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斜靠在徐初音的身边,轻轻地抚摸着她象牙般的后背,吹气般小心翼翼地问她:“你现在气该消了吧?”

徐初音一言不发地俯卧在床上,神情呆滞地看着窗外。她现在可不是“心里有气”那么简单。理智总是要回归的。理智回归后她再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简直觉得无法活下去。

被一个只把她当作危险的玩物,不真正爱她的男人占有了,而这个男人偏偏又是她喜欢的人——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人心乱如麻,痛苦万分。

而且,她还在这种糟糕的关系中迷失了自我。昨天夜里被他占有的时候,她是一直感到快乐的,还好没有表现出来——也许是因为她比较内敛,或是比较青涩,或者是理智还有那么一点弱的约束力,她并没有把这种感觉表现出现。

即便如此,性质似乎也没什么两样。都已经“做了贼”了,说出来和不说出来有什么分别吗?

赫提斯还在温柔地抚摸她的后背,用甜言蜜语哄她把身体转过来。从事情结束之后她就一直背对着他,让他的心里很没有底。

徐初音把脸抵在床上,不管他怎么说,就是不把脸转过来。她现在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按理说他是坠子最初的主人,又是最有能力帮她调查的人,又是她喜欢的人,无论于公于私,她似乎都应该好好地取悦他,讨得他的欢心。

但是,“他不是真正爱我”这句话就像一根刺一样横在她的心里。并在他们之间划下深深的鸿沟。她觉得自己不能爱他,一爱他必定是伤。

闯入

可是问题是她已经爱了,似乎就只有疏远他。然而她现在身不由己,连疏远他都做不到,似乎就只有不看他、不理他、像个化石一样杵在床上。但是以这样的态度面对一个君王是很危险的,这她也知道。但是不管心里多么明白,她就是无法转过身去。

“公主!公主!这不行!”门外忽然传来了宫女的惊叫声,接着门便“唰”的一声开了,娜罗特内竟然闯了进来。

古埃及风气虽然开化,但寝室忽然被人闯入还是件很令人尴尬的事情。赫提斯下意识地拉了拉盖在腰间的被子——还好他的被子一直盖在腰部以上,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说:“娜罗特内,你干什么?这里不是能随便进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娜罗特内没有答话,只是直直地瞪着徐初音,两只眼睛就像两块烧红了的灼炭。徐初音在她刚冲进来的时候就用被子把自己包成了个蚕蛹,现在更是怯怯地蛹里缩去。

说真的,她现在真没脸面对她。她知道娜罗特内是怎么想的。她先是假扮成男人“欺骗了她的感情”,接着又抢走了她的丈夫。对女人来说,即使是名义上的丈夫,被人抢走也是很令人气愤的。而且从后宫斗争的角度来说,徐初音在她和赫提斯完婚之前就得到了赫提斯的宠爱,不仅是对她的严重挑衅,也会对她产生极大的实质性威胁。

综上所述,娜罗特内现在一定恨她恨到了极点,说不定恨得想剥她的皮,吃她的肉。

虽然她对娜罗特内一直都没什么好感,但看到局面变成这样,她还是感到很抱歉。但她也只能在心里感到抱歉了。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而且她对娜罗特内犯下的错,从一个女人的角度来说,几乎是不可原谅的。

娜罗特内目不转睛地打量她,目光陡然变得复杂起来,就像灼热的炭火上被洒上了几滴冰珠,冰与火的力量在扭曲爆炸。她看到的徐初音头发蓬乱,脸色绯红,神情还非常疲惫,一看就知道经历过怎样的疯狂。

危险

虽然已经知道徐初音是女人,虽然已经觉得她不可饶恕,但是看到曾经的“心上人”这副样子,还是感到很受刺激。

赫提斯见她目不转睛地朝这边看,顿时感到如芒在背,忍不住用呵斥的语气说:“你呆在那里干什么啊?一点体统都没有!”

娜罗特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转头就走。赫提斯又是不解又是愤懑,盘问侍候娜罗特内的宫女,才知道娜罗特内一直在注意着徐初音在宫里的行动。

今天早上偶然听一个宫女说赫提斯在徐初音这里过夜了,忽然二话不说就跑了过来,也不知道想干什么,把侍候她的宫女都吓坏了。

听到这些之后赫提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他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徐初音这件事上实在是太欠考虑了。他竟然一点没有顾及娜罗特内的感受。

她从小娇生惯养,根本没吃过这样的亏,现在恐怕都要气得疯掉了。他得赶快想个办法安抚她,不过在那之前,他先得把徐初音安置好。娜罗特内的随意闯入令他感到很不安。

“你以后就到我的寝宫去吧。”他轻轻地拍了拍徐初音藏在被子中的肩膀,然后便穿衣起床,准备去跟娜罗特内“谈谈”。

他叫徐初音搬去他的寝宫,就是为了便于保护。在宫廷中,先于王妃之前得到法老的宠爱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而且敌人还不仅仅是王妃一派的人。

从今天的情况看,徐初音的住所任何身份较高的人都可以随意闯入。如果今天娜罗特内带了一把刀子,他又碰巧不在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不能随时呆在寝宫,但相信没有人敢随意闯入法老的寝宫闹事。把她放在他的寝宫里,应该能让她安全很多。

宫女们一听赫提斯要把徐初音带到寝宫里去,先是露出惊骇万分的神色,接着便对徐初音投去了异样的目光。

要知道任何有名分的妃子都不能长居于法老的寝宫里。能够和法老一同起居虽然是非常荣耀的事情,但是不是也表明…她什么都不是呢?

太后争宠(1)

赫提斯来到娜罗特内的房间外面的时候,娜罗特内正在房间里歇斯底里地大哭。亚芙焦急地守在娜罗特内的房间门口,一看他来到慌忙向他报告,说娜罗特内把侍候的宫女们全赶了出来,还用东西把门堵上,已经一个人在里面哭了好久。

赫提斯听后也很惊慌,连忙喊娜罗特内的名字。没想到一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哭声就戛然而止。过了片刻之后她竟自己打开了门,仪态宽宽地走了出来,“请问您来找我什么事情吗?我亲爱的哥哥?”

她脸上明明还挂着泪痕,却硬作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见她这副模样,赫提斯只觉得一口浊气堵到胸口,一声不吭,掉头就走。娜罗特内这个样子,分明是拒他于千里之外,甚至把他当成了敌人。

“我真的这么老吗?给我换一顶!”一顶乌光油亮,发式精美的假发被重重地扔在了地上,一个戴着金镯的玉足紧跟着踩了上去,毫不留情地把假发上束的珠饰踩得四下溅落。

美妮丝皇太后也在激烈地发着脾气。宫里的女人总是对法老和谁过夜格外的在意,她也是今天早上就听到了赫提斯在徐初音那里过夜的消息。

很令人诧异的,她对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大受刺激,几乎不能自制。并不是因为徐初音分了她女儿的宠——以徐初音的身份地位,即使再受赫提斯的宠爱也无法对娜罗特内造成威胁,她愤恨是因为感到自己直接受到了伤害。

她现在才知道她是喜欢她这个继子的。他可以说是她在宫廷斗争中唯一依靠过的男人。她对他的感情绝不仅仅是色欲,甚至可以说是爱情!

要是当初自己嫁给他就好了。她恨恨地想。要知道一个皇族成为法老的要件并不只有娶一位公主,娶上代的法老的正妃也可以。

她当时还没有看清自己的心意,也是出于政治的考虑,只是按照常规把娜罗特内塞给了他。当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能是觉得娜罗特内是她的女儿,是她血脉的延续,她嫁给赫提斯的话她还可以允许。

太后争宠(2)

她开始神经质地坐在镜子前打扮自己,怎么打扮都不满意。虽然她完全可以依仗太后的身份给赫提斯压力,叫他把徐初音丢到一边,但她非常想只通过自己的魅力把他的心争回来。

这个疯狂的想法只持续了一瞬,但她想在赫提斯面前保持美艳的想法依旧顽固。她把所有和她的年龄相称的衣服全都丢到了一边,把多年前在先代法老面前争宠的衣服和假发找了出来。这件衣服是粉嫩的荷色,假发上更缀着粉红宝石珠和金珠编成的发带。

她穿戴整齐后对着镜子一照,感到很满意,便带着几个宫女径直前往赫提斯的寝宫。

赫提斯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虽然他很喜欢徐初音,但还没到一天到晚腻在她身边的程度。忽然听见美妮丝太后来了,抬头看她时竟被吓了一跳。老实说美妮丝风姿撩人,虽然穿着这样也并不难看,但赫提斯知道她的年龄,看她穿成这样还是很不舒服。

“陛下知道我今天来的目的吗?”美妮丝似笑非笑地说。

“我正想问您呢。”虽然不知道她出了什么毛病,赫提斯还是在第一时间觉察出她来者不善。

“那好,我就不多话了。”美妮丝扭动着腰肢走到他的面前,倚靠在他的书桌上,眯起眼睛看着他,眼中忽然射出了寒光:“您为什么这么操之过急呢?正妻还没过门,怎么就急着蓄养姬妾了?你不觉得这非常不妥吗?”

“我以前也有很多情人啊。这没什么关系吧?”赫提斯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也是似笑非笑地说。

“情人只是背地里来往的女人,你却把那个徐初什么的直接养在身边了!”美妮丝有些怒了。按理说她现在不应该怒,但她现在就是容易激动。

“蓄养在身边也没什么啊,我把她当成宠物啊。哪有不把宠物养在身边的道理?”赫提斯的眼中带着孩子般的狡黠,笑嘻嘻地对美妮丝说。

美妮丝的脸一下涨得发紫,气呼呼地朝门口冲去。冲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住了,在那里占了片刻之后又转身走了回来,脸上竟带着媚笑。

怨毒

“为什么要让她作宠物,她有哪里好?”美妮丝腰肢轻摆,像一只争宠的猫一样他走了过来。侍从和宫女们全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美妮丝发现了他们的目光,但丝毫不在乎。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她才不会傻到公然诱惑自己的继子呢。她只是作出魅惑的姿态,看看他会有什么反应。既是一种试探,也是一种戏弄。

“告诉我吧。”美妮丝走到赫提斯的面前,微微躬身,目不转睛地俯视着他,眯起的眼睛里弯着说不尽的旖旎风光。

赫提斯见她这样微微有些惊诧。老实说他对自己的这个继母也隐约有点感觉,但考虑到她这个行为背后隐藏着对徐初音的恶意,因此他看向她的目光是冰冷而无感情的。

美妮丝的脸“唰”地一下白了,鼻翼和嘴角都剧烈地抽搐了几下,就像发怒前的野兽。赫提斯漠然地盯着她,屋里的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那就我算了。”还好,美妮丝克制住了。她用和赫提斯一样的漠然的目光看着赫提斯,嘴角龟裂般冷笑了几声:“你就好好地玩你的宠物吧。不要玩物丧志就可以。”说罢便仪态款款地走了出去。一出门她这高雅的仪态就崩溃了,不仅满脸都是恐怖的怒容,还狠狠地拧着鹅毛扇子,转眼就把上面的鹅毛拧下了大半。

哼哼,你这么喜欢这个宠物吗?如果小孩子喜欢宠物过了头,家长可是要过问的。看我不把这个坏东西扔到天涯海角去!她咬牙切齿地在心中默念着,一把把手里仅存的扇骨也给扭断了。

宫里的女人历来嘴杂。赫提斯说徐初音是他最珍爱的宠物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徐初音的耳朵里。

宫里的女人历来嘴杂。赫提斯说徐初音是他最珍爱的宠物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徐初音的耳朵里。赫提斯其实是为了保护徐初音才这么说的,但话一到徐初音的耳朵里就变了味。徐初音听过之后越发感到压抑。

而在传话的宫女们看来,法老能把她当成宠物。已经很抬举她了。见她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不禁对她颇有腹诽——她现在是法老的宠姬了,她们表面上还得对她非常尊重。

致祸

徐初音觉察到她们的真实态度,不禁哭笑不得。索性不再看她们,转头欣赏起花瓶里插的鲜花起来。然而就在鲜花下面,她又发现了两道嫉妒的目光。

赫提斯的猫正卧在花瓶的下面,气鼓鼓地看着她。它凭着动物特有的敏感,也发现赫提斯对徐初音很是宠爱。徐初音越发感到哭笑不得,对它苦笑了一下,在心里说:你不要恨我。说不定我还不如你呢。

“夫人,请准备。”一个清脆透明,但很让人不舒服的声音刺进了徐初音的耳膜。徐初音回头一看,竟发现一个女官用托盘托着一个水盆和剃刀站在她的身后。

“啊!”徐初音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头发。她知道女官们要作什么。

她现在已经算是赫提斯的宠姬了,她们要她像其他贵族妇女一样剃光头发戴上假发!她才不愿剃头呢!她还没接受赫提斯情妇的身份呢!她怎么可以为他剃头?

情妇。是的。她思前想后,觉得自己的身份顶多算一个情妇,连小妾都算不上。这种身份使她感到非常压抑和沮丧。

但是她的使命又要求她接受情妇的身份,并要好好取悦他。她实在无法承受这种压力,早已濒临崩溃。所以虽然只遇到剃发这么一个小小的难处,也像火山一样爆发了!

“你们别碰我!”徐初音捂着自己的头发,尖叫着冲出了赫提斯的寝宫。

“您…您干什么?”宫女们吓坏了,一窝蜂地追了出来。

“你们站住!你们别过来!”徐初音只顾回头看,不小心撞到了往这边走的美妮丝身上。

“啊!”徐初音跌倒在地之后才发现自己撞倒的是美妮丝,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现在她虽然心情异常,但也知道撞到美妮丝是捅了大娄子。

“啊!太后您没事吧!”跟在美妮丝身边的宫女大惊失色,七手八脚地去扶她。美妮丝挥手把她们的手全都打开,恶狠狠地盯着徐初音,大声喝到:“这个女人想谋害我!我的骨头差点被她撞断!快把她抓起来!”

娇宠(1)

仅凭这点小错,赫提斯是不会把徐初音怎么样的,美妮丝也知道。所以她得趁赫提斯不在的时候——法老不在的时候,后宫里自然是太后最大,凭借权力强行断个冤假错案。

徐初音一被抓进她的寝宫,就什么都是她说了算了。她打算回去就叫人用刀子毁了她的容,看赫提斯还喜不喜欢她。其实她今天往赫提斯寝宫这边来就是为了找茬的。没想到今天会怎么巧,徐初音自己送上门来了。

侍从们二话不说就来抓徐初音。徐初音惊恐地朝后退去,拔下头上的发饰就要射他们的眼睛。侍从们纷纷露出惊恐的神情,接着低头垂手而立。

徐初音被吓了一跳,心想自己的架势难道这么有威慑力吗,回头一看才发现赫提斯站在她身后。赫提斯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赫然就是偷走徐初音的坠子的那斯鲁。

宛如一道冰线射入脑海,徐初音猛然冷静了下来。是啊。现在不是她癫狂的时候。即使被困难挡住了去路,她也应该积极想出办法继续前行,怎么可以只龟缩在赫提斯的寝宫里自怨自艾,疯疯傻傻呢?难道她忘了整个家族的性命去系在她的身上吗?

“您怎么了?”赫提斯把手放在徐初音的肩上,作出保护的姿态,然后皱着眉头问美妮丝。

“没什么,只是被这个丫头撞到了。”见赫提斯来了,美妮丝便知道戏演不下去了,悻悻地站起身来:“不过你的宠姬刚才像疯子一样在皇宫里乱冲乱撞,实在很没有教养啊。”

“怎么回事?”赫提斯立即瞪眼朝宫女们看去。宫女们吓得赶紧跪倒在地:“陛下,是徐初音夫人自己跑出宫殿的…不过我们也有失职之罪,请您饶恕…”

“为什么要跑出来?”赫提斯感到很诧异,慌忙低头问徐初音。

“我…不想剃头…”徐初音茫然地说。经过剧烈的情绪波动,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她都有些虚脱。

“为什么不想剃头?”赫提斯皱起了眉头,已经微微有些气恼。在他看来,这显然不是值得大吵大闹的事情。

娇宠(2)

“我…”徐初音继续茫然地看着他,忽然像被人封住了嘴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不知为什么,她在他面前特别的不善言辞。见自己什么都说不出,她心里已经大叫不好——赫提斯肯定会大发雷霆,但嘴就是像被粘住一样什么都说不出。

“那好。不愿剃,就不剃吧。”出乎徐初音意料的,赫提斯并没有发怒,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叫你剃头,主要是怕你染上虱子,也是怕你热。你既然不想剃,就不剃吧。”赫提斯的眼中还残留着少许气恼,语气却温柔得有些过分。

“你们以后要时刻注意保持她头发的保养和清洁,不能有丝毫的马虎。”赫提斯转头对宫女们说道。明明是徐初音不愿剃头,他却只让宫女们负责她头发的清洁,对徐初音的娇宠显然是过了头。

“今天天气炎热,在外面呆着不好,回去吧。”赫提斯拉着徐初音的手往寝宫走去,态度依然是温柔得过分。

“那臣下就先告退了。”那斯鲁知趣地躬身告辞。

赫提斯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徐初音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猛地回过头去,却发现他头低得很低,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连递个眼神都做不到。徐初音不像就此放过他,但又不敢忤逆赫提斯,只有乖乖地跟着他去了,一边走一边回头。

那斯鲁不以为然地把头抬起来,转身就走。他脸上木木地没什么表情,嘴角却在不停地颤动。他在悄悄地咬牙,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了。有个名叫嫉妒的恶魔在啃噬着他的心。他今天才发现这个恶魔竟然这么厉害!

赫提斯一进寝室就坐到了软榻上,随手一拉,把徐初音也拉到他怀里躺着。徐初音顿时感到全身都变烫了,不安地颤抖起来。这种灼热的恐慌中似乎带着巨大的幸福感。这种感觉在她被占有的时候也出现过,而且比这强烈得多。这就是她最恨自己的地方。

赫提斯发觉她在颤抖,臂弯上微微加了点力:“你还在怕我吗?还是厌恶?”

娇宠(3)

“啊,没有…”徐初音慌忙否认,身体顿时灼热得麻木了,连舌头都开始不听使唤。

“哈哈。”赫提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把她的头靠在他的颊边,并轻轻地吻住她的头发。

头皮历来是最敏感的。徐初音感到他的嘴唇在轻轻地碰触她,顿时浑身都灼热得要炸掉了。

“果然还是真发的感觉好,”赫提斯自我解嘲般笑了笑,声音竟然有些嘶哑:“你在宫里大概不知道,我的一个叔叔死了。在我成为皇太子之前,他是支持另一个皇子的,为此我非常恨他。直到我继位之后。可是今天我发现他死了之后,却感到怅然若失,心里很难受。小时候他也抱过我,也传授过我知识。这些事情一个个地冒出来,让我心里很难受。”

徐初音没想到他会如此平静地向她坦露心中的隐秘,不由得吓了一跳。她怔怔地看向他的眼睛,竟发现他的眼中盛满了雾中秋水般的悲哀。

她的心被这份悲哀触动了,变得温软一片。她茫然地张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安慰他,他却用吻堵住她的嘴,然后温柔地给她宽衣解带。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的母性被他触动了,而是因为她今天太过疲惫,她这次丝毫没有反抗,也没有感到丝毫的抵触,直接感到了疯狂的快乐。但是在这疯狂的快乐之下,却有一个感觉在清晰地提醒她:你沦落得更深了。

赫提斯已经离开了,徐初音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玩弄着盖在胸前的被角。按理说她现在不应该有好心情的,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偏偏不错。她已经感到很疲惫,不想想得太多。

一个宫女带着虚假的笑容走了进来,谄媚地问她要不要喝鲜果榨出的汁。徐初音接过来轻轻地抿着,若有所思地看着这金黄色的汁液在杯子里晃荡。真像黄金的颜色啊。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伊西丝坠子,自然也想起了那斯鲁。

“今天跟在法老身边的人是谁?”徐初音把杯子轻轻地放在窗前的桌子上,不动声色地问。

约见函

“那是那斯鲁大法师,”提起他的名字的时候宫女竟有些激动,看来她对他有些意思。没法得到君王宠爱的宫女们的永恒怪癖,就是喜欢对君王身边英俊的侍从发花痴。

“哦…我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字…他在法老的身边做什么?用法术为法老服务吗?”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徐初音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

在她看来,那斯鲁的那些法术全是骗人的。另外他似乎还有很多阴谋。因此他肯定是在“用法术诓骗赫提斯,妄图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也不是全用法术,”宫女脸上竟露出了崇拜的神情:“他大部分时间是在和法老谈论国家大事,还对法老提出了很多有用的建议。他不仅仅是法师而已…他是非常了不起的人!”

“哦…”徐初音垂下眼帘,心里更紧张了。开始向权力中心渗透了啊。她本能地觉得这对赫提斯不利,想要警告他,却又很犹豫。天知道赫提斯会不会相信她的话。她可不想惹来无妄之灾。

“哈哈,我倒是对他的法术很感兴趣,希望有一天法老能够把他招来,让我亲眼见识一下…”徐初音笑着说,眼珠迅速地转动着。不管怎么样,她必须和他见一面,好好谈一谈。这些宫女显然不能帮她传话。她要约见那斯鲁,看来只有通过赫提斯——还得想办法诓住他。

这件事之后又过去了几天,徐初音已经渐渐习惯和赫提丝亲热了。虽然心里仍觉得这样不行,是在往流沙里深陷,但,不可思议的,这种想法也在迅速得变淡。

她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谋划如何逮住那斯鲁和逼他交出坠子上。从那个宫女的口气来看,他现在应该是赫提斯身边的红人。因此她事先要计划得格外周密,绝不能出任何岔子。

然而不知道是那位宫女嘴快,对那斯鲁说了“法老的宠姬”想认识他,还是那斯鲁也觉得该见她了,在她还没来及计划周全的时候,就接到了那斯鲁的“约见函”。

陷阱(1)

那天晚上赫提斯有事。徐初音一个人坐在寝室里玩猫。那个猫依旧对她爱理不理的,她却偏要没完没了地逗它。

一个宫女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徐初音想要回头看,手却被猫抱住了。这个小东西又是拿牙咬,又是拿后腿蹬,尽情地对她的手泄愤。徐初音好不容易才把手抽出来,放到灯下一看,已经有了好几个白白的牙印,所幸没有破皮。

徐初音这时才想起来看那宫女,却只看到了她离去的背影。一个陌生的粘土板赫然躺在她的床上,隐隐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徐初音把它托到灯下细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这是约她出去见面的。落款是那斯鲁。字迹很清秀,但她不能确定是不是那斯鲁所写。他的字迹她接触得不多,远没有到熟悉的程度。而且,就算这个便笺是那斯鲁所写,也不代表她去了会平安无事。

她把粘土板藏进衣袋里,下意识地朝窗外远眺。外面黑得令人窒息。她皱紧眉头仔细想了想,忽然有了一个近乎阴损的计策。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那个“对那斯鲁感觉很好”的宫女的房间——她记得她好像叫米娜,把那个粘土板放在她的床上。

之后就找了顶暗色的斗篷披上,躲在阴暗处。米娜回房间后发现粘土板,高兴得要命,披上一顶斗篷就出去了——埃及夜晚寒冷,女人出门都要披上斗篷。再说米娜此行有“偷情”的嫌疑,当然得把头脸都挡住。

米娜已经在赫提斯的寝宫里工作了很久,非常清楚从那条路走可以不引人注意地走出他的寝宫。徐初音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一路上竟也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她把路线暗暗记下了,预备以后用。

约见的地点是皇宫里的一个僻静的角落。据说这里以前住着先代法老的一个宠姬,她死了之后这里就荒废了。夜色在这里显得格外的黑暗和寒冷。在一棵花朵繁乱的花树下隐约有个人影。

似乎是身材修长的男人。米娜高兴地跑过去,那个人伸手就拉住了米娜。

陷阱(2)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两个人就是手拉手面对面地站着,像在平静地谈些什么。徐初音大感意外:不对啊!如果那个人是那斯鲁,发现来错人后绝不会这么平静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那斯鲁,是想用诡计把她骗出来的其他什么人,看到米娜也不会是这个反应啊!难道这个人还没发现人来错了?或者是他根本就不认识她徐初音?

徐初音满心疑惑,下意识地朝他们挪动了几步。现在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放在了花树下的两人身上,在隐蔽方面不由得有些逊色。

正在这时,黑暗里忽然跳出来三个人,两个人抓住徐初音的手臂,另一个人拿个绳套套在徐初音的脖子上,然后死命地收紧。

“呜!”徐初音死命地挣扎起来,眼睛的余光瞥见花树下刀光一闪,米娜也踉踉跄跄地倒在地上。原来她站着不动是被刀逼住了。

那人用刀逼住米娜,就是为了让徐初音以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好引她出来。现在徐初音出来了,米娜也就没用了,那个人就把她一刀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