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导致她流转海外的罪魁祸首,并且知晓一切秘密的普瑞拉,据说在美妮丝倒台后就神秘失踪了。徐初音觉得这不是赫提斯的杰作。

不凭别的,就凭她的直觉。然而这个事件中还有一个人以他的反常表现引起了徐初音的注意,那就是大祭司赫鲁顿。

美妮丝倒台时他不吭声不奇怪,但赫提斯与西娜定下婚约,巩固皇位时他再不吭声就很奇怪了。综合各种传闻,徐初音可以判定他不是站在西娜这一边的人。

之前他要求赫提斯重查西娜的案子,只是想借此打击美妮丝,并削弱赫提斯的势力而已。因此赫提斯与西娜定下婚约的时候他应该出来反对的。

但他没有吭声。在一个大事件里,异常的两个小事件非常有可能相互联系。徐初音决定先去赫鲁顿那里调查看看。

徐初音主意打定后就开始装病。一连躺在床上几天,茶饭懒进。等到看守她的侍卫放松了警惕之后,她就买通一个侍女,叫她扮成她的模样躺在床上,自己却穿上侍女的衣服溜了出来

之前她曾跟仆从和侍卫们说过,她现在心情很糟,谁来探病她都不见。叫他们都别惹麻烦。但是别的人他们可以拦,赫提斯他们肯定不敢拦。

为此徐初音又塞了些钱给他们,请他们不要把她“生病”的事情传到宫里去。理由很像“大实话”:虽然她是真的“生病”,但有些事情被人一传真的也会变成假的,如果让西娜公主以为她是在装病争宠,她的处境就大大不妙了。

仆从和侍卫对她似乎颇为体恤,收了钱之后固然一声不吭。徐初音虽然这样布置,心里却觉得自己很可笑:你没看到他那天对你的样子吗?还指望他会来探病?真可笑。虽然觉得自己可笑,但她其实很想哭。

徐初音溜出自己家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买衣饰变装。她早已发现埃及的艳妆足以让人面目全非,所以在化妆上下了很大功夫。

淫乱的使徒

根据现代化妆的理念,眼妆是妆面的最重要的部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整体气质和形象。眼影和眼线还可以让别人对一个人的眼睛形状和大小产生误判。

徐初音就根据这个理念用眼线把自己大小适中的凤眼变成了大大的杏眼。改造眼睛后就是改造眉毛。徐初音的眉毛本来是清秀的峨嵋,此时却被她画成了粗黑的弯月形。

然后她又炭笔在鼻梁内侧加深阴影,让鼻子看起来高一些。最后则是用口红把嘴唇画得大而丰满。如此一画,徐初音似乎真的“面目全非”了。

不过真正起了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她的“低妆”。她用颜料把自己的全身都染成了小麦色,如此的肤色配上如此的妆容,她看起来就像是个土生土长的埃及妇女。

徐初音画好妆之后就穿上了鲜艳的衣服,又戴上了些夸张艳俗的饰品,看起来就像是个靠脸吃饭的人。她打扮成这种样子是有原因的。

赫鲁顿对外宣称自己过着圣洁朴素的生活,私下里生活却无比的糜烂。

他已偷偷在家里蓄养了很多姬妾,仍不满足,贪婪到只要在街上看到姿色美丽的女人,就命下人用各种方式把她诱骗进府,与他相好。可怜的徐初音这次又要拿自己当饵。

祭司们虽然自称神殿就是他们的家,但个个都有自己的私人府邸。赫鲁顿的府邸自然是最大最豪华的时候。

徐初音估摸赫鲁顿今天在家,便穿着这身艳丽的装束站到了他家门口的街道上。果然不到两分钟就有女仆带着金钱请她进去“接受祝福”。

赫鲁顿虽然好色到来者不拒的程度,但对女人的个人卫生要求还是很高的。徐初音进入府邸后便被女仆带去沐浴。她在浴室里干净利落地敲晕了侍候她沐浴、也是引她进来的女仆。

她从女仆的怀里掏走那些钱,又从随身带的小布袋里拿出一件素白的衣服穿了起来,再把艳丽的衣服装到布袋里去。

又见犹太人

祭司家使女的衣服一般都是素色的。徐初音衣服的式样虽然和赫鲁顿使女家的不尽相同,但粗看过去也大差不离。

徐初音把斗篷的领子拉得高高的,顺着墙根诡秘地行进。她原本以为,普瑞拉如果在赫鲁顿的家里,就算不在密室里,也会在房间里躲着,没想到没走多远就看到普瑞拉在花园里大摇大摆地晃荡。

普瑞拉的神情无比的阴沉,似乎把他的皮肤也染成了阴白色。徐初音陡然见到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犹豫着朝他张望。

徐初音的面前正好有一丛枝叶繁茂的花。她觉得它足够掩藏自己的行踪,大着胆子朝普瑞拉伸了伸脑袋。可是就在这时,普瑞拉的表情陡然变得紧张,“唰”地一下拔出腰间的短剑,朝她大踏步地走了过来。

徐初音吓坏了,掉头便溜。她窜进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储藏室,藏进最里面的柜子才松了口气。然而松口气后她忽然疑惑起来,因为她想起普瑞拉似乎完全没有追过来的迹象。难道他只是看到了…和她同一方向的某个东西?

门“唰”地一声开了。徐初音从柜门缝隙里看到普瑞拉神情紧张地走了进来,以为自己判断失误,惊恐地把身体缩进了角落。

“你们就藏在这里吧!这里暂时不会有人来的!”

徐初音一愣,慌忙又从缝隙中往外看,赫然发现普瑞拉带进了一对白人男女。徐初音仔细一看,顿时哭笑不得:这不是爱上她的“男儿风采”的多娜和那个直肠子的卡什吗?

身为犹太人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大祭司的宅邸里?还是普瑞拉带他们进来?难道他们也和…之前的变故有关?

想到这里徐初音的心猛地一沉。老实说,她真不希望看到这两个可怜人也卷进来。

普瑞拉关上门离开了。卡什和多娜席地而坐,惊魂未定地东张西望。

“这就是大祭司的家啊…仅仅是为了放东西就用这么好的房子…那用来当卧室的房子得是什么样啊?”卡什愤愤地说。

桃花英雄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就别乱管闲事了。”多娜幽幽地说,片刻之后忽然红了眼圈,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还叫我不要多管闲事呢,”卡什忽然冷笑着来了一句,“你又在想那小子了吧。我看你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想着他呢!”

“我哪有?”多娜红着脸否认,忽然这份羞涩垮成了浓浓的哀伤,“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肯定活不了!”此时的卡什显得既冷酷又蛮横。奇怪的是他似乎也有些几分沉痛,似乎对他们所说的人既恼恨又敬重。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还没有人跟我们说他死了!”多娜陡然变得十分恼怒。

“可也没有人再见过他!”卡什和她针锋相对。“鼓动奴隶造反是多大的罪状啊,以埃及法老的残忍,他决不可能活下来的!”

听到这里徐初音不由得哑然失笑。她现在才明白,他们口中的“他”原来就是她徐初音。从多娜的表现看,她似乎还对她徐初音一往情深。

卡什对她态度复杂,则是因为既把她当成英雄,又吃她的醋。说来也真是匪夷所思,她以女儿之身招来诸多的桃花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假扮男人的时候也是魅力无敌,招桃花的能力竟比穿女装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难不成她更是更适合当男人?

多娜和卡什一句接一句地拌嘴,再也说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徐初音不再注意说话,而是潜心揣摩他们和普瑞拉的关系。普瑞拉之前神情紧张是因为看到了他们。

从他那时拔出了剑来看,应该不是他约他们来的。可能是经过一番争斗辩出了敌我,普瑞拉才把他们带到这里藏起来。问题是他们和普瑞拉会有什么关系?

从波斯坦对普瑞拉的态度来看,他们倒是像共同保守某个秘密的两人…难道波斯坦是连接他们的那条线?这么说他们和波斯坦也有什么重要的联系?

凶险的计策

即使呆在柜子里,徐初音也能感觉到天光在渐渐地变暗,不由得焦躁起来。

她非常清楚自己在家里布的那个迷魂阵其实十分脆弱,根本不敢长期不回家。

多娜和卡什完全挡住了他的去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还要在这里长久躲藏…天哪!今天的事情怎么这么邪门啊!

徐初音咬了咬嘴唇,准备铤而走险。她准备从柜子里走出去,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相信她是“朋友”。她现在这副怪模样当然不能自称是徐初音了。她得说自己是谁?徐初音的朋友?

天光越发暗了。徐初音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就去推柜门。当她的手离柜门只有一线的距离的时候,房门忽然开了,普瑞拉又一脸紧张地走了进来。

“你们快离开!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赫鲁顿下令搜索整个宅邸…我带你们走,快点!”

原来赫鲁顿看到使女昏倒在澡堂里后还是起疑了。徐初音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如果他们这样逃出去的话,也许会帮她引开赫鲁顿家丁的注意力。

但是有普瑞拉引导保护的话,他们未必会被家丁们发现。她到底是该偷偷跟在他们后面一起逃,还是该在这里等着可能存在的渔翁之利?

普瑞拉已经带着多娜他们溜了出去。徐初音咬了咬牙,并没有等着他们一起溜。赫鲁顿的家丁还没有搜到这里,但似乎已经离得不远。

徐初音左想右想都觉得藏在柜子里凶多吉少,忽然想起一个极为凶险的计策。

她从柜子里出来,从拐角里搬出酒坛,把酒泼到木制器物上,再用随身带着的火石打着了火。

屋中浓烟漫起之后,她就走出屋外,在角落里躲着。

赫鲁顿的家丁走到这里之后,首先发现这里失火了,都大惊失色,纷纷拉开嗓门大喊“救火”。

徐初音不失时机地跳出来,和他们一起大喊救火。

遭遇普瑞拉

家丁们的心思全在救火上,竟一点也没发现这个和他们一起喊救火的女人是忽然冒出来的。徐初音狡黠地看了他们一眼,笑嘻嘻地溜走了。

之后赫鲁顿的府邸里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只知道救火,徐初音在府邸里可说是畅通无阻。

她身上和脸上的妆并没有被破坏多少,现在的形势也似乎很适合调查,但她觉得此时还是谨慎点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无所畏惧了。

徐初音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侧门。守门的人大概是昏了头,没关门就冲去救火——其实更像是看热闹去了。

徐初音低着头走到门口,抬起脚正要往前迈,忽然感到面前有股诡异的寒光一闪而过。

徐初音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及时地顿住了脚步。一柄雪亮地长剑就横在离她脖子三厘米的地方,不断发出的寒气像钢针冰刀一样摧着她的脖子。

一只雪白修长、但有力的手伸过来,径直把她揪进了角落。

糟了。她被普瑞拉发现了。

“你是谁?”这是普瑞拉挟持住她后问的第一句话。

“啊,我是…”

徐初音想编个身份蒙混一下。普瑞拉忽然露出了惊喜而又恼恨的笑容,低声说:“你是徐初音是吧。哈哈,没想到我们见面…一个人到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祭司家里调查,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一听这话徐初音差点晕过去。

天哪!他竟然仅凭声音就认出了她?他怎么会对她的声音如此熟悉?

普瑞拉把剑锋往徐初音的脖子上按了按,像野兽一样轻轻地磨着牙齿,“你还真让我刮目相看啊…被扔得那么远仍然能回来…我该怎么形容你这种恐怖的生命力呢?沙漠里的蜥蜴?你这次是来为你的法老调查事情的么?难以想象那个家伙会让自己的女人只身犯险…”

背黑锅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更加狰狞,一阵窃笑幽灵般在喉底蔓延开来,“还是因为你自己的目的?看来你和法老的关系很值得玩味呢…”

不可否认的,即使露出了狰狞的笑容,普瑞拉仍然不显得难看。相反,这份邪恶的感觉给他那比女人还美的容貌增添了几分邪恶的魅力,使他有了一份吸血鬼般的诡艳气质。

“哈哈,不管我们的关系值不值得玩味,至少现在他还是很在乎我的。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是不是因为上次对我做的事情,被法老追击得无处可逃了?哈哈,虽然你做得非常隐秘,但还是被法老发现了。我奉劝你现在还是对我礼貌点,别等到东窗事发再后悔哦。”虽然是在威胁普瑞拉,徐初音的心里其实很害怕。可不管她多害怕,她现在都不能表现出来。

“哈哈哈…”又是一阵幽灵般的窃笑在普瑞拉的喉间散开。普瑞拉眯起了眼睛,瞳孔中似乎在慢慢聚光,“你错了呦。法老并不知道是我把你扔出埃及的。他自始自终都不知道…哈哈,你知道谁给我背了黑锅吗?说起来还真是荣幸呢…给我背黑锅的人,可是美妮丝皇太后啊!”

这句话大出徐初音的意料。

“说起来也真是巧合…就在你失踪前不久,不知是不是只为了泄愤,美妮丝皇太后有一次说要把你扔到‘天涯海角’去。这句话她只是对她的侍女说的,但她当时正站在走廊上。有很多机灵的人听见了这句话,并把它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后来你不见了,赫提斯在王宫里发疯地搜索,那些有心的人就把‘他们听到的事实’报告给了赫提斯。当然了,赫提斯不会轻易相信这几个人说的话的。巧的是美妮丝太后之前有过前科。当年她在先代法老身边的时候,曾叫人把一个和她争宠的女人偏出宫廷卖给了偏远山区的蛮族。这件事赫提斯也是知道的。几个人的‘证词’和他的记忆相印证,使他坚信就是他这个养母把他的心肝宝贝扔出了埃及。当然了,我相信美妮丝皇太后也在打这个主意,只是行动比我慢了一点而已。”

去母留女

听到这话时徐初音只觉得背后冷气直冒,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么说她当初即使能侥幸逃脱普瑞拉的魔爪,也可能被美妮丝派人扔往海外。

这么说她注定要去“海外一游”了?天哪,这是什么样的黑色幽默?

“他怎么查出你被扔的路线不得而之,我对此兴趣也不大。哈哈,当时宫里闹得一塌糊涂,简直把我乐疯了,”

普瑞拉露出了愉快的神情,长睫美眸中溢出的目光却更加恶毒,“赫提斯和美妮丝大闹了一场,之后就不再和美妮丝说话。不久之后西娜公主的案子就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听说那时美妮丝为了保住自己,什么招法都用了。可惜赫提斯已经对她没了任何兴趣,铁面无私到了最后。”

“啊!”听到这里徐初音低声惊叫了一声,心头就像被什么滚烫的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

普瑞拉的话其实还有很多暧昧的内容,她竟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些。

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一个问题:听普瑞拉的口气…

赫提斯和美妮丝的失和似乎和美妮丝的失势有很大的关系…

虽然她相信赫提斯弄倒美妮丝完全是为了政治,但这件事有没有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呢…

有没有可能…他完全是为了她才弄倒美妮丝的?

徐初音感到全身的血都涌到了头顶,眼中也不可抑制地溢出了绯红的灼热。

普瑞拉发现了这一点,目光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愤怒,不动声色地继续说:“美妮丝自己无法让赫提斯回心转意,就把女儿送了过去。没想到赫提斯愿意要她的女儿,就是无法放过她。美妮丝皇太后这次可真是失算啊。”

吐出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他的眼珠狡黠地转了一下,接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徐初音。

听过普瑞拉的话之后徐初音的脸色果然迅速地黯淡下去,悻悻地低下了头。

变态的囚禁

赫提斯对娜罗特内一直很喜欢,这她是知道的。娜罗特内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能比她要高,就好比正妻之于小妾,这她也知道。

因此她对普瑞拉的话一点都没怀疑,连他脸上刚才出现的那明显可疑的细节都没有发现。虽然一直都明白这些事情,但从普瑞拉口中听说赫提斯‘要了娜罗特内’之后她还是感到很受打击,刚才的欣喜更是被冲得一点不剩。

普瑞拉的眼中透出一丝复杂的快意。他盯着徐初音的眼睛,故意把剑冰凉的刃面贴到她的脖子上,“真没想到你对宫里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啊。赫提斯没告诉你么?是怕你吃醋…还是因为发现你天天进行诡秘的调查,怀疑你有二心,对你已经不信任了呢?”

徐初音的眼里迸射出一丝猩红色的痛感,恨恨地说:“你废话说完了没有?你到底想干什么?既然在你眼里我只是个被抛弃的小妾,你还挟持我作什么?”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接着暗叫不好:说什么挟持啊,她怎么会有这么美好的幻想…他抓住她分明是怕她调查到了什么,要杀她灭口!

普瑞拉的眼睛里溢出一点针尖般的杀气,忽然一拳打在了徐初音的肚子上。

徐初音眼前一黑,接着便无力地瘫倒了。在晕倒之前她似乎看到有一瞬间普瑞拉眼中的恶毒和杀气都没有了,只有着一种…淡淡的哀伤?

徐初音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全身被绑得像桅杆一样,正躺在一个长方形的箱子里。

普瑞拉正在一旁得意洋洋地擦着一只匕首,见她醒来便微笑着,并用恐吓的语气对她说:“这是我为了装东西而买的,没想到正好当你的牢笼…哈哈,当然也可以当你的棺材。”

徐初音冷笑着说——其实她现在心里怕极了,“你还准备得真是周到呢…好了,该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了吧。”

归来的小鸟

普瑞拉把中指竖到唇边,作了个“嘘”的手势,“你最好不要太大声哦。现在的赫鲁顿如果发现自己家里有可疑人物,绝对是杀无赦的哦。如果发现你是法老的小妾,恐怕更是杀无赦。哈哈,其实赫鲁顿在形势变得紧张之后就早也不在街上乱采野花了。可惜他身边的侍女脑子慢半拍,为了谄媚没等他吩咐就帮他准备。结果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上,已经被赫鲁顿处理掉了。”

徐初音本能地感觉到普瑞拉所说的“处理”其实就是“杀害”,不由得感到一阵颤栗。虽然知道赫鲁顿不会是什么善男信女,但亲自见识到他的狠毒手段之后她还是有些害怕。

“啊?你这是什么眼神?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啊?看来我真要把你的嘴堵起来呢。”普瑞拉忽然自说自话地拿起一方手帕朝徐初音逼了过来。

“我哪有…”徐初音一开始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很快便省悟他这是想找茬折磨她,说不定是想用手帕堵住她的口鼻,顿时吓得想坏了。

普瑞拉果然把手帕按上了徐初音的口鼻,徐初音的喉咙里顿时滚过一声闷闷的惊叫。普瑞拉哈哈一笑,又飞快地把手帕拿开,“不过我相信不是傻瓜,一定不会自寻死路、大声叫的,对不对?”

徐初音恨恨地看着他,心中既愤怒又无奈。普瑞拉高傲地从眼睛下方瞄着她的眼睛,眼底的情感陡然变得非常复杂,里面有一团温性的东西,像雾一样打着转。

他知道徐初音一定不会知道,现在的他其实不知道该拿徐初音怎么办。上次他虽然对徐初音又打又骂,厌恶得不得了了,可弄走她之后又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惆怅。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那时候他还小,在麦田里拣麦粒。有只洁白的小鸟飞来啄食他的麦粒,他当时觉得很反感,挥着手臂哄它,可等轰走它之后,他又感到非常的失落,希望它能够回来。那只小鸟再没有回来过。不过这只小鸟回来了。

拔光羽毛

他正盯着徐初音出神,忽然发现她的脸上流了一道黑褐色的引子。

他用手指一挑,发现是徐初音脸上的颜料被汗水融掉了,“咕”地一声笑了开来,“看来我得弄点水给你洗澡了呢。”

普瑞拉把装着徐初音的箱子的盖子合上,然后让赫鲁顿家的侍女给他准备热水和浴盆。

一切都准备好了。普瑞拉打开箱子的盖子,用戏谑的口吻说:“我现在就解开你的绳子。非常抱歉,这里空间狭小,看来你得在我面前沐浴了。”

“不!死也不!”徐初音脸“唰”的一下红了,压低声音坚决地抗议。

普瑞拉脸色一寒,一把抓起仍然被捆绑着的徐初音,把她扔进了浴盆里。徐初音在浴盆里差点呛水,刚挣扎着坐起来头又被他按进了水盆里。

普瑞拉把她的头按进去再拎出来,以此反复了三次,咬着牙狠笑着说:“你别乱动啊,我在帮你洗脸上的妆。不把脸上的妆洗干净,你难道一直想当小花猫吗?”

“呜…”徐初音痛苦地在浴盆里扭动,普瑞拉冷酷地看着她,抓着她后颈的手一点都没有放松。

虽然在期盼小鸟归来的时候他反复在心底许诺如果她回来他绝不会再打她,但如果她胆敢啄他的话,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拔光她的羽毛捏碎她的骨头。

“涮”完徐初音脸上的妆容之后,普瑞拉就任徐初音浸在水盆里,等她身上的颜料慢慢融化。

等徐初音身上的颜料融化殆尽之后,他也不为徐初音擦拭身体,直接把她扔出来丢进了箱子。

“你就慢慢地等水干吧!”普瑞拉冷笑一声合上了箱子的盖子。

绳子被浸湿后渐渐缩进,上面的细毛就像钢针一样刺着徐初音的肌肤;被沾湿的布片紧紧地吸附在徐初音的身体上,让徐初音感到莫名的湿痒;再加上箱子里非常闷热,徐初音的感觉就是生不如死。

别样的冲动

当然,最让她受折磨的,不是她身体上的痛苦,而是她心里的恐惧。

说真的,她心底一直对普瑞拉有着深深的恐惧。

他面目英俊却行为乖张,有时候简直像个疯子。

她落到他的手里之后命运是完全不可测的,落到谁的手里都不能落到他手里。

但她偏偏落到了他手里。天知道他接下来会怎么折磨她。

埃及的天气炎热,虽然被关在箱子里,徐初音身上的湿衣还是慢慢地干了。普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