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次,轮到严知秋点头了。

马车很快就到了镇上,四人从马车上下来,先是到成衣铺中买了替换的衣服,又到了馒头铺里买了些馒头做干粮,这才又找了一个赶着马车要回京城的老马夫。

四个人再次上了马车,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竟是感触颇深。

颜如卿望着那来时路,心中想着以往在那小院中的所有喜怒哀乐。不过短短半年时间,便物是人非,爹爹去了,祖母也换了个模样,不但对她们怒目以对,还动辄打骂妹妹。就是现在,妹妹那肌肤上还落着几个指甲留下的伤疤。

颜如卿正想着,就感觉一只温暖的手覆盖在自己手上,“娘?”

“如卿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心中不要有恨,你祖母不过是因为失去了你爹爹,才会有那么大的变化。等你祖母的伤痛抹平了,她就会好了。”严知秋虽然如此说的,但是心里也明白失去了儿子的丁氏的行为恐怕会越演越烈。

严知秋的想法不错,还在村子里的丁氏把持着家里的一切,每天都让新媳妇儿伍氏立规矩,除了干不完的活,便是指桑骂槐的责骂。伍氏本是性子暴烈的人,只是因为进颜家前,被父母告诫过了,这才小心收敛了性子。可丁氏的责骂,却让她再也隐藏不了心中的戾气。于是,颜家再也平静不下来,路过的村民每次都听到从屋里传来的吵闹声。

颜淮山和颜桦起初还稍稍劝解一番,到了最后烦了,竟是谁也不理,只每天将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田地里,后来更是在田地里盖了茅屋,有时候不耐烦了,就跑到茅屋里住一晚。

暂且不说颜家事,马车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见到了京城的影子了。

果然是天龙朝的都城玺龙城!只看那城门内外川流不息的人车,便可知道城中的繁华程度。

四人顿时激动不已。严家母女心中带了些惴惴,而刑傲天看着那庄严的城门,却是心潮澎湃。离开时,他并未回过头,以为这一辈子都亡命天涯,不再回来了,却不想,不过隔了半年,他就回来了。

马车汇入人群,很快就了城门处守卫的士兵,进了玺龙城。

此时已快到晌午,闻到从街上传来的饭香味儿,几人都不免吞了吞口水。

“老张头,你就在这儿停下吧。”马车里传来刑傲天的话,那老车夫依言停下了马车,看着四人从马车上下来。

“呐,这是给你的车钱。”刑傲天说着,从钱袋里取出一锭五两的细丝银子,塞到老张头的手中。老张头掂掂银子,发现给的银子多,便笑眯了眼睛,这五两银子即使他接下来的日子什么都不干,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上大半年呢!

“客官要是下次还有需要,尽管到狗尾巴巷子里找我老张头,只要是天龙朝的地域,老张头一定奉陪到底。”老张头笑了笑,驾着马车离开。

刑傲天看了看附近有一个小饭馆儿,便带着母女三人进去点了几碗面吃了。

“接下来,咱们得去找间房子住。最好是能买下来。”客栈虽然好住,但里面人员流动极大,且在热闹繁华之地,容易被那些隐藏在市井中的密探给探查到。想到他一个徒弟现在已经官拜朝廷太医院院首一职,在官场上也人缘极好,便头痛这下脚之地。

“嗯,我也这样想。”严知秋点点头,但看着刑傲天,严知秋有一刻的迟疑。

“老夫活了这么大,还未有女儿孙女,如今有你和如卿如玉这几个亲人,心中深感欣慰。”仿佛知道严知秋为何迟疑,刑傲天的话竟是立刻解了严知秋心里的忧虑。

“义父,谢谢你。”严知秋双眼含泪,虽然面里占了泪水,但吃着却非常美味。

颜如卿听了两人的话,并未反对。反正刑傲天是做她师父还是祖父对她都没什么损失。

小如玉懵懵懂懂的,只知道他们似乎不用逃跑了,便十分欢喜,就连一向不喜欢吃的面条,今天也吃的十分合口。

“那赶紧吃吧,吃完了,咱们就去附近找个小院子。如果价钱合适,就买下来吧。”刑傲天说着,开始猛吃碗里的面。

几人吃完了面,趁着结账的间隙,跟掌柜蹈了几句,得知附近的巷子里就有院落要出售。

刑傲天听了很激动,这附近的巷子里住着的都是一些贫民百姓,想来也好相处。

进了巷子,刑傲天便看到了那大敞着院门的院子。

只是那卖院子之人看着谄媚而阴险,尤其那吊梢眉下那双过于细小的眯眯眼,看到进来询问的是老人和女子,脸上便出现了不怀好意的神情。

刑傲天心中一凛,便是知道这院子不一定能买到手。

果然,那人提高了价钱,虽然加价是人之常情,但这个不过一进一出的小院要卖上一百两银子,就太过离谱了。再者,这人看着就像街面上的市井无赖,勉强买下来,说不定这人还会时不时来骚扰一番。

于是刑傲天和严知秋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离开了院子。那人站在门口吗,虽然一脸的笑意,但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这玺龙城外不远处有几个小村子,咱们不如到那里居住,即离京城近,也不会遇上这种无赖之人。再者,也能省点儿银子。”严知秋考虑一番,开口道。

“不过大半年没见,这京城似乎变了样子。”刑傲天不由的感叹。

“义父您看起来就不想一般人,想必从来没有在这种平民巷里居住过,如何又能遇到这样的事情?”严知秋一针见血,刑傲天则是平静的点点头,已经开始接受现在这种悠闲度日,身后没有人跟着的孤老头的日子了。

转过头来,看到严氏母女三人,刑傲天又摇摇头。不!现在他虽然没了那些人的奉承,却有了三个没有血缘的亲人!

这,该算是因祸得福!

刑傲天心里想着,便着实激动,为了哄小如玉叫他一声爷爷,竟是在街面上买了不少东西,像小摇鼓、花蝴蝶的风筝、里面放了不知名香草的小荷包,还有一只镶了铃铛的银手镯。

这些东西不值什么钱,但却让小如玉十分欢喜,小如玉开口闭口唤着爷爷,竟是也把刑傲天哄得十分开心。

颜如卿在两人身后扶着严知秋,自从她把妹妹从祖母那里夺回来,妹妹晚上常会做恶梦,也再没了以前的笑容。她看在眼中,也是暗急在心头,如今看妹妹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便是心中松了一口气。

严知秋走着走着,想起一件事,便从暗袋里取出一张银票,那是一张两百两的银票,虽然将嫁妆全都给了婆婆,但自从出了事,婆婆将小女儿劫走之时,她便做了最坏的准备,将衣箱里最值钱的一万两银票给缝在了随身的腰带之中。

出嫁时,娘亲准备给她的嫁妆里添上十万两银票,可是不知怎的,竟是被其他姐妹知晓,明里暗里的讽刺她和未嫁的夫婿。她只得将嫁妆里的银票当着众兄弟姐妹的面儿,还给了娘亲。后来,这一万两,还是娘亲藏在给如玉的银锁里,她才拿到的。

幸而,有这一万两银子,否则,她们母女三人岂不真的要喝西北风了?也幸而,这一万两银子竟是连夫婿都不知道。若夫婿当时知道了,那现在她们就真要流落街头,凄惨度日,连好好活下去的资本都没有了?

严知秋想着,嘴边浮出一抹笑来。

看看四周来回的人们,脸上都带着平和的笑容,便将手中的银票攥紧,准备到银庄换了银子出来。

看到严知秋的举动,刑傲天立刻拦下她来,看看四周拥挤的人群,小声道:“这银票你拿着,我这儿还有不少散碎银子,等咱们买房子时再拿出来。”

严知秋一愣,点了点头,四个人随着人群出了城,朝着玺龙城外的村落走去。

一路走来,看到的都是繁华之景,就连京城外的村落,也都建地别庞大,村中人声鼎沸。

刑傲天带着严知秋来到一个叫西陇村的地方,这个地方相比起其他的村落,人口是最少的。

刑傲天打探了一番,得知着西陇村中正有一个小院子正要出售,便带着严氏母女三人前来询问。

沿着村民指的方向,很明显的看到小院子正在一棵三人都合抱不过来的槐树旁边。那小院子院门半掩着,槐树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正靠着树干晒太阳。

“老先生,这院子是不是要出手啊?”刑傲天上前,笑着道。

那老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一番刑傲天,竟是不搭理他,一转身子,将头扭到一边。

刑傲天是名医,即使是达官显贵也要对他尊敬几分。现在却在这个小村子里,被一个老头子给蔑视了。

刑傲天吸了口气,有些冷的空气已口中,刑傲天那发热的脑子便清醒了许多。

刑傲天往旁边退了一步,长鞠到地,恭敬道:“老先生,这院子要不要出手啊?”

那老人这才懒懒散散的伸了个懒腰,道:“是你想买下这处院子?”

第十三章

“是啊,小妇人父亲年纪大了,便想在这山明水秀的地方买下一处房产,也好在这儿里安度晚年。”严知秋笑着接口道,顺便给刑傲天使了眼色,让他暂时不要开口讲话。

那老人打量了严知秋和两个女儿一眼,沉思半晌道:“你们可是有这里的户籍?”

严知秋一听,心中一紧道:“小妇人一家在家乡遭逢大难,一家子就剩下了小妇人四口,竟是户籍和路引都丢了。还请老人家行个方便。”

“这户籍和路引也好弄,老夫正有个熟人在县衙中做事,只要跟知县大人打个招呼,就能给你们弄一份新的户籍资料。”老人家露出一抹笑容,却是不往下说了,严知秋一听,便从坏中的钱袋里取出一小锭细银,塞到老人的手中,“小妇人还有不少不懂的地方,还请老人家多多提醒。”

老人家掂了掂银子,知道是一锭一两的细丝银子,便露出了真诚的笑容:“小娘子真是上道。这户籍自然好办,只是,你总不能让人家白做工不是?这孝敬的银子…只要你明事理,这户籍和房产只需一两天就一准儿给你办好送到你手上。”

“不知这处院子要价几何?”

“里面家具什么都是现成的,你们只要稍微修葺一下便能入住。”老人家抚着胡须,呵呵一笑,伸开五只手指。

“五十两?”严知秋在心中合计一下,这个价钱不算太低,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能有一个户籍,那他们就真能住的理直气壮了。

“老人家,这里有五十两的银票,您先拿着。等办完了户籍和房产,小妇人定会再送上五十两答谢你的大恩大德。”严知秋笑着将一张银票递给老人家。

那老人也不客气,接过银票细看,发现正是玺龙城中最大的四海钱庄的银票,便点了点头。

“还望老人家能快点儿,小妇人一家现在正无处落脚,只盼着能早日找到一个住处,落叶生根。”严知秋的话也不知那老人听没听进去,但看他点了点头,严知秋便将提着的心放了一半。

在老人走了以后,刑傲天便推门而入,这才发现院子里的情况根本不如那老人所说,里面家具焕然一新,而屋顶也在近日修葺过…那老头倒是挺奇怪的,这样一个院子,即使卖到八十两也有人买,但为何只要了她们五十两?

刑傲天想着,便勤劳的在院子里探查着每一寸角落。

“父亲,这房子有异常吗?”

“并未,只是那老人为何只要五十两?”刑傲天想了半晌,总觉得奇怪,便转过身来询问严知秋。

两人思考了半晌,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先打了水,将一应厢房家具都擦洗一番。

“这正房和东厢房都未有人居住,但是西厢房里是有人住着。”严知秋依次打扫了正房和东厢房,正准备打扫西厢房,便看到厢房中器具一应俱全,墙上竟然还挂着几柄看起来年代久远也开了封的剑器。

刑傲天只在房门口看了看,便撇嘴转了身,道:“怪不得那人只要五十两,原来虽然将房子卖给咱们,但他自己也是住在这里。”

“那…那怎么行?!”严知秋有些慌乱,但随即便平静了心神。只是,虽然刑傲天和她们母女三人住在一起,但毕竟刑傲天占着一个父亲的名头。可那那人虽已是个半百老人,却也是仅见了一面的陌生人,如何能与她们三人同住?虽然当初她恼恨婆婆丁氏的设计,但为了一个清白的名声,她还是选择将嫁妆留下,只拿了一纸休书和两个女儿离开。一路上和刑傲天同坐一车,已是有损妇德,现在如何能与一陌生男子同住?

“如何不行?既是你认了这人为父亲,何不如也认老夫为义父呢?”一个有些蛮狠的声音传进来,刑傲天和严知秋一愣,转过头来,就看到那个离开不久的老人直直走进来,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不悦。

将两张薄薄的纸递给严知秋。严知秋细看之下,竟是发现这户籍上正落着五个人的名字,除了刑傲天,还有个陌生的名字祁北风。

“你就是祁北风?”刑傲天拿过户籍,看了上面的名字,突然眯起了眼睛。那老人倒是个坦荡的,也不惧刑傲天的冷眼,竟是摆出一副无赖的模样。

刑傲天半晌才开口:“既是如此,那知秋你就认了这老头做义父吧。只是,做长辈的初次见到小辈,怎么能空着手,徒让外人笑话?”

“呵呵,这个不用你老头提醒。”祁北风弯下腰打量颜如玉半晌才道:“小丫头,你愿不愿意跟爷爷学武?”

颜如玉歪着头打量祁北风半晌,只看到祁北风那和蔼的神情,再看看略显紧张的严知秋和颜如卿,竟是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不行,如玉还太小了,不能让她学武!”颜如卿看如玉竟然点头,立刻严肃的反对道。

“小女娃骨骼奇特,天生便是学武的好材料,难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想让她埋没了这才华,只做个出嫁从夫的平凡女子,淹没于每日的油盐酱醋之中吗?”祁北风的话顿时让严知秋和颜如卿两人沉默了。

看看年纪小的如玉,又想想这一路走来,他们几乎是在逃难一般,颜如卿竟是缓缓松开了手。

看着如玉竟如大人一般,跪下给祁北风磕了三个头,行完拜师礼。颜如卿的眼中泪光上过,握紧的指缝中一滴血滴落。

“呵呵,如玉虽然资质极佳,但年纪尚小,这两年老夫只交给她几套拳法,先练结实了身体,再图其他吧。”祁北风笑呵呵的扶起颜如玉,眼中闪过奇货可居的兴奋。

来自三个完全不同姓氏的五口人,竟然因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重新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入伙之喜,祁北风去村里卖猪肉的老朱头那里买了几斤上好的猪肉。刑傲天跟在祁北风的身后,出去了不短的时间,回来时,手里不但掂着几条还活蹦乱跳的鲜鱼,还牵着一只不知从哪儿的得来的小土狗。

那狗身量不小,斑驳的土色皮毛中还夹杂着不少黑色,黑色的犬瞳中在阳光的映射下竟不时闪过幽绿的微芒。

“狗狗,小狗狗。”如玉看到了狗狗,立刻欢喜的扑了上去,那狗耳朵一竖,嘴里呜呜的叫着,似乎在警告如玉的靠近。

“旺财,卧着!”祁北风这时刚好走进来,看那狗凶性毕露,一脚踢过去,那狗立刻耷拉了耳朵,呜咽不停。小如玉如愿的摸到了小狗的耳朵,咯咯的笑了。那狗似乎怕痒,耳朵一抖一抖,可怎么也躲不过小如玉的胖手蹂躏,凶性刚一起,就被站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祁北风给吓了回去。

想它堂堂狼王之后,竟然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捕捉,送来陪伴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还要被她揪耳朵,真是犬落平阳任人欺啊!自此,威风凛凛的狼王之后,便一再的被祁北风欺压,后来还添了个小魔头似的小主人,真是气死兽啊!

严知秋在闺阁中国练得一手好中馈,又有那么多的材料,竟是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让刑傲天和祁北风都吃的满足流油,连用来对饮的一坛子好酒都忘了。

严知秋和颜如卿颜如玉母女三人却是在厨房里随意留了几样菜,安静的吃完了这入住新家的第一顿。

一夜无梦,第二天一早,祁北风就唤醒了如玉,正式教她练武。刑傲天和颜如卿则站在一边,慢悠悠的打着五禽戏。

祁北风教了小如玉半天,看她已经气喘吁吁,便吩咐她就练到这儿,便站在一边看着刑傲天和颜如卿打拳,还不时点评批评一番。刑傲天本是个高傲之人,哪里受得了祁北风如此评价。顿时,两个加起来已经满一百岁的老头子竟是斗起嘴来,忘了一边还看着的颜氏姐妹。

颜如卿看着两个一时半刻停不下来的老人,只得摇摇头,拉着小如玉进了厨房。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今天娘亲可是做了好吃的小笼包子,只要包子出锅,两个爷爷肯定就停止那无谓的争吵了。

进了厨房,先吩咐小如玉在凳子上坐定,颜如卿拿了柴火坐在灶台边,看灶台里火势弱了,就扔根木柴进去。她一边看着火,一边还拿着本书,默默的看着。

在一边忙碌的严知秋看到两个孩子如此乖巧,露出一抹淡笑,手中包包子的动作更快了。

严知秋的动作行云流水,将包子上了笼屉。严知秋就把先熬好的粥给颜如玉盛了半碗,也端上了昨日顺道买来的新鲜榨菜,并拌了点儿香油,加上点香醋,那味道…配粥喝是最惬意的了。

红艳艳的火舌舔舐着锅底,不一会儿就从笼屉里冒出包子的香味儿。还在院子里斗嘴的两人立刻歇了战,约定好下次斗嘴的时间,便两人并排着走进了厨房。幸而这两个老人身形清瘦,即使同时进门也不差。

安静的坐到饭桌上,看严知秋端来粥、小菜和包子。几人也不讲究那么多了,很快的夹着自己喜欢的就往嘴里塞。

一顿饭下来,大部分的包子都入了刑傲天和祁北风的肚里。

严氏母女反而没有吃多少,不过幸好她们本就吃的不多。

吃完了饭,刑傲天就领着颜如卿学习医术了,而祁北风则倚在门外的槐树下,悠闲的晒太阳。

第十四章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延续到很久的以后,可是当一个尖嘴猴腮的市井无赖出现后,她们的悠闲日子突兀的结束了。

那是一个微雨的寒冷日子,那无赖出现在门外,他不停的叫着门,似乎被这样奠气冻坏了,身上的单薄衣服也被雨水浸湿了,在寒风的呼啸中,瑟瑟的缩起了身体,缩成一团靠在门边。

严知秋没有防备的打开门,那无赖立刻见缝插针,闪了进去。

“呵呵,小娘子,咱们又见面了。”

“是你!”严知秋看着死皮赖脸闪进来的男子,无奈的皱起了眉头。

“小娘子,咱们真是有缘。只是这房子实在太过简陋,你怎么不买下在下的院子,在下还能不时回去给你帮帮忙,不是吗?”男子垂涎的靠近严知秋,一双眼睛色迷迷的盯着严知秋那的脸颊。

严知秋算是得天独厚,虽然已经生育了两个女儿,可皮肤依旧光滑细腻,更是白如瓷,嫩的仿佛能掐出水一般。

“小娘子,在下可是对你朝思暮想。今天既然遇上了,不如就与在下成就一段好事,在下也好上门求亲,把你娶回去,恩恩爱爱过一辈子,如何?”那无赖子越说越露骨,严知秋已是被他说得话,气得满面羞红,瞅到门后有一根用来栓门的门闩,抄起那臂粗的门闩就打起来。

那无赖子本以为严知秋是个温顺的小绵羊,只要自己哄骗利诱一番便能得到甜头。谁知,这女子竟是个凶悍的母老虎,那臂粗的门闩打在身上真是肉痛。无赖子被严知秋打得乱窜,严知秋似乎要把这一段时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出手不但狠而且准,打得无赖子哭爹喊娘。

终于,严知秋的凶猛行为招来不少村民的围观,这些村民还是比较淳朴的,看到这屡次来偷鸡摸狗的无赖子被打的凄惨,便都过来帮忙。无赖子一路痛嚎着逃出了西陇村。严知秋这才放下门闩,喘着气看着无赖子那仓皇逃窜的背影,眼中泪光闪现。

“妹子,别哭,像这种腌臜东西,你下次只管上手,只要打得多了,保准他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儿。”一个热情的大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农村人特有的淳朴。

严知秋努力眨了眨眼睛,这才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大姐,我刚才是不是太厉害了?”

“厉害才好,叫他们男人看看咱们女人的厉害,也舍得他们在外面花天酒地还回来给咱们气受!”大娘笑了笑,又有些不好意思道:“看,你一个娇滴滴的娘子,老婆子跟你说这事儿干嘛。老婆子夫家姓蔡,你就叫老婆子蔡大娘吧。”

“蔡大姐。”严知秋有些腼腆,似乎受不了蔡大姐这股热情劲儿,但想了想,却觉得这样的人才是真性情,比严家那些好相处多了。

“蔡大姐不如到家里坐坐?”严知秋笑着邀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