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古代的下水道根本无法和现代的相提并论。但是她还是觉得下水管道的主干道应该可以通过一个人的,否则出了问题就没法修了。但是她怎样才能潜入下水道的主干道里去呢?

没办法,她把自己的一个金戒指摘了下来,扔到出水口里去了。然后大叫大嚷着叫宫女们帮她找回来。宫女们对她非常不满,但还是一声不吭地命人撬开附近排水管道上的石砖,命杂役下去打捞。一看到排水管道的真面目徐初音差点笑出声来。

原来这个排水系统其实是巧妙地依托一个地下暗河建成的。管道里,或者说是河道里通畅得很呢,完全可以容纳几个人并排弯腰前进,而且水只漫到人的小腿!

地下园林

徐初音心里乐开了花,悄悄地分析起了现在的形势。宫女们命人在排水道上开的洞挺大,她应该可以顺利地滑进排水道里。

那些全副武装的武士全守在宫室的外围。亚述男女之防较重,男人不能轻易进入宫室。

那些宫女虽然都是侍候人的,但从模样上看应该都是贵族家的小姐,看到她跳到排水道里之后应该会不知所措。那个杂役看起来呆呆傻傻的,应该想不起来拦她。现在不跑,还待何时!?

“哎呀呀,我好像看到它了,那边那个,金光闪闪的…”

徐初音装成发现了金戒指,弯着腰眯着眼走到了掘开的洞口边,忽然一闪身跳了进去。她自以为自己跳下的角度极佳,没想到一下砸到了杂役身上。

杂役被她砸得趴进了水里,倒给她当了人体肉垫。徐初音虽然感到抱歉,但此时显然顾不了别人,站起来慌不择路地就跑,不小心还踩到了杂役的手掌。

上面的宫女齐声怪叫,徐初音咬紧了牙关在水道中拼命地跑,她在河道里也分不出东南西北,只是为了少点阻力,顺着暗河的河水往下游跑。

河道底部不知长了什么植物,非常的湿滑,河水里似乎还有来历不明的水生动物,一下一下地碰触着徐初音的脚踝。徐初音闷着头不知跑了多远,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缕光亮。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是管道上面有一块砖松了,立即顶开砖头爬了上去。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了何处,但可以确定自己已经离开了亚根的势力范围。而且水道里阴森压抑,她要再在里面呆下去,说不定会疯掉。

徐初音爬出水道后第一感觉是自己进了一个园林,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其实是在一个地下殿堂之中。她之所以会以为这里是园林,是因为殿堂的地上摆满了盆栽。

盆栽里不仅有花草,甚至还有一棵棵的小树。徐初音茫然地朝盆栽深处走去,忽然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打水声。

徐初音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看,忍不住惊叫出声:天哪!这是!?…

人鱼公主

在殿堂的正中央,有一个用大理石砌成的水池。水池里大约半人深,里面注满了清澈见底的水。一个女孩子依着池边浸泡在水里,上半身穿着用珍珠缀成的上衣,下半身显然是一条…鱼尾?

人鱼?

那个人鱼的传说竟然是真的?

那少女也发现了徐初音,慢慢地朝她转过头来。徐初音惊讶地发现少女有着倾国倾城的美貌。她的五官精致得无可挑剔,一对黑色的大眼睛里闪着虚空而又魅惑的光芒,一头蜷曲的长发像波浪一样披在肩上。

“你过来。”少女的声音也很动听。徐初音听到之后脑中竟一阵迷糊,乖乖地朝她走了过去。

她走到了水池边,和那少女近在咫尺。少女的脸更加清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美得令人窒息。

“再靠近些,”那少女莞尔一笑。她的笑容中似乎含着无尽的悲戚,就像一朵挂着寒雾的百合,令人无法抗拒。

徐初音茫然地朝她靠近,忽然看到池边的大理石上似乎有用利器划出的埃及象形文字,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醒来之后汗出如浆,脑子里竟是关于人鱼的可怕传说。

亚述神话中对于人鱼的传说她无从得知,但是希腊神话里的人鱼可是声名狼藉的。传说人鱼会坐在险滩的礁石上唱歌迷惑航海的旅人。吸引他们驾船靠近,最后在暗流中船毁人亡。

刚才她的状态简直和被蛊惑的水手没有两样。她把她骗过去要干什么?难道要吃了她?

“你为什么停下来了?你害怕我么?”那少女皱紧了眉头,琥珀般的眼睛里滴下两滴珍珠般的眼泪。

徐初音不敢再看她的脸,只是低头仔细端详这些象形文字。

真是匪夷所思啊。这些字写的…竟然全是“赫提斯”!?

天哪!事情越来越离奇了…不,简直是疯狂了!这个人鱼竟然也认识赫提斯?赫提斯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神通广大?

“你不用怕我,虽然我的模样很可怕,但我也是人。”少女哀怨地笑着,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往下掉。

无所不在的赫提斯

“呃?”徐初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仔细朝她泡在水池里的鱼尾看了看,赫然发现那并不是鱼尾,而是两条因肉膜而连在一起的两条残腿。

徐初音顿时感到毛骨悚然,但惊骇之余还感到了一丝恻然:原来这少女是天生残疾,才被父母家人关在这黑暗的地下殿堂里不得见人。

可是他们也太糊涂了吧?仅仅是因为她两条腿连起来像鱼尾,就要把她当鱼养吗?

少女看出她在想什么,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残腿,水晶珠般的眼泪坠入水中,激起了一圈圈银环般的涟漪,“我这两条腿每天都红肿发热,必须泡在水里降温,否则就会痛苦不堪。不过也不能一直泡在里面,皮肤皱了就得爬上来。”

“哦…”徐初音越发觉得她可怜,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没人在这里…帮助你吗?”

“我嫌她们烦,只许她们在固定的时间进来,”少女用手撑住池边,“唰”地一下把残腿从水中提出来,依在大理石的砖面上,“我的动作还算挺灵活的。”

“哦…”徐初音强笑着,笑着笑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不要伤心…你伤心我也要伤心的…”那少女凄然地笑了笑,自己却不再流泪了——见到徐初音流泪她就不流泪了。

徐初音赶紧用手背擦去脸上的泪水,勉强笑了笑,“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道歉,”

也许是离开了水的缘故,那少女的脸上慢慢地泛起红意,显得无比的娇嫩可人,“我见到你就很高兴了。我天天在这里与世隔绝,根本见不到外面的人…你是自己来到这里的第二个客人,竟然…这是掀开砖头出来的…”说到这里少女的脸上泛起两朵异样的红晕,和刚才的红意完全不同。

徐初音从这异样的红晕当中嗅出了一股甜蜜的气息,顿时想到了什么,苦笑着问少女,“那个人…是埃及人么?是不是叫赫提斯?”

下水道人鱼

“是啊,听说他是埃及的王子…”少女羞怯地低下头来。

徐初音的眼珠向上翻去,脸上则是一副尴尬的骇笑。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没想到赫提斯几年前来贺喜的时候竟然作了这么多事。

大概当时他也发现了亚述地下的排水系统,处于军事或政治的目的潜入下水道进行调查,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来到这里之后可能是出于好奇和少女闲聊了一阵,不知用什么方式让她对他一见钟情,并且死心塌地…

想到这里徐初音忽然感到一种针刺般的痛感,下意识看了看少女那如花的容颜。说真的,她真想知道赫提斯做了什么能让这少女对他一见钟情。不过,也不可能做什么的吧。

徐初音下意识地看了看那少女鱼尾般的残腿。没想到她还会对一个残疾人产生嫉妒之心,真是丢人到家了。

不过,赫提斯还真是超乎她的想象。遥想起那个因政治而顾虑重重,什么都要三思而后行的赫提斯,跟现在她了解到的赫提斯简直不是一个人。

想起他以前的样子,她简直无法相信他也是个狂放不羁,胆大包天的人。不知为什么,她想到这里的时候就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总是觉得这似乎有很大的问题。

这好像不仅仅是恋爱中的疑神疑鬼。可是它又能是什么呢?

“你看起来不像是我们亚述人…是我父王的客人么?那又为什么穿着我们亚述的宫服?”少女脸上的红意已经退去,眨巴着眼睛问徐初音。

“父王?”徐初音一惊,接着咧开嘴苦笑起来:她早该猜到了。除了亚述王之外,没有人有能力在王宫里建起这么个地下殿堂安置这少女。

而且从这个殿堂的奢华程度看——徐初音经过仔细的观察,发现这里不仅有花草树木,还有鱼池和小动物,可以说该有的东西都有。

亚述王应该很喜欢这个女儿。而且,她的思绪可能飘远了些,说不定那个所谓的下水道人鱼,就是这位公主。

被抓

赫提斯也是掀开那个松动的砖块出来的,这位公主应该知道这里可以通往外界。从这个砖块久久没被补实的情况看,这个“出口”应该是这位公主“一个人的秘密”。

想来这位公主一定是寂寞得受不了了,才会不顾脏污,进入下水道,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结果被宫女们看到,还衍生出一段怪谈。

如此说来宫里的人应该完全不知道这个宫女的存在——当然要封锁消息了。古代的人知识匮乏,没见过这样的残疾,国王和妃子(当然也可能是前任王妃)一定以为宫里诞下了一个怪物,能留她活命就算不错了。

想到这里,徐初音对少女的怜悯又增加了几分。

忽然一声门响,一道刺眼的光线泄入阴暗的宫殿。

“果然在这里!”亚根的声音响起,接着“嗵嗵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徐初音没有躲避,只是苦笑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现在躲已经来不及了。

亚根奔到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徐初音没有回头看他。并不只是为了表示对他的厌恶。老实说,她现在是以行动告诉他她昨天跟他说的全是谎话。

她不知道、也不该想象发现自己受骗的亚根会怎样对她。

“你这个…”亚根的语气中充满了愤怒,似乎马上就要爆发雷霆之怒。然而他的怒气却被少女一句话就截断了。

“哥哥,你认识她吗?你干吗要这样扭她的胳膊,不怕伤到她吗?”

少女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亚根。她的语气是和哥哥对话时该有的语气,带点娇柔有点撒娇,却让任何人都无法抗拒。

“哦,是的,我认识她。我没有扭她的胳膊,我只是有点急…”亚根赶紧放开了徐初音的胳膊,对少女和蔼地笑着,温柔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怒气。

“那就好…”那少女温柔一笑,笑容甜美得就像挂着蜜珠的玫瑰,

投鼠忌器的秘密

“她是我的第二个客人,我和她聊得很开心,”接着无比期待地看向亚根,棕黑的眸子亮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哥哥,有赫提斯的消息了么?他什么时候能再来看我?”

亚根的脸猛地僵住了。徐初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少女,偷偷地苦笑起来:她明白亚根为什么对赫提斯这么投鼠忌器了。是因为他真是个好哥哥。

他怕伤害到赫提斯对妹妹不好交代,因此对他一直隐忍。不过,他似乎不大想让赫提斯接近自己的妹妹。任何正常人都知道这段畸恋不会有好的结果。不过可以看出他也在为难。

因为可能赫提斯对他妹妹来说是这世界上唯一的阳光,甚至可能是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想到这里徐初音忽然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知道赫提斯是不是知道这一点,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如果是这种情况,他就有些无耻了。

“你放心,我会再带他来见你的。我一直在联系他…”亚根思忖着说,吐出每一个字时都小心翼翼,生怕伤到他妹妹玻璃般的心。少女一听他这么说目光立即黯淡下来,头也软软地垂了下来。其姿态之美,就像一朵稚嫩的百合在寒雾中黯然折腰。

徐初音不禁感叹造化弄人,给了少女倾国倾城的容貌,却也给了她举世罕见的残疾。至极的缺憾有时可以产生极致的美,眼前的少女就是个典型。不过这只是女人的想法而已。

“你不用担心啦,虽然我没能把他带来。但我知道他也想见你,我听他说过的!”亚根一见少女开始伤心,立即惊慌失措起来。

这句话一听就是亚根为了安慰她而说的假话,但少女还是露出了欣慰的神色,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亚根僵硬地笑着,目光却明显黯淡了下去,显然心里很难过。徐初音忽然感到非常心酸,不忍再看再多看那少女一眼。亚根见徐初音眼圈发红,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慌忙强笑着对少女说:“这个女孩是父王的客人,父王正找她呢。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利用感情?

然后捉住徐初音的手腕就往外拖。他可不能让徐初音在妹妹的面前哭出来,这样等于向她强调她的命运有多么凄惨。

他拖着徐初音逃也似地出了地下殿堂,关上门之后就立在门口不动了。徐初音也终于哭了出来。

亚根的脸色本来无比的凝重阴寒,简直像无法解冻的冰崖。但看到徐初音为他妹妹悲伤流泪后,他的脸色慢慢地缓和下来,最终变得温柔而哀伤,“你哭什么?”

徐初音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并没有答话。以她的立场,她现在说什么都是错。

亚根长叹一声,牵着徐初音的手腕往回走,动作用力但不粗暴,“回去换件衣服吧。你身上太脏了。”

“你…打算怎么办?‘提斯’(赫提斯的假名)就在王宫中…你可以对外说他是在‘假扮’赫提斯…”

说这话的时候徐初音的舌头都要打结。她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描述一个循环定义的悖论。话出口之后她忽然醒悟自己这样也是为了保全赫提斯。

只要残疾公主发现赫提斯在这里,一定会非常在意他的安危。亚根如此爱他的残疾妹妹,不仅会对赫提斯更加投鼠忌器,说不定还会想尽办法保得赫提斯周全。

想到这点之后她又生气又害怕,气的是自己怎么时时刻刻都只想着如何保全赫提斯,怕的是自己的意图太过明显,亚根会不会因此生气并给她好看?

还好亚根还沉浸在伤感之中,并没有发现她的意图,“我知道她见到他会很高兴,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再见他了。他们之间是绝不会有结果了。更何况赫提斯还是那样的人…如果让他知道她这么爱他,说不定还会利用她对他的感情…”

“哦。”徐初音低低地应了一声。亚根的话让她莫名的不舒服。赫提斯真是那么糟糕的人么?

也许徐初音语气中的不快过于明显,亚根察觉到了,微笑着说:“你放心,我不仅会向你证明他对你无情无义,也会让你证实他所有的缺点。你会发现我对他所做的一切评价都不是诽谤或贬低!”

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亚根把徐初音送回了她的房间,却叫人把她的房间加上了铁窗。看来他并不是对徐初音的潜逃毫无感觉,只是因为见过妹妹之后心情变得和缓,不想再发怒而已。

徐初音焦虑地看着铁窗,在侍女愤怒的目光中枯坐着,不敢想自己以后的命运会如何。

她现在已经不敢指望赫提斯会来救她了。按理说自从分别后她和赫提斯就再没有过接触,应该不了解他的心意才对,但就是觉得赫提斯已经完全放弃了她。时间,是滋生隔膜的最佳的土壤。

然而和赫提斯相见的机会却不期而至。这天晚上亚根忽然闯进她的房间。徐初音以为他“终于忍不住”了,吓得拥着被子往床里缩。

“你那是什么样子?”亚根冷笑着说,“难道你还把我当成那种粗暴的狂徒?我还真是失望啊。你放心,我只是来带你去看赫提斯的真面目的。你快起来吧!再不快点,赫提斯就要启程去埃及了!”

启程?难道赫提斯已经成功诓骗亚述王送他回埃及了?难道他打算就这么离开?一点都不顾及她的安危?徐初音慌忙从床上爬了起来,亚根面无表情地扔给她一套侍从穿的衣服。

“穿上它吧!把帽檐压低点,不要让他看见你的脸。”

徐初音一惊,接着脸上浮起了一片躁动的红色。

亚根看出她在想什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只是想叫你更清楚地看到赫提斯的真面目而已。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不乖乖旁观的话,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

“你…会做什么?”徐初音打了个冷战。她发现今天的亚根似乎处在盛怒之中,情绪极不稳定。

“也许我会杀了他吧!”亚根冷笑着耸了耸肩。

“可是你妹妹不是…”徐初音惊叫出声,喊了一半之后才想起自己这样说极可能让他更怒,慌忙把剩下的半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身边少了什么

亚根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一点,恨恨地说:“正因为如此我才想杀他!为什么你爱他,我妹妹也爱他…我之前一直努力保他周全,现在却觉得杀了他也许对我妹妹更好!我已经快忍不住了…你想帮我跨越理智的界限吗?”

徐初音不敢多话了,乖乖到帷帐后换上了侍从的衣服。换衣服的时候心惊肉跳,害怕亚根会忽然掀开帷帐闯过来。还好亚根没这么冲动。不可否认的,在很多时候,他的确比赫提斯君子许多。

徐初音很快便换好了衣服。亚根让她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侍从无声地上前,一左一右地站到她身边,挟持的意图非常明显。

徐初音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发现喉咙已经僵硬如石刻。看来今天晚上是她和赫提斯的生死劫,不仅仅关乎生命,还关系到他们的爱情。

亚根一声不吭地在前面走,每一步似乎都无比沉重。徐初音心惊胆战地在后面跟,每一步都无比僵硬。终于,赫提斯的房间到了。一进赫提斯的房间亚根就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脸:“朋友!你明天就要启程了吗?”

“是啊,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才知道吧?”赫提斯也是一脸的笑容,语气也非常轻松。

徐初音看到他失去她后竟完全像个没事人,不禁感到无比的惊诧和愤怒,眼泪迅速地模糊了双眼:这真的是你吗?你真的如此不在乎我?

“也算是啦。”亚根低头用手指逗了逗花瓶里的花,笑容变得晦涩起来,“你…打算就这么走了么?”

“是啊,难道你还有礼物要送给我么?”赫提斯的笑容也变得晦涩起来,似乎已经猜到了亚根要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身边少了些什么么?”亚根的笑容迅速转冷。

“是啊,少了一件东西。”赫提斯的笑容也迅速变成了冷笑。

徐初音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希望。也许刚才他那无所谓的样子只是装出来的。也许他其实是很在乎她的!

弃我如敝履

“明白告诉你吧。你那件东西在我那里。”亚根完全收敛起了笑容。

“我早就猜出来了。”赫提斯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

“那件东西,我想留下来。”亚根注视着赫提斯的眼睛,对抗般地朝他走近了几步,“虽然我已经拿走了,但还是觉得应该得到主人的首肯。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不愿意把她送给我,你就永远别想回埃及了。”

“哈哈,”赫提斯的脸上又出现了笑意,竟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说,“那种东西你想要就拿去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徐初音顿时像被人用大锤劈头打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瘫了下去。

站在他左右的侍从赶紧不漏痕迹地扶住她。亚根眼角瞥见她不行了,赶紧跟赫提斯告别,带着大家走出了赫提斯的房间,一直走到离赫提斯的房间很远的地方才停住脚步。

徐初音早已呆如朽木,被身边的侍从扶着才能勉强走路,到了这里才爆发般大哭起来。扶着她的侍从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放开了手。

徐初音扑倒在地,用力地抓紧地毯,拼命地把哭声压到身体的深处。她的眼泪随着身体的颤抖像碎冰一样落到红色的地毯上,加深那殷红的颜色,就像她心底深处滴出的血。

亚根爱怜地看着她,轻轻地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扶着她手臂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你不要担心,你还有我…”

徐初音身体一震,扭过头来看了看他,被泪水浸润的眼睛亮亮的,似乎含有感激。

亚根微微一笑,扶着她往她的房间走去。徐初音软软地倚靠在他的身上,就像一只依偎着主人的幼猫。

亚根扶她到床上躺着,亲手给她盖上被子。徐初音软软地陷在云堆般的被子里,疲惫地闭着眼睛,苍白的脸远远看去就像陷在被子里的一捧雪。

亚根盯着楚楚可怜的她不妨,感到一股血气正在胸中狂躁地翻涌。还好他最终战胜了这种欲念,轻轻地对徐初音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便很君子地退了出去。

说什么傻话

这已是“生死劫”之后的第五个夜晚了。徐初音穿着宽大的睡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表情活像个在生死之间徘徊的幽灵。

“生死劫”的结果显然是“死”,徐初音需要等待很久才能重生。亚根的确很有耐性,他许诺会给她充分的时间休养,直到她完全复原。

他大概以为她复原后就会毫不犹豫地投入他的怀抱吧。因为没有任何女人被爱人那样伤害后还会对他存有留恋。但一段至关重要的爱情被摧毁后,最好的选择是尽快补上心的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