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如此,小妮子仍痴痴笑着去碰男子手上的酒壶,嘴里还喊着:

“干杯!让我们一起祝愿母大虫早死早超生。”

男子闻言,蹙眉道:

“母大虫,你说的是娇…咳咳,四夫人?”

薛以安听了这话,趴着桌子眯笑道:

“什么四夫人,是母大虫。神仙帅哥你还不知道吧?那个什么娇娘看着漂亮,其实是老虎变的,她手下的那些嬷嬷丫头也全是母大虫变的。还有还有啊,那个毕安,是龙妖,他们一家人都是怪物!”

男子脸上挂了三条黑线,嘟囔道:

“这些话是…兰颜跟你说的?”

薛以安诚实地点点头,“他们家就看着兰颜嫂嫂正常点。那个母大虫简直就是——”

“其实吧,”男子截住薛以安的话,“其实四夫人也没什么恶意,她除了娇气点,也很善良很可爱,她教导你读书写字也是望媳成凤。”

“我呸!”薛以安极为不雅地啐了口,“什么望媳成凤,那她干脆去找凤凰嫁他儿子好啦,居然…居然找个什么莞儿和毕安上床,我,我!”

薛以安挫败地倒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笨蛋会和除自己以外的人亲热心就好不舒服。

男子见状,沉吟着喝口酒,凝望醉得已经站不住脚的薛以安,蹙眉道:

“这一次娇娘的确做得过分了点,怎么让犴儿和丫头…”

语毕,男子走到床边,摇摇薛以安的肩膀,唤道:

“薛姑娘,你还好吧?”

薛以安不耐烦地翻个身,“别吵,我在想…用什么办法打倒母大虫…”舌头显然已经有点打不转,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

男子失笑地摇摇头,再次晃晃薛以安道:

“要想抢相公就快醒醒,我倒有一法。”

听了这话,薛以安顿时酒醒了三分,噔地坐起身,美眸炯炯有神地盯住男子。

“你说真的?”

第二十二章 棒打老虎

前章提要:母大虫意欲让儿子和丫头菀儿同房,美其名曰“婚前性-开导”,气得薛以安砸了一屋子东西,正在气头上之时,却有一美男偏偏而入…

玄霄正殿 龙四公子狴犴房间

丫头菀儿只着粉红透明霓裳地站在床边,面有难色地看看床上怡然自得的狴犴,这才又回头看向一脸挑衅的薛以安。

“薛姑娘,您这是…”

菀儿死咬住下唇,希望能借楚楚可怜的模样博狴犴一笑,可惜,床上的睡美人却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还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薛以安正襟危坐,笑眯眯地放了块橘子在嘴里,弯了眼挑眉道:

“菀儿你今晚不是来侍寝的吗?该干嘛干嘛,不用管我,呵呵!”

“…”

菀儿扼腕地盯住薛以安,这个死女人!愚蠢的人类!她当然想该干嘛干嘛,勾引到狴犴这个小笨蛋,生个一男半女,到时候再小耍手段踢掉这个凡人正房。可是,美梦的第一步还没跨出,薛以安居然就推门而入来破坏她的好事,既然她知道自己是来侍寝的,还杵在这做什么?

“四夫人。”

“公主安好。”

就在菀儿不知所措的时候,却闻外边突然传来一层层的跪拜声,知是自己的救星到了,菀儿更作可怜的模样耷拉着头站在那里。

片刻,娇娘就裹着风,盛气凌人地走进来,瞅其衣着,浣纱裙外只披了件紫蓝色碧纱肩,内捻攒花长穗宫绦,看样子也是听到了风声,刚从床上爬起来的。

薛以安见娇娘三分狼狈的模样,心里爽翻了天,狠憋住才没笑出声。

娇娘冷扫一厅一眼,见儿子坐起身,才启口阴阳怪气道:

“薛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薛以安如梦初醒,夸张地扭头看向娇娘,“哎呀”地叫出声:

“原来四夫人也到了。夜深了,怎么未来婆婆也亲自赶来看菀儿侍寝?”

这话说得极为不雅,除了薛以安,在场的女儿都红透了脸,娇娘更是气得牙齿直磨,伸出纤纤玉指,娇娘颤抖地怒道:

“你,你——”这到底是什么女子?如此恬不知耻!

薛以安充耳不闻,反扮委屈的扶住娇娘道:

“婆婆这脸抽筋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可千万不要抽风了才好!”

“你才抽风了!”娇娘啐道。

对,这个无知凡人就是被气抽风了,不然谁会跑来看自家相公和其他女子安好?

娇娘雷厉风行地指着门外道:

“你现在就跟我出去,狴犴和菀儿要休息了。”

“那怎么行?”薛以安鼓大眼睛,笑得一脸灿烂,“虎嬷嬷有教导嘛,丈夫是天,我们做妻子的,自然要侍候在旁。再说了,今晚是相公初夜,我就更应该伺候在旁了,还可以顺道向菀儿姐姐讨教讨教,日后也好伺候相公。”

语毕,薛以安又送了个如花的笑靥给娇娘,娇娘被她一搅和,竟一时半刻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得把气全撒到虎嬷嬷身上的尖叫:

“虎嬷嬷!!!”

“老奴在。”虎嬷嬷卑躬屈膝地上前,惊恐地发现娇娘气得全身颤抖。

“你就是这么教导她的?”

“我,老奴…”薛以安昂头看向老母大虫,哼!让你再耀武扬威地教我读书啊!

“算了,下去下去!”娇娘不耐烦地挥挥手,待老母大虫讪讪地下去,娇娘才又目光凌厉地恨住薛以安。

“薛大姑娘,你相公今晚不用伺候,你下去好了。”

薛以安早料到这一手,勾勾嘴角故作为难地说:

“既然如此,婆婆怎么说儿媳妇就怎么办咯,毕竟侍奉父母也很重要嘛…”

闻言,娇娘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个低微凡人怎么这么多废话。

“不过呢!”娇娘正蹙眉,就突听薛以安奸笑着大叫起来。

“不过什么?”娇娘预感不妙地睁眼,可为时已晚,薛以安已经点燃一大把不知道什么香,顿时房里烟雾缭绕。

薛以安好笑地看向渐渐摇摇晃晃的众人,“既然身不能伺候相公,那我就送相公你一点好东西,慢慢享用哦!”

一直沉默不语的狴犴闻到气味不对后,也立马坐直身体喊道:

“安安,你烧的什么东西?!”

薛以安拍拍手掌,哼道:

“自然是好东西,帮你今晚助助兴嘛!”

娇娘原意以为只是一般的春药,谁料顷刻整个人就昏昏沉沉的迷糊起来,嘴里不禁嘟囔:

“嬷嬷,怎么这么晕,快扶…”

“我”字还没出口,娇娘一回头,才发现身后的丫头老妈子们都倒了一片,随即也不甚体力地厥了过去。

“娘!”狴犴紧张地想起身,却发现气味越来越浓,自己的意识也是渐渐涣散,咬着牙,狴犴道:

“安安,不要闹,快把香薰灭掉…”

薛以安冷哼:

“你慢慢享受吧!”语罢便踩着一地母大虫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安安——”狴犴虚弱地唤上一声,翻个白眼也倒在了床上。

薛以安出了大厅,高兴地哼着小曲,拐过弯折的走廊,抵达花园,见那抹身影还在,这才蹦蹦跳跳地冲过去,甜甜地唤了声:

“神仙哥哥!”

先前一起喝酒的男子回眸,笑靥动人地摇摇头。

“薛姑娘你真调皮,我只说让你去破坏菀儿和狴犴的好事,你怎么连四夫人他们一起都放倒了?”

薛以安撅撅嘴,得意地说:

“什么啊,我是好心办坏事嘛!我怎么知道玄霄殿的所有人都对这种催情药过敏呢?”

男子见薛以安流光四转,星眸闪亮的可爱模样,不禁有些失神。

薛以安见状,奇怪地用手在男子面前晃晃,拖长声音道:

“大——叔——”

“嗯?”男子回神,摸摸鼻子讪道,“你这孩子,怎么一会儿叫哥哥,一会儿叫大叔的?”

薛以安笑弯了眼,道:

“我不知道大叔的名字嘛。”

男子叹口气,薄唇吐出两个字:

“紫泽。”

“紫泽?”薛以安重复,踌躇道,“好特别的名字。”而且怎么还好像很熟悉?(废话,能不熟悉吗?明明你来之前,你爹爹、兰颜、狴犴都有跟你说过,紫泽就是龙老爹嘛!)

紫泽望天道:

“一个代号而已,有何特别不特别?”

“嘻嘻,大叔说得对!”

闻言,紫泽精致的眉毛打了个漂亮的结,爱怜地用扇子敲敲薛以安的脑袋,“你这顽皮鬼,骗得了我的名字,还叫我大叔?”

薛以安捂着嘴巴乐开了花,“叫大叔比较亲切嘛!而且虽然大叔很年轻的样子,但再怎么也是长辈,直接叫名字太不尊敬了。”

紫泽大笑,强词夺理这小妮子倒是颇有一套。

“现在又说尊敬了?那你刚才又为何对四夫人不敬?”

薛以安嗤之以鼻,“那个母大虫也拿来说的吗?她和大叔简直没得比,大叔你是好人,肯帮我。”

紫泽摇摇头,捧住园里不知名的花儿道:“我帮你是因为你笑起来,很像一个故人。”

“故人?”薛以安转转眼珠,恍然大悟道:“哦,我懂了!爹爹有说过,一般说什么‘故人’,就是旧情人,嘻嘻!对吧?”

薛以安见紫泽窘迫的样子,大为有趣,玩心大气地撞撞紫泽道:

“那大叔,你的那个‘故人’现在在何方啊?”

紫泽微怔,良久才扯出个苦笑道:

“魂飞魄散了。”

“…”

薛以安僵了僵背脊,不知所措地对手指道:

“那个…对不起大叔,我不知道…”

“罢了罢了。”紫泽挥挥手,眼泛柔光地凝视薛以安。这孩子…眉目间还真有六分与卮儿相似,当初本只是好奇自己的儿媳妇到底是何等角色,能把他的四夫人气成那副模样,才想去会会,没想到晃眼初见,犹如回到六千年前…

紫泽道:

“我认识卮儿那个晚上,也在花园喝了一晚上的酒。”

薛以安见紫泽神色如常,这才大胆地点点头,“这样啊?原来是酒友,看不出大叔你还是个酒鬼!”

紫泽挑眉,“小丫头你何尝不是?居然如此聪颖,区区一个酒令就把虎力上仙们全放倒了。”

薛以安知紫泽是看穿了刚才迷香的把戏,不好意思的扯扯耳坠道:

“其实我也只是试试嘛,以前喝酒的时候常常玩‘棒子老虎鸡’的游戏,所以我才想到说不定万物真的相生相克,那些母大虫有可能真的怕木棒子,所以找了很多筷子当香烧上,哈哈!”

见薛以安疯颠颠的模样,紫泽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这个儿媳妇,恐怕够娇娘和四儿子受得了,不过呢,竟能想到“棒打老虎”确属不易。

紫泽解释道:“凡是生存于这个空间的事物,不管多厉害,都有相生相克的东西。当初九洲之中,老虎独大,称王称霸,佛主见它无法无天,竟找不到相克之物,这才随手拣了只木棍,打其脑袋,使其开窍,懂得七情六欲中的‘畏’字,故此,凡间才有了‘棒打老虎’的说法。”

薛以安眨眨眼,撑下巴颔首道:

“原来酒令也并非空穴来风,呵呵,我厉害吧?大叔!称王称霸的母大虫都被我放倒了一屋子。”

紫泽沉默不语,心里却赞道这个儿媳妇聪明伶俐、可爱漂亮,比起兰颜又少了几个心眼,反倒更显纯真动人,所以,他这个做公公的决定了,一定悄悄站在她这边。

可是…紫泽眯眼又看了看薛以安,这小妮子为何越看越与九天玄女——卮儿神似?

第二十三章 饭熟了吃

前章提要:薛以安在公公紫泽的帮助下,破坏了菀儿和狴犴的好事,顺便还棒打老虎一番,报了血仇。

薛以安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踱步回到了关自己的那个金丝笼。

可一进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傻了眼:狴犴正好以整暇地坐在桌旁喝茶,从他冷冽的目光可以看出,他现在很不爽。

“你…”

薛以安后退一步,为什么酱紫?明明自己有把这个虎仔也放倒的。

狴犴放下茶杯,哀怨地扫薛以安一眼,又撇过头去。

“你到哪去了?”每一个字,都犹如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般,竟有点酸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