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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啊,段小爷这一“殷勤”,可闹出个大风波!

15

缘鸢艺术团的事总是要交代一下的,这段日子闫连冲心里有鬼,不敢张扬,只说乔笋家里有事不能随团了,慰问团去了下一站成都,把乔笋留惠州了,说好了,等首长听够了戏,让她回北京去吧。

乔笋本不知段霜晖今天来,只见得沁川拎了套衣服进来,叫她穿上,要说这沁川真是变态,天知道她这几天就只一件肚兜儿过活,这忽然能把衣服重新穿上,她还蛮不习惯,因为这衣服真是…忽然一听,段霜晖来了!她差点喜极而泣,一来,是想他,二来,沁川要放她走。

不单放她走,沁川还亲自开了个吉普,送她去段霜晖那儿。

这会儿段霜晖正在战士宿舍慰问,参观战士文化活动中心,军区领导多想让段霜晖提个字啊,但中央规定了,下基层不准随便题字。这倒好,他们想出个法子,搞了个小型书画活动,请一些会写字画画的人现场写画,让段霜晖“指点一二”。段霜晖的书法,军中是有名的,那一手瘦金体,何等风骨。段王爷几精,表面也不表现什么,只赞扬战士们多才多艺,不但没有提笔“指点一二”,还挑了两幅写得好的,说要带回去欣赏。你看,又委婉,又体面,还把战士们捧得高高。

互相寒暄间,只见门外进来一人,瘦高而英俊,那不是沁川么?都知道宋段不合,这会子大家都静默了,谁也不敢多话。只见沁川规规矩矩走到段霜晖面前,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段霜晖淡淡回礼,脸上始终是微笑,“你好。听说最近接待事宜都由你操办,辛苦。”

“首长在司令部亲自指导海上军演,百忙之中还能到咱们基层慰问看望战士,才真的辛苦。”沁川场面话说得不必其他人差,表面上也丝毫没有不恭敬的地方,“听闻首长志趣高雅,爱好我国著名传统文化之一,昆曲。恰好咱们这儿有个昆曲小演员,不知首长能不能指点指点。”

说话间,沁川背后招招手,乔笋羞羞捏捏从门旁边小步移进来,一抬头,不管别人什么目光,她只看段霜晖。他跟所有人一样军装笔挺,站在人群中间还是那么显眼,对视间,他目光放软,也宠了,脸上的微笑变真了,带着点无可奈何和哭笑不得,仿佛在说:捣蛋鬼,你着了沁川小王.八.蛋的道儿了么,穿什么衣服来。

乔笋穿了套军装。

您还别说,她穿军装还蛮像模像样的,白白净净,头发全部向后梳起,清清爽爽,只是,他们这里哪有这样的女兵!一伙儿人眼睛都看直了,不知沁川哪里找来的小战士,有点眼熟,又不知道在那儿见过,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觑,这…合适吗?

合适得很嘞,段霜晖当下目光柔得不行了,这么几天不见,他何尝不想死她,无奈太忙,有时开会开到一两点,叫他怎么联系她?这个角度,也就只有沁川能看见他那目光,沁川背地里捏着拳头,早早知道他俩又一腿,真瞧见了,心里怎么老不是滋味?

乔笋迟疑了许久,最后学着电视上的军人,立正!敬礼!“首长好!!”那声音清朗洪亮的哟~

段霜晖忍住笑,点一点头。

时至今日,乔笋才得以在段霜晖面前再次唱一段曲儿。

她也不捡相思缠.绵的唱,偏唱一阕《长生殿》,好生哀怨,唱得段霜晖直想上去把她抱下来打几下——你这是在怨我么?几日不见你,你都胖了,可见生活安逸,还说哀怨。

沁川才没那个雅兴,对咿咿呀呀的昆曲根本提不起兴趣,他站在人群后面,心里莫名烦躁,有恨,有酸,关着她那么久,每每他回去,她都像只小狗奔过来叫着“沁川沁川”,段霜晖一出现,她怎么看都没怎么看自己一眼。

战士们的“才艺”展示完毕,慰问还在继续,中午了总得吃工作餐,结合中央“干部下基层,与战士们同吃同住”的号召,段霜晖的午餐就安排在大食堂,不搞包厢,不搞“小灶”,不搞特殊,他端着餐盘排队打饭打菜,战士们纷纷让位,请首长先来!但他摆一摆手,“大家平日里演练都很累了,前面的战士们我也不争,后面的我不让,就排这个位置,大家不要拘束。”

气度!

沁川瞥见乔笋站在圆柱后面,偷偷地笑。别人没在意,沁川时时刻刻盯着乔笋呢,他知道,乔笋在哪里,哪里就是段霜晖可能“出事儿”的地方,一定要时时留意。

果不其然,段霜晖吃得不多,他哪里是真有心在用餐呢,转眼间,他就低调地朝着乔笋那个方向去了,两人也不说话,就是一前一后出了食堂。沁川赶紧跟上去,就见乔笋加快步伐,看样子是嫌大中午日头大的样子,其实,这姑娘一溜烟地跑去通信连女兵澡堂。

部队一般有统一的洗澡时间,带队洗澡,大中午的,这种集体澡堂根本没人。她先进去,段霜晖还真敢跟进去。沁川在后面气得要命,心里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恨不得去弹药库拿个手雷扔进去,炸死这对X男女!尽管恨,沁川居然也跟进去,轻声站在一处,就听那边隔间里,乔笋这不要脸的,娇叫着“进来,进来嘛,我从见了你,就没干过,不信你摸,你摸摸…”段霜晖竟也由着她,嗓音低哑,“好好,我进去,我进去就再不出来,好吗…”“好!好!用力!呜呜…”“乖,笋儿,乖,转过来,转过来,我看看你。”“你看,你亲亲这儿…”“你这是要把我吸进去…”这两人,没有前戏,就像华北平原七八月的暴雨,激.情而猛烈,完全没边没形了!肉体碰撞的声音,女人的Y叫,男人的粗喘,还有没皮没脸的Y言.浪.语。

沁川想到了,也没想到,刚才还不怒自威、简直代表新一代军人光辉形象的段部长此时军装扣子全开,皮带掉在地上,军裤、内裤褪至膝盖,女人近乎全.裸,白皙的腿缠着他精壮的腰,另一条则架在他肩头,压着肩章的金星,两.腿.之间的销.魂处,他的利剑狠狠进出,带出滴滴香.液,如两只丛林里的兽,狂放而不知节制。

这场碰撞激烈而短促,是多日不见相思的宣泄,因此乔笋高C来得快,叫得压抑又带着哭腔,涌出的液体顺着段霜晖的大腿流下去,一些甚至溅在他小腹,强烈的内部抽搐和吸附挤压,段霜晖又怎么能够把持,又动了十来下就尽数缴械。两个人身上全是汗,还是抱在一起,难舍难分。

沁川走出澡堂,深吸一口气,炎热的中午,他的背后丝丝寒意。他觉得不妙,方才听墙角时,自己竟然心如刀绞,原以为着是痛,没想到痛里还有酸,酸更多。那个叫着“沁川沁川”的乔笋,似乎离自己远去,抓都抓不住。

这样不好,肚兜儿谁穿?以后还做不做肚兜?

听墙角尚且如此难受,更别说近乎现场观摩。他不是在段霜晖的房间里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吗?这种没有下限的事谁能想到呢。沁川是得手了,傍晚段霜晖慰问结束,乔笋确实在曲澈的默许下溜进去,那又是一番天雷地火,被针孔摄像头清清楚楚拍下来传到了沁川房里的监视器里,屏幕上,交.缠的男女身体,虽不经常变换但是总是契合的姿势,疯狂而激烈。这种事若没人看见,就总是神秘的,若这么清晰地被人看个一清二楚,就总有羞.耻的成分在里面。

沁川看见,乔笋趴着睡了一会儿,又不安分起来。她凑过去,孩子一样撒娇地抱住段霜晖的脖子,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些什么,段霜晖笑,手伸过去捏她的屁股,狠狠揪了一下,沁川猜想段霜晖又在佯骂她“小捣蛋”之类的。只见段霜晖起身,乔笋跟着起身,在那条被扔得远远的牛仔短裤里找出手机。

他们要自拍?沁川不屑,要不要我把刚才录下来的复制一份给你们?臊死你段霜晖。

才不是要自拍,人家乔笋开了秒表,干啥?她刚才悄悄问段霜晖,“你会折那种豆腐块被子吗?我要看你折被子。”

她还真是会想一出是一出,段霜晖宠她,自然也由着她,她说要看他折被子,他就折。所以他起身,也不穿衣服,把刚才被他二人踢到地上的军绿色薄被捡起来,她还很不高兴,抢过来揉了好几下,弄得卷成一团才甘心,然后像短跑比赛事拿着发令枪的裁判,看着秒表,“预备——开始!”

段霜晖基层部队出身,这种事本不在话下,问题是这光着身子折被子倒是头一回,更何况死乔笋盯着他看不到一分钟,就粘过来,从后面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他,腻歪得要死,就是不让他好好叠,一会儿要亲一下,一会儿跳到他背上叫他背,段霜晖又不可能为了折被子这点小事狠下心把她甩开,就只能不管她。

“滴”。乔笋在他的“作品”完成后按下计时终止,4分58秒。段霜晖听了成绩之后把她揪过来狠狠揍了两下屁股,他以前在部队的成绩通常就是三分钟多一点,今天被她这么捣蛋一下,竟然多了一分多钟,多少“英明神武”被她毁于一旦。她还不服,假哭,完了又去打他的屁股,他按住她,她双腿乱踢,一来二去,两个人又滚一起去了,刚折好的“豆腐块”哟,不知谁一踢,悲惨地掉在地上散开了。

这段沁川没想到要录,看了只觉得…震撼。

他不知道段霜晖有这样的一面,他不知道为什么乔笋能得到段霜晖这样的“纵容”。从镜头中出现人影开始,他的心就是纠着的,又酸又怒,他烟瘾不大,硬是从冰箱里找了一包烟,点上,烟的苦,似乎在他看来都不算什么了。

乔笋不是他的什么人,他不过是拘禁了人家几天,做了几件肚兜儿给她罢了,只是不知道,他放她出去之后,她还穿不穿他做的肚兜。想到这里,他魔障似的,搬出一匹一匹布,针线,乔笋的尺寸他烂熟于心,一边看屏幕里乔笋和段霜晖胡搞,一边…做肚兜儿。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说的是犯罪的被害者对于犯罪者产生情感,甚至反过来帮助犯罪者的一种情结,多见于绑架、非法拘禁案。沁川一直以为乔笋被自己锁家里,还一直“沁川沁川”叫个不停,是因为被他逼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可是目前这种情况,到底是谁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于是,乔笋和段霜晖纠缠了一夜,沁川也绣了一夜的肚兜儿。

作者有话要说:抽打霸王啪啪啪啪!!

16

段勍做事雷厉风行,这点跟段霜晖一个模子出来的,不假。他去了广西就直奔佳佑出事的那个会所,到的时候会所一片风平浪静,不出两个小时,会所忽然被几十辆军车团团围住,那架势吓死个人,警车也来了几辆,居然进都进不去“包围圈”。

附近的群众和路过的当地人都炸开了锅,谁不知道这会所是多少人罩着的,不然它里面成天搞那些见不得人的、荒唐的,去年还出国斗殴砍人,可打扫干净地上的血,第二天晚上还不是照样营业?那老板财大气粗,当地一霸,谁不给几分面子,都知道他干的是什么买卖,可什么时候真正出事过?到底是哪个,这么“大手笔”?

会所老板被带上其中一辆军车,不多时,他垂头丧气出来,自己到一辆警车前面自首了。段勍叼着烟从军车里出来,跟上前看情况的警察打了个招呼,警察怕是已经听说了这位段小爷的名号,对他格外客气。段小爷交代了几句,就上车走了。他那辆车开走之后,其他军车都陆续开走,会所门口又恢复了风平浪静。

会所老板向警方自首,在偷.情的两个人到达会所之前,任斌的妻子阮桐重金买通了他,在房间一个角落里事先放置了一条性子暴烈的毒蛇。阮桐不知道佳佑怕蛇的事,她原想着二人云.雨时,响动太大而惊动毒蛇,让毒蛇攻击二人,最好把两个人都咬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任斌没事,佳佑也没有被蛇咬着,而是坠楼身亡。

这场蓄意谋杀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阮桐由此也被北京公安机关抓获,任斌和小三出游导致妻子报复、小三被残忍杀害的新闻也被人匿名捅到微博上,让人大跌眼镜,军委将开展一次整·风行动,任斌仕途将要终结,宋致远得力干将之一被段勍搞了下去。这风波,可真大的。

由此可见,别看段小爷在乔笋面前像只被拔了毒牙的眼镜蛇,可是真狠起来,那是绝不手软的。

段勍心情大好,办完广西的事,第二天就起程去了惠州,途中听说,舅舅段霜晖也在那边。车上,段勍收到沁川一条信息。按理说这兄弟俩暗地里不合,互相发短信寒暄近况是从来没有的事,段勍收到短信的时候也不是特别在意,打开一看,竟然是段霜晖和乔笋干那事时的一张照片。

段将军铁一般的身子,小姨奶奶棉花一样的娇.躯。覆盖着,媾.颤着,狂.野,征服,快.感。

任斌出事的消息让沁川感觉到宋致远的权势受到了威胁,他也不是吃素的,立马视频截图一张,给段勍发了过去。照片里,段霜晖和乔笋像朵花似的缠在一起,背景是部队招待所。段小爷收到照片的时候,看了几秒,就退出了信息。要他说,舅舅跟乔笋会搞到一起去,并不奇怪。但真搞到一起去了,还是多少有点想不到。段霜晖一向沉稳,乔笋一向没边没谱,按理不是段霜晖愿意惹上的人,你看看他以前那为数不多的女人,要不,是研究导弹动力学的女博士,要不就是军中赫赫有名的空军女飞行训练员,落落大方,懂事知进退,乔笋呢,无故耍赖还财迷,哪里是段霜晖看得上的人哦。

沁川把照片发给段勍,没指望着段小爷吃醋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俩是兄弟又是对手,把对方摸得透透,按照段勍的性子,因为一个女人就去跟他舅舅摔酒瓶从此决裂,绝对不可能。他不过是给姓段的一个警醒,别以为你他.妈.的搞掉一个任斌就了不起,你们的把柄还不是轻易就能被老.子攥在手里,你舅舅跟女人在部队招待所胡搞,一张照片弄出去你们就死得透透。

段小爷在广西搞掉任斌后莅临惠州,42军内部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亲自来跟段霜晖汇报情况的,有人说他是借机来整宋沁川的,总之不是来旅游的。段勍的车才一驶入惠州地界,42军首长就在路边迎接,虽然人家军衔比他多了两个星,可是都知道见段勍必须得这么个规格,否则就是不给段霜晖面子。可不,虽然段小爷下车握手时还一脸受宠若惊,可心里受用得很。

接回部队,段勍说低调,我只是因为舅舅在这里,不来“请安”一下不好意思,你们别把我当回事。

几个耳朵灵的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是因为舅舅在这里,根本没把沁川当自家人。谁敢不拿他当回事?人这么说,是叫你们别打扰他,人家只想见舅舅。

于是乎,恭恭敬敬地,把段勍送到段霜晖住的招待所那里。曲澈等在外面,见了段勍脸上也掩不住高兴,首长昨天知道段勍在广西办完事要绕惠州来,还叫他买了黄皮和龙眼放冰箱里。

说是招待所,寒酸了,其实这儿是个独立小楼,两层,外面很朴素,半片墙布满爬山虎,有种民国的小资情调,里面讲究。门没锁,段勍直接进去,还没看见段霜晖,就见一个不安分的高高兴兴奔过来,一个大熊抱,几兴奋呐。乔笋会在这儿出现,段勍一点也不惊讶,一把抱起来转了两圈,凑她耳朵边上轻轻咬了一下,“想不想我?”

一上来就腻,乔笋拼命点头。

“想,那就好办。”段勍说完,眯眼在乔笋唇上啄了一下,这才看见段霜晖,他正坐在沙发中间泡茶,见两个小辈这样亲密,也没流露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也像是习以为常。

段霜晖在京城里并非没听说段勍和乔笋的事,但就是淡定呗,骨灰级妖孽,此时一件淡绿色军装衬衫,肩章却没戴,刚跟乔笋从床上起来呢。乔笋更不在意,见了段勍就缠着段勍,唧唧呱呱跟他说佳佑的事,硬要问个明白,段勍就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悄悄话儿似的跟她说,她听了又惊又怕,趴在段勍肩上,沉默了。

段霜晖这下子才开口:“你就会吓她。”多少宠溺。

段勍一笑,“不怕不怕。”说着,竟然抱着她进了卧室,门一关。

禽兽一般啊,当着舅舅的面儿,如此放肆。他知道舅舅房里有沁川安排的摄像头,这到底是做给舅舅看,还是做给沁川看呢?段小爷心里不知道什么打算,把乔笋扔床上,她也不拒绝,猴急地抱着他的脖子,狗一样闻他身上那凯文克莱香水后调中微微的檀香、麝香味并夹杂着些烟草香的味儿,他舔着她胸前一颗柔珠,扒了她的裤子,要进去之前她又问:“我那几身衣服做好了么?”

“做好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屁股瓣儿,叫她稍微抬起来些,她一听做好了,高兴了,抱着他的腰翻了个身,爬到他身上。

你要知道,沁川手机连着这边的摄像头呢,看见段勍抱着乔笋进了卧室后多坐不住,乔笋是他放出去的一条鱼,等着勾更大的鱼,但鱼放出去久了,他难受。晚上,他就看手机里的照片,就做肚兜。乔笋一直在段霜晖那儿厮混,他也见不着,她也没想着来找他,多没良心,他还算对她好的了。

视频里,前几个小时还跟段霜晖在这床上胡搞的乔笋此时抱着段勍,两个人别提多粘巴,段勍像要拱进她身子里一样,如果段霜晖跟乔笋做.爱的时候像两条缠在一起的虫,段勍跟乔笋做的时候就像角斗士,都像要征服对方。视频里正激烈处,趴在乔笋身上正前后摆动的段勍忽然慢慢抬起右手,似乎早就找好角度一样,对着沁川安排的针孔摄像头的位置,极不文雅地竖起了中指。

沁川在办公室沉默地坐了好久,忽然开门出去了,大伙儿都吓了一跳,因为看见沁川离开时那脸了,像是要去拼命啊。

曲澈看见沁川从一辆奥迪上下来时,有点诧异。他连忙走上前去,笑了一笑,递了根烟,“小宋,来了?”

曲澈站的位置,离段霜晖下榻的招待所还有大概一百米的距离,警卫员也全部安排在这里,怕近了惹里面的首长不高兴。沁川表面上还是特别若无其事,自己点了烟,也微笑,“听说小段来了,我不能不去打个招呼。”

小段,小宋——这二人从不拿对方当亲生兄弟,也从来没正经叫过一句像样的称呼。

曲澈赶紧给段霜晖打了个电话,段霜晖没有拒绝。曲澈这才让沁川进去。沁川也是,说是来打招呼,手中空空,一个人就这么进去了,曲澈看着沁川远去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

段霜晖给沁川开门的时候,肩章已经穿戴整齐,沁川自然立正敬礼,方才进去。环视一圈,只见卧室门还关着,客厅沙发上有几分摊开的报纸,茶几的果篮里有黄皮和龙眼,一杯茶还热乎着,腾着白烟。沁川心里非常不是滋味,进去端坐在沙发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段霜晖。他的眼睛像周云曼,这是尤其让段家看不过去的地方,你说你像谁不好,像自己亲妈,这不就是时时刻刻提醒着段霜晖关于自己的亲姐姐被小三逼得郁郁而终的事么?

此时,早就修炼成骨灰级妖孽的段霜晖倒是惬意大方,指着《解.放军报》头版一条新闻,“中俄军演中,是暖在歼10表演队中任1号位,表现非常出色,你跟小段应该多向他学习。这张新闻照片拍得很好,可惜这回我没有一睹风采。”

话好像是在评论时事,深层意思很明显,别以为你小子能得瑟,你这辈儿的,从饶是暖开始排起,中间隔了桂晓枯、韩磨、段勍、周延安、赵竹音等等已经而立之年且早升了团级的世家子弟,你算个什么东西。

“首长负责这边的军演,已经够辛苦了。”沁川不知有没有听出来那意思,不冷不热地说,目光幽幽瞟向紧闭的卧室门。好吧,他现在根本就没心思去揣摩段霜晖的话,你们信不信,段霜晖要是不在,他一脚上去踹开都会。

也许就是听见外面的声音,段勍开门出来了,好家伙,光着上身,就穿条外裤。二虎相遇,对视间都好像迸出火光。这个百平米的空间,两段一宋,怎么都是沁川输,可沁川偏偏还是来了,为什么?实在气不过。

本该继续迸火光的对视,由沁川先移开目光,看向卧室里面,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见白色的床单上耷拉着乔笋白白的小腿,她那小脚丫懒懒地动了动,像是互相蹭着挠挠痒,肯定累极了。沁川微微咬牙,该!从早上七八点开始,被段霜晖跟段勍两个男人轮着搞了至少三四次,累死活该。

三个男人,点了三根烟,谁都没说话。

最后是乔笋迷迷糊糊出来,包着个被单,忽然见客厅里多了一个人,还有点被吓一跳要往里躲的模样,可第二眼瞧见那是宋沁川,就松懈下来,没有像看见段勍时那般兴奋,就是几步跑过来,笑了,“沁川沁川…”话说了一半,像是被满屋子烟味给呛了,捂着嘴咳了几下。

三个男人,同时把手里的烟摁向茶几上的那个水晶烟灰缸。

作者有话要说:三观还是有点不正

17

男人这东西,本质就是贱的,你干干净净一人儿,放那里冰清玉洁的,他们不稀罕,觉得别人都不要,肯定有什么不好之处,得到了也没多大面子。反之,人人争抢个没完,都想干你一次吧,他觉得你一定是个稀罕物,才不管你目前是谁的人,偏就要趟这浑水也要干你一干,像是因此就能得大力神杯一样,是炫耀的资本。这就是为什么有许多人追的女人周围的男人越来越多前赴后继,无人问津的女人总是无人问津。贱.男人呗。

这世上渣男很多,你要想征服这些渣男的同时片叶不沾身,就要比他们更渣。这跟治那些贪官污吏一样,他们坏,你要变得比他们更坏,才能压得住他们——这貌似是星爷某电影里提到的。

碰上乔笋这样的,好像在她心里有分量,但其实也不见得有多少分量,这些天之骄子混账东西,征服?说不上。先是不甘,想玩,最后就是把自己玩进去。也是活该。

比如现在,沁川的眼底,居然是热的。像是养了几天的猫咪,回到了原主人那里,偶然间遇见了,居然还能喵呜喵呜跑过来,蹭几下腿,提醒着二人共有的那几天回忆。她用线轴插他的后.庭,他饿她绑她有时还骂她,他给她做肚兜儿,给她梳辫子,她每天等他带吃的回来。

明显处于弱势的沁川,深入段家二爷的地盘,一脸杀气,并非找姓段的拼命,只不过想试探试探,她在姓段的身边如鱼得水之时,还会不会、敢不敢认得他宋沁川。

顶级权贵之争,绝不在口舌。这当间,段勍狠狠拍了一下乔笋的屁股,“还不去穿衣服。”乔笋吃疼,腻到了段霜晖身边,极不要脸又得瑟的小模样,指着段勍,“他打我…”

“嗯,我批评他。”段霜晖嘴里这么说,却是牵着她的手,带她去里面穿衣服。

段勍知道沁川这一来,就是输家。表面上,也不再这么剑拔弩张,把装了龙眼的果盘推到沁川面前,自己剥起了黄皮,“我劝你,在这地儿装了什么最好马上拆了,不得不说你这招儿又阴又狠,你若真有心,传了出去大家都完蛋。当然,这个‘大家’也包括笋儿。”黄皮丢嘴里,又拿起一个细细地剥,“这是‘我们’的家事,我段勍向来不是好东西,做出这种事也很正常。只是,你记得史文绛吗?”

史文绛,总政歌舞团出身,大概三四年前红遍全国,跟几个大牌的流行歌手、民歌歌手都有过合作,单曲也登上各大晚会的节目单。长得不是最漂亮的,歌唱得也不是最好,能那么红,主要是因为特别舍得自己。潜规则在那个圈子里固然正常,但有人只想通过潜规则一炮而红,有人却想着为自己谋取政治上的利益。史文绛野心太大,跟过的人无一不是利害人物,别人把她当成个工具,她把自己当成个人物,这几年知道了太多军事和政治上的机密,居然想着用此要挟,最后,被定为外党特务,秘密枪毙了。一个红极一时的青年女歌手,一夜之间销声匿迹,网上不允许出现她的全名,失踪原因不允许讨论,好像从来就没有这么个人。

视频一旦传出去,段霜晖和段勍罪不至死,也不至于跟乔笋计较,然而这关乎着体面,段霜晖又官居要职,总有人要拿这个做文章,有史文绛这么个前车之鉴,如怀疑史文绛一样怀疑乔笋,她没有史文绛那样出名,弄死她可比弄死史文绛容易多了。到时候,你舍不舍得——段勍想说的是这个。

沁川已经输了,从他进这个门开始,就输了。他原本想利用乔笋狠狠整死段家两个人,现在却碍于乔笋的安危,不敢出手。

沁川以为,不跟乔笋发生关系,就不会陷进去,哪里知道,真陷进去,发布发生关系都一样。沁川也是聪明人,这时开始装傻,“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正如你说的,是你段家的人,你们的家事,也不该问我,是吧?”

段勍知道他的意思,没做声。乔笋个小妖精,连沁川都搞定了?这时,只见乔笋穿好了衣服出来,一屁股坐在他跟沁川中间剥龙眼吃,她哪里知道,自己躲过了怎样一场杀身之祸,而且竟然也保住了段霜晖、段勍和沁川三人的前途。

“你帮我剥这个。”她把一串黄皮扔沁川手里,指使得天经地义。

沁川心里恨,而且很窝火,把黄皮扔回去。

“嗯,这串好甜。”乔笋又把一串龙眼塞沁川手里,还热情地招呼,“你们都来尝尝呀。”

死乔笋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三人两姓之间不共戴天,她还乐滋滋地跟他们几个说话,吃龙眼,段勍见她吃得欢,怕她吃多了上火,干脆不让她吃了,她就又要跟段霜晖告状。这时,段霜晖的手机响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却没有马上接。

乔笋是个识趣的,绝不娇惯,见人家有正事,马上转一边跟沁川说话,嘀嘀咕咕的。段小爷下意识往段霜晖手机屏幕上一瞥,却…

齐眉?!

他不知道舅舅还有存齐眉的号码,这女人离婚后奔着洋鬼子去了多少年,竟都没有回国过,更别说把她跟段霜晖的女儿送回国看看。段王爷结婚早,他女儿段久久今年也该15岁了。好个齐眉,当时是战斗文工团的,你看她的名字——举案齐眉。舅舅结婚的时候,多少人觉得这两人是绝配,人也好,名字也好,哪里知道,舅舅因为工作关系总不能常常回家,齐眉啊齐眉,在一次南下交流活动中跟美国一大使的助理好上了,之后迫不及待转业还说要去留学,就这么带着久久去了美国,才提的离婚。这是破坏军婚罪,段霜晖若要追究,他两人都吃不了兜着走,但离婚的时候,段霜晖也蛮平静,对外,只说感情不和,但当时不少人传一些风言风语。

手机响了良久,一直响下去不是个办法,段霜晖走到一边接电话去了,段勍这边暗愤难平,多少年了他就是对这个耐不住寂寞的前“舅妈”恨得要死。段勍看向段霜晖,他接电话时眼神很淡漠,真是一副首长听汇报的神态,一手插在军裤口袋里,虚望着窗外。进而,段勍想起乔笋也离婚过,从没听她说起过前夫,好像她对那个男的并不是特别在意。

齐眉在电话里说,她想把久久送回国,希望段霜晖能安排一下,让久久进部队锻炼。时隔近十年,这是齐眉第一次打电话给段霜晖,之前她都是拨号完了给久久,让她跟亲爹说几句,自己不知道是因为傲气还是愧疚或者兼而有之,就是没有跟段霜晖说过一句话。让久久进部队锻炼——这话说的,久久还未成年,为何向来标榜自由民主的美帝教育管不了她?

“国家近期没有征兵计划,近期总.政有些新规定,限制并遏制了以前一些相对比较容易办到的事,你说的这个问题还需要从长计议,我希望,你再考虑考虑。”公事公办,对,就是这么个公事公办的口吻,管你是谁,你要我安排可以,一切走程序。

挂了电话,段霜晖刚在沙发上坐下,乔笋那个小妖精就极讨好地捧了几个剥开的龙眼,腻在他身边。看得出来,她还蛮依赖段霜晖,对段勍和沁川,这妖精可泼可赖皮,可是对段霜晖,一是打心眼儿里尊重佩服,二是依恋,好像没了他就不行。

然而段霜晖在军区司令部的工作仍没有结束,他还得去广州。乔笋不可能一直带在身边,沁川也很含蓄地把她们团副团长闫连冲的不轨之心透露给段家二位,好家伙,他二人当下各自说了一句“我会处理”,不出十二个小时,闫连冲被文工团开除不说,还不知怎么地就进了医院,据传菊花里被塞了一整个啤酒瓶,括约肌都不知道撕裂成几片了,情状十分悲惨。

看表面吧,似乎后面那件事是段小爷的手笔,可告诉你们个秘密,这会子他们团不是还在成都慰问吗?段小爷当时只是一个电话打到北京,思量着先把闫连冲开了让他立马滚回北京收拾东西走人,自己再回北京好好整死他,可段霜晖一个电话打给了成都军区司令部,要知道人家原来就是混那里的,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因此后面那件事嘛,跟段王爷脱不了干系,由此可见咱们段王爷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闫连冲的故事告诉我们,莫要轻易对姑娘不轨,因为你不知道姑娘背后连着哪根高压线。

乔笋自然是得随段勍回北京去,他俩的关系渐渐被更多人关注,可她跟段霜晖却比较敏感。坊间传言建军节前后第一批部队人事调整后,段王爷要晋升,虽没有那么快,但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儿。风口浪尖处,谁也不想出乱子,如今最爱捅乱子的沁川居然捏了把柄也不敢出手。段霜晖在广州军区的工作要持续到军演结束,乔笋尽管蛮舍不得,还是跟段勍回去了。

沁川心里也不是滋味,魔障了一样,躺床上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又看她跟段霜晖鬼混的视频。她要走了,他做肚兜儿也没什么意思,干脆就把绣了一半的蝴蝶牡丹搁置了,柜子里,还有他这阶段做好的几个肚兜儿。

这小子忽然有种觉醒和拼劲,想来段勍不是个好对付的,他一路上来比自己艰难得多,而自己多多少少靠着宋致远,许多事只要想就能办到。你不可能长期在南方混下去,要跟段派的那些人斗,还是得靠自己回天子脚下去,否则天高皇帝远,你能怎么办,竟然连个女人都抢不到。等等,抢女人?混蛋沁川自己愣了好久,捏紧拳头。

作者有话要说:

18

乔笋跟段勍乘飞机回北京的那天,沁川没有去送。

这边大家都很惊奇,段小爷来了又走,段王爷启程回广州,沁川这边居然没有任何动静,一片祥和平静。大家都以为两段斗一宋,沁川绝对会吃亏,可是他们竟然没有互掐,难道宋晋老爷子走了之后,这两家人忽然就和解了?宋致远都打电话问沁川,那边有没有什么事,沁川说,能有什么事,他们舅舅外甥一家亲,关我什么事。宋致远这才有点放心,老实说,他大儿子段勍还真是个让他尴尬的角色。

原以为就这么风平浪静了吧,偏不,齐眉竟然带着久久回北京,指明了要见段霜晖。段王爷岂是省油的灯,不直接对话了,让曲澈回复她们,首长现在在广州,想见他一面,可能得麻烦您二位亲自过来一趟。

这话说得没错,人家段霜晖向来以硬气著称,作风硬,手段硬,性子硬,又没欠你们什么,凭什么巴巴地回北京就为了“见”一面。

齐眉这会子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在北京又等了几天,段霜晖果然压根儿没再理会她。她去美国的时候他还是少校,如今再回来,她想,若二人没有离婚,她现在过的是什么生活。至少,荣华富贵是少不了她的。或许这几年她一直没让久久跟着加入美国籍,是有点“找退路”的私心。

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带着久久飞去广州,然后被告知,首长这几天忙着,没空。齐眉气的,点了根烟,想起他二人的过往,丝毫没有悔意,在她看来就是段霜晖欠她的,结婚后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她眼里他就是不够爱重她,就是事业大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