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们口口声声说我们家没良心,一百两,要我们家拿出五十两!我们家自己不用过活了吗?分家的时候就给我们一件破房子,二十两银子。银子全在奈们那儿,现在上门来跟我们要银子!”沈振河的长子悲愤地说。

外面人的议论声更大了。

沈大爷呵斥道:“长辈说话奈插什么嘴!奈们家三个做工的,其他三家都比不得奈们家,奈们拿出一点来救救急,这会儿是命重要啊!”

沈老安人不虞道:“难道镇海家的连那五十两都拿不出来吗?这振河一家子且也不过是兄长,这让振河一家子拿个大头,他们一家喝西北风?”

沈镇海家的低着脸不说话,半晌:“咱们家……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那就算没个五十两,三十两总拿得出来的吧,那其他两房呢?总不可能拿个十两把?”沈大肃穆地问道。

院子里一片安静。

王氏站起来:“咱们家也不是见死不救,就拿着刀架咱们家脖子上,非要我们家掏了家底,怎么不见得找大哥家拿五十两!”

沈振江家的跳起来:“奈们家三个人都在坊子里做工哩,这就属奈家最有钱!”

说罢,瞧了一眼沈大。

沈振河长子冷笑:“咱们家有钱,有钱就分了二十两银子三亩地哩!这好事没咱们家的份,这种事情就想着咱们家。”

沈振河站起来跺了跺脚,“别说了。大哥三弟家拿出多少,我们家就拿出多少!”

沈老婆子心里盘算着,这怎么也算不出一百两,镇海家的只拿出三十两,老三家的那么扣,能拿出个十两已经是不错了,老大家的也不好说……

沈老爷子扫视一眼大哥家的四个孩子:“到里边去说,在外头吵吵闹闹的像个什么样子。”

沈老爷子率先走进去,院子里的人就陆陆续续地跟着走进去,如今沈老爷子德高望重,是在场的最有话语权的。

到里边,沈老爷子沈老安人坐上边,围了一个桌子。

“那一百两银子该如何凑,谁家占大头谁家占小头,镇海这孩子现如今居然沾上了赌,大家能帮一次却不能一直帮下去,这谁家不用过日子呀!就算是亲兄弟,儿子孙子都有了,分了家就算得两家了。”沈老爷子沉声说道。

沈镇海家的站在一旁,低头轻泣。

沈大爷:“可,可怎么凑也凑不出那一百两。”

沈老安人便是问道:“如今能凑多少,这各房都出多少?”

“镇海家有三十两,振江,十两。”沈大爷看了一眼沈振江,继续说道:“振湖家出十两……”

沈振湖家的飞快地说:“五两,咱们家哪里有十两啊!咱们家三个孩子吃穿呢!”

沈老婆子瞪着她,沈振湖家的装作没看到。

“我和老头子最多也只能拿出五两,之前分家的时候都分掉了。”沈老婆子说道。

怪不得就得逼着二房出五十两了,这一圈人,可都不想拿出银子,偏是每一个真心的。沈老安人讽刺一笑,且是那疼爱小儿的嫂子也才拿出了五两,可当真是疼爱哩!

沈老婆子颇有些难安,屁股在椅子上扭了几下。

“大哥家出多少我们便是出多少。”沈振河说道。

那便是六十两,可还有四十两的空缺,沈振海家的掩面而泣:“呜呜呜,这还有四十两可咋办呢!”

沈老爷子瞥她一眼:“这四十两便我来垫上,如何?”

沈大皱着眉:“阿耶,我来垫吧。”

“不用,我手里还有点闲钱。”

沈大爷极其激动地说:“阿弟,这,这怎么好意思!我,我替振海谢谢奈这个叔叔!”

沈振海家的连忙擦干眼泪:“谢谢小叔。”

沈老爷子却是警示道:“这种事儿仅此一次,要是他再去赌,且也别回来了,省的祸害家里,害了自己妻儿不够还来祸害兄嫂,谁家那钱是天上掉的,这丑话放在这儿,以后这种事儿我定是不会管的。”

那骂沈振海的话也是火辣辣地打在沈大爷和沈老婆子脸上,除了沈振海家的,其他几个儿媳却是舒了口气,谁想一辈子搭上那种兄弟。

沈老爷子:“那边是这样,立个字据吧,振海不在,振海家的就帮他签个字吧。”

振海家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么字据?”

“那欠债不要写欠条呀?”黄氏便道。

沈老婆子:“这亲兄弟之间的就算了吧……”

沈老安人:“亲兄弟就更得明算账,省得以后出什么幺蛾子!振海也老大不小了,几个哥哥嫂子的钱也不是打天上飘下来的,都得过日子。”

沈振海家的几乎是要哭不哭地按上那手印的,在场的都舒了口气,这事儿总算是完了,那老大老三媳妇都舒展开了眉眼,好像是扔掉了一个包袱。

沈老安人看在眼里,说句那戳心的,今日这事儿也就是她这大哥大嫂按着人做事,且不过是瞧着二房好欺负,想拿捏他们,可那兔子急了都要跳墙,老实人也是人又不是面团。

沈老婆子和沈大爷搀扶着一深一浅地离开院子,沈振海家的拿到了银子急急忙忙地去救沈振海了。

沈老爷子看着沈振河夫妇,只是叹息一声道:“奈们啊,要自个儿立起来……”

这事儿也就这么翻过去了,沈老爷子得三个儿子供奉,不差那点银子,立个字据也是想让这侄儿发奋图强,且不要再那般浑浑噩噩过日子的。

四月份又是这府试,沈大和黄氏亲自送沈兴杰去蘇州府,也算是答应冬至带她去蘇州府玩,补偿她一下。

沈兴淮今年要继续院试,前年因为突然生病耽误了,又准备了一年多,更为充分了些。沈三经历过一回,怕他身体吃不消,淘了两匹马,想教他骑马练练身子。

蜜娘也是头一回见这么高大的骏马,也想学,其实沈三也不过那半路出家的,自学成才的,没得多少能耐,倒是沈兴淮,上一世也经常去马场玩,如今倒是不好表现得太过,让沈三教了一遍,自己再做,不抢眼些。

范先生年轻时亦是个样样会的,便是想一展身手,旁人拦都拦不住,那老年人的腰板,得意不过三秒,下来的时候可不就闪了腰!

蜜娘当场吓得就掉了眼泪,“阿公,你怎么了?”

吓得大伙忙把他扶回房里,请刘泉来看,用板子给固定住。

范先生叹息:“当真是老了……”

若能早有些自觉可就好了,如今可好了,要在床上躺上个一个月,当真是越老越小,跟个顽童似的。

不出几日,沈兴淮便可挥洒自如,比沈三骑得都有模有样,蜜娘也跟着学,沈三也给她买了一套骑装,弄了匹温顺的小马让她学,且不过半个月,便是黑了一圈,可把江氏给气得。

陈令茹和曾氏又来过几回,京中不少贵女都是会骑射的,她也并非真如江氏初见时那般羞涩内敛,且不过几次下来,便是露出了“真容”。两个姑娘虽是相差三岁,却是挺能一块儿闹腾,陈令茹教了蜜娘不少京中流行的花样,比如调香。

两人亦是糟蹋了不少范先生养的花,如若是旁人,范先生定是不给的,可被两个小姑娘拉着撒娇,且是坐不稳,便是心痛地应下了,天天看着花圃里断了的枝叹息。

陈令茹每次来都会住上几日,曾氏再来接她,对丈夫道:“你闺女如今心野得很!”

陈敏仪和曾氏都不是她那般活泼的性子,大儿子也是沉稳的性子,偏偏生出那般小魔星,陈敏仪且也是笑着没说话,这姑娘家的,又能野个几年呢。

打陈令茹来后,蜜娘往范先生那儿跑得都少了,整日同陈令茹歪腻在一起,有时候还加个刘愫。

沈兴淮怅然,果真女孩子到了一定的年龄,“闺蜜”这种生物就要冒出来了。

这是蜜娘收获的第一个除了姐妹以外的朋友,趣味相通,性子对口,自是高兴。便是在那前面九年里头,蜜娘多是同秋分、刘愫一块儿玩,虽是一块玩,可却没个相同的话题。她自幼得沈兴淮早教,又得范先生教导,便不拘泥于这内宅院,性格虽娇憨,心胸却也是疏朗开阔,不大爱同旁的姑娘们嚼舌头玩心眼子。也是秋分实在刘愫爽朗,方能玩到一块儿。

如今陈令茹却是实打实的志同道合之人,陈令茹亦是惊叹这乡野之间也有这般妙人儿,她曾感叹出京后且便是没了那伙伴,蘇州府再是繁华,还能过了那皇城脚下。那些个官员之子女,多为地位权势而附庸。确实不知遇上这般合她心意的伙伴,乡野之间无条条框框的约束,又无需在长辈面前做脸面,更是开怀。

也难怪曾氏同江氏道:“打这姑娘来了你们家后,便是不愿走了。”

五月里头放榜,沈兴杰名落中山,期望最大的黄氏便是有些失望,问道:“怎得这回还是不中?是不是那县学的夫子不好哩?”

那少年郎心中亦是难受得紧,比名落中山更难受的便就是那亲人的失望。沈大虽是失望,可还是得照顾着孩子的心理,“晓听奈姆妈哈港(不要听你妈瞎说),谁不是试了好几回才中的,人的天资有限,却可靠勤奋来补。”

沈三以自己为例:“我那府试也是考了两回,第三回才中的。隔了十多年才去考院试,就算你三十中秀才,还是年轻的哩!你这提升也是很大了,便就是那底子薄,再努力个一两年!”

沈兴杰想想也是,他幼时只知道玩,认真读书也就这么几年功夫,自是不能同淮哥自幼天天读书相比,什么因的什么果,他便重新振作起来,不愿在家听黄氏这般唠叨什劳子“县学夫子不好”“就应当请一个夫子”,就立即回了县学。

府试之后便又是院试,一家人也是小心谨慎,断不能再让淮哥出了差错,日日嘘寒问暖,亦是不敢让他去骑马,就生怕出那差错。

七月底,一家人都到蘇州府去送他院试。

第47章 047

这科举考试就同做试卷一般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对这儿便是熟悉了,沈兴淮如今也能面不改色地在旁人面前脱光身子,按照程序检查完之后,提着自己的考篮进去了。

他这一回的位子便不是太好,离粪号近了一些,若是味道浓烈时,也能受影响。且也只能安慰自己,幸好不是粪号。

铺好床铺,收拾一下东西,沈兴淮躺下来闭目养神,猜测着这一回的试题,他这一年来无事时将近十年的考题都整理了一遍,像院试都是州府的学政谕教们出的题,流动性不大,也就那么些人。不像乡试、会试,年年变动比较大,且不大好猜。院试还是能够凑个碰巧的,他便是揣摩那些人的出题风格。

压了一些题目,也不知能否猜到。

待时辰到后,那锣鼓敲了起来,沈兴淮睁开眼睛,坐正。

试卷发下之,沈兴淮先翻了一遍试卷,待翻到那一道诗赋,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当真是走了运,居然是撞上了!他于诗赋一块本就薄弱,便是多压了一些题,竟是压到了相似题,便是只需更改几分即可。

他深吸一口气,且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不过这般好事,大抵也就这一回。

他便开始研磨,在心中把诗赋给过滤一遍,便开始写,一提笔文思便奔涌而来……

沈兴淮在里头考试,外头的人也不闲着,沈三到蘇州府的春芳歇去瞧瞧,这家书局算得上几家当中最昂贵的,蘇州城里寸土寸金的,光买下这商铺就废了不少钱银,这个商铺亦是最大的,上下两层抵得上两个镇上书局那般大小。镇上和府城的人流量不同,这自然也需要扩大一些。

至今为止,府城的春芳歇运行还算平稳,由于书的质量够上乘,不少殷实人家的读书人都爱来这边买书,春芳歇已经开始在供应一些大户人家的书籍。这边的春芳歇未开在闹区,虽然也在主城区,但不是主要的街道上,方能找到这般大的商铺。

环境幽静一些也是便于读书,镇上那条街有些个吵闹,沈三已是在考虑是否搬一下,换个宽敞宁静一些的地方,反正如今春芳歇的牌子也是打出了名堂,且也不怕换个地址便是不认识了。

蘇州城内也有不少传言,道这春芳歇背后的东家身份不凡,不能得罪。开张至今,便未遇到过上门找事儿的。知内情人也不少,实则那春芳歇最大的靠山便是这巡抚大人哩!

陈敏仪同沈三交好,外头人瞧着便也想结交几分,沈三颇懂处事之道,性子圆滑,偏偏是长了一副仙风道骨的长相,颇有欺骗性,却又是个深谙交际的,且不过几日,便能混得如鱼得水,今日知府大人相邀,明日通判大人宴请……

陈敏仪对曾氏道:“观其父母皆是耿直老实之人,兄长亦似父母,偏生出沈三仙面孔多心眼的。他不为官当真是可惜了。”

也是可惜起点太低,走到这一步都已经用了三十多年,亦是不容易,不靠父母不靠旁人,当得起白手起家这词。

曾氏尤为喜爱沈家的大哥儿,大抵无论古今父母都是喜爱成绩出众的孩子,“如今也是不差,家底也不薄。那大哥儿更是出息,我瞧着不骄不躁,进退有度,言谈举止全然不似那等小地方出来的。蜜娘亦是那般可人,这般人家明事理日后便是且不会差的。”

“他们自幼得范先生教导,那乡野小郎自是不能相提并论。淮哥是个有城府的,性子颇为沉得住,没那少年人的浮躁,实属难得。”陈敏仪亦是难得有这般高的评价。

曾氏怅然:“不知我们家大哥儿如何了,我们不在京中,虽知有爹娘在定不会亏待他,可必定没得在爹娘身旁恣意。”

陈敏仪搂住她肩:“他大了独立一些好,若是想他明年让他来蘇州府玩些日子,蘇州府人才辈出,亦可当是游学。”

曾氏点头,不禁想着若能让大儿来这边读书,又是摇头,京城毕竟皇城脚下,蘇州府再繁华又如何能比的了皇城。

大人们忙大人的交际,姑娘们忙姑娘们的交际,蜜娘到蘇州府后便日日同陈令茹在一块儿,姑娘们便是天天腻在一起不干什么光聊天都是有趣的。

蜜娘想买鞋珠串儿自己做手链串儿玩,陈令茹便是带她来蘇州城里头最大的金银首饰铺,那边不光卖新式的珠宝首饰,还会卖络子、珠子等,小姑娘家若是做的好看可以卖给他们。

曾氏是那儿的常客,那儿掌柜和伙计也都认得陈令茹。

两个姑娘提出不需要大人陪同,曾氏欣然同意。掌柜的得知两人的要求后,便立即让小伙计收拾出一个包厢,让人拿出近日新进来的珠子晶石。

二人在下边也逛了一会儿,瞧了一会儿,便打算到上边去。上边多半是不对外人开放的,除了这边的贵宾们。

说说笑笑间,却又是碰上了熟人。

“蜜娘?”苗夫人迟疑得喊道,待她转过头来,又道:“咦?你怎得一个人在这边?”

蜜娘早已有些忘记苗夫人哩,迷糊地瞪了一会儿眼,待苗姑娘走过来之后她且有些记起来,苗姑娘嘴角上方有一颗痣,看她说话时头一个注意的便是她嘴边那颗痣,蜜娘也不大记得她的姓,只道:“伯母。”

苗夫人拉着她,和蔼地问道:“奈阿耶姆妈呢?到府城了,怎得也不找我们呢!”

“阿耶有事情,姆妈在家里。”蜜娘笑着抿了抿嘴。

“怎么就让奈们两个小姑娘出来没买东西哩!真是的。”苗夫人目光扫过陈令茹,她知沈三上头的两个兄弟家都有闺女,年岁也就这般,“可别被骗了!要买啥,告诉伯母,伯母帮奈看看。”

蜜娘摇摇头,笑着眯起眼睛:“我们就来买些珠子晶石自个儿做着玩玩,不劳烦伯母了。”

她笑的时候眼睛总是弯起,像个小月牙,言语乖乖巧巧,便是拒绝也让人舒服。

苗夫人疼爱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那些个有什么好的,不若伯母给奈买条手链戴戴吧。”

苗家姑娘也是盛情邀请:“是呀,这儿的款式都好的很。”

“不了,我们就是坐着玩的。谢谢伯母姐姐,我们自己看看就行。”

苗夫人也不抓着她了,道:“那回去和阿耶姆妈港一声,来苗伯伯家切顿便饭啊。”

蜜娘点点头,“好。”

过别苗家母女,两人到楼上去挑珠传儿。

苗家姑娘:“咦,那上边不是不让人去的吗?”

苗夫人抬头一看,恰是看到蜜娘和陈令茹的背影,她同主簿夫人有些交情,常听得那主簿夫人说,哪位夫人又请她一块儿去选首饰了,这儿的二楼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打沈三中举之后,这做官的消息便也传来了,苗夫人亦是想同沈三一家拉近些关系,可沈三那一家子做了官还住震泽那小乡下,想亲近些也无从下手。

“人家阿耶如今是官哩,那上头都是官夫人去的,月姐儿若是日后能嫁个官老爷,便也能做着座上客。”苗夫人看着闺女的面容,怎么看怎么好,亦是盼望着姑娘能争气些。

苗家姑娘跺跺脚,红着脸转着身装作低头看首饰。

苗秀才傍晚从书院里回家,苗夫人便说了碰到蜜娘的一事,道:“那是奈师弟,怎得来了也不道一声,去年他请咱们吃酒,不若今年咱们请他们到咱家来切一顿。”

苗秀才摸着胡子,有些意动,嘶了几声,“沈师弟应是送儿子来院试的,我瞧瞧这几日能否碰上他,若是碰上了再同他说一声。”

“直接去找不就行了吗?那春芳歇不就是他开的吗?问一问住哪儿可不就知道了。”

苗秀才冷哼一声:“你这般自己找上门让旁人怎想,沈师弟如今是官了,人家既是未通知咱们,咱们这般找上门,若是人家不愿理咱,可不就是热脸贴冷屁股嘛!”

这读书人多有一番傲骨。

苗夫人翻了个白眼,这又不是丢人现眼的事儿,“奈就顾着奈面子去吧,奈也不想想奈自个儿的前途,若是能走个关系,再升一升面子值几分钱!”

也好在苗秀才到春芳歇里买书时,恰好是碰到了沈三,沈三将这书钱给免去,二人聊了会,应下了这饭约,苗秀才神清气爽地回去了。

沈三既是碰到了苗师兄,亦不好不联系其他几位师兄,朝几位师兄家送了些鲜果蔬,几家人也回了些礼,便是约定好在苗家一起吃顿便饭。

待几日后,那府学道的门打开,被关了好几日的读书人们鱼贯而出,沈兴淮脚步稳健地走在一群人当中,其他人面色萎靡亦或是脚步虚浮,便也只有他,面色如常,脚步稳健。

沈三欣慰,那马买的值!

沈兴淮看到自家的马车,也忍不住加快脚步,眼睛一直盯着那马车,未注意那脚下,那砖头原是用来划分界限限制人同行的,他一个没注意,便是被绊倒向前冲去……

第48章 048

沈兴淮趔趄了几下,这坐了好几日的双脚也是虚软,被砖块绊了两下,踉跄几步仍旧不能站稳,好在沈兴淮右边的兄台上前几步,扶住了他,终是站稳了。

心惊一场,沈三早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待他站稳,早走到沈兴淮身旁。

父子两一瞧那人,噫,竟也是熟人!

“沈世叔!兴淮。”杨世杰笑着作揖。

沈兴淮:“多谢世杰兄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