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揉着发痛的脑袋,望着四周铁壁,有些茫然。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她努力回忆。

话说第二天晚上,她已经打算好要回宫了,她抱着柳月跃入河中,之后由于心里不痛快,有些许痛恨那个带给她算计的宫庭,所以只想着要远离。还不知道家人担心成什么样子呢?现在想来,心里很是后悔,怎么能因一时的疲倦,就迁怒于那些爱她护她的人?

结果那只死狐狸,趁着她心软,抱着她在床上不肯撒手,左拖右拉都不起来,闭着眼睛装睡。看他眼底黑青的眼圈,她终是没有办法硬下心肠离去,吩咐秦简回去知会宫里人一声,就安下心来充当某人的抱枕。

谁知道那只狐狸,睡得太多睡不着恶劣,半夜对她上下其手,她迷迷糊糊的有点搞不清楚状况,本能的回应了寂行天的吻。可是后来,只觉得倦意越来越浓,现在,一睁眼就换了个地方了。看样子,她是被关起来了吧?

只是,是谁呢?抓住她,又要干什么?

“影?”她不太抱希望的轻唤了一声,果然毫无回应。轻轻闭上眼,仔细思索,可以从暗影眼皮底下,将她神不知鬼不觉带走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暗暗运气,然后无可奈何的苦笑,被人下了软筋散,浑身无力。之前的伤口未好,现在在这冷湿的囚室中一躺,现在隐隐作痛。身上似乎已经被人搜过了,她随身带着的药袋,现在已经空空如也。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响起,如风摒住呼吸,却没有睁眼。

“皇妹,怎么不想看到二姐么?”一个熟悉的嗓声响起。

如风心弦一颤,居然是且静琳。

“那么,你也不想看到行天么?”

狐狸?如风猛地睁开眼睛,就看且静琳笑吟吟的站在铁栏外,寂行天无力的倚在她怀中,状甚亲密。一双眼睛,却是布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她,眼泪,纷纷掉落。下嘴唇上一排密密的牙印,血迹斑斑。

心中一痛,如风连忙把眼睛移开,声音有些不稳:“你把他怎么了?”

且静琳似乎极为得意,“当然没有把他怎么,这是我爱的男人,当然是极尽能事疼他爱他啊!皇妹,你看看二姐姐跟行天站在一起,是不是很相配?”

如风把头偏向一边,不愿再看。这般任人宰割的模样,狐狸不想她看到吧?

且静琳哈哈大笑,原本门下军师不准她来的,毕竟事情没有到最后,怎么能轻易露面。可是她实在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得意,一定要到如风面前来羞唇一番,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多少年啊,母皇只疼着那个贱人所出的儿女,那她们呢,用尽心思,尚不及这个废物嫣然一笑。天下的极尊极贵极好之物,统统都给了且静苑兄妹几个,她咬碎银牙,却还要装作恭顺。实在是忍了太多太多年,现在,那几人疼若至宝的且如风,就落在她手里,实在是让她迫不及待想要狂笑,想要炫耀。

就快要结束了吧,她要的,她想要得到的,都快要属于她了吧?且静琳笑得无比畅快:“怎么皇妹不想看么?说来,行天真是我的福星呢!原本,还在愁着在哪里去找皇妹,就那么巧行天来了,我那么深爱的行天啊,既然来到了京城,我怎么会不多关照点呢!行天为了表白对我的爱意,果然带我找到了你,再考虑周全的,调走秦简。我还正思索着呢,要怎么对付暗影,行天又顺我心意的,与你缠绵。暗影啊,唯一要避开主人的时刻,就是主人情事之时,于是我,很顺利的,就从地道中带走了皇妹啊!”

话音一落,就听见且静琳极响亮的在寂行天脸上亲了一下,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突然听得寂行天闷哼一声,且静琳惊呼:“行天?”如风微微一惊,迅速转过头来。寂行天嘴角鲜血直流,看向她的眼睛,是惶恐,是企求,也是绝望。

如风奔过去,握住栏杆,轻轻吐出一口气:“行天,不要急,我相信你,你不要动气伤了自己。被困于此,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任性冲动,不愿回宫,远离了太女姐姐的保护;再者,就算没有暗影,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的,偏偏我骄傲倔强,硬生生服了柳月每日所下的噬魂引,原本想着自己随时可解的,却忘了服药之后精神恍惚,不够警惕,这才着了别人的道。你不要自责,不是你的错!”

寂行天静静的看着她,眼里闪过无数情绪,最终,都了无痕迹,一片澄明,嘴角弯起,似乎噙着笑意。

如风也笑了,心下放松,真怕以寂行天的刚烈,一急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且静琳看得烦躁,将寂行天往怀中拉得更近,挑衅般的对着如风吼道:“柳月么,那也是寂家训练出来的,不过,早已经卖给人了。嘿嘿,你没想到吧,你疼得什么样的柳月,也不过是寂家当货物一样卖出来的,听说,买的时候,也就不过几百两白银。”话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样,神秘的笑了,“皇妹,你该不是有什么毛病吧,那柳月跟你这么久,竟然还是清白之身,啧啧啧!有病就要医啊,要不可就耽搁了人家男儿大好青春,白白便宜了别人啊!”

“你居然跟完颜里勾结?”如风愤怒的指着且静琳,“这是且家的江山,你居然与别国勾结,来谋夺自己家的东西?”

她一直以为柳月是完颜里的人,现在且静琳竟然这么清楚内情,只能说明她与完颜里关系匪浅。

“哈哈哈,太好笑了,则会是且静苑的江山,可不是我的江山。不过,也没什么,很快就会变成我的江山了。啊!皇妹,你现在恨死柳月了吧?突然想起来,二皇姐也该为你做点事,好心让你去阴曹地府与柳月相会啊,省得太寂寞了。那贱人,是寂家卖给完颜里的,潜伏在你身边,也就是想在合适的时机找点砝码去会会你那伟大的太女姐姐,谁想他居然爱上了你,不肯合作。可惜啊,他忘了,完颜里手下能人异士多如牛毛,就知道青楼妓子靠不住,早在他体内下了盅。凡是他看到的,听到的,都可以通过母盅获取到,给你下噬魂引么,是威胁他如果不照作就揭穿他身份。那贱人恐怕是想着你是什么解毒高手,什么噬魂引的难不倒你吧?谁想你居然这般不中用,果真着了道。那晚你迟迟不归,柳月忧心你是毒性发作睡得天昏地暗的,鼓足勇气去问完颜里要解药。可惜完颜里是只会下,不会解的,给不出来解药,就只好给他别的药了。啊!服了药的柳月,可真是妖媚啊,抱着完颜里,叫得那个刺激,风小姐,风小姐的不停呢,不知道皇妹当初就怎么抵抗住这样的诱惑,成全了完颜里的。完事之后,随便往烂醉的完颜珞琦床上一丢,就等着看好戏的。谁想皇妹这么不懂怜香惜玉,硬是没把戏演起来,实在是可惜啊!”且静琳一脸惋惜的样子,如风恨不得一拳挥到她脸上。

想到柳月当时的样子,如风心如刀绞,她都作了什么?她误会柳月是爱上了完颜里,因为只有爱情才会叫人这般死心塌地,所以她冷眼看着,柳月一步步对她算计,下毒,最终再以清白之身激她与完颜珞琦反目。她心里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只在冷冷的旁观着,最终让他伤身又伤心,绝望求死。

自己,怎么可以,因为一次的受伤,就否决了所有人的真情,如果,她肯信任他一点,肯细心一点,而不是一早就定了他的罪,他又岂会一步一步走得这般艰难?

“心痛了么,难受了么?皇妹啊,你不管怎么变,骨子里也就是个蠢蛋啊!”看着如风满脸痛苦,且静琳只觉得极其痛快,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说一些。

“皇女,够了,该回去了!” 一个阻沉的声音在地道入口处响起,打断了且静琳似乎还打算再要滔滔不绝讲下去的话,“您说的事情,太多了。”

看得出来,且静琳对这人很是敬服,尽管仍然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还是收回了似乎再要打算讲的话,只抱着寂行天转身而去,温柔的笑道:“我要和我家行天,回去培养感情了,皇妹,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在这儿好好享几天清福啊!”

如风只来得及冲寂行天安慰的一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离去,好在且静琳心仪于他,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严重的事。

一切又归于平静,如风忧虑重重,在这个时候,她们把她抓来是什么目的,太女姐姐能够识别出且静琳与完颜里的勾结吗?

宫里的那几位,不知道急成什么样子了!还有她家小屁孩,不会又要开始减肥了吧!如风摸索着墙壁,轻轻敲击着,想要判断一下材质和厚度。不能光等着人来,总也要想着自救吧?

半个时辰以后,如风失望的坐下。月光淡淡的照进来,又是晚上了啊,如风想了想,从贴身里衣中摸出一本书来,正是当初奇怪女人给她的那一本,不能外出活动,她还就刚好可以安心学习。

难说再见

手指滑过寂行天的眉,眼,嘴唇,且静琳的眼神有微微的痴迷,不受控制的,她吻上了寂行天的唇,辗转加深,忽然唇齿间尝到一股腥甜,她连忙放开,只见寂行天双眼圆睁,似乎怒极攻心,生生震出一口血来。

“行天,你就那么不喜欢我么?”她比起且如风那个废物,不知要好多少,为什么选择的,居然是她?

寂行天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只是苦于全身穴道被制,口不能言。

“行天,你原本是呼风唤雨的寂家家主,如果不是因为她放弃了寂家,又怎会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可是她呢,是怎么待你的,你又何苦,这般难为自已。”

寂行天死死闭上眼睛,再不肯看她一眼。且静琳心中苦涩,一手抚上了寂行天的脸庞,低声道:“行天,要是把你变成了我的人,你说,她还肯要你么?”

寂行天体内真气乱窜,无法冲开受制的穴道,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溢出。他不要,除了小公主,他绝不能忍受别人的碰触。如果就此失去清白,他怎么还有脸面坦然无畏的站在她身边,他宁愿死,也不要自己玷污了她的尊贵。即使游走商场抛弃姻缘之念多年,在他内心深处,仍然有着一般男子的痴念,清白之身,要留待真正爱的人。

眼见得寂行天一脸灰败不断吐血的绝决,且静琳心下惶急,急忙拂手解开了他的哑穴:“行天,行天,你别急,我不碰你就是了,你千万别作傻事!”

“我要陪她,我要去陪她。”寂行天嘴里,只说得出这么一句话,那地牢里,黑暗阴冷,总有些虫鼠出没,小公主在那里,还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呢!

“不行!”且静琳满脸怒气,一口回绝,“要去陪她,绝对不行。”

“我要陪着她。”寂行天冷冷的看着,只有这一句话。不管生与死,他都要和她一起。

“哼!行天,你不要太执着了,她活不过一个月,我不想你到时候太伤心。”且静琳暗暗咬牙,她要让且如风,生不如死。

皇宫中,且静苑跪在堂下,倔强的望着皇上。

秦简回宫来禀报了风儿的去处,她满是心疼的带着太女亲军赶到,却只见到房内跪着的暗影和连青,以及一条已然破坏的暗道。妹妹失踪,她心急如焚,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母皇把她召回,不许再去寻找。

“母皇,为什么?”

“你身为太女,近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么?”

且静苑没有答话,暗卫来报,纳南军隐隐有异动,再加上左相府给出的消息,她知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可是,她抬头:“这跟风儿有什么关系?”

女皇答非所问:“那么是江山重要,还是妹妹重要?”

且静苑扯嘴一笑,伸手按上了腰中佩剑:“这江山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谁敢来抢,都叫她有来无回。”

女皇定定看着,这是她选定的太女,是将要撑起且氏江山的王位继承人。缓缓开口:“那么太女,要守护妹妹,就要先守护住江山。如风失踪,就是一个信号,一个序幕拉开的信号。”

且静苑惊疑不定,心思急转,慢慢冷静下来,往身后椅子上一坐:“母皇,是不是有什么事,您忘了告诉儿臣了?”

女皇轻轻一笑,欣慰的看着太女,是她的担子,也该交给她了吧,她能为这个女儿做的,已经尽到所能了。只是,一丝黯然之色闪过,她的风儿啊,可能好好的活着?

黑暗里,如风静静的坐着,默念着好些一直看而不懂的心法。面对这样的无声和空旷,如果不给自己一点事做,会变得不安和惶恐,只有冷静,才能想得出逃脱之法。她不担心自己的性命,奇风二哥说过的,她可以长命百死,哥哥说过的话断然不会有假,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就是担心,宫里那几个关心则乱的人,还有寂行天,如果且静琳对他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来,以他那性子,还不定闹出些什么呢?

有些黑暗,终生不愿碰触,可是为了保护那些重要的人,还是愿意再去触及。当年二哥为了给她治病而捧起医书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般心境?她右手微屈,抚上左胸,司徒如风,不止是司徒今女儿,也是苗族圣女的血脉。

栏外,且静琳仍旧笑得张狂:“三皇妹,你说你的太女姐姐撑得到几时呢?”

这几日,且静琳天天来汇报战况,一会儿是某处民乱,一会儿是军队异动,太女母皇焦头烂额,分身乏术。再然后,顺便提提她与寂行天的柔情蜜意,讽刺如风现在的身不由已。

如风不言不语,老僧入定般静坐,似乎周围一切都与她无关,连空气都没有波动。且静琳有些狐疑的上前走近一步,轻唤一声:“三皇妹?”

还是悄无声息。

该不会就这样死了吧?且静琳手上微颤,虽然也没想要她活多长,可是还没被用上呢,就这么死了?

“来人?把门打开进去看看。”

牢头连忙拿出钥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慢着!”一个声音打断了牢头要打开锁的动作,烛火摇晃处,走出一个中年女人来,闪着精光的眼睛,打量如风半响:“不用进去看了,还活着。中午的饭都吃完了的,二皇女小心些,可别着了她的道。而且,就算是死了,她的尸体也还可以做成人干,叫那皇帝太女,心碎一场。”

且静琳点点头,却又不免疑惑的问道:“军师,那我们现在是要她来干什么?”都已经丢在这里好多天了,也没说怎么处置,害她想要手痒痒的想要折磨一下她,又怕一时下手不慎搞出人命坏了军师的大计。

中年女人冷冷一笑:“只要有她在手,就可以叫那群人心神大乱。再等几日,骊国的苗疆药师一到,就可以叫这小公主神智不清,为我所用,到时候,嘿嘿…。”由这小公主来送自己的母亲和姐姐最后一程,应该是一桩大快人心的事吧!不知道那狗皇帝临死前,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真是叫人期待啊!

自那日之后,且静琳每次去,都看见的是如风盘膝而坐双眼紧闭的样子,不管她怎么出言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要不是每日三餐都有按时吃完,真怀疑她是不是死了。愈是这样,愈是让且静琳烦躁不已,每日的炫耀没有了对像,那她还有什么兴头。

再加上寂行天每日对着她的时候也是一别不冷不淡的样子,解开哑穴之后也再没和她说过一句话,简直当她是空气。实在是受够了,且静琳扑在寂行天身上,语气不稳:“你对着她的时候,也是这样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吗?你的妖媚呢,你的张狂呢,你和她缠绵的时候也是这模样吗?”

寂行天心中一痛,多久了,没有看见如风,她现在,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那地牢里的虫蚁鼠类,有没有去骚扰她,会不会有她最怕的蛇出现?满天神佛啊,愿以寂行天一生,换她安全无虞。

看见寂行天眼中的神采,且静琳狠狠的扳正了他的脸:“不许想她,你是我的,我的…。”失去耐性的,一把撕开他衣襟,只有个疯狂的念头,得不到他,就毁了他,毁了他!

身上一凉,女人的嘴唇顺着他脖子向下,寂行天笑得绝望,终于还是逃不过吗,他寂行天,怎么容得人这般强迫,就算是死,也要昂着头清清白白的走?睁着双眼,静静的望着帐顶,轻声道:“别了,小公主,来世再见!”如果再有下一世,绝对不会放开你,一定要用尽全身力气,留在你身边。

将舌头放在齿间,正要咬下,却听得一身惊呼,且静琳被人抓离了他身上,刀箭之声传来之时,他已经被人拥人了怀中,那气息,温暖而熟悉。

“小公主!”刚刚的绝决忽然都变成了软弱,寂行天身不能动,无法转头看她现在的表情,只能感觉到抱着他的人,似乎又瘦了。

灯火通明,且静琳被弓箭手护在身后,惊愕的看向如风:“你不是被下了盅催眠了么?”

如风伸手拍开寂行天的穴道,轻笑:“如果二皇姐今晚不搞这一出的话,如风一定如您所愿,好好的被催眠了去杀母皇和太女姐姐。”身上却是一股冷汗,原本她装作中了盅,可以很轻易的回到皇宫,却终究放心不下狐狸,想要偷偷来确认下他的安好。一阵后怕,幸好她来了,要不然这家伙还不得把命赔上?一想及此,把寂行天搂得更紧了,手掌悄悄贴上他的后心,低声道:“抓紧时间运气,待会有一场恶战了。实在跑不掉,我们就得在这当刺猥。”

寂行天柔声道:“好!”如果能和她死在一起,也再无遗憾了吧?

且静琳看得刺眼,一挥手:“把箭给我对准且如风,射!”

一声令下,乱箭齐飞,不过射倒的,却是且静琳的人。不知此何时开始,周围突然出现了弓箭手,个个箭无虚发,更有甚者,射向且如风的箭矢都被射到断成两半,从半空跌落。

如风嘴角轻扬,是骥山营的神箭手到了,那些人,果然不负所望啊,来得这么快。

“护着二皇女,撤!”声音突兀的想起,如风认得,是且静琳身边的军师。

眼神微眯,如风轻喝:“给我杀了那中年女人!”

女人冲着她古怪一笑,随手撒了一把药粉,冲向她的众人就纷纷倒下,“小公主,后会有期了!”半空里,传来她的声音。

如风恨得咬牙切齿,如果不是她现在身无长物,那么带你雕虫小计怎么会如此轻易得逞。

寂行天已经缓过劲来,转身将她紧紧搂住,将头轻靠在她肩上:“此仇不报我就不是寂行天!”

如风拍拍他的背,轻轻舒口气,幸好,他没事!看向士兵,“纳南公子呢?”

“我在这里。”小屁孩在秦简背后出现,一见到她,激动的扑过来。上下看她半响,等得确认她果然无事了之后大大的舒了口气,看看如风怀里的寂行天,小屁孩只得闷闷的在问:“寂公子,你抱够了可不可以让我抱抱?”

寂行天顿了你下,慢慢的放开如风,退到一旁。小屁孩红着眼睛跳进她怀里,“你吓死我了,你个坏蛋。”

如风笑得动人:“谢谢你,来救我!”

小屁孩吸着鼻子,贪婪的嗅着她的气息,真好,她就在这里,她就在这里啊:“以后,绝对不可以再自己跑掉,害我担心!”

如风搂紧了纳南晴钰:“你放心,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你都找得到我。”胸口处闷闷的痛,如风浑身一软,倒在了纳南晴钰身上。

一夜

“小公主!”一声惊呼,几人都围拢过来,连青握住她的手腕就要把脉。

如风靠在纳南晴钰身上,动了动手腕,躲开了连青的碰触:“ 没事,就是之前伤到流血太多了,连青给我准备点补血的药就可以了。”

连青看她一眼,似乎有些迷惑,最终还是不发一言的去准备药去了。

夜晚,宿于客栈。

连青敲开了如风的房门:“你去看看他吧,说是要洗澡已经洗了半个时辰了。我叫了他好几次,总说正在净身不开门。”

如风心中一急,关上门匆匆向寂行天的房间跑去。

“小公主!”连青叫住了她:“你会介意吗?如果,如果…?”话没有说下去,只是抬头,深深的看着她。

如风微微一笑:“只要他还是他,就什么也不曾改变。”

连青眼中温热,欣慰的看着如风远去的背影,也许,这就是行天的归宿了吧!那孩子,是不是终于等到了幸福?

房里果然传来水声,如风推了推门,从里面闩着,没开。

“行天?”她轻轻了拍了拍门。

水声停了片刻,传来寂行天的声音:“我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明天再谈吧。”

如风没有说话,半响,又听到水声响起,叹气:“行天,你要洗多久,水都凉了吧?添点热水再洗好不好?”

“不用!”声音很平淡,几乎没有一点涟漪:“水温合适,我今天很累了,洗完就休息了,你先走吧。”

如风顿了顿,四处望望,轻轻提气,掠到另一边的窗口,一推,居然没关好,一闪身就进去了。

浴桶中,水雾缭绕,寂行天用澡巾使劲的擦着锁骨,那么用力,似乎想要擦掉一层皮。

好脏,好脏,寂行天死抿着嘴,为什么洗了这么久,还是留有那令人作呕的气息,恨不得,刮骨换肉,将那人碰触过的地方,烧成灰烬。

从脖颈至胸腹,擦得火辣辣的疼,隐隐冒血,在荡漾的水波里,阵阵发疼,可是总觉得不够,是不是水太少,所以老是洗不干净。寂行天眼中,没有眼泪,只有悲凉,他知道那个时候,如风看见了那一幕,那个女人趴在他身上,撕开衣衫亲吻他身体的那一幕。他恨不得立刻死掉,也不要她看见他的身体被别的女人拥吻。

狠狠用力的手,被人按住,紧接着一件衣衫披在了他肩上,挡住了水波里若隐若现的春光。

“不要再洗了,水已经凉了。”如风看着,肩上有处已经被擦得破皮,血丝印红了刚披上的白绸。

寂行天低着头,想要从如风紧紧按住的地方抽出手来:“我还没有洗好,我再洗一会。”

如风按住他的手不放:“行天,已经洗得很干净了。”

“不够的,不够的。”寂行天摇着头,狠狠的挣扎着。

如风忽然蹲下身去,吻上了他的后颈。湿湿热热的温软,惊得寂行天身子一僵,停下了动作。

如风密密的吻着,从脖颈到肩上,趁着寂行天怔愣,竟然把他从水里拖了出来,将湿衣服一丢,光溜溜的塞进了被子里。

“你,你干什么?”寂行天有些被吓住。

如风不答话,隔着被子压在他身上,含住他的双唇,轻轻吸吮。寂行天只觉得一颗心狂跳,似乎就要蹦出来,是在梦里么,即使在梦里,她也从未这般主动。

一路向下,如风温柔的吻落在了他颈间,锁骨,胸上,所过之处,一片火热,寂行天深身发颤,忍不住轻哼一声。

如风却忽然抬起头来,喘着气,紧紧的盯住寂行天:“说吧,还有哪里她碰过?”

心中一冷,寂行天猛地睁开双眼,她果然在意么?

如风却不等他回答的,又在他左右两边脸上响亮的亲了一下,脸上红的像蕃茄,却眼睛闪闪的望着他:“现在那些地方,都是我的印记了。她的气息已经散去,你只能记住,我留下的痕迹。”

寂行天看着,眼睛里热流涌动,似乎就要冲出来。

如风却是丧气的软下了身上,靠在寂行天身上,闷闷的说:“行天,行天,那个女人很讨厌,你忘记她,只记住我好不好?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都只记得我一个人,好不好?”

“好!”寂行天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如风,荤绕身边的,只有她的气息而已。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得滑落,寂行天紧紧抱着如风,不要让她看到。

如风静静的趴着,聆听着那人的抽气声,泪水,浸透了她肩上的衣裳,刺痛了她内心深处。

好半响,寂行天才平静下来,如风微微撑起身体,用手抹干了他脸上的泪,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行天,你以后不要再掉眼泪好不好,你这样,我很不习惯。我喜欢看你嚣张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好!”寂行天回答。

“那你以后也不要做这些伤自己身体的事情好不好,医药费太贵我怕没钱买药。”

“好!”

烛火“劈啪”作响,狐狸的脸纯净如玉,如风低下头去,吻上了他的唇,狐狸的唇很薄,软软的含在嘴里,酥酥麻麻的有薄荷的香味。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起来,寂静的夜里格外的让人耳红心跳,如风只觉得有火在身体里烧,越紧的靠向了狐狸的身体,才能感受到一丝清凉。

在轻轻咬上狐狸锁骨的刹那,寂行天忍不住的发出轻微的呻吟,一双手控制不住在如风背上游移。如风身体一震,猛地翻到一边平躺着喘气,寂行天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小公主?”

那声音,真是…。如风苦笑,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将被子拉到狐狸下巴处,盖好,深深吸一口气,“行天,那个,我们还是等到成亲的时候吧,不能在这里委屈了。”结结巴巴的说完,如风窘得不敢看寂行天。没办法,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她还是认为男女之间的情事应该在有名份的情况下发生。更何况,在这个时代里,以她的身份,寂行天还是保留着清白之身,路会更好走一些。

沉默了半响,寂行天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你说成亲?”

如风带你头,心里惴惴不安,他该不会拒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