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初音转眼就被勒得窒息了,脑子里也涨满了热血,似乎马上就要炸掉。然而她应变也是奇速,发现自己挣不脱之后立即装死。她屏住呼吸,手脚也无力地垂了下来,身体更是瘫软得像一滩烂泥。

那些人以为她真死了,就送开了绳索,七手八脚地把她转进了一个麻袋里。看来他们不仅是要杀她,还要把她的“尸体”运出宫。徐初音暗叫不好,但还得一动不动地装死人。

那些人把她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地方很奇怪,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防腐剂的味道,还有种莫名的阴寒。那些人把装着徐初音的麻袋从肩上卸下来之后就用力地往角落里一扔。徐初音的头一下磕到了墙角上,顿时晕了过去。

糟糕了。

等徐初音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在一个人形的箱子里,眼前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呃?古埃及的棺材不是人形的吗?我该不是进了墓穴吧?徐初音吓得魂都飞了,想都没想就一伸手。

墓穴惊魂(1)

箱盖“当”的一声飞远了。徐初音挣扎着从箱子里发出来,发现眼前还是伸手不见五指。她惊恐地跌坐在地上,用手指细细地摸着刚才容身的箱体和箱盖,顿时泪如泉涌,脑子里也变得一片空白:这果然是个棺材!她果然是在墓穴里!

然而因为周围的环境太恐怖,徐初音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她趴在地上,慢慢地膝行摸索,发现这个墓室很大,里面还有很多随葬品,看来是哪个身份显赫的人的墓穴。

等到她的眼睛适应黑暗的时候,她在主墓穴里发现墓主人名叫阿尔托斯,竟然是个亲王。

徐初音如雷轰电掣般想到了赫提斯新死的那个叔叔。天哪,他们竟把她丢进了新死的亲王的墓中…那亲王自己,还有殉葬的人…这里岂不是还有很多新鲜的木乃伊?

一想起这个徐初音顿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尸臭,胃里顿时翻涌起来。为了不让身边的环境变得更糟,也为了不让自己肚子里残存的食物不被狼狈,徐初音强迫自己不呕吐,并强迫自己想象那些木乃伊只是枯木一样的东西。

恶心的感觉渐渐平复下来了,可是她又开始饿了。虽然还没到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但她还是感到了莫大的恐慌。

天哪!她快要死了!她会一点一点地瘦得像树枝,然后再慢慢失去所有的水分,变成一具干尸…天哪!她不要这样!谁来救救她啊!

正在惊慌失措之际,徐初音忽然想起埃及人不仅仅用金银财宝给死者陪葬。他们认为死是生命的另一种延续,总会下意识地在坟墓中放上食物和麻布,甚至还有鲜花。

徐初音怀着侥幸心理在坟墓中找了起来,果然发现了些水果、蔬菜和新鲜的谷物。徐初音把易坏的水果和蔬菜先吃了。肚子饱了人就精神了。

徐初音开始寻找通往地面的墓道。亲王的坟墓的结构远比金字塔简单,徐初音很快就找到了墓道,可惜入口处已经被人们用巨石封死了。

墓穴惊魂(2)

徐初音绝望地靠着巨石滑了下来,把耳朵紧紧地贴在石头上。什么都听不到。这块巨石就像一个闸门,把生与死永远地隔了开来。看来她只能作个在闸门边徘徊的幽灵,永远地哭泣叹息…

石头里忽然传来了“嘎嘎”的声音。徐初音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辨认之后却发现整个巨石都在颤动。

什么人来了?赫提斯?一想起他徐初音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头顶,一时间差点激动得失去判断能力。幸好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觉得赫提斯不可能这么快就找到她。那是什么呢?盗墓贼?

一想到这个名词徐初音立即朝墓道里面退过去。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把盗墓定为重罪,尤其是非常重视死后生活的埃及。历来负重罪者必丧尽天良。盗墓贼历来是最残忍和最凶狠的盗贼!

徐初音飞快地退到了主墓室,在一个不知里面装着谁的人形棺后面藏了。之间前方忽然漏进一线微光,接着火光闪现,一群面目狰狞的人打着火把冲了进来。

墓室里的金银财宝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了灿烂的光彩。那些人竟对这些闪闪发光的宝贝视而不见,径直走到阿尔托斯的棺木前,撬开棺盖,拖出木乃伊,隔开裹尸布,用斧子砍破木乃伊的面颊。

徐初音在暗处看到这幅景象,不由得惊骇万分。要知道,在古埃及的《死者之书》里,木乃伊的面容是非常重要的。如果谁的木乃伊被毁容,神明会看不见他。

他自己也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在生与死之间徘徊,这对重视死后生活的埃及人来说,无疑是最恶毒的报复!

那些人破坏了木乃伊的容颜之后,又开始着手破坏墓室和棺椁。他们把所有写有阿尔托斯名字的东西全部毁坏,连裹尸布也不例外。

他们这就是要让阿尔托斯的名字永远消失在历史中,让阿尔托斯的灵魂永远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死者之书》里写道,即使一个灵魂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但如果有人能叫出他名字,他也可以找回自己的身份。

阿努比斯

因此这帮人破坏墓室里的姓名,完全是赶尽杀绝的行为。

徐初音躲在暗处看他们作恶,心中的恐惧渐渐消退,焦躁却开始蔓延。这些人破坏完后肯定会离开,离开时肯定会把墓穴封上——和中国人侮辱尸体时爱干的“发冢见尸”不同,他们想做的只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破坏。

趁他们还在破坏的时候溜出墓穴?

不行。现在墓穴里被火把照得亮晃晃的,她一移动准被发现…天哪!难道她就只能这样看着?

一个歹徒在火光中转过头来,即使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面孔也阴白如幽灵。徐初音心头一动,立即明白了:虽然做着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还是很害怕啊。

是啊!对这么相信神明和诅咒的埃及人来说,不怕还奇怪呢!等等!他们现在既然处于极度的恐惧中,那么她…

“呕——”歹徒们忽然听到一个怪异的吼声,顿时惊得停止了破坏。这个声音非男非女,非人非畜,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

“呕——”只见豺面人身的阿努比斯忽然从阴影里跳了出来,扬着它那金黄色的面孔,怒吼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啊!”歹徒们全都吓得魂飞天外,没命地朝墓穴外逃去。阿努比斯历来是死者和墓穴的保护神,肯定是发现他们在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形惩罚他们来了!

歹徒们鬼哭狼嚎地跑出墓穴,连火把和工具都丢在里面。金色面孔的阿努比斯怪吼着跟着他们跑出了墓穴。

那张金色面孔其实是一张黄金面具。阿努比斯站在墓穴门口目送着他们远去,忽然一闪身藏到一边,把黄金面具摘了。

这个所谓的阿努比斯就是徐初音。这个阿努比斯的黄金面具是她随便从墓穴里捞的。为了获得阿努比斯的保佑,很多墓穴里都放着阿努比斯的黄金面具和雕像,阿尔托斯的墓里有很多。

她这个把戏在光天化日之下绝对吓不倒任何人,但那些歹徒当时绝对想不到墓穴里还有人,有做贼心虚,所以一看到阿努比斯的轮廓就被吓破胆了。

那斯鲁?

徐初音靠在山石上狠狠地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肺里的废气全部呼出之后才开始寻找道路。她从山石后转出来,赫然发现眼前竟然是一片荒原。

她看着一望无际的土黄苦笑了起来:对啊!想来也应该在荒原上啊。谁会把坟墓建在居民区的?这到底在哪儿啊?

徐初音提起已经有些破烂的裙角,在荒原上跌跌撞撞地走了起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只是凭着月亮判断粗略的方向,没头没脑地在荒原上瞎摸。

虽然荒原上比墓穴里要亮得多了,徐初音还是感到心里慌慌的。冷不防路边里阴影里跳出一个人来,一把抱住了她,并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徐初音用力地咬了他的手指,同时用脚狠狠地踢了他一下。那个人“啊”的一声放开了手。徐初音飞快地退了几步,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

“天哪!你也看清楚是谁再…”

徐初音发现这声音非常熟悉,这才仔细朝他看了看,赫然发现他竟然是那斯鲁!

“你!你想干什么?”徐初音尖叫一声后退数步。她是被落款是“那斯鲁”的便笺约出去的,不管怎么说,那斯鲁最有嫌疑害她。而且,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也太凑巧了些,难道他是派人把她封进坟墓之后,在亲自来看看坟墓有没有封好?

“你做什么啊你…”那斯鲁强笑着,跃跃欲试地想要走过来,却被她手中的石块吓得不敢上前。“我是来救你的!”

“你别装蒜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别告诉你还有透视眼能看到地下!是你叫人谋杀我,再把我丢进亲王的坟墓里的对不对?”说到最后的时候她的声音都颤了。

仔细想来,那斯鲁的确有置她于死地的动机。他显然是怕她继续索要伊西丝坠子——她现在是法老的宠姬,足以对他造成很大的威胁,为了以绝后患,所以就在她在王宫还没有站稳脚跟的时候设局谋害她。

她竟然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跟他相遇了!他一定不会一个人来的!黑暗里肯定还有他的同党!天哪!她今天还能逃脱吗?

辩解

听说徐初音被人封进坟墓之后那斯鲁脸色大变:“什么?你被人丢进了亲王的坟墓?天哪!谁作了这么歹毒的事情?怪不得哪里都找不到你呢!”语气竟然非常愤怒。

“你还要装蒜到何时啊?”徐初音捏紧了手中的石头,同时飞快地用目光搜寻着那斯鲁的同党。就在这时猛然想起一件事来,脸顿时涨红了:“对了!那次也是你出卖我的吧?偷走了我的坠子,再向法老举报我藏身的地方…你还拿走了我的衣服!你就是凭那个让法老相信你的吧?”

“不是的!”

那斯鲁的脸涨成了紫色,竟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我怎么把你出卖给那个淫棍?我真的只是去买食物!我是怕坠子放在那里不安全,所以才自己带走的!我带走你的衣服,是因为上面的绣花烂了,我想找个裁缝帮你修补一下而已!”

“你就编吧!”徐初音根本不相信他。

“那、那好,你在娜罗特内公主的寝宫里被法老逮到的时候,法老还不知道你就是他梦中出现的女孩吧。如果我向法老举报了,会不说商人徐初音和他梦中的女孩就是一个人吗?”那斯鲁总算提出了一个有力的说辞。

“呃?”徐初音仔细想了想,觉得也对。但她不会仅凭这个就对他放松警惕:“但是你为什么知道我在这里?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我之前绝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到这里完全是‘不凑巧中的凑巧’!”

那斯鲁盯着她的眼睛,像要把话注入她的心里般一字一顿地说:“听说你失踪了之后我就拼命地找你。我怕你是被什么人绑走了,或是已经被人打死抛尸,所以尽在僻静处寻找!能在这里遇到你,的确只是凑巧!”

徐初音咬紧嘴唇仔细想了想。老实说她还是不相信他的话。但是仔细想来,那斯鲁虽然有杀她的动机,但作为一个竭尽全力往上爬的人,设计杀害法老的宠姬的话,怎么看都太莽撞了。也许设局谋害她的人不是他。

不要提

那斯鲁见她的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中隐隐露出喜色,朝她伸出手来:“来吧,我送你回去!我的骆驼就在旁边!”

徐初音虎着脸看着他,下意识地又退一步。那斯鲁的脸“唰”地一下白了,接着愤懑异常地对她苦笑道:“你的疑心就这么重吗?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呢?”

徐初音没有理他,只是咬紧了嘴唇仔细思忖。现在她一找不到回去的路,二又没有交通工具,根本没有别的奔头,似乎只有接受他的“帮助”。

那群毁尸的歹徒不知道会不会杀回来,留在这里比跟她走更危险——那斯鲁怎么说都是一个人,怎么看都好对付多了。

“那好吧,我跟你去。”徐初音眯着眼睛找到了骆驼的所在,径直朝那边走去。

那斯鲁露出了微笑,伸手就来扶她。

徐初音冷冷打开了他的手:“安全起见,我骑在骆驼上,你在前面引路吧。我是你效劳的法老的姬妾,你为我效劳一下也不算亏吧?”

那斯鲁的脸色又“唰”地一下变白了,眼下的肌肉剧烈地跳动了记下,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斯鲁把徐初音送到底比斯城外的时候就不再往前走了,凝视着城门对她说:“你对守门的士兵说,你是宫里失踪的宠姬,他们就会带你去见法老了。一个人去可以吗?”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你见到法老时就说是你自己逃回来的,千万不要提及我的存在。”

他的声音闷混滞涩,在夜色中就像一缕随时可逝的黑雾。

“呃?”徐初音一直以为他拼命寻找她的原因是为了向法老邀功,听他这么说不禁感到错愕异常。而且他这句话也相当可疑,为什么不能对赫提斯说是他救了她?难道帮忙寻找她对他来说也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一个人可以吗?”那斯鲁又重复了一遍。徐初音如梦方醒,此时才发现他的声音中含着浓浓的关切。

“呃,好的,没问题。”徐初音赶紧从骆驼上下来,带着满心疑惑,步履蹒跚地朝城门走去——因为惊吓和劳累,她的腿早就软了。

拥抱

那斯鲁凝视着她的背影。她的背影在夜色中显得十分单薄,配上蹒跚的步伐更让人感到揪心。他忽然忍不住赶上了几步,从后面抱住了徐初音,紧紧地抱住。

徐初音感到自己深深陷入了他的怀抱里,惊得一哆嗦。他的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手则环绕着她的身体,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臂。

只有一瞬的时间,徐初音感到他的怀抱也很温暖,心“唰”地一下乱了,赶紧用力挣扎。那斯鲁却已飞快地放开了她,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徐初音呆呆地看着他离去,脸上渐渐漫起了绯色:说起来,他刚才在她面前说赫提斯是淫棍呢。他是依靠讨好赫提斯往上爬的人,怎么会在赫提斯的宠姬面前失言成这样?而且这个称呼可能还暴露了他内心的隐秘…天哪,难道他也喜欢她?

徐初音对士兵说她就是宫里失踪的宠姬之后,那些士兵几乎激动得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徐初音此时才知道城里和宫里因为找她乱成什么样子了。

据说赫提斯跟疯了没有两样,在城里就差挖地三尺了。听到这些的时候徐初音感到非常的欣慰,甚至还有些激动。想着赫提斯已经快急疯了,又感到非常的焦急、担心和过意不去,恨不得立即回到宫里。

一见到徐初音赫提斯就大步朝她冲了过来,隔了老远徐初音就看到了他脸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在这一刻她几乎有迎上去扑进他的怀抱的冲动,不过最终没有这样做——他的身后还跟着美妮丝皇后。她对徐初音的归来反应也很激烈,似乎也在关心着她的安危。只是徐初音本能地觉得,她是不希望她能回来。

“你到哪里去了?”赫提斯一把抓住徐初音的肩膀。

“我…”徐初音猛地怔住了。糟了,她忘了为自己的失踪准备谎言了。她总不能说她是接到了那斯鲁的便条才出去的。

这样就会牵出一大串不能说的事情,还会让人怀疑她和那斯鲁的关系——赫提斯肯定会吃醋。君王一旦吃醋,都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

幸好她的反应奇速,眼珠一转就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在您的寝宫里睡得好好的,忽然出现几个武功奇高的蒙面人,把我从寝宫里绑了出去…到了一个僻静的角落之后他们就用绳子勒我的脖子,我就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我在阿尔托斯殿下的墓穴里…啊!”

背后主谋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才想起自己目睹了一件在古埃及可以说是最严重的事情,下意识地抓住了赫提斯的斗篷:“天哪!您快去看看您叔叔的墓穴!您叔叔的墓穴被人侵入了!木乃伊被人损毁,墓室里的姓名也被人抹去了!我是在他们毁尸的时候用黄金面具扮成了阿努比斯神,吓跑了他们之后才逃出来的!”

赫提斯一听有人如此对待他的叔叔脸上的肌肉就剧烈地抖动起来。

他立即宣来宰相,命令他亲自带人去检查阿尔托斯的坟墓。然后继续紧张地问她:“然后你就回来了么?还发生了什么事了?”

“其他的就没有了…”徐初音垂下眼帘,在心底确认自己的说辞是否周全,为保万一又补了一句:“啊!对了,我被绑走的时候被米娜看见了!那帮人怕她叫出来,就捅了她一刀…她现在怎么样了?死了?”她不能确定那帮人有没有把米娜的尸体也藏起来了。未了避免犯不必要的错误,她干脆装成不清楚米娜的死活,别人也别向她问米娜尸体的去向。

“我们以为米娜失踪了…”赫提斯深深地皱着眉头,牙齿轻轻地挫着:“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敢到我的寝宫里绑人…”

“是的,那些人太大胆了…我吓得魂都飞了…”徐初音虚起眼睛,身体也软软地往下瘫,做出一副累坏了的样子,就等赫提斯让她回宫休息。编完谎话就要赶紧闪。不能给任何人留下挑刺的时间。

“哈哈哈…”美妮丝忽然大声冷笑起来:“谎话编得真圆啊!你还是说实话吧!也许说了实话法老能让你死得体面些!你其实去去找那斯鲁的对吧!你们之间一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你出去和那斯鲁幽会耽误了时间,怕法老怪罪你们,所以才编出了这么一套谎言!为了圆谎,还找人把亲王的坟墓给破坏了,是不是!?”

这可是非常严重的诬陷。徐初音的脑子里“嗡”地一响,直直地朝她看了过去。她明白了!

唇枪舌战

把她骗出去,意图暗害她的人就是美妮丝!否则不会知道她是被落款是那斯鲁的便笺约出去的!她把那个粘土板放在了米娜那里,之后可能也被美妮丝在赫提斯宫中的亲信给收走了——如果粘土板被宫里的人发现了,那斯鲁就不能在外面随意行动了。

当然也可能是宫里的人发现了粘土板,但只以为是那斯鲁和米娜有私情,绝不会扯到她和那斯鲁有私情上!

徐初音飞快地转向赫提斯,赫然发现他正满脸惊疑地看着她。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个表情徐初音感到非常生气——他怎么可以怀疑她?听到美妮丝的话就怀疑她?

“您有什么证据吗?”徐初音冷笑着盯着美妮丝,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

“有人看到了。”美妮丝冷笑着说。看来宫里的人果然没有发现粘土板。

“那请问谁看到了,”徐初音的眼睛里慢慢燃起冰冷的火焰:“可不可以让她出来,好好说说她看到了什么。另外我可不可以问问您,您凭什么说我和那斯鲁有私情?您有什么证据?”

“上次你在宫里见到那斯鲁的时候不是一步一回头吗?”美妮丝眼珠转了一转,语气已不像刚才那样富有锋芒。

“我是因为听说他是伟大的法师,对他有些好奇而已。遇到个珍惜动物,我想我也会多看几眼的。”徐初音眼中锋芒毕露。她现在明白美妮丝为什么以那斯鲁的名义约她出去了。

原来美妮丝是因为那天看到她对那斯鲁多看了几眼,所以就怀疑她和那斯鲁有私情。

恐怕她当时对此时也不敢确定,送写有那斯鲁名讳的粘土板给她可能有碰运气的成分——这么说美妮丝太后还真是个机会主义者。

“好的,你怎么说都行。”美妮丝用鹅毛扇挡住了口,眼珠飞快地转了转:“马上我就把目击者喊来,你跟她好好对质吧。”

“请您不要再假装了!”徐初音忽然大喝一声。她才不想和小喽啰陷入嘴皮官司的泥潭呢。

“想要谋害我的就是您吧!”

唇枪舌战(2)

徐初音此言一出,周围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惊呆了。

徐初音梗了梗脖子,准备以“美妮丝怎么知道她遇到的事情与那斯鲁有关”来继续指控美妮丝,但话到嘴边又刹住了。

这些话她不能说。一个人在指控别人和表示自己的清白的时候,自己最忌支吾。她刚才陈述时已经隐去了那斯鲁的存在,现在又提起他来反而显得自己可疑。

“您是唯一有动机谋害我的人!因为您认为我夺了您女儿的宠!”徐初音只好从动机的角度来指控美妮丝,这种指控显然苍白无力。

“哈哈哈!”美妮丝高声嘲笑起她来:“您也太高看自己了吧?你能夺走娜罗特内公主的宠么?就凭你?这简直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徐初音在她的笑声中涨红了脸。虽然知道美妮丝说的是实话(在宫廷中争宠是需要地位支持的,而且赫提斯一开始就没把她当成“唯一的挚爱”,心里一定还很喜欢娜罗特内的),但她还是感到很受刺激。

她下意识地朝赫提斯看去,发现他的脸色混沌不明,心顿时沉了下去。

美妮丝轻蔑地斜睨着徐初音,命亚芙把那名“看到徐初音秘密”的宫女叫上来。她打心底里蔑视徐初音,不想跟她打嘴皮官司。

一听这个徐初音倒眼前一亮,嘴边露出了冰焰般的狠笑:“我看您还不是不要宣她来比较好。她如果三两句就说漏嘴了,对您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什么?”美妮丝怒了。

“那个宫女肯定在说谎!”徐初音转向赫提斯:“如果她真的看到了,为什么一开始不说!”从所有人的态度来看,美妮丝诬陷她“和那斯鲁出去幽会”应该只是刚才的事。因为她之前不知道她还能回来!

此言一出,美妮丝的脸顿时变了色,赫提斯也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冰焰般的冷笑迅速地在徐初音的嘴边蔓延开来。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陛下,请你把那个宫女抓过来严加审问!我敢保证,她一定知道美妮丝太后设局害我的内情!这样一切就可以水落石出了!”发现了对方的破绽之后,徐初音变得有些咄咄逼人。

失望

她的脸涨得通红,盯着赫提斯的目光里燃烧着接近锋利的渴望。她知道根本无法凭这个扳倒美妮丝,但就是想要赫提斯明确表态:

你要坚定地站在我这边!你绝对不可以偏袒这个老女人!

赫提斯狐疑地朝美妮丝看了一眼。美妮丝面笼寒霜,拿起鹅毛扇挡住半边脸。赫提斯的目光微妙地闪了一下,微笑着走向徐初音:“我带你回宫休息。看你身上都是土,得好好整理一下。”

“陛下…难道你不愿往下查了吗?”徐初音万万没想到他想敷衍了事,眼泪“唰”地一下夺眶而出:“就因为对方是美妮丝皇太后?”

赫提斯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他低了低头,换上一副凝重的神情,轻轻地拍了拍徐初音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说:“适可而止吧!”

徐初音如遭雷击般愣住了,接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无法停止:真是可笑啊。徐初音你真是可笑啊!你怎么可以忘记你在他的眼中还是一个怀揣着阴谋的危险消耗品?你怎么还指望他会相信你的话,去打击他的养母呢?

其实可能赫提斯的话还有别的意思,但他无疑用错了词。他看到徐初音流泪时也有些慌乱,但这种慌乱只持续了一瞬。他嘴角的肌肉微微地颤了颤,做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过来拉着徐初音就走:“走吧!你看你都快成灰猴了!”

徐初音拧着身子一声不吭,两只脚拖在地上,无声地反抗着。赫提斯微微皱了皱眉头,加大了拉她的力道,动作也微微有些粗暴。

徐初音被他拉得趔趄了起来,恨恨地朝他瞪了一眼。赫提斯看出了她的委屈和愤怒,却黑着脸不再看她,只顾把她往前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