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怒发冲冠,直接从桌上跳起来了:“我他妈都准备好了,你给我看手工教程?!你不是最讨厌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吗,连课都不上了。”

“现在怎么回事?你开始热爱这些穿针引线的活儿了?”

沈熄言简意赅,眼皮都没动一下:“少废话,看懂没。”

张泽抓抓脑袋:“这个,我可能要请教一下女同学。我也,我也看不太懂…”

于是当天,大家看到张泽四处乱窜,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与女同学低声,共同研读。

///

张泽只帮沈熄忙活了一天,沈熄却忙了一个多星期。

林盏要去比赛的前一晚,沈熄终于顺利把东西做好。

沈熄清书包的时候,张泽探着脑袋四处瞟。

“那个…你今晚送啊?”

沈熄淡淡:“嗯,她明天有比赛。”

张泽了然般点点头,嗤笑一声,说:“从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

“诶,那什么,你之前不是跟我说,手工课特浪费时间吗?”

“怎么样,现在觉得打脸不?”

沈熄:“…”

反正,从发现自己喜欢上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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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沈熄去接林盏,一路很沉默,像在思索开场白。

林盏望他一眼:“你今晚怎么像有心事一样。”

沈熄没答,问她:“明天什么时候去比赛?”

“明天九点开始,大概六七点就要起来了吧。”

“在家睡吗?”他问。

林盏点头:“当然啦,不然去你家睡啊?”

“晚上给你打电话吧。”他说。

林盏笑了:“你不是每晚都打电话吗?”

“今晚…长一点,”沈熄低声,“有个东西要给你。”

林盏来了兴趣,挑眉道:“什么啊?”

沈熄从书包里拿出那个方方正正的长条小盒子,递给她。

盒子是浅绿色的,上头还绑了个蝴蝶结。

看着还挺精致的,林盏晃了晃,再次问了遍:“这什么啊?”

说罢就想拆开看。

沈熄及时阻止住她,道:“回去再看。”

“这么神秘啊,好吧,那我回去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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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后,林盏率先去洗了个澡。

擦干头发之后,她坐上床,随手看了一下明天比赛的公众号,上面推送了一些,评委老师喜欢的优秀作品。

她仔细看完,觉得心里有点儿惆怅,但是并没有原来那么紧张和颓丧。

摸了摸心跳,是正常的。

她看了眼时间,估摸着,沈熄快打电话过来了。

他每次打电话,都差不多固定在一个时候。

果然,林盏刚插上耳机,沈熄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林盏这才把他送的那个盒子放在床上,以一种很虔诚的跪拜姿势,跪坐在盒子前。

“我准备好了,可以打开了吗?”

沈熄声线从容:“嗯,开吧。”

林盏打开那个手工盒子,一件精美的手作呈现在她眼前。

捕梦网?!

她有点愣,伸手提起捕梦网最上头的绑带,将整个捕梦网一扯而出。

那天遇到卖捕梦网的店主,回家之后,林盏自己做了一点功课。

捕梦网最中央的圆环上布着一张网,是有人亲手,一针一针地穿插而成。

圆环本来是铁的,颜色也是最基础的银色,是需要人用一根磨砂的皮绳,一点一点地缠绕起来,覆盖住原本的颜色。

因为皮绳并不细,横截面是四方的,所以绑的时候容易打结,需要顺着角度去缠绕,否则缠出来的就不好看。

圆环下垂坠的羽毛,也是人为用胶水沾在皮绳上的。

除了有浅绿色的羽毛,皮绳上还套着一些同色系的小圆珠,来丰富整个捕梦网的样式。

林盏对着话筒,问:“这是你亲手做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你,我会试着热爱我不喜欢的东西。”

可能这就是爱屋及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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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们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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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亲密

沈熄:“嗯, 我做的。”

在那个功课视频里,老练的女店主都用了四十分钟才差不多做了个大概。

林盏可想而知,沈熄一个根本就不喜欢做这个、且没怎么做过手作的人, 需要用多久,才能把这个东西做好。

林盏心间,仿佛注入了一股热流。

沈熄在那边, 笑着问她:“喜欢吗?”

即使知道他看不到, 林盏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喜欢啊。”

有关于你的,全部都喜欢。

“今晚睡个好觉, ”沈熄沉吟, “压力别太大。”

“嗯。”林盏手里拨动着那几片柔软羽毛,感觉整个人也被羽毛回赠温柔的抚摸。

“那我先睡了, 晚安。”

沈熄在那边, 莞尔:“晚安。”

挂断电话,林盏揉了揉跪得酸胀的膝盖, 站在床上,把捕梦网挂在了床头。

她按灭灯源开关。

一片漆黑中, 捕梦网轻轻摇晃。

///

沈熄挂断电话后,一个人发了许久的呆, 回过神来, 又看着自己的手心。

失笑片刻,他伸手,将台灯拧到关闭状态。

还有句话,他忘了说。

但他想, 捕梦网会帮他带给她。

——我的姑娘,一夜好梦。

///

那晚,林盏没有失眠。

第二天一大早被闹钟闹醒,她扶着脑袋清醒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昨晚居然没有失眠。

洗过脸之后,她收拾好画板画架,出发了。

W市已是秋天,早晨的风渗着些微凉意,林盏到了考点之后,才去附近的早餐店买了碗粉解决早餐。

顺着路牌找到考场和位置,门口的老师审核完身份证和准考证,才让她进去。

她在位置上,手脚麻利地支好画架,等待发纸。

这场比赛只比色彩。

那天的题目很中庸,不难也不简单,林盏画足三个小时,交了卷。

回到家里的之后,蒋婉照例问她:“怎么样,难吗?”

林盏一贯不做回复,这天却破天荒道:“还行,正常发挥。”

这句话简直让蒋婉惊喜,因为林盏很少说这种正常发挥的话,基本每场考试回来,她的情绪都很不好。

这次居然是个例外。

但就算是林盏正常发挥,到底抗不过与评委老师大相径庭的画风。

联考的前一天,这场比赛的结果出来了。

林盏拿到了三等奖。

无功无过。

但林政平很生气。

这次,他尽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但没法完全抑制住。

“最近这么多比赛,你就繁星杯那个一点没含金量的奖项拿了一等奖,其它的全部都没有。”

“林盏,就你这个心态,真的是不行的,明天还要联考,你永远畏惧困难,怎么可能迎难而上?”

“每天看起来在房间里认真画画,怎么一点进步都没有?”

林盏:“那你觉得我是在房间里偷着玩?”

林政平:“这我可不知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了。”

林盏咬了咬牙,还是忍住,只是说:“我不跟你争了,影响心情,明天要联考,我先回房间了。”

林政平在背后严厉道:“联考考不好,手机没收,高考前也不准出门。”

林盏握住门把手,一忍再忍,没有忍住,冷笑道。

“那你全都收掉好了,也别让我出家门一步,明天联考也别考了,反正你觉得我学了这么久也没学出什么东西来。”

“你还跟我犟上了?”林政平一拍桌子,“天天就知道拿画风不对敷衍我,你和联考画风不对你自己不知道改?你看别人喜欢什么样的不知道学学?!”

“对,反正又不是你画,你当然觉得容易了。一边要我画个人风格强烈的去拿奖,一边要我画应试派去应试,”林盏深呼吸一口,“你最好看清楚,你女儿就这么大点能耐,想用我的奖状去吹牛,还是别抱这个希望了。”

林政平怒不可遏:“我为你好,你反倒说这种话?!”

“为了我好就一定对吗?”

蒋婉急忙来圆场:“好了,别吵了,盏盏明天要联考,你别影响她情绪。”

林政平:“我看就是能影响她的太少了,她才每天无病□□,说什么压力大!她要是个男孩子,老子早就一皮带抽上去了!”

林政平跟林盏说:“这几年,我手下每一届的前几名,我告诉你,每一个都是被家里逼出来的!”

林盏反锁上门,一言不发。

每次都这样,她已经习惯了。

隔壁高中,去年有两个高三学生,因为压力大,跳楼了。

父母先开始也并不在意,直到事情无法挽回,才悔不当初。

青春期的情绪多猛烈又脆弱,家庭反复施加的压力会接连摞叠,然后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常见了。

林盏扯出一个笑。

林政平就差架把刀在她脖子上,要她次次争第一了。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跟沈熄聊了两句天,并跟他说今晚不要打电话来。

眼下情况比较特殊,不能跟沈熄打电话,不然被林政平发现就麻烦了。

她开始强迫自己入睡。

翻来覆去过了会儿才睡着,中途醒过两次,清晨就来了。

她揉揉眼睛,坐了起来。

蒋婉进来叫她:“快,盏盏,起来收拾一下,等下送你去考场。”

蒋婉请了假,要把她送去联考考场。

联考对林盏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

因为蔚大不承认联考分数,是看本校校考和文化招生的。

她当天状态一般,只是旁边坐了个不太让人省心的考生,那考生看她画得轻车熟路,一直在偷瞄她。

林盏往一边侧了侧画板。

其实抄她的,她本无所谓。但她的色彩旁人学不来,大多是邯郸学步,不仅学不到她的精华,还会把自己的画面给扔掉。

以那人现在的卷面情况来看,大约可以打五十多分。

抄了她的,估计只有四十多分了。

一边的人哪知道她心理活动,看她不愿意给抄,有些愠怒,起身换水的时候,把林盏的水桶给踢泼了。

她算是在帮他,他倒好,恩将仇报?

林盏皱眉,又去洗手间换了桶水。

她倒不会被这点事给惹怒,毕竟对她而言,考试时间很够,而且画面也很简单。

但几件事叠加,她有点郁结。

一整天画完之后,林盏松了口气。

现在,可以专心准备蔚大的校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