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和!”钱枫接着话,然后朝石榴眨了眨眼,小声嘀咕,“多吃饭少说话。”

石榴见钱枫那眼色,懂了,不敢再说话了,闷着头吃。

那群差役们听钱枫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中知人和,当真是大师啊,都是一脸的敬畏相。

钱枫和石榴吃饱了喝足了,领头也回来了。

刚才他还是一脸兴奋地跑出去,这会子却是愁眉苦脸的,他坐下来唉声叹气地吃饭,说:“大师,你会看面相会算卦,能不能算出谁是凶手?之前你好像说过能帮忙找回凶手,县令大人催得急啊。”

钱枫心里一梗,这是…大难题啊,他去哪儿找凶手?可是牛皮已经吹出去了,嘴上也不能说软话,只好先顾着眼前再说,便大言不惭道:“只要大人提供必要的线索,这就是小菜一碟,难不倒我!”

领头又惊又喜,放下了筷子,饭也不吃了,说:“这几日那几位捕快都挨了县令大人的骂,他们出去查案还没回来。其实查案本与我无关,我是管城内秩序的,可县令大人却揪着我不放,说他闺女是死在城内瑶湖边上的,我对那块儿的百姓比较熟悉,县令大人见捕快们查不出案,就给我施压。你说我这个从来没查过案的人怎么抓凶手?我只好抓了一批又一批人,因为瑶湖附近有不少是外地人,所以才将大师给抓了过来,还望大师海涵!”

钱枫摆手道:“无妨无妨,大人将来可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必跟我客气。县令大人将此案交给您,那是寄望于您,只要您抓到真凶,官职必定会有升迁,将来一路亨达,这是老天爷给您扭转命格的最佳时机。”

领头听了两眼愣直,然后突然起身朝钱枫鞠躬作揖,“大师肯定是我的命中贵人,我无以回报,就…就给你磕个头吧。”

领头说着就要跪下来,吓得钱枫连忙把他扶起。钱枫心里直叫苦,这是上了台阶下不来了,怎么办?

石榴乐呵呵地坐在旁边嗑瓜子,她觉得钱枫肯定能帮得上这位官爷的忙,完全不知道钱枫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正急着想怎么从热锅上爬下来呢。

作者有话要说:

骗吃骗喝

领头在细讲案情,钱枫边听边琢磨着金蝉脱壳之策。

“大师,听了这些你能算出谁是凶手么?”领头眼巴巴地望着钱枫。

“嗯?哦…”钱枫回过神来,他挺直腰板,昂着头,“差不多了。”

“真的?啊呀呀,我贾大胖时来运转遇上您这位大师了,我…我…”领头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忽然又问,“那…那…凶手是谁?”

钱枫将桌沿上的酒盅挪到桌中心,用手指弹了弹酒盅,发出清脆的响声,看似十分悠闲说:“凶手是县令大人的家院之人。”

“啊?”领头一声惊呼,继而面露尴尬之色,“不…不对吧?”

“怎么不对?”钱枫扬着眉毛,“你说出个一二来。”

领头点头哈腰,结结巴巴地说:“县令大人和…和几位捕快都说十有□□是…是外地人干的,而且还是穷凶极恶之人。据说县令大人的闺女名叫玔儿,我这几日才得知的,因为玔儿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若不是出了这种事,都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名字,更不知她长啥模样。我干这差事都三年了,从来没见过玔儿小姐,就连这守县令大人家院的都没几个人见过。前些日子玔儿小姐过十五岁生辰,得县令大人的准许,带着丫鬟和六位小厮去瑶湖玩,没想到从来不出门的她,这一出门便遭…遭…,肯定是凶手见小姐长得美貌,便起了淫心,然后又怕被官府抓到,就杀…杀了小姐。”

钱枫摆手道:“差矣,这些已足以表明是熟人作案。”

他故意摆弄着五指,掐来掐去算着,然后细细道来,“你刚才说过,玔儿身边的丫鬟长得并不比小姐逊色,凶手为啥只对玔儿起淫心,而丫鬟相安无事?还有,跟随的那六位小厮干嘛去了?”

领头想了想,说:“听那些小厮们说,当时是小姐不让他们跟上前的,他们就在一棵柳树下打牌。等到傍晚,他们觉得时辰不早了便上前去寻,才发现丫鬟在哭,小姐已经遇害了。”

钱枫觉得既有可能是穷凶极恶的歹徒干的,也有可能是熟人干的,可是为了脱身他只能坚持说是熟人干的,便问:“县令大人是如何处置丫鬟和六位小厮的?”

“以侍候不周之名都被打入了大牢。”

钱枫点头,再掐指算了算,说:“你现在就带人去县令大人的家院,仔细盘查,再找那位丫鬟和六位小厮一一问话,定有意外的收获!”

领头有些懵,“能有啥收获?”

“你去了就知道了,你要想查清此案,就要听我的话,否则…”

领头见钱枫胸有成竹的样子,忙道:“好!我这就带人去!”

他带着一干人就要走出院门,钱枫追上来嘱咐道:“你千万别跟县令大人说是我说的,这样得了功劳就全是你自己的了。”

“好,好!”领头笑眯眯地走了。

钱枫看着整个院子里空无一人,连做饭的老师傅都出去买菜了,正准备喊石榴赶紧一起逃,却意外发现门外还有人。领头怕钱枫偷偷走了,他这案子就没法查了,所以派四个人在外面守着。

钱枫气急,这位贾大胖还防一手,他奶奶的!

石榴跑过来悻悻地说:“钱枫,你干嘛不让他告诉县令大人是你说的呢,若是你帮忙抓到了凶手,县令大人肯定会论功行赏,指不定还会赏银子呢!”

“你个小财迷!”钱枫把她拉进一间小屋,小声说,“我是想趁此支开他们,咱们正好逃走,你竟然还想着赏银,你的心可真宽。”

石榴鼓着腮帮子,“你能帮他们的忙,为啥不要赏银?”

钱枫倒茶自己喝,叹道:“唉,我是糊弄他们的。”

“啥?”石榴一惊,“你…你不是会算卦么?”

“你的男人还没那么厉害,那是糊弄他们的。”钱枫一手撑着脑袋一手端着茶,又在想着计策。

石榴傻看着钱枫,手里的瓜子也不敢吃了,说:“你意思是说,刚才咱们是在骗吃骗喝,还把人家给骗出去了?”

“是啊,可惜人家还派人守在外面,咱们逃不了了。”钱枫见石榴害怕,忙安慰她,“没事没事,骗吃骗喝咋了?咱们又没害他们,说不定他们跑一趟真能查出点线索,你不是还吃了从来没吃过的牛肉么?”

“那个大盆里的是…是牛肉?”石榴咂巴着嘴,“真的好好吃哦!”

“好吃是吧?那咱们就留在这儿,晚上再吃一顿,既然骗都骗了,咱们也不怕再骗几次。”钱枫放下茶杯,斜着身子靠在大靠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石榴呵呵直笑,又抓起桌上的瓜子嗑了起来,说:“咱家牛也跟着混上了好吃的,我瞧见他们给喂了好多草料,这会子咱家牛在外面的树底下睡得香着呢。”

忽然,石榴又大声咋呼道:“你耍赖,你明明会算卦,知道他老母得了重病,还知道他克妻且没有爹没有兄弟姐妹。”

“嘘…,你小声点,院子外守着人呢。”钱枫起身去把屋门关上,再坐过来,“昨日贾大胖说若是没人送饭给他老娘,他老娘就会饿死么?他老娘若是没得重病,肯定会自己做饭,不至于会饿死,要是他有爹或兄弟或婆娘,更不至于撂下老母亲,哪怕有个姐妹啥的,知道自己老娘重病在床,也会过来侍候几日的。我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全给糊弄对了。”

石榴呆了,手里的瓜子抖了一地,颤着嗓子问:“那咱们能糊弄出去么?咱们赶紧想办法逃吧,若是被县令大人知道咱们在这骗吃骗喝,那就真要被关进大牢了!”

钱枫忽然一下坐直了,拍案道:“有了!”

“有了啥?”

“妙计啊!”钱枫把石榴拉在身边,凑着她耳朵小声说,“等他们回来,我就说算出了凶手就躲在咱们来时路过的那座白头山里,还说县令大人一定会给每位进山搜凶手的人封赏,这样所有的人都会抢着去了。”

“能行么?”石榴听着觉得不靠谱。

“当然能行,那么一大座山,不多派些人去,怎能抓得到凶手?”钱枫说完就将几把大椅拼起来,再从自家板车上拿出带来的衣裳,然后躺上去睡觉,还递给石榴几件,“石榴,你也拼几把睡一睡,晚上咱们得跑路,赶紧养足精神。”

“哦。”石榴也学他睡了起来,她心宽,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这一路走得实在辛苦,钱枫丝毫不受呼噜声干扰,也睡着了。

领头带人回来时,已是傍晚。

“大师!大师!您算得真准啊!”领头跑着推门进来。

钱枫迷糊地睁开眼,坐了起来,“咋了?”

领头兴奋得手舞足蹈,拍了掌又拍大腿的,“有一位家丁三日前说他母亲过生辰,要了三日的假回家,而我仔细盘问,其他几位小厮回忆说大前年春季他母亲来看过他一次,好像无意中说起她刚过生辰,可现在是秋季,这日子没对上啊!还有,三日假已过,他还没回府!我们在他的屋里还搜到了小姐平日里穿的肚兜,他连这个都偷,真是下作!”

钱枫心里又惊又喜,表面上还故作镇定,笑了笑说:“我早就意料到会是如此,这位家丁肯定是平日里见过玔儿,喜欢她而不得,这次他便一路尾随玔儿去了瑶湖,而玔儿和丫鬟见他是熟人也没防备,更没有喊叫,所以那六位小厮一心打牌啥也不知道。家丁找借口把玔儿叫到隐秘处说有事要禀告,将玔儿强J后又害怕了,因为玔儿认识他,他只能杀人灭口。若是外地人,强J之后跑了就没事了,姑娘家失了身谁敢到处张场?再若是穷凶极恶天不怕地不怕之人,他干脆把玔儿掳回去当妻妾得了,何必杀弱不禁风的美貌姑娘,估计还要把丫鬟一起掳了去呢。”

领头喜形于色,“县令大人也是这么说的,还大大褒奖了我呢,这会子已经派人到这位家丁的老家丘子村抓人去了!”

钱枫却摇头,“县令大人糊涂啊!人家都跑三日了,怎么可能还在老家?”

“这个…,对啊,人家肯定早跑了啊!”领头景仰地瞧着钱枫,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他朝钱枫拜了拜,“依大师所言,他会逃到哪?”

钱枫再掐指算了算,说:“深山里。他肯定害怕去外地的各条大道小路都被官府安排了人搜查,所以不敢乱跑,而是带着干粮打算在深山里先躲一段时日,待到各条道路已无人查守,他再跑到外地去谋生。”

领头一个劲地点头,“大师说得是,他家离白头山近,会不会躲在那里面?”

钱枫笑道:“聪明!你官路通达的机会到了,你带自己所有的差役都去吧,不要告诉县令大人,否则功劳就被别人抢去了,而且此山又大又深,人多才好搜查嘛。”

钱枫一说完,领头就带领着所有的差役跑去抓人了。

做饭的老师傅已经准备好了晚饭,但大家都办差去了,一大桌子的饭没人吃。他来招呼钱枫和石榴,“您们二位趁热吃吧,我先回家了。”

“好,大爷回去吧。”

老师傅一走,石榴赶紧拿起桌上的一个大鸡腿,然后拖着板车往外去牵牛,钱枫拉住她,“你急啥,吃完晚饭再走。”

“啊?要是他们回来了,咱们就跑不掉了!”

钱枫悠闲地坐下来,还为自己斟上酒,“快,过来吃啊,他们明日早上都未必回得来。”

作者有话要说:

无人能比

夜幕降临,钱枫已经吃饱了,石榴还在啃鸡腿。

钱枫见旁边的书桌上有笔墨,纸上还写了好几个“恩”字,写得笨拙幼稚,看来这是贾大胖平日里闲时练的字。

钱枫觉得自己就这么跑掉的话,难免会让人怀疑,若是他们一直没有搜到人,或许会悟过来是受了骗,将来得了空闲四处搜查他和石榴,还要把他们小两口抓起来可就不妙了。

既然贾大胖拜自己为大师,那就得留下点什么,让他永远觉得自己是大师才行。

钱枫坐了下来,拿笔醮墨。古代不是流行测字么,他就给贾大胖来一手。他盯看着这个“恩”字琢磨了一阵,便提笔写了起来。

“恩字乃由一、人、口、心合成,不久您就会娶得贤妻,得一心上人。”钱枫写到这儿在想,贾大胖说过此案一结就去提亲,娶妻之事应该不久远了,他这不算是瞎说吧,嘿嘿。

接着他又写,“再者,恩字口中有大,只要您用心行事,将来必成大事,且成为名副其实之大人。口象形为国,若干年后,您必然为国之栋梁,是圣上心中那个唯一信任之人。‘心’乃最为重,切不可做违心之事,更不可泯灭良心,否则物极必反,切记切记!”

这时石榴跑了过来,吃惊地看着钱枫,“你不是不会写字么,怎么…怎么写了这么多?”

“那个…前些日子我跟祥大爷学的。”钱枫赶紧放下笔,“石榴,咱们快走,再不走还待何时?”

钱枫将板车推出院子,石榴去牵牛,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渭河县城的夜幕中。

出了县城,他们俩又来到了早上碰到官差的地方,钱枫精气神皆十足,迈着大步朝前走,嗓音洪亮地说:“石榴,咱们下午睡了一觉,刚才又吃了个大饱,今夜里就不歇息了,一口气走到益城好不好?估摸着天亮就能到。”

石榴耷拉着个脑袋,愁眉苦脸的,默默地点了个头。

石榴也有心事?这真是奇了!钱枫走过来,嘻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石榴的肩,“咋了?羊肉和鸡腿还没吃够?”

石榴瞥了他一眼,撅着嘴,一副受委屈的模样。

“咦?我没欺负你呀?”钱枫伸长胳膊搂着石榴的肩膀,“石榴,我的好石榴,有什么心事快快告诉我嘛。”

石榴站在那儿不动,突然敞开喉咙哇哇大哭了起来。

钱枫吓得不轻,“咋…咋了?你是不是不舍得走,还想在那儿骗吃骗喝?那好那好,咱们这就调头回去。”

石榴忽然一下扑过来,紧紧搂着钱枫的脖子,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你不要卖我,不要卖我好不好?我会很乖的,什么都听你的,我还能帮你抓蛇…”

钱枫懵了,“谁说我要卖你了?之前我是跟你说笑的,你咋还记在心里?真是傻婆娘。”

石榴仍然紧搂着钱枫哇哇哭,看似十分伤心,“你这个时候不卖我,迟早会卖掉我的。连官差都被你唬得团团转,他们还称你为大师,你说你是糊弄他们的,可我好害怕你只是在糊弄我一个人,或许你是真的会看相会算卦还会查案,对不对?虽然我不识字,可我也看得出刚才你写的字比祥大爷写的还要好看,平时我压根没见你跟他学过字,哪怕学了也不可能写得比他还要好。”

钱枫有些呆,不知石榴到底是傻,还是不傻。他只好呵呵笑着解释,“我真的是跟祥大爷学的,有时候你去地里了,我就抽空学了那么一会儿。你男人是多聪明的人呀,当然是一学就会,而且无人赶超喽!”

石榴在乎的不是这个,她越哭越伤心,“在嫁给你之前,都没有男人愿意要我,嫌我长得不好看,还蠢笨。你这么聪明有本事的人,肯定会有美貌的姑娘喜欢,或许还有会懂琴棋书画的小姐喜欢。我哪能跟她们比,你迟早会嫌弃我,会把我卖掉的,哇…”她又敞开嗓门大哭了起来。

钱枫还是头一回见石榴哭得这么伤心,像她这样大大咧咧不走心的人,竟然能想这么多事,真是难为了她。

她是真的害怕钱枫会卖掉她,钱枫被她这么一哭,心里悸动了一阵,差点也要哭了。

钱枫抱着她,拍着她的背,哄道:“哎哟喂,瞧我石榴哭的。要是我想卖掉你,在半道上我早就卖了,干嘛现在还把你当宝贝搂着?我真的是糊弄他们,我说自己聪明有本事那不是想在你面前显摆一下么,想让你觉得自己男人有出息。你是我的婆娘,和我一起拜过天地的,我卖你干啥?”

“这世上有那么多美貌的姑娘,还有那么多富贵人家的小姐,哪日你瞧上她们了,嫌我碍眼,肯定就会寻思将我卖掉,哇…”

石榴哭得还没完了,钱枫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世上无论是聪明女子还是愚笨女子,估计真找不出一个不喜欢吃醋的。眼前石榴这醋吃得真够味儿的,把所有美貌富贵的姑娘都假想成情敌了。

钱枫把钱袋子拿出来给石榴看,“婆娘,你瞧,就我这样的男人,只剩二十文钱,还穿着粗布衣裳,谁能瞧得上我呀,也就你把我当回事。”

“你不是会骗人么?有多少姑娘都能被你骗上!”石榴甩着泪。

“瞧瞧,瞧瞧,你都快哭成猪了。”钱枫抬袖给她抹眼泪,“你放心,我不骗女人,若是你见我骗女人,你就打我好不好?或是拿蛇来吓我也行。”

“真的?”石榴眼巴巴地望着钱枫。

“当然是真的,反正你知道我怕蛇。”

石榴终于傻笑了。

钱枫牵着她的手往前走,边走边说:“咱们村子里的男人不都是娶一妻然后与妻相伴一生一世么,我肯定也会这么对你的,别的女子哪有你好,她们没有你能干,没有你力气大,也没有你勇敢,哪里比得上你?”

石榴忽然也顿觉自己无人能比了,因为她想起村里的那些女人真的没有谁比她力气大。

走着走着,她突然又是一惊,“若是有姑娘喜欢上了你,还非要缠着你怎么办?”

“你就抽她!”钱枫暗笑,也就石榴把他当成宝,别的姑娘可不会这么没眼力劲。

“我抽她你不生气?”石榴眼里冒着兴奋的光。

“我干嘛生气,你才是我婆娘,你狠狠地抽,没事。”

石榴这下开心了,拉着钱枫的手又蹦又跳。

钱枫笑得直摇头,娶了石榴这样的女人还真能增添生活乐趣。

次日,日头高照之时,钱枫和石榴已经行走在益城的大街上。这个益城不愧为本省最为繁华之城,街市热闹,车水马龙,街道两旁的店铺数都数不清,道上摆小摊的贩子更是多如牛毛。

石榴看得眼花缭乱,若不是钱枫拉着她走,在一个卖小玩意的摊上她都能呆上一个时辰,根本迈不动腿。

“钱枫,我想吃那个,那个!”

“哪个?”

“插在棍子上那个像小鸟模样的东西。”石榴指着一处角落上的小摊。

钱枫跑过去买了回来,花了两文钱,“石榴,咱们不能瞎逛了,咱牛在街上拉shi,刚才你没瞧见有人嫌弃地瞧着咱们么?咱们得先去找有没有收蚕茧的地方,卖了钱后,你想吃啥我都给你买。”

“好!”石榴不再留恋街上的小摊了,乖乖地跟在钱枫后面。

钱枫一路问了好些人,终于问到了东街有一个铺子收蚕茧。

钱枫难掩心中的激动,赶着牛车急急朝东街而去。他远远地瞧见一个店铺面前停了好几辆牛车,他兴奋地跑上前去捏了捏别人牛车上的袋子,果真是蚕茧!

(作者说:明天10月10日,我请一天假,好么好么?我就当大家同意了哈,么么哒~~)

打歪主意

钱枫数了数,总共来了七辆牛车,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在院子里排着。有两个小伙计在抬着袋子称重量,还有一个账房在拨着算珠。

有人上前问价,账房便伸出四个指头。

石榴也瞧见了,扯着钱枫的袖子嘀咕道:“才四文钱一斤,咋还没猪肉贵,粮食都卖三四文钱一斤呢,你不是说蚕茧是十分金贵的东西么?”

钱枫蹙眉寻思了一下,忽然两眼闪光,“不对,应该是四十文钱一斤!”

这时他们听见账房说道:“张三柱,白茧两百斤,八贯钱,黄茧二十斤,四百文。”账房说完,那位叫张三柱的人就欢喜地上前领钱去了。

钱枫和石榴都伸长了脖子看人家领钱,张三柱拿个大布兜装钱,铜板撞得叮当叮当响,真的有好多钱啊!

钱枫小声问石榴,“一贯钱就是一千文对不对?”

石榴看人家领钱看得不眨眼,钱枫碰了她一下,她才恍神过来,点头道:“对!”

“那就是白茧四十文钱一斤,黄茧二十文钱一斤。”钱枫坐在板车上开始算起自家蚕茧能卖多少钱。

石榴在旁激动地跟念经似的,“咱们也要发财了,咱们也要发财了,咱们也要发财了…”

钱枫仔细算了一下,五大麻袋的白蚕在家已经称过,是一百二十斤,因为蚕茧极轻,这一大麻袋也只有二十多斤,若是装粮食,一袋能装一百好几十斤呢。黄蚕还不足一袋,只有十六斤。只要重量上差的不是太多,这些就能卖上五千一百二十文钱,真的是一笔不小的财!

“钱枫,那个张三柱又不要铜板了,要换银子呢。”石榴拉了拉钱枫,“你瞧,他把八贯钱换成了八两白花花的银子!咱们等会儿也换一些银子好不好?”

钱枫瞧见张三柱用牙咬着银锭子,每一个都要咬一遍,他呵呵笑着,“好,咱们也要几锭银子。”

前面的七个人都卖了蚕茧,高高兴兴地揣着钱拉着牛车出去了。这时一个瘦啦吧唧的小伙计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帮着钱枫从牛车上搬麻袋,他一边搬一边瞧着钱枫,忽然停住了手,来到钱枫面前仔细打量他。

钱枫乐了,“怎么了,你们这儿收蚕茧还要看长相?”

小伙计确认自己没看花眼,说:“这位客官,你的蚕茧我们不能收。”

钱枫脑袋一嗡,“啥?难道我的相貌不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