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她得出结论:“看来你还是放不下我小表哥,那你干嘛还要跑,而且还把展誉良拖进来,太不厚道了。”

我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就从我两次摇头得出我放不下你小表哥这么强大而可笑的结论来的?”

她轻蔑地哼了一声:“否定想我小表哥摇头摇的那么快一看就知道是装X呢,问你想不想现在这个老公,你犹豫了要不要骗我最后你没骗。”

“嘿我说,别整的跟你是一算命的似的,”我不满了:“你小表哥有什么好,我凭什么就得想他啊?现在他不是有个什么阿沈的么,我才没那么贱还去惦记他呢!”

这回她嘲笑我更露骨了:“阿沈,啊哈,所有人里就我小表哥一个人这么叫她,怎么,你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小表哥对她的称呼了?吃醋?”

我恼羞成怒:“停车!我要回去!”

她更加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是火车啊傻子!还停车呢!这火车是小表哥开的还差不多,还停车!”

周围的人跟看怪物似的看我,我悻悻地坐下来,十分挫败。

顾念从包里拿出pad查地图,还不忘讽刺我一句:“都说一孕傻三年,你这本来就挺傻的了,又生了孩子,啧啧,看你以后还能怎么二。”

别看顾念总是被关在家里,我这回才惊诧地发现她的独立生活能力比我强多了,我颤颤巍巍地跟着她下田,愣是从没路的地方走进了一个世外桃源。

这个城市昨夜看来刚下过雨,泥地都成了泞地,我走得很吃力,顾念时不时回头拉拉扯我一把,油菜花金黄一片煞是好看,我不禁感叹:“怪不得找到这里来,还真是画家的天堂。”

顾念站立在田坎边,张开双手作拥抱状,大力深呼吸几次,然后不无遗憾地感叹:“要是我的手没受过伤,说不定还能把它们画下来。”

我靠在她肩膀上:“过去的事就不要想了,对了,你说的那个会画画的帅哥呢?”

她指着面前那座小山:“翻过这就到了,他这时候应该还在山里写生,我们往那边去说不定能碰上。”

我大吃一惊:“还要翻山?”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真正的山,更别说翻山了,对我而言翻山越岭就只是个词,仅此而已。然后我又想到了余秋雨先生在《借我一生》中提到的,胆大妈妈和她的孩子,最后我想儿子了。

顾念鄙视我:“瞧你那点儿出息,女人就只能围着丈夫儿女转吗?就不能有自我吗?不能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吗?伊景然,好歹你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别总让我觉得带了个童养媳出来行吗?”

我只好叹口气跟着她走。

她这样的年纪,不曾体会真正的家庭温暖,也没有过为人母的感觉,现在跟她说,一时半会儿她也懂不了,段亦风花了这么长时间,不也没让她明白吗?

山里很安静,我们走了很久才走出去,路上并没有碰见顾念说的那个人,于是我极度怀疑那只是她的臆想。

我们是正午时分下的火车,翻过山之后太阳都下山了,我累得不停喘气,顾念拉着我:“快点,必须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赶到,不然就看不见路了,不想被狼吃了就赶紧起来。”

我压根不信这么点高的小山上也能有狼,可我不想一晚上露宿荒野,只好努力跟着她往前走,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她走到一座木房子前敲门,主人很快就开门了,顾念直接走进去,很熟稔地问:“今天画了多少?”

我也跟着进去,狼狈地弯腰脱鞋,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戏谑响起:“衣服都不带就敢离家出走,倒还真是让我没想到。”

[2013-03-29 016【你是我放弃的人】]

我瞪大眼睛看着来人,然后再越过他寻找顾念,和我一样,她也呆住了。

火烧得很旺,不时发出吱吱的响声,吊壶被烧得漆黑,我挨着顾念坐在一旁烤火,她小声跟我说:“我发誓,我真不知道小表哥会跟着来。”

我纠正她:“你小表哥那哪儿是跟着我们来啊,他到得可比咱们俩都早!”

她吐了吐舌头。我问她:“你这是有预谋的把我骗来吧?还离家出走呢,你家长可比咱们都熟悉地形啊。”

这时候陆鞘跟着顾念认识的那个画画的帅哥一起端着面条出来,我早就饥肠辘辘,香味又那么诱人,顾念跟我差不多,俩人一块儿毫无节操地起身过去吃面。

陆鞘时不时再分给我们一些,我也顾不上跟他客气,毫无淑女形象地全部吃光,最后还打了个饱嗝。

顾念率先问出口:“杨鹏你怎么认识我小表哥的?”

那个早就吃完面正在收拾画具的,怎么说呢,也不是很帅但别有一番滋味的,叫杨鹏的男人回头笑了笑:“我还觉得好奇,你怎么就成陆鞘的小表妹了呢。”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陆鞘冲我皱了皱眉,我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又跑出来了?儿子呢?”

杨鹏收拾完画具过来坐下,闻言抬起头问陆鞘:“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伊景然?”

顾念哈哈一笑:“小表哥你还跟杨鹏说我前嫂子了啊?”

陆鞘并不理他们,看着我问:“你还记得有个儿子呢?念念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她没儿子可你有!你…”

我打断他:“又准备说我没责任心要把儿子给你吧?想都别想!我离开儿子出门几次?就两次吧?且不说你离的次数比我多多了,就是我出门这两回你也一次没落全跟我撞上了啊!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按理来说,我们夫妻,哦不,我们前夫妻俩讨论儿子的事,又有吵架的预兆了,顾念和杨鹏应该回避才是,可顾念是奇葩,她不可能会走的,奇怪的是杨鹏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陆鞘并不顾忌他们在场,轻笑了一声:“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是吧?除了跟你抢儿子就没别的能做的了?”

“那你倒是做点别的别总围着我抢儿子啊。”我嘟囔了一声。

陆鞘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递给我,我不肯接,他就说了句:“不是说想儿子了吗?儿子的照片可都在里头呢!”

我立刻接过来,再无半分别扭,健宽这些天离了我看样子过得也挺不错,张张照片笑得都挺乐呵,我看到最后眼泪都出来,因为我的儿子,他被沈栉芯抱在怀里,笑得格外幸福。

眼泪滴下来,在火焰里只发出一声细微的呲啦声,很快就没有半点痕迹,顾念这时候知道回避了,拉着杨鹏说:“我们洗碗去。”

陆鞘也不出声,他默默地抽回平板电脑,无声地看了一遍,最后他抬起头问我:“你为什么哭?”

还能因为什么?洋葱刺眼?被烟熏的?迎风泪?陆鞘他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他见我不出声,就又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哭?”

我愤怒了:“为什么哭?为你不择手段把儿子抢过去跟你未婚妻培养感情!为你莫名其妙要走到我眼前来膈应我!为你不顾一切让我伤心难过!为你居然这样对我!”

“未婚妻?”他似乎对这三个字特别不屑,但他也并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只是又十分欠揍地问我:“你怎么舍得展誉良和展熠城父子俩的?”

“牙一咬不就舍得了吗?我当初怎么舍得你的现在就怎么舍得他们,”我顿了顿:“不过你和他们毕竟还是有区别的。”

“哦?”他仿佛很感兴趣:“有什么区别?”

我就等着他问呢,“区别在于,我对你是放弃,对他们是暂时舍弃。”

他笑了笑:“你倒还是老样子。”

我是什么老样子?

他仿佛能窥探到我内心的疑惑,很快就回答:“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口是心非言不其实死鸭子嘴硬的毛病呢?”

丫丫个呸的!!!

“要不怎么说你长情呢,”他笑了笑:“现在又在心里骂丫丫个呸的吧?就看过一次李卫当官,这句话你记到现在,对事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人呢,所以说,你说放弃我,也要我肯信才行。”

我被他前后数次三百六十度大幅度转变的态度搞得很错愕。

“陆鞘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说要嫁给你的时候你不肯娶我,我妈答应你也不肯,你连为了那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骗骗我都不肯啊!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都嫁人了,你也又要新娶了,总这么逗我玩儿有意思么你?”

[2013-03-29 017【他的心思我永远猜不到】]

我被他前后数次三百六十度大幅度转变的态度搞得很错愕。

“陆鞘你到底什么意思?我说要嫁给你的时候你不肯娶我,我妈答应你也不肯,你连为了那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骗骗我都不肯啊!现在这又是什么意思?我都嫁人了,你也又要新娶了,总这么逗我玩儿有意思么你?”

他不是愣头小伙了,当然不会傻兮兮地回答我说有意思啊,但他也并没有像我想象中那样皱眉问我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陆鞘的反应从来都是我猜不到的。

他说:“为什么你从来都只会用眼睛看人看事,然然,你比我幸福,有人会为了让你高兴而不惜让自己生活在痛苦里,也有人为了让你开心能一掷千金,不可否认,我跟你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可你又能保证谁跟你的关系就是单纯的感情而不夹杂任何利益呢?”

好吧,我疑惑的看着他,表示没有听懂。

他也没有跟我解释的意思,“你觉得我这样一次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啊,”我好心给他提供选项:“因为儿子?股份?或者,提前感受一下什么是家庭温暖?哎我不猜了,你的心思我从来是猜不到的。”

陆鞘笑了笑:“今天走累了吧?我看你生完健宽之后又瘦了不少,早点去洗澡睡觉吧。”

我扭捏着没有起身,他又笑了笑:“念念什么都不带是因为这里有她的一切,你呢?你什么都不带是不是知道我会替你预备了送来?”

我仓皇而逃。

认识陆鞘今年是第五个年头,期间我和他的关系一路跌宕起伏的变化着,我见过他微笑、暖笑、戏谑的笑、冷笑、阴笑等等笑容,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得如此落寞,也许他曾在我见不到的时候也这样笑过,我没办法面对他这样的笑容,弧度每大一点,我心里的痛就加深一点,甚至他这次在我们之前赶到这儿,我内心的酸涩也远胜于惊喜。

陆鞘绝对是认识我之后才变得这样容易难过。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终究会被顾念说动跟她一起逃跑,又为什么连我们要来的地方都这么清楚,我的好奇心在看到他带来的我的衣物之后上升到了巅峰,他,为什么连我现在的尺寸都知道?并且还记得我当初喜欢穿的牌子?

他不是愣头小伙,我也不是小姑娘了。当然不会暗自揣测他是因为爱我。

但我也没有去想,他是出于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做这些,我觉得是因为什么呢,也许是习惯吧。

就像我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他,就像每一次看到什么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想跟他分享,是一样的道理。

我花了三年时间培养出这些习惯,然后用第四年来巩固它们。

最终造成的结果只能是,他根深蒂固地存活在我生活里,存活在我生命里,存活在我心里。

我愿意相信,他为我做这些事,也是因为如此。

因此得出结论,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顾念把毛巾扔给我:“这里可比不上你住的豪宅,想洗澡就自己去打水!”

于是我又弯出来打水,陆鞘等在门口,把两个开水壶交给我:“做事情没有一点条理性,所以你总是走弯路。”

我很虚伪地朝他咧嘴道谢:“谢谢你啊。”

他看都不看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儿子。”

“我…”

陆鞘不耐烦:“先去洗澡。”

[2013-03-29 018【差一点红杏出墙】]

这里果真比不上展誉良的豪宅,甚至连我家都比不上,可我抱膝坐在大木桶里的时候,全身心都很舒畅,我不愿意去想展誉良发现我不见了之后和城城两个人有多着急,他们还可能去告诉爸爸妈妈,啊,他是展誉良啊,报喜不报忧的展誉良啊,他报人口失踪都不会去告诉爸爸妈妈的,想到这里我连最后一点担心都没有了,惬意地闭上眼睛。

等我醒来发现陆鞘就坐在我对面,他见我醒来就随口说了句:“洗澡也能睡着,这种事除了你伊景然,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吧。”

我短暂思考了一下,首先我没穿衣服,其次陆鞘进来了,第三顾念居然没来看热闹,最后我叫的话估计也没人来救我,最最后,陆鞘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然后我说:“把奶奶和儿子丢下,公司也不管,就这么跑来给前妻加洗澡水,这样的企业家估计也就你一个吧,彼此彼此。”

他站起来:“你醒了我就出去吧。”

“就出去啊,”我客套的说:“那不送了。”

他却回头:“你不是总爱说,再玩会儿呗?”

我换了个方向,趴在桶里伸手去拿衣服:“红杏出墙这种事我想过了还是不太适合我的风格,要不我出去你留下来玩会儿?”

陆鞘直接走过来把我从桶里拎出来,我尖叫起来:“陆鞘你流氓!”

他十分不屑,把我拎出来之后随意擦了擦然后危险地抵过来:“我流氓?我哪次流氓的时候你不是哭着闹着求我别出去?”

我花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来回想,零点零二秒的时间来犹豫。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那啥过了,最近一次还是做春梦。

噗,我想我的脸一定很红。

但是陆鞘并没有跟我继续的意思,他把我放在木桌子上:“山里夜凉,泡澡不宜太久,湿气太重你会受不了,穿好衣服出来吧。”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为那零点零三秒钟鄙视自己,伊景然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现在是展誉良的老婆你忘了吗?刚才差点情迷的那个男人他也快有自己合法的那啥伴侣了你忘了吗?

穿好衣服出去,发现陆鞘正在屋外站着,见我出来了就招呼我出去,我和他一起坐在篝火前,过了半晌我才问他:“念念和杨鹏呢?”

他指了指我们来时的山路:“大鹏带她找灵感去了。”

我搓了搓手:“你是怎么认识杨鹏的?”

陆鞘看都不看我:“这和你没有关系。”

瞬间有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但是他又接着说了句:“你放心,顾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鹏也不是坏人。有些事他们自己不想通,别人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段亦风知道她在这里吗?”

他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他会不会知道?”

“以他的性格,知道了一定会赶来把念念抓回去吧?”

陆鞘轻笑一声:“不,顾念上一次来,他就已经知道了,而这一次,他宁愿留在家里忐忑万分寝食难安,也绝不会过来,更不会把顾念抓回去。”

“为什么?”

“因为,”他这次准确地对准了我的眼睛:“她若过不去这道坎,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你以为如果不是段亦风默许,顾念能走出段家大门?”

原来如此,我点头,段亦风在我心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原来只有他才是真正了解顾念,并且愿意用这样大的赌注来纵容她任性一场的人。

我打了个哈欠,陆鞘很快对我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2013-03-30 019【纹身的代价】]

相比较这房子的简陋,床就显得很不搭,我很怀疑陆鞘把陆宅里我怀孕的时候住的那间房的床都搬来了,所以当我尖叫一声扑上去之后,明白了什么叫眼见为虚。

垫被至少少了三层,我的脸就这样撞上去,基本上跟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陆鞘听见响声过来敲门,我还得强忍着痛说没事,而他居然站在门外笑起来:“忘了提醒你,这可不是老宅,你要是像在家里那样扑上去,我想是会很痛的。”

“陆鞘我讨厌你嗷嗷嗷嗷!!!”

陆鞘没有继续跟我说话,我和他一起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然后他提高了音量:“然然你出来一下。”

我披着衣服出去,发现杨鹏揽着顾念正扶她坐下,她瑟瑟发抖,脸色十分难看。

陆鞘叫我:“你去带她洗把脸休息。”然后转身对杨鹏说:“你跟我来一下。”

不知道陆鞘会找杨鹏谈什么,可我不得不承认,从答应跟顾念出来那一刻开始的紧张感到看见他那一霎那瞬间就消失了,如果现在的情况他不在我身边,我一定只有傻兮兮抱着顾念哭的份。

顾念熬过那一阵,主动洗脸了躺倒床上去,我跟着爬上去,一句话也没问,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却不是解释刚才的失态,而是问我:“你说段亦风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但又很失水准。

如果我用陆鞘回答我的话来回答她,肯定又要惹她难过,可我也只能这么回答她,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难过,那又何必要问?

她并不执着等我的答案,只是按着曾经受过伤的手对我说:“是不是爱情总要给人留下这样彻骨的痛才算是真正来过?”

我想了想生健宽那时候的痛,回答她:“大概是的吧,所以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

顾念翻过身来面对我,手指摩挲到我后腰的位置:“这个陆字是让你痛的时候多还是幸福的时候多?”

当初纹上去的那个“陆”字早就被弄掉,我后来想过,纹身这种事如果不是遇见陆鞘,这辈子我都不会干,因为太疼了。

这种疼不仅仅限于身体,而是伴随着那一笔一划,深深地镌刻在了心上。

刻在心上的字,哪里又是那样轻易就能洗掉的呢?

我顺着她的手抚摸那块皮肤:“纹上去的时候痛也是快乐的,洗掉的时候痛到骨髓里去了,这样大手笔的爱一个人,一辈子有一次也就足够了,再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了。”

她无声地笑起来,我把她的手扔回去:“想笑就笑呗,还闷着,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闷着啊,时刻都有挺身而出的帅哥来呵护你,感觉很爽吧?”

顾念翻来翻去:“那可不是吗?然然,看看我和你的差别越来越大了,围在我身边的都是帅哥,为什么你身边就只有大叔呢?”

“顾念你欠揍是吧?”我作势要挠她痒痒。

她顾着手:“别闹,别闹,我这手算是废了,不能画画我也认了,你可别闹得我连吃饭都要人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