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身边有一个足够好的男人在守候的话,大部分的女人都会选择转投他的怀抱。不过也只是“大部分”的女人会这样做而已。徐初音会这样做吗?

她会这样做才怪。

她可不是那种离了爱情就活不了的女人。她也不会把赫提斯当成自己爱情的终结。更何况她来这个世界的目的只是拯救二十一世纪的家人。

现在爱情没了,她只需要把所有的精力转回到自己的使命上就可以了。谁会像那种没出息的女人,被一个男人甩了就需要另一个男人来捡?更何况是还是帮助摧毁自己的爱情的男人?

她现在只是在静等体力恢复。等体力完全恢复之后,她就会从亚述的王宫逃走,再去调查那个“诅咒”!

不过,即便她决定抹杀一切重新开始,还是觉得心里有一大块地方被生生挖走了,对赫提斯为什么这么绝情也是耿耿于怀。老实说,她到现在还无法相信赫提斯会把她当蔽履一样扔了。

她老实觉得那不是真正的赫提斯,感到非常非常的苦闷。苦闷到极致的时候,她忽然有了一个近乎疯狂的猜测:会不会…那真的不是赫提斯呢?

犹太宫女的波斯坦的声音在她的心里幽幽的响起,就像在深水中晃荡的幽白的倒影,“有一个人佩戴着这个坠子去了边疆…作为赫提斯的替身…”

这个白影诡异地晃动着,引发了徐初音无边的狂想。什么人能给赫提斯当替身呢?难道埃及皇室里也上演过一出《铁面人》?难道世上还有一个和赫提斯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体体面面地娶你

赫提斯做过的一些反差事情实在太大了,实在不像一个人做出来的…难道她这段时间接触到的,其实是“另一个赫提斯”?

这个想法是疯狂的,但此时的徐初音就是不由自主地觉得这可能是真的。

想到自己最近可能是和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翻云覆雨,徐初音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这种恶心是如此的剧烈,使她不由自主地放弃了自己的狂想:这根本是匪夷所思的事情…根本是不可能发生的!

徐初音刚从幻想中醒来就看到眼前站着一个玉树临风的身影。亚根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银丝绣的花样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在配上他温柔的神情和清秀的面容,像极了一个刚从云上下来的天使。

徐初音对他挤出了一个微笑,却下意识地被子里退了退。她知道自己现在必须装得很衰弱才能保住自己的身体。

“你身体好些了么?”亚根坐到床边,轻轻地牵起她的手,用手掌轻轻地摩挲,表情温柔得就像鲜奶上的醍醐。

徐初音没有答话,只是疲惫地垂下眼帘。

亚根看出了她的心思,微微一笑说,“你不用担心。我会体体面面地娶你,不会让你的身份不清不楚的。”

徐初音的唇边裂开了一丝勉强的笑痕。

“你先慢慢休养,等到你身体好之后,我会把你转移到一个忠于我的大臣家里。我会让她收你为养女,这样你就拥有了亚述贵族小姐的身份。到那时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娶你为妃。”

亚根微笑着说描述着他构建的美好未来,自己倒先陶醉了。

徐初音继续勉强地笑着,偷偷地垂了垂眼帘。不可否认,和赫提斯比起来,亚根为她着想的要多的多。但是她就是不能爱他。

他所做的一切太让她痛苦了。女人有时就是这么倔强:即使你是为了爱我,但要是你用阴谋毁了我的爱,我就不能爱你。

“你还在想着他,对么?”亚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脸上的哀伤就像寒冷的秋风掠过浮满落叶的湖面。

送我到哪儿去?

徐初音没想到这点微小的表情变动都被他发现了,慌得涨红了脸。

“没关系,我可以等。”亚根的表情依然温柔得像醍醐,握住她的手的手却微微地加了力,“一直到你心甘情愿为止。”

徐初音被他感染了,笑容终于不再僵硬。然而在她心里,逃跑的决心却更加坚定。

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亚根的掌心有一道火线般的热度直透到她的心里。亚根的心从未改变,依旧是躁动和迫不及待的。

又是夜晚。今天的月亮特别的害羞,早早地躲到了黑云后面。徐初音像个老鼠一样藏在床后,迅速而又诡秘地活动着。

她的体力已经完全恢复了,在亚根面前却依旧装得衰弱得拿不起勺子。不过她觉得自己已经伪装不了多久了,所以得赶快行动。

她今天晚上就打算出逃。她把被子、床单、地毯全部撕碎,扭在一起做成绳子。至于怎么弄断那铁窗,小case啦,《尼罗河女儿》里早就交待过怎么用杠杆原理弄断铁窗。

徐初音觉得自己已经编好了足够长的绳子,便开始摆弄铁窗。她刚把一条坚韧的布带套到铁窗上,门就“唰”地一声打开了。

一种熟悉的凌厉气息冲向她的后背,徐初音脖子上的汗毛“唰”的一声立了起来:她已经知道谁来了。

“你果然还是想逃啊!”亚根的声音响起,里面充满了怒气。

“我…”徐初音惊恐地转过身来,眼泪已经夺眶而出。她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而哭。在喜欢自己的男人面前,眼泪是最有效的武器。

“你不用解释了!”亚根用力地一挥手。徐初音惊讶地发现他的脸上不仅仅是愤怒,而是“悲愤”,其中还包含着浓浓的沮丧和自我嫌恶。而他接下来的话让徐初音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不是想去赫提斯那里么?我就送你去他那里!你们!去帮帮她!”

徐初音怔怔地看着他,还没来及说什么就被侍从们挟持出门。亚根说完那句话后就背过了身,似乎不愿再看她一眼。

匪夷所思的重逢

不会是要送她去阎王爷那里吧?天哪,难道赫提斯已经被杀害了?想到这一点后徐初音猛地慌乱到了极点,本能地挣扎了起来,同时歇斯底里地大喊。

她的叫声像刀尖一样戳破了夜晚的寂静,也戳进了侍从们的耳朵里。相信侍从们的感觉一定也像被尖刀戳耳,但都铁青着脸不理她。

徐初音叫了一阵之后就怔怔地住了口。因为她发现侍从们也许不是送她去黄泉——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早就用东西塞住她的嘴了。

侍从们送她上了一艘快船,在海上航行了几天之后,追上了送赫提斯前往埃及的船队。侍从们送她上了那艘桅杆上镶着金箍的大船,未沾挑板就垂手离去。

船上赫提斯的亲信们,或者说赫提斯手下的特务们围成个半圆迎接她,赫提斯本人却没有来。

看到这些熟悉的脸之后徐初音忽然有些眩晕,惘然地在他们的簇拥下向赫提斯所在的船舱走去。

赫提斯端坐在装饰考究的房间里,一见到她就高兴地仰起了眉毛。徐初音却猛地感到了害怕。说起来也奇怪,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非常急切,等见到他时却莫名地害怕起来。

赫提斯看出了她的恐惧,微微有些不快,却没有表现出来。

“到这里来。”赫提斯微笑着朝她伸出了手。

徐初音踏着虚浮的脚步走了过去,轻轻地坐到他的膝盖上。赫提斯笑了一下,接着却尴尬地僵住了。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女人面前如此窘迫,他这还是第一次。

“您…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么?”徐初音低低地说。她一直都知道这是不能问的事情,也一直叮嘱自己不要问,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竟神使鬼差般开了口。

“哈哈,我正想告诉你呢。”不知为何,赫提斯笑得有些仓惶。“也许你被关起来不知道,其实我一开始就看出亚根对你心怀不轨。所以当你消失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猜出你是被亚根掠去了,”

诡计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消失了,语气和神态都变得有些愤愤的,“我当时很着急,但是不能轻举妄动。那毕竟是在亚述国的王宫里,如果轻举妄动的话,你我都可能死。”

徐初音用力地抿住了嘴。她知道赫提斯这说的是实话。但她感到一股不满正像火苗一样在她心底悄悄地滋生。

“我一直按兵不动,强作镇静地等待,直到亚根来跟我说…”

“您不用说了,那天我在。”徐初音猛地打断了他,语气是怪异的僵冷。

“什么?”

赫提斯一愣,怒气火苗般在他的眼角眉梢延伸开来,“天哪…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不过这也正是他的作风…”

在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成功地把自己即将燎原的怒气压了下来。徐初音却觉得他说得轻描淡写,心底的不满格外泛滥。

“当时我只有说不在乎你。只有这样我才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赫提斯没有看徐初音,语速却明显变快了,可以看出他有些惶恐不安。不过说到计划时他的语气恢复了正常,甚至还含着几分得意,“他绝不会想到我会这样对付他。你也许不知道,亚述王宫里住着一个残腿的公主…”本来他不打算对徐初音说这些的,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但现在他觉得还是跟她说一下比较好。因为他看她有生气的苗头——他现在才发现,原来他也是很怕她生气的。

“我知道的,她居住在一个地下殿堂里。通过亚述王宫下的排水管道可以去那里。”徐初音语气更加僵冷,里面还含着一股无名之火。因为她已经猜到赫提斯是用什么方法对付亚根的了。具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还不清楚,但这不妨碍她对他生气。

赫提斯没想到她也知道那地下殿堂,猛地吃了一惊。接着种种猜测涌上心来,他不禁感到一丝醋意,“是亚根告诉你的么?连这种事情他都跟你说?”

妙计

徐初音的嘴唇微微颤动了几下——颤动的方式很怪,就像她的嘴角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我自己找到那里去的…不应该是误打误撞走进去的…我发现了亚述王宫排水的管道通往一条暗河,我打算利用那条暗河逃出去。”

“天哪…”赫提斯皱了皱眉头。他是进过那条地下暗河的,知道那里面有多糟糕。他赶紧搂紧了徐初音,用歉疚的语气说,“真苦了你了…”

徐初音没有说话。她的态度依然是僵冷的。

赫提斯下意识地咬了咬牙,腮边的肌肉近乎失控地抽动了一下。

徐初音让他几乎要怒了。虽然他做的有些不对,但毕竟还是挖空心思把她救回来了。她这样对他,在他看来是过分了。因此他更要把自己怎么救她的跟她说清楚。

“这个计划生效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亚述了。你一定奇怪我身在异地,是怎么施行这计划的。其实很简单。你还记得那个‘流亡的埃及王子’么?我故意让他看出了我就是赫提斯,并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我把那位公主所在的地方告诉他,让他在我离开亚述的时候把那位公主藏起来一阵子,再找人给亚根递个便条。便条要用埃及的象形文字来写,上面只要写三个字,‘徐初音’。”

赫提斯这次充分利用了自己身份中的那点虚实,几乎用它达到了所有的目的,心计之深,罕见罕闻。徐初音微微冷笑了一下——说是笑,其实更像是抽搐,“等到你离开亚述之后再…果然是你的风格…你敢冒这么大风险让他看出你就是赫提斯…应该不止是为了我吧?”

赫提斯像被蝎子蜇了一下,肃然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那公主很喜欢你么?亚根就是因为她才对你投鼠忌器啊…不管喜欢你的女人的死活,任意伤害她们…真是你的作风啊…”徐初音幽幽地说,眼中似乎有幽蓝的火焰在绽放。

猜疑

赫提斯顿时感到无比的恼怒和委屈,大怒道:“我救了你啊!”他的声音很大,徐初音本能地从他的膝盖上弹了起来。

她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仍是不慌不忙地挖了挖耳朵,回头冷笑着看着他,“是‘顺便’救了我吧…我落到亚根手里你就没想过我会不会被他侮辱么?你那么‘冷静’地按部就班地实行你的计划,你当我是件东西么?”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陡然发颤,眼泪也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

“我那是没有办法!那可是你在亚述的皇宫里!你让我…”赫提斯吼了一半忽然停住了,换上了一种冰冷和轻蔑的神情看向她。

徐初音从没见他露出过这种神情,不禁有些慌乱,“你看我什么?”

“没看什么。”赫提斯的语气一样是她没听过的。“只是在看一个无耻的人而已。她明明是最理亏的人,却硬要装成最无辜的人。”

“你什么意思?”徐初音的身体猛地颤动了一下。

“你一直在偷偷调查‘珍金’的事情吧。”赫提斯的声音不大,但在徐初音听来简直如石破天惊,“你听说亚述王宫里也有类似的金属,便去接近亚根,然后才深陷囹圄的吧。不,应该说是温柔的怀抱才对。”

徐初音像被人用大锤当胸打了一记,心全被敲碎了,眼泪像失控般往下流。他终于知道了!虽然这件事他也该知道…但为什么要这样误会她!?

“你误会了…我没有勾引亚根…我绝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徐初音恨不得把自己的话直接灌注到赫提斯的心里,却不知为什么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只能喃喃地跟他说话。

赫提斯没有说话,只是轻蔑地冷笑了一下。

徐初音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胸口沉重得仿佛要窒息。他这种态度她受不了!

“我…我不是为了什么肮脏的目的才调查‘珍金’的事情的!这种珍金上有种可怕的力量…我的家人无意中得到了这块珍金,并把它拿回了家…受这种力量影响,我全家都要死光了!”

粗暴的对待

徐初音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解除赫提斯对她的误会,已经不能再顾东顾西了。

“是吗?”赫提斯冷笑了一声,“我看不可能吧。珍金虽然失散过一部分,但它们所有的去向我都调查清楚了。它们虽然在很多人的手中流转过,那绝没有被像你这种长相的人持有过!”

徐初音的家人当然是和徐初音“一样长相了”。赫提斯无法确定徐初音的民族,干脆就用这种方式界定她的民族。

徐初音僵住了,心头陡然感到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她真想对赫提斯大声喊:我家不是在这个时代得到这种金属的!那是几千年以后的事情!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做。

他连她家曾经持有这种金属的事都不相信,还会相信“穿越时空”这种类似鬼话的话么?

赫提斯见她没有说话,以为她理屈词穷了,轻蔑地哼了一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眉眼之上忽然挂满了怒气,气恨恨地走到她面前,揪住她的领子,作势要往外推。

然而就在这时他的脸上忽然露出痛感,陡然把推的动作变成了拉,把她恨恨地拉回了怀里。

如果他能够把她扔掉的话,就不会再费尽心思地把她弄回来了。

他又开始要她,态度强硬动作粗暴。然而他并不是特意这样做的,在徐初音受不了呻吟出来的时候就会停下来。就会停下来,但很快又会故态复萌。

关于这一切徐初音只是默默地承受,心里则无比的僵冷酸苦。

一件不是坏事的事情,如果被错误的隐瞒并在错误的时机被揭露,也会变成非常坏的事情。徐初音和赫提斯的关系,算是真正驶入冰川林立的冻海了。

事后,徐初音用枕头垫着自己酸软的脖颈,低声问赫提斯,声音就像一串胆怯的蚂蚁在蠕蠕爬动,“既然这么讨厌我…”

说到这里她微微地顿了一下,因为她知道他对她的态度绝不止是讨厌这么简单,“为什么还要冒着风险把我夺回来?”

只是东西

听到这话时赫提斯的脸上本是带点哀愁的温柔,可是不知为何忽然怒了起来。

他烦躁地扬了扬眉毛,冷冷地对徐初音说,“因为我把你当成很重要的东西啊!我只把你当成‘东西’,明白吗?”说罢“唰”地一声站了起来。

徐初音一怔,眼睛顿时酸得像灌满了醋,马上就要泪如雨下。

而赫提斯站起来之后并没有急着走。他背对着徐初音,在床前呆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当初并不是什么都没考虑的…我只是…我了解亚根的脾性,知道他面对女人时非常自负,只要对方心里有一丝一毫的不愿意,他都不会强求的…所以…”

说到这里时他忽然说不下去了,一声不吭地摔门而去。

徐初音呆呆地看着他离去,心头又变得火热起来,也不再想流泪。他的心是如此的矛盾,她的心也是如此的矛盾。面对如此的矛盾,她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船队很快就到了埃及的海岸。亚述王原本的计划,是让提斯在海岸的僻静处上岸,然后再带着手下的精英们施行他颠覆埃及的计划。

没想到刚一上岸所有的亚述精英就被当地的治安官带着士兵一网打尽。

赫提斯不知道用什么方式先通知了当地的市长。徐初音听说是用鹰来传信——中国古代喜欢用“飞鸽传书”,而古代埃及则喜欢用“飞鹰传书”。

赫提斯把上岸后稍作休息就沿尼罗河坐船返回底比斯,把这些亚述特务也一并带了回去。以后还要靠他们给亚述王他设计好的信息呢,在那之前可要好好地“软化他们”。

徐初音自然也跟他一同回去,享受的还是和他同乘一条船的殊荣。赫提斯对她的宠爱,至少表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褪色。然而内里…内里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了。

他除了晚上还和她在一起外,半天总是若有所思地站在船头,根本没有空跟她说话。

重大变故

徐初音则是静静地坐在船舷边看着碧蓝的尼罗河水,也像是在专心思考着什么事情。

她之前总是怀疑底比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现在终于可以去揭晓真相了。

另外,坠子,或者说是珍金的秘密的开端似乎还在埃及,她这次回去一定要查出所有的内幕。当然了,在调查之前她应该先找那斯鲁把她的坠子要回来…

然而等来到底比斯城外的时候,她忽然对这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她找到赫提斯,用喉咙龟裂般的声音跟他说,“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就不要让我再回宫里了。”

赫提斯的身体微微一震,却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回头看了看她,“那你其他的事情就不管了么?”这个“其他的事情”所指的其实很多。

“我不知道…我只想歇一歇…”徐初音惨然笑道。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不过她这不算是笑吧,简直比哭还悲惨——不,应该说活像是心底的伤口浮现到了脸上。

赫提斯答允了徐初音的要求,没有让她再踏进皇宫一步。他把她安置在皇宫附近的一座宅院里。据说这种宅院是给那些遭到王后或妃子嫉妒,无法在皇宫中立足的姬妾们居住的。

当然有时也给那些失了宠被逐出皇宫的姬妾们容身。徐初音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待遇,只知道这个宅邸还算舒适,仆人们很多而且态度良好。她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静静地坐在宅子里那小而精致的花园里,看花抽枝看草抽芽。

然而那关于时局的种种议论,却总是通过仆人的闲聊飘进她的耳朵。

底比斯的确发生了很大的变故。首先是权倾一时的美妮丝太后。

调查西娜公主的那件陈年旧案的官员一直被认为只是在做做样子,没想到暗地里却在加倍努力地工作。

他们偷偷地找到了美妮丝诬陷废后杜伊尔和她的女儿们的全部证据。证据表明不仅杜伊尔母女的异教崇拜全是美妮丝捏造出来的,连那个人偶打击也是美妮丝命人施行的。

狡兔死走狗烹

诬陷皇后和公主还犹可,诅咒法老的罪名可不得了。这些官员们在反对美妮丝的元老的支持下把这件事揭发了出来,求赫提斯主持公道。

赫提斯一直是偏袒美妮丝皇太后的,在这件事上却一反常态,立即给唯一存活的西娜公主平反,并闪电般削去了美妮丝所有的权位,把她幽禁了起来。但也只是幽禁起来而已。

之后虽然大臣们一致要求严惩美妮丝,他就是迟迟不表态,最后干脆称病修养,躲进行宫里不出来。之后他恐怕就暗渡陈仓去海外执行秘密任务去了。

通常一个大人物获罪都可能引发政局的剧烈动荡。刚何况这个人还是和他关系密切的美妮丝。徐初音难以想象他在这种时期会离开权力中心去寻找那所谓的“珍金”。

大概当年的旧案和“珍金”也有关系吧。而且“珍金”恐怕还和赫提斯的王位有着至关重要的联系,甚至可能关系到赫提斯的王位稳固与否。

这么说当年的旧案肯定不只是无辜的皇后和公主被诬陷了那么简单,可能还有着复杂到令人震惊的内幕。但是徐初音觉得着还不足以解释赫提斯为什么会铤而走险,在局势如此紧张的时候离开底比斯。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一切都是他促成的,并在他的掌控之中。

也就是说美妮丝的失势是他一手导演的,事情的进度和影响都是他的人在掌握,他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局面。

想到这点之后徐初音全身都发冷。他让美妮丝失势,恐怕就觉得她尾大不掉。虽然知道狡兔死,走狗烹是政界的常态,但想起他之前对美妮丝和娜罗特内的态度,徐初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的一反常态使她心底那近乎荒谬的怀疑又疯狂地发芽抽穗:现在的他…会不会是另外一个人呢?

她并没有在这个疯狂的猜测上缠磨多久。因为另一件事更加挑动她的神经,并把她所有的注意都吸了过去。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西娜公主被平反之后恢复了公主的权位,并且按现有的排行来说,她是当之无愧的埃及长公主,换言之,就是先代法老的长女。因此,按照埃及的法律,赫提斯应该和她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