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不及细问,柴容声已经被吸进去了。

一对玉白的镯子放在锦盒内。只看它,会觉得它是软的,伸手碰才会发现它是冰凉的。

方域伸手托起镯子,这镯子没有什么花巧,就是一副光镯。看大小就知是手小的女孩子戴的,内扁外圆,色泽温润明亮。

“这是柳家送来的谢礼,说是柳意浓的姨妈以前在苏州买的,让我戴着玩。”秦青托着下巴坐在他对面,“我看不出来它值多少钱。”

“有价无市。这是正宗的羊脂玉镯,现在市面上已经没了,等闲也不会有人拿它出来卖。”方域拿镯子在桌子上磕了一下,声音清脆悦耳,仿佛哀音。

“这声音真好听,玉碎……这声音听着都能脑补出一个悲剧故事了。”秦青说。

“来。”方域拿着镯子给她套在手腕上,“正好,应该是特意让师傅修过,怕你不收,连镯型都是新的。”原本应该是个旧物。

“这样不浪费吗?”秦青举起手腕迎光看,玉镯在手腕上流光溢彩,像活的一样,让人心折不已。她真是一眼就爱上了,不然也不会在开盒看了以后还收下来。

“用来套住你就不浪费。”方域早就觉得以秦青现在的本事,被一两个人看中想收服也不奇怪,“活死人,肉白骨。真套出你了,那是活人死人都在你一念之间啊。”

秦青把镯子取下来。

“你从没想过柳意浓他们会算计你吧?”方域问。

秦青摇摇头,“主要是觉得……他们不怕死吗?”

方域说:“别觉得柳意浓是坏人,其实这只是他们的思维定式而已。在他们的意识里,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对他们有用,对他们无用。你是有用的,所以他们才要延揽你,才要用种种东西试你,看什么能打动你,等找到打动你的人或东西了,你会发现你的世界中再也没有什么遗憾了,一切的愿望都有人为你实现:只要你同时实现他的就行。说白了就是等价交换。”

“所以,这也不是算计?”秦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看待柳意浓他们了。

“‘如果不是出于我主观意识的改变,那就是操纵与控制’,从这方面来看,也能说是算计。就像柴容声临走前跟你说的,他爱钱,可他要钱是用自己的办法赚来的,而不是别人让他赚来的。换句话说,就是在争谁是操棋者,谁是棋子。”

“这也太复杂了。”她不喜欢这样。

“每个人想法不同,做法也不同。”方域摸摸她的头说,“我教你个办法:以不变应万变。”

“那这副镯子……”还回去吧。

再喜欢,在了解了这么多之后也喜欢不起来了,反而每次看到都会不舒服。

“不必还。这是你该得的。”方域按住盒子,说:“只要别让这个东西成为你的负担。他们要用什么东西来做谢礼,你可以自由选择。就连他们让你去做什么,你也可以自由选择。这次是救人,所以你去了;下回如果他们让你害人,难道捧上这样一对镯子,你就会去?”

“当然不会去!”秦青摇头。

“这样就行了。”方域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金秋十月,天气一天天变冷了。

“好的,我现在就过去。”秦青挂上电话,司雨寒说:“又是那个柳先生?”

“对。他说在校门口等我。”秦青说。

她带上书包赶到校门口,柳意浓就等在那里。

他拿出一个盒子,里面是枚精致的蝴蝶穿花的玉佩。

“挺漂亮的。”秦青赞了一声。

柳意浓笑道:“上回听你说你替你朋友看过风水?正好我有个朋友要买房结婚,能不能去帮着看一眼?”

秦青摇头说:“我不懂风水。那房子出过事吗?死过人的话我可以去看一看,没死过人就不用看了。”

“他就想求个安心。”柳意浓劝道,“去一趟吧,就当宰他一刀了。”说着把盒子推过来。

秦青反推回去,“没事我就不去了,作业多得很,你没别的事了?那我回去了。”

柳意浓好不容易找到个理由来再请秦小姐“出山”,料想万无一失的,没想竟然“失”了。他不敢强求,又聊了两句才看她回到了学校。

回身上车,把盒子放到柜子里,他有些失望的拍了下方向盘:“……算了,下回再说吧。”

……又失败了。

秦青跑回学校,在手机备忘录上给自己记了一笔:成功1+1+1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见

☆、第268章 美人

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的,泛着光。行人脚步匆匆的走过,溅起一串串水滴。

一个精灵一样的女孩子蹦蹦跳跳的在浅浅的水洼中间走过,她看起来十七八岁,白得发光,扎着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辫,穿一件露出雪白双臂的运动背心和一条浅蓝的紧身七分牛仔裤,逼人的青春气息肆无忌惮,两旁的行人都被她吸引了目光。

她站在一个水果摊前,眼神古怪的盯着一处看,此时刚好是下午两点多钟,行人少,客人少。水果摊老板是个二十多岁的光头腆肚胖汉,看到少女盯着美国大樱桃半天不动,过去拿了个塑料袋给她抓了两大把:“拿去吃吧,好了再来。”

少女早就习惯走在路上被人往手里塞各种各样的东西,笑容甜美的接过来,声音滴蜜一般的道:“谢谢哥哥!”然后转着灵动的眼珠子,指着美国大樱桃下说:“哥啊,我看这块砖下不稳当,你有客人来了站在这里该溅一鞋水了,这大樱桃还是换个地方摆吧。”

她说完就走了,精灵一样的身形让胖汉看了好半天舍不得移开眼睛,鬼使神差的就把樱桃摊换了个位子,等那一处露在太阳底下时,“嘶”的一声,阴影中有个东西逃走了。

“小眉,回来了?”一个像熟透了的桃子般的女人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少女拿回来的樱桃,一点不意外的指着里面说:“去洗洗拿出来给客人吃。”

少女甜甜的答应了一声,快步进去,一会儿就穿着围裙出来了,手里捧着一个大玻璃碗,里面是还挂着水珠的大樱桃。

这是一家花店,却跟普通的花店大不相同。它开在街角转弯处,一溜的落地窗采光很好,店里的花草全都露了出来。

店主是一对姐妹,姐姐二十多岁,不像现在的女人爱减肥个个都只有八十斤,她看起来胖胖的,丰胸肥臀,偏有一把不盈一握的细腰,穿着普普通通的牛仔裤和衬衣,她不化妆也没有烫头,头发只是简单的在脑后扎了一下,围着围裙在店里走来走去,擦玻璃搬花盆,额带香汗,头发丝掉下来粘在修长的脖颈间,动作太大的时候露出一截细白的腰肢……

等人进到店里才发现这店里的不同之处。

虽然这店里也摆了很多鲜花和盆栽,但在店的正中央却摆着一张大圆桌子,周围是散落的几把旧藤椅,那藤椅一看就知道坐起来一定很舒服。

桌上有小巧的藤编花篮、鲜切花和一些干草,还有一个很大肚子的瓷茶壶和几个茶杯。进来的客人只要没什么事,都会在这里坐下喝一杯茶,跟姐姐聊聊天。后来姐姐还特意多准备了几张小圆桌和小藤椅给客人呢。

妹妹是个十七-八的小丫头,爱跑出去玩,很少在店里,姐姐心疼她也不管她,但如果她在店里就忙得不停,爬高上低的拿花篮、拿客人要的种种东西,不许她姐姐动手。

客人们来得多了都知道这对姐妹都没有太好的学历,姐姐在家乡勉强读到中学就出来做事,妹妹读到了高中,本想让她跟着姐姐到大城市来上大学的,可惜……

“她一来就玩疯了,也不爱读书,我拿她真是没办法。”姐姐说着,嗔怪的瞪了一眼妹妹。

“小孩子都爱玩。”坐在那里喝茶(小桌子不坐,非挤在大圆桌上坐)的一位客人笑着说,亲热的就像自己家的亲戚,他道:“你要是想送她去,我刚好有关系,是个夜大,每天下午六点我来接她去上课,等晚上十点放学我再送她回来。”

姐姐的眼睛像闪着星星,似乎不好意思麻烦他一样没有接口,而是又亲热的替他续了半杯茶,“上回你说你喜欢喝生普,我上回去茶店看到了就让人给我抓了半斤……”再把洗干净的樱桃往他面前推了推,“吃吧,别客气,你总来照顾我生意。”

这位客人生生在这里耗到五点半才走,临走掏钱买了一枝玫瑰——送给姐姐。

等他走远了,姐姐脸上的笑半分未减,回身把玫瑰剪去长枝,随手插在刚才那人喝茶的玻璃杯里,重新换了水放在桌上。

妹妹伸头往外看了一眼,轻轻撇了撇嘴,“这个是干什么的?”昨天还没见过,今天第一次看到的客人,怎么就熟得跟她们认识好几年了一样?

“听说是个夜大的老师。”姐姐说,“天天从门前过上七八回,看脸也看熟了。”

怪不得买花只买一枝。

不过,她们倒不在意男人是穷鬼还是富豪,只要能迷得住就行。不过让人悲哀的是,会被女人迷住的男人中,有钱的比没钱的多得多。倒不是她们眼里只有孔方兄,而是当男人没钱时,钱与权对他们的吸引力比女人大多了。反倒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男人最喜欢追求“纯真的爱情”。

不过给他们纯真爱情的女人一定也要在纯真的年纪就是了。

“希望这个能多来几回。”男人的爱慕对她们而言就像散发着诱人香味的肥鸡大鸭子。

小眉——她们的名字其实都是到这里后随便取的,她这个名字叫得甜蜜了,就像‘小妹’。她扭着腰在店里转了一圈,问,“姐,我们今晚吃什么?”到城里有个好处,就是吃的东西变多了,“我想吃炸鸡翅!”

“我吃烤猪蹄。你买吧。”姐姐——她叫阿娇。阿娇把外面的花都搬进来,免得阻碍行人。啪的一声,她打开了店外的灯,在夜光中温暖的灯光把这个花店照得像仙境一样,夜晚出来约会散步的小情人忍不住被这间花店吸引了目光。

阿娇站在花丛间,怀里抱着一大篮百合,身后则是妖艳的红玫瑰,美得不似凡人。但从她的穿著打扮来说,却又显得出她的出身普通又生活困窘:简而言之,好上手。

这是一个多么平易近人的美人啊。但凡兜里有两个钱的男人都可以进来买一束花再跟美女说说话,还能得到美女殷勤的奉承和服务。

很多带着情人的男人都喜欢在这间花店流连。

小眉初时不解,问阿娇:“带着女朋友进来……不怕女朋友生气吗?”

阿娇教她:“这些男人都是很清涩的,他们每个人交过的女朋友不会超过一只手,有很多可能是第一次交女朋友——你第一次学会骑自行车时不是也想买更好的车吗?都是这样的。他们第一次从自己女朋友身上认识女人,开荤了,自然就想尝试更多的女人。”

“这还是不能解释他们为什么敢花心啊?”小眉更糊涂了。

“初生牛犊不惧虎。”阿娇说,“他们在交第一个女朋友时会因为担心自己交不到女朋友而‘委屈’自己随便找一个愿意接受他们的女人,一旦从这个女朋友身上得到自信,他就会想要去找第二个比这一个更好的女人了。而年轻人是最容易自大的。所以你以后要找男人,盯住年轻的有女友的,事半功倍。”

小眉似有所悟。

她们会搬到这里来,是为了让小眉能接触更多的人,了解男人,才能更好的修炼。

送走一波又一波情侣后,快到十点了,阿娇就让小眉把店收起来了,一会儿她有个约会,当然不是跟那个夜大老师,一个天天来买花送给未婚妻的男人约她去吃饭。

“他想娶你吗?”小眉问。

“不可能的。他只想找一个没有负担也威胁不了他生活的情人。”阿娇换了一条白裙子,仍是脂粉未施,清纯的像个不解世事的女大学生,“比如我。”她对着镜子笑了一下,媚态横生,“没有学历,是刚到这个城市的人,亲人只有我们姐妹两个,对他一无所知,而他除了名字,连电话都没有给我。”她转身说,“怎么样?是个很好的情人对象吧?他想甩掉我的话,只要不再出现,我就算掘地三尺也找不到他。”这样的男人偏偏还喜欢清纯的良家妇女,他把这看成战绩,引得一个个女人为他动情,而他处处留情,片味不沾。

小眉笑得露出两颗虎牙,看姐姐准备好了,突然想起件事,“对了,我在街那头的水果摊下看到一个女鬼哦,有身影的。”

阿娇皱眉,“真讨厌,今天你在家里点上香吧,看能不能引那个老鬼来,把那个女鬼送走。”

小眉看着阿娇在路口坐上一辆汽车走后,转身回到店里,在店铺角落摆放杂物的一张旧条案上放了一个脏兮兮的铜香炉,别看它脏得不成样子,纯铜的。这还是她们来之前从庙里“借”来的呢。

她拿起几根手制的香,这种香现在不好找了,她们下山时带的都快用完了,还要再去找那个假和尚要。想到这里,小眉就有些气闷。

她点上香,青色的烟缓缓往上,笔直的隐去,像接连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夜入三更,寂静无声。

小眉抱着手机坐在椅子上,桌上放着薯片,咔喳咔喳的声音在店里回荡。

突然平地起风,阴凉入骨。

小眉回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长衫戴着黑礼帽的老头子站在她背后,脸上带着笑,【小友有礼。】

小眉翻了个白眼,噘着嘴不情不愿的去倒了三杯酒。

酒香浓郁,老头子看了眼这酒杯,笑眯眯的说,【既请了老头子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小眉说,“这条街上有个女鬼,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劳烦老先生把她请走吧。”

【本是小老儿份内之事,小友不必客气。】老头子对着桌上的三杯酒吸了一口气,酒气蒸腾上涌,霎时杯中酒就化为乌有了。

接了供品,就算请过客了,客人自然也该走了。

线香是请柬,酒是待客,至于桌上闲话也只是闲话而已。

老头子的身影渐渐隐去,小眉打了个哆嗦,赶紧把酒杯拿去洗了,又拿空气清新剂在屋里乱喷:赶紧把这股死味遮遮!太难闻了!

如果说小眉最讨厌最害怕的气味,就是这带有阴间凉意的味道,总会让她忍不住想现原型。次数多了,她又不想承认自己害怕,只肯承认这味道难闻。

阿娇回来时闻到满屋未散的空气清新剂味,只好开窗换气,不然满室花香和这个混在一起太奇怪了。

“已经来过了?”她问。

“对,已经跟他说过了。”

“说过了就好。”阿娇解下披肩,一脸红晕。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小眉好奇道。

“第一天而已,他要玩恋爱游戏,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阿娇笑得甜得醉人。

小眉现在还没有试过去约哪个男人,不由感叹:“不知你俩是谁玩谁?”

阿娇眼波一横,娇媚道:“当然是他想怎么玩,我都奉陪喽。”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见

☆、第269章 青天何在?

小眉又遇到了那个女鬼,这让她特别惊讶。

“它躲在卖狗肉的那家店的后门那里!”小眉对阿娇说,“那个老头怎么还没把它弄走?”

“客气点。”阿娇把一大捧的百合花放到桌上,分给小眉一把花剪,两人一起剪枝。

小眉会吃惊是因为那个老鬼有这个“职权”可以任意处置它碰到的鬼,除了被它领到阴间去的以外,其余的鬼可以任由它随便吃。而什么鬼被领走,什么鬼让它吃掉,全由它自己做主。

所以它的工作环境非常宽松舒适。

如果把鬼比做人,阴间更喜欢好鬼而不是恶鬼,因为好鬼是由好人变的,好人是最好管的一群人,变成鬼了也一样,它们的自律性高,性情纯善,凡事好讲“道理”,特别是到了阴间后,很多好鬼相信阴间的阎王都是“青天”,被欺负了不会报复回去,而是先找阎王告状。

相反,恶鬼就很讨厌了,它们通常不服管教,天生反骨,阴间的那些老鬼们最讨厌的就是这些恶鬼了——同类相斥。

所以那个老头听说这条街上有一个看起来更像恶鬼的女鬼,应该会立刻把它吞掉才对。它居然没有吞掉,太不可思议了。

阿娇说,“躲在狗肉店后,也不奇怪……”

狗是很特别的一种生物,天生就通阴阳。狗肉店每天杀狗,非常容易生煞气。鬼会躲在那里,估计就是在躲老鬼。

小眉心里好奇,这天晚上关了店以后,她就留了一盏灯,还点了一根蜡烛放在店里的西北角。到了凌晨,店里果然腾起一股阴风。

小眉的眼角看到蜡烛照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这一点是电灯做不到的。

那个影子就站在她身后。

她装做不知道,咔喳咔喳吃着薯片玩手机,电影的喊杀声从手机里传出来在店内回荡。

那个影子在慢慢偷偷的靠近她。

她还是背对着那个影子装不知道,还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奶茶。

店里又刮起了一股阴风,老鬼无奈的说【你还年轻,不要去找死。看看地上,你的影子照得老长,你以为人家没看到啊?这开灯又点蜡烛的都是有道行的,以后你要再看到这种屋子,进都不要进。】

那个影子停了。

小眉噘嘴。

老鬼笑着说她,【你也调皮,你姐姐也不管管你?】

小眉两条腿都缩在椅子上,只要那影子再进一步,她就跳到对面的柜子上去了。

“山里鬼才多呢,还都比它凶。我下山来好久没碰到鬼了。”平时只跟人打交道,好没意思。

老鬼安慰她,【不急,这里人这么多,你想找鬼玩,以后机会多着呢。】

小眉转过来,这才看到那个女鬼的真容,它半条腿都隐在地下,只有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半长的头发遮住脸看不清楚,穿一件吊带内衣。

“你怎么不吞了它?”小眉好奇的问。

老鬼笑眯眯的说,【我听了她的故事,下不了手了。】

“胡说。我才不信呢。你肯定是想叫它去害人,这样你就可以多吃几个了。”小眉一听就懂了,笑道,“你小心叫娘子撞见,连你也收了!”

小眉吃过亏,而老鬼却在“娘子”手底下安然无恙,她就特别生气,特别盼着老鬼也被“娘子”收走,至少,别轻易放过它。

老鬼苦笑,【你这孩子,心眼真不好。小老儿可从来没得罪过你们姐妹,平时也和和气气的,大家做个邻居不好吗?】

小眉:“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根本不是一路的。”既然不是一路的,又总遇上,她当然盼着这分不清是敌是友的家伙赶紧倒霉。

老鬼——柴容声摸了摸下巴,瞧了那女鬼一眼,道,【只怕要叫你失望了。女公子是不会管这件事的。】

小眉一愣,看这老鬼把那女鬼领走了。

“倒倒倒倒倒!”

灯火辉煌的大厅里,一个西装革履的公子哥站在酒桌上,拿着一瓶香槟朝下倒,旁边的侍者替他接空瓶、递香槟。

这是一个私人性质比较浓的聚会,来参加的都是朋友或熟人,比一般的聚会要疯一点。倒香槟塔只是个小游戏,目的是看人出丑。上面倒酒那人就是故意出丑取乐的,他撸起袖子,脱了外套,衬衣和裤子也早就溅满酒液。

“第四瓶了啊!”下面的人起哄道。

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少的瓶数倒满这一人高的香槟塔,可不是什么容易事,倒得不好,这浪费的香槟就要他来付钱了。

秦青坐在较远的地方,周围没聚堆儿,只有柳意浓和他的两三个朋友陪着,而这几个朋友都是不爱闹的人,看着香槟塔下的热闹,几人也只是慢慢饮着酒笑看。

“一会儿会有歌星献唱。”柳意浓跟秦青说。

秦青不追星,最近一次听的歌还是春晚,她说,“真的?那一会儿能签名吗?”

柳意浓带着秦青玩了这么多回,已经大概摸清她的脾气了。她不喜欢当人群的中心,别人玩她也会给面子的该笑就笑,并不难相处。

但也只是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