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不详的预感像黑云一样涌上了她的心头。她下意识地按住了心口,感觉自己的心脏正像一只惊恐的雏鸟在手心里颤动。天哪!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难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吗?

皇家的船队晚上停靠在一个浅湾里。这里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青纱帐似的。娜罗特内从没有见过如此景色,希望船队能停靠在岸边,方便看景色。

赫提斯却觉得这芦苇过高过密,易于藏人,把船停在芦苇丛里不安全。但是因为徐初音的事情兄妹俩已经搞得很僵,赫提斯不想再跟她有口舌之争,便依了她的话——娜罗特内听说徐初音成了赫提斯的‘男宠’的谣言之后,便认定是赫提斯是故意通过蹂躏她心爱的人来侮辱她,一时之间差点疯了。

虽然后来最终冷静了下来,也是怕赫提斯被她闹急了对徐初音不利。现在她一想到赫提斯就是满腔怒火,随时都可能和他发生口角。赫提斯可不想耳根一天到晚不清净。

为了防止夜里发生不测,赫提斯增多了守夜的士兵的数目,并命令他夜里严加防范。他把自己的大船停在娜罗特内和美妮丝乘坐的船的旁边,如有不测,好立即过去救护。

徐初音之前一直居住在水泥丛林里,从没有见过这种景色。她出神地看着纤细而又坚韧的芦苇迎风摆动,恍惚觉得那是无数个沼泽精灵在跳舞。

她们全都非常瘦削,向天空伸着手臂,仿佛在对天上的拉神无声地呼唤着什么。她们并不美丽,因为她们饱经沧桑,正因为如此才格外有神秘的魅力。

也许当年伊西丝女神也是得到她们的指引才找到了亡夫。徐初音正想投身到她们的怀抱里,让她们引导她走出烦恼…

徐初音倒抽了一口冷气,接着苦笑着敲了敲自己的胸口。看来她真是每时每刻都想逃跑啊。

近距离接触

虽然她的理智让她别这么做,但看着如此易于逃窜的芦苇荡心实在痒得慌。而且她的理智的决定是否正确还是值得商榷的事情。

徐初音下意识地从衣兜里掏出一个银毫子,准备用占卜判断自己是否该逃窜,没想到被侍从长的喊声吓得魂飞魄散。

“徐初音!法老喊你去!”

一听这话徐初音差点一头扎进芦苇荡里。天哪!真要来了么?侍从长话音没落人就到了徐初音身边,抓住她的肩膀像拎小鸡一样拎到了赫提斯面前。

为了方便通风,船上的屋子都是一个顶儿下面支几个柱子,柱子之间再挂上帘子以作遮挡。赫提斯所在的屋子依船舷而建,掀开帘子就能摸到船舷。

徐初音慌慌张张对赫提斯行了跪拜礼,,然后站起来假装无意地靠到了船舷边。如果赫提斯的行为有什么异常,她立即翻过船舷跳下去。

“哼,”见她这幅模样,赫提斯冷冷一笑,低下头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小猫,用揶揄的语气说:“你为什么要躲得那么远,我很可怕吗?”

“不,不是…”徐初音强笑着还想说几句话搪塞一下,没想到侍从长忽然一把把她拎起来,再像放小猫小狗一样轻轻地把她放在赫提斯坐着的软榻上。

“你干什么?”赫提斯竟大声斥责起侍从长来。

侍从长先是一愣,接着猛然明白了过来,慌忙跪伏于地,用颤抖的声音说:“陛下请恕罪!”

“哼,”

赫提斯鄙夷地看着侍从长,语气更加严厉:“在我看来,作奴仆的如果天天揣测主人的意思,即使是为了主人好,也不算个好奴仆,更何况你们全往错了猜呢!?以前宫里之所以会有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传闻,看来都是你们的功劳!”

侍从长跪在地上只顾发抖,哪里还敢说一句话。

赫提斯发够了火,鄙夷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花心思揣测我的想法,我的想法你们猜不到!与其花心思胡猜乱想,倒不如多看点典籍增加你们的修养!”

侍从长赶紧夹着尾巴逃走了。

英雄识英雄?

。徐初音慌忙从榻上爬了下来,依旧跪伏于地,背上有层毛毛的冷汗正像蚂蚁一样往下爬。赫提斯的行为让她很迷惑。

他说侍从长猜错了他的心思…是说他不是想让她当“男宠”?还是只是在怪侍从长动作粗鲁,吓着了他的“兔宝宝”?

“看来你一直都知道啊。”赫提斯的声音冰冷低沉,似乎很生气:“为什么不问我?”接着忽然暴怒地站了起来,“难道在你眼中,我赫提斯王会是有这种嗜好的人?”

徐初音深深地低着头,哪里还敢吭一声。虽然赫提斯的怒容很让她害怕,但她的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原来赫提斯不是同性恋!还对同性恋非常鄙视!谢天谢地!他不是变态真是太好了!

然而这块石头落地,那块石头又压上。徐初音刚刚狂喜了一阵,忽然想起那他赦免她的理由又变得不可解释,忍不住又紧张了起来——今天他似乎有一种要“揭晓一切谜底”的势头呢。

“哼,不过也难怪你会这么想。因为我实在没有理由赦免你嘛。”赫提丝冷冷地看着她,忽然用力捏住她的下巴抬了起来,让她面朝着他:“我原以为你是个眼界宽广、思维开阔的人,可以理解我的意图。没想到也和其他人一样。我妹妹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真是让人想不通。”

徐初音身体一颤。虽然仍是一头雾水,她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似乎和娜罗特内有关。可是这不太对啊,完全都说不通啊?

赫提斯看出了她眼中的迷惑,骄傲地笑了:“你是不是在想,既然我把你看作情敌,为什么不杀你?哈哈,其实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想杀你,但是后来看到你也算个英雄胚子。虽然你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煽动奴隶造反,但即便如此,没有胆识也是做不到的。后来你在审讯的时候又把所有的罪责都往自己身上揽,倒也算敢作敢当。我觉得像你这样的人,即使被我五马分尸,恐怕也不会在精神上对我臣服。所以我才要把你放在身边,让你亲眼看看我是怎样的法老,让你看看你有没有资格跟我抢女人!”

有刺客?

徐初音呆呆地看着他,觉得自己都要石化了。原来赫提斯是要跟她公平竞争,并让她在精神上折服啊。

这么说他把她带在身边,是想叫她亲眼看到他是“多么伟大”,好自惭形秽,自己从他和娜罗特内之间退出来。

哈,这小子还真高尚啊,的确很高尚——身为帝王,愿意把自己和平民百姓放在一起比较已经很不得了了,更何况他还用如此文明友好的方式竞争,实在是太了不起了!只是…为什么她这么想笑呢?

赫提斯以为她已经被自己的“伟大”震慑住了,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回到软榻上坐下,懒洋洋地伸手抱起那只小猫。

当他触到猫咪那柔滑的皮毛的时候,忽然感到心中有个柔软的东西也被触动了,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绯红,略显尴尬地朝徐初音瞥了一眼。

他又想起他的梦中美人了。他一直怀疑她是徐初音的亲属,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相像只是小说里的情节,现实生活中长相相似的人绝对不会没有血缘。他又想问徐初音有关梦中美人的事了。

但他刚才已经向徐初音展示了他在感情上的高尚,如果再缠着她问另一个女人的事情,简直等于自打嘴巴。

“陛下!”一个人忽然像炮弹一样撞了进来。赫提斯被吓了一大跳,正要发怒,猛然发现这个人竟是他派去保护娜罗特内的士兵,顿时脸色变色:“怎么了?有刺客!”

“是的陛下!有一群刺客冲到了美妮丝皇太后和娜罗特内公主的船上!我们正在围剿他们,请您快过去看看!”

赫提斯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动了一下,拿起剑就冲了出去。赫提斯的船和娜罗特内的船相隔不远,搭个跳板就能过去。

听到“刺客”这个词的时候徐初音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柯多,赶紧也往那边船上跑。

娜罗特内的船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有人乱跑乱喊,却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像刺客。

比黑夜更黑

说来也奇怪,不就是有人行刺嘛,又不是敌军攻船,船上乱得也太夸张了吧!而且连一个刺客模样的人都没看到,满船的人就乱成这样,简直匪夷所思了。

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侍者呼号着从她身边跑过,被她揪住领子截了下来。可能是因为惊慌过度,他说话时颠三倒四,不过徐初音还是听明白了。

原来今天夜里忽然有一群黑衣大汉从芦苇荡里爬到了船上,正巧被一个宫女看见。那宫女吓坏了,发出的惨叫声惨绝人寰,把全船的人都叫了起来。

黑衣大汉们慌慌张张地来捂宫女的嘴,揪扯之间不小心打翻了支在甲板上照明的火炬架,结果引发了火灾。被火烧着的地方正是黑衣大汉们登船的地方,他们退路被截,无奈之下只好往船里跑,正好被前来围剿他们的士兵围住。

黑衣大汉们和士兵们展开了激战,船上的宫女侍从们赶紧清点船上的人员和东西。不清点不要紧,一清点他们竟发现娜罗特内公主不见了。

满船乱成这样,并不是因为来了刺客,而是因为公主不见了!

徐初音一听这话也是头皮发麻,赶紧也帮着寻找。老实说,娜罗特内虽然给徐初音带来了无数的麻烦,徐初音对她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她在徐初音的心中也算个特别的存在。徐初音也不希望她出事。

不知是不是惊骇过度导致办事效率偏低,侍从们竟然到现在都没把船头的火救下来。纷乱的火光、乌黑的浓烟,再加上纷乱的人影,很快把徐初音的眼晃花了。

徐初音茫然站住了,苦恼万分地朝周围张望。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抹黑色像一滴冷墨一样溅入了她的眼底。现在是黑夜,到处都是黑色,这抹黑色却从夜幕中透了出来。徐初音慌忙朝那边看去,赫然在一个立着的木桶的后面看到了柯多!

他正穿着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把剑,一脸茫然地看着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穿着宫女的衣服,正恐惧万状地龟缩在甲板上。

一起逃走?

“柯多!”徐初音慌忙朝他冲过去。柯多大概早被吓破了胆,一见有人冲过来,竟立即从船上跳了下去。徐初音奔到跟前才发现那少女竟然是娜罗特内,不由得呆了一呆。

娜罗特内的反应可远比她剧烈。她先是低声惊叫了一声,接着激动得热泪盈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们难道真有心灵感应?”

徐初音似乎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皱着眉头往船下看。既然娜罗特内已经找到了,她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就远没有柯多重要了。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呢!我们一起逃走吧!”娜罗特内又像个人肉炸弹一样朝徐初音扑了过来。没想到一下扑到了船舷上:徐初音已经从船上跳下去了!

“你到哪里去!?”娜罗特内失声惊叫,尖利的喊声足以把夜风都撕碎。等她趴到船舷上往下看的时候,徐初音早已不见了踪影。

徐初音本以为船下的水顶多只齐腰深,没想到一跳下去水就漫过了脑袋,她赶紧手足并用,从水里挣扎出来,拼命地朝岸边游去。

她下了水之后才发现这里的芦苇长得不是一般的密,茎呀叶呀搅和在一起,简直像一道道帘子,一层层罗网,她差点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等她爬出芦苇丛的时候,已是满身塘泥,全身湿透。她眯起眼睛仔细一看,发现柯多的身影似乎还在远处跳动,便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一面追一面大声喊:“柯多!柯多!”

她的喊声被凌厉的夜风打散了,远远听来就像什么怪兽在“呜啊、呜啊”地嚎叫。

柯多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一股劲儿只顾往前面跑。徐初音没有办法,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使尽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你还不停下来!”

她力用得稍猛了一点,石头从柯多的头顶飞了过去。

她失望地大叫起来,却听见前面“咕咚”一声,与“咕咚”声伴在一起的,还有柯多的惨叫。她定睛一看,顿时哑然失笑:原来是柯多踩到她扔出去的石头,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

你是哪一帮?

柯多摔倒之后立即跃起,同时拔出了腰间的匕首——他手里的长剑已经在跳船时失落了。见徐初音跑近,立即朝她捅了过去。

“哎呀!是我!是我!”徐初音赶紧闪开,手忙脚乱地在脸上抹了几把,把脸朝他伸了一伸。

柯多看清是徐初音,手中的匕首立即掉了下来。

他朝前冲了一步,双手伸开竟有拥抱她的意思,却在半途刹住了,站直身子冷冷地问:“你在皇家的船上干什么?你为什么穿着宫廷侍者的衣服?”

“一言难尽啊…”徐初音苦笑着说,看着柯多满脸提防的样子,心里忽然感到一阵刺痛。

“你怎么还质问我?我该质问你才对!”徐初音没好气地说:“我当宫廷侍者怎么了?好歹还是正经职业诶!你加入了匪帮,还妄图行刺皇室,怎么看都是你更需要解释吧!”

“我们不是匪帮!”柯多的脸一下涨得通红,接着却又变得雪白,懊恼地低下头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的确不是匪帮,”徐初音冷笑着说,“我还没听说过那个匪帮敢行刺法老呢。你到底加入了什么组织?反政府军?还是外国特务部队?你还真了不得啊!”

“我…我也不知道!”柯多抬起头来,满脸委屈和悲愤,眼里似乎要滴出血来:“你以为我想加入他们?我也是逼不得已!”

“啊!对不起!”看到他这幅样子,徐初音的心被揪痛了。她后悔刚才说话太重,慌忙走上前挽住他的胳膊:“别着急…慢慢说…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

徐初音拉着柯多在一处山石后坐了。他们都是满身泥水,在黑夜里冻得直打哆嗦,为了取暖又升起了一堆火。

火很快就把湿透的衣服烤温了,徐初音隐隐感到衣服腠理之间有热气在悄悄蒸腾。柯多一动不动地坐着,脸在跳动的火光的映照下就像一个缥缈的幻影。

“你现在可以说了…在我们分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初音小心翼翼地问他,声音放得很低。

法老的敌人(1)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拼命地往僻静去躲。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哪个地方都戒严,士兵还经常到乡野之间搜索。我一开始以为是为了抓我,后来才发现不是。听人说,法老是要找一个女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朝徐初音看了一眼。他可是看着徐初音换装的。也看到赫提丝带着士兵狂追她,要是还猜不出徐初音就是法老要找的女人的话,他的脑袋就不必再留着了。

徐初音看到了他的目光,脸一下涨得发紫,接着又白得发灰。她知道现在不给柯多一个解释不行了。但是那么多怪异的事情,说给柯多听柯多也不会信。

除了怪异的事情之外还有很多机密的事情,她不能轻易把这些事情泄漏给别人。

她现在还不知道柯多加入了什么组织,如果这个组织也和那个坠子有关——这个想法虽然有些无稽,但现在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那她又是自投罗网。

没有办法,她只好用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凄然而又恳切地对柯多说:“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情要问我…但是对不起,我必须向你保密…我只能告诉你,我并不是要做坏事,现在作法老的侍从,也不是要搞什么阴谋…虽然知道现在要求你相信我有些过分,但是还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柯多脸上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接着露出被刺痛了的表情,转过头去大声冷笑了一声:“你没必要跟我解释这个,这些事情和我无关!”

徐初音像被一股寒风吹到脸上,整张脸都被冻僵了。虽然知道现在柯多只能说这种话,她还是感觉被刺痛了。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想要继续跟他解释,没想到柯多接着说起了他的经历,语气冰冷,面无表情:

“因为四处都戒严了,我没处去,躲在山谷里差点被饿死。当时我已经饿倒在地上,秃鹰就在我头上盘旋,就等着我咽气。就在这个时候,来了几个黑衣人,问我为什么在这个山谷里。

法老的敌人(2)

我以为自己快死了,没必要隐瞒什么,便告诉他们我正在被法老通缉。没想到他们一听就笑了,说他们专收法老的敌人。”

一听这话徐初音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光听这句话,就能知道这个黑衣人的组织对赫提斯是多么的仇恨,行为又是多么的猖獗。

“他们问我愿不愿意加入他们。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可以答应。他们给我吃了点东西,把我带回他们的总部。我在那里学了几天武艺,便被编入了…”

柯多的声音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徐初音以为他是不愿再对自己说下去了,不禁又感到一丝不快。但见他的神态有异,不仅满脸惊慌,还像死鱼一样盯着斜上角。

徐初音顺着他的目光一看,竟看到了一柄雪亮的长剑,朝四周一看,更是吓得差点跳起来:他们竟然已经被包围了!被一群拿着长剑的黑衣人!

黑衣人们把徐初音和柯多用绳子捆了,再用黑布蒙上他们的眼睛。黑布蒙眼使徐初音有了一种快要被处决的感觉,心顿时像跳进了冰水的鸡一样扑腾起来。

心一乱跳她的身体也跟着乱动,黑衣人见她还想挣扎,结结实实给了她一脚。徐初音不敢再动了,她有预感,如果再动了话招呼她的就不止是拳头了。

黑衣人们把他们放到马背上,运到了一个人声嘈杂的地方。等眼上蒙的黑布被扯下来之后,徐初音才发现自己和柯多正躺在一个天然的大岩洞里,周围站满了面目狰狞的黑衣人。

正对着他们的天然石台上有一个镶着金子的木椅,上面端坐着一个年轻人,也是一身黑袍,面目倒颇英俊。

“大人!请听我解释!”柯多朝那个年轻人大声喊道,同时拼命往他那边挪——他现在被绑得像个桅杆,在地下只能像蚯蚓一样挪。

“有什么好解释的?”年轻人冷冷地开了口,他的声音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称,非常的浑厚和沧桑

反间计(1)

“你要解释为什么去了十个兄弟,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吗?还是要解释为什么你突出重围之后不回总部,身边还带了一个法老的侍从?”

柯多哑口无言。

徐初音则苦笑着把脸抵着冰冷的地面,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确,事情到了这份上,已经无法解释了。但是她必须得想个办法“解释”!从这群黑衣人的阵势看,似乎马上就要把他们就地正法!

“你不解释,我却想听听你的同伴的解释。”年轻人冷笑着看了看徐初音,目光就像刀尖一样划到了她的脸上:“你是柯多的什么人?是帮他往宫廷里传递消息的人?”

一听这话徐初音忽然想起了以前在史书上看到的那些间谍战和反间计的案例,顿时计上心来。

她抬起头看着那年轻人的眼睛。他的目光很凉,也很冷,就像两颗寒星一样,让人看了心里发凉。

徐初音顶住着犀利的目光,诡秘地笑了笑:“我的确是柯多的内应,不过我不是帮他往宫里传递消息的,而是往宫外传递消息的。”

一听这话洞里顿时哗然。那年轻人也露出了讶异的神色,却不愿轻易相信她:“你在说谎吧。”

“您为什么会以为我在说谎呢?您不也说过,去了十个人,只有柯多一个人回来无法解释吗?我现在给了你解释,您为什么不相信呢?”徐初音煞有介事地冷笑着。她现在发现自己简直要变成九尾狐狸了。

年轻人脸色微变,用审视的目光看了看柯多。听徐初音的口风,似乎只给柯多一个人传递消息。

这样看来柯多的来头极不简单。他既不效忠法老,又不效忠组织,难道在组织和政府之间还有另一股强大的势力,同时对它们二者虎视眈眈?

“你不说得明白一点我无法相信啊。一件事有两个证人是不够的,至少得有三个证人。你们应该还有上线吧。可以让他也出来证明你的话吗?”

年轻人冷笑着,目光和语气渐渐变得凶狠起来。他担心这个上线就在他的组织里。

反间计(2)

徐初音看出了他的心思,决定将计就计,故意表情紧张地抬起头来,朝站在她左边的黑衣人们扫了一眼,然后飞快地低下头。

站在她左边那一群黑衣人就这样全被她栽赃上了。如果明确地栽赃某人或是某几个人的话,搞不好会引发对质。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人的底细,一旦跟他们对质肯定会露馅。

如果只是说上线就在这些人当中的话又显得太不自然。所以她干脆用眼神栽赃。

她刚才装成是“下意识地”朝那群人看了一眼。历来下意识的动作是最不易被人怀疑的,“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暗示有时候比证据充分的指控更易被人采信。

年轻人的脸色立即黑得像阴森的夜,怒哼了一声朝那群人看去。那群人顿时慌了,纷纷大叫:“首领!您别听他胡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的人还叫嚣:“他肯定是为了拖延时间,胡扯八道的!请您对她用刑,他一定会说实话!”

一听“用刑”两个字,徐初音的皮肉就绷紧了。虽然皮肉受苦胜过脑袋搬家,但她还是感到很不情愿。

没想到她今天的运气真是好到极点,那年轻人鄙夷地扫视了那些要给她用刑的人,鼻子里哼了一声:“为什么要给他用刑?你们是不是想乘机制造事故,杀他灭口?”

转头命令左右把徐初音和柯多带下去严加保护。又把那群黑衣人全部软禁了起来,准备慢慢地调查取证,寻找内奸。

徐初音和柯多被从几个喽啰模样的人从地上拎了起来,抬进岩洞侧壁上的一个小洞。

这个小洞颇长,竟然像隧道一样。徐初音这才发现他们是在一个天然的岩洞群里,刚才那个岩洞大概是岩洞群的中心,也是最大的一个。

喽啰们把他们带到了一个一米来宽,两米来长、门口装着栅栏式木牢门的小洞前,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把他们推了进去,接着“哐当”一声锁上了牢门。

徐初音和柯多都被推得摔了个跟头。

“你还好吧?”柯多从地上爬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扶徐初音。

黑鹰

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闪闪发亮,配上她那副因紧张和疲惫变得非常苍白的面容,显得非常的突兀。

“天…天哪…你怎么…”柯多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得口吃起来:“你…难道也不知道组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