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默然,或许考虑到我病体尚虚,他们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结我。黎若磊摆了个‘请’的手势:“走吧,你不是要看小孩吗。”

由是我们走进一间病室。黎若磊挑起话题:“于凡,我听说近来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小鬼头,让整个新生儿区的人举手投降。”

于凡笑答:“他的案例确实比较特殊。我们正在想办法。”

我这会随意走近一张小病床,探头一望:哇呜!里面的小宝宝好可爱,水嫩的皮肤,肥嘟嘟的小脸蛋,两只大眼睛眨个不停,让我巴不得马上把他抱起来亲上一口。

情不自禁我伸出了两只手,学着母亲一会儿指头敲敲床栏,一会儿双手交叉比拟空中的飞鸟。他愣呼呼的两只大眼珠跟随着我的手移来移去。我忘情地嘟起了嘴巴教他亲亲。他眨巴了下眼,突然格格格地像个小巫师笑了起来。

我听着这可爱的笑声,幸福地眯起双眼。没料到,背后顿然响起另两人的失笑。我往后一望,他们两个倚靠在台边。于凡双手插着工衣口袋,抿着微笑看着我;黎若磊双手抱胸,很有力地鼓励我:“继续呀。”

这两个就爱看人好戏的混蛋!我怨一声,转回头,见小宝贝对着我张开了他的小嘴巴。一霎我摸向了自己的口袋,却空空如也。惋惜时,传来于凡的问话:“要糖吗?”

接着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颗糖果,甩到了我怀里,笑笑:“加上前几天的份,你一共欠我五颗糖了。”

我尴尬道:“没问题,回头我就还给你。”

黎若磊趁机向讨债:“你欠我的报告书,在我桌上堆得有小山这么高了。”

我没好气:“行!我回去就开始帮你打字。”

说完,我兴奋地剥开了半边糖纸,放到了小宝宝的嘴边。然他仅是好奇地望着我,没有对糖果作出任何反应。我困惑了:难道这个小家伙讨厌糖果吗?不,假若真是厌恶的话,应该会摇头避开的。于是我把糖先靠近自己嘴边,伸出舌头状似舔它,再把糖放到孩子嘴边。重复以上动作数次后,小宝贝终于吐出了小舌头。我立即抓住机会把糖放到了他的舌头边上。小舌头滑上糖的边缘就缩了回去。我开始教起他如何砸嘴巴和舔嘴唇,把糖再一次轻轻滑过他的唇口,这回他伸出小舌头留恋起了糖的滋味。

瞅着他万般可人的食相,我由衷地叹笑:“甜吧?这是糖哦!虽然有点咸味,还有妈妈特有的奶味。”

忽然,旁边插入一声赞叹:“没想到,还有这种法子教孩子怎么吃东西。”

我转头,见是位面貌慈蔼的中年女性,佩戴的工作牌标志有她的职位:新生儿专区的护士长,姓张。她亲切地询问我:“可以继续教这孩子吃奶吗?”既而又问向于凡:“于主任,你觉得怎样?”

“尽管让她试试。”于凡笑答。

我是觉得莫名其妙,为什么教孩子吃奶的事情都落到了我的头上。不过,既然是这么可爱的小婴儿,就勉为其难承担起重任吧。接过张护长递过来的奶瓶,我戴上手套,挤出了一点牛奶放到自己的中指头,先让宝宝看我怎样嘟起嘴巴允吸,然后把牛奶滴到食指头,靠到小宝宝的嘴巴。

一开始小宝贝又是愣愣地看着我。我思虑了一下,决定改变策略,先教他怎么允吸糖果。果然,糖果残留的吸引力让他不一会儿就努力地弩起了小嘴。对此我没有心急,让他有了一定习惯嘟嘴巴允吸东西后,才把沾着牛奶的食指再次滑过他的两片小嘴唇引诱他。这一次,他很快吸住了我的指头。张护长一见,赶紧将奶瓶瞄准机会挤进了小宝宝的嘴巴,这次他终于张合起小嘴允吸起来。

我宽慰地松口气。四周却蓦然响起了哗然的掌声,把我吓了一跳。放眼一望,才知几时围观了许多专业人士。

接下来,张护长向我解说了这个孩子的病案:“因为他母亲不能亲自给他喂奶。这个叫做翔翔的孩子一直都不肯吃东西。我们几乎用尽了各种方法,没想到——”

“不,不,我什么都没做。”我羞愧地打断她,“只是这孩子跟我有缘分。”

“是吗?”张护长看着我困扃的脸,忍俊不禁,“两位主任觉得怎样?”

“嗯——”黎若磊拍拍掌,“我们恐怕得考虑为这里的每个宝宝特别加把锁,专门针对这个有诱拐小孩天分的人士。”

四下马上笑成一团。我咒骂。

这时,我们三人携带的传呼机嘀嘀嘀叫起来。我取出传呼机一看:是ITTCU的急CALL,可能是我管辖的病人有了什么突发事件。一抬头,见他们两个正看着我。

“你烧刚退,不用去了。”黎若磊吩咐完,顺手推开病室的门抢先冲了出去。于凡争分夺秒紧跟其后。

我对此并不赞同:俗话说的好,干一行,爱一行。虽说我只是个滥竽充数的,但身在了这一行,得负起应有的责任。于是也疾步离开了新生儿区。

远看前方他们两人,像时速万里的飓风飙到了电梯前,应是等不及,当机立断打开楼梯口的门。我不由一愣。毕竟,因12,13,14楼病区的特殊性质,格局非同一般。表现在楼梯,就是这三个楼层都只有一条直线通道到达11楼。所以要从14楼下到12楼,必须先直线下到11楼,再从11楼爬到12楼。

咬咬牙根,我起劲追赶着跑下了楼梯。一路狂奔,想下雨天忘带伞也没这么疯狂地跑。一口气下到11楼,转向另一个梯口,再提起口气冲上一半阶梯。出乎意外在拐角处我呼吸混乱起来。一口吸不到气,我眼前蒙黑,脚下踉跄,歪倒时横来一只大手果断地接住了我。

我靠住他,抹抹汗,道:“谢谢。”

“不用了。”

嗓音熟悉,我一愣抬头,见是于凡温和的笑脸。尚有个黎若磊靠在楼梯的扶手,老神在在地摸下巴:“刘薇,你看起来——像七八十岁的老太婆。”

我无力骂他,问:“你们不是上了ITTCU吗?”

“嗯。跑到楼梯口听到某人牛一样的呼吸声,多了个心眼往回一看。真是不得了,差点多了个要抢救的。”

我没好气,提起脚。

黎若磊连声诶诶阻止我:“你别动!上面还在搞抢救,没那么多人力再接受一个。”

我忍,说:“那你要我怎么样?”

“二选一。”他竖起两根手指头,“一我和于凡背你上去,二我们把齐瑜叫过来抱你上去。”

要不是两只脚尚在打颤,我肯定一脚踹过去。“不用劳烦大驾了!”

“哦。我明白了。”他恍然,“你等等啊,我就打电话叫齐瑜。”说完他掏出手机“喂”了两句后骂道:“齐瑜的手机怎么落到你小子手里了——”

于是上方的梯口出现了瞿正阳。他见到我,哇呜大叫:“刘薇,你刚去了哪里游泳回来?”我才不理他的戏谑。

“齐瑜呢?”黎若磊问他。

“就在上面。”瞿正阳接到对方的示意,张大嘴巴,大嗓门喊,“齐瑜,快过来,你老婆——”

这一声,宛如一针刺向了我的屁股。我一蒙,如骤然着火的箭几步跃上了12楼。齐瑜正好走了过来,瞧瞧同伴,看到我就皱眉:“病刚好就去跑步,平时都不见你这么积极。”

吓!我差点气岔。

黎若磊却突然插话道:“这确实是提醒了我们,好像很久没去雷立了。有点迟了,只能定在这个星期日了。定在早上六点吧。——刘薇,听见没有?””

雷立?新名词,什么地方?我惊愕,继而想到每次扯上这几个家伙都不会有好事,立刻拒绝:“我星期日上班。”

“去雷立是ITTCU工作人员的义务之一。”黎若磊公事公办否决了我。

我垂死挣扎:“只有我一个人去,好像不太公平。”

他们立即理解地点点头:我死也要拉上同伴一块来。

“随便你要叫上几个。”黎若磊大度地应允我。

我于是思量,这几个家伙在女人圈里的魅力不同凡响,随便唤上几个女同事应该没有问题。也算是给她们制造了狩猎的良机,我萧唯总算可以做一次有用的大善人了。因此就怕黎若磊出尔反尔,我再次询问,“我叫多少个都可以?”

“可以。”黎若磊拍胸膛向我保证,“也不介意到时你叫不到人,来找我们帮忙。”

“怎么可能叫不到人呢?”我嗤笑。

岂知这话一出,于凡笑了出来。这个漂亮的男子有时笑起来挺毛骨悚然的,就如此时此刻。我猛吸口大气:自己八成掉入什么圈套了!

当晚,泱泱回到休息室。

小余一见到我,紧张道:“刘薇,你还好吧?”

“没事。”我明白她指的是小美的事情,强笑道,“只是让你输了赌钱。”

“也没输。”小余摇头。

“没输?”我讶异。

“你不知道,齐主任虽然平常对林秀茵也是不苟言笑的,但今天好像特别冷,冷到她自己知趣地打道回府了。”说着小余犹如邪恶的女巫快意地大笑,“你还有机会哦,刘薇。”

这种话听入左耳,我向来是让它飞出右耳。何况,现在我还有个焦头躁耳的“雷立”问题。肥水自然先往自家流,我瞅着正在兴头上的小余,问:“小余,星期日一起去雷立好吗?”

“雷立?!”小余若惊弓之鸟崩地跳起。

可知这个词有多么骇人!我硬着头皮抛下玉砖:“你心爱的黎主任也去哦。”

这回小余仿佛撞到了鬼惊叫:“主任邀请的?!不!不!我

不去!”紧接嗽地窜回床上,被子一拉蒙住头。

看着她惊惧的神色,我不禁悚然:“小余,雷立是鬼屋吗?”

她放下了被头,吃惊地瞪向我:“你不知道雷立,还答应主任?”

“那么,雷立是什么地方?”

她一字一语肯定地说:“一个天堂变成地狱的地方。”

我愈是糊涂了。刚好廖绮丽捧着厚厚的医书走了进来。我顺便再拉一人:“绮丽,星期天主任邀请我们去雷立,一起去,如何?”

“雷立——”尚在思考医学问题的廖绮丽答了一声“哦”之后,像小余一样大惊失色,“不!不!我不去!”

更夸张的是,她抛下书本就慌慌张张跑了,说是无论如何明天要换班。

自此,我知道自己找了个不得了的艰巨任务。

有了两个舍友的前车之鉴,我次日回到ITTCU转向男性邀请。为此,和蔼可亲的小马医师勉为其难地答我:“刘薇,我星期日要回老家。”

一组组长刘德民,一个瘦高斯文的小伙子见我面露难色,建议道:“刘薇,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具体的地点是雷立。可能还有几个傻瓜上当。”

可是,一切晚了。不知几时,我在找人去雷立这事传得众人皆知。我俨然成了临刑的死刑犯,所到之处,没人敢近身一步。除了恶魔。

黎若磊露出两个小酒窝:“要帮忙吗?”

“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我萧唯不想当恶人,事到如今哪能再拉人下水,英勇就义道。

“不行!你说的对。人要多点才好玩。”他大声地在病历纸上敲打笔杆,眼睛扫到病房门旁的某颗按钮,满意地眯笑起来,“刘薇,你去按一下那里。”

这百分百是恶魔的笑容。我狐疑,摇头。

“去按。”他推了下我,“快去按。不然瞿正阳来了,八成全部吃不了兜着走。”

据闻瞿正阳是全中心最有名的整蛊专家,所以所有单恋他的女人注定一辈子只能暗许芳心。我欲哭无泪地压下了那红色按钮。记得,这是我第一天来到ITTCU听到的警铃,因病患需要紧急抢救而召集所有值班的一线人员。

嘀——震天动地!警铃的号召力果真一鸣惊人。不到一刻,全员无一条漏网之鱼,包括俨然一个刚从卫生间冲出来的,一边跑还一边拉着裤子束腰带,女同胞尽数低头。

这一刻,我悲喜交加。窃喜的是这群恶魔并不专门对付我一个。悲叹的是个个都逃不过他们的魔掌。

黎若磊摇着笔杆,完若皇帝钦点死刑犯:“许江,柳如玉…最后是富小余,再加上刘薇,以上六个人,星期日早上六点在雷立健身中心准时报到。可自带网球拍。”

健身中心?!感情这22世纪还有比鬼屋还恐怖的健身中心?

24

雷立健身中心建立于2100年,占地百余亩,建有数十种标准的健身场地,拥有数万种先进的健身器材,是一座集室外与室内一体,提倡科学强体的健身场所。最特别的是,它建在了A市郊外的一个半山腰上。美其名曰健身之前必得先热热身,要求每个客人徒步上山。

因此天未发亮,我和小余就开始登山。花了近半个钟头,抵达雷立体育馆。仰头一望,其规模宏大,价格不菲。候门的服务生直接把我们带到了田径场。

太阳露出了鱼肚白。我立定于门口眨眨眼,诺大的场地仅有几个恶魔的影子。在这热浪的夏季,他们一身白色网球运动短装,任美丽的晨光雕琢着古代希腊神诋健美的体格。不得承认,这群家伙“坏”是“坏”,但论起体表容貌,简直天生就来勾引女人犯罪的。

黎若磊朝我们走过来,颈脖挂着一个秒表俨然经验丰富的体育教练。小余目不转睛,只差掉下了口水。

“早安。”他摸着下巴打量我们两个。

“早安,黎主任!”兴高采烈的小余差点蹦上了天。

我见状,暗地叹气:爱的力量真是伟大,今天的小余看来是粉身脆骨在所不惜。

“吃了早餐没有?”

“吃了!”

“那么,为了奖励你们第一个抵达。就跑这里五圈吧。我给你们计时。”

什么!刚爬完山就要我跑步,而且还要计时。这不是要人命吗?我愕然。小余则见色忘友,放下背包乖乖上了四百米跑道。

“刘薇?”他疑问。

我眨眼:“我还没吃早餐。”

“哦。”他磨磨唇口,蓦地往后一喊,“齐瑜,给你老婆带早餐了没有?没有的话快去买一份。不然到时她晕了,你准备当今天第一个急救员。”

齐瑜脸色一变,其余几个笑得老奸巨猾。

我赧颜,一甩背囊:“不用了!”怒火朝天径直冲上跑道。然,跑不到三百米,右胁部隐隐疼痛起来。想我在21世纪经常犯这种运动不足的毛病。怕让人笑话,我咬紧牙根坚持。一圈后,我的双腿铅般沉重。两圈熬下来,其余人全部超越了我。三圈走完,我气喘吁吁,头晕眼花,大汗淋漓。见着跑道边仅剩下黎若磊和小余两个盯着我跑,我投降道:“我——不跑了。”

“你这叫跑吗?老奶奶走路都比你快。”黎若磊挑起眉毛讥讽,“去,给我再走两圈。”

“我不走了!”我忍不住赌气道。

“不走?要你齐瑜扶你走吗?”他对向小余,“去旁边运动场把齐主任叫过来。”

一牵涉到包公大人,我慌里慌张道:“不!我——我走就是了。”

我举步维艰。小余主动走过来搀扶我,边教导我正确的运动呼吸方式。说也奇怪,慢慢走完这两圈,虽全身乏累,气却是缓了过来,右胁的疼痛也消释了。

完成任务我平躺在草地上,仰望蓝天白云,卷起袖子惬意地享受阵阵清风。这会其余他们几个归来,唧唧喳喳尽是扰我清梦。

“都跑完了?”老马问。

“跑完了。”黎若磊答。

“几个及格?”

“就小余一个女中豪杰。至于那两个臭小子,居然跑得比小余还慢。”黎若磊叹道。

“这么说,我们应该好好奖励奖励小余。”

被心上人一夸,小余双颊飞上红云,艳如桃李。我颇有感悟:这才叫做恋爱中的女人吧。

“你们呢?谁赢了。”黎若磊问

“还能有谁。”老马惋惜道,“本来瞿正阳有机会的,可他就是刹不住脚跟,超了0.1秒。”

一语说中瞿正阳的心头所恨,向来目中无人的他忿忿不休地说道:“于凡这台机器越来越离谱了。十三圈,不仅总耗时一秒不差,甚至精确到每一圈秒小数点之后的几位数。”

我这才知道,别人跑步是跑得越快越好。而他们几个却效仿武侠小说的高师,苛刻地要求长跑的每一圈时间,甚至讲究跑步中的呼吸和心跳次数。

“呵呵。”黎若磊对此不觉得惊奇,“于凡这台机器,早在大学就经常被数学研究院挖角了。”

扶着膝盖做软体操的于凡,面对同伴的调侃,只是抿着静静的微笑。

我一时目不转睛,对于这个传闻中的小严,充满了惊叹。小严是中心的员工们私底下对于凡敬畏的爱称。按照小余的说法,齐瑜的脾气固然让人心存忌惮,但更多人惧怕的是小严。因为他堪比历史上最苛刻的考官。一道题目可以让考生翻遍国立图书馆都不得答案。一句话可以刺得倨傲的老教授体无完肤。

对于这些传言,我向来持着待观的态度。想的是与他相遇之后,除了第一次的冷漠,他并不像众人所述的那么可怕,最少常对着我柔和地笑。

于凡觉察到了我的注目,对向我一如往常露出朦胧的笑意。莫名地我起了一层燥热:这个男子真是诱人的美。我慌慌张张躲开,不经意就看见了迈入场地的齐瑜。奇怪,这个人是我的法定丈夫,却每次看到我就喜欢皱眉头,好像我欠了他几辈子的债。

无奈,我又转头,突然对上的是黎若磊特写的脸。心吓得砰砰乱跳,暗想:这家伙观察我多久了?

黎若磊跳起身,宣布:“热完身,是时候打网球了。”

于是我走在大队最后,进入网球场。躲到一边,我小心观望战况。网球场上,此刻进行的是男女之间的单打。女方是被爱的力量鞭策而显得活力四射的小余,男方则是被球追得大汗涔涔显得身单体弱的小伙子许江。风吹来了场边他们几个的呐喊助威。

“小余,打他左边,再打他右边,让他左右跑。”

“不。要让他前后跑多一点。”

“还要拐着弯跑。”

“没错。小余——让他多跑两圈,我们请你吃午饭——”

随着黎若磊这句爆炸性的鼓励,小余一个扣球猛打下去,让许江立即吃了个狗爬屎。我双手一捂双目——没眼看了。

可这未能养足他们的胃口。黎若磊再次纵踊:“小余,让他再跌一跤,我们把你晚饭也包了——”

不愧是黎若磊爱的召唤,这回小余的球划过了对手的脚踝。许江踉跄跌跤,在地上滚了两圈,躺倒在地上,嘴巴大口的粗气只有出没得入了。

目睹了许江这等惨状的众人个个面色如土,俨然是吊到了半空的绞刑犯,只要他们一点马上光荣升空。

此时不逃还待何时,我不动声色缓缓退步,准备尿遁。

黎若磊看看手表,见许江这么快就被抬下了舞台,摇头叹口气:“算了,双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