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楼下的女子,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你莫不是骗我?她看上去还没我大。”“没有骗你。”他也看着台上的女子,“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我要和她讨论一下保养秘籍。”可钱通天那句十八命止总是不失时机地冒出来,搅得我心烦意乱,“算了,我也够漂亮了。”不忘向落秦抛给眉眼,那厮就这样石化了。

终于,一个青衣女子抱着琴款款走出来。放下琴,什么也不说,扫了在场诸位一眼,淡淡地,没有表情,当看到我们这里时,我看见了她的脸,伴随而来的,还有晚楚的介绍:“这位,就是天下第三美人,炎氏大陆第一名妓倾穹了。”

果然漂亮,不露分毫色态,却依旧能媚眼如丝,朱唇巧嘴,好一个炎氏第一名妓。不过在有了墨浅吟的冲击后,我也能较为平静地接受美色了。确实没有落秦漂亮,跟墨浅吟就更没法比了,却也十分出色了。

她弹琴似是十分随意的,却又曼妙无双,可说快及上名伶楚辞了。当一曲毕,她又适时抬头望了我们这里一眼,眼中有无奈、和无法抑制的哀伤。

完全不出意外地,倾穹摘得花魁的称号,第二名女子是一身黄衣,唤作煌瑛,她明显比倾穹更加激动。

我这个人,一向三分钟的热度,几个时辰下来,早就乏了,因为落秦,想和倾穹结交的想法也就此打住了。打着哈欠,嚷嚷着要回家。

可惜,我真不应该睡着的。因为我一早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金银宫里。我两天的假啊!

于是,我第一次怒了,匆匆跑到御书房去向墨浅吟讨个说法。墨浅吟安静地坐在虎皮大椅上批着奏折。“王上。”我出声唤道。他不过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

“我怎么回皇宫了,不是还有一日的假么。”他终于放下手中的朱笔,淡淡地道:“是你自己说要回家的。”“我是…”看着他冷冷的眼神,我决定放弃申辩。转身就要离开。

“知道孤为什么要留着你么?”他清冷的声音说出这话,显得有些突兀。“臣女愚笨。”“孤觉得自己不讨厌你,留着你也不错。”我绝倒,这个理由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臣女知道了。”我讷讷地回答。正要抬脚走,他又出声了:“陪着孤很委屈你么?”声音没有起伏,一如既往,却让我感觉到他似乎不悦了。“没有,好吃好喝挺好的。”这是实话,除了精神压力,什么都挺好。“下去吧。”

接下来几天,我都没有去陪膳,吃得轻松了些,但总有些不习惯。我这个人果真是贱骨。下一秒,那位侍从已经站在我门口了。我抬脚自己走出去。

逆宫的光线还是这样暗,墨浅吟已经在那头坐好,我走上前:“王上。”然后大刺刺地坐下,他拿起筷子吃起来,我也不出神了,认真吃起来。

“路儿觉得逆宫如何?”逆宫?阴冷幽暗得跟地牢似的。但这实话,却的不能说的。“好很啊。”我继续啃着鸡翅,口齿不清地道。我每次来用膳都有鸡翅,且每次的做法还完全不同。

“既然路儿觉得好,那今日便搬过来吧。”说完,轻轻擦拭嘴角,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我。

搬去那个暗无天日的逆宫?听起来都让人抖两抖,可是我还是硬着头皮带着细软去了。

离开之前,我望了金银宫一眼圈,那内侍竟然以为我舍不得这满屋金银珠宝,安慰道:“公主,这逆宫也是华丽非凡,再者,金银宫仍旧是公主的寝宫,这里所有的东西还是属于公主的。”

原来我在你眼里是这样贪财的人啊!我腹诽道,白了他一眼。在宛如龟速的行进后,还是无可抗拒地来到了逆宫。墨浅吟在御书房公干,可我也不敢随便乱走,这是什么地方?墨王的寝宫啊!

晚膳之前,墨浅吟回来了,见我早就在了,只是很随意地从我身边走过去。坐下后,向内侍开口问道:“公主已经搬过来了?”“是,王上。”他声音颤颤的,看来怕他的大有人在嘛。

“不如直接问我。”我嘟哝着道。他突然回头,我扫开眼,盯着送菜进来的内侍。他安静地吃着,偶尔抬头,只能看见他极度斯文的吃法,这个时候,我又不自觉在恍惚中,把他当做女人。

“吃完了?”在我盯着他的时候,他已经吃饱,擦拭嘴角后,淡淡道。我尴尬地放下筷子:“吃完了。”“跟我走。”说着已经出门了。我赶紧快步跟上。

他没有去御书房,只是带着我在逆宫里走,想来是让我熟悉环境吧。话说,这逆宫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走了许久,不见完,腿都软了,总算这墨浅吟识点人性。我们在一处宫殿外停下,我到家了。“有什么需要的告诉墨奴,他们会去办的。”说着便已离开。

我这个地方,离墨浅吟的主殿还有些距离,看来这厮对女人多少还是划出点距离的。往后的生活有些枯燥地反复着,又一个月,我已经基本不会惧怕他了。他对我的态度也依旧良好,至少这宫里的所有墨奴都这么认为。

但凡什么好东西,有他的,必有我的。除了不能出宫,这生活搁在现代那就是超级富豪级别的。

“王上,为什么炎氏大陆上还会有一些小国存在?”我看着那张巨大的炎氏大陆地图好奇地问。“因为这些国家有特殊的物产,而且,大国也不能平白无故地宣战。”看见了吧,这就是我这一个月来的成果。

“那这朱启国有什么好东西?有好东西不就该去抢吗?!”我突然想到历史上不都有那些恃强凌弱的所谓大国么。

他看着我,道:“路儿倒是有做国君的潜质。”复而放下笔,走到我身边,抬头看着墙上的那张地图又道:“这朱启国产铜铁,质量极高,极适于制造兵器。所以,尽管国小地少,却有强大的军队。”

“既然是威胁,留着不是更危险?”我还是不解。“但是孤的军队更强大,且朱启每年有大量进贡,无故开战,对墨鸾也是有损失的。”“哦。”可以说墨浅吟对我毫无防备么?但他永远都这样淡淡的。

“我先回会逆宫了,不要忘记回来吃饭。”其实墨浅吟需要的,只是最单纯最质朴的关怀。谁知道脚下一个绊,向前倾去,我的脸啊!

腰被人托了一把,墨浅吟扶我站好,淡淡道:“总是这样毛躁。”责怪?真不像他。“谢谢。”我腿下一稳就赶紧走人。

墨浅吟好么?比上白承风从前的细致,他只能算是一般吧,是啊,很一般。可是与他自己比呢,已经是惊天动地的改变了,除了吃惊,一些人甚至恐慌,怕的跟什么似的。我不禁好笑,怎么,觉得你们的王疯了么。

宫里面还是有很多暗卫,不过目前为止还没有说过阻止我的话,做过阻止我的事。大哥二哥也常进宫,有时甚至会留在逆宫用膳,只是我在他们眼里看见一些不安和担心。

我也曾经问过晚楚,为什么看见墨浅吟对我的态度他们会担忧。而他只是简单到令人费解地说:“王对你,是真好,你不用担心。”还是笑,还是担忧,还有令人费解的兴奋。

你会不会一直在?

御花园里的花大多常开不败,这里也成了我最常来的地方。而最近,我又迷上了那些血竹。这血竹有非常浓郁的竹香,用来存酒真是极好。可是这么珍贵的植物,我也不敢乱砍。而且,之前见墨浅吟在这血竹林里弹琴,想来他也喜欢此处,所以,几次请求都欲言又止。

“路儿似乎有话要说。”“啊…呃…”我一时语塞。“忍了几日不累么?”不愧是王,洞察力真不是盖的。“我想向王上要几支血竹。”“好,要几支,哪几支,告诉墨奴即可。”

这样就答应了。我狐疑地打量他。“还有什么事?”他回望我。“没事!没事!”我忙摆手。“今晚陪我看星星。”他森然的声音冷不防在我身后响起来。我差点就一个趔趄。

今天的鸡翅特别油亮,色泽光鲜,我的最爱呢。可是饭吃到一半,我开始头晕,墨浅吟也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我的不对劲;“路儿怎么了?”他起身走欲过来,我挥挥手阻止:“没事,只是突然头晕了。”一瞬,全身开始冒冷汗,感觉很冷,胃里一阵阵地痉挛。

越来越难受使我蜷在一起。墨浅吟走过来,轻轻抚着我的额头,由于我浑身发冷,他的手在我额头显得突兀地温暖。见我脸色苍白,抱起我,对身边的墨奴道:“传御医,再把右相请来。”

匆匆走回我的未屠殿(逆宫多数殿阁的名字比墨鸾皇宫其他殿阁的名字都更恐怖些,比如墨浅吟的寝宫非杀殿,还有斩命殿,末路殿,欲灭阁,不善殿)。

我已经难受地处于半昏迷状态,除了知道有人走来走去乱糟糟之外,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你们是脱鞋进来的么?我的地毯噢…

落秦匆匆赶到,再不一会儿,晚楚也来了。“怎么了?”墨浅吟把床头的位置让给看诊的落秦,自己杵在床尾。“好像是吃了什么催蛊的东西,引起了蛊动。”

“孤只是想知道什么是最快治好路儿的方法。”墨浅吟才不管是什么病,管它作甚,治好才是关键,从这一点上看,他还是个相当务实的人。

“有是有,只是…”落秦也很急,只是君臣有别,有些话,是不能说得理直气壮的。“那你还买什么关子!”晚楚也是急了。

“王的血就是驱蛊良方。”落秦声音不到,但足以让人听清。“那用孤的血就是了。”墨浅吟袖子一摞,说得很随意。“不用太多,只是个药引。”

说着,这厮竟然老不客气地剐了墨浅吟一刀,收了些血,熬药去了。晚楚也在墨浅吟的暗示下,很默契地抓罪魁祸首去了。

墨浅吟这个人,除了对别人狠,对自己也是极残忍的,他受伤从来不止血,更不要说处理伤口了。这会儿的血也是自然凝固。还好我睡着了,若是我看到了,一定又吓晕了。不就是血么,一惊一乍。可我晕血…

我感觉到有人往我嘴里塞了一颗药丸,然后,我就忽忽悠悠地醒来了。有人托着我的腰扶着我的背,身后传来暖暖的触觉,墨浅吟抱着我。把药碗递过来。我别开头:“刚刚不是吃过了么。”我不要喝药,难喝!“小尘,刚刚那个是让你醒过来的药,这个,才是治病的药。”

碗凑到近前,我嗅了一下,有浓浓的药香还有…藏不住的血腥味。这样粘稠稠的:“有血?”我皱眉,拒之千里。“是啊,蛇血,以毒攻毒。”晚楚微笑着说话,果然,我当初怎么会觉得他纯洁无暇!

“趁热喝,不然凉了。”墨浅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了,我扭了一下,妄想挣脱禁锢,不过是枉然。

“又不是汤,还要趁热。”我不服地喃喃。可是迫于三人的淫威,乖乖喝了药。身后的人猝不及防地塞了一颗蜜饯到我嘴里,还是挺周到的嘛。

他没给我放平,仍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轻轻道:“再睡会儿。”我在他温暖又带着清香的怀抱里睡着了。

等到我早上醒过来的时候,那厮还是抱着我,见我醒来,淡淡道:“起来吃点东西。”

挣扎着坐起来,感觉没什么力气,一个趔趄,墨浅吟适时扶了我一把。见内侍们把水端进来,转头向他,见他不为所动,踌躇了一会儿,道:“王上,我要洗漱。”然后奉上一个甜笑。

谁知他平静道:“我也要洗漱。”彻底被打败了。幸好这宫里还有个屏风。

头发还是一贯的随意,自从上次让宫中最好的巧匠做了十个形状颜色各异的大发卡,我彻底与精致发髻说拜拜。再说了,没有侍女给我挽髻,我也整不出个什么名堂来。

他仍旧一身黑衣,我觉得他走路的时候脚是不着地的,因此常常给我飘着的感觉。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在桌边坐下。没有内侍在一旁伺候,他舀了一碗粥给我,竟是紫色的。我一愣:“怎么是紫色的。”我尝了一口,味道倒是香浓。

“这粥里加了天香,排毒的。”排毒不假,可是听在我耳里是以为昨日中的是毒,其实,真正是用来清蛊毒的。

“昨日中的是什么毒啊?”我好奇地问,仿佛昨天病倒的那个根本不是自己。“谁下的蛊?”他不答反问。“呃…你是指哪个蛊。”我尴尬一笑。“相随,你怎么会中了此蛊?”

“哦?那这蛊虫是给谁用的?”我一下来了兴致。他倒是好,夹起一个小酥包,细嚼慢咽:“江湖上有一个门派,专收女子。”

“是不是峨眉派啊?”我插嘴道。“姚山派,欲进此派,必先种下一蛊,名曰相随。”从此,断绝红尘。“真的不外传?可是下蛊之人说它又名寡妇蛊。”“此蛊是落秦父亲所炼,绝不会外传的。”我是不是又被骗了?!

“那二哥他可有解蛊之法?”我带着点希望。墨浅吟却只是摇摇头。算了算了,老天注定我要活成圣女了!

“回去再休息一会儿,晚上我再过来。”“恩。”我还吃着,他已经离开了,估计是去御书房了。

我与墨浅吟之间那点暧昧已经不言而喻了,相对我们之间的心照不宣,旁人瞧着就觉得不同了,不少内侍的阳奉阴违着实吓了我一跳。

今日是墨浅吟第一次来我殿里用膳,殿里的那些从金银宫跟过来的,常年不怎么见得到王的墨奴,一个个吓得腿脚发软,看来墨浅吟还真是威名远播啊。

膳后,墨浅吟也没有急着走,而是拿了一件大氅给我披上,就拉着我出了殿门。我很明显地听见殿里一股子舒气声,这群家伙该怎么谢我?

他的手温热,在这样的冬天拉着甚是舒服,可是,怎么可以平白无故地给他吃了豆腐呢!“王上,我们去哪?”我挣扎一番,却是徒劳。“屋顶。”他声音还是冷冷的,除了牵我手让我觉得不一样,基本和第一次见我的反应是一样的。

脚一离地,人已经稳稳地坐在未屠殿的屋顶上。今夜月色袅袅,星空璀璨,真是良宵啊。我努力地找着北斗七星。

“路儿。”他看着我,瞬间被他漆黑到分不出瞳孔的眼睛所迷惑。“啊?”我无意识地回答。

“你会不会一直在?”这算什么问题?我看着他没有回答。不过,狠角儿就是狠角儿,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伴着一股奇香扑面而来。“会不会一直在?在我身边?”

这状况,脑中突然一片空白…

会不会?自然是不会啦。我的命还不足一年了,可是,拒绝的结果肯定也是我承担不起的。满脑子废话乱飘,他突然推开我一些,抓着我的肩膀,盯着我的眼睛:“会不会?”

我惊奇地发现他的眼睛染上了红色,且有愈浓的征兆。“…”我挣扎着怎么开口,果然眸色加深了,成了酒红色。原来竟是生气指数。“会,会,一定会。”我讪笑。

那厮又把头埋进我的颈窝。我有些痒,缩缩脖子,他却出人意料地用笔尖蹭了噌。我发现他呼吸很浅,而且…次数极少。更恐怖的是他的心跳,慢的好像随时会停下来。所以,我又一次总结,真是个怪胎!

冷死我了,即使现在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我还是下意识地觉得冷。墨浅吟这人,抱着我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真是折磨。

他昨天,没吃错药吧?向我讨要承诺么?我们两人的关有发展得那么快!已经到了山盟海誓的地步了?没吧…

我真的长了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讨喜脸么?不会啊,照镜子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脸太过倨傲,清高胜于出尘。

不过,要凑活着过的话,墨浅吟的确比白承风好,他三宫六院都没造齐,更别提老婆了,就算封个美人的,我也是后宫之主了。

马上给自己一个耳刮子,胡思乱想个什么劲!他那是一时抽风,我倒好,真真是饱暖思□!

还有一点是我忽视很久的,就算墨浅吟是男的,那能保证他喜欢的就是女人么?不能!要是人家喜欢的是男人,我不白搭!总觉得封我个公主怪怪的,不会想…

晚上用膳的时候我问出了自己的好奇。“你封我公主想派我和亲去的吧?!”他看我一眼,夹了一个鸡翅膀给我,道:“路儿对炎氏各位君王怎么看?”“外貌…还是才干?”“都是。”

“白王长得隽秀。蓝王么,俊美。不过…”我看他一眼,扬眉一笑,“还是王上最好看。”

“我是白鹭人,自然偏袒着些白王,而且,白王确实是治国之才。”“不是,尘儿是我墨鸾人。”墨浅吟认真地纠正。我也不理会,“蓝王么,不知道呢,不过看着蓝雀被治理得井井有条,看来蓝王也绝对不弱。”他点点头。

我继而道:“最有才的当然是我们王上了,墨鸾可是炎氏第一强国呢。”或是职业病,溜须拍马倒是一流。

“染尘这话,讨好的意味太明显了吧。”殿外,晚楚和落秦双双而来。“咦,今天吹什么风,大哥二哥都来了。”落秦两人向墨浅吟见礼后坐下,加了碗筷一起吃饭。

“小尘还不知道吧,这鸾城啊,可是出了个神医呢。”落秦笑着和我八卦。“有人会比二哥还神?”自从知道是他救了我之后,我对他的医术是深信不已,□裸的崇拜。

“神不神奇倒是次要的,只是此人炫耀的手法过于乖张。”听晚楚这样一说,我更加好奇:“如何乖张?”

“他啊,逢人便说自己多厉害,如可以瞬间把断腿治好。若那人不信,他就打断那人的腿,再给接上,来证明自己到底有多厉害。”

呵,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不抓起来吗?”“他似乎有帮凶,武功极高。本来城卫觉得不过是个小案,没太在意,结果,受害者越来越多,人又抓不到,才闹大的。”

落秦一口气说完,我赶紧端茶递水,他接过,刚想喝,突然看向我。我讪笑:“这次不烫,我保证。真是的,枉我把墨浅吟的那杯奶茶奉献给他。

结果,我收到了墨浅吟冷然的警告。唉,只得把自己这杯让给墨浅吟了,真是的,早知道就把自己的直接给落秦了,还受了墨浅吟一个白眼呢。

“那这犯人也犯不着由你们亲自动手吧…刑部那些人都是白养的么。”我奇怪地问。“本来不用我们亲自去抓的,只是,这二人,或许与我们颇有渊源。”晚楚先是笑着看看我,再笑着看看落秦的那杯奶茶。我嘴角一抽,小气。想着,就起身亲自给他端奶茶去了。

这不算情敌

今日,晚楚他们说要去见见那个自称神医的人。我就赖上他们了,说什么都非得去蹚浑水,凑热闹。墨浅吟也没有反对,和我们一起去,原来,他们三人,是一族的。我很好奇,却不好意思打听。这是人家的秘密…

今天的路落秦装得恶声恶气,还很嚣张地肆意宣扬说那神医是如何如何的庸医,轻蔑之情表露无疑。看他这副样子,我差点破功笑出来。

我们一行四人坐在酌楼二层靠窗的位置。酌楼真的用上了餐单,效果还是比较显著的,客人点菜的时候方便了不少。

我看着红底漆金的餐单赞道:“大哥,你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这么快。”我翻腾了几页,极细致的制作,“做得很漂亮。”“怎么比得上染尘的主意好。”晚楚谦虚起来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这东西墨浅吟还是第一次见,他打开看了看:“路儿很聪明。”现在那两位大爷对于墨浅吟对我的好态度已经见怪不怪了。“我这么帮王…爷的忙,爷该给点小奖励吧。”

我有个东西很想要,虽然基本上用不上,可是,拿来做人情也是很好。“路儿想要什么?”“不死的护身符。”“免死金牌?”落秦诧异地问。

这里也有这个么?“是啊。”“要那个做什么。”看来我的要求伤人心了,墨浅吟以为我不够信任他。

“好玩而已。”我知难而退。此时,一个茶色衣衫的男子冲到我们桌前,嚷道:“是哪个说他不信神医的!”我看他唇红齿白,鼻子小巧,没有喉结,就一大姑娘。这还神医呢,我平时出门还弄个假喉结什么的,这也太不专业了。

后面又跟上来一个人,那人身材颀长,高大健美,面如冠玉,俊朗不凡。“夭夭,不要闹了。”那男子拉住正欲劈桌子的小姑娘。“不行,他们这是侮辱我!”那丫头振振有词。

“夭夭,你都闹了好几日了,再这样下去,就闹大了。”嘿!我冷笑一声,已经闹大了,都闹得左右丞相亲自来抓人了。

“商夭夭?”晚楚用确定的语气说着不确定的话。晚楚,落秦二人摘下面具,后面的那个男子一愣:“冰主,火主。”声音惶恐。我一听,乐了,看吧,遇见熟人了呢。

那个叫做商夭夭的丫头也愣住了,脸色很不济。“你们出谷来玩么?”晚楚面不改色地笑着。“是的,冰主。”他垂首一揖,“在下管教妹妹无方,但求二位海涵,饶过夭夭这次。”

那商夭夭一言不发,显然已经吓傻了。看来晚楚和落秦的地位很高啊。“可是,她伤人不计其数,这…”晚楚故作为难地拉长音。

那男子竟然扑通一声跪下,惊慌道:“冰主,夭夭还小,求您原谅夭夭这一回吧。”“哥,你快起来,才不要求这个伪君子呢!”伪君子,这丫头倒是很有眼光呢,一眼看穿晚楚本质。

“夭夭,不得无礼。”那男子呵斥。“你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这么跪着算什么事!”然后顺带白了晚楚一眼。“起来吧。”晚楚终于良心发现了。

“你叫商夭夭?”我拉那丫头坐下,她竟然很厌恶地瞪我一眼,想在我和墨浅吟中间坐下,可是被眼疾手快的落秦一捞,已经被隔在他身后。

“你干嘛!”她生气地指责。落秦脸一沉,懒得理她。看她的行动,似乎对墨浅吟很有兴趣。

不是我嫉妒或者不舍得墨浅吟,只是怕这条刚刚救下来的鲜活生命一不小心被墨浅吟那厮给捏死了。于是,本来各居四角,现下我挪到墨浅吟身边坐着,将她有可能靠近的位置给隔开了。

“您是少主?”她声音突然变得若黄莺出谷,狠狠地雷到了我。墨浅吟自然是不会回答的,晚楚装个好人答道:“是少主。”然后那两人又跪下磕头:“见过少主。”“起来吧。”也是晚楚代答的。

看那商夭夭满是爱慕地盯着墨浅吟看,我捂着嘴转开脸笑起来。感觉腰上一紧,贼手缠了上来。看着墨浅吟脸上还是冷的要死,真是典型的闷骚型。

墨浅吟起身要走,那商夭夭扑了过来,说实话,她真的挺勇猛的。我侧身一拦,被她扑倒在地,脑袋咚的一声撞到地上,痛得我七荤八素的。落秦马上将她从我身上拉开,墨浅吟抱起我:“痛不痛?!”我眼花缭乱地摇着头。

我竟然没有发现眼泪很无视我地自行飚出来。现在的我看上去应该极可怜,因为我抬头发现墨浅吟黑亮的眸子开始泛红。

咧嘴一笑:“快点回家,你这样瘦,怕你抱不了多久。”当我们风卷残云地离开,那还没反应过来的二人愣住原地。

“没事的,哎哟,你轻点。”起了一个大包,这厮还好意思用力按。“用力些散血快。”不顾我嗷嗷大叫,他还是这样用力。

“你地位还蛮高的嘛。”我龇牙咧嘴地打趣。“我是商族族长。”什么,我一仰头,散开头发被压在手下,这样扯,头皮都要掀了。再一次抱着头钻进墨浅吟怀里。

“你不会追究他们的吧。他们也不是故意犯事的,小孩子嘛,贪玩些。”我还真怕他这个大魔头会乱杀人。“不会,送回族里,自然有长老会处置。”听到前半句,我竟然会以为他是好人。

“大哥,你是不是早就认识那个商夭夭啊?”晚楚这次笑得有些无奈:“他是上一任冰主之女。从小也算看着长大的。”“难怪把你看得这样透你。”我还不忘揭人伤疤。他的笑就更无奈了。

“王上是真的皇室中人么?”不会是杀了那个皇子冒充的吧?!“我回过族里一次,还是极小的时候。”声音还是一样冷,却让人觉得透着凄凉。

其实坐马车也没那么难,如果有个人肉靠垫,会舒服很多。这车又平稳,不一会儿,我竟然又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膳时间,自行穿戴好,洗漱一番,早已饿得眼花。墨奴引我去见墨浅吟 ,说是等着我一起用膳。

当我快到非杀殿的时候,看见的场景,那叫一个壮观。几十个暗卫围着两个人,而那两个穿着灰衣服的人,我倒是一眼就认出来了,不就是白天里的那两兄妹么?!

娇俏的声音开口道:“王上,你当真不见我!”声音里有些凄楚。不是才认识几个时辰么,就这么情深了?!我赶紧跑进殿里,墨浅吟竟然好端端地坐在桌前,抬眼见我进来,便道:“饿了吗?过来坐下。”

我拿起筷子:“你…不管一下?”“什么?”他吃得一派悠然。“那个商家兄妹。”“暗卫会处理的。”

“王上,族里有制,族长正妻必为族中女子的。”门口的叫唤,不屈不挠。“哎哟,原来是来求亲的。”我揶揄地笑起来。墨浅吟面不改色,偶尔发扬一下绅士精神,给我夹些离得远的菜。

晚楚和落秦又非常敬业地去解围了。我看戏的心理终于战胜味蕾,跑到门边去先睹为快。“夭夭还是不肯罢休吗?”晚楚问的毫无意义。

“是,我今天非要他答应为止。”继而又加大声道:“我商夭夭也算是商族最尊贵的女子,按制少主只能娶商族女子的!”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女人,答应?商族不会只有你一个女子吧?!要选也不一定是你啊!答应?答应你什么!

“听说前火主的女儿也是貌美可爱,性格温顺,才情无双呢。”哇,大哥,你这话说得,忒狠了吧。果然那丫头脸色通红,看来气得不轻。“雪林那个贱丫头,怎可与我比。”呵,她说话这般刻薄,我是男人,也绝对不会娶她!宁可打一辈子光棍!

“那…墨鸾尊贵的金银公主呢?”“可她不是商族女子。”“非也,他是我与火主的义妹,已经焚香进我商族。”啊…原来那日焚香是这个意思,我就觉得奇怪,怎么拜的不是墨鸾先王。

“哈哈,你们以为只要拜入商族便可吗?!不流着商族的血,如何能嫁于少主!长老们也不会同意的!哈哈哈哈…”她的笑带着点幸灾乐祸,也益发悲凉。

“你尽可以胡说,总之王已经有这样优秀的女子,还要你何用!?” 没想到落秦这厮还会落井下石!“夭夭,我们走吧。”那男子拉着商夭夭就要走。他们这勾当干得算是极大了,识相的就会快走,可是偏有不识相的。

还没待我反应,那商夭夭已经一个暗器飞了过来,我就更是吓呆在原地了。殿内飞出一只银筷子,正好打掉了那个小标。由此,我的救命恩人的名册里,又多了个墨浅吟的名字。

就因为这样一个突发状况,落秦恼了,直接拿下了那个求亲不成恼羞成怒的豪放女。“你竟然用毒标!不过可惜了,无论多毒,我都可以解。”那商夭夭凄然一笑:“是吗?!这可是浸了千朱花香呢!”

落秦面上一变,冷笑道:“就你这样的毒妇,还妄想做皇后!哼!”这是我第一次听见这种总称为花香的毒,天下第一毒药。似乎落秦,还未能解。

墨浅吟始终没有出面,而我则被扯回去坐好:“快吃吧,菜凉了。”他喝着茶。“还是交给长老们处置吧。”我小心地问。“杀。”我瞬间哑然。这个,才是真正的墨浅吟。

“真的不能放了?”我在做最后的努力。他见到了我眼中的惶恐和惧意,第一次,很轻地皱了皱眉头:“怕我?”自然是怕的,谁都会怕一个掌握着生杀大权,却又贱视生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