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一下揪着帕子:“不走了。”

罗克有些懵, 之前苦劝过这位祖宗,说危险万分困难重重,可说什么也不肯放弃, 前日里还问起,还催他快些, 如今提着脑袋做好了准备,怎么突然又不走了?忍不住问道:“为何呢?”

“说不清为何, 就是不想走了。罗克你看,千树万树梨花开,多好看,是别处看不到的景致。”她盯着满树雪花,若有所思。

不就是树枝上冻了雪疙瘩吗?看上去就冷, 好看吗?罗克心里嘟囔着,缩一下脖子,还得赶紧去撤掉准备逃跑的队伍, 冰天雪地的,也不让人安生。

告了退小跑步走了,云阳靠着廊柱晒着暖阳,看着眼前一片银装素裹笑了起来,就是挺好看的。

雪地里款款来两个人,前面一个披大红鹤氅,跟她差不多的年纪,后面的披紫色斗篷,年纪大一些,二十多岁吧。

二人来到近前,年长的那个躬身行礼,年轻的那个拉住了,瞄她一眼道:“我不认她,肖先生不必对她行礼。”

被叫做肖先生的那位坚持行了礼,站直身子站在年轻的那个身后,不动声色打量着她。

“你就是珍珍公主?”云阳问着话,“你可真黑。”

珍珍阴沉了一张脸:“我这样是健康,不像你,惨白没有血色。”

“我不是惨白,我是粉白。”云阳指一指肖先生,“那位,才是惨白。”

紫衣女子面现不悦,紧抿了唇。云阳指指二人:“你们两个一黑一白的,倒是相映成趣。”

说着话帕子掩了唇,咯咯笑了起来,紫衣女子冲了过来,愤慨说道:“你开口就对他人冷嘲热讽,何德何能做皇后?”

“你呢?”云阳拿开帕子反唇相讥,“听说你专责教导珍珍公主礼仪,一位教导礼仪的先生,竟敢直眉楞眼对我上下打量,其罪一也,我是君你是臣,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我说你两句,你竟敢冲到我面前反驳,其罪二也。按照宫规,该如何处置呢?”

紫衣女子后退一步,再不敢言语。珍珍气道:“这是我的先生,你无权处置。”

“我怎么无权处置呢?”云阳一笑,“我是皇后,后宫我说了算。来人,将这位肖先生赶出宫去。”

乔姑姑带人冲了过来,这位肖姓女子平日仗着是公主的先生,又自以为终有一日会是皇上的妃子,将规矩礼仪挂在嘴边压制旁人,乔姑姑被她暗地里罚过针扎,此时一瞧有出气的机会,喊人驾着她就往外走。

“反了你们了。”珍珍喊道,“都给本公主停下。”

“不许停。”云阳冲珍珍挤挤眼睛,“珍珍公主不听话,我就罚你禁足。”

珍珍没将她当回事,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肖先生,只是想着警告这位小皇后,让她明白后宫是珍珍公主说了算,让她知道珍珍公主不认她,她就什么也不是。

没想到她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身旁又没带着人,眼睁睁看着肖先生被架出去,一跺脚道:“我找父皇去。”

“还是算了吧,皇上日理万机,后宫这些琐碎小事,我们自己解决。”云阳慢悠悠说道,“听说公主有十二位女先生,每一位都是你精心挑选出来,预备着给你父皇充实后宫所用,这位肖先生不漂亮,资质又差,你少在她身上费功夫,给她些银子,让她打那儿来回哪儿去。你呢,回去好好想想,怎么保护剩下那十一位才是。”

“好,你等着。”珍珍指着她,“不将你赶出我的家,我就不是珍珍。”

“一言为定。”云阳笑眯眯得,“这是我们之间的战争,谁惊动了皇上,谁就是孬种。”

看珍珍走得远了,笑着心想,黑是黑些,还挺好看的,像黑珍珠。

敢拿那些女人的事去烦他,跟你没完。

待到太阳西斜起了寒风,忙拢了狐裘回到殿内,详细问乔姑姑宫中的事,珍珍娇憨直爽,几位女先生在背地里仗着公主的势为所欲为,皇上无暇顾及后宫,除去琼华公主,这些人谁也不怕,琼华公主与赛祁将军成亲后,甚少回宫,她们更加肆无忌惮。

连夜找来小固求他帮忙,小固是皇上大雪中救回的孩子,心里眼里只有皇上。她告诉小固,她喜欢皇上,她会对皇上好,会一心一意去爱皇上。

小固答应了。

次日便拿出金印招来后宫诸位管事,以雷厉风行之态势,将以往不得势的加以提拔,得势的加以打压,只珍珍的馨秀宫没有动,十一位女先生商量好先按兵不动,再秘密商议如何应对,却惊闻皇后中了毒,已卧病在床。

“此毒混在香料中,能使人神智昏聩精神谵妄,久而久之会致人疯癫。”云阳苍白着脸颤着双唇对符郁说道,说一句话便停下来歇息倒气,“南诏历代王后擅长治香用香,我太懒,学艺不精,到此地十多日了,才察觉出端倪,若是再愚钝些,就成疯妇了。”

符郁默然看着她,她伸手握住他手:“皇上想想,我若疯癫,谁是最大的得益者?”

皇上下令彻查,在教导珍珍治香的柳先生房中找到了皇后所说的迷魂香,这位柳先生乃是十二位先生之首,十六岁进宫,如今二十,生得美艳娇柔,又深有城府,最擅察言观色,知道皇上不喜娇媚惑人的女子,总是端庄大方示人,梦想着有朝一日入主中宫。

她没有炼制过迷魂香,也没有去过皇后的大安宫,她虽嫉恨这位异国公主,可她不想惹祸上身,她选择退而求其次,准备做皇上的妃子,她秘密炼好了催情的香料,正暗中等待时机。

罗克带人软磨硬泡,甚至上了拶刑,她咬牙不肯招认,她知道皇上的脾性,她不招供,皇上就不会定她的罪。

以为就要熬出头的时候,皇后来了。

“迷魂香是冤枉你的,催情香没有冤枉你吧?若皇上知道了,你一样是死罪。这样吧,你老实认罪,珍珍替你说说情,饶你一条命,你出身贵族,离开宫廷后,不难嫁个好人家,也不失为一条出路。”皇后抱着手炉,缓声说道。

“不。”她嘶喊起来,“我十五岁对皇上一见倾心,费尽心机入宫,就为了离他近些,你算什么,你凭什么让我离开。”

“一见倾心?你利用珍珍公主为家族谋福利,你制造催情香意图迷惑皇上,你指使着那些女先生在后宫中作威作福,用宫女内侍试香,残害了多少条人命。你真的爱皇上吗?你可曾为皇上想过?你爱的是他的身份吧?”皇后起身向外,“我说的话,你再好好想想。”

当夜,柳先生在牢中碰壁撞死,死前在囚衣上写下血书,是皇后陷害她,是皇后逼死了她,遗言给珍珍公主,为她报仇雪恨。

珍珍拿着柳先生的血书闯进天德宫,哭着质问父皇。

“她初来乍到,父皇为何信她不信我?”

“她是皇后,后宫之主。”

“她夜夜宿在父皇寝宫,父皇喜爱她吗?父皇忘了我娘了?”

“父皇没有忘,她与你娘当年一般年纪,父皇看到她,便想起你娘,不忍苛待她。”

“小姨呢?父皇心中,还有小姨吗?”

符郁耐心陡失,沉声斥道:“胡说什么?”

“我没有胡说。”珍珍嚷了起来。

“当年父皇与小姨月下合奏,何等珠联璧合,那以后,父皇再也没有吹过箫了。”

“离别的时候,我舍不得小姨,求小姨与我和父皇做一家人,小姨没有回答,父皇却说我们来日方长,小姨追到巴州找荣叔前,父皇一直没有死心吧?”

“父皇砍断小指,指天发誓要给小姨想要的和平,父皇娶云阳公主,也是为了小姨,为了小姨要的和平,我说的可对?”

符郁没有说话,心头涩涩得发颤,他没有看透的内心,不想承认的情愫,却被女儿看了出来,他低下头闭了眼眸,无力对珍珍摆手:“柳茵之罪的前前后后,云阳都已对我直言,其罪当诛。其余几位女先生,也都放出宫去。今日父皇心中烦乱,改日再与你细说,退下吧。”

珍珍哭着跑了出去,周遭寂静无声,心头茫然没有前路,身子一阵阵发冷,冷得几欲颤抖。

有人扑过来抱住了他,她捧起他的断指看着,轻声说道:“你喜欢她,给她剪一绺头发就是,何必要砍断手指?十指连心,你该多疼啊。”

他看着她,突然倾身下压,将她压倒在地上的羊毛毯子里。

她被长而柔软的绒毛包围着,被他的身子包裹着,这会儿的他却是冰凉的,她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他,轻声说道:“这次换我来温暖你。”

他看着她,目光中波光浮动,意味不明。

“我喜欢你。”她也看着他,“我想要逃走的,可我喜欢上你了,因为喜欢你,乌孙的冰天雪地在我眼里变成了美丽的景致。我嫉妒那十二位女先生,我有心要赶走她们的,我使了阴谋诡计,柳茵没有给我下毒,可她给你预备了催情香,我找小固问了很多你的事,我更喜欢你了。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前有曾楚后有温雅,可我还是喜欢你。”

她絮絮说着话,定定看着他:“我喜欢你。”

他突然伸手捂住她唇,隔着衣衫粗暴得闯了进来。

她张口咬住他的掌心,他吃痛松开,她吸着气接纳他,轻声问道:“你是嫌我聒噪,还是不想看到我的脸?”

他不说话,只埋头猛烈攻击,却也没有再捂她的唇,任由她的呻/吟喘息萦绕耳畔。

他的身子渐渐暖了起来,直至变得滚烫,发泄后想要抽身,她紧紧环着他不让,她两手抚着他的肩背:“我想再抱你一会儿。”

他没有动,他默然枕在她胸前,渐渐响起均匀的鼻息,他竟然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她忍不住扬起唇笑。

他醒来后狼狈中带着赧然,他迅速跃起,手忙脚乱整理着衣衫,小固在外说一声禀,他弯腰抄起她到屏风后扔在床上,转身而出。

她慵懒趴着,听到小固说:“珍珍公主离宫出走了,已经派了大队人马暗中保护,看方向是要到殷朝去。”

他嗯了一声:“出去走走也好,务必保证平安。”

小固答应着告退,她隔着屏风说道:“是我不好,将珍珍逼得太急。”

“她那些女先生的劣迹我也有所耳闻,只是珍珍重情,我狠不下心去处置。”他说着话绕过屏风,将一床厚厚的羊毛毯子扔给她,“这样也好。”

她有些意外,他爱女宠女是出了名的,没想到会向着她说话,将自己拢在毯子里,两眼一扑闪一扑闪看着他,半晌说道:“因为喜欢皇上,竟觉得乌孙没那么冷了。”

他抿一下唇坐在床边:“我没有将珍珍教导好,让她去太后那儿受些教导也好。”

“珍珍很好啊。”她笑道,“那样简单率真,很难得啊,显见皇上将她保护得很好。”

他又抿了唇,她伸手握住他手:“等她回来,我会对她好的,她不认我做母后,就做姐妹。”

他抽出手转身欲走,却又回身,手抚上她的鬓发,低声说道:“你,睡会儿吧。”

她嗯了一声,听着他在外面走动,听着他翻书,听着他沙沙写字,听到他到庭院中舞剑,听到他吹着茶盏浮动的香气,咬着唇吃吃偷笑。

冬日漫长而宁静,她常常跑进他寝宫,他却克制而收敛,偶尔才碰她,也甚少跟她交谈,她也不纠缠,只在他闲时出现在他面前自顾自说话,有时候会说冷,让皇上抱抱,有时候问皇上冷不冷,我来抱抱皇上,他从不主动,却也任她抱着取暖。

从春到夏,秋天的时候,他得到消息,殷朝的镇国公与宜平大长公主夫妇,将与珍珍公主一道前来乌孙,中秋节前后该能到达。

他忙命人仔细准备,一次又一次去往凤仪馆查勘,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生怕宜平大长公主住得不舒适。

他时而烦躁时而沉郁时而兴奋,他少见的情绪起伏令她又嫉妒又好奇。

他难得闲暇的时候,她更加喜欢抱着他,他忙碌的时候则安静呆在一旁陪着他,他有时候会带她走出石头城,在大草原上骑马,他在床榻间少了些疏离,偶尔会微笑着与她说话。

她患得患失,悄悄打听宜平大长公主的来龙去脉,打听温雅的一切,摩拳擦掌想着怎么对付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申了榜给忘了,突然收到欠字数通知,心情太酸爽,哭(?;︵;`)

第164章 番外③

眼看就是中秋, 草原上绿草转浓,极目处层林尽染,她骑着马在草原上信马由缰,贪恋今年最后的绿色。

远远来一队人马,从她身旁经过时,马上一人冲她喊道:“母后,小母后……”

她凝目看过去,原来是珍珍公主,她想要说话, 呼吸窒住。

珍珍身后一男一女并排策马而立,含笑看着她。男子蓝衫金冠玉面修颜,女子红衣玉钗长眉俊眼面色如瓷, 被蓝天下斑斓的秋色衬托着,若双双站在画中, 呼之欲出。

男子顶天立地卓尔不群,她不由多看几眼。

可让她窒息的, 是他身旁那位女子。

不用说,这就是殷朝太后,珍珍的小姨,让他牵念不已的那个人,温雅。

她想象过很多次她的模样, 知道她必定是美的,必定是多才多艺的,可她真正来到她面前, 是那样的顾盼神飞,那样的从容自信,那样的气纳山河,那样的不怒自威,令她自惭形秽。

温雅看向荣恪,双眸中漾出水一般的柔情,开口间轻声笑语流淌而出,微笑说道:“这位,便是符郁的皇后吧?”

荣恪微微颔首,笑着喊一声云阳:“怎么?不记得荣叔了?”

珍珍哈哈笑了起来:“小母后,你也喊荣叔吗?这不差了辈分?”

她深吸一口气唇角扬起:“荣叔,别来无恙。”

荣恪刚说一声好,她一抖马缰挑衅看向珍珍:“赛马吗?”

珍珍说一声好,两腿一夹马腹,马如离弦的箭一般飞窜出去,云阳打马就追。

“她好像没看见我?”温雅笑着策马缓行,马蹄踏在浓绿的草地上,分外赏心悦目。

“她与珍珍赛马,分明是在躲着你。”荣恪歪头笑看着她,“艾姑姑说得对,草原上穿红衣确实好看。”

说着话从马背上侧过身子在她脸上偷香,偷了一次又一次,温雅嗔怪道:“后面一大队人马跟着呢,你也收敛些。”

“偏不收敛,如何?”他伸臂将她拦腰抱起,抱到自己的马背上,亲着她脸颊笑道,“好不容易珍珍不在,这小丫头,跟小时候还是一般脾气。”

她靠在他怀中笑:“符郁将她保护得很好,可见我当年的决定没有做错。”

他嗯了一声:“你这媒婆做得如何?”

她懊恼得叹口气:“不怎么样,皇帝倒是觉得珍珍新鲜,可是并没有被吸引。”

“皇帝才十四,又极有主见。你不过是白着急。”荣恪笑道。

“先帝生前为皇嗣忧心,皇帝早些大婚,再广纳后宫,也好为皇家开枝散叶。”温雅笑道,“听珍珍说,皇帝对你不假辞色,你受得了吗?”

“朝堂上还是听我的,总把一句话挂嘴上,元辅以为如何?离了朝堂,便板着脸不理我,将母后下嫁的那点气还没出发泄完,我不会跟他计较。”荣恪笑道,“离开前辞行的时候,破天荒叫一声太傅,搓着手问我,若是宠幸了采莲,未来的皇后会不会生气,我跟他说,顺其自然。”

温雅讶异道:“这么说,他要长大成人了?”

荣恪点头:“由先生说了,采莲能生。”

“会为皇后吗?”温雅忙问。

“由先生说不会。”荣恪摇头。

温雅松口气:“那孩子样样都好,做皇后就差了一些。由先生有没有说,昕儿的皇后会出自何方?”

“由先生卜卦,你听听便罢,当不得真。”荣恪笑道,“今夜里别跟珍珍说什么私房话了,想着再为咱们荣家开枝散叶才行。”

温雅就笑:“符郁给我去信,让我多教导珍珍,我思来想去,说些私房话,也许比教训有用,这一路上冷落你了。”

荣恪酸气上冒:“又是为了符郁?就知道你来乌孙不只是为了送珍珍,是为了与他相见。”

“所以呢?你就抛下朝堂政务,非跟着来?”温雅好笑问道。

“对啊,我媳妇儿胆大包天,我不看着点儿,行吗?”荣恪气呼呼得。

温雅窝在他怀中想着珍珍的话,符郁之用心良苦,令她觉得愧疚,她决定来一趟乌孙,见他一面,能看到他拥有自己的幸福,她才能放心。

就像秦渭,她问过若兰后才知道,当年她进宫后,秦渭骑马追到洛阳,被内禁卫押回江宁秦家,他关在书房闭门不出,将对她的相思写成手册,画了许多幅她的画像,并日渐有痴狂之相。

秦业担忧会为秦府惹来祸端,将他的书画焚之一炬,秦渭因此疯狂,以致失忆。

若兰与他回到江宁后,找到温总督府上寻求帮助,温总督拿出收着的书画交给她,叹气道:“秦业火焚字画的时候,我正好瞧见,都是我女儿,哪能让他烧掉?我就收起来了。”

若兰是秦渭的知己,看着那些书画,读懂了每一笔藏着的相思,强吞下心酸的眼泪,将书画交给了秦渭。

秦渭看到书画,又一次忘了她。

她无奈荡舟于深夜的秦淮河,在秦渭如约前来的时候,从船上落入滚滚波涛之中,秦渭跳下去救起她,想起了所有的事。

若兰说,秦渭并没有忘却前情,可是他尽力去做一位呵护妻子的丈夫,宠爱娇儿的父亲,孝敬岳父母的女婿。

温雅这才明白秦渭为何总是躲着她,如今这样的他,并非最好,只希望假以时日,他能彻底放下过往,做到最好。

“想什么呢?想少麟了?”荣恪亲着她耳垂笑问。

“十月怀胎,再加月余哺喂之苦,好不容易摆脱这小家伙,我才不想他。”温雅口是心非,忽低下头去一口咬在他手臂上,吸着鼻子道,“本来没想,被你这一招,我想小家伙了。”

“那么多人侍奉着呢,放心吧。”荣恪手臂在她腰间圈得更紧,“自从有了他,一心在他身上,都不怎么管我,这一路上眼里又只有珍珍。这都过去多少时日了,才想起问我与皇帝如何。这些日子就放下小家伙,一心与我在一起,如何?”

她嗯了一声,刚要说话,但见一人一骑迎面飞驰而来。

来到二人面前勒马停下,跳下马拱手微笑:“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正是符郁。

温雅忙扒开荣恪搂在腰间的手,跳下马背行个万福礼,笑说道:“姐夫别来无恙?”

符郁忙揖首道:“不敢当不敢当,一日为太后,终身为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