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我的表妹,与你卢峻熙何干?哼!

柳雪涛看着这二位如此针锋相对,觉得很没有意思。于是便抬手拉了拉卢峻熙的衣袖,说道:“相公,我们回家吧、折腾了这一回,你该不会还惦记着去同你的朋友吃酒吧?”

卢峻熙悔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去吃什么酒?他听自己媳妇一说累,便赶紧的点头说道:“娘子,咱们回家。为夫自然是和你一起回。”

紫燕和碧莲两个丫头脚小,这会子才一跑一颠的追了过来,见着自家主子安然无事,两丫头长出了一口气,靠在柳雪涛身边,小声请罪:“奴才该死。。。。。。”

柳雪涛笑笑,摆手说道:“你们又该什么死呢,去把车子里收拾一下回家了。”说着,她又对夏侯瑜和周玉鹏福了福身,微笑道:“表哥,周公子,大恩不言谢,之后若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请尽管开口。峻熙和我当竭力而为。”

周玉鹏忙抱拳还礼,微笑道:“大少奶奶这样说真是见外了。”

夏侯瑜则深深地看着柳雪涛说道:“你也是要当娘的人了,以后无论去哪儿无论做什么都要当心些,防人之心不可无。”

柳雪涛微笑点头,说了声:“周大公子,表兄,我们先回了。再会!”

卢峻熙也对二人抱拳说了声:“再会。”便扶着柳雪涛上了马车,两个丫头跪在车门口服侍着柳雪涛进去躺好,车夫方轻轻地挥了挥鞭子,吆喝了一声:“驾!”

马儿便扬起蹄子拉着马车轻快地走了。

周玉鹏看着那辆超大的马车消失在灯火阑珊处,便对夏侯瑜叹了一口气说道:“多亏了是坐这样的马车。看来这银子多自然有银子多的好处。否则,这一对母子这会儿还不知道遭什么样的罪呢。”

夏侯瑜也不禁唏嘘,点头感慨的说道:“所以说,雪涛是个有福气的女人。这福气也是她自己挣来的。”

周玉鹏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叹道:“你这人啊,什么都好,就是在这件事情上放不开。你没看见卢峻熙刚赶过来时看你的眼神,都能把你给吃了。”

夏侯瑜却并不在意,淡淡的哼了一声,转身往车前走去。

马车里,琉璃灯盏里面的烛火摇曳着映照得卢峻熙怀里的女人长长地睫毛上,在眼睑处投下浓浓的影子。让那张原本就清丽的面孔看上去越发我见犹怜。

卢峻熙紧紧地搂着她,一遍遍的自责:“都是我不好,娘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跟他们喝酒,不该答应他们去赴约,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车上。。。。。。以后,我绝不留下你一个人,无论做什么,咱们都在一起。。。。。。”

柳雪涛心里很是感动,感动的一塌糊涂几乎都要搂着这小屁孩的脖子哭一场。可是前面还跪坐着两丫鬟,而且,抱头痛哭好像对于庆祝这次的劫后余生没什么用,于是她扑哧一声笑了,仰着脸看着小屁孩精致的面孔问道:“这可不好,难道你去更衣也带着我一起?我可不跟你去,臭都臭死了。。。。。。”

“噗”紫燕一个没忍住,捂住嘴巴笑起来。

“咳咳。。。。。。”碧莲大囧,转过脸去一阵猛烈的咳嗽,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卢峻熙无奈的笑笑,趁着两丫头都捂脸的捂脸,扭头的扭头,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嘤咛一声,她的声音被他吞进腹中。两个丫头不用想也知道自家主子在做什么,她们俩已经被耳闻目染熏陶的成了精了。于是俩人不约而同的背过身去。

柳雪涛被吻得昏天昏地似是忘了今夕何夕。直到这小屁孩放过她,才喘息着从他的钳制中露出脸来,闷声问道:“怎么还没到家?”

卢峻熙坏坏的笑着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问道:“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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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瞪了他一眼,直接把手指伸进他的手臂内侧,下劲儿的捏住一点儿皮肉,却软着声音问道:“相公,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啊。。。。。。”

卢峻熙咬牙切齿的收紧手臂,让她饱满丰润的胸乳和他的胸膛紧紧相贴,尽情享受着胸膛上那种绵软、柔弱无骨所带来的销魂感。低头了看月儿,她白嫩的脸蛋上正染着一层淡淡红晕,显得更是明艳不可方物。

一时,他根本就忘了手臂内侧的疼痛,神情迷乱的盯着怀中的可人儿,一只手悄悄游移到她圆翘诱人的俏臀上,饥渴的揉抚起来。

柳雪涛暗叫不好,这下似是闯了祸。于是她惊慌的扭动着娇躯,试图避开他越揉越重的大手,却不知她的蠕动反而更撩拨起他早已蓄势待发的欲火。

“娘子。。。。。。你太会勾引人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有多想你。。。。。。”

极致的惶恐不安卸去之后,卢峻熙越不似往日的沉着冷静,他粗噶低沉的语调标示着他累积的渴望已跃升至顶点。宛若深潭的幽黑瞳孔揪心的收缩着,悔恨、痛苦、爱怜等各种情绪盘绕着折磨他的神经,他心痛的吸吮她颤动的睫毛,恨不得把她连血带肉的揉进自己的血脉里,似乎只有那样,他们才可以永不分开。

细密的湿吻点在她比弯月更美得眼帘边,沾去那颗莹白的晶钻,卢峻熙指掌捏着柳雪涛精致的小下巴,再次吻下去。薄唇重重地压在她妖艳的唇上,霸道的舌来回摩挲着唇瓣的甜美,然后强势而霸道地侵占进去,擒获住檀香口里香滑的小舌紧紧纠缠,津液交融。

扶在她脑后的大掌也激情地揉搓她的发丝,圈在她腰间的手腕轻轻地抚摸着她浑圆的腰腹。另一只手极力的太高把挂在金钩里的帐幔放下来,把两个丫头挡在外边。

两颗挚爱的心渴望用灼狂的激情来结合,卢峻熙一个覆身,让她靠着软绵绵的靠枕躺在床榻上,热唇激狂的不断点燃她体内的欲火,火热的手掌伸进丝绵小袄内爱怜的抚遍她每一寸的玉肤,从瘦不露骨的纤肩,滑过峰峦起伏的高耸雪山,穿过圆滚滚的像个小西瓜的肚子,停留在迷人娇嫩的桃花源处,那儿,已经流出汩汩春水。。。。。。

柳雪涛不住扭动着软绵绵的身体,在他怀中喘息颤抖,贝齿紧咬着下下唇,忍着那魅人心魂的娇吟,长裙被推到了腰际,蚕丝棉的保暖贴身长裤他轻巧解开了腰带,修长笔直的圆润玉腿分开缠住他瘦瘦的窄臀,丝质的亵裤被蜜液浸透,芬芳馥郁,疯狂撩拨着他饥渴似火的爱欲狂潮。

卢峻熙的眸光越发深浓,薄薄的嘴唇轻轻的扬起。。。。。。

此时,马车却十分不解风情的停下来,车夫在窗外毕恭毕敬的回了一声:“回主子,到家了。”

柳雪涛的额头便抵在卢峻熙的肩窝里,哧的一声娇笑起来。

外边碧莲和紫燕一直没听见什么动静,这会子听见柳雪涛笑,奇怪的对视了一眼,但隔着厚厚的帐幔连里面的烛光都遮了去,她们也只得推开车门借着外边下人挑着的灯笼慢慢的下了车,吩咐那赶车的家人道:“行了,你先把马卸下来送去马号,这车过会儿叫几个小厮来送到对面的小院里去。”

老人家今儿因犯了大错,哪里敢有半句怨言,忙答应一声取了石块来把马车的四个车轱辘用石头挡住,不让马车前后的晃悠,然后方去前面把马套慢慢的解开,将四匹马从车辕里牵出来送到马号去。

车里,卢峻熙强忍着下身的胀痛,把那个懒女人身上的衣衫一一整理完毕,最后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吻,说道:“娘子,衣服都收拾好了,请下车吧。”

柳雪涛开始的时候故意的一动不动,等着卢峻熙把自己的裤子,裙子,上衣全都整理好,又听他说话,方睁开眼睛看着他一脸的憋屈,轻声笑道:“这就叫自作自受,懂了吧?”

卢峻熙又恨恨的捉住她的唇用力的吻了一下,咬牙说道:“回房再收拾你!”然后起身拉着她坐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到了车门口,自己先出去后跳下车又转身把她慢慢的抱下来,轻轻地放到地上。

紫燕和碧莲忙上来把斗篷上的风帽掀起来把柳雪涛的头罩住,又把斗篷的丝绦拉紧,一左一右扶着她进院子去。待进了房门,屋子里熏笼里的炭火正旺,热乎乎的暖气扑面而来,柳雪涛却禁不住热气一冲,扭头打了个喷嚏。紫燕便叹道:“主子,快去床上躺好,奴婢吩咐他们去煮了姜汤来。”

碧莲便扶着柳雪涛去卧室的床上,解了斗篷放到一边,再转身过来为她解衣扣的时候,却愣了一下,抿着嘴巴笑起来。

柳雪涛便不解的问道:“你这丫头,笑的什么?”

碧莲便努了努嘴巴,示意柳雪涛自己看。柳雪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斜襟小袄儿,蝴蝶盘口却是张冠李戴的胡乱系了一通,自己这原本是经过特别设计的如意琵琶大襟儿袄却被他整的如此凌乱不堪,还不如不系呢!

于是她忍不住‘啊’了一声,顿时羞红了脸。心里恨恨的骂道,这该死的小屁孩一肚子坏心眼儿,等会儿他进来非得狠狠地整治一顿,决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过卢峻熙这会儿并没回房,他眼看着两个丫头扶着柳雪涛进了房门后,便同院门口带着小丫头拿东西的赵嬷嬷吩咐了一声:“你们服侍少奶奶早些睡,我去书房,晚一会儿过来。”

赵嬷嬷见这位大少爷脸色阴沉,眼睛里带着杀人的寒光,自然不敢多说,答应着带着丫头们拿了大小包袱便回院子里去了。

卢峻熙去了书房,叫石砚把那十几个小乞丐都带进院子里来。又叫人生了火盆放在廊檐下,他只裹着大氅坐在廊檐下的太师椅上,冷冷的看着院子里排成队站着的小乞丐。

林谦之和卢之孝已经听说了事情的原委,二人皆吓得不轻。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卢家的希望,任谁打他的主意那是跟整个卢家过不去,二人带着七八个青壮小厮在廊檐下伺候着,卢峻熙不说话,院子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出声。

卢峻熙喝了半杯茶之后,方淡淡的开口:“今儿这事儿,你们也都听说了。你们这些人围着我家的马车乞讨,我们家少奶奶心地善良,可怜你们这些人,才不叫人打你们赶你们,你们倒好,拿了银针扎我们家的马。差点儿要了他们母子的性命!真是好心没好报!如今我也不多问,是谁干的,趁早儿自己站出来。否则的话我就把你们都送到官府去,让县太爷一个个儿得审讯。等你们每个人的身上挨了顿板子,那时候再说,可就是白白的吃苦头了。”

卢峻熙话音一落,便有个年龄大些的乞丐从人群里站出来,对着卢峻熙弓腰做了个躬,说道:“大少爷明鉴,小的当时并没再桥头上,不知道大少奶奶的马惊了驾。。。。。。贵管家把我们这些不想干的人都抓到了这里。。。。。。我们实在是冤枉的很啊!”

卢峻熙冷笑道:“都说世上这些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原来我还不信。如今看来,你们这些人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材料!林谦之”

林谦之忙应道:“奴才在。”

“拿绳子来,把这些人的棉衣都给我脱了,然后把人都绑了都送到后面穿堂过道里去!我就不信让他们吹一夜的北风还不肯说!若是有人命硬活到了明儿天早起,就把他们送到县衙里去吧。罪名么就告他们蓄意谋财害命,让县太爷说说他们该是个什么罪过!”

那乞丐一听这话,慌忙跪了下去。磕头求道:“大少爷饶命!小的们一天到晚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哪里经得住光着身子吹一夜的冷风。求大少爷饶了小的们的性命,小的们一定想办法把那使坏的人找出来,替大少爷出这口恶气!”

卢峻熙冷笑:“我信不过你们!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这些人说的话如何教人信得过?就刚才你还说你没在桥头上,当时我并没在马车上,可我当时明明就看见你也混在那些人中围着我家的马车讨钱来着~!你当我的眼睛也瞎了吗?!”

那乞丐便支支吾吾的低下头去,没有了话可以辩解。

卢峻熙看他无话可说,便对林谦之说:“这个人油嘴滑舌,巧舌如簧。我生平最恨这种奸诈之辈!他刚才还妄想狡辩,蒙混事实!如今看来却饶不得他。林谦之,拿板子先把他狠狠地打一顿,再问他话!”

林谦之答应一声,转身吩咐小厮们:“拿绳子,拿大板子来!”

绳子和板子都是现成的,哪里用得着去拿?小厮们答应着便上前来,摁住那乞丐便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众乞丐见状,纷纷求饶,说道:“大少爷饶了小的们,小的们的确是为了讨钱没有心害大少奶奶。。。。。。”

“大少爷饶命!小的见过胡三跟一个穿青色衣裳的有钱人家的书童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阵子话。。。。。。”

“大少爷明鉴就是四狗在马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那马儿就惊了。。。。。。”

。。。。。。

一群人叽叽喳喳,还没等着打板子呢,就纷纷的招了。

卢峻熙便冷声问道:“胡三是谁?!四狗又是谁?!给我拉出来!”

“他就是胡三!”一个七八岁的小乞丐指着刚才那狡辩被林谦之绑了的大乞丐说道:“四狗已经跑了,这会儿不在这里。”

“哦?你知道他在哪里么?你带着我的家人去找,如果找到他,我便管你一辈子的饱饭。”卢峻熙淡淡的笑着看着那小乞丐,那小孩满脸泥巴,衣衫破烂不堪,一双眼睛特别有神,眨巴眨巴的站在一个老妇人身边,有些胆怯的样子。

“是白米饭么?”小乞丐似乎不相信卢峻熙的话,再次确认的问道。

卢峻熙点点头:“白米饭,每顿饭都有肉菜。”

“好!我知道他在哪儿,我带你们去找他!”

卢峻熙看了看林谦之,林谦之亲自挑了两个小厮,跟着那小乞丐出去找人。卢峻熙便叫人去厨房端了一锅热粥出来,只留下胡三一个人在院子里冻着,其他的乞丐都去廊檐下喝粥。

一炷香的功夫,那小乞丐果然带着林谦之绑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回来。那少年也是个机灵孩子,身上的衣衫同样的褴褛不堪,头发乱糟糟的还占着稻草。林谦之把他推到卢峻熙面前,喝了声:“跪下!”

那少年却梗着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双腿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

159 峰回路又转

林谦之把那个十五六岁的小乞丐四狗推到卢峻熙面前,喝了声:“跪下!”

那小子却梗着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双腿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屈服的样子。

卢峻熙看了林谦之一眼,林谦之会意,对着身旁的小厮一摆手,那小厮上前便照着那少年的腿窝踹了一脚。四狗双腿失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十分鄙夷的看了一眼带着林谦之抓他的那个更小的乞丐,那个乞丐正躲在一旁哧溜哧溜的喝粥喝得香甜,他便恨恨的咒了他一句:“无知的蠢猪!”

卢峻熙冷冷问道:“你说他是蠢猪,岂不知你这种自作聪明背地里害人的东西比猪都不如。你再不说是谁指使的你,我立刻就叫人把你的腿打断了,再把你送进大狱里去吃几年牢饭,看你还嘴硬不嘴硬!”

四狗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又偷偷地剜了卢峻熙一冷眼,便低下头去,一副死猪不安排开水烫的样子。

卢峻熙便火了:“来呀,先给我打他二十板子。让他的屁股见了血,我看他还嘴硬不嘴硬!哼哼,拿了人家的银子,也要有那个命花才行。没了小命看你还留着银子作甚!”

小厮们大半夜的没办法睡觉,害的在这冷风里伺候着,心里早就窝了一股火。只等卢峻熙一声令下狠狠地打着小子一顿出口气。于是卢峻熙话音一落几个人立刻行动起来,把这小子三下五下绑在一张藤屉子上,拿布堵了嘴巴不许叫他叫喊,然后噼里啪啦一顿板子,把这小子的屁股打开了花。

打了二十板子之后,这小子便有些奄奄一息,卢峻熙怕弄出了人命,便叫人拿了一碗温热的水来给他灌下去,然后继续问着他:“说是不说?!”

四狗便哼哼唧唧的说:“并不知道那人是谁,他给了五两银子和两根银针,说只要把那银针扎到那马屁股上,回头再给五两银子。可是当时那情景,马一受惊,呼啦啦的冲了出去,他扎完之后再转身找那人的时候,已经不见人影了。”

卢峻熙想象,那人既然想出这么毒的主意,又深谋远虑了在那一刻害人,定不是寻常的仇家。再细细的想想,觉得那人也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在这小乞丐嘴里。于是冷声喝道:“你少在这儿给我编瞎话!既然你们都说好了,难道你连他的模样都没看清楚吗?!我瞧你的样子也不是个傻瓜,如何就敢收了人家五两银子去害别人的性命?如今我且给你一条生路,你若是依了我咱们就一起想办法把那人给揪出来,送到衙门里去受死,你若是不依我,我只好把你送到衙门里去替他顶罪了。”

四狗忙连声说道:“小的无论如何都依了大少爷,求大少爷饶了小的一条性命!”

卢峻熙便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了声“拿笔墨来!”,石砚忙忙的进了屋里去,端了笔墨纸砚出来,另有小厮抬了一张长条桌放在廊檐下,石砚便过去把笔墨纸砚都放好。红袖便把手里的热茶递给旁边的小丫头,顾不得害怕,硬着头皮上来研墨。

四狗说着,卢峻熙一点一点的画,耗费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好歹画出一幅像来,卢峻熙第七遍叫人拿去给小乞丐认,四狗终于点头说道:“总有七八分像了。晚上虽然有灯火,但到底也看不十分清楚。大致就是这个人了!”

卢峻熙便叫人把这画像收起来,又命卢之孝把这家伙带下去好生看管,拿了棒疮药给他抹上,许给他饭吃,但不许他离开府里一步。又把那举报的小乞丐一并留下,还有那个胡三也一并留下,剩下的乞丐每人发了十文大钱,送了出去。

这些乞丐们虽然被折腾的半夜没睡,但众人都喝了一两碗热粥,还有十文大钱,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临走时又给卢峻熙磕头,赞扬这大少爷慈善之人,方依依不舍的走了。

卢峻熙回房后,柳雪涛已经睡着了,他便悄声的脱了衣服上床,靠在她身边安静的睡下。

第二天一早,卢峻熙便早早的起来,把卢家合族的老老小小都给请到了大院的正房院里,说明把大家请来的理由,又叫丫头给每个人都奉上精致的点心和热茶,把那画像便挂在了院子里,叫众人去认人。

族中老老少少加起来也有五六十口子人,大家都挨个儿的过去仔细的辨认一番,众人都不认识这个人,最后还是江上风惊讶的叹了口气,把卢峻熙悄声请到一旁,犹豫着说道:“这个人好像是柳府里的小厮,是安姨娘的娘家侄子,怎么会是他呢…”

卢峻熙眼皮一抖,盯着江上风问道:“你没看错?!”

江上风点点头,叹道:“是他没错。但这小厮之前是跟着二少爷的,又是安姨娘娘家的侄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卢峻熙冷冷一笑,说道:“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非是利益使然。”说着,他便抬脚往外走,连声叫石砚备马。江上风心中也是焦急的很,便紧紧地跟上去。

柳家,柳裴元正坐在早饭的桌子前大发雷霆。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喝骂道:“我柳裴元一辈子行善积德,从来不做昧良心的事情,从来不赚昧良心的钱,如何那些人会如此对我的女儿!真是好人无好报!若是让我查出这人是谁,我非要把他弄死不可!”

方氏和安氏都不敢就坐,只站在他的身后伺候着。方氏帮着柳裴元打理中馈,比安氏有脸面多了,便陪着笑脸劝道:“老爷,生气归生气,这饭总是要吃的。您总要先保养自己的身子,才能照顾大小姐。您这儿若是有个好歹,大小姐更没了依靠了。”

柳裴元便长叹了一声,一手撑着桌子,恨恨的说道:“真是气死我了!悬啊,真是太悬了!幸亏雪涛自己造出来的那辆马车好,不像寻常的马车那样颠簸的厉害。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啊!”

“这事儿虽然玄,到底是老天爷罩着。大小姐终归是有福气的人,并没有出什么大事。老爷,还是先用早饭要紧,用了饭好从头仔细的盘问盘问,要不妾身叫人先去卢家瞧瞧大小姐去?”

柳裴元便摆摆手,说道:“不必了,吃饭!吃了饭我得亲自过去一趟。下人怎么知道我的心情呢,我总要看看雪涛才放心。”

方氏便吩咐小丫头:“快些伺候老爷用饭。”

小丫头们便上前来给柳裴元盛饭添汤。零排放这饭吃了没几口,方孝耘便弯着腰进来站在门口。方氏正给他使眼色让他先出去候着等老爷吃了饭再回话,柳裴元已经开口问话了:“什么事儿,这个时候急匆匆的进来?”

“回老爷。”方孝耘忙躬身上前,陪着小心说道:“姑爷来了…瞧着那脸色…好像是很不高兴。”

“哼!”柳裴元生气的把筷子往饭桌上一拍,愤愤的说道:“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叫他进来,我倒要好好地问问他,怎么照顾的我女儿?!”

方孝耘不敢多言,忙转身去请卢峻熙进来。方氏便在柳裴元身旁低声咕哝道:“这一大清早的就找上门来,难道是来寻不成?”

“放屁!他寻得着我的不是么?我柳裴元养女儿还养出不是来了?!”柳裴元怒斥一声,把屋里的丫头婆子都吓了一跳。众人都把脸低的不能再低了,一个个儿大气不敢喘。

安氏便温声劝道:“老爷别动怒,姑爷自然也是心疼大小姐的。咱们大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卢家的根儿呢。他该比咱们还着急才是。断然没有寻不是的道理,或许是发现了什么线索来找老爷商议,也未可知。”

柳裴元听了这话,心头的怒气便舒缓了些,叹道:“哎!真是作孽!好好地,这又是招了谁?”

方氏便暗暗的瞥了一眼安氏,眼神中带着不屑和鄙夷,嘴角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安氏只当是没瞧见的样子,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

卢峻熙随着方孝耘进门,先给柳裴元磕头请安。柳裴元便皱着眉问道:“你一大早的过来,可是因为昨晚的事情?”

卢峻熙应道:“岳父大人说的是,小婿正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而来。雪涛幸好无事,否则,小婿如今难有脸面见岳父大人了。”

柳裴元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你见我不见有什么要紧?倒是那暗地里使坏的人呢,你查出什么眉目了没有?我听说你昨晚把绍云城的叫花子都带回你府上审问了大半夜?”

卢峻熙便把袖子里的那副画像拿出来亲手呈上,然后回道:“是的,昨晚已经都审问明白了。那出手的小叫花子并不知道给银子的人是谁,但他记得那人的模样,所以小婿只好依着他说的样子慢慢的画了下来。这画像来来回回改了七遍,那小叫花子才说有七八分像了。岳父大人瞧瞧,可认识此人。”

柳裴元早就打开了那画像,待听完卢峻熙的话时,便转脸看着安氏,一言不发。安氏也已经听见了卢峻熙的话,也看见了那副画像。她脸上带着几分疑惑,却也平静的很。见柳雪涛用那种近似质问的凌厉目光盯着自己,便款款的走到下手去,对着柳裴元福了一个万福,说道:“这人贱妾认识,跟贱妾的内侄子倒有八分相像。请老爷立刻把他叫来,询问便知是否他受人指使暗中出手。若是他,请老爷只管打死了事,贱妾并无任何话可说。”

柳裴元恨恨的说了一声:“你倒是明白人!”说着,便对着方孝耘喝道:“立刻去把安树材那狗奴才给我绑了来!”

方孝耘答应着带人下去绑人。安树材随着他的父亲一起在柳家当差,是柳家铺子里的伙计。方孝耘带人出去,半个时辰的功夫才把人带回来。

这期间卢峻熙和柳裴元一主一宾一上一下的坐着,安氏和方氏侍立在柳裴元身后,四个人谁也没说一句话。屋子里安静的怕人,站在旁边伺候的丫头们后背上都被冷汗湿透了。

多少年了?老爷都没发过这么大的火了?上次大小姐在花园子里被推倒了他都没这么发火。这次,看来安姨娘真是要麻烦了。

安树材被带到了柳裴元面前,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给柳裴元磕头。

柳裴元看见他再看看手中的画像,分明就是一个人无疑。于是他气急败坏的拾起桌子上的一个白瓷汤碗罩着安树材的脑袋便砸了过去。

幸好,他盛怒之下用力过猛,那汤碗从安树材的头顶上忽的一下子给过去,甩在青砖地上,啪的一声粉碎,否则,安树材恐怕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柳裴元给砸得头破血流了。

卢峻熙见了安树材也是火气不打一处来,见柳裴元一下子没砸上,便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走到安树材面前,抬脚踢了他一下,把安树材踢得仰面朝天,卢峻熙又一脚踩上了安树材的胸膛,恨恨的问道:“你与你们家大小姐有什么仇恨,居然会想如此狠毒的法子害她?!

方氏便冷冷地哼道:“他一个外柜上饿小伙计跟咱们大小姐能有什么仇恨?怕是受人指使吧?”

柳裴元被方氏一提醒,便怒声喝问:“谁指使你干的?你只老实招了,我还能给你留个全尸,否则,我定然把你碎尸万段!”

安氏也对安树材说道:“你真是糊涂到家了!你受了谁的指使,拿了谁的好处,赶紧的跟老爷说。否则的话,安家一家子都被你给害死了!”

安树材迟疑了半日,最后却只是盯着安氏,不解的叫了一声:“姑妈…我…”

安氏心头一惊,惊讶的看着安树材,生气的说道:“是谁?你倒是说明白了!”

方氏则淡淡的笑道:“只怕他不敢说吧?是谁,谁心里有数。何必如此紧紧相逼?难道姐姐是想把这奴才先逼死了灭口?”

安氏猛然回头盯着方氏,咬牙切齿的说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难道我还能颠倒黑白么?你瞧不起我,以为我能只手遮天,难道连老爷都瞧不起么?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某些人目的达不到是绝不会罢休的。老爷定然不会冤枉了好人,也绝不会放过坏人。安树材!”安氏说着,变猛然回头盯着自己的内侄子,冷声说道:“你最好实话实说,胆敢欺瞒老爷,贪图些许小利,只怕你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安树材便半躺在地上被卢峻熙的脚踩着,一边哭丧着脸冤枉的问道:“姑妈,你们这都是说的什么事儿啊?你叫我说什么啊?侄儿初六便去了老家今天一大早才回来的。刚进铺子的门儿便被大管家给绑了来,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此言一出,屋内众人皆是一愣。

卢峻熙脚上一用力,踩得安树材几乎都喘不上气来。他弯下腰逼问着他:“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谁可以作证?”

“昨晚我在城外农庄子上。我爷爷在庄子上看守柳家祖茔,我初六奉了父亲的命去给爷爷请安拜年,顺便捎了些药材给我奶奶…我今儿一早进的城,进城时遇见了姑爷家的侄少爷——泓安。姑爷若是不信,只管叫了泓安小爷过来问问便知。”

安氏听完这话,长长的出了口气。心想,终究是老天有眼,让这些人栽赃嫁祸不成。他们想着一箭双雕,真是费煞了心机。想着,她便侧脸看了一眼方氏。

却见方氏的脸上带着惊讶,看着安树材问道:“你说遇见了卢家的泓安小爷?谁又能知道那侄少爷不是和你串通好了的?他们卢家那些人惦记着咱们姑爷的家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方氏说着,便把柳雪涛面前的画像拿起来对着安树材摆了摆,又问道:“这是昨晚对咱们大小姐下手的臭叫花子形容的人,跟你有八分相似呢!那叫花子说是你给了他银子让他拿着针去扎大小姐的马。如今你说你今早进的城,须得再找出一个昨晚与你一起的来人为你作证。否则就是你和卢家的人合谋起来害我们家大小姐!”

卢峻熙心头一凛。看着方氏仔细的想想,和方氏比起来,此时害了柳雪涛肚子里孩子之后,最大的获益者应该是卢家那帮子人。柳家——此时已经没什么好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