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跟我说话。甜蜜的童声一下子撕裂了我渴望亲人的心。想当年在21世纪我是被母亲温情所环抱的幸福小孩,孤独来到了这完全陌生的22世纪,唯剩下这个孩子与我最为亲近。我无法自已地笑答:“是的,我——是你妈妈。”

她拉过我的手指头,磨蹭着自己的脸,依恋地喊:“妈妈。”这激起了我埋藏许久的亲情,我当即轻柔地吻落于她的额发:“小美。”

旁边的两个男人见及,脸色大变。他们惊骇地望着我,俨然在说:我不该亲近这孩子,而小美也不应该亲昵我这个母亲。我为此想起了那个第三者林秀茵,不免有了忿意,愈加搂紧孩子。

齐瑜大皱起眉头,对向孩子训话:“小美,下来!”

小美不舍地拉着我的手指。我不满地朝向了齐瑜:“我已经说过了,要凶就对我凶。我最讨厌凶孩子的人了!”

他们显然没料到我竟会说出一句这样的话来。黎若磊好不容易敛住笑,而齐瑜难得愣了一下,紧接凶向了我:“把孩子给我!”

这个混蛋,叫你凶我,你还真的凶我啊。我甩头,不睬他。

“刘薇!”他提高音量,怒火越烧越昂。

我心里起了忐忑,不想在这公共场合跟他争吵,由是应下:“好,好,只要你别骂孩子。”

然后我低头吻吻孩子的发丝,哄道:“小美,乖,回爸爸那里去。”

小美把头埋在我怀里,没答我话。

见齐瑜的脸更冰了,我无奈地暗叹口气,再度说服小孩:“小美,听话。回你爸爸那里去。”

小美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次,察觉怀里的小身躯似乎不对劲了,我忧心地大声呼唤:“小美!小美!”

同时间,齐瑜争分夺秒抱过了我手里的小孩。紧接他们把孩子平放在了地上,并指挥着前来的乘务员通知急救中心。

此时此刻的小美,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嘴唇微微发绀,没有剩余的力气可以回应亲人的呼唤。

齐瑜摸了摸小美脖脖上的动脉搏动,道:“要通气管。”

黎若磊立即打开小美的熊宝宝挎包,取出一个玩具铅笔盒,翻开盖子并拾起一支笔,交给齐瑜。齐瑜则将笔盖旋开,抽出里面透明的空心笔芯,拉长它并将其弯曲成一定的弧度。

黎若磊脱下了外套折叠好,垫在小美双肩下方。齐瑜一手将孩子的头往后稍仰,并分开她的唇口。

看到这一刻,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了。为此我不安地阻止:“不。不要这样对待孩子!”

“刘薇!”黎若磊及时拉住我。

于是,我眼睁睁瞅着齐瑜把管子插进了小美的口里直入到咽喉,心脏因此而蓦地一道揪痛,眼前一阵发黑。

黎若磊扶住我。我抗拒地推开他:“我没事。没事。”

“坐下,刘薇。”他把我按坐在椅子上,安慰道,“只是口咽通气管。你也是个医师,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话拂起了我心底一直以来的创楚,我怒喊:“不!我不明白!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医生!”

他们两个讶然地看向我。我知自己冲动了,闭口就此沉默以对。

这时,列车门敞开,走进来的是带队的于凡。于凡先是疑惑地望望我们三个,看到躺在地板上的小美时快步走了过来,边戴上听诊器边轻声问:“突然接到急救中心过来的电话吓了一跳。怎么了?”

齐瑜收回视线,答道:“不明原因的急性呼吸窘迫症。”

“小美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症状。”于凡仔细地听着小美的心肺情况,不解地说。而跟在他后面的急救员把养气接上了通气管。渐渐,小美呼吸平缓了下来,睁开了双眼,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珠转了转,小手举起来抓向我这边。

我心头一酸,不再顾及其它,上前几步牢牢握住了女儿的手。

不知前情的于凡同样吃了一惊:“这——”

齐瑜没答话。黎若磊陈述经过:“具体我们也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就像你见到的一样,她们母女今天突然一反常态,变得如此难舍难分了。”

于凡若有所思地笑道:“看起来好像变魔术。”之后他轻柔地摸摸小美的头,说:“小美,指给于叔叔看,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小美只看着我。我从她依赖的眼里看到的是21世纪母亲的影子。那时母亲常这么对我说:“唯唯,等你做妈妈时就知道妈妈的感觉了。”现在,母女血缘的牵袢使得我切身地感受到了小美的痛楚。

我鼓起勇气开口:“小美说,她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喉咙有点发痒。”

他们三个再次目露惊疑。齐瑜继而想起什么不满地皱眉。我干脆坦白:“所以我不是反对给小孩插管吗?这么粗的管子插在喉咙,谁会舒服?何况还是个孩子。”

齐瑜眯起了眼睛:“你再说一遍!”

唯恐战火一触即发,黎若磊急忙打圆场:“好了。好了。现在我们的宝贝小公主最重要,对不对,于凡?”

于凡知趣地点头附和,对向孩子:“小美,于叔叔答应你。给你做完检查就把管子拔掉,所以现在你先忍一忍。”

我忧愁地抓紧女儿的小手。感觉这骤然降临的幸福,像随时会飞走的梦。

20

走廊很静。尽头紧闭的门上方亮红着三个大字:检查室。

我不安地磨搓十指,恋念着上面女儿留下的余温。回想自己经历的一切若是一场梦。在21世纪没有恋爱过,没有婚姻,更是没有小孩。可到了这22世纪,我有了一个不爱我的丈夫,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看到她,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做一个好妈妈。对此,我不知道齐瑜给不给我机会,但只要有一点希望,我都想争取。

下定了决心,我迎向从检查室里走出来的人。

紧张地先看看车床里的小美:通气管已经拔掉,一个养气罩紧紧扣住了她的口鼻,沉睡在梦里的苍白小脸显得楚楚可怜。

“她没事。”于凡见我担忧,解释,“至今的一切检查结果都良好。只是以防万一,要在ITTCU留观一段日子。”

“我想在这里陪她。”我诚恳地说出我的愿望。

齐瑜表情森冷,不打算答复我。

黎若磊出乎意料又为我说情:“齐瑜,让她陪小美吧。我认为这有利于查明小美这次发病的原因。”

齐瑜想了想,看向了于凡。后者思虑了会儿答道:“虽然我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若磊的话是正确的。”

于是我被允许留在了女儿身边。第一次当妈妈,我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学母亲,折起一条小毛巾垫在了小美打吊针的手掌下方,然后拿起一枝棉签轻轻抚慰针水淌过的手臂。

三个专业人士对此感到讶异,又觉得好笑。

黎若磊指指我的棉签:“刘薇,你打算这样子一个晚上?”

“当然。”我点头肯定,“打针很痛的。何况小美醒来见不到亲人会害怕的。”

“这里有专业的护理员。并且给了药,小美会持续睡到天亮。”

“那也不一样。”我振振有辞,“这叫做母亲照顾女儿。”

“哦。”他睨向了齐瑜,打着趣儿,“齐瑜,你今晚也妇唱夫随?”

于凡忍不住,笑。

齐瑜瞪瞪他们两个,对我说:“随便。”

我没好气地磨嘴皮:“真是的,女儿生病都这个样子。天底下哪有这种当爸爸的?”

说完自知失言,我骇怕地等着他发火。然过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动静,我抬头,正对上他动容的眸子,不由赶紧低头避开。心头七荤八素,完全没料到向来冷酷的他会有这样的神情。

另两人对此很有一番感概。黎若磊通情达理地向好友提议:“于凡,我们好像是时候退场了。”又别有意味望望我,“毕竟这可是刘薇梦想许久的机会。”

不满他的讥讽,我正言道:“有话就直说。不要射影含沙。”

“OK。”他看看齐瑜又看看我,“你们两个今晚在这里不要搞得那么大声,毕竟这种事情对于四岁的小孩子而言,还是属于儿童不宜观看的节目。不然,于凡,你给小美再加点药。”

我砰地跳了起来:“黎若磊!你别欺人太甚。”

他无辜地扫了扫我上下:“我欺负你?刘薇,你说话注意点,你老公可在这里。”

于凡已然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齐瑜别于往常的目光停落在我身上。我愈发坐立不安了:“我去一下洗手间。”

急匆匆走出病房,我一路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泼打滚烫的脸颊。直到皮肤生痛,我猛喘口气,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冰水淌过的肌肤显得越加的红润可人;嘴唇性感饱满,若玫瑰鲜艳欲滴;双目迷离,不可方言。可见,一股被激发的欲望表露无疑。我的心若久违的暴风雨久久不能静息。

可能吗?与22世纪的丈夫言归于好,加上一个漂亮的小女儿,一家三口从此过上童话般幸福和睦的生活。此时的我太渴望平凡的日子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都让我开始浮想翩翩。我心情愉快地往回走,来到某个三岔路口,忽然听到“刘薇”的字眼。嗓音我一下就辨认出来了:正是他们几个。于是我停下了脚步。

听黎若磊问道:“齐瑜,与她相处也有一段日子了,你怎么想?”

“你们呢?”齐瑜反问。

“这本来是你的家事,我们不该过问的。但是整件事情很蹊跷,加上刘薇以前的那种德行和野心,致使我们几个始终无法放心,不得不插手你的家务事。”黎若磊答。

我惊讶:刘薇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吗?!想想刘薇的自杀和遗书,我觉的是这其中颇有曲情。

黎若磊继续坦言:“我和于凡的意见是——”

“她不是刘薇。”于凡平静地结论。

我骇然地扶住墙壁。

“她不可能不是刘薇。”齐瑜驳道,“所有的仪器都显示她是刘薇。”

黎若磊往下分析:“这就是我们感觉奇怪的地方。当然,我们也考虑过她是否为精神失常,或是双重人格。可是经过了这么一段时间的观察,她的言行举止是有点另类,但不算精神病的征兆。所以,我们问你怎么想,现在已经是牵涉到小美了。”

“我确实是为了小美才跟她结婚。但是,你们都知道,她以前不喜欢孩子,小美也不喜欢她。”

“没错。小美每次跟她见面都会躲到你背后。可这次不知为何完全相反,小美竟私自离开你并且缠住她。还第一次喊了她:妈妈。”

听到这里,我为刘薇不平:你们只是没好好了解刘薇。其实刘薇是喜欢女儿的,不然怎么遗书上只写下对女儿的思念。

“总之,于凡和我的看法是一致的。她确实不是半年前的刘薇了。至于她是谁,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我是知道他们一直存有对我的怀疑。然现在听到他们的亲口承认,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惶惶然回到病房,我握紧小美的手,一刻前突发其想的美满婚姻生活无疑变成个荒唐的笑话。只怕他们会一直将此事追根到底,而我尚能逃脱厄运吗?禁不住,我浑身打了个冷战。

一件大衣就此落在了我颤咄的双肩。“不照顾好自己,怎么照顾好病人。”齐瑜难得体贴地责备我。

这撩起了我无尽的酸苦,我隐忍着不敢多言。

齐瑜见及,不禁多问了一句:“累吗?”

由是,于凡也好心劝我:“刘薇,你也累了一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我保证这里有很多人看着小美。”

可迟了!有了他们私下谈论的那番话,我如今对他们怀有极度的恐惧。纵观22世纪,唯有眼前这双跟我最亲近的小手,是怎样都不能再失去的了。

我拒绝:“不用了。请让我今晚就在这里陪小美。”

浓重的鼻音掩饰不住,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齐瑜大手抓过我的下巴。我红肿的两只眼睛暴露在了日光灯下。

“怎么了?”齐瑜大声问。

“没什么。”我挣脱他的手。

“刘薇,不舒服吗?”于凡担忧道。

“没什么!”我力图平静地重申。

齐瑜急躁道:“你这个样子还说没什么!”

黎若磊走了进来,目及现场,愣道:“刚刚两公婆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吵了起来?”

心一想,都是他的这些话让我做了个可笑的美梦。我冷笑道:“够了!不用你们假仁假义。”

黎若磊看向同伴:“你们刚刚惹了她什么?”

齐瑜火大,转身冲出病房。于凡默然地望着我。

我心乱如麻,却不得强自镇定地请求道:“请你们让我单独安静一会儿。”

每逢这时,黎若磊总是出乎我意外的善解人意,他向我点头且加上一句叮嘱:“好好休息。”

于凡跟着他走到了病房门口,犹豫了一下回到我跟前,尽瞅着我,漂亮的眸子里荡漾的是他温柔的影子。

我正忐忑。他抓住了我的手,在我掌心上放下一样东西。

我低头一瞧,竟是我每天放到他口袋里的咸奶糖。一时,我呼吸艰难,吸入的气体里隐约夹杂肩上齐瑜的大衣的味道。

恍惚的瞬间,他把齐瑜的大衣轻轻往上拉了拉裹紧我的双肩,也走了出去。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像是个迷失方向的小孩,惶然又徘徊在了这扑朔迷离的22世纪。

21

 小美是齐瑜和刘薇的独生女,美丽不可方物,聪明不可一世。尤其是一双富有灵气的大眼睛,骨碌碌盯着我转动的时候,感觉她不是在看刘薇,而是看到了刘薇背后真实的我萧唯。为此我心慌意乱地抓抓衣角,这时女儿就会对我敞开全世界最幸福的笑容:“妈妈!”

妈妈这矜贵的两个字——据闻,自这个可怜的小女孩出世起,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包括以前的刘薇和林秀茵,费尽各种心思都不能从她口里得到它。直到上次与我意外相遇在地铁。怪不得那时齐瑜和黎若磊瞪着我的目光发足十万光度,他们对我的疑惑自然倍增。

手中忙碌地叠着纸鹤,心头万绪纷杂。

“妈妈,这叫做什么?”小美摸着半米高的圆柱形玻璃罐,指向装在里面的纸鹤。

“纸鹤。”我指尖捏起一张方卡,继续劳作。

小美歪歪脑袋,看着我手里的卡片不一会儿化身成栩栩如生的白鹤,兴奋地拍起了小手:“妈妈,这是给小美的吗?”

“嗯。”我把纸鹤放入了玻璃罐,对她笑笑,“这里面都是祈福的纸鹤,妈妈希望小美快点恢复健康,快快乐乐。”

她立即学着我的样子,用小指头捏起方卡的一角:“那么小美也要折纸鹤,小美也希望妈妈跟小美一起快快乐乐。”

望着我22世纪的女儿,如此伶俐乖巧,纵情一放,我搂住了这让人怜惜的小精灵。

小美伸出了双手摸摸我激动的脸颊,就此偎依入我怀里:“妈妈。妈妈。”像可爱的小猫咪在撒娇。我动情地抚慰向她柔嫩的发丝,情不自禁学着母亲哼起了儿歌:“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投进了妈妈的怀抱,幸福享不了,没有妈妈最苦恼,没妈的孩子像根草,离开妈妈的怀抱,幸福哪里找——”蓦地,想起了21世纪的母亲,我顿然失声。

门突然无息地打开,走入一男一女。眼前的才子佳人,就如第一次在餐厅所见,宛若是门当户对的真正夫妻,而我呢——独自哀悼的第三者?手急急忙忙摸摸自己的脸是否有失态,岂知这举动引起一声谑笑。柳眉一挑,我不悦地扫向那几时溜入室内的黎若磊。后者坦然地双手抱胸,干脆好整以暇立于一旁候起好戏。

林秀茵款款轻轻走了过来,一伏腰欲抱走我手里的孩子。一时我未有反应,却是怀里的小美激烈地抗议起来:“不!我要跟妈妈在一起!”小手抓着我的衣服是那么用力,像是紧揪着我的心。我伸手想安慰小孩。林秀茵摇摇头,不赞同地盈笑道:“刘薇,你这样会宠坏小孩子的。”

想她一个第三者还一本正经来教训我?我站起:“小孩子本来就是要宠的!何况她是我女儿,我不宠她,谁宠她!”抱着孩子往外走。

齐瑜挡在门口,问我:“你想抱孩子去哪里?”

我看着他和林秀茵“妇唱夫随”,冷笑:“我是这孩子的妈,想带孩子去散散步都不可以吗?”

意外地,他没发火,一双漆夜的皓眸漾起的是一道清晰的犹豫。我心乍一惊,漏跳一拍,记起上次他留下的大衣仍未归还,不想与他再发生争执而一避再避。哪知这回连林秀茵也碰上了。

林秀茵瞅瞅我们两个,笑融融地插话:“刘薇,你别误会。只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我照顾了这孩子四年,不是真正的亲娘,也是半个亲娘了。多多少少了解你心疼孩子的心情。可是,宠孩子还是必须要有科学的教育方式,不然,将来因此误了这孩子的前途,你我心里都不好受。齐瑜更是难过。”

我冷眼看着她喋喋不休尽扮好人,心里一哼:这个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女人!

想我萧唯也不喜欢做泼妇骂街。我仰高下巴不睬她,绕过齐瑜往前走。黎若磊笑得煞气。林秀茵则别有意味地看向小美抓着我的小手。

就此,我明白,女人的战争开始了。

22

可我,从来没打算为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争风吃醋。次日就把大衣携带了回来,想着来个恩断义绝,不准备在林秀茵和齐瑜之间当夹心饼干。

结果,女儿两只乌黑的大眼珠一下就牢牢盯住了大衣。

“妈妈,这是爸爸的衣服吗?”

“不!这是一个病人爷爷的。”对上孩子纯真的表情,我脸一赧当即叉开话题,“小美今天想听什么歌儿?”

女儿眨巴着大眼睛:“爸爸和叔叔布置了功课,交待小美必须先完成作业才可以玩。”

小孩生病了还要做作业?未免太苛刻了吧。皱皱眉我询问:“小美,是什么功课?妈妈帮你做。”

女儿从抽屉取出一个练习本。我打开一看,第一道是算术题:“兔子的速度是六十米每分钟,乌龟的速度是十米每分钟。兔子和乌龟同时起跑,但是跑了10公里后,兔子就洋洋得意睡起大觉,醒来后它看到乌龟在它前面十米,于是它再次轻松超越了乌龟。每过10公里,这种情况就重演一次。请问在这次马拉松长跑比赛中最后是谁赢了?“

这是一个四岁的小孩应该做的题目吗?!虽说在21世纪我的理科成绩向来在及格线上徘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