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愣点头,无所谓,反正她本来也就一个都不认识。

坐在太女姐姐身边,看众人络绎不绝的过来问候且静苑,再顺带也问候一下她,如风只觉得脸上的笑要僵掉。正在郁闷之际,忽听得耳边一阵喧哗,众人都伸着脖子往一边看,什么大人物来了?如风也顺着大家的视线望去,来了一大群人,走在正中的,是纳南老将军,原来是纳南家的人来了啊!视线往后移去,果然人群中最显然的,是翩翩佳公子纳南玉书。怪不得啊,美男出场,通常都是会引起轰动的。

正胡思乱想间,忽然觉得有视线射来,热乎乎的似乎要把人刺穿,眼光一移,小屁孩正瞪圆了眼睛看她,嘴抿得紧紧的,脸色似乎不太好。赶紧把视线收回,算了,谁都不看!

赶紧端起水喝一口,才发现旁边的柳月也睁着眼睛眨也不眨的打量她,当即觉得脸上发麻:“月儿,我才刚刚被人瞪,你就别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柳月嘴唇动动,把头垂下,却又立刻把头抬起来,很委屈的说:“可是大家都在看你啊,我为什么不可以看。”

愕然抬头,果然,大家的目光都在她和纳南玉书之间来回打量,碰上她的视线,又纷纷躲开去,正想发彪,却又看见了对面且静庭且静苑的目光,愣愣,再僵硬的转向上座的两人,果然,都在看她。顿时泄气,欲哭无泪,好吧,没有人相信她真的要和纳南玉书从此两不相干,她也解释不清了,大家爱看看吧。

“月儿,你不准看我。”柳月乖乖低下头去,如风觉得心里高兴了一点,好坏这一个她还是可以搞定的吧。

陆陆续续又来了好多人,皇上看起来似乎兴致很好,声音的格外有力:“今年的猎事,就交由太女来组织吧。”

且静苑站起身来,扫视全场,冷然发话:“午饭后,女子猎场行猎,男子在帐中休息。晚上清点猎物,拔得头筹的大大有赏。”顿了顿,忽然话锋一转:“当然,各自获得的猎物,可以送给心仪的男子。我们也看看今年拔得头筹的是哪家的公子。”

众人轰然叫好,倒是男子们,个个含羞带怯低下头去。如风偷偷看一眼纳南玉书,脸色平静,心底感叹,估计这人年年得第一麻木了吧!隐隐觉得纳南家阵营中又有气乎乎的视线射来,赶紧把目光收回,那个小屁孩,那么大的火气,也不怕把自个衣服点着。

猎场风云(二)

午饭过后,风清云朗,真是,真是散步的好天气。

如风悠闲的骑着马,后面跟着太女姐姐的贴身侍卫伽衣,在树林里面欣赏风景。唉!有什么办法呢,她是弱不禁风的小公主,随着众人在猎场里随便晃晃就好,估计没人会要求她要猎到什么东西,顺便的,在太女姐姐的严密叮嘱下,人家太女亲卫的头头,就这么变成她的护卫啦,要小心保护她不被流箭伤到。

如风摸摸头,好吧,那就顺应大众的要求,在猎场里做做样子就行了,反正,她也对通过猎伤动物来展现自己的英勇,这种无聊野蛮的行为,毫无兴趣。

意外的,她忽然在马蹄踩着的草丛里,发现了一株眼熟的东西,一个纵身跳下马来,俯近了细看,果然千叶草,二哥曾经让她画过的,在现代社会里已经很难找到的千叶草,据说一株草可以在瞬间麻醉一头牛。一阵欣喜,她又扒开草丛细看,这里,居然还有落泪黄,其源,丰枝…,扶着地面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想哭又想笑,这是她好医成痴的二哥梦寐以求的胜地吧,在现代社会里花尽千金培植的药圃,也及不上这里的珍贵。毫不犹豫的脱下外套铺在地上,小心翼翼的把一株千叶草连跟挖起,天可怜见,千万别被那堆女人的马蹄给踩了。

忙着心疼药草的如风,没有看见身后伽衣震惊的眼神。她使劲的揉揉眼睛,刚刚她没有看错吧,从马上飞纵而下的,可是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公主?再看看现在正趴在地上不知道忙乎个什么的公主,伽衣摇摇头,她刚刚肯定花眼啦。伸手拿出弓箭,四周望望,可以射到什么猎物,要是让如风公主两手空空的出现,到时候被人暗笑受了委屈,那她家殿下还把她活活凌迟。

日头渐渐西下,进入猎场的众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且静庭且静飞两人略略不安,怎么没有看到风儿,按照往年的惯例,伽衣应该带着她早早的回来了才对。强自按捺着,等看到且静苑带着身后数人浩浩荡荡的回来,依然没有看到如风的身影,且静飞迎上去:“风儿呢,怎么没跟着你?”,且静庭也把视线投向了左相,左相和太女对视一眼,纷纷摇了摇头。

且静苑安慰着两人道:“不用担心,伽衣陪着她。”把手放在嘴上,长啸一声。侧耳聆听,林中隐隐有声音回应,当即掉转马头:“我去接她。”

结果等太女殿下和伽衣会合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身着单衣的小公主,趴在地上,双手捧着杂草泥土,慢慢的移到旁边铺着的锦衣上。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仿佛捧着的是稀世珍宝。皱了皱眉,责问旁边的伽衣:“怎么回事,就让她趴在地上玩泥土?时间到了也不知道照顾公主回去?”

伽衣头一低:“属下叫了,可是小公主似乎没听见…。”

心头火起,凌厉的瞪了伽衣一眼,这么点小事也办不好。唤了声:“风儿,回去了。”

没听见,继续挖土。

“风儿?”

还是没反应。且静苑跳下马来,伸手拍上妹妹的肩膀:“风儿?”

“啊!”一阵大叫,如风吼道:“大哥,不要又来捣乱。二哥安排的我还没…”转过头来,却在对上且静苑的刹那消音,眨眨眼:“太女姐姐?”有点恍惚,眼前情景似乎和昔日在二哥宝贝药圃里发生的很相似,只是这次,来唤她和二哥按时吃饭的人,换成了且静苑,习惯性的把目光投向侧面,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了二哥似笑非笑斜倚着树架的身影。

“风儿,怎么了?二哥安排你做什么了?”看着如风慢慢黯淡下来的脸,且静苑担心的问道。

轻轻甩头,如风抬起脸来,微笑:“姐姐,没事,我们回去吧”小心的把衣服包好,抱在胸前,走下已经休息得不耐烦了的马,身子一轻,却是且静苑提着她衣领把她送上了马。

“走吧!我们回去了,再不然那两个哥哥又要抓狂了。”抓住如风的马缰,且静苑扬声道。

就这样,如风抱着衣服,伽衣马头挂着三三两两的野鸡野兔之类看起来如风公主可能猎到的动物,回到了营地。

果然,走向纳南家那边的人特别多,凡是什么鹿啊,獐子啊,有可能玉书公子看得入眼的,自己又拿得出手的,统统往人面前堆。

今晚猎得最多的,是纳南安。不过这位传言中从不曾与别的男子有过暧昧的少年将军,依然是把自己的猎物分成了几份,大份给了纳南玉书,剩下的几份都分给了其他弟弟。

一阵笑语中,二皇女且静琳笑着对如风说道:“不知道今年妹妹,是要把战利品献给哪位男子呢?”此话一出,场上渐渐静下来,众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如风。往年,如风公主是铁定往玉书公子那奔的,就不知道今年,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如风愣住,她也要送?留着自己吃不行吗?扫了二皇女一眼,且静庭懒洋洋的回道:“如风今年身边有人了,想不送也可以。”

“那可不行啊,按照母皇定下猎场游戏的规矩,是要送给未婚的男子,以示诚心的祝愿啊!总不能坏了大家的兴致吧,您说呢,大皇兄?”

冷冷的瞥过来一眼,且静庭似乎笑了一下。如风打个冷站,赶紧站起来打哈哈:“多谢二皇姐提醒,我刚刚也正在想呢。”刚刚且静庭的那一笑啊,怎么和前世大哥那么像?还是以后都不要看到才好,狐狸的笑,您看见过么,以如风无数次惨痛的经验而言,这样的一笑过后,就有人要倒大霉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是让这个哥哥继续保证端庄大方贤良淑德的形象比较好。

身后侍卫抬着伽衣猎到的别人眼中的她的战利品,如风只觉得头皮发麻,要送给谁好?终于在群众的目光中,朝着大众期望的方向,纳南家进发。纳南玉书平静的看着她,眉头轻蹙。猛然一丝诧异的颜色闪过眼底,如风绕过他,走向了纳南晴钰。小屁孩扬着脸,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如风苦着脸:“你能收下么?”要不然,她怕送不出去。

微微抿着嘴,纳南晴钰轻声问:“是你自己猎到的么?如果是,我就要,如果不是,别人的东西我才不要。”

低低叹息一声:“不是我猎到的。可是是我送给你的,你还要么?”

沉默半响,咬了咬嘴唇:“是你送给我,我才要的。”一边恨恨别过脸去。

迅速喜笑颜开,如风赶紧招呼人把东西放下,终于把这堆烫手洋芋给处理掉了啊。再看看小屁孩今天的别扭样子,似乎特别可爱,心情大好,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为了表示感谢,等会少吃点,我晚上请你吃烧烤。”

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纳南晴钰只觉得今天闷了一天的气总散消了点:“不好吃害我饿肚子的话,有你好看。”

没好气瞪了小屁孩一眼,如风无奈,你说人家一桌之邻和你同个娘的玉书公子那么有大家风范,怎么这个小屁孩就这么小肚鸡肠。人和人,怎么就相差那么多呢!叹气:“我说,晴钰,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脸迅速涨红:“我早就长大了。我都已经…”可是没等他话说完,就可见如风公主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惋惜,摇头晃恼的走了。一阵气恼,真想冲过去再吼两句的,却被身边的父亲紧紧拉着,动不得身,只好在心里暗骂,明明人家都长大了的,哪里没长大,没眼睛的女人,哼! 

酒宴之际,有人提议要纳南军给大家展示个剑阵助兴,众人轰然叫好,早就听说,这纳南家的剑阵,虚虚实实,威力无比,可惜亲眼见过的毕竟是少数。

推辞不过,纳南老将军道:“那就二十人的剑阵,安儿指挥演示一下,请皇上过目。”

上来二十个人,个个英姿飒爽。纳南安手中令旗一挥,二十人迅速分成三组成品字形排列,再一挥,阵形变动,品字前面并形的两排忽然向前推动…明明场中只有二十人,却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气势逼人,隐隐中竟然能感受到杀气逼近。

忽听“砰”的一声,如风手中酒杯掉落,一脸震惊,摇摇晃晃站起身来:“这剑阵,从哪来的?”

猎场风云(三)

诧异的看如风一眼,纳南老将军拱手道:“是二女纳南安所创,又经玉书改良之后的。”

如风闭了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老将军,这剑阵果然所向披靡毫无破绽么?”

“至今尚无败绩。”

如风向身侧伸出手:“伽衣,把你的弓箭给我。”

“风儿,你要做什么?”且静苑皱眉轻唤,风儿不会射箭,要是不小心伤到自己可如何是好。

头也不回的向场中走去:“太女姐姐,我只是想证明一些事。”走到纳南安对面,站定,微微一笑:“纳南将军,你再开始一次!”

纳南安不安的看向皇上,有些为难,伤到了这宝贝公主,可是吃不完背着走了。且静飞突然开口:“安儿,就依小公主的意思吧!”,众人的目光都吃惊的射向二皇子,今天是吹的什么风,二皇子对如风公主的溺爱,众所周知,今天怎么会舍得让妹妹冒此风险。就连且静庭也不赞同的唤了一声:“二弟?”,且静飞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望着场中的妹妹。

纳南安犹豫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右手一挥,剑阵开始快速转动。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就连皇上也忍不住失声惊呼,就见如风一个纵身,竟然跃上高空,再然后,仿佛脱力般直直掉落阵中心。

那一刻,纳南晴钰只觉得魂飞魄散,明明想要呼喊,却张着嘴发不出声音,连呼吸似乎都停窒。似乎时间真的停止了, 场中忽然一片寂静,刚刚扑至的且静苑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场景。

二十人围着的中心,如风好好的站着,箭尖直指向纳南安的前胸。纳南安双手垂下,不可思议的盯着如风:“你怎么可能会知道?”。令人诧异的是,却是如风的脸色更加难看,她怔怔的望着纳南安,似乎在看她,又似乎什么也没看。众人都被这诡异场景弄得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一下,纳南家的剑阵就被破了么?可是为什么小公主的脸色又那么奇怪呢。

额头上狠狠的被人拍了一下,再然后暴风骤雨般的拳头就招呼到了她身上,如风回神,连忙抓住来人的双手:“你又干什么?”,纳南晴钰红着眼睛,使劲把自己的双手往外抽,然后一把抱住如风“哇”的大哭起来:“你这个笨蛋,跳不动就不要跳啊,哪有人跳到半空掉下来的?你还欠着我的烧烤呢,你这个坏蛋,你到处吓人,你这个坏蛋,坏蛋…。”

对面的纳南安,艰难的扯动了一下嘴角,她那哪是掉下来?目光转向纳南玉书,果然见他也是一脸惊异,不由得再打量了如风几眼,这小公主,似乎与传言有些不符呢!这唯一的缺陷,竟然被她这么短时间就看出来,而且解决得如此干净俐落。

这小屁孩的哭声啊,还真是让人心烦意乱,收敛心思,如风拍拍他的背:“没事啊!这么大的人还哭,你好意思啊!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谁知道听完她这安慰的话,人家哭得更大声了,如风无奈,你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这和个男人搂搂抱抱的,算是怎么回事啊?求救的向且静飞看去:“二哥!”。

望着她半响,且静飞把眼光移开:“我在忙。”

明明坐着看热闹好不好,哪里忙了?如风心里暗骂二哥的不讲义气,再然后讨好的朝大哥笑笑:“大哥?”

且静庭顺手的端了一杯茶给身边的左相,头也不抬的回了句:“没空。”

更搞笑的是,等到如风的眼光转过来,明明离她最近的太女姐姐,居然开始转过身往回走,边走还边感叹:“今天天气真好啊!”明显不打算理她。

好吧,靠哥哥靠姐姐不如靠自己,低下头对着怀里还在抽泣的人说:“我现在没事了,走吧,回位子去坐着。”拉着他就要往纳南家坐的方向走,纳南晴钰却站着不肯动。

“怎么了?”拜托拜托,你快点移动一下吧,她脸皮再厚也不想站在这里再被人观看。

倔强的小脸抬起:“我要坐在你旁边,你这么笨,我要看住你。”再然后,似乎觉得自己很有理的,拉着如风往柳月身边走,神气活现的仿佛自己做了多么正确的事。

我哪里笨了?如风只觉得额头青筋突起,被这种不懂事的小孩骂笨,真是叫人心里憋屈啊,忍不住的就想要给他吼回去,可是胸口刚才被某人的眼泪泡湿的地方啊,凉凉的叫人开不了口,只得咬牙切齿的吞回去,乖乖跟在小屁孩背后走回去,还要接受无聊看戏的母皇父后哥哥姐姐,以及其他闲杂人等形形色色或喜或惊之类复杂的目光。

坐下,如风才发现身边的柳月僵硬得有些怪异,居然都没有来问她一声,奇怪的转过头来细看,这一看之下简直大惊失色,迅速伸手往他背上拍了一掌,柳月一震,猛咳一声,竟然咳出一口血来。连忙扶着,一迭声唤道:“月儿,你怎么了?”

柳月苍白着脸,靠在她肩上:“小姐,下一次,再不要这么吓人了。”

心头一暖,如风低低说道:“对不起,让月儿担心了。”伸手把了把脉,沉思半响,越过纳南晴钰,向且静苑道:“太女姐姐,柳月好像被吓着了,我先带他回帐中去休息。”

打量她怀中柳月两眼,且静苑冷冷开口:“怎么?你也知道你尽干些吓人的事。”挥挥手示意她可以先走了,想了想又开口道:“今晚别急着睡,到我帐中来,有事要问你。”

就知道躲不过,冲动是魔鬼啊!如风抱着柳月,拖着小油瓶纳南晴钰,带着红衣绿衣,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走到厨房附近,如风吸了吸鼻子,想想刚刚好像没吃什么东西,似乎有点饿了。转头对红衣低声吩咐了几句,红衣不解的看了她几眼,还是转身走了。

“你干什么?”小屁孩奇怪的问她。

呵呵一笑,如风继续往前走:“去准备我要请你吃的东西啊,要不然,饿着了你,要我好看怎么办!”

“哼!那当然!”小屁孩扯高气昂的声音,忽然又闷闷的说道:“那柳月怎么办,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吃烤的东西么,听说很上火哎!”

柳月动动,刚想说自己不吃没关系,如风就开口了:“放心吧,我请你们吃一个大家都可以吃的东西。”转过头看看小屁孩:“我说你脾气坏是坏了点,似乎还挺懂得关心人的嘛!”

脸涨得通红:“我哪里脾气坏了…. ”一边叫嚷着,伸手就要捶上如风的背,一下子忽然碰到如风看看吧我就知道是这样的了然目光,急忙把手缩回来,气乎乎的把头转一边去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如风抿嘴笑着,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的温柔呢,简直是,心情大好!

猎场风云(四)

对着眼前翻滚沸腾的火锅,如风眯着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真是久违的味道啊,看了柳月一眼,就是可惜了这家伙不能吃辣,不然她可以弄个麻辣的啊!

“开动了!”如风率先把筷子伸进了锅里,纳南晴钰,柳月也跟着伸了进去。只有红衣绿衣两人面露难色,他们家小公主从来没有靠近过膳房哎,她弄出来的东西能吃吗。犹豫片刻,绿衣终于勇敢的颤颤巍巍的夹了一小筷蘑菇,送到了嘴里,眼前一亮,鲜嫩无比,赶紧加入了抢夺的行列,一边口齿不清的嚷道:“红衣,好好吃啊!”

如风得意的笑着,嘿嘿!那是当然的了,出自她手的东西能不好吃么。

“公主的手艺,似乎还真是出乎人意料的好呢!”一个慵懒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什么人?”碗筷一丢,绿衣跳起来护在如风声前。只见树林边站着一个人,看见众人抬头看他,轻笑一声,径直向他们走来,步态优雅。

“人妖?”如风吃惊的看着来人,大红的衣袍,华丽的装饰,那张脸,即使是见过了现代太多人造美人的如风,也不得不赞叹句倾国倾城。只是可惜了那双狭长凤眼,似笑非笑妖媚之态尽显,如风收回了眼,帅哥美女都可以欣赏,即使是小屁孩那种还未长开了眼的,她也可以勉强看得过去。可是这种,桃花样的男人?饶了她吧,即便是在这女尊社会待上一百年,她也不懂得欣赏。

“好美的人啊!”这是其余四个呈呆瓜状的人共同的心声。

如风摇摇头,真是无可救药了,同是男人,那四个人有必要这么着迷吗?趁机夹了一大块肉,迅速扔进嘴里,嗯,没人抢的感觉真是好。

男人眼中波光一闪,略带磁性声音的响起:“如风公主么?似乎与传言有些不符呢!”

头也不抬的,继续与碗中的肉块奋战:“传言不可尽信,公子不知道么?”

“喂,你是什么人?”可怜的绿衣终于回过神来,手按剑柄。

“我么?”男人妩媚一笑,“如风公主想知道?”

“不想!”头摇得像拨浪鼓,“是绿衣问的,跟我没关系。”拜托,她对人妖状的男人,半点兴趣也无,好不好?

男人似乎觉得有趣,低低笑了两声:“如风公主么?真是让人期待啊!”

“晴钰!”远远的,纳南安的声音传来,男人朝如风略有深意的一笑,纵身跃起,无声无息。

朝如风拱拱手,纳南安皱眉看了一眼晴钰:“公主,臣来接晴钰回去。”

回营帐的路上,纳南安看了晴钰几次,欲言又止,直到了一个人迹稀少的地主,纳南安终于忍不住,转身对晴钰说道:“钰儿,你明知道如风公主殿下的心意,以后不要再跟她接触了,也不要再有越矩的行为,要不然,清誉有损,你可怎么办?绝不能再和她牵扯在一起,即使是无意的也不行,懂么?”

抬起头,哀伤一笑:“二姐,我是故意的。”

纳南安抓住他双臂,使劲摇了遥:“你疯了吗?”

“二姐,我明明爱她,为什么要藏着掖着,我纳南晴钰,本来就一无所有,我怕什么?”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月光下的少年,有种令人心碎的美:“所以我是故意的,即使她不要我,那么在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她可能已经完全不记得我的时候,还能偶尔从听人的笑谈中听到我的名字,会模模糊糊的想起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而我,也可以保留着曾经与她如此近距离接触的记忆,慰我余生。”

“所以,二姐,在她没有绝然推开我之前,就这样吧,就这样让我在以后的路上,多点关于她的记忆。”纳南晴钰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努力扯动着嘴角:“二姐,不要担心,即使这样我也觉得幸福!”

纳南安抚上晴钰的头,深深叹息。

收拾停当,如风心情沉重的向太女营帐走去,该来的总要来,她要如何解释,才能不惊世骇俗,也不叫人伤心。

似乎有喧哗声传来,如风奇怪的向着声音处寻去,却被眼前所见吓得愣在当场。只见得两只大黑熊在人群当中,一只已经倒在地上,另一只身上插着箭,正摇摇晃晃的呜鸣着,离它两步远的地方,是脸色苍白坐在地上的纳南玉书和纳南晴钰。

二皇女且静琳与纳南安正搭着箭对准了大黑熊,却迟迟不敢射出,如果这一箭再不致命,再刺激到它,地上的两人就完了。四周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饶是纳南老将军这种经历过大场面的人,此刻也软倒在皇上身侧。

咬咬牙,且静琳一箭射出。

射在了熊的左眼上,愤怒的呜叫一声,大熊整个身体向前冲去,“不要,”尖叫一声,纳南安飞身扑上,却眼看着已经来不及,两人就要惨死于熊掌之下。电光火石之间,忽然旁边有人影窜出,插入了熊和两人之间,熊掌拍上那人的瞬间,那人的右掌也击在了熊的身上。

一切发生得太快,纳南安扑到的时候,大黑熊已经压在了三人身上,一动不动。“风儿!”撕心裂肺一声,且静庭看到了如风露出的衣裳。

脸色一变,且静苑也掠了过来,纳南安颤抖着手把熊推开,如风公主紧闭着双眼,左胸锁骨向外翻出,鲜血直涌,嘴角一抹嫣红,看上去触目惊心。且静苑心下大骇,小心翼翼的把手探向鼻端,还好,还好,眼泪泉涌而出。“太医,太医!”一边大叫着,一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如风,向医帐狂奔而去。

勉强压住过快的心跳,纳南安查看着被如风护在身下的两人,身体上看起来似乎没有被伤到,只是两人脸色苍白,明显被吓住,“怎么样了?玉书,晴钰,说句话试试看。”

“我没事。”喘着气,纳南玉书艰难的开口。

双手紧紧抓住衣襟,纳南晴钰虚弱的开口:“是她,对不对?”他刚刚闻到了,那人身上熟悉的气息,护住他的,是那让他贪恋不已曾想永远不离开的背。

点点头,纳南安抱起晴钰:“她会没事的,二姐带你去看她。”

医帐内,且静苑只觉得浑身坠入冰窖,妹妹身上的血啊,染红了一路,染红了她衣袍,一滴一滴流出,似乎要流尽所有生命的气息,她拼命的捂住,那鲜血却从她捂住的指缝里,倾泻而出…。

太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回报:“小公主胸骨断了几根,流血过多,又伤了心肺,恐怕恐怕…”.

“恐怕什么?”皇上大吼一声,抓地桌上的杯子扔了过去:“要是有什么恐怕,就让你们通通陪葬。”

纳南安抱着纳南晴钰在外求见,皇上越加气急:“滚,叫他们滚,纳南家的人统统给我滚。”吼完之后,看着且静飞,还觉得不解气:“静飞,你也过去,我现在不想看到所有与纳南家有关的人。”

且静飞抬起头,不言不语,却是走到如风床前,把头埋在如风身侧,无声哽咽,皇上红着眼睛,咬着牙,把头扭开。

纳南晴钰站在帐外:“二姐,我就站在这里吧!反正,她要生要死,我都要陪着。”少年的脸上半点泪水也无,竟是一片坚毅坦然之色。

花开彼岸

彼岸花,又叫曼珠沙华,一般认为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在这凄凉之声缭绕的彼岸花中,却有一名男子,长身玉立,嘴角含笑,似在等待,也似在回味。

如风在黑暗中摸索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前方有光线射下,如风伸手一挡,片刻眼睛习惯后,把手移开,映入眼帘的,就是那男子微笑的脸。

如风又惊又喜,纵身扑进他的怀抱:“二哥!”,这气息,这温暖,纵然经历两世,也从未淡忘半分。

紧紧搂住如风,司徒奇风微微颤抖,终于等到了,再拥你入怀,这一次,真不想再放手,永远不放手。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如风忽然发现不对劲,忙从二哥怀中挣脱出来,四周望望,惊惶失色:“二哥,我又害了你,对不对,是我死掉了吗?所以连累到了你。二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到,我只是一急,我就…。”

温暖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眼睛,拭去她大颗大颗滴落的眼泪:“谁说你把我害死了?”

“我们没死?”如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那我们怎么在这里?而且还能见到二哥?”

“那是因为你受了伤,生命气息减弱,我才能有机会与你一见。”

“啊!二哥,你的意思是我以后只要想见你,受一次伤就可以了?”有些兴奋,以后要是再想见哥哥,随便受个伤不就行了。

“笨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随即又似乎觉得是敲重了似的伸手抚上:“哥哥再厉害,也只有能力见你这一次。哥哥是想要告诉你,风儿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也无须介怀,因为我的风儿要长命百岁的。哥哥怕你胡思乱想,错过了生命中太多美好的东西。”

“一百岁?”如风疑惑不解的重复到,难道二哥本来是能活二百岁的。

“扑哧”一笑,忍不住又敲了一下,只不过这次明显轻多了:“笨蛋啊,我怎么放心我这么笨的妹妹自己走那么长的路啊!好吧,不是一百岁,总之不是个短命鬼就对了,原来一般人能活多少岁,我们家风儿就能活多少岁,并无不同。现在明白了吗?”

更不明白了,如风摇摇头,却越来越惶恐不安,伸手环住司徒奇风的腰:“二哥,你该不会又干什么傻事了吧?你要是再胡乱作些什么,风儿会很伤心很伤心,像哥哥看见风儿生病一样的伤心。”

沉默半响,司徒奇风拍拍如风的头:“我是谁?我是司徒奇风啊,是如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英俊多金风流潇洒的二哥啊,我想做的事,谁能阻挡?”

还是那个骄傲到不行的二哥啊,如风咧开嘴:“二哥,虽然吹牛很不好,可是再一次听到,还是觉得开心无比啊!世界上最会说大话又不让人那么讨厌的,非二哥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