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抬起头来。”浴室中的女人发话了,语气中有种特别的力量,令人不敢违背她的意思。

徐初音赶紧抬起头来。

一间浴池里的景象便面红耳赤。

美妮丝皇太后赤裸着身子浸在一池热水里,壮观的上围若影若现。

她的脸颊丰满红润,容貌也非常妖艳。

她的皮肤保养得非常细嫩,眼角依稀有些皱纹,被蓝黑的眼线遮得严严实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几个穿着薄纱的半裸侍女浸在水中帮她洗浴。

她们的衣服被水浸透后显得非常透明,已经跟全裸差不了多少。

“果然是一张清秀的小脸,简直像一片嫩嫩的莲花瓣。”

见到徐初音面红耳赤,美妮丝得意地眼睛眯起,竟直接从浴池中站了起来。

徐初音赶紧把脸贴在浴池地砖上,隐约感到有滚热的水滴溅到她身上,溅得她心烦意乱,忍不住大骂美妮丝真是浪荡无耻,竟然在区区一介商人面前坦露身体,在荡妇当中也极端没有品。

殊不知美妮丝并不是刻意在这里洗浴,只是徐初音来的时间比较凑巧而已。

此外在她面前毫不介意地坦露身体,一方面是因为她对徐美音的“英俊容貌”非常心动,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完全把她当成了猫狗一样的东西。

太后色诱(3)

侍女们轻轻地给美妮丝披上了一层纱衣。

在侍女给她穿衣的时候,美妮丝高傲地站着一动不动,养尊处优的模样非常欠扁。

这层纱衣也是很透,沾上她身上的水滴之后更是贴在身上,不仅让美妮丝身体的线条毫厘毕现,还让她肌肤的颜色大片大片地从纱衣中透了出来。

古埃及民族政策比较开化,国内民族众多。美妮丝的外表有点多民族的特征。

再加上埃及天气炎热,美妮丝的肤色偏红,也带点古铜,再加上保养得非常细嫩,看起来足以让男人血脉喷张。

但是只是对男人而已。徐美音看到她这幅模样后惊恐万状,因紧张而绷直的脚踝下意识地不停地跳动,恨不得下一刻就夺门而逃。

美妮丝见徐初音像个吓坏了的小动物一样伏在地上不敢抬头,越发觉得有趣——有时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喜欢幼齿而且腼腆的男人,故意用种妖媚的声音说:“你不敢看我?我在你眼里长得很丑吗?”

“不…太后高贵威严,像天神一样,我这么一个卑贱的商人,实在不敢看您太阳般的容光…”

虽然美妮丝的行径可耻,徐美音还得拍她马屁。

当然拍她马屁之余徐初音也在隐晦地提醒她应是高贵威严如天神般的人,不应该对黄口小儿加以色诱——而且是强行色诱。

美妮丝却分明没听明白她的意思,继续用妖媚的声音说:“不敢看我?我怎么记得那天宴会上你一直盯着我看呢?”

那天宴会上?徐初音的背上立即出了层冷汗。

那天她只盯着法老那边看了一会儿,法老的身边似乎坐有几个贵妇,她已经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了。

难道那个时候她就给自己惹上麻烦了?

“你不是要做声音吗?抬起头来。看看我的肌肤适合你带来的哪种香膏。”

美妮丝在一个软如云堆的软榻软上坐下,接着便像猫一样倚靠在了上面。

见美妮丝的行为越来越不成话,徐初音只觉得身体里有无数只蚂蚁在乱钻乱爬,又觉得惊恐又觉得恶心,忍不住在心底大声呼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不管是谁!进来打个岔也好啊!”

太后色诱(4)

“到我这里来。”见徐初音还这么“腼腆”,美妮丝渐渐失去了耐性,神情不悦地从榻上坐了起来。

“啊!不!”徐初音在心里大声惨叫,横下心来准备夺门而逃。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纱帘开了,一个人旁若无人地走了进来。

侍女们仓皇地对他下拜。美妮丝却不以为然,继续坐在那里像看肉排一样看着徐初音。

一见有人来到,徐初音先是精神一振,看清那人的长相的时候,却在心里大叫不好。

这个人就是法老赫提斯。

任何男人对觊觎母亲的男人和母亲觊觎的男人都有着天然的仇恨。

现在屋里的情形像极了徐初音在和美妮丝调情。

一般的男人见到和母亲有暧昧的男人都会想把他痛打一顿。

赫提斯身为法老,肯定不会容许这种男人存活,说不定立即把拔出刀把徐初音一刀两段!

徐初音似乎已经感到了钢刀削颈的冰凉和疼痛,像一个被冻僵的小兽一样蜷缩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在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人。

因为她的姿态过于“畸形”,法老很快便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惊讶而又厌恶地皱起了眉头:“你是谁?在干什么?”

如徐初音所想,发现母亲的寝宫气氛不对时,他的脸色明显变得不悦起来。

徐初音从眼角发现他脸上似乎已有杀气,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大概她不管说什么都只能引来长刀砍颈。

“你是什么人?”法老不悦地重复了一遍,脸上似乎真有杀气显现。

徐初音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冻僵了,只想跳起来大声剖白,说自己什么都不敢做什么都不敢想。

然而在这时她却有了种近乎疯狂的念头:继续伏在这里!什么话都不要说!

“你哑了吗?”法老的语气已经非常严厉。

“就是那天玩飞刀的商人啊。”

美妮丝眯起了眼睛,猩红的红唇鄙夷地撇着,“土鳖一样一直在那里伏着,连头都不敢抬。乡巴佬的风范,果然很糟糕!”她现在不觉得徐初音可爱了。

法老的邀请

虽然美妮丝把徐初音骂得一文不值,徐初音却在心里大声叫好,早已冰冷的血液也恢复了热度。

她就是在等美妮丝说这种话。她也估计美妮丝会说这种话。

这种话只有从美妮丝嘴里说出来,才是用最自然的方式告诉法老,她徐初音敬畏皇室,根本没敢越雷池一步。

“哦…”法老的脸色果然好看多了,看着徐初音笑了出来:“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母后?”

“啊…我怎么敢看皇太后陛下…她高贵威严,和天神一样,我怎敢用我卑微的眼睛看她…”

徐初音这样说,不仅强调了一遍她什么都不敢做,还什么都不敢想。

虽然事态还没明了,但她能感觉到危机已经过去。

她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等待法老打发她走人。法老和皇太后不比寻常人家的母子,不会没事就见面。法老来见皇太后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既然有重要的事情要谈就肯定不会容她这个小瘪三在这里逗留。

“你有什么事吗?我亲爱的儿子?”美妮丝也知道儿子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也没什么事。”赫提丝莫可名状地一笑,从眼角瞄着仍旧缩成一团的徐初音:“只是路过母亲的寝宫,顺便进来看看。”

跟在他身后的伊普尔露出了错愕的神情。赫提丝看在眼里,却若无其事地对他笑了笑:“走吧,伊普尔!”跨出一步之后忽然又对徐初音唤道:“你也跟着来。我还没有仔细地欣赏过你的飞刀技巧呢。”

徐初音一凛,一阵冰凉的酸麻瞬间从头传到脚。虽然法老注意她的飞刀技巧是件好事,但她本能地感觉到法老可能也心怀叵测。但现在不跟他去就是欺君之罪,她只好硬着头皮跟法老去了。

法老一直把她带到了练武场。

按理说既然要她表演飞刀,法老带她来练武场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徐初音一见到练武场就联想到了杀人场。现在已经是晚上,如水的月光照在树满草人的练武场上,越发让人感到肃杀恐怖。

射不中就死(1)

“你在晚上也能够玩飞刀吗?”法老微笑着问徐初音。

他的笑容高贵冰冷,涂着蓝黑眼线的眼睛亮得像两颗异星。

笑容虽然冰冷,但更衬得他的面目俊美无双。他的皮肤和美妮丝一样也带点古铜色,肤质细腻紧绷,看起来颇为清爽而有男子气。

脸颊和五官都像精心雕琢出的艺术品,没有一丝缺憾,也没有一丝细纹,在月亮下似乎要发出光来。他的笑容更像是一朵金色的莲花在幽蓝的弯月上绽放。

如果现在是风花雪月的氛围,徐初音也许会为他的风采而沉醉。但现在暗流涌动、危机莫测,徐初音顶多是三分陶醉,七分警醒。

“是的,陛下,”徐初音赔了十二分的小心,“今天晚上月光很亮。”

“那好,”

法老朝练武场上看了几眼,忽然转头,指了指王宫房顶的鸟窝:“你就拿那只鸟作靶子吧。不会动的靶子太没趣了。”

徐初音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忽然感到一阵鼻酸。

那只鸟把窝建在屋顶的隐密处,正低着头为翅膀下的小鸟啄着羽毛。

在黑蓝的天空和宽大的屋顶的映衬下,这个鸟窝是那么的渺小,窝里的鸟儿是那么的惶恐和无助。

徐初音想到自己在二十一世纪的家人,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

“陛下,请原谅我的无能,”

徐初音为了不让法老看来她眼中的星星泪光,深深地低着头:“我从小就怕见血,从来不敢拿活的东西当靶子。”

“那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法老笑得很开心,忽然绷起脸来,脸上的笑意消逝得比风吹云散还要快:“可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在骗我?”

徐初音的脖子顿时僵硬了。

法老盯着她看了看,目光令人不寒而栗,“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不是活物当靶子,你就能百发百中了?”

转身从一个士兵脖子上扯下一跟项链,扔到练武场上最远的一个草人身上——这个草人离他少说也有五百步,他竟然一扔即准。

射不中就死(2)

“你就拿那个坠子当靶子吧。机会只有一次,”

法老佯作无意地取下一个士兵身上背的弓箭,眼中忽然杀气显现,就像青莲中透出了剑锋:“如果你失败了,我就杀了你!”

徐初音如遭雷击般呆住了。

士兵们面笼寒霜地逼过来,手中的剑刃直抵徐初音的后背,不许她后退,也不许她回头。

一个老兵模样的人面无表情地递给徐初音一柄青铜小刀,然后用力地一挥手中的大刀,示意她赶快开始。

与此同时,徐初音身后的士兵同时前行一步,手中的刀尖已经触到了徐初音的背上。

徐初音打了个寒战,无可奈何地看向那个草人。

那枚坠子正挂在草人的身上随风摆动,隐隐约约地像一只蚊虫。

恐慌和绝望从徐美音的心底直蹿上来,瞬间便笼罩了她的全身。

在这一瞬间徐初音感到全身都没了力气,心脏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一时只想哭号着往下瘫。

不过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瞬而已。徐初音很快就冷静下来。

因为她已经没了退路。既然没了退路就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包括害怕。

她凝视着那枚坠子,轻轻地眼睛闭上,又睁开。

她感到一股清冷的光正以坠子为中心,在她的视野里慢慢地扩散开来。

等到这光笼罩住她的整个视野的时候,那枚坠子似乎也变得非常巨大。徐初音好不犹豫,抬手,出刀。

那枚坠子“叮”地一声掉在地上,正中央插着那枚青铜小刀。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发出了赞叹,法老哈哈大笑:“果然是百发百中!你的表演让我非常开心,”说着吩咐左右:“带他下去,赏他一盘黄金!”

一整盘黄金很快就到了徐初音的手里。

这盘金子成色上乘,全是铸成大小相等的金块,沉甸甸地把徐初音的手臂都压酸了。

得此横财,一般人恐怕要高兴地跳起来了,徐初音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当然不会高兴了,她今天差点丧命啊。

徐初音端着黄金无精打采地往外走,忽然被人从后面狠狠地踢了一脚。

她“哎呀”一声扑倒在地,一盘黄金也撒了。

射不中就死(3)

踢她的人竟然是侍卫队长伊普尔。

“你…”徐初音还没来及质问他,就被他一把从地上拖了起来。

“小子!你别得意!”

伊普尔凶神恶煞地盯着她的眼睛,那模样简直要把她吞下去:“你这是只是走运!别以为你能骗过法老的眼睛!如果你敢有什么阴谋,法老会在你的身上涂上兽血,放到沙漠里让秃鹰啄食你的肉!”

说罢一把把徐初音推倒在地上,扬长而去了。

徐初音跌得好不疼痛,坐在地下呆呆地看着他离去,怀疑他是不是吃错了药。

什么跟什么啊?

什么叫“骗过法老的眼睛”?

什么叫“敢有什么阴谋”?

我做什么了?我能有什么阴谋?

难道今天法老叫我去是为了试探我什么?

徐初音正在心里为自己鸣着不平,忽然如遭雷击般呆住了。

她明白了。她今天真真正正到鬼门关走了一遭。

她能从鬼门关退回来,不是靠她的飞刀技术,而是靠她一时的善心!

也许她第一次表演飞镖的时候法老就感到了威胁。

如果她的飞刀不是射向那熟牛头,而是射向法老的话,恐怕也是百发百中,而且难以防备。

之后又听到她在拼命地讨好贵妇人们,更加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于是便把她召来试探——不,现在仔细想来根本不是什么试探,法老把她弄到练武场,大概就是想直接杀了她,叫她射鸟窝只是想找碴。

如果她射了,他大概会给她安上残忍冷血的罪名,立即把她宰了。

后来听说她不敢射活物才觉得可以留她一条性命,至于后面叫她射那坠子恐怕只是无关的余兴节目了——即使是余兴节目,也一样拿她的生命作赌注。

一想到这里,徐初音一刻都不敢在王宫里耽搁,捡好黄金飞也似地逃出了宫。

没想到这法老长得这么俊美,行事却这么厉害。

不过,徐初音又下意识地朝宫殿看了一眼:即便她有很扎眼的飞刀技术,对法老来说,这件事也未免太小了。

他身为法老,竟然亲自过问甄别这种小事,一定是个英明的君主啊。

又是感应

徐初音今天要给娜伊送去的,就是按她的要求做的颈饰和假发。

以前看漫画,徐初音因为埃及贵人脖子上那庞大如坎肩的颈饰是一整块金属打成的,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用线绳和各色宝珠串成的。

至于假发,说起来也可笑,由于古埃及天气炎热,为了保持清洁,贵族阶层的人要么剃光,要么只留下短短的一些,像法老赫提丝。

徐初音本来害怕他高耸的皇冠下会是一个秃瓢,幸好他留的是小平头——听人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