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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白苏的想法很简单,莫陌现在负责料理山庄大部分商铺田庄等财产,卫生巾的横空出世绝对能造福古代千万女性同胞,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巨大的商机,所以她写了这封信给莫陌。希望连家的卫生巾专卖店能开遍大江南北,这样,她不管到哪里,都能买到心爱的卫生巾了。

两世为人﹑早就来过不知道多少次大姨妈的顾白苏丝毫没有考虑过,古代的纯情小少年们,他们对“癸水”一词的反应会有多么羞涩…

正文 早上

清晨,圆乎乎的红太阳慢慢升起,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鸡鸣声,这座城市又开始了它的一天。

同福客栈。

“阿苏,”连城璧手中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咸粥,敲了敲白苏的房门,含笑道,“济南的五香甜沫,要不要尝尝?”

“唔,要的,你先放桌上吧。”

“你在做什么?”连城璧有些惊奇地看着白苏正坐在梳妆镜前,仔细用手往脸上和脖子上抹青不青黄不黄的泥状的东西。

“美白啦。”白苏忙得很,这种泥状的东西她这些日子以来花了不少心思才调制成功,但它很容易干,所以调好后必须尽快涂上,因此她现在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涂涂抹抹上,连城璧进来的时候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女人吧,长得不好看没关系,这俗话说得好,一白遮百丑啊,只要她白了,肯定比现在好看不是?至于为什么突然想美容了,咳咳…这个问题,没有深究的必要。

连城璧听到一个新名词,不由问:“美白?这是何意?”

“就是让我的皮肤变得白白的,迅速焕发青春青春活力哦,”最后把手部也抹上,白苏舒了口气,很是开心地比了一个“v”字,乐呵呵地跑到桌前,闻了闻粥香,满足地拿起勺子道,“我开吃了!”

“你…就这样吃?”连城璧伸出手指头从白苏脸上轻轻揩下一点泥,嗅了嗅,觉得似乎不难闻,还有淡淡的药香。

“喂,不要碰我,”白苏端着碗往后坐了一个位置,指指自己青黄青黄的脸,正色道,“我要多敷一会,吸收效果才好。”

“呵…”连城璧的手拢在嘴边,半握成拳,轻轻笑起来。

白苏不理他,自顾自吃着碗中早餐,等甜沫快要见底的时候,她忍不住抬头看了连城璧一眼,却见他居然还望着她无声地笑,一直保持着刚刚那个动作坐在那里,另一只手轻轻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连身体都一抽一抽的,她很是不解地摸摸脸:“你笑什么,我很好笑么?”她知道现在她的造型很难看,但也不至于笑成这样吧?

“你…”连城璧轻轻开口,还在断断续续地笑着,“美白,恩?”

白苏点头:“对啊。”难道很奇怪吗,她是很懂得美容养颜的好不好。

“让自己变白一点,恩?”连城璧长臂一伸,将白苏捞进自己怀里,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颈间干掉的泥,低低的笑声从口中泻出,“想象一下你对镜梳妆打扮,不是很有趣?”

他温热的鼻息轻轻喷在她的后颈,引起些许战栗,白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闻言,她有些恼怒地回头瞪了他一眼,道:“很可笑?”

连城璧知道,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回答“是”。他微微一笑,倾身凑近她的耳朵,轻轻道:“其实,你很白啊。”

这话不是哄白苏,而是事实。除了常年□在衣服外的那些皮肤,白苏身体上其他部位的皮肤都是很圆满的白里透红。据此估计,白苏只要安安份份宅一段时间,还是很可能养白的。而且,她也记得自己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是挺白一小姑娘。

不过——

怎么知道她身上其他地方很白?

白苏眼神怪异地看了一下连城璧,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然后顿悟,她刚刚被调戏了…

这家伙…

正当白苏恼羞成怒地开始磨牙准备反攻之际,连城璧却忽然出手抽掉了她头上的发簪。

“你做什么?”白苏怒,抬手想护住自己的头发,无奈记起手上有泥,只得一边挥舞着黄绿黄绿的那双手一边凶巴巴道:“我梳得好好的,你别动。”

连城璧笑了笑,将一根手指竖在唇上,轻轻道:“嘘…”

他取下那根碍着他眼已经很久的玉簪,帮她重新理了理一下发型,然后将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的一支檀木簪仔细地插在了她的发中,小心固定好。

大概因为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连城璧不是很熟练,手上的力道拿捏得不太好,忽轻忽重的,还揪掉了她几根头发。

白苏没有喊“痛”,甚至没有再出声,在他拿出另一支簪子的时候,她就已经放下了手,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等他做好这一切。

早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斜斜射了进来,在白苏的发间打上一层浅浅的金辉。

两个人都不说话,一种淡淡的温馨却在房中缓缓蔓延开来。

终于,连城璧舒了一口气,退了半步,打量了一会,微笑道:“好了。”

此言一出口,白苏立马跳起来,跑到了铜镜前,摸摸头上的新簪子,左照右照。这支簪子,式样朴素大方,簪身上刻着一些简单的花纹,而且打磨得也很光滑,她觉得还算满意。

不过——

白苏回过头看向连城璧,促狭地笑:“这是第几支了?”

连城璧一怔,随即垂下了眉眼,稍稍偏了头,好似不在意一般回答:“第四。”

也就是说,前面三支都被他做废了?白苏心中一乐,扑上去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笑吟吟道:“亏你练得那么多年剑术,连支簪子都雕不好。”

她靠上来的时候,连城璧下意识地出手环住她的腰,听见她似嗔似喜的话,心头微微一窘,不知如何作答,只是搂着她腰的力道却又加了几分。

白苏很是心满意足地欣赏着他此刻难得的无措模样,过了一小会,才接着说:“对了,白水给的那支簪子还我。”说罢便闪电般出手去夺那支尚在他手中玉簪。

连城璧手腕一转,灵活地避了开来,抿了抿唇,他握紧玉簪,淡淡道:“我替你保管。”

闻言,白苏觉得有些好笑,这人…难道还在吃飞醋?

恰在此时,外面又传来了敲门声。

“庄主。”是易双的声音。

今天早上可真热闹。

白苏微微一笑,往后退了半步,和连城璧拉开距离。

连城璧将簪子收起,理了理衣服,然后才道,“进来。”

易双闻声推门而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白苏那张颜色诡异的脸,饶是镇定如易双也愣了一愣,然后才将手中的帖子递给连城璧:“沈家来帖,定了看刀的时间。”

连城璧接过帖子,白苏乘机也凑上前去扫了几眼,看到上书的日期,她不由惊道:“两天后,这么快!”

“恩。”连城璧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依旧不离那张帖,神情若有所思。

白苏看向连城璧,微微蹙眉,问:“你想要割鹿刀么?”

“你希望我要?”连城璧合上帖子,脸上带着他一贯的微笑,让白苏猜不到他的真实想法。

“这刀对你没用啊,你使的是剑法,”白苏非常果断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并且觉得自己的理由还挺过得去,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而且,拿了割鹿刀就要杀萧十一郎。”

连城璧看着她,没有说话。

白苏继续道:“都说萧十一郎是十恶不赦的大盗,可是我却说不出一件他做的十恶不赦之事。饶是公孙铃被他砍断了腿,却也是心服口服,并不打算报仇。”

想起几年前在月牙泉见过的那个眼睛如猫眼般大而明亮的男人,白苏不由叹了口气:“我觉得萧十一郎很好,你们说,是不是?”语罢,她朝连城璧和易双看过去。

而此时,这个被白苏提起的男人正坐在济南一家茶馆里。

在他对面坐着的,恰是风四娘。

此时,风四娘正用一只小茶碗慢慢吸着茶水。这茶并不好,风四娘是一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平日里她绝不会喝这样的劣茶,但今天不同,她本来就不是为了品茶,她不过是一直欣赏自己喝茶的姿势罢了。

她觉得自己喝茶的姿势美极了,尤其是捧着茶碗的这双手,她觉得真该让所有人都好好欣赏一番。

在茶馆中很少能看见女人,而能看到这么美的女人,绝对是一件稀罕事。所以如她所愿,茶馆里大多数男人都在看她。

风四娘觉得很开心。能令男人两眼发直,总是开心的。

萧十一郎也在看她,他认识风四娘很多年了,他了解她的脾气,因此更加觉得这一幕实在很有趣,谁让此刻风四娘脸上的神情,天真得像个孩子呢?

风四娘的年纪已经不小,三十三﹑四的女人,个性又格外泼辣难惹,无怪乎江湖人称她一声“女妖怪”。有些人这么叫她,是不怀好意地提醒她的年龄,有些人,却是敬佩她为女中豪杰,才这么叫。二者的出发点有区别,语气自然也不一样,风四娘很清楚。

而这个厉害的女人,此刻的动作神态都如此天真幼稚得可爱,确实值得好好一瞧。

萧十一郎和风四娘是为了割鹿刀赶到的济南。

风四娘并不想做甚么天下第一的英雄,但她很喜欢宝物,割鹿刀又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宝物,她一直计划在割鹿刀入关之时夺刀。为此,她需要一个好帮手。

起先,她想找“左手神刀”花平帮忙,但当她找到花平的时候,他的左手早就被萧十一郎砍断了。

后来,她起程去找飞大夫公孙铃,却见着了坐在轮椅上的飞大夫和毒观音顾白苏。

她本来不想去找萧十一郎帮忙,但是如此一来,她却只能找他了。

不过,却是萧十一郎主动找到了她。

而后,风四娘确实从护刀四人之一的“独臂鹰王”司空曙那里夺到了一把“割鹿刀”,但那却是一把假刀。

之后,他们便一路赶到了济南。因为真的割鹿刀,一定会现身济南。

茶馆向来是人多嘴杂的地方,很多不知真假的消息就在这里汇聚然后重新散播开来。

风四娘和萧十一郎就听见旁边几桌的人都在议论一件事——

“听说连城璧连公子也来济南了。”

“好像他是六君子里到得比较早的。”

“那是自然,他这次除了取割鹿刀,还要向沈家庄提亲的!”

“提亲?!难道是要娶沈大小姐?可沈大小姐最近不是在兴国寺吗?”

“那还能有假,据说他们是自幼订亲,嫁娶还不是早晚的事?”

“你的消息早过时了,我听人说,他们的婚约早就取消了!”

“你胡说!你当连城璧是傻子,放着个天下第一美人不知道娶回家啊?”

“还别说,他就是个傻子,人家偏偏不娶,你能怎样?”

“是沈大小姐看不上他吧?”

“娶不了也好,沈小姐还能在济南多留几年。”

“哼!沈姑娘就算一辈子在济南,以你的福气,也未必能看到她一次。”

……

茶馆里的人就这件事,居然热烈地议论开来,最后演变成围绕沈璧君到底有多美﹑她到底该不该嫁给连城璧这两个话题进行的大讨论局面。

风四娘很不高兴。

一个连出现都没有出现的女人就夺走了茶馆里的人对她的注意力,她当然不高兴,更何况这个女人似乎还很美。

于是,她微微挑眉,顺手拍了拍邻桌的一名茶客的肩,娇俏一笑,问道:“沈璧君有我漂亮吗?”

正文 杨开泰

那个茶客是一个驼背的老头子,风四娘的一笑让他瞬间看直了眼。听见风四娘的问话,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干巴巴地笑道:“自是各有各的美。”

“哦——”风四娘拖长了音调,饶有兴趣地接着问,“那个沈璧君美在哪里?”

“呵呵,这个嘛…”这个话题提起了老头的兴趣,他顿时滔滔不绝地就说了开来,连带也提到了那个与沈璧君有过婚约的连城璧。至于他们的婚约有没有解除﹑又是谁提出解除的问题,又有别的茶客插嘴进来和老头争论不休,一下子可真是众说纷纭。

八卦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

风四娘却听得要打瞌睡了。

她张嘴就要开口叫萧十一郎赶快结账走人,那一刹那间,眼角突然瞥见了一个人。

这家茶馆的斜对面,有一家“源记”票号。当时所有钱庄的信用都很好,因此各个钱庄发行的“银票”都很受欢迎,而做钱庄的大多是山西人,毕竟山西人手紧﹑擅长理财的作风是出了名的。而“源记”正是众多钱庄中最大最有名气的一家。

风四娘看到的这个人,恰好从那家“源记”里走出来。这个人约莫三十出头的年纪,穿着件浆洗得干干净净的浅蓝缎袍,脚上套着实用耐磨的白布袜青布鞋,一张四四方方的脸,整整齐齐的衣着,规规矩矩的步态,就像是块刚出炉的硬面饼1。

任谁都能看出这是个正派的老实人。但风四娘看了这人,却立即拿手挡住了脸,猫着腰,恨不得立时钻到桌子下面躲起来。

这人眼睛也尖,风四娘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见了风四娘,一看到她,他整张脸都亮堂起来,两只眼睛都发出光,张口就大叫:“四娘,四娘…”

嗓门大得三条街外都听得见。

风四娘知道躲不过,也就直起身子坐在凳子上,却还忍不住恨恨地跺着脚,一副晦气的模样,口中直嘀咕:“怎么遇上了这个倒霉鬼。”

这人已经撩起长衫大步朝茶馆跑来,他跑得很急,边跑边唤:“四娘…风四娘…”眼里似乎除了风四娘别的什么都没有了,连路也不看一看。恰在这时,街角拐过来一辆马车,马跑得很快,见着人也收不住势,眼看就要把他撞倒。

街上的人,茶馆的人,都不由发出了惊呼。

霎那,驾马的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马儿一声长嘶,高高扬起前蹄,硬生生转了方向,前蹄稳稳落在这人身后,紧接着又往前踏了几步,终于停了下来。

人们又都长吁一口气。

“易大哥,怎么了?”车内传来一个女声。

“无事,”易双往茶馆里淡淡瞥了一眼,随后看向路上这人,颌首道,“见谅。”

这人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口中应着“好,好”,脚却早已往茶馆奔过去。易双见了,也不再说什么,提提缰绳,驾着马车离开了。

这边,这个四四方方的正派人已经奔到了风四娘的面前,脸上露出宽慰又欣喜的笑,道:“四娘,我可算找着你了。”

风四娘冷冷地白了他一眼,哼道:“你鬼叫什么?我又没欠你的债,谁让你一个劲到处穷吼。”

这人的笑容一僵,随即有些发苦地陪笑道:“我,我没有…”

风四娘站起身,抱臂半侧着对向他,冷冷道:“你找我做什么?”

“没,没什么…”

闻言,风四娘狠狠地扭头瞪了他一眼:“没事你急吼吼叫我干嘛?”

这人居然急得脸上冒了汗,他一边拿袖子擦汗一边忙道:“我,我只不过觉得好——久没见,没见你了,所,所以——”

越着急就越结巴,这人吭吭哧哧地往后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原本仪表堂堂的好好一个人物,此时与呆头鹅无异。

一直冷着一张脸的风四娘见他这副呆样,忍不住笑了,声音放缓了些许:“下次见着我,不要在街上穷吼,知不知道?”

这人连连点头,看着风四娘脸上的笑容,似乎松了口气一般,想了想,又陪着小心笑道:“你,你一个人?”

风四娘指指对面还坐在那儿的萧十一郎,道:“两个。”

这人的脸色立即变了,瞪着萧十一郎,涨红了一张脸问:“他,他是谁?”那神情,简直恨不得把萧十一郎一口吞下去。

风四娘又瞪起了眼睛:“他是谁,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问?”

这人被风四娘的话一梗,急得脖子都粗了,结结巴巴道:“我,我…”

一直在想着先前那辆马车的萧十一郎此时也站了起来,走过来朝这人拱拱手笑道:“我是她堂弟,不知尊驾是何人?”

听见“堂弟”二字,这人大大松了口气,说话立即变得清楚起来,他本来就不结巴,只是遇到风四娘才会那样。只见他彬彬有礼地朝萧十一郎抱拳笑道:“原来尊驾是风四娘的堂弟,很好很好,太好了…在下姓杨,草字开泰,以后还请多指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