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个细腻的女子,他配你太粗糙。”她大气地说,我语塞地看着她,似乎我有些小家子气了。

“有没有想过从商,齐鹏说你的经济理论雄厚。”

“那是纸上谈兵,起不了大作用。”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没试怎知道,不过,看你非常知性清秀,气质纯净,做老师确实是最好的。知道吗,你长得很象林徽因。”她拉了我的手,笑眯眯的,很是真诚。

她和齐鹏果真是一国的,讲话都象一个版本,可惜林女士虽被优异的男人深爱,却很短命。我不想象她。“我的性格很内敛,在人群中有时会手足无措,讲话又直,这些都是从商的大忌。做老师,只要面对孩子,那就好办多了。“我一本正经地解释着。

“晨曦,你男朋友是不是宠你宠得狠,以至你象不食人间烟火般。”于小姐忽然问。

“我没有男朋友。”我以为她知道。

“啊?”她大大惊讶了一番,“你是不是要求定得很高。”

我摇头,“他爱我,我爱他就行,物质上面多一点少一点无所谓。”

“呵,要求还不高,这个世界上没几个家庭能做到这一点,将就些吧!”

“算了,别管我吧,宽慰宽慰自已吧,别痴等一个等不到的人。”

于小姐叹大气,“想想,也是。等到他倦了,我也老了,人生没了激情,和谁过都一样。那些风花雪月的事,飘飘又浪漫,放在电视剧里就可以了,千万不要扯进现实中。”

我哈哈大笑,没有悲剧美少女心有所感的颦眉愁。

于小姐嗔我一眼,嗔我的哈哈笑。她觉得我应该微拧眉,坐望窗前,同叹一声愁。

“我突然觉得杭州真的很美。”我感叹道。

“天堂吗,怎可能不美?”她奇道。

“以前,我觉得她是用泪泡就的一座城,什么断桥遗梦,雷峰恨塔什么的,都非常伤感。”

“呵,你是中《白蛇传》的毒太深。”

我想了一下,然后说:“不是。”心结化解还需系结人,我耿耿于怀的许多东西在这座城中烟消云散,所以我看到了她真正的秀美。

不管怎样,虽然没有了回忆,但我却释然了,这世上不如意的人很多,而我那点轻愁真的不算什么。

伤城,今夜不再流泪。

二十,月上中天 上

休假也要有福气享受,我心不知为何象悬在空中,每日数着日子等,从没有觉得一个月会象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好不容易实习结束,北京已是漫天的热浪。我仍然不能适应这种天气,学生们的毕业答辨要辅导,我的课还没有教完,所有的工作都积压了下来,齐鹏又毫不客气地扔给我许多通告访谈。我觉得他在“磨”我,不想我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

我也宁愿忙着,不想别的,但我是活在红尘中,不是真空里,我仍然要解决许多民生问题。洗漱用品没了,零食没了,这些可以到超市去补,但换季所需的衣衫,无论如何要去趟西单。

把时间掐到周日,终于可以出去晃荡一下午了。

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许丽。她在东侧的电梯里,我在西侧,我看到她挽着一个头发已很凋零的男人,掩着嘴一直在娇笑着。我记得她要求我再见时,一定要当她是路人,我欲转离视线,她看见了我,愣了一下,随即用手指着楼下的咖啡座,隔空用唇语让我在那里等她。我诧异地指着自已,想证明一下,她点点头,回过身,俯耳对男人说了什么,男人有些不悦,她撅着嘴撒娇着,终让男人喜笑颜开地搂了她一下后,放开了手,又叮嘱了什么,她忙不迭地点着头。

咖啡厅里人很少,只几个逛累的人坐着休息,大包小包地扔了一地。许丽几乎是小跑着过来的,我友好地冲她笑笑,说:“你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站台。”

她听明白了,嗔一声,白我一眼,说:“讨厌!你都看到了。”

许丽本来就妩媚,那声“讨厌”说得那样娇,我不是男人,但骨头差点都软了。

“我也没特意看,可人群中你们声色俱全,那么招摇,我不想看见都不行。”

“讨厌,还贫嘴。”许丽又嗔一声,佯装要封我的嘴。

“好吧,算我怕你,小姐。”我笑着躲开。“不过,你好象越来越投入了,是不是这次要定下来。”

“嗯,如果没有意外,我想我已把他锁牢了。我早过了做梦的年纪,有个坚固的人靠我不想错过,反正玩也玩够了。”

“哦!”她一向是个目标明确的人,很努力很执著,我佩服她。

“先别说这个了。”许丽靠近我,低声说:“告诉我,你现在搬到哪里了?”

“呃。”她想串门吗,我那里,她不会感兴趣的。“我现在住在学校的女生公寓里,怎么啦?”

“怪不得那天那么多小帅哥帮你搬家,原来你真的进了修女院。”

我笑了,她比喻得很形象。

许丽话峰一转,忽然填了一颗核子弹头,“那个音乐家沈仰南是不是你朋友?”

“啊?”我没提防这个问题,一时愣住。

“算认识吧!”我没有否认。

“你跟他是怎么凑上的?你好象并不太懂音乐,整日呆在学校里,似乎没有机会认识他。”

“哦,我在街上流浪,他看到了,施舍我一把同情。”我开玩笑。

其实我不是那么有幽默感的人,一时心血来潮,听起来也没什么说服力。

“哇,这么浪漫啊!”许丽却信以为真。大概我一脸正经。

“呵,你是怎么知道他的?”我反问,她好象更没机会接触到他。

“你刚搬走的那几天,我晚上回到家,看到有辆车天天停在楼下,车灯熄着,我也不知里面有没有人。有天,车门开了,沈仰南从里面出来,喊住我,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说你搬了,他那个脸色憔悴的模样,好象被折磨得很惨。”

“他,他有没有讲别的。”我张大嘴巴,手抖得很厉害。

“他只是苦笑笑,很有礼貌问我可知你搬去哪?我说不知,他就走了,以后我再没见过那辆车。晨曦,我觉得你们好象不是普通朋友。”

“不是普通朋友,还能是什么?”我心象震裂了,疼得我直抽气。他不是已有明琪了,为何还要去那里,是想看看我活得可好吗?我想不通,只得叹息。

从不曾互相说过喜欢说过爱的相处能算是特别朋友吗?

“哦,晨曦,你有时很神秘的,别看你足不出户,朋友都很不错。沈仰南对你好象很看重。”

“嗯,他待人很好。”我只能轻描淡写这样说。

“那你现在有男朋友了吗?”许丽小心地试探着。

“正在寻觅中。”我回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那你可要努力,不要象我这把年纪,只得拉个老男人来垫背。”

她其实不比我大多少,只是生活不太节制,稍有些风尘味。“老男人也不错,会疼人,有经济基础,说不定,以后我也找一个。”

“去去,滚一边,你还是使出你的浑身解数,努力你的风花雪月吧,趁着年轻,挥洒一把。”

我也想呀,可也要有份好的运气,让我遇到那个能接招的人啊,我冲着许丽耸耸肩,无力大于无奈。

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很久不露面的谈剑居然坐了许久的车,专程过来看我,哦,还捎带了一位娇小的MM。

我刚下课,捧着厚厚的作业本,看见他在办公室里拥着一位美女,实在有些好奇。

“你怎么来了?”他课业很轻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