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叹息一声,司徒奇风把妹妹的头按在了胸膛上:“怎么办呢?我和大哥,明明是想把你宠成无法无天自私自利任性蛮横的丫头的,因为那样的人心中只有自己,必定会活得更加快乐吧!可是我们家丫头怎么会长成这样呢,是我和大哥宠得不够么?你这个样子,叫二哥怎么放心。”

幸福得想流泪,如风嚷道:“坏蛋二哥,我还不够任性么?”

司徒奇风闭着眼睛,怀里的人儿散发着淡淡的馨香,叫他心里一片柔软。他黑白两色的世界里啊,只有如风在的地方,他才可以看到色彩,看到这世界的美丽,所以在她离去之后,这世间还有什么可以留恋。那些过去的,关于母亲的,他的黑暗而令人纠结的秘密,就随他的消失而散去吧。他的妹妹,只要知道世间的纯洁和美好,那就已经足够。多想再拥抱一刻,哪怕再多一刻也好,可是就快要来不及了,不想看到啊,妹妹的眼泪,会让他连呼吸都觉得疼痛。

仿佛要用尽累生累世的力气,司徒奇风放开了妹妹,温柔看向如风的眼睛:“回去吧,到你该去的地方,我们风儿要照顾好自己啊,这样,才不会让哥哥担心。”

“哥!”如风反手一把抓紧了他:“二哥,我不要走,哥哥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满足的叹息,微笑:“风儿快走吧,风儿在这里多待一秒,二哥的生命都会少一点哦。”

“啊!”如风迅速跳起,往来路奔去,边走边喊:“二哥,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啊。风儿很好,在那活得很开心很快乐…. ”,眼泪涌出,二哥,即使思念已欲成狂,我也愿意再不相见,来换你长久的安康。

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脸庞,司徒奇风抚住胸口缓缓向后倒下,身体渐渐变淡,他的脸上却留着幸福的笑容,风儿,我在这黑暗中等你,等你百年之后,我们再相见,风儿啊,这一世有你作妹妹,此生无憾。终于渐渐消失,那火红的彼岸花啊,恢复了宁静,再不见那衣袂飘飘的身影。

如风已经昏迷两天了,皇上领着众人也守了两天,看着如风脸色越来越黯淡,众人的心情也起来越绝望。且静琳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

“为什么要在那时候行猎呢?为什么又偏要猎熊呢?猎不到的话,又为什么一定要让侍卫把它赶到一块来呢?明明箭术不好,又为什么要胡乱出手呢?”且静飞喃喃念着,嘴唇已经开得发裂,却是喝不进一滴水去。

且静琳俯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她只是想好好表现一下的,才趁着酒意跑去猎场骑马乱窜,一见到两只大黑熊,兴奋至极,调来了侍卫想要把它们圈住,再射中了回来母皇面前邀功,谁知道会那么巧,把那两头大黑熊赶过来的时候刚好碰上纳南家两弟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说来也不怪她啊?谁知道那个废物会突然冲出来,这下可好,功没立成,怕是会被剥一层皮吧,刚刚太女看她的那几眼,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像在看死人一样。

“给我滚出去!”咆哮的是且静苑,心中的愤怒在翻腾,她怕控制不住一掌击在地上那人头上。

“姐姐,还是那么凶啊?”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明明声音沙哑难听,这一刻却胜过天簌。

一群人迅速围过去,想要搂抱却又怕碰到伤口,一个个站在床边手足无措,急得直掉泪。

“我没事!我刚刚做了一个很幸福很甜蜜的美梦呢!”

“笨蛋丫头。”且静庭一阵心酸,颤着手贴上如风的额头。

“不就是个男人吗?下次再敢这么笨,我就杀了他,省得老叫你神魂颠倒。”且静苑咬牙切齿。

太女姐姐不会怪到纳南玉书头上去了吧?她只是一时冲动,以为自己武功高强呢,谁会想到连个熊都挡不住。可惜现在太困了,她没有力气说话,赶紧先把最重要的说了吧:“太女姐姐,那头熊怎么样了?当时它可是没死的,只是被麻醉了。”想了想:“不过也有可能麻醉过度死掉了,你吩咐人要当心。”她可是用发夹戳破了好几株千叶草茎,才似乎有分量把那个大东西放倒的。

迷迷糊糊的闭上眼睛,依稀有印像的是且静苑冷森森的声音:“当然还没死,还等着我去挫骨扬灰呢!”觉得好笑,太女姐姐要把个熊挫骨扬灰估计得费好大的劲吧!那头可怜的熊!

谁救了谁

虽然疼痛难忍,可也就因为这次受伤如风才得见到了二哥,当下觉得受伤非常值得,心中竟是畅快无比。

看得且静苑在旁痛恨至极,忍不住低骂连连,纳南家的祸害啊!看看如风还在那笑得不知所谓,瞅瞅旁边的皇上,压低了声音问:“风儿,老实告诉姐姐,是不是还对那个纳南玉书念念不忘?你不要担心,管他纳南家手可通天,姐姐自有办法把他给你弄来。”

不会是抢来或者偷来吧,如风眼神怪异的看着且静苑,堂堂太女殿下也干这种事?

看她怀疑的眼神,且静苑失笑:“丫头,这王朝是咱们家的啊。纳南家么?哼!”话里竟是无限寒意。

“纳南家怎么了?”皇上在旁边抬起头来,放下手中公文,微笑着看向且静苑:“太女,纳南家绝世将才,就算是统领三军,也只会是王朝的将军。你,忘了么?”

母女俩对视半响,且静苑先移开了视线:“他们做的事我不喜欢。”

“你不用喜欢,身为国君者喜欢就行了。更何况,不就因为他们所做的事,一国之君才会更放心么?”

如风打了个呵欠,皇上突然笑道:“风儿听厌了么,这些事果然烦心,留给你倒霉的太女姐姐就行了。咱们以后都不在你面前讨论了,省得咱们风儿听着不舒服。”

不好意思的笑笑,如风点头,皇室的手段么,以前电视上演的,多了去了,还经常被二哥嘲笑皇家的人最没用,动不动就联姻和亲拉拢的。随口问道:“母皇,您当时怎么想到要和纳南家结两次亲?”按说拉拢的话,不是一个就该够了么?

哈哈一笑,“当年纳南颍是太女伴读,与我情份极深,早有约定要作儿女亲家,互相嫁娶,才能我中有你,你中有我。谁能想到,你和纳南家的小子会是今天的状况。”

且静苑在旁插嘴:“说来,您跟纳南颍还果然是情份极深,她宠着她家纳南玉书,不就跟咱们家风儿一样么?哼,要是谁让我家风儿受委屈,管她是王室权贵,我也照样收拾。”

“所以说,你还要对纳南家怎么样么?”

“哼!”还是不甘心的撇撇嘴,看看如风又说道:“对了,风儿,你身上有伤,不便移动。我们不能在猎场待太久,纳南宁又因你救了她两个弟弟,请命留下来照顾你。二哥也留在这里,有什么事就告诉二哥,好不好?”忽然又皱了皱眉,踌躇了一下才说:“纳南家那个庶子一直站在门外,之前你一直没醒母皇生气不许他进来,后来你醒了大家又把这事给忘了,站在外面三天了,你要见见么?”

如风一惊,站在外面三天了?那个小屁孩怎么搞的,要耍性子也不是这时候表现啊,突然觉得头痛无比,抚着额头叹气:“让他进来吧。”

替她理了理被子,太女殿下和她的母亲大人,终于华华丽丽的退场了。

帘子一掀,小屁孩冲进来,看见她脸色苍白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眼睛红红的,却硬是没掉眼泪,只把她上上下下扫视了个遍,然后大大的舒了一口气,就一直看着她的脸,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人今天居然没吼也没哭,真是让人不习惯啊。如风狐疑的问道:“他们说你站了三天?”怎么看起来,似乎精神挺好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想像中站在门外风吹雨打的苦情男主角,在好不容易进门后虚弱得马上晕倒的场景啊!

小心翼翼的伸手到她床上,攥紧了被子的一角:“对,我在门外,但是我有吃有喝,晚上还回去睡觉了。我在想,你要是醒了看到我没有吃饭的样子,会不会骂我?会不会嫌我没有力气照顾你?我不想惹你难受,所以我吃了好多,吃得比平时都多。”

“你没有哭么?”

“我没有哭,你还好好的,我为什么要哭?”

“很痛吗?要是很痛我唱歌给你听?我爹说听我唱歌,就没那么痛了。”

叹气:“晴钰,你不要内疚,也不用伤心,你该知道,我,我不是为了救你,才冲出去的。”

少年的头低下,再渐渐的贴到她手边的被子上,闷闷的发出声音:“我知道,可是那有什么关系?我还是可以唱歌给你听。”

沉默,令人心悸的沉默。

“你不想听么?”压在被子里的脸继续发出声音,隔着那么厚的被子,她的手都感觉到了颤抖。

心里酸酸的,语气也软了下来:“你要唱什么?”

话间一落,门外突然传来绿衣的声音:“小公主,纳南玉书求见。”

感觉到身边的人忽然浑身一僵,却似乎是摒住了呼吸。如风暗叹了口气:“我今天累了,请玉书公子回吧。”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声音响起:“如风公主,玉书今日就要随众人回去了,特来感谢救命之恩。待见得公主安好,当即刻离去。”

纳南晴钰站起身来,丢了句:“我先出去,等会再来。”匆匆忙忙的冲出去了。

进来的是纳南玉书,阳光从他身后射来,一刹那间晃花了如风的眼睛,眼前的人似乎有点模糊,有点陌生,有点熟悉。

帘子落下,纳南玉书施施然拱手:“多谢公主相救,纳南玉书感激不尽。”

眨眨眼睛掩饰掉那一片刻的失神,如风淡然一笑:“玉书公子多礼了。”

若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他又开口道:“救命之恩,玉书无以为报。公主高义,当世流传。”

原来是怕她借机再旧事重提啊,如风望着眼前的人,的确是玉树临风,风华绝代,但是,那又怎么样,于她而言,终究只是个长着那个外表的陌生人而已。

“玉书公子,你不必客气。救你,只是顺带而已,我本来要救的,另有其人。所以你不必感到负担,也无需挂记。”

片刻的沉默,纳南玉书仍是躬下腰去作礼道:“不管怎么样,救了玉书是事实,请受玉书一拜。公主现下看来状况大好,玉书就不打扰了。”

点了点头,纳南玉书向外走去,走到帐门时,脚步似乎停了一下,却终是掀起帘子出去了,一直没有回头。

正想舒一口气,忽然惊觉到有人,“谁?”

哗啦一声,竟从帐外破了个口子,钻进来一人,竟是那个,人妖?不过现在身穿黑色,似乎看起来妖气没那么重的,不过还是,如风一阵鸡皮疙瘩,那一脸的妩媚,神啊!救救她吧,真是看不下去了。

“你可以从门外走进来的。”好端端弄坏个帐子。

眼神横她一眼:“从门外走进来的话,就听不到如风公主的绝世怪论了。”

突然把眯眯笑的脸凑到她面前,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了,如风把脸侧了侧,极不自然:“什么绝世怪论了?”

“总共就救了两个人,公主既不是为了救纳南晴钰,又不是为救玉书公子,那么是为了救谁呢?莫不是公主神眼,竟还看到了第三个人?”眼里光华流转,明明是开玩笑的话,却隐隐透着几分认真。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看样子她的安全真没保障啊,随便就可以冒出来个人,她严重怀疑,她真是受宠的小公主吗?

那人忽地一笑:“真是好奇啊!”然后快速的在她脸上亲了两下,还没等她惊喊就又从原路钻出去了。

绿衣端着药进来,如风叹气,警察同志总是要在坏人都走掉的时候才出现。然后就听见绿衣大惊小怪的喊道:“伽衣已经叫人在外围了一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怎么还会有狗来钻了个狗洞?”

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大家都很喜欢二哥啊!要不等什么时候,再加个二哥的番外吧!不过这还真是个大工程,具体什么时候呢?考虑考虑吧!

重新开始的旅程(一)

纳南宁掀起帘子走了进来,且静飞面无表情走了出去,如风叹气,都在这养伤好几天了,这两个还真是相敬如“冰”啊!好吧,她承认,对于纳南宁的懦弱,她是不喜欢,总觉得她配不上二哥,可是这样看见他们俩相处,还真是心里难受啊!

看着且静飞的背影消失在帘后,纳南宁无声苦笑,然后转过头来问如风:“公主,今天怎么样了?”

“好多了。”实在是无话可说!

“钰儿呢,怎么这会没在?”

“刚刚二哥在这,他出去了。”

“哦!”

真是令人难耐的沉默啊!如风轻轻按一下伤口,头也不抬的说道:“其实,你不用留下来的。”

纳南宁没有答话,良久,开口:“我和他,就这样了吗?”

如风一震:“纳南宁,我真的很不喜欢你。”她的二哥,是应该要匹配世间最最完美的女人,两人相依相伴恩爱一生,是应该在任何情况下都不离不弃的,绝对不是像纳南宁这样,可以随便将休弃说出口的人。所以她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纳南宁站了起来,走到如风面前,静静凝视,“小公主,你可知道,为什么安儿少年将军,名震天下,但是婚配二皇子的人却是我么?”

摇头,其实她也百思不得其解,按道理,纳南安一身武艺,统领天下兵马,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与皇子联姻的都不会是纳南宁才对。

纳南宁涩然一笑:“那么,你可知道,为什么皇上会容许纳南家大殿之上公然退婚?”

更加茫然了。

将眼光移开,纳南宁盯着地面:“那么小公主肯定也不知道我为什么敢当众说出要与静飞休离的话了?”

“我知道。”现在想来,心中还隐隐酸痛,她的二哥,曾受过那样的屈辱。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维护她的宝贝弟弟吗?不就是,不就是爱得不够深吗?

“不,你不知道。”长长一叹,纳南宁说道:“你当然不会知道。当今皇上,是天生的帝王,她与我母亲一同长大,对她知之甚深,也看着安儿长大,对安儿习性了若指掌。皇上知道,她们两人是不可多得将才,但是终其一生,即使天下兵马尽在掌握,也只会是将才。安儿与母亲在战场上运筹惟握,却不会在朝堂上动心计半分,所以她们可以随心意向皇上退婚,可以用满门功勋换玉书自由一身。在我母亲心中,皇上还是当初陪她一起长大的姐妹,而不是现在可以一念之间就可以抄斩满门的帝王。她们是军事的高手,却是朝堂之上的幼童。所以皇上即使震怒,即使心疼,也只会对纳南家越来越放心。”

微微一笑,纳南宁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而我,却成了纳南家的另类。我自小喜爱诗书史记,与当今左相师出同门,而且不相伯仲。左相功成名就之时顺利迎娶了她心仪多年的大皇子,而我在踌躇满志要母亲向二皇子求亲的时候,皇上问我,如果在仕途和与二皇子的姻缘之间只能选择一样,我会怎么办。我痛苦,我不平,我不甘,为什么师姐可以二者皆得,我却只能二择其一。”

如风睁圆了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是纳南宁。纳南家只要武将就够了,别的不需要。而我的选择,是静飞。”

“你为二哥放弃了一身才华,又为何会…. ”

纳南宁紧抿了双唇,眉宇之间尽是寂寥:“也因为我是纳南宁,我那时候就知道,纳南将除了武将,再不会有别的人在朝堂之上出现。再加上,情之一字,古往今来,有多少人逃得脱,所以我的选择,义无反顾。那天大殿之上,我知道皇上断然不会同意我的休离,最多将我训斥一番,罚打罚过,最终,我和静飞还是不会分开。所以我那样做了,想着事后再解释,任静飞处置。却没想到,静飞最后什么也没说,也没问,只是从那之后,与我之间多了一层隔膜,无论我花多大的力气想要靠近,也是徒劳无功。”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帮你向二哥求情的。”

纳南宁突然抬起来,定定望着她:“因为我知道,只有打动了你,才有可能打动静飞。而你,会帮我的。因为你想要你二哥幸福,不是吗?”

“可是二哥的幸福,未必会是你。”

“不,一定要是我。小公主,你还不明白吗?只有静飞在,我才是纳南宁,纳南家只喜欢舞文弄墨的纳南宁,要是没有了静飞,我就会像左相一样的站在朝堂上,而我的身后,有纳南家统领的千军万马。所以不管我当初的选择如何,静飞早就是皇上为我准备的,注定要与我纠缠一生的人。我与他,谁都无法逃离,即使这样,小公主,你也不愿意帮我吗?”

黯然,难道前世今世,她的二哥都一定要经受这么多苦难吗?如风心里一片酸涩:“那么我二哥,他爱你吗?”

纳南宁缓缓摇头:“我不知道,没问过,也不敢问。他只有对着你的时候,才会笑得那么灿烂,痛得那么真实。如果以前,我还可以陪在他身边,看他欢笑落泪,现在,却只能远远的眺望。他的心情,我看不透摸不着,我觉得心慌也心痛,小公主,你可以帮我吗?”

看着那双殷切的眼睛,如风喃喃反问:“你值得帮吗?你那么懦弱,那么讨厌,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眼里的光慢慢暗下去,纳南宁紧闭了双目,痛苦低语:“终究连你也不肯帮吗?我们,要就这样过一生吗?可是静飞,我不会也不可能放手的,即使就这样下去,我也不会放手的。”

如风举起双手,看着自已手掌上的感情纹路,长长短短,好多分叉。奇风二哥那么优秀那么厉害,受那么多人的倾慕,应该不会在感情上受欺负吧?可是这个二哥,就算再怎么才华横溢,也终究无法跳离这个社会的现实。可是,不想看见二哥那么平静与自己伴侣相处的样子,两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这样的。望向眼前的女子:“你会给我二哥幸福么?”

眼睛里重新闪起光亮,纳南宁回答:“我想要陪他一起幸福。”

微微一笑,眼前这女子,可以陪二哥幸福的吧!如果有一线的希望,为什么不试试呢?最终的决定权,交给二哥,可是这过程,她也尽一份力吧!“好,我们一起努力,让我二哥幸福。”

纳南宁喜极站起,跳着往外跑。

“你干什么啊?”如风连忙叫住。

结果人早就冲外面去了:“我去拿纸笔。制订作战计划。”

如风愕然,有必要这么夸张么?忽地失笑,其实这个纳南宁,有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好吧,就试试好了,更何况,纳南宁曾经当众给二哥带来的委屈,这笔帐,她还记着呢,纳南宁怎么轻易跑得掉?她有的是方法,来慢慢收拾纳南家的这位嫡长女。呵呵,纳南宁,你就等着接招吧。

正手忙脚乱抓起纸笔就往回跑的纳南宁,打了个冷颤。不过她把这个归罪于路边奇怪看着她跑的侍卫,完全没想到她刚刚才拉拢的盟友,正想着方要替自家二哥报仇呢!

重新开始的旅程(二)

可怜自忖才比左相的纳南宁,拿着纸笔按捺住心情的激动,像第一次上课的学生坐在桌前等着如风公主共同参与制订计划的时候,那个小丫头只摇头晃脑的来了句:“要抓住男人的心,先抓住他的胃。纳兰姐姐,哥哥喜欢喝莲子汤,你先学会这个吧!”。

且静飞就郁闷无比的发现,自己妻主和妹妹越来越怪异了,纳南宁每天早早的去厨房不知道捣鼓什么,然后就兴冲冲的端一碗看不出来样子的东西给如风看,如风同情的摇摇头后,纳南宁就端着碗垂头丧气的走了。下午再端一碗来,再然后,脸色无光的出去。实在忍不住,问妹妹她们在搞什么,谁知道那家伙一脸神秘的摇头:“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终于在同样的事情重复N天后,且静飞状似无意的主动对纳南宁说了这么久以来第一句话:“你和风儿在干什么,她伤还没好,你别累着她。”

纳南宁欣喜若狂:“静飞,你肯跟我说话了吗?”

且静飞轻咳一声,把眼光移开:“我怕你累着我们家风儿。”

“不会,不会。”纳南宁高兴得在屋里走来走去团团转,“可是小公主说,暂时不能告诉你,静飞,你再等等吧。等我弄好了告诉你。”突然发现小公主的方法真的很有效,明明还没成功呢,静飞和她就已经有好转的迹像了,于是一阵风的跑了出去;“我去公主那。”留下且静飞莫名其妙的愣在原地。

伤口慢慢的不再渗血,估计也快回去了。如风看着纳南宁抑制不住的兴奋,也开始觉得开心,好吧,就这样发展,又可以替哥出气,还可以再观察观察纳南宁能不能赢得且静飞的心。忽然又想起骥山营来,不知道离开这么久,那些人有没有再荒废。在这躺得骨头都快生锈了,有点想念起在骥山营的那段生活来。秦介,秦简,坏脾气的方瑞,还有那群老爱探头探脑的家伙们。

不知道她们振作起来,能不能像纳南军一样,堂堂正正,弛骋沙场。“纳南姐姐,我们来下棋吧!”

略为惊异的看了她一眼,纳南宁敛敛刚刚有些过于外露的情绪:“小公主,你要跟我下?你要知道,即使是安儿,跟我下也常常十打九输的。”

嘴角勾勾:“纳南姐姐,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苦着脸,纳南宁摆下了棋具,要是赢得小公主不高兴,那她所求之事还能不能顺利完成。要是故意输的话,会不会也会让对方心里不舒服?

只是她这种想法很快就丢弃了,因为这如风公主的棋风大开大合,快意飘忽,竟是罕见的高手。纳南宁抚眉沉思,手执黑子,迟迟不敢落下。忽地扬眉一笑:“小公主,你所摆下的这个棋局,不就是我纳南家的剑阵。既然我已经见你破过,自然也就能破这个棋局了。”一子放下。却变了脸色,起身站起,满脸诧色:“你,你怎么可能?”

原因无它,这剑阵是她纳南家所创,她本天姿极高,自然早已熟悉无比。明明这破阵之法,她也了若指掌,还亲见如风破过,但是她现在照此样破阵,居然自断生路。怎么能不叫她惊奇,想起如风那天的脸色,不禁开口问道:“小公主,这阵法,你不是第一次见到对不对?”似乎,还在此之上,竟然盖住了阵眼。但是这阵法,是安儿所创,玉书又作了许多改良,如风公主是在何处见过?又惊又疑的向如风看去。

却见如风一脸又骄傲又伤感的神色,望着棋局默然不语。

“公主?”试探着喊了一声。

如风浑身一颤,将一颗棋子捏在手中,缓缓向棋盘放下。一低头,两眼酸涨,她忍住不让泪水滚出来,她早就知道,自已二哥天纵奇才,却何曾料想,竟连这病床上拿来哄她打发时间的游戏,也暗藏玄机。想想让她宁神静气的内功心法,这暗藏深意的棋局,一草一木教她辩认药物的医典,二哥啊!究意都花了多少心血,来为她打造一个即使足不出户,也可让自己充实的生命。可是为她做的这些,二哥从来只字未提,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让她来到这世界,她怎么会知道二哥倾尽心力教她的这些,都是举世难求的珍宝,却曾被她拿来当玩具一样的打发时间。二哥,从来不曾对她说过重话的二哥,不知道有没有心疼可惜过。想必,也不会舍得骂她,最多抚着她的头,叹息,然后装模作样的骂她一句傻瓜吧!

一想到二哥无可奈何看着她的样子,如风就忍不住幸福得想笑。可是现在,怎么样也看不到了吧,瞬间,脸又垮了下来。

纳南宁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哎,小公主你别哭啊!待会给你二哥看见,保准以为我又欺负你了。我可怎么解释啊?”

谁知道她话还没说完,且静飞就进来了。一看见如风的样子,果然冷冷的眼光扫了过来,一边搂着如风:“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二哥,二哥帮你出气。”

纳南宁苦着脸,她就知道。

如风使劲在且静飞衣襟上蹭了蹭,吸吸鼻子:“笨蛋二哥。”

叹气:“二哥又怎么惹你了?”

如风红着眼睛瞪他一眼:“反正就是你的错。”

连忙拿着帕子过去给如风擦眼睛,一边安慰:“好好好,都是二哥的错,二哥以后改。”

如风失笑,抢过帕子自己胡乱擦了擦:“明明你就没错,改什么改。”眼看见妹妹破涕为笑,且静飞也不再答话,笑眯了眼看妹妹自顾自的擦了眼泪自己上床躺好。纳南宁在旁边看得直叹气,这二皇子都把自己妹妹宠成什么样了,简直当成弟弟在惯。唉!什么时候,能对自己那么好就好了。正自己怜惜着呢,就看见自家夫君不咸不淡的看过来了,紧接着,多客气的一句话:“风儿累了,妻主明天再来吧。”唉!任重而道远啊,无可奈何纳南宁离去。

“二哥!明天回去,叫绿衣送我去骥山营吧。很久没去,我想那里了。我就去看看,再回宫。”

“不行。”且静飞口气坚决,妹妹身上还有伤,再去哪个地方,没准那些人会把风儿晒成一块黑炭抬回来。

“二哥。”软软的声音。

“不行。”硬起心肠。

“二哥!”已隐隐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