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到底是舍不得女儿嫁一个老翁,可事情还没发生,她也不愿违背夫君的意思,只好笑着应了,心里盼望着老爷可别真去找什么富商。

“恭喜姐姐!贺喜姐姐!”

姜璇喜上眉梢,打从见到谢总管在外面让人搬彩礼后,她便一直忍着喜色,直到进屋了才表现出来。她拉着阿殷的手,直道:“姐姐,那位来找你买核雕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能逼得谢县令退婚?”

阿殷含笑道:“说来也多亏了洛娇要与我斗核,范小郎说是绥州太守李负的父亲寿宴将近,李太守又是个孝子,而其父又极爱核雕,且对那些照着图纸雕刻出来的核雕极为不喜。正巧在核雕镇里听闻了我雕十八罗汉的手艺,便让我雕一个喜庆的核雕作为寿礼。”

姜璇仍有不解,问道:“姐姐在第五只蝙蝠上费了不少心思吧?”

阿殷道:“有买有卖,自然无拖无欠。第五只蝙蝠上我取了另外一个桃核的表皮,花了点小心思。李太守初次见到五福和合核雕,便已是极其喜爱。李太守的父亲才是喜爱核雕的人,而李太守不是,不了解核雕的人把玩核雕容易出问题。”

“所以倘若核雕因李太守而出问题了,李太守又有不舍,只能继续找回姐姐?如此便算欠姐姐一个人情?”姜璇恍然大悟,“所以姐姐才会让我说那一番话?”

阿殷颔首:“李太守是聪明人,话也无需点明。他父亲喜爱我的核雕,以后总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谢郎一事于他而言,也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多亏祖父传授我核雕技艺,才能让李太守喜爱我的核雕,此事也算是我的运气好。”

“姐姐的核雕那般好,怎会有人不喜?”

“瞧你小嘴甜的,待晌午一过,你与我一道去核屋。这回用了不少桃核,得添点新的回来。”她数了数,又说:“现在我们有十五两银子,还有三百文钱。”

姜璇道:“好多!”

阿殷道:“仍是不够,我们需要更多的银钱。谢家的亲事虽解决了,但以父亲的心思定还会在我身上打主意的。这个家能早点离开便早点离开。上回范小郎给的单子里虽价钱不错,但不是长久之计。”

正所谓物以稀为贵,给得了价格便出核雕,会显得廉价。

晌午时,阿殷揉红了眼睛去秦氏面前哭诉,哭了好一会才提出要去祖父留给她的房子里散心。

秦氏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阿殷一离开殷家,便如同笼中鸟儿获得自由,眉眼,耳鼻,唇间笑意挡也挡不住。一路与姜璇低声说笑,很快便到了苍山。然而刚靠近核屋,便已有一人冷冰冰地站在那儿。

正是言深。

“殷姑娘,我家侯爷有请。”

第17章

听到“侯爷”二字,姜璇的脑子已经懵了。候候候侯爷…这是比县令大多少的官?不过尽管如此,姜璇的身体比脑子反应得更快,她下意识地挡在阿殷的身前。

“你们想做什么?”

言深面带不善让姜璇察觉出危险的气息。

阿殷轻轻拉过姜璇,挡住她半个身子后,方微微敛衽,说道:“这位郎君,她是我阿妹,年纪尚小,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能否让我与我阿妹说几句?说完我便跟郎君去见侯爷。”

言深依然是冷冰冰的模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阿殷见状便知是默认,拉过姜璇在一侧低声道:“我去去就回,你在屋里锁好门,谁也别开门。你别担心,那位贵人应该只是看上我的核雕。”

“姐姐,我…”

“乖,留在屋里。我若今晚回不来,你夜里也小心一些。”

姜璇闻言,眼眶都发红了。

言深嘴角一抖,她们姐妹俩当侯爷那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么?遂道:“我们侯爷向来是行事周全的人,你妹妹安危无需担心,我们遣了人在此。至于你,今天夜里一定回得来。别废话了,赶紧走吧,别让侯爷久等了。”

阿殷心中警钟大作,不由惶惶,此番话无疑是告诉她,她的一切那位贵人早已知道得一清二楚。遣了人在此,她不反抗便是保护阿璇的安危,若是反抗便是不堪设想。

言深自是不知阿殷内心所想,若知阿殷如此扭曲他家侯爷的好意,恐怕他能气得再生吞一块猪肉。

前往天陵客栈的路上,阿殷试探着问言深那位侯爷为何要见她。言深高深莫测地回道:“你到了便知。”实际上,言深也不知他们家侯爷为什么要见殷氏。先前侯爷说已有了人选,可今日他们将饮血鞭奉上时,侯爷却说不需要。

近来,侯爷的行事真真是愈发扑朔迷离。

言深这么一说,阿殷心中更为忐忑。不过短短一刻钟,她已将最坏的可能性想了遍,不外乎是贞操罢了。横竖她也不想嫁人了,要拿便拿去。如此一想,阿殷倒是冷静了下来。

言深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阿殷。

瞧她先前还稍微面露惶恐紧张之色,不过转眼间,已消失殆尽,只剩一副平静的面容。调整情绪之快,是他所见的姑娘中数一数二的。

想起殷氏凭一己之力逼得谢家退婚,言深不由心生佩服,倒也忘了先前生吞猪肉的气愤,轻咳一声,与她说道:“我们侯爷并不难相处。”

“多谢郎君提点。”

到了天陵客栈后,有一小童走出,对阿殷道:“还请姑娘跟小人前来。”

阿殷应声,没想到那小童却将她带到一间雾气腾腾的房间里。只见小童施了一礼,轻声道:“还请姑娘先沐汤。”说罢,他又施了一礼,带上房门。

就在此时,烟雾缭绕中走出一侍婢打扮的姑娘。

那姑娘双目无神,一看便知是个目不能视物的。只听那姑娘道:“奴婢唤作翠玉,是侍候姑娘沐汤的。”说着,循声过来脱阿殷的衣裳。

阿殷见她有些局促,动作也不利落,试探地问:“听你口音,像是恭城人?”

翠玉回道:“回姑娘的话,奴婢正是恭城人。原先是要给侯爷今日侍疾的,只是侯爷已觅得新人,无奴婢用武之地。奴婢便跟在言大人身边当一个粗使丫头。”

“侍疾?”

翠玉道:“还请姑娘放心,虽然有些疼痛,但忍忍便好,顶多小半个时辰。”

阿殷仍然没听明白,她直接问:“侯爷是有什么疾病?”

翠玉说:“此事奴婢不宜多言,但姑娘放心,就是挨鞭子而已。”

…挨鞭子?这位侯爷贵人千里迢迢把她叫来就是为了抽她鞭子?还要抽上小半个时辰?永平的那些贵人癖好怎么如此怪异?竟以抽人鞭子为乐!

这位侯爷真是…有病呀。

沐汤过后,翠玉取出一套雪白的宽袍大袖,侍候阿殷穿上。房门打开时,方才那位小童递上一个小银盆,还有竹盐,道:“还请姑娘盥洗。”

阿殷也只好照做。

待她觉得整个人从里到外被洗得干干净净时,小童又道:“还请姑娘跟小人来。”

小童上了楼梯,又穿过廊道,经过了五六间雅间后,方在最后一间前停下脚步。门口也有两个小童候着,却不见带她过来的言深。小童微微侧身,道:“姑娘,请。”

房门悄无声息地关上。

屋里一片漆黑。

此时阿殷方发现天色已然沉沉,居然已是入夜了。刚刚趁着外面的光亮,她只能看清里面有一扇巨大的落地屏风,连屏风上的图案都不曾看清,房门便已关上了。

屋里同时也很安静,若不是阿殷以前多得祖父的训练,耳力格外好,此刻也听不出屋里有一道极轻的呼吸声。

她琢磨着这位贵人的意思,在黑暗中行了一礼。

“民女阿殷拜见贵人,贵人万福。”

呼吸微微加重。

可阿殷却久久听不见贵人的声音,正惊疑不定时,呼吸又加重了几分。与此同时,一道沙哑之极的声音响起:“过来。”阿殷微不可见地咽了口唾沫,摸黑往前挪步。

因伸手不见五指,又不知屋中摆设,阿殷走得极慢。

好一会,她才停下脚步。

那道声音似乎又沙哑了几分:“你站这般远,是怕本侯爷么?”

阿殷道:“侯爷是天之骄子,阿殷心中敬之。”

“巧舌如簧的丫头,再过来。”阿殷又挪了几步,直到脚踝碰出声响时才停顿了下,此时沈长堂道:“坐。”阿殷坐下时,伸手试探地摸了摸,发现方才碰到自己脚踝的是一张桌案,而贵人的呼吸声离自己似远似近,一时半会,饶是阿殷耳力再好,她竟也分不清方向。

阿殷心中愈发忐忑。

“念过书?”

阿殷微微一怔,不明贵人问这话是何意,但也只能答道:“回侯爷的话,幼时家中祖父曾教阿殷念过书。”

“念了什么书?”

“祖父大多教阿殷习《论语》。”祖父不仅仅核雕技艺精湛,而且读书甚广,还有许多时下不为女子所读的书,祖父也愿教她。她格外感激祖父。

阿殷不敢走神,全神贯注地竖起耳朵,生怕听错半个字。

此时,黑暗中那道令她身心压迫的声音又响起。

“哦?本侯爷问你,县令的官大还是太守的官大?”

“一州之首称之为太守,一县之首称之为县令,而州中有县,理应太守的官…”剩下那一字还未说出口,阿殷浑身就是一僵,背后已然冷汗淋淋。

她明白了贵人的意思。

沈长堂的声音略带冷意,问:“理应什么?”

“理…理应…”她稳住颤抖的手,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道:“回侯爷的话,县令由太守管辖,理应是太守的官大,民女以为县令掌管县,太守掌管州,各司职责,事情大小各有分工,小事找县令,大事找太守,如此方能有条不紊,百姓方能安居乐业。此乃阿殷愚见,若有不妥之处还望侯爷海涵。”

说完此话,阿殷的心跳得有些快。

方才贵人一问县令与太守的比较,她便知道贵人知道了她找李太守帮助一事。

贵人对她舍近求远的做法有所不满。

黑暗中久久不曾有人言语,反而那道呼吸声愈发重了,“…果真能说会道,”声音莫名添了几分压抑,“李负此人城府颇深,有能为其所用者,为得之必不择手段。”

阿殷霍然一愣。

…侯爷在提点她?如此一想,她又猛然一惊。她先前只顾着用李太守摆脱谢家的婚事,却不曾想到李太守为人如何。若如贵人所言,想要摆脱李太守的确是个麻烦。

此刻,黑暗中又响起一道声音。

“藏拙可破。”

阿殷豁然开朗,对这位贵人登时有了好感,连忙道:“多谢侯爷提点,阿殷不胜感激。”

“你如何谢本侯爷?”声音无端低沉了几分,隐隐有一丝粗喘。

“阿殷还有一串十八罗汉念珠…”

“核雕”二字尚未出口,似远似近的呼吸声蓦然靠近,热气在她耳畔喷薄而出,声音如低炮,轰地在她耳边炸开,“本侯爷不要核雕。”

腰肢已然被箍住。

在她惊诧万分之际,烫热的软舌探入她的唇,如同初见时那般,彻彻底底地汲取她嘴里的每一寸,搅得她身如软泥,上天赐予的蛮力也无处可施。

第18章

漆黑中的粗喘声如同困兽低吼,阿殷又恼又羞。明明先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贞操要便拿去,可当事情真正来临时,阿殷方发现想与做是不一样的,她没有自己预想中那么镇定。

她想反抗,想挣脱。

可箍住她腰肢上的手如烙铁般烫热,她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

“唔…”

她快透不过气了。

唇上的炙热倏地离去,让阿殷得以大口大口地喘气。此时的她已然软成一团黏糊糊的泥,连呵出来的气也是又轻又软,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瘫软在他的身上。

半晌,她只闻身上的人喘息声渐轻。

“…果真如此。”

阿殷不明贵人此话何意,稍微恢复了点力气的她试图挣脱,可刚轻轻动了下,嘴又再次被堵住。与方才粗暴相比,这回却是有了一丝不一样。阿殷没有感受到被侵犯,更没有被轻薄的感觉,一片漆黑中,她的五官格外敏感。

这位贵人的舌头似是在试探,又像是带了一股好奇。

阿殷僵硬的舌头忍不住卷了卷。

“…莫动。”声音微冷。

阿殷真不敢动了,只能硬生生地忍着,在黑暗中感受着沈长堂的“舌鞭”。若可以选择,她更愿意沈长堂用另外的鞭子。这般舔弄,令她真真羞极了。

言深与言默皆侯在外头。

言默竖耳倾听了会,里头并无痛苦的呻吟声,更无啪啪啪的挥鞭声,安静得不可思议。他不由忧心忡忡,说道:“我以为侯爷觅得新人,也觅得新鞭,可里面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与往常并不一样。”

以往都是送进穿着雪白深衣的男女,半个时辰内,屋内必陆续响起抽鞭声,直到侯爷尽兴,方命人进去将浑身染血的人抬出去。

言深也甚是不解,里面真的太安静了。

他家侯爷的怪疾从娘胎而来,宫里的御医,民间的神医,皆束手无策,不明病因,更不知如何治愈,孩提时病情尚轻,发病时也只是面露青筋,烧个两三日便好。可随着年纪的增长,怪疾愈发严重,面上青筋粗如青虫,心中更若千虫噬心,发病也愈发频繁,一旦有房事时必当场发作。也正因为如此,这些年来侯爷都只能清心寡欲。再后来,有位御医诊出侯爷乃阳精不得泄方频频发作,便让侯爷寻了个法子发泄阳精,也因此才有了饮血鞭。

渐渐的,侯爷的病情也稳定下来。

以前是不定时发作,如今是每逢两月发作一次,侯府里尝尝备有侯爷发泄的男女。有时候病情重了,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今日看来,莫非是病情轻了?一个殷氏便足矣?

言深想得入神。

“言深。”

屋里的声音拉回言深的思绪,他迅速应道:“属下在。”说着,他推开房门,映入他眼帘的景象却令他诧异了下。没有狼藉一片,更无血痕累累,那殷氏跪坐在地上,低垂着头,耳根子红得可以滴出血来。

他再望向穆阳候。

气定神闲,竟没有一丝困意,以往侯爷抽完人,都要歇个一夜次日方能恢复精神。

“带她去用饭。”沈长堂吩咐。

言深应声,心中狐疑地带着阿殷出去。客栈里早已被穆阳候的人占据,连灶房里的厨子也是穆阳候府里带出来的,很是清楚穆阳候的习惯。当阿殷坐在方桌前时,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已经准备妥当。

阿殷一整日就没怎么吃过东西,方才被那位贵人吻了两回,力气也消耗不少。此时见到一桌菜肴,食指大动,起筷狼吞虎咽。言深心中好奇得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打量阿殷,未见半点伤痕,他问:“你在屋里做了什么?”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殷两颊便有浅浅的红晕。

她问:“侯爷怪疾可是两月发作一次?”

言深道:“你不需要知道。”

阿殷“哦”了声,继续吃饭,面上红晕渐渐散了。言深头一回觉得自己嘴拙,明明在言默面前,通常都是言默毫无反击之地的那一个。可此刻在殷氏面前,她一言不发的模样,却令他无从下手。

阿殷用完吃食时,言默也下来了。

他对阿殷道:“还请姑娘换好衣裳,外头马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送姑娘回去。”一顿,他又道:“侯爷还吩咐了,给姑娘两日的时间收拾好细软,三日后会有人接应姑娘。”

阿殷问:“不知侯爷是何意?”

言深瞥她一眼,说:“你被我们侯爷相中了,要带回永平当侍疾丫环。两月侍候一次,保你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想起前些时日阿殷的举措,他加重语气道:“你别不识好歹,我们侯爷身边的丫环,是多少人盼不来的。跟在我们侯爷身边,你也无需在外面抛头露面,更不会担心有人欺凌于你。”担心殷氏听不明白,言深又直白地道:“打上我们侯爷的印记,莫说恭城洛家,连绥州太守也不敢得罪你,你不需要隐忍,也不需要小心谨慎,你所要做的就是侍候好我们侯爷。”

这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像是上天砸下一个馅饼,只要握住了,便能解决她眼下的所有烦恼。

如此粗暴,如此简单!

可阿殷知道世间绝无不需要付出代价的馅饼,她咬一口能见到桃源,吞下去却有可能是深渊。即便这位贵人是个侯爷,可她不想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寄托在他身上。侍疾的人定不止她一个,她应承了,又与那些后宅等待夫婿宠幸的妾侍通房有何区别?一样依附男人,她依附的不过高贵一些罢了。

阿殷咬紧牙关,道:“我想拜谢侯爷。”

言深道:“回了永平,你想怎么拜便怎么拜,此时不得扰了侯爷的歇息。”他好心提醒道:“以后跟了我们侯爷,得守我们侯府的规矩。”

阿殷坚持道:“麻烦两位郎君替阿殷通传一声,若侯爷不愿见阿殷,阿殷便即刻离开。”

言深一听,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

言默正要拒绝,便听言深道:“好。”

上楼时,言深压低声音与言默道:“侯爷对殷氏有点不一样,我看出了些眉头。”果不其然,屋里的沈长堂同意见阿殷。阿殷理了理乌发,向言深与言默微微欠身,方进了屋里。

与先前不同,屋里点了数盏灯,亮若白昼。

阿殷垂首,没有看沈长堂的脸。

小童烹茶,双手呈上茶杯。

沈长堂轻闻茶香,心情看起来颇佳,道:“不必跪着了,赐座。”

阿殷仍然跪着,她伏地道:“阿殷叩谢侯爷的厚爱,能在侯爷身边侍疾是阿殷三生修来的福气。只是阿殷生来卑微,侯爷金贵如同天上云端,阿殷如地上烂泥不配侍候侯爷。”

“哦?你不愿去永平?”此话,沈长堂说得极慢,声音不轻不重的,隐隐有了不悦之意。然而,不等阿殷回话,沈长堂又冷声地道:“本侯爷若不许,你又当如何?”

阿殷话音掷地有声,可见其心坚定。

“唯有以死报答侯爷之恩。”

一刻钟后,一辆马车送走了阿殷。

言深问:“侯爷当真放她走了?”

沈长堂道:“不急在一时。后日启程前往绥州,你派稳妥之人跟着她。本侯爷的新药不得有半点损失。”言深当即应声,似是想起什么,又问:“侯爷,可是绥州那边出事了?”

只听沈长堂冷笑数声。

“王相的手伸得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