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件事后徐初音根本就无法再顾及其他的事情,发了疯般想进宫去看一看。然而以她现在的处境,似乎很难找到进宫的借口。不过进宫的借口很快就来了。

“走吧,徐初音!”一个有着浓密睫毛的大眼睛美女用银铃般的声音向徐初音招呼,并亲伸玉手把徐初音拉上了前往王宫的轿子。徐初音微笑着坐到她的身边,闻到她身上的衣香沁人心脾。

她略显局促地笑了笑,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礼盒。托眼前这个女人的福,她又可以进宫去见赫提斯了。

这个女人叫盖努,是先代法老的宠姬,就住在徐初音家附近。她是在先代法老死的前一年被先代法老纳进宫的,先代法老死后就被美妮丝从王宫里赶了出来。

她是个处事圆滑之人,在宫里的时候不仅和西娜公主私交甚厚,和美妮丝的关系也不错,所以在西娜公主获罪,累及鸡犬的时候仍能全身而退。这次西娜公主重新得势,她自然要准备礼物,再度和她联络感情。

盖努虽然身在宫外,但耳朵一直放在宫内。她不知听说了关于徐初音的什么传闻,觉得她的身上还是可以投资的,因此特意和徐初音搞好关系,这次入宫谄媚也带了她一块去。

西娜公主和徐初音上次见她时简直判若两人。她那与年龄不相称的老态已经完全退去,圆润的脸颊重新焕发出了美艳的光彩。徐初音这才发现她也是个容貌顶尖的人。

无论在哪朝哪代,趋炎附势的人行动都比苍蝇还要快的。等徐初音和盖努来到西娜公主的寝宫的时候,贺喜的人早已来了一堆。徐初音和盖努得慢慢排队才能见到西娜公主。

糟糕的男人

西娜公主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众人的谄媚。给予她如此荣耀的赫提斯此时却不在。

徐初音出神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溜出了她的寝宫,朝赫提斯的寝宫摸去。盖努只顾盯着西娜谄媚地笑,竟没有发现徐初音已经溜走了。

不管徐初音再怎么会隐蔽,毕竟是个要走路的大活人,在接近赫提斯的寝室的时候还是被侍从长发现了。令她惊讶的是,侍从长竟像没有看见她一样,一声不吭地放她过去了。

要是平时,徐初音一定会对此研究好久,但现在的她显然没这个心情。她现在一心只想见到赫提斯,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

徐初音终于溜进了赫提斯的寝室,眼前的情景让她张口结舌。娜罗特内正坐在赫提斯的腿上,一见她进来脸上立即浮现出极端尴尬的黑红。

徐初音见到这团黑红后忽然窘迫得无以复加,连赫提斯的表情都没看清就逃了出去。

她飞快地跑回了盖努身边,低着头抱紧了礼盒。盖努还在费力地朝西娜公主谄媚地微笑,根本没发现她去而复还。不注意她正好。因为她在哭。而且是非常恼恨地在哭!

她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了。美妮丝失势并成了囚犯,娜罗特内也失去了长公主的身份和成为法老正妃的资格,换言之,她所有能倚靠的东西都没有了。

她要想在这个险恶的王宫里活下去,就必须用自己童稚的身体去取悦她那一直对她有爱慕之意的法老哥哥。徐初音难以想象那个清纯、天真而又带点倔强的娜罗特内是如何作出这样的抉择的。

但她知道她的转变一定非常痛苦。赫提斯心里也应该明白吧。可他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转变,真是够无耻的。不过事情有可能更糟。天知道赫提斯有没有强迫她。也许她是在遭到强迫的情况下被迫转变的。

徐初音发现自己把赫提斯想得如此之糟后不禁悚然心惊,但想到亚述王宫里的那位人鱼公主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所料无差。他不一直都是这样么?从来不顾身边女人的感受,为了自己的利益任意伤害她们…

想你了

徐初音哭着想着,想着哭着,思想忽然走入了一个岔道。虽然她觉得这就是赫提斯会做的事情,但她就是无法接受。

这种排斥感使她之前那疯狂的猜测又开始膨胀,她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细节。之前曾有传闻,说西娜公主喜欢赫提斯,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西娜公主宿愿得偿。

但是据她所知,西娜公主真正喜欢的人恐怕是“拿着坠子去边疆的人”,按犹太宫女波斯坦的话说,就是“赫提斯的替身”。

如果现在坐在王位上的赫提斯是另外一个人的话…那她和某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呢!

夜晚。徐初音呆坐在热情蒸腾的浴盆里,目光和虚浮的蒸气一样飘忽。她的心已就被复杂的猜疑搅得一团乱,然而过于复杂之后就是“空”。

放在浴盆边的油灯被风灭了,她也懒得叫人来点。

人在恍惚的时候,对时间是最没有概念的。徐初音也不知道自己已在黑暗中坐了多久,只知道水已经转温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双手臂插进澡盆,把全身赤裸的她从澡盆里抱了出来。

“你干什么!出去!快来人啊!救命!”徐初音又羞又急,拼命地挣扎着,同时放开喉咙大叫。但喊了几声之后她就不叫了,挣扎的动作也缓了过来。要进入她的寝室比如经过仆人聚居的房间。能大摇大摆地通过仆人聚居的房间而不受到任何阻拦的人只有一个人。

“你干什么啊?是我啊。”果然是赫提斯的声音。

赫提斯把她放到床上,用身体依偎着她,轻轻地抚去她额前的湿发,“我只是像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没想到你竟吓成这样…没有真的被吓坏吧?”

床因为临近窗户,上面洒着少许的月光,正因为如此徐初音能勉强看清赫提斯的脸。他的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所有的细节都显得更加圆润美好,一双眼睛里的欲望却是一样触目。

试探(1)

暧昧的黑暗,她又没穿衣服,这种环境里能发生的事情只有一种。徐初音感到他的呼吸已经变得粗重,手脚也开始不规矩出来,慌忙又羞又愤地推开他的手,“你先缓一缓好不好?”

她不是把性和爱情分开的人,但赫提斯的种种表现让她觉得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更何况她心里还存着那种疯狂的猜测,当然得要他缓一缓了。

“怎么了?”赫提斯倒是及时地住了手。徐初音发现他的笑容在月光中显得十分僵硬,就像一层冷霜在慢慢绽开。

“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徐初音扯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身体,把脸偏向了一边。

她忽然想要试探一下他,来确定自己那疯狂的猜测对不对。

这句话本是她把话题引向试探前的引子,说出这话之后她忽然发现这也是她非常想知道的事情。是啊。他终于决定娶一位正妃,又把一直渴望得到的娜罗特内拥入了怀中,怎么还有闲心来找她?

“因为我想你了啊。”赫提斯脸上的僵硬渐渐退去,神情开始变得脉脉含情。虽然徐初音叫他缓一缓,他还是忍不住把徐初音拥到了胸前,柔声说,“其实我一直在想着你…今天看到你之后我就无法再忍耐了…今天你伤心了,对么?”

徐初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依旧是把脸偏向一边。

没有得到回应的赫提斯微微有些尴尬,顿了一顿说:“你不用担心…我会把你迎回宫里的…只是现在还不行…”

“你对我的心…一直没有改变是么?”徐初音幽幽地说,心却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既然他要跟她谈情,她就从“情”这个角度试探他。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潜进我的寝室的那一次?”赫提斯脸上现出了坏笑,眼底却依稀有些不快。

试探(2)

“不是我要潜进你的寝宫,只是我潜进皇宫调查,迷路之后进了你的寝室而已。”徐初音害怕他会以为她潜进他的寝室是为了获得坠子而专门诱惑他,赶紧把话说清楚。

“你看到我的时候…你是怎样想的呢?”赫提斯微微眯着眼睛,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况。

“你说我会怎样想呢?”

“一定觉得我真是个可怜的人,睡觉的时候还要在枕边放上长剑。而且醒来之后只要看到人就要去拿剑…哈哈,你一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吧。”

眼前的这个人准确无误地报出了当时的两个细节。但如果这是赫提斯的生活习惯和不断重复的习惯性动作的话,就根本不足以证明什么。

“那…你看到我之后就怎么想呢?”徐初音不动声色地进行下一步试探,脸上却不由自主地现出了忸怩的神色。

“我觉得你真美。简直像一朵莲花一样,不,即使是金子,银子、宝石做成的花朵都无法形容你的美。所以我才想捧着你的脸,好好地看清楚。”眼前的人准确无误地说出了最重要的细节。这个细节完全是随机产生的,当时也没有其他人旁观。徐初音终于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所认识的赫提斯,心里一块石头落地后忽然觉得自己好傻。怎么会怀疑赫提斯被人暗中调包了的?难道恋爱中的女人就会这样疑神疑鬼?

“怎么忽然不说话了?”赫提斯对徐初音的忽然沉默感到有些奇怪。

“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徐初音脸忽然变得通红,在月光下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赫提斯微微一笑,正要吻她的脸颊,外面忽然传来“噗通”的一响。

“你是谁!”赫提斯带来的侍卫大声喊了起来。

一次短促的兵刃相见之后,几个侍卫惶恐不安地走到门边禀报,“陛下,刚才出现了个可疑人物。为了您的安全,请您尽快回宫。”

赫提斯非常不快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冷冷地问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贼吗?”

不再自由

“我们没有看清他的面容…他不像是贼。他潜入宅邸之后并没有偷盗,而是径直走到徐初音夫人的房间外窃听…”

赫提斯眉毛微微一颤,忽然狐疑地看向徐初音。徐初音心头一震,立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顿时感到一股血腥味涌上了喉头。

“陛下您不用猜疑,”她沙哑着嗓子冷笑着说,“这个人不会是我的情人。如果他是我的情人,就不会无人接应,冒冒失失地跑到这里被人截击了。”

“我也没说他是你的情人…”赫提斯尴尬地笑着,眼底却还有狐疑的光在闪动。

在黑暗中徐初音当然看不见他这种细微的表情变化,但从他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另有猜疑。

“当然了,也不可能是刺客。”徐初音的声音更加沙哑,听起来就像是心底的伤口一齐破裂,涌出来的苦血,“您不会以为我勾结了刺客,专门等您微服出宫的时候袭击您吧?非常遗憾,第一我不知道您会在这个时候过来,二来如果要布局暗害您的话,至少会多布几个人手!”

无论是什么词汇都难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她之前被赫提斯那甜蜜的笑容迷惑了,现在却发现其实一切都没有改变。

赫提斯被她搞得更尴尬。并不是因为她的语气凌厉,而是因为他的确这样想过。现在从安全的角度说他的确应该离开,而且徐初音如此生气,应该不会再给他慰藉。

他弯腰穿上鞋,想着该和徐初音说些什么道别,但现在无论说什么似乎都是错,结果是什么都没说。

他一言不发地离开使徐初音越发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听外面的动静,赫提斯并没有把身边的侍卫全带走,而是留下一个人,美其名曰:“保护她”。

也许赫提斯真的是好意,但徐初音就觉得他是想留个人监视她。赫提斯回宫之后又派了几个侍卫过来,徐初音感到更加不快。不管是他们是要保护她还是监视她,她的行动肯定不再自由。

引荐一下我

徐初音本来就很少出门,结果被侍卫看着之后干脆再也不出门了,结果倒让这些侍卫闷得够呛。

盖努以为她生病了,前来探望,却发现她却在侍卫的环绕下在家里当蜗牛。盖努是个机灵人,很快便看出了毛窍,悄悄地问徐初音,“发生了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事,”徐初音不耐烦地说,“只是最近治安不好,法老怕我出事罢了。”

看着盖努那略带风霜的脸,徐初音忽发奇想,想问问她知不知道“珍金”的事情——她毕竟也曾是先代法老身边的人。

这阵子调查珍金的冲动终于在她胸中重新燃起,她的行动偏偏又受到了限制。因此她见到任何一个可能知道内情的人都不想放过。

“哎呀!那法老对你真是好…”盖努羡慕地说,但语气中似乎带了点挖苦,“可是既然对你这么好,干吗还要把你放到宫外,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就是因为特别喜欢才要放到宫外啊。”徐初音皮笑肉不笑地说。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心里忽然充满了自嘲。

盖努立即“明白”了,对她谄媚而又诡秘地笑了笑,“是啊,宫里形势紧张…小虾米即使带着黄金的甲壳,也说不定会受到误伤…”用“虾米”来比喻徐初音的身份,用“黄金的甲壳”来比喻法老的宠爱,盖努的这个比喻的确是非常形象。

徐初音敷衍地笑了笑,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可疑人物来。她一直猜不出他的身份,现在却想起他可能是某个醋坛子派来斩草除根的。现在想来,不是西娜就是娜罗特内。

盖努见她凝神不语,忽然有些躁动。她咽了口唾沫,忽然猛地抓住徐初音的双手,谄媚而又急切地说:“那…既然法老这么喜欢你,你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引荐一下我?”

看着她被欲望灼红的眼睛,徐初音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答应之后做不做是另外一件事情。

暗夜来客(1)

如果现在不答应盖努,她以后就再也别想找盖努帮她做事了。

“那好…非常感谢你…”盖努喜滋滋地攥紧了徐初音的手。见她如此高兴,徐初音忽然想趁热打铁。她胡乱说了几句话作铺垫,然后眯着眼睛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我听说宫里有种奇异的金属…”

她刚说出“金属”二字盖努就脸色大变,扑上来捂住了她的嘴。

“这件事你听到就算了,绝不能再乱说…”盖努的语气诡秘而又惊恐,“也许你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王宫里,即使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小命…”

看来她知道很多很多的事情。但她反应如此激烈,徐初音也不好继续问她。

徐初音便佯作听从了她的劝告,嘻嘻哈哈地和她说起别的事情来,心里却在思忖着怎样才能引她入瓮,好好地盘问盘问。

盖努走后徐初音的家里又变得像一滩死水。但即使她愿意过这种死水般的生活旁人也是不愿意的。这天门外来了个卖首饰的小贩,卖的耳环的式样非常奇巧。

徐初音家里的女仆们全部跑到门口和他嬉闹,最终都被他甜似蜜糖的嘴巴俘获。‘她们为了“照顾他的生意”,把他带到了徐初音的面前。

当然了,赫提斯派来的那几个侍卫还是虎视眈眈地站在旁边的。

徐初音近日在家里也闷得难受,也想卖几个饰品解解闷。

她随意地在装饰品的笸箩里拨拉了几下,看中了一个用月白色的石头和黑色的木珠的耳环,便问他这个耳环多少钱。

“这个名叫‘暗夜来客’,我尊敬的夫人。”小贩微笑着朝她抬起了头。虽然他的上半张脸全被裹在斗篷里,但那副笑容却让徐初音感到很熟悉,“只要三十个铜币就好。”

徐初音怔了怔,接着唇边浮起了一丝懊恼的冷笑。

暗夜来客(2)

他对首饰的介绍其实多余,又在“暗夜来客”这个和首饰并不相称的名字上加了诡异的重音,再加上他那熟悉的坏笑,立即让徐初音“明白了一切”。

这个人是那斯鲁。前几天晚上的神秘人物也是他!

那斯鲁佯装向她推荐首饰,又拿起了几件名字怪异的首饰在她眼前晃。徐初音知道他其实是想邀她密会,在用首饰的名字拼凑密的地点。

她面无表情地垂着眼帘,似乎在认真地听,心里却根本没想过要再和他密会。那斯鲁是她有好感的男人之一,对她也似乎挺喜欢。但是他一直对感情“挺理性”,不到需要利用她的时候绝不会来找她。

她对此很恼火,也知道自己必须对他格外提防。然而就算不需要对他格外提防,她这次也不会去和他密会的。答案很简单。不能一直都让他占据主导权!

徐初音对那斯鲁密会的要求不理不睬,在他走后就当忘记了他的存在。她现在的注意力全在盖努身上。很诡异的,盖努跟她“谈论”过有关金属的事情之后就不再出现。

她到盖努家拜访,得到的答复是盖努到尼罗河边的私宅去静养去了。徐初音怕有什么玄妙之事在暗中发生,便带着女仆和侍卫们前去探访。

探访这天的天气出奇的热。被侍女用伞遮住的徐初音还犹可,侍卫和侍女们因为无遮无挡,个个狼狈得像躺在烈日下的狗。

不远处有一个小贩守着一口井,卖着从地底打上来的冰凉的井水。侍女和侍卫们在得到徐初音的首肯后飞快地奔过去买,很快便沉醉于冰凉的井水而不能自拔,竟暂时地忘记了徐初音的存在。

徐初音冷眼看着抱着井水品咂的他们,忽然有了逃跑的冲动——她还是更喜欢一个人行动。然而她知道现在她如果逃跑会凭空把事情变得复杂,但那逃跑的冲动就是在胸中蠢蠢欲动。

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一步,两步…

挟持

在她的身侧有一个窄巷的入口,窄得只能供一个人通过。徐初音渐渐退到了入口的旁边,忽然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揪进了窄巷里。

“呕呜…”徐初音本能地想要大叫,挟持她的人却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

与此同时,坐在巷口边编席子的匠人不动声色地把摊子移了一移,用竖起的芦苇和自己的身体把窄巷的入口挡了个严严实实。

挟持徐初音的人用手臂勾着她的腰,紧紧地把她挤靠在墙上。徐初音此时才看清那人的容颜,眼珠不由自主地向上翻去。

这个人就是那斯鲁。

侍卫和侍女们发现徐初音不见了,焦急地寻找起她来。一个年轻的侍卫因为过度焦急而吼了出来,跟随她的侍女则急得失声痛苦。

听到这些声音后徐初音本能地挣扎了几下,却被那斯鲁眼中那豺狼般的目光吓得不敢妄动。

侍卫和侍女们很快就经过了窄巷的入口,叫喊着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之中。那斯鲁这才放开徐初音的嘴,换上了一副令人费解的温柔神情。

“你的手下训练有素啊。”徐初音冷笑着斜睨着他,“刚才那编席子的,还有那个卖水的,恐怕都是你的手下吧。”那斯鲁刚才那凶狠的目光还让她心有余悸,但她并不想在那斯鲁面前输了气势。

“哈哈,你错了,这个编席子的是我的手下,但那个卖水的人不是。”那斯鲁笑嘻嘻地说。徐初音本以为他马上就会责怪她为什么不理她,然后进而提起和利益相关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完全不是这样。

“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被扔到海外,回来之后有失了宠…”那斯鲁爱恋无限地看着她,伸手轻抚她的脸蛋。

然而他这份温情换来的却是徐初音的横眉冷对。“你和那个不男不女的普瑞拉是什么关系?”徐初音像一头小兽般恨恨地咬着牙齿。

不是卖身

各种迹象都表明,她被扔到海外的种种信息至今还没有被公布,那斯鲁要知道她被扔到海外的事情,必然是从普瑞拉那里知道的。

一想起那斯鲁可能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却不闻不问,甚至可能推波助澜,她就气得要发狂。

“天…你不会以为我…”那斯鲁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放心,事情绝没有你想得那么不堪…我只是在一直注意普瑞拉而已,碰巧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过你也真可怜,历尽艰险回到埃及,却一回来就失了宠…”

徐初音轻蔑地打断了他,“你该说说‘正事’了吧。”

那斯鲁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什么‘正事’?”

“你不要装蒜了吧。你历来不只有要办‘正事’的时候才来找我么?”

“哈,”那斯鲁露出了一种莫可名状的笑容,“是的,我这次是有‘正事’…我的‘正事’就是…请你跟我一起逃走吧!”

“什么?”徐初音骇笑。在这一瞬间她把什么都猜到了,就是没猜到他是真心要和她私奔。“你就别开玩笑了吧。”

“什么叫开玩笑?”那斯鲁感到有些受辱,“你已经被那家伙扔到了宫外,难道还对他有幻想么?”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心领神会”般笑着说,“哈哈,我差点忘了…你是因为珍金的事才要留在他身边的吧。放心,关于‘珍金’,我知道的事情更多。跟着我的话,我保证你能更快地达到目的…”

“我可不是为了信息在卖身!”徐初音暴怒了。以为暴怒,她忽略一个非常需要仔细玩味的问题。那斯鲁知道她在调查珍金的事情并不奇怪,但是他知道她调查珍金的动机了吗?如果他知道她调查珍金的动机,他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啊,我不是这意思…”那斯鲁自悔失言,慌忙道歉。他的确不是这意思。他只是以为徐初音是因为珍金的关系而被迫守在赫提斯身边而已,并不是认为她在为了信息而卖身。

怪异的男人

“哼,算了,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都只是一个意思…”

徐初音冷笑着说,愤怒使她的笑容无比冷峻,就像一弯冰钩挂在脸上,“你到底要怎么利用我?为什么不能实话实说呢?为什么要拿感情的事情来搅和?这样很好玩么?”

“天哪,”那斯鲁又窘又怒,哭笑不得,“怎么会有你这种女人…为什么就无法相信我真的想和你一起生活呢?”

“既然如此你就证明给我看,”徐初音鄙夷地看着他,“证明的方法很简单…如果你把那个坠子还给我,我就相信你的话。”

那斯鲁的脸猛地僵住了,过了半晌才尴尬地笑笑,“对不去,这个东西我暂时还不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