“还有很多。”宝儿干脆在仓库里腾出了好大一块地方,“大哥,那就都放仓库里呗,屋檐下晒着容易抽芽,上回大舅来我也说了,去年姥姥家没种,这回就多送去一些,爷爷家收了么?”

村里其余的人家,有几户会种的收成都比宝儿家还好,禄德从陇坡回来一趟,大篓子里除了挑着洋芋之外,还有别家农户送的菜,你家几株,我家几株,竟然也放了好些。

宝儿心疼大哥这么来回的背,帮他把篓子里的菜都挑了出来,“今天别去了,又不是赶着种 苞米,明后天再去挖吧,这些菜谁送的?”

“回来的路上他们放的,我也拦不住,根本没的手空。”

“那就收着呗。”宝儿将那些菜都分开来,“那可是大家的心意,感谢大哥给了他们洋芋的种子~”宝儿亲昵地贴着禄德,“有些人想要都没呢。”

禄德捏捏她的鼻子,“今年热的早,苞米要早些种下去才行,明天我就把洋芋都锄了,整整地就可以种苞米了。”

“也成,那我做一些洋芋粉收着,将来做粉条给你们吃。”

宝儿用袋子装了一些拿去了苏济林家,院子里没有人,宝儿站在门口喊了好几声,苏济林才出来开门,大约是顾氏身子不舒服,人都有些懒的动。

宝儿将洋芋递给他,“济林哥哥,这是我家这两天新收的洋芋,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你奶娘病了,地里的菜一定没空顾着,这些就可以给你们平常吃吃。”

顾氏听到响动从屋里走了出来,脸色是有些差,“是宝儿啊,我没生病,就是这些天人有些不舒坦,这少爷就紧张的,人年纪大了总得有个这不舒服那不舒服的,看你紧张的。”

“奶娘你怎么又出来了,大夫不是说了么,要你少吹风多休息,快回去躺着,宝儿啊,我就不招待你了,谢谢你的洋芋。”苏济林扶着顾氏进了屋子,宝儿将那洋芋拎到屋檐下给他放好,转身出了院子。

屋子里苏济林扶了顾氏躺下,给她盖好了被子,嘴里念叨着,“我就出去拿个东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下床都觉得累了。”

顾氏看着苏济林忙前忙后,心里酸涩的很,这谁家的少爷像她家的一样,要自己照顾自己生活,做饭洗衣服,哪个不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我这老毛病了,一会功夫就好了,你回县城去罢。”

“不行,就是老毛病更要担着,都犯了几回了,我和老师说过了,你要真想我早点回去,那你得快点好起来,我去煎药。”苏济林给她整了整被子尾端,往她身后垫了个垫子,又说了一次,“不许下床了!”

“诶,我的大少爷!”顾氏含着泪应道,苏济林这才去了灶间,将药包放入煎药的罐子里,倒入水放在了灶上起了火,从米缸里拿了一碗米洗干净后放在锅子里,放在火上也慢慢熬着粥,苏济林这才去了院子里,将那放洋芋的袋子拿了进去,将那洋芋拿出来他就犯难了,这东西要怎么烧。

洗干净了几个干脆放在锅子里煮着,苏济林去了窖子里捞了一些顾氏腌的萝卜切成了条装在盘子里,又煮了几个鸡蛋,这才端着去了顾氏的屋子。

宝儿到了家,发现小栓浑身是泥巴地躲在家里放磨盘的棚子下,见到有人开门,身子一缩,再看是宝儿,这才飞扑了过来。

“诶呀你脏死了,这去哪了弄的这么脏。”宝儿赶紧推开他,这除了裤子上沾满了泥巴,就连脸上也有,鼻尖上还沾着一小块泥,两眼珠委屈地在那转着,伸手过来抓宝儿,“站好了!”

宝儿喝了他一声,从缸里拿了水给他洗了手洗了脸,又去灶间里烧了水把他拖到澡房里,脱了他的衣服和裤子,拿起一瓢的水往他身上淋,小栓身子一缩,可怜兮兮地冲着宝儿喊道,“姐,冷~”

宝儿试了下水温,瞪了他一眼,出去又倒了些热水进来,搓着他脖子上的泥巴,连带着头发上都沾着许多,“上哪疯去了!”

“我...我想抓鱼给大姐吃。”

宝儿瞬间就拔高了音量,“你去河里了!”

“不...不是,我和二狗去田里了,二狗说我们还太小,抓鱼太危险了,所以我们去田里抓泥鳅了。”宝儿好笑地看着他,这一身的泥巴就跟在田里滚了一圈回来的,“那泥鳅呢?”

“泥鳅,泥鳅我们差一点就抓到了,可是绊了一下,我们就摔了一下,吓跑了泥鳅。”小栓越说越小声,最后低垂着头偷偷看了宝儿一眼,很是心虚,“我第一回抓不中,多抓几回就好了。”

“还抓,我看是泥鳅抓你们还差不多,看你这一身的泥,不会还压坏了人家的庄稼了吧。”宝儿板起脸看着他,小栓赶紧摇头,“才没有,我们在水沟边抓的,二狗摔的比我惨呢,上来的时候们俩跑在路上,本来打算去后河那洗洗再回来,结果我们看到。”

“看到什么?”宝儿抬起头看他话说了一半,有些害怕地往后躲,拉过他拿起一瓢水从他头上淋了下去,搓着他的头发。

“看到...大姐,二狗说了,这是不该看的,所以我们也不该说,说了会被雷劈的。”小栓忽然放低声音悄悄和宝儿说道,宝儿掐了一下他的胳膊,“装神弄鬼的,什么看了不该看的。”

“真的,我和二狗都发誓了,谁说出去谁就遭雷劈了。”小栓委屈地揉着胳膊,宝儿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干了他的身子,帮他套上了衣服,“大姐保证,你说了也不会被雷劈,好不好?”

“大姐可以不让小栓被雷劈?”

“当然了,我问你,家里谁做饭给你吃的。”

“大姐。”

“谁给你穿衣服给你洗澡的。”

“大姐。”

“那你最听谁的话了?”

“大姐。”

宝儿牵着他走到屋里,“那不就好了,所以大姐说了不会,就是不会,说罢,你们去了后河,看到什么了,这么慌慌张张的回来。”

小栓踟蹰了几分,抬起头看着宝儿说,“我和二狗去后河那洗泥巴,在齐家的后院看到二叔进了白大娘的屋子。”....

作者有话要说:上几章就有妹子看出端倪了,好吧,这也不用藏着掖着,很明显了,有猫腻~~~~~

今天早上凉子去考试了,这天冷的,考试的时候手都冻僵的,脚板更不用说了,走路都没啥感觉了,o(╯□╰)o,凉妈说这几周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亲们放寒假的也快临近考试了,和凉子一样是上班族的继续起早迎风,不过都要注意保暖啊,多穿些,反正天会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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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栓踟蹰了几分,抬起头看着宝儿说,"我和二狗去后河那洗泥巴,在齐家的后院看到二叔进了白大娘的屋子。"

宝儿瞬间有了天雷滚滚的错觉,难道真要打雷了!

"哪个二叔?"宝儿下意识的问出口。

"就是二叔啊,我和二狗刚要过去呢,就看到二叔走进了齐四叔那白大娘的屋子,我本来想过去喊二叔的,但是二狗拉住我,说这事谁也不能说,说了就要遭雷劈。"小栓委屈地看着宝儿,这可是冒着被雷劈的危险告诉大姐的。

宝儿却还处在难以置信中,大白天的,二叔有什么事非要从人家的后门去找,前门不走不是做贼心虚么。

“大姐~”小栓后怕的往宝儿身上粘,宝儿这才缓过神来,“恩,这事除了大姐之外,谁也不能说,大哥和二哥也不能说。”

小栓郑重地点点头,宝儿又补充道,“下回别去后河那了,知道么?”

小栓又点点头保证,宝儿让他乖乖练字去,自己则去院子里将他换下的衣服洗了干净,吃过了午饭,宝儿将仓库里的洋芋拿出来一些,按照年前那样子在石块上磨了渣之后过滤了放在院子里沉淀,憋去了清水就放在太阳下晾着,天气好晒了几天,那沉淀下的就结成了一大块的粉末,宝儿用石锤子都碾成了碎末,掺了少许的面粉和水揉合在了一块,放在面盆里发酵。

到了晚上的时候,将发酵好的面团拉成长条,烧开了灶锅的水,将面条放了下去,洋芋粉条很快就在热水里烫熟了,宝儿用爪篱捞了起来放在温水中,另起灶锅放了一小勺的猪肉下去,拍了一个葱头下去炒香了之后,将腊肉切成了细长条放进去热炒了一番,直到那肉香都散发了出来,宝儿往里倒入一小勺子煮面过的汤水,放入了调味勾芡了汁。

将那面条捞了出来装好了大碗,宝儿往那碗中拿了一小勺的汤汁,混着腊肉的香气,再撒上一些葱花,喊着禄生进来搬出去。

连着宝儿闻着那香气都勾起了满满的食欲,用滚水烫的洋芋粉条不容易散,烧熟了又放在温水里浸了一下,又不容易糊,因为其中只加了一些些面粉,吃起来没有面条来的精道,但是味道却十分的好,半透明的粉条吃下去滑润的很,宝儿吃了大半碗就饱了,剩下的一些都让禄德吃了。

“大哥,这洋芋可以多晒一些粉,我看味道也不差。”去年开始家的伙食就好了一些,原先那糜子磨的也不够细,做的饼有时候粗糙的咽不下去,宝儿就让禄德多磨几次,如今家里选择的吃食多了,小栓和翠儿的嘴也有些刁了,宝儿知道这习惯不好,但是除去那些苞米洋芋的,家里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那些腊肉宝儿都舍不得想留着吃久一些,禄德喝了一口面汤,“这也管饱,你看着晒一些,若是不够吃,咱们再多种一些。”

“诶。”宝儿将桌子收拾了过,天色有些暗了,宝儿怕这天容易下雨,将衣服都拿到了屋檐下晾着,大毛他们是长成了,白天都不见影子,到了饭点才准时回来,晚上才乖乖进狗窝躺着,比她们家的鸡还准时。

由于品种的缘故,大毛它们长的个都不大,宝儿只是扩大了一些狗窝就够它们住的了,平日里吃的也好伺候,农家本来就少荤吃,都快将它们都吃成了素食主义着。

蹲□子将它们一只一只揪了过来用水冲洗了一番,大毛就站在宝儿旁边,身子一抖,抖了她一脸的水滴......

收过了洋芋,禄德将地整好了之后,就带着宝儿选好的苞米种子去种了,去年种的时候只有那几户,今年却多了许多,光在宝儿家要种子的就有好些,东西一多这酒楼收的价格肯定会压低很多,宝儿家今年就少下了些种子,不出几个月,陇坡那肯定就是绿油油地一大片。

小山去了一趟县城,帮宝儿将那些鸡蛋都买了,将银子给了宝儿,又从怀里掏出了一包糖塞到她手中,二话不说出了院子。

宝儿手里抓着他塞的糖果,打开来一看,竟然是些铺子里卖的酥糖,等追出去的时候,小山人已经不见了,宝儿看着手中的酥糖心情有些复杂,从看到梅子和铁树的事之后,她一直在逃避一件事情,那就是早早的成亲,作为思想里极为现代化的人,虽然她在生活上逐渐适应了这个世界,但是某些观念却是没有办法去更改的。

这周围的人,就连大哥禄德在她眼中都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少年而已,更别说是小山了,对于她来说,禄德十七八岁成亲一点都不晚,甚至觉得和喜儿姐姐要孩子可以再迟上几年,可若是放在她身上呢。

宝儿将那酥糖放在桌子上,单手托着腮帮子,她就不能不成亲么。

酥糖还没保存过一个夜晚就都进了小栓和翠儿的肚子里了,那裹了花生酥的酥糖,比饴糖要好吃的多,做工相对复杂了些,宝儿在过年的时候买过一些,因为价格太贵了也不舍得多买,禄生翻着宝儿炕上的几本杂记,“这是苏济林带给你看的?”

“是啊,从他那借的,我都看的差不多了,等他下回回来了就去还给他。”宝儿洗过了脸进来看到禄生就着油灯翻着那书,颇有几分书卷气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宽慰。

“上回帮夫子整理书,我也看到过不少类似的,你若是喜欢,我替你借几本来看看。”禄生将那几本书整理好,包上了布小心的放在柜子上,“还还也方便。”

“那再好不过了,二哥,你就和夫子说说,我每次只要借一本就好,保准不会弄坏了。”宝儿双手合十保证道,这有时候的日子真是太无聊了,看些书打发下时间,也觉得是件很幸福的事。

禄生勾了一下她的鼻梁,“当然不可以弄坏,有些可都是单本,明天我就去问问夫子。”

“那得先贿赂贿赂李夫子,二哥,要不明天带些洋芋去吧,收了东西好说话些~”宝儿美滋滋地笑着说道。

夜深天暗,宝儿下意识地看向二叔家,那屋子似乎微微透着一些光亮,回想起小栓说的话,宝儿的心又莫名的有些发堵,一边希望着事情不是最坏的那种,一面希望着永远不会被知道,再怎么不喜陈氏,宝儿心里还是觉得同情......

四月种谷,五月耕农,除了年底那几个月之外,对于农户来说,全年大都的时间都在忙碌,沈老爹身子好了之后,家里那地虽然有二柱和三柱常来帮忙,时常他一个人也有些忙不过来,有些菜种的晚了就不好长,这头将洋芋都收了,他将去年留下的一些苞米种子也给种了下去,孙氏见院子里收了不少,指挥着郑氏将洋芋拿去了粮仓。

“娘啊,你看这我和荣柱都在这呆了半年多了,前些日子回县城,我大姐夫还和我说了,那集市有家铺子急着脱手,虽然店面不大,但是胜在价格便宜,才九十两银子就够了,只要先付一年的租金,那店可多着人抢着要呢。”郑氏搬完了洋芋,和孙氏一起进了屋子,随意的开口道。

“上回不是说县城的铺子都一百两起价的,这倒便宜了不少。”孙氏坐在炕上,也犯了难,这店铺便宜是那么回事,关键是没有那么多的银子去买,现在家里能拿出多少钱她还不清楚,别说九十两,十两银子都成问题。

“是啊娘,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看荣柱这都瘦了许多,平时我也不敢问他爱吃什么,这有些东西,来去县城买也不个办法,若是念书,在家道是个清净的地。”郑氏叹了口气,尽量说的随意,孙氏抬头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到了吃饭的时候,沈老爹从地里回来了,这身子果真是大不如前了,才一上午的时间,回来都累的很,在院子里冲了下脚,撩着裤腿走进屋子里,郑氏已经摆好了碗筷,沈老爹先是喝了碗老酒才开始吃饭,趁着洋芋刚收,孙氏炒了好些,顺便给荣柱开开胃。

不过这再好吃的东西也经不起天天吃,荣柱吃了两口就没在夹,孙氏一个劲往他碗里夹着菜,他不耐烦的将菜都拨到了郑氏碗里,“娘,你自己吃就成了,干嘛非要夹,我又不爱吃这个。”

“那让你媳妇夹。”孙氏这才收回筷子自己吃饭,沈老爹喝下几口酒,吃着那炒洋芋丝,问道,“你不爱吃这个,那你爱吃哪个?”

“对,你爱吃哪个,娘给你去买。”孙氏附和道,没有看到丈夫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沈老爹‘啪’一声放下筷子,“他要是要天上的月亮你是不是也给他摘了去,挑这挑那的,不爱吃你就别吃饭了。”

“爹,从我回家你就没少说我,说我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不是你儿子了?”荣柱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憋红着脸瞪着沈老爹。

“那你说说你哪里行了,我说错你了,读书你行不行,考了三回都没中,种田你行不行,太阳底下晒一会就喊累喊晕的,你说我该不该说你,自己没种半点东西出来,整天嫌这嫌那,你吃的喝的穿的不是老子种的拿去卖了供着你的,还是你自己捡的不成!”沈老爹一拍桌子,喝了酒的脸涨的通红,粗着脖子吼他。

“都有考了七八回不中的还在考的,学无止尽,考不上并不代表我书读不好,只是我的论点和考官要求的不一样而已,总有人会赏识我的。”荣柱跟着火了,蹭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着沈老爹对吼。

“行啊,你要是想念你也去,反正你也成亲了,长大了,成了亲的就该自己养自己,干脆把你们也分出去单过了,你自己想念书念书,想怎么养活你媳妇怎么养活,别说我这个做爹的亏待了你,老二老三怎么分田的,你们也就怎么分,另外给你们十两银子,你要在村里起屋子就起屋子,要去县城去县城,老子也不想

管你。”

沈老爹将那碗往地上一摔,剩下的老酒溅了一地,瓷碗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孙氏拦都拦不住,沈老爹气呼呼地出去了。

“诶呀,我说你们父子俩吵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荣柱你也真是的,那是你爹你还这么吼他,作孽哦~”孙氏赶紧将地上的瓷片捡了起来扔在一旁,出去追沈老爹去了。

郑氏慢慢地剥着一个洋芋,瞥了他一眼,“怎么,气消了?”

荣柱低头看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回了屋子,郑氏一个人慢慢地吃过了午饭,将地扫好,收拾过了桌子,这才回了屋子,回到屋子荣柱坐在书桌前,手中还拿着一本书翻的用力。

“心浮气躁的你看的进去?”郑氏端着一盘子剥了皮的洋芋放在书桌上,“如今吵也吵了,你也心口的气也出了,你是不是打算像你爹说的那样,分家出去单过了?”

“怎么,你怕我养不活你?”荣柱极其不满意她的口气,放下书看着她,郑氏自嘲地一笑,“那你觉得你养得活我么,你这百事不会的农家少爷,怎么养活我,你是打算每天去种你爹给你的那些地养活我呢,还是读你这些书养活我?”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荣柱颇有几分嫌弃之意在里面,郑氏也不恼,她早就知道自己这相公是个什么德行,“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知道柴米油盐是个什么价,每月家里要花销多少银子,那你懂的一月能挣多少银子来贴补家用,你读破了这些书里面也掉不出一个铜钱,你还想要回县城去,怎么回去,如何回去,你想过没有。”

‘咣当’

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自己都感觉这几章比较有爆点了是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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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氏刚进院子门就听到他们屋子里传来一声巨响。

走进屋子一看,书桌边上一片凌乱,随地滚着的洋芋和破碎了的碟子,放着毛笔的架子也被打散在了地上,砚台中的墨泼了一桌子。

“诶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啊。”孙氏赶紧将儿子从媳妇身边扯开,荣柱气的满脸憋红,忍着放下手没有打下去,郑氏这会红着眼瞪着他,“沈荣柱,你现在好了,学会在自己媳妇面前撒泼泄愤了是吧。”

“你这个泼妇!”荣柱指着她,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我要休了你!”

“住嘴!”孙氏狠狠一拍桌子,手掌处瞬间传来了麻辣地震痛,“小两口小吵小闹的,至于到这么严重的地步,现在是你爹说了你两句你不满意了,所以到媳妇这撒气了不成,要是我不进来,你今天是不是要打死她了。”

“你们,真是不可理喻!”沈荣柱颤抖着手指着孙氏再指着郑氏,一甩袖子就冲出了屋子,直到院子那传来一声关门的巨响,郑氏的身子才瘫软了似的靠在了炕上。

“媳妇啊,不是我说你们,这两口子若是脾气都冲了,日子就不好过下去,总有是他硬你软的时候,谁都不让着谁,这还不掀了屋顶。”孙氏从地上将东西都捡了起来,这才多久追出去找自己男人,回来家里就吵成这样。

自己儿子的脾气做娘的还不清楚,别看和沈老爹没啥一样,其实俩人性子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发起脾气来十头牛那也是拉不回的,这时候若还是嘀嘀咕咕地吵个没完,那才叫真的没法子。

“娘,你刚没听他说,他...他竟然说要休了我!”郑氏心里委屈的厉害,她嫁给沈荣柱,还没体会过这相公给自己带来什么好,跟着来了这个村子里,自己想办法想回去,想再让他考着试试,他倒是好了,竟然生出这种想法来。

“这年轻人火气大,说话冲了些,说过也就忘了,你还跟着较真不成。”孙氏心疼的将那洋芋都捡了起来,在裤子上擦了擦滚满的泥放在桌子上。

“你们啊,赶紧得要个孩子,成亲都一年多了,这有了孩子啊,你们自然就会有做父母的责任在里面,哪里有闲工夫吵这吵那,荣柱也才有担当。”孙氏瞄了一眼郑氏平坦的肚子,这隔壁家的今年年初才成的亲,现在肚子就显怀了,自己家这个,看起来也好生养的,怎么都不见消息呢。

郑氏的脸色微变,“再晚一些时候吧,现在要了,都怕养不活他,再说我们不是还没去县城开铺子。”

“这先成家后立业,成家生子后立业,道理就是这个说的,哪有养不活养得活的,难道还少了他一口饭吃,你尽管生,我养!”孙氏拍拍她的肩膀,郑氏悻然一笑,蹲□子将那碟子碎片捡了起来。

这头沈老爹气冲冲地去了自己三儿子的家里,三叔三婶正好也在吃饭,沈老爹坐下来也跟着吃了一些,沈荣柱却在往县城的路上走,一个人身无分文足足走了大半天,天都快黑了才到县城,已是饥肠辘辘,一摸口袋才悔恨出来的急,身上一点盘缠都没带。

熟门熟路地到了学院附近的一户人家,敲了敲门,那院子里就有人喊着来了,开了门才看到略显狼狈的沈荣柱,显得十分的惊讶。

“哟,稀客啊,你怎么会来。”张义将他带进了自家的院子,是个五六间屋子的小别院,县城里大都这样的屋子,张义是沈荣柱的同窗好友,当然是沈荣柱第二次考举人的同窗好友,张义考了一次没中就回家跟着朋友做小买卖,此后联系的也不多。

“相公,这么晚了谁啊?”屋子里走出来一个抱着小孩的女人,张义伸手接过了那孩子,“是我以前的同窗好友,赶这么远的路一定很累,娘子,去备些酒菜。”

胃里传来的饥饿远远超越了他的抵挡,酒过三巡,沈荣柱就醉了,到底是心情不好,小喝了一些就已经糊里糊涂的,他举着酒杯看着眼前的人,“张兄,我说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人了。”

“沈兄,我看你是喝醉了,晚上还是在我家歇息吧,明天一早你再回去。”张义伸手要来扶他,沈荣柱手一推,嚷嚷道,“我不,我没有家,她们都嫌弃我。”

张义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你怎么没有家了,你家里不是有新婚的媳妇么。”

“她?”沈荣柱伸手指着外面,“她才不是我媳妇,我要休了她,那个泼妇,竟然说我没有用,赚不了钱养不活她。”

“张兄,我这不过是君子怀才不遇,她怎能如此说我。”沈荣柱趴在桌子上,凑着酒杯往嘴边靠。

“沈兄,我说句公道话,你是君子怀才不遇,可你娘子却要操心家里用计,你若是中不了功名,那难道你就是要一直如此,手捧着书,永远也不去管家计,只让你媳妇一人操心?”

沈荣柱抬起头看着他,扒着他的衣服问,“那我该如何,我什么都不会,我该如何”

“沈兄你看我,自知考不上功名,我就回家娶媳妇做事养家,如今这院子也买了,父母也供养的好,媳妇和孩子日子都过的好,要是沈兄你,才华如此得了,是不应该放弃,不过你应该养家也要,等到下回三年一举的时候,再去试试。”张义说的慷慨激昂,让沈荣柱酒醒了几分,斟酌起他的话来。

环视了一下张家四周,脑海中回想起郑氏说过的话,心中越发的被触动,“可我无养家之计,家父给的田我也不会种。”

张义看了一眼在门口经过的媳妇,“沈兄,看在一场同窗的份上,我倒是可以介绍一个好活计给你做,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来。”

沈荣柱看着张义面露难色的样子,直点头,站在门口的张义媳妇才开口,“相公,沈公子的屋子我已经准备妥当了。”

“沈兄,那我先带你去休息的屋子,再慢慢详谈,如何?”

......

当晚沈荣柱没回来,沈家就开始着急了,这人走了一下午,晚饭的时候还没回来,到了快睡觉地时候还不见人影,孙氏生怕是他错掉了水里还是怎么了,打着灯笼满村子的找人,却怎么都找不到。

“娘啊,相公会不会去县城了。”郑氏忽然想到沈荣柱可去的地方,拉着孙氏道。

“那赶紧去县城找找看啊,我这死心眼的儿子,怎么拌嘴两句就想不开了,你这老头子也真是的,明知道儿子什么脾气,非要说出来才痛快。”孙氏说着拍打着沈老爹的身子,哭着一双眼睛肿的桃子似的。

“去什么,大晚上的过山路去你不怕摔下悬崖不成,若是在县城,晚上不去找人也不会丢,要是已经死了,现在去也找不到!”沈老爹被他这么一闹,下午被老三家安抚下去的火气蹭的又上来了。

“爹啊,这这么晚还没回来,大家肯定是要担心,不如我赶车小心些去县城看看,只是四弟的扑我都不认识也不知道在哪里。”三柱看自己的娘快哭的岔气了,转头对自己媳妇说道,“你在家好好看孩子,我去找找,晚上是肯定不会回来了,你别担心。”

李氏抓着三柱的手不放,这墨家村往县城的路确实没有很难走,但是白天露面清晰赶车方便,到了晚上过弯道的时候就不太安全,以前也有人不小心摔下去过,所以到了天黑墨家村的人几乎都不赶车出去的,真有事没法子也是徒步走的。

“三哥,我同你一起去罢,相公的同窗我还认得几个,若你这么在县城找,找上几天都找不着人。”郑氏见沈老爹不说话,也就是同意了,这才要求一同前去,三柱点点头,“那我去拉车。”

陈氏这才拉着自己男人往家里走,一边抱怨着,“还真是够能折腾人的,这会还要老三家的去县城找人,这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走丢了难道还不认得回家的路了不成,找的我脚都断了。”

沈二柱一路上一声不吭,陈氏絮絮叨叨了一会也就没了影,家门一关,禄德继续往家里的方向走,到了家后宝儿还没睡,在屋子里等着他回来,一见他进来,将晚上没吃完的疙瘩在锅子里热了一下端出来让他吃,“找到没”

“没呢,三叔赶车要去县城找人。”禄德大口地吃着面疙瘩,这晚上还没吃完饭呢,郑氏就跑来说四叔一直没回来,让他帮着一起找人,这会都已经饿坏了,宝儿又去给他盛了一碗放下,“赶车去找,这大晚上的,山路不好走哇。”

“那要是走着去,天都要亮了,三叔说赶车小心些,应该会打好灯笼,也快月中了,月亮应该远着。”禄德连吃了两大碗才觉得饱了,将碗拿去院子里洗了一下,宝儿给他准备好了洗换的衣服,烧开了洗澡水。

“这么大个活人能去哪,这若是在县城,明天去不是也一样,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呐。”

“爷爷也是这么说,不过。”

不过那孙氏不依罢了,三叔这做儿子的,再怎么不遭娘疼,也不愿意看着自己娘哭成这样。

墨家村的深夜,那通往县城的盘山小路上,慢悠悠地走着一辆牛车,牵头挂着一盏纸糊的白色烛灯笼,沈三叔坐在板车上面不敢大意。

而县城那头,沈荣柱和张义商量好了赚钱大计之后,早就迷迷糊糊借着酒意睡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妻子半夜还在为找寻自己而敲别人的门,挨家挨户的问着......

沈荣柱终究是没找到,县城天大亮的时候,一早沈三柱就从客栈里出来了,在县城问了几家,太晚了也不好再敲人家的门,干脆找了店开了两间屋子先住一些,第二天他们又找了几户人家,还是没有问到沈荣柱在哪,只是听到个他昨天是有来县城的消息。

郑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和荣柱成亲后认识的人不多,成亲之前荣柱以前的同窗她根本都不认识,如今知道他在县城,这不论是在哪家,就算是睡破庙罢了,人总是还好好的,“三哥,你先回去罢,我去一趟娘家,这只要相公是在县城的,我就在县城这问问,家里农务忙,你就先回去吧。”

三柱也不推脱了,摊子上买了几个饼子啃着就去了城门口拿了车子回墨家村了,到了家之后却看到李氏一宿没睡,两只眼睛青肿的厉害。

“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看你心急的。”李氏上前就抱住了他,看着他完好无缺着心中的大石才落了下来,三柱心疼地帮她抹去了眼泪,“都老夫老妻了还这样,小心孩子看了。”

李氏这才不好意思的擦了眼泪拍打了他一下,“你还说呢,大晚上就自己说要去就去,当着爹的面我能拦着么,拦着又成教唆你的坏媳妇了,你不知道我昨晚是越想越害怕,前几年那谁家的不是也是大半夜赶车连人带车都给摔下山去了,人都没找着。”说着李氏又眼泪汪汪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下回再也不这样了,啊。”三柱擦着她的眼泪,“一夜没睡现在回去好好躺一会,我去一趟爹那里,午饭等我回来弄,你先去休息。”

三柱这头哄完了去了沈老爹那里说了下情况,听到沈荣柱确实在县城的消息,孙氏整个人都虚了下来,之前强撑的那力气一下子都用尽了,她靠在炕上不断的喃喃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四弟妹说要留在县城在找找四弟,就先不回来了,让我跟爹娘说一声。”沈老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三柱这才往回家赶着做午饭。

隔了两天,那墨家村佣地的新主就来了村子里,和租田的农户重新签契。

作者有话要说:苦逼的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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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天,那墨家村佣地的新主就来了村子里,和租田的农户重新签契。

一早村里就有人敲锣鼓提醒那些有租佣田的农户去里正家,时间是午饭前后,到了快吃午饭的时候,通往县城的那条路上就出现了两辆马车,前后驾车慢慢地朝着村子过来,路上围观了不少村民,那里正家的墙沿外都站了不少人。

徐少长从马车上下来,里正就迎了上去,“徐老爷,里面请。”徐少长看了一下这四周围,山清水秀的倒是比县城来的风景好多了,他看着后面那辆车,颇具威严地开口道,“还不快下来。”

众人看着后面那辆比较小的马车,过了一会,外面的帘子给掀开了,如果宝儿在场,一定会惊叫出来,这不是小二世祖么。

徐庚寅还在为不能骑马来墨家村而赌气呢,马车是女人家坐的玩样,他一个男子汉,怎么可以在马车里颠簸来颠簸去的,这会竟然还有些晕。

“爹。”可到了徐少长的面前,徐庚寅瞬间就恭敬了,徐老爷微微点了点头,率先走进了里正家。

里正在院子里特地搭了棚子摆了桌子,方便他们重新签契。

“徐老爷,这是墨家村佣地的租用情况,今个我把那些有租用的农户都叫来了,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