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哥,你怎么了?”看那少年脸上的怀念之色,颜如卿便小心的摇晃着少年的手臂,那少年突然chouhui手臂,却是身体一个不稳,被面前的村民一推,竟是倒在颜如卿的面前。

看那少年脸色苍白,脸上隐隐发青,竟是露出了垂死之象,颜如卿心中不忍,“大哥哥,我这儿有个药丸,你先吃了吧。我看你精神这么不好。”

说着,颜如卿就将一颗棕褐色的药丸取出,要给少年服下。

谁知,这时一个暗暗留意着这边的村民突然发难,一把抓住颜如卿手中的药丸,就吞进肚子里。

“你…”颜如卿立刻愣住了,这哪里还是她印象中的那些善良的村民,明明是一群凶残的饿狼啊!

“乡亲们,他身上有药!”那村民吃了药丸,看到一些村民似乎回过神来,竟是一嗓子嚎出,立刻把祸水东银。村民们听到有解药,便全都涌了过来。

那少年即使想要阻拦,也有心无力。眼看着一只只手掌伸了过来,那少年将颜如卿护在身下,拿瘦弱的脊背对着这群如狼似虎的村民。

那些村民看到这少年惮度,竟是将少年使劲抓开。

颜如卿缩成一团,看着少年被人制住,那些个眼中冒着狼光的村民此时已经入了魔,根本不管颜如卿只是个小孩子,一只只手掌在颜如卿身上掐着、划着…

“你、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时,村外冲进一群士兵,一个个用沾了药汁的湿布裹着口鼻,拿刀剑对着这群欺软怕硬的村民。

那些村民一见这阵仗,也不知道是否有人在里面鼓动,一个个急红了眼,就要跟士兵们打起来。

“大家都别急,我们已经找到了医治瘟疫的药材,你们排好队,一个个上前领取药汁,每个都有份儿!”这时,那身穿官服的男子立刻走了出来,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刑傲天着急颜如卿,却是挤开几个士兵从后面走了出来。

“我孙子呢?”刑傲天一出现,那些村民惮度立刻软了下来,面面相觑之下,才想起刚才被他们恶劣对待的可是这神医的独苗孙儿。

若是…一个个村民慌忙跪了下来,立刻露出了在人群后那瑟瑟发抖,身上衣服都差点儿被撕烂的颜如卿,那少年则是被人以往到一边,艰难的脱下外袍,想要裹在颜如卿的身上。

刑傲天怒发冲冠,一脚踹开了几个村民,也顾不得医者仁心的准则,上前推开少年,一把脱下外袍将颜如卿裹住。

“师、师父…”你终于来了!受了惊吓的颜如卿看到刑傲天终于赶回来,疲惫的精神立刻松弛下来。还不待将话说完,她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将刑傲天的担忧和那些村民的心虚以及那少年的忧虑全都抛在了脑后。

师父?村民中自有有心人听到,不禁为这个小娃娃的心性叹服,这个小娃娃看来也不过五六岁的年纪,不但不畏惧他们这些病得已经疯魔了的村民,还主动留下以安村民的心。原以为这娃娃是神医的爷爷,却没想到现在才知道这小娃娃竟然只是神医的弟子。虽说,像神医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撇下自己的徒弟独自逃命,但毕竟人世间的沧桑他们已经看得很多了,遭逢大难也多的是抛妻弃子的无赖男子和嫌弃家贫而抛夫弃子和人跑了的黑心女子。

刑傲天连忙抱起颜如卿往村口跑,那官员已经得到了刑傲天亲自写下的药方,连忙命人去烧火架锅,熬制草药。

村民们看到那神医果然找到了治愈瘟疫的办法,便欢喜的围在那官员的身边,求救的眼睛直直看着那火上还未熬好的草药。

这一边,刑傲天把颜如卿抱进了营帐中。那两个士兵连日赶路,此时也是疲惫不堪,正在休息,就看到刑傲天抱着自己的小孙子进了营帐,连忙为刑傲天让了位置,让刑傲天将颜如卿放在了床上。

颜如卿刚睡了一会儿,却突然醒来,她的模样似乎很难受,趴在床上,想吐却发觉腹中并没有多少食物,干呕了几口,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虽然她这两天也吃了点儿东西,但或许是因为身处虎狼之地,都是草草吃两口便将干粮放开了。此时,神经一松懈,原本潜伏在身体里的毒立刻发作,颜如卿只觉得腹中绞痛,口中也发苦,冷汗淋漓的模样正如看到的那些病人。

刑傲天见了颜如卿如此模样,连忙拿了银针,给颜如卿扎了针,看着她虽然睡过去,却睡得不慎安稳,便连忙请两个士兵帮助他照看颜如卿,自己则去拿些草药,亲自为颜如卿煎药。

那些村民一看到刑傲天走了出来,立刻都围了上来,脸上都充满了感激的神情。

刑傲天缺不耐烦这群忘恩负义的村民,只倨傲的点点头,就立刻走到一边,拿了一个空的药罐,盛水煎药。

那些村民面面相觑。虽然他们记得这神医的恩德,但也不满意这神医倨傲的神情,不免暗地里默默传颂这神医古怪的性格。

那些村民交谈的声音放得并不小,只是刑傲天如今已经厌烦了这群村民小鼻子小眼儿的性子,说什么也不会主动与他们说话。

这群村民即使尴尬的心中有些愤怒,但总算是还有一点儿做人的良心,见刑傲天不搭理他们,便立刻转移了方向,都围到那官员的身边,个个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都想喝道第一碗药材。

那官员一见这些人脸上带上的笑容,便明白这群人存了什么心思,偏他也有着拉拢这些村民的心思,也笑脸相待,摆出了十足的上官亲近平民百姓的和蔼态度。

很快的,便有村民拿到了滚烫的药汁。出于对生命的,他们竟是不顾那药汁滚烫的温度,大口的喝下。

那官员也不提醒他们,只看着他们那狼狈的模样,眼中竟是有丝嘲讽一闪而过。

刑傲天熬好了药汁,连忙倒入碗中,给颜如卿服下。

刑傲天果真是个高人,一碗发苦的药汁下去,颜如卿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肚腹也不痛了,那恶心的感觉也减轻了好多。

刑傲天看着颜如卿,心中却盘算开来,他是不是要带着颜如卿回去呢?

第二十三章 瘟疫(五)

颜如卿似乎看出了刑傲天的犹豫,她虽然未说话,却也露出了一个微笑。

刑傲天一怔,却想起来,他带着颜如卿出游游历四方,其实是为了让小徒弟增长见识,以后面对他那几个孽徒,可以游刃有余,不被他们谋算了过去。若是只碰到这么一群忘恩负义之人便打了退堂鼓,他的小徒儿怎么会增长见识?以后拿什么资本来面对那三个孽徒?

刑傲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再无一丝迷茫。

“休息吧,明天咱们就离开这里。”刑傲天轻声说道,扶着颜如卿躺下来,顺手为她盖好被子。

刑傲天拿了书册正慢慢看着,帐外的士兵们却正满头大汗的从野外找来枯树枝,将火堆烧的旺旺的。

这贴药要连续喝三天,体内的瘟疫才能全部消除。士兵们也都无一逃过,一个个都喝了药,他们在这里把守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有没有感染上瘟疫,好歹都喝上一碗,也省的日后又出了什么差错。

这时,跟他同去采买药材的官兵进来了,他已经脱下了身上的薄盔甲:“老先生,这是一碗药汁,您也趁热喝了吧。”

“多谢大人。”刑傲天笑着接过,只是那笑容着实有些勉强。

“老先生,您拼命到外面收集来这么些草药,不正是为这些村民着想,为何现在那些村民的病情似有好转,你却一脸的冷漠,似乎那些人并不与你相干?”

“请问这位官爷贵姓啊?”

“呵呵,老大夫,免贵姓王,你就叫我王大吧。”那王大挠挠头,一脸不好意思的模样,似乎为刑傲天说出的官爷二字而感到一丝的不好意思。

“老夫作为医者,自然存了一份救治世人的仁心,只是这些村民实在蠢不可及,为了自己的性命竟是硬要扣下老夫的徒儿,若非老夫极尽心力去采买药材,他们此时只有干瞪着眼等死的份儿。他们也是忘恩负义的,竟然狠心对一个小娃子动手,这点儿子就太让老夫心寒了。”刑傲天说着,拿出棒疮药,小心的给颜如卿手臂上那些血道子上药。那一道道的血痕都是被急火了眼的村民挠抓出来的。幸而颜如卿挡住了脸,脸上并未落下伤疤,若是破了相,以后这么个小女孩可找不到一门好姻缘了。

想到这儿,刑傲天又看到颜如卿脖颈上同样狰狞的伤痕,顿时眼中冒出一股慑人的火气。让一边感慨着的王大一愣,大气也不敢喘的小心翼翼的退后。

酉时一刻,帐外的士兵架起了铁锅,又从村里各家各户找来大米和盐粒,又放了自家带着的腊肉片,浓浓的熬成了咸粥,一一分发给各个村民。受了士兵们的恩德,这些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暗自里计较这些粥分派到自己头上需要他们从口袋里掏出多少的粮食。

那上官已经写了奏折,要手下士兵六百里加急将这里的一应情况报告给上司,不但等着派人来褒奖,也等着他们即将撤离的命令。

六百里加急密信很快就送入玺龙城。当时,一应官员正在乾清宫里为着这次瘟疫的事情焦头烂额,当看到那报喜的奏折,皇帝龙颜大悦,不但赏赐了银两,前去封锁村子的各个士兵全都有所封赏。

“李院使,您可看了那折子上的药方?”下了朝,葛沐阳便急匆匆的从御书房走进了太医院中。

“哦,有什么奇怪的吗?”李世成奇怪的看着着急的葛沐阳,他这个师弟从来都是个心思细巧的,为官也十分圆滑,这次却不顾形象的闯进来,真的是有些奇怪,但看他脸上那仿佛达成了多年心愿的欢喜,李世成又不得不洗耳恭听。

“…是真的?”李世成听了葛沐阳的话,眼睛立刻一亮。就如他们预料中的一样,他们那个师父仁心仁术,但听到那个村庄里发生了瘟疫,不管离得多远,也不管那瘟疫如何,也一定会前去医治。

葛沐阳奉上了药方:“这是从顾大人那里得到的药方。”顾鹏,当今皇帝身边的大红人,更是皇帝最信任的内侍。

“这药方既然是从顾大人手中得到的,那便自然是真的了。”李世成想了想,便道:“那些人,你还有联系吗?”

“大师兄,自从上次被那人逃掉,他们心里存了怨气,是发了誓,一定要找回面子的,这次咱们不用花多少银子,他们一定是会接下这笔买卖。”葛沐阳在一边笑着说道。

“那好,就让他们赶紧出京城,可别再像上次那样,让人逃掉了。”李世成皱了眉头,叮嘱葛沐阳一番,却突然又道:“这是最后一次,若是那些人仍然找不回咱们要找的,就再去寻些江湖好手,别怕花银子。想想看,咱们有了那本针灸秘籍,别说是黄金千两,就说什么太师太傅这般一品官职,咱们也是做得的。”李世成笑了笑,给葛沐阳画下一个大饼。

葛沐阳自然知道有那东西,自己此后必定是官运亨通,财源广进的。但是,想到还有呆子俞半山,便脸上稍有不愉。

“你和那个呆子多说什么。这件事办成了,咱们施舍他一份,他也就不会说什么了。若是,日后事发,咱们却也好找个替死鬼,将所有事情都推到他的身上。要想马儿干活,你总得许他一点儿好处吧?”李世成瞥了葛沐阳一眼,仿佛在训斥他那点儿子眼色都盯在眼前的蝇头小利上了。

葛沐阳被李世成这番话斥责的也有些恼怒了,他如今正是朝廷六品院判,李世成不过比他入门早一点儿品级比他高一级,却是将他当成后生晚辈一样看待。不过,此事还需要李世成帮助,他便咽下了这份不悦,只待等拿到秘籍,再撕破脸不晚。

李世成可知道葛沐阳并不是个沉得住气的,虽然感觉到葛沐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善,但却也没说什么,毕竟秘籍还未拿到,而待到拿到之时,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只是,他们不知道,待葛沐阳出了衙门,去找了那些人出了玺龙城时,刑傲天和颜如卿已经雇了马车,离开了那村子。

刑傲天和颜如卿在上路之前,便因为祁北风的细心叮嘱,已是提前做了准备,在脸上涂抹了特制的药粉,外表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刑傲天和颜如卿来到了最近的洛城,此刻洛城里红如火的腊梅争相开放。他们出门的时机并不好,再过半个月便是新春了。便决意在洛城里度过这个孤单的新年。

在洛城里租了一个独家小院,他们付了半年的租金,却只准备在这里呆上半个多月。搬进了新院子里,一老一少勤快的擦洗了院中的各种摆设,这院子倒也不大,一天下来,屋子便焕然一新。

“师父,怎么这一路下来,咱们似乎并未出示路引啊?”

“那是因为师父手中有这东西。”刑傲天从怀中取出一个金牌,不过稍微在颜如卿的眼前晃了下,就立刻仔细小心的收回到怀中。

“那…好像是锦衣卫的腰牌?”

“祁北风的来路挺神秘,所以这个东西是不难得到的。”刑傲天说着,并不打算跟颜如卿说但多,毕竟这事儿涉及到皇家秘事,不好宣之于口。

“既然不需要路引,那我就放心了。”颜如卿想到他们一路走来皆是畅通无阻,便心存了点儿疑惑,如今疑惑尽解,便是放松了精神,立刻感觉到满身的疲惫,便跟刑傲天告退,回到自己暂住的房间,休息去了。

刑傲天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寒月。就在几天前离开时,那官员已经给自己略提了他在奏折里提了那药方的事情。想必那三个孽徒应该能从药方里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也必定会寻迹而来。这样更好,就让他们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拖也要把这些该死的杀手给拖得疲惫、拖得沉不住气了,自己才好浑水摸鱼。

刑傲天叹了一口气,他无妻无子,本以为收了三个徒弟,可以安度晚年,有人在他百年之后披麻戴孝。谁知道这三个徒弟翅膀硬了,便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孔,竟是硬逼着自己将那本针灸秘籍给交出来。那秘籍他本就想着在六十大寿之际传给三人,并让他们继承自己的衣钵,只可惜他们太不懂得感恩、不懂得隐忍了,竟是向自己下了狠手。

刑傲天想到这儿,脸色一暗。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了屋中。在他进房之前,看到隔壁的房间里灯光已经熄灭了。这才缓缓丹进了房门,这个小徒弟,他该是很放心的吧?是吧?!

第二天,颜如卿很早就起来了,她兴奋的敲响了刑傲天的房门。

刑傲天此时刚起床,洗漱了,才开门走出来。

“如卿,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师父,再过半个月就是新年了,咱们总要去置办点儿年货吧?虽然咱们出门在外,但过节该置备下的东西也该提早准备。”颜如卿似乎感觉到刑傲天情绪并不高,便笑着拉着刑傲天的手,让他跟着她出门。

刑傲天无声叹了一口气,见颜如卿情绪正高,便也不反对,跟着颜如卿出了门。

第二十四章

洛城地方不小,如今也正是置办年货的好时候,街道上人来往,竟是非常热闹。

颜如卿拉着刑傲天在人群里穿梭,不一会儿,便买了不少东西,让刑傲天抱着,就连自己手中也拿了不少东西。

她在娘亲严知秋身边看得多了,对挑选年货这些东西,也有点儿心得。只是想到他们在这里并不多呆,便也克制了并不买太多。

一天逛下来,两人都有些累了。只是因为练了五禽戏和祁北风教授的轻身术,便也只是感到略微疲惫了点儿。

两人将置办的年货都拿回院子里,便说定了今晚不开火,到酒楼好好吃一顿。

街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就在两人准备进酒楼时。就听得街市上,一阵喧哗传来,竟是有一辆异常嚣张的马车狂奔而来。

街道上的人立刻惊恐的躲避着这辆已经发了狂的马车。而那马车上的马夫也似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脸上已经是闪现除了绝望的神色。马车里,似乎有女眷在,不时的发出刺耳的尖叫声。

这时,突然一个少年从一个小巷里冲出来,不过一拳打过去,那发了狂的马匹便口吐白沫,倒在了地上。马车晃荡一下,竟是从马车里摔出了一个女子出来。

那女子滚落在地上,竟是没再出声了,似乎已经晕厥,身上也有明显的擦伤。

“小、小姐…都是珠儿不好,您若是有个什么意外,让珠儿怎么办啊?”直到那马车真正停下来,才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个略显壮硕的丫鬟,她一个猛子扑到那已经晕厥的女子身上,一边哭,一边还猛翻白眼儿,不时瞄着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色发白的年轻车夫。

“师父…”颜如卿看着刑傲天,可那刑傲天愣是拉住颜如卿,不让她上前。颜如卿并不知道刑傲天为何袖手旁观,但是不过一盏茶时间,竟是有个发福的中年妇人,口中含着肉啊儿的,直朝着那晕厥的女子而来。那女子本已经疼的晕厥过去,但被这妇人再死命的摇晃,更是加重了身上的伤势。

刑傲天叹了口气,就拉扯着颜如卿进了酒楼。

刑傲天十分大方,竟是让小二带他们上了二楼的厢房,先是点了几样小菜,便让小二退下了。刑傲天推开窗户,就看到街道上,那中年妇人正在教训那年轻车夫,竟是把那已经昏厥的女子放到一边,连那个壮硕的丫鬟也未离开。只顾得教训下人,却没想到为那女子找个大夫。

那女子可怜瞪在冰冷的街道上,竟是无人上前搭救。

“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颜如卿不解问道。

“多半那晕厥的女子并不是那中年妇人的亲生女儿。想那高门大院里,这种嫡庶之争、妻妾之争使出的花招是层出不穷。为了利益,那些女子都染黑了心思,不择手段。更何况只是在马车上做个手脚,让不喜欢的人出点儿意外。”刑傲天眼神并不落在那楼下的闹剧上,听到门外小二在敲门,刑傲天便知道他们要的酒菜已经来了。便开门,请那小二送了酒菜进来。

“赶紧吃吧。”刑傲天连忙招呼还呆在窗边,看着下面进展的颜如卿。

“客官,你们可是在看地下那刘大户的笑话?”小二瞥了那窗外的情景,笑的竟是有些谄媚。

“哦,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刑傲天瞄了那顿时竖起耳朵的颜如卿,便随手递上一锭半钱的碎银。

小二连忙收起赏银,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刑傲天和颜如卿。颜如卿听得是目瞪口呆,竟是没想到这刘大户的继室竟然如此凶悍,不但绝了那些小妾的生育能力,还竟然让这些已经快要长成的庶子庶女们时不时出些意外,弄个头破血流。只是这件事,洛城中的百姓和商户们似乎都乐见其成,看着刘大户为了这内宅的事情焦头烂额顾不得生意,而给他们可乘之机,可以从这件事上瓜分点儿甜头。

颜如卿沉默了,这刘大户一家的情形竟真的像她那外祖严家一样。不过一个小小的回门,便是让那些亲人如乌眼鸡一样,一个个为了利益排挤他们一家。

颜如卿突然笑了,那笑容不达眼底。但看向刑傲天的眼中却是带了无尽的感激之意。

怎么这么冷!那小二明明感觉到屋里温度顿时冷了下来,可看两人言笑晏晏的,小二抖了抖身上的寒颤,连忙有颜色的退了出去。

“师父,吃菜。”颜如卿笑了,拿起筷子,殷勤的为刑傲天布菜。

刑傲天看颜如卿给自己布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便欢喜的接受了。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管楼下那妇人的吵闹和那已经醒来的年轻女子似乎绝望的啜泣。

本来好好一顿饭,如今却让颜如卿和刑傲天食不甘味。随便吃了,便付了帐回到小院子。

两人回到院子里,就立刻紧张了起来。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的院子里,一个男子正背对着他们,也不知是在沉思亦或是在欣赏美丽的月色。

“你…是谁?”刑傲天紧张道,一面将颜如卿护在身后。

那男人回转了身体,一眼就瞅到刑傲天腰间那枚属于锦衣卫的腰牌,他淡淡伸出手来,道:“你那腰牌是我借给祁北风的。此次来,不过是应朋友之约,给你送一封信。”

“是吗?”刑傲天有些怀疑,不想去接那封信。

那人倒也不奇怪,将信放在桌凳上。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人便已经消失在院子里。

刑傲天小心的拿出帕子将信纸拿出,但是看了里面的内容却是脸色一变,将信递给了颜如卿:“你看看吧。”

“怎么会这样?”颜如卿放下信。真没想到严家人竟是找来了!颜如卿愣了,信纸从手中飘下,却被一阵冷风吹走了。

“要回去吗?”

“嗯,一定要回去。”颜如卿握紧了拳头,虽然她并没有和这位前来请娘亲会娘家住的舅父严伯峰接触过。但猜想来,不外乎是趁着娘亲还年轻,再给娘亲许下一门婚事。至于她们两个女儿,恐怕多半就是养到十三四岁,便随便给点儿嫁妆许一家说得过去的婚事就行了。

颜如卿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新生活,为何还要回去寄人篱下,为何自己的生活要让别人来支配,为何自己的未来要靠别人?难道靠自己就不行吗?颜如卿冷笑,她可是记得那严家下人是如何在暗地里嘲讽她们的。何况这一次她们还是…颜如卿眼中划过一丝利芒,“师父,咱们明天就回去!”

“那也好,反正也快过年了。只是这院子和年货倒是可惜了。”刑傲天点了点头,两人各自回了房间。这次回去该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这洛城与玺龙城相距不远,两人紧赶慢赶,终于是在除夕之前赶回了西陇村。

“小姐、大小姐回来了!”那绿云看到了颜如卿,仿佛不敢相信一样,但揉揉眼睛,看到面前的女孩果真是她家刚离开不久的小姐。便立刻欢喜的迎上前来。小姐回来,竟是拿了不少的年货。绿云连忙欢喜的接过,将年货都归置到厨房里。

严知秋听到颜如卿回来的消息,眼睛都红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忙冲出来,就看到颜如卿真的在门口,不知给那马夫递了什么东西,那马夫就十分欢喜的就离开了。

“大丫。”严知秋一欢喜,竟是将颜如卿的小名给唤了出来。

好久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小名了!颜如卿转过头,就被扑过来的严知秋给抱紧了。

严知秋笑中带泪:“大丫,你怎么回来了?”

“娘亲,大舅父是否来了,要带你们回严家?”面对自己的家人,颜如卿丝毫不顾及,便直直的将疑问问了出来。

“是啊,你舅父本来就是准备到咱们百草局谈生意的。但咱们百草局的生意自来有掌柜的打理。他竟是派人跟在掌柜的身后,找到了咱家。”严知秋脸上闪过了一丝无奈。生意人以利为先,她大哥知道这药铺的主家竟然是自己以后,不但话里话外要自己带着两个女儿跟他回去,更是处处提醒她外姓人不靠谱,还是要自己人来管理这药铺的生意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