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弯腰一手掐住蛇的脖子,一手拿出柴刀,将蛇砍成了两半。

等她回头一看,钱枫已经倒在了她的身后,人事不省。不会吧,一条蛇而已,他竟然吓昏死过去了?

石榴赶紧将手里两半蛇朝远处一扔,她扶起钱枫的上身,让他靠在她的胸前坐起来,她也不知道要掐人中,而是在钱枫身上和胳膊上乱掐乱挠,“钱枫,你快醒醒!一条蛇有啥好怕的,又不是你讲的什么白蛇精和青蛇精,你也不是许仙啊!”

掐来掐去钱枫都没反应,石榴直抓狂。本来只要有钱枫在,她啥都不怕,哪怕这是这荒山野岭的,还是黑夜。可是钱枫这样昏死的样子,她忽然害怕得直发抖,一阵风吹来,她更是觉得毛骨悚然,她好怕钱枫再也醒不过来了。

石榴哭了几声,然后抬起手来狠狠地掌了钱枫一掴。

稍等一会儿,钱枫睁开了眼睛,顿时又喊叫起来,“蛇!蛇…”

石榴搂着他,像哄孩子一样,“别怕别怕,蛇都被我砍成两半了,没有蛇了。”

听说没有蛇了,钱枫清醒了七分,“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扔在那边的,不信我带你去看!”

钱枫忙道:“不去不去不去!”好吧,连死的蛇他也不敢看,平生他最怕的就是蛇了。虽然刚才听说有豺狼他也害怕,但远远没有见到蛇这么害怕。

钱枫搂着石榴的粗腰,“石榴啊石榴,你就是我的法海啊。”

石榴哈哈直笑,“平时看你胆大包天的,没想到是个胆小鬼。”

忽然,钱枫一下跃起,“石榴,咱们赶紧砍些柴在空地上架起篝火,这样什么野兽和蛇虫之类的都不敢靠近了。我本以为走这么久肯定会有村落的,晚上花点钱能借个宿,没想到人是一个也没见着,什么豺狼和蛇精倒是见着了。”

“好。”石榴应了一声便风风火火在旁边砍下好多粗柴,还将旁边不算高的树也砍了。

钱枫砍了些茅草,从板车上找出火折子,一边点火一边自言自语道:“幸好我带了这个,否则今晚上要被野兽给瓜分了,古代虽然山好水好空气好,可是处处都像原始森林也够恐怖的,唉,不知徐霞客有没有被蛇咬过…”

石榴扛着树过来了,一会儿全都劈成了柴,钱枫先架粗棍子再架粗木,没多久就篝火燎燎,映得他们俩脸上通红。

忙完了这些,两人开始吃饼吃蚕蛹。

“钱枫,你不怕吃吞蛹,也不怕吃蝎子,为啥这么害怕蛇?”

钱枫咬着饼说:“这能一样么,它们的块头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么?”

说到这里,钱枫忽然心生愧疚,遇到事了他不但保护不了石榴,还得靠石榴来保护他,他把她带出来,真的是不负责任的表现,自己不愿做井底之蛙想出来闯一闯,这无可厚非,可是石榴在家呆得好好的,过得也很开心,要不是他折腾,石榴根本用不着吃这种苦。

看着石榴吃着又干又冷的饼,还吃她曾经那么害怕的蚕蛹,钱枫有些心酸,说:“石榴,你嫁给我没享到福,净是吃苦。在家里,地里的活大多是你干的,比男人干得还要辛苦,我还不安分,带着你出来受这个罪。”

石榴嘻嘻直笑,“我不觉得是受罪,这一路上多好玩啊。”

又是豺狼又是蛇的,真的好玩么?

钱枫哽了哽,“石榴,我是个没用的男人,保护不了你。”

“那我保护你好不好?我力气很大的,以前我和弟弟还抓过野猪呢。跟着我你别害怕,你平时说的什么牛鬼啊蛇神啊,我若是见了肯定也敢抓。”石榴把水递给钱枫喝,“以后你别动不动就晕倒好不好,那些野兽鬼妖的我并不害怕,但我好害怕你一动不动的样子,我怕你丢下我一个人…”

石榴说话时眼睛湿润了,她刚才见钱枫人省不醒时,真的好害怕,好像长这么大这是她第一次有那种非常害怕又无助的感觉。

她只想做钱枫的跟屁虫,要是钱枫没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枫坐近了些,搂着石榴的肩膀,朝她笑了笑,两眼盯着篝火,“石榴,为了你,我也要变得勇敢起来,不让自己轻易倒下,不让你害怕。”

石榴听了好开心,点头道:“好。”

吃了东西,钱枫就把石榴做的麻布睡袋拿出来,“来,石榴,你钻进来。”

石榴钻了进去,钱枫拿出几件衣裳叠好,给她当作枕头,这样靠在火旁睡,一点儿都不冷。

“钱枫,你不睡么?”石榴打了个哈,她困了。

“我不困,先数数星星,你快睡吧。”

其实钱枫也困得不行,但他必须守着火,也得防备着有坏人或野兽袭击。

石榴笑着说:“我来数,我来数,一、二、三…”数到二十几下她就睡着了。

在这荒郊野外,她竟然能这么快入睡,钱枫笑着感叹她的好睡眠。其实他知道,因为有他在旁边,石榴才会睡得这么安稳。

在石榴的心里,他是她的依靠,而他,一定要让她依靠得住才行,否则自己就不是男人了。

半夜,睡着的石榴突然喊道:“钱枫,你别害怕,我来砍豺狼、砍蛇精、砍老虎、砍狮子、砍妖怪、砍…”

钱枫坐在那儿打着盹呢,一下被石榴惊醒了,他摇头笑了笑,接石榴的梦话说:“这样的山里是不会有老虎和狮子,更不会有妖怪。”

石榴嘻嘻笑着,眼睛仍然是闭着睡。

钱枫俯身亲了下她的脸蛋,说:“石榴真勇敢,好样的。”

石榴一脸骄傲的容颜,然后又打起了呼。

作者有话要说:

倒大霉了

黎明时分,这对小夫妻又开始赶路。一直走到中午,才看到有零散的几户人家,这个渭河县真是人烟稀少得可怕。

到了下午,突然阴天了。

石榴瘪着嘴说:“钱枫,难道我是乌鸦嘴么,昨日才刚说要是遇上阴天怎么办,今日太阳就躲起来了,等会儿又分不清东南西北找不着路了,这可咋办?”

钱枫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我在你还怕找不着南?你瞧,前面那座就像是依靠在天边的白头山就是正南。”

“你咋知道的?”石榴好奇。

“刚才路过那户人家的老婆婆不是说了么,她家的屋子是坐北朝南,当时我就隐隐约约看见了,那座白头山正好在她家的正南面。其它的岔路咱们都不要走,一路朝白头山去肯定没错的。”

“可是那个老婆婆脑子不好使了,你问前面是啥地方,还有多远到渭河县城,她啥都不知道,只是不停地说她家的屋子是坐北朝南,她的话能当真么?”

钱枫拍着胸脯说:“你听我的准没错,老婆婆虽然年纪大了,但她唯一能记得的事应该是正确的。”

“哦哦。”石榴相信了,屁颠屁颠地跟在钱枫后面走,还问,“等我老成那样了,唯一能记得的事会是啥?不会是…‘白馒头好吃’吧?”

钱枫咧嘴笑,“才不是呢,你肯定会逢人就说,‘我的男人叫钱枫,我喜欢死他了!’”

石榴臊得很,拿起赶牛的竹条在钱枫身上抽,钱枫在前面跑,石榴在后面追,一路欢笑。

跑了一段路,他们瞧见不远处有一位大爷在放牛,钱枫忙说:“石榴,咱把柴刀收起来,免得又被人家把咱们当成强盗了,我去问个路。”

钱枫跑上前,客气礼貌地作揖,“这位大爷,渭河县城是在正南的方向么,是白山头的那边么?”

这位大爷瞅了瞅钱枫,再瞅了一眼远处的石榴和牛拉的板车,看起来像是良民,才放心地点头道:“这位小哥,白山头那边确实是渭河县城,不知你们要去那儿干啥?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县城这些日子乱着呢,好像县令大人的闺女被人先奸后杀,却查不出行凶者,官府就到处胡乱抓人,听说牢里都关了上百名男子呢。”

“谢谢大爷提醒,我和我娘子不在县城里待,只是从那儿过趟路,我们是要去益城,从县城到益城还有多远的路?”

“哦,你们要去益城啊,从县城往正南走就是益城,两城之间估摸着有六十里路。去益城确实只有那么一条路可走,怕是没法绕过县城了,不过我也是听说的,我自己可没去过,我只是去过渭河县城,你们从这儿到县城还有四五十里路呢。现在天色不早了,你们今夜里是到不了的,往前走十几里路有个小镇子,那里新开了一家小客栈,你们去那儿歇一夜吧。”

终于遇到个明白人了,钱枫满心欢喜,不停地道谢。这位大爷还不忘提醒,“你们从县城路过千万不要停留,若是被抓进牢里了,就不知何年何月能放出来了。”

“谢谢大爷,我记住了。”钱枫再三道谢,然后跑过来把这些告诉石榴。

石榴高兴地转圈圈,“咱们今晚上可以去镇上住客栈了?太好了太好了,我还从来没住过客栈呢。”

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天色已全黑,他们也赶到了镇上,找到了那家新开的客栈,也是镇上唯一的一家客栈。

住一晚上花了十五文钱,晚上是吃的饼和蚕蛹,第二日早上又花了四文钱吃顿早饭。

这一下花掉了十九文钱,石榴心疼地说:“钱枫,以后咱们还是睡麻布袋吧,住客栈太贵了。若是蚕茧没卖掉,咱们身上只有二十文钱,得留着买东西填肚子,咱们的饼快吃完了。”

钱枫也花得肉疼,其实这家客栈真的是良心价,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穷了,他安慰着石榴,“你放心,蚕茧肯定能卖掉,等咱们回来的时候就有钱住客栈了。”

“嗯。”石榴乖乖点头,只要是钱枫说的话她都信。

走了半上午,他们到了渭河县城。钱枫记住了那位大爷的话,他不敢进城内,而是从边郊的地里过,一路上牛和车碾坏了好些人家的油菜,他们俩抱着头挨了一路人的骂,终于绕到了城南。

钱枫吐了口气,赶着牛车,带着石榴从地里拐上了朝南的大道。

钱枫挥着鞭,高兴地说:“石榴,这条道宽,也平整一些,咱们再攒着劲走快点不歇息,天黑之前应该就能赶到益城了!益城是咱省最繁华的城,肯定有收蚕茧的地方,卖了钱咱们第一件事就是去饭馆里吃顿好的!”

“好!我从来没吃过羊肉,我想…”石榴的话还没说完,见迎面来了一群穿着蓝衣高靴的人,个个手中执剑,她吓得捂住嘴,慌忙躲在钱枫的身后走着。

钱枫暗惊,不会这么倒霉吧,好不容易绕过了县城,难道还是没躲过官差?他稳了稳心绪,装作若无其事地牵着牛绳,悠闲地往前走着,石榴低着头跟在后面。

这群蓝衣人气势汹汹,个个黑着脸,他们扫了一眼钱枫,并没有停下来,仍然往前走着。

等他们走了过去,钱枫轻轻吁了一口气,暗道好险。他和石榴刚放下心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大喊,“站住!”

石榴吓得“啊”的一声叫,忙往钱枫怀里钻,钱枫安慰她道:“没事,没事,有我在你别怕,人家只是过来问个话。”

官差的领头带着那群人走到了钱枫的面前,他们仔细打量着钱枫和石榴,再看着牛和板车上的东西,几位小差役还打开麻袋瞧瞧里面装的到底是啥东西。

领头是一位三十多岁的肥胖中年男人,他拿出一个蚕茧在手里捏了捏,趾高气昂地问:“你们是哪里人,欲往何处?”

钱枫见他们这一副嘴脸就厌恶,不卑不亢地说:“从清河县殷山镇来,欲去益城卖蚕茧。”

领头眉头一挑,“哦?外地的。”

他再绕着钱枫仔细打量了一圈,觉得钱枫的身板确实像个庄稼汉,可是他说话的神情和语气却不太像。这时钱枫才反应过来,刚才他应该像一位老实巴交战战兢兢的泥腿子才好,可是现在好像已经迟了。

那位领头冷哼一声,“自己养蚕,还有胆走这么远的路拉蚕茧去益城卖,头脑倒是不简单。”

他抬手朝身后的人一招,“将他抓起来!”

“等等!”钱枫喝住,“你们平白无故抓人,是何道理?”

领头抖着一脸的肥肉,怒道:“本官抓人从来不讲道理,凡是可疑之人我就抓,特别是外地人!”

石榴刚才还吓得瑟瑟发抖,这时她突然伸开双臂护在钱枫的前面,“你们敢!他是我的男人,他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你们若是敢乱抓人,我就…我就跟你们拼了!”

领头大笑,“哟,哪里来的娘们,还知道护自己男人,不赖不赖。”他瞅着石榴圆滚滚的身子直发笑,完全忘了他自己更是一身肥肉,“臭娘们,这样吧,我将你和你的男人关在一起咋样?”

钱枫一把将石榴拉到身后,吼道:“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你们连无辜的妇人也要抓?”

人家官差才不管无辜不无辜、妇人不妇人呢,十几个人差役围了上来,其中一人拿剑架着钱枫的脖子,另外两人拿出绳子要捆钱枫。

石榴一急,从衣襟里拿出柴刀挥舞着,要和那群人拼命。

钱枫知道这些差役毕竟都是有点功夫的,何况他们手里的剑又长又锋利,他和石榴只要稍稍反抗,就有可能毙命。

眼见着石榴真要和官差挥刀,钱枫喊了一声,“慢!”

钱枫认怂了,他嬉皮笑脸地朝领头说:“官爷,刚才是我婆娘不懂事,冒犯了您。其实我也知道你们为啥要抓人,你们不要抓我们夫妻俩进牢房,我帮你找凶手如何?”

领头哈哈一阵笑,笑得脸红脖子粗,就差搂肚子了,“就凭你?你能抓到凶手?”

钱枫挤眉弄眼地说:“官爷,我若是帮你抓到凶手了,你可就在县令大人面前立了大功一件啊,转眼就能升大官!”

领头才不相信钱枫能抓到凶手的鬼话,但他还真想陪钱枫玩一玩,反正钱枫是逃不了的,摇头晃脑地说:“好啊,那你们小两口跟我们走,我不关你们大牢。”

石榴大喜,以为钱枫真的能抓凶手,在她眼里钱枫可是聪明绝顶之人,否则他怎么能讲出那么多神奇的故事。她牵着牛,牛拉着车,跟在钱枫后面走着。

钱枫都觉得自己够荒唐,他连案情是咋回事都不知道,能去哪里抓凶手?唉,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看一步了,找到机会就赶紧溜!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哦,亲爱的们,刚才停电换电表,更新晚了,么么哒~~

如此妙计

钱枫和石榴跟着这群官差进了一个小院,其实这个小院就在县衙的旁边,官差们平时办差回来就在这个小院子里歇歇脚。

因为已经到了午时,正是吃午饭的时辰,小院子里飘着饭菜的香味,特别是一股肉香直袭钱枫的鼻尖。这对于许久没有吃过肉的钱枫来说,简直是诱惑啊。

钱枫一进来就闻到了羊肉香味,还有鱼香味,早已饿透了他,此时肚子里先是一阵骚动,紧接着就咕噜一声接一声。而石榴见一位老师傅往院子里端大盆的饭菜,她简直想直接扑上去,刚才在路上就饿了,何况这几日只吃干粮没正经吃过饭菜,看见这一盆盆热腾腾的肉、鱼、米饭,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钱枫暗搓搓地想,要是他和石榴能吃上这一顿饱饭,那才叫过瘾!至于怎么逃跑,等吃饱了饭再说。

领头可能是太胖的缘故,走了这么一路竟然出汗了,他一边脱外裳一边对身边的小差役说:“快,盛碗饭菜给我老娘送去,可别为了办差把我老娘给饿死了。”

这位小差役赶紧忙活去了。

接着又有一位小差役走过来小声问领头,“贾爷,咱们该怎么处置那一对?”此差役说话时还瞥着钱枫和石榴,钱枫站在那儿冥思苦想着有没有啥妙计,而石榴一直盯着桌上的饭菜,根本挪不开眼。

领头瞅了瞅厨房旁边的那间柴房,说:“把他们俩关进…”

他话还未说完,钱枫突然一下窜到领头的面前,两眼冒光地盯着领头脱了帽子露出来的大脑额,说:“大老爷!大老爷!”

“去去去!”领头不耐烦,他见多了巴结他的人,“什么大老爷,我只不过是一个小领头。大伙喊县令大人为老爷,你喊我大老爷,难不成我比县令大人的官还大,瞎了你的狗眼!”

钱枫急道:“官爷,您此言差矣,凭您这宽大的脑额和这一脸的福相,将来定是要做大老爷的,您这大富大贵的面相可是千里难寻啊,用不了多久您就会做人上之人的!”

领头坐了下来,哼笑道:“你还会看面相,你哄我呢?”

钱枫拉把椅子在领头的对面,不请自坐,毫不惭愧地说:“看面相可是我的看家本领,我走南闯北可不是靠卖蚕茧度日,完全靠我看面相和算卦养活一家子,否则我的婆娘哪能吃得那么胖?”

钱枫说话时还指了指石榴,大家朝她看去,石榴赶忙双手捂胸,气哼哼地忖道,钱枫,你又嫌我胖!

钱枫还顾自伸手倒了一碗水喝,接着说:“凡是由我看过面相和算卦的,没有一个说我算得不准的。前年,我路遇一位官人,他说他是太|子党,我当时就劝诫他,说太子命格不好,近来必遭大难,叫他赶紧追随二皇子,二皇子命中带福,定能坐拥江山,他不相信,还说我妄论朝廷之事要治我的罪,结果他到了衙门来不及命人来抓我,他自己就被人抓了起来,一个月后二皇子继了皇位,这位官人也被砍了头!”

钱枫暗喜,看来知道的那点历史知识也能用得上。

领头听了浑身一紧,“当真?”

“这种事我哪敢糊弄您,在官场上若是跟错了人,被砍头那是眨眼之间的事!”

领头睨了睨钱枫,看着钱枫那眼神有灵气,觉得他像是个有智慧的人。他半信半疑,说:“你若是给我算对了,我就相信你,你说说我三十三岁之前的事吧。”

钱枫一声暗笑,这可难不倒他,“大人,您是前半生吃尽苦而后半生享大福之人啊,您和老夫人两人相依为命,过得孤苦,兄弟姐妹皆无,父亲又早逝,如今老夫人又卧病在床,无人侍奉,您心里苦啊!”

领头身板僵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稍滞片刻,他抓住钱枫的手,激动地说:“准!算得准!可怜我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头,好不容易才混上个小领头当当,呜…”领头哽咽了起来。

一群小差役们无不动容,既好奇钱枫为何能算得这么准,又得在领头流泪之时跟着一起费力挤出眼泪来应景。

石榴在旁呆呆望着,钱枫真的会算卦?原来她的男人还有这本事啊,平时咋没听钱枫说过呢。

领头抓住钱枫的手不放,哽咽地说:“你再说下去,说下去。”

钱枫暗道,这糊弄人的活当真不好干啊,再说点什么呢?钱枫都快憋得内急了,他苦着脸正着急不知该怎么说下文,没想到这一苦脸,竟然来了灵感。他由苦脸变成要哭的脸,“大人,你前半生命格不好,克妻,以至于三十三岁了还独身一人,漫漫长夜熬得辛苦啊。”

领头刚才已经抹掉了泪,这时泪珠子又滚出来了,“可不是么,我先后娶过两房婆娘了,都病死了,我还道是她们没福,没想到是我命格太硬克妻,这可如何是好啊,将来我还能娶女人么?”

“能啊,当然能!您把手掌打开,我给您仔细算算。”钱枫打算胡诌下去,这个领头简直太好哄了。

领头赶紧伸出右手。

“左手左手,男左女右!”钱枫摆着脸道。

领头恭恭敬敬地收回右手,伸出左手。大伙们全都凑近了看,他们平时只见过看面相的,今日可是头一回见到有人看手相。

钱枫翻过领头的手背,看他的掌纹,“大人您看,您的姻缘线…”说到这里钱枫顿住了,末梢开叉好像不太好,可领头这条线开了好几个叉呢。

领头急道:“我的姻缘线咋样?开这么多叉是吉兆么?”

“大吉!您瞧,开这么多叉,将来定是婚姻美满,儿女成群!恭喜大人!”

钱枫说完,一群差役全都跟着恭喜领头,领头大喜,说:“好,等这件案子办完了我就去城外杨家村提亲!”

钱枫真怕他祸害了人家姑娘,忙说:“你若是不想再克妻,就得对人家好,不但不能打骂,还得听她的话,听婆娘的话将来你的官运才能通达。”

领头忙点头,“大师,我肯定会对她好的,好不容易才娶上一房婆娘,我哪能打骂她,宠她还来不及呢!”

钱枫挺直腰杆,“嗯,能这样想就对了。”

钱枫正在想怎么应付他说寿命线和命格线呢,这时从院外跑进来一个差役,火急火燎地说:“贾爷,县令大人找您呢,快!”

领头赶紧站了起来,吩咐着小差役,“你们好好伺候这位大师和他的夫人,还有他们家的牛,好吃好喝的都端过来!”

领头跟着传话的差役跑出去了,钱枫朝石榴招了招手,让她也坐过来。差役们摆好桌,备上羊肉、鱼和几样小菜,还有人特意跑进屋拿好酒。

差役们自己坐在几条长凳上呼啦呼啦吃着,这张桌子平时是领头吃饭用的,现在是钱枫和石榴坐在上面吃。

钱枫喝了口酒,拿起筷子夹羊肉吃,嗯…美味啊!

石榴吃得香,说:“钱枫,我记得你说你上知…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