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狗咋种,还吃上了‘福鼎楼’?”金四儿上下瞧量,不屑一顾,肖金杰立马挺直腰板,咧咧道:“这院子的大厨房是摆设,一日三餐都是‘福鼎楼’来送饭菜,您当这儿是林府那?走吧”

肖金杰拥着金四儿就往外走,金四儿心中讶异,却也恼怒,迈着步子就往外走,而酒醉过后,肖金杰刚刚提了“赌场”二字,金四儿被他这番吹捧的压抑劲儿就上了头,“你个狗奴才,跟着爷走,让你知道知道爷的厉害”

日落黄昏,林夕落等着用晚饭的空当派人去找肖金杰,侍卫来回他至今未归。

林夕落心中略微有底,此时未回,恐怕应彻夜不归了,显然金四儿这小子好个“赌”字,估计肖金杰明日能有回禀的事了。

去寻胡氏,却得知魏青岩与林政孝二人都没归来,晚间只有她母女二人用饭。

“天诩呢?”林夕落纳罕,这小家伙儿一日没出现,旁日不是在这院子里挥拳头?

胡氏叹了气,“晚间魏海来接,说魏大人欲带天诩一同去太仆寺卿宴请的饭局,让他自幼就见见世面…可一群大男人议事喝酒,他一小娃子能作甚?”

林夕落也怔愣无奈,他是想一出是一出,即便有心带天诩,也不必六岁就不放过他吧?

入夜,已至子时,院门口嘈杂声响,她母女二人则出门相迎。

林政孝明显这一晚没少被灌酒,已经醉成烂泥,被侍卫抬着进门,林天诩个小家伙儿骑在魏海的脖子上,一脸的兴奋,胡氏连忙让人将他二人带回院子,而林夕落却纳罕魏青岩没回?

正值此时,侍卫道:“林姑娘,魏大人在院外,请您上马车。”

林夕落走出门口,他的车驾就停在眼前,透过车窗,那里正有一双眼睛在看她,问道:“敢不敢上来?”

第九十九章出征

林夕落未等踏上马车,就已闻到一股浓酒的味道,林政孝被扛回来,他也喝多了?

撩起马车的帘子,踩着凳子上去,刚刚走进,就看他横卧在软席之上,赤luo着上身,冷面上浮起几分轻佻,就这样的看着她。

林夕落没走过去,只在门口:

“大人醉酒了?”

“过来。”魏青岩伸着手,林夕落头摇成拨浪鼓:“不去。”若说旁日她信他不会做出过激的事来,但这酒后她不信。

魏青岩笑了,“来,我没醉。”

迟疑半晌,林夕落试探的往那方走了几步,却依旧被他拽入怀,“你个丫头,从来不肯信我。”

“酒后之人怎能让人信?”林夕落不习惯贴着他赤*裸的上身,却听到他吩咐马车往城门处去。

“您要作何?”林夕落纳罕相问,魏青岩道:“我今晚便走。”

“今晚?”林夕落惊了,不是说了还可拖几日?怎么如此快?脑中忽然乱了,她问道:“您的伤可还未痊愈,怎能带兵打仗?这不送死去吗?”

魏青岩凑其耳边,呢喃声道:

“我弄死了不该死的人,这是在罚我,丫头,你可会想我?”

林夕落的心底更惊,弄死了不该死的?他从军营直接归城而且还一身的重伤,硬撑着也要对外称无事,难不成就是那次?目光中带了探寻,魏青岩点头,随即催促:“回答我。”

“会想大人。”林夕落不再执拗,躺在他的手臂上,“大人在时,我做事踏实,如今您欲走,我…”

魏青岩从身后抽出一木盒,“打开。”

林夕落坐起身,这盒子有一臂之长,还有些沉,将其完全打开,里面之物却让林夕落极其震惊,这…这又一鸡毛掸子?这一把虽与他最早所赠之物不同,可这杆上的雕纹让林夕落有些不敢确信的看向了魏青岩,“这是?”

“从太后那里为你求的。”魏青岩看她脸上的喜也多几分笑,林夕落拿出来挥一挥,早先他有说过欲求一他不在、她也不用怕的物件,合着便是它?林夕落又放回去,“这物件民女岂不要搂着睡了?”

“太后所赐之物,你可不为百妇叩拜,挨打之人也不能还手,但这要等我归来,我出征这段时日,你可用它保命,但不到万不得已时最好别拿出来,明日会有宫中赏赐,只是随意所用的物件,那是给他人瞧的,没这掸子实用,你千万要记清楚。”魏青岩道:“如若我没回来…”

“我等大人归来。”林夕落未允他说出后面的话,四目相对,魏青岩忍不住的转身躺着,口中道:“别让我瞧见你,我忍不住。”

“我不”林夕落起了逗弄之心,反倒是主动坐在他的身边,魏青岩皱眉,“你自找的?”

林夕落撇嘴,“您不会那么做。”

魏青岩看着她,“我若未能归来,你不许嫁林竖贤,书生无用。”

“交代后事?”林夕落的小脸多几分苍感,她一直不敢去想他回不来怎么办,她不愿去想,可他偏偏要提,更提及婚事…

魏青岩终究是伸出手来搂着她,二人没再多说一句,马车停至城门旁,林夕落能听到周边有人头攒动、震天脚步声响,每一声脚步都让林夕落的心颤抖一下,直至天亮,她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待醒来时,他已经不在身旁。

简单的梳拢发髻,林夕落快速的下了马车,远远望去,便可见城外已开始统兵准备出征,林夕落朝前跑去,却被护卫的侍卫拦回:“林姑娘,大人吩咐,不允您靠近。”

林夕落止步,只能远远的看着那骑在高头棕马、身着甲胄的他。

他一直都未回头,颁令、点将、呼号,林夕落一直的看着,直至他最先驾马离去,他都未有转头看她一眼。

林夕落看至所有的兵丁离去,喧嚣热闹的城门,最终只剩下十几名侍卫和那孤零零的马车,林夕落落寞的转身上车,那长盒中的掸子映入其目,林夕落搂至怀中,吩咐道:“回去。”

林政孝与胡氏一早便在正堂等林夕落归来。

听到侍卫回报,二人忍不住到门口相迎,林夕落抱着那盒子进门就被胡氏拽走,“大人走了?”

林夕落点头,显然林政孝已经对她说了,林政孝的脸上依旧还有微微醉意:“昨晚被同僚灌酒太多,未能送成魏大人,实在有愧啊。”

胡氏则问起林夕落,“大人走时,可有过交待?”显然在担心他一走,会否有找上门来闹事的人。

“不必担心。”林夕落举了举怀中之物,“这是保命的,稍后还有赏赐下来,算是告诫外人不允来闹事吧。”林夕落豁然想起齐献王,“忘记问大人,齐献王的大婚…”

“推后了。”林政孝引母女二人边往回走边说:“边境之地战紧,皇上大怒,寻常百姓的婚丧嫁娶便罢,他一王爷怎还能在此时迎侧妃?”

林夕落算是心落了肚子里,“那就等着大人回来吧。”

行进院子,林夕落却见魏海正陪着天诩练拳,震惊之余,她连忙道:“你怎么没跟大人去?不是伤愈了?”

魏海挠头,“大人让卑职随林姑娘行事,护您安危。”

林夕落没了话说,看向后方的院子,怎么心里空落落的?

不再对此事多想,林夕落回了她自个儿的院子洗漱后准备小寐片刻,春桃连忙从外跑来,“姑娘,快去门外接赏。”

这么快?林夕落急忙周整好衣裳出门,林政孝与胡氏、天诩等人正在门口听一位公公讲起领赏的礼仪规矩,林夕落到此,他瞧上一眼,问道:“可是林姑娘?”

林夕落点头,直接让春桃先送上厚厚一包银子,公公接过,脸上的笑便更灿:“这规矩是不能违的,但好歹领赏也是个喜庆事儿?大人和夫人领过后叩恩就行了,旁的事咱家会在一旁提醒着,您放心便是。”

“谢过公公了。”林夕落道谢,这公公连忙侧步,再多的规矩也顶不过一包银子,林政孝与胡氏二人也对此无奈。

接二连三的物件送进,除却吃用之物,林政孝得了一支笔,众人齐齐谢恩,送走宫中之人,胡氏依旧跪在地上起不来,林夕落连忙去扶她,胡氏坐了凳子上拍着胸口道:“还从未接过赏,娘胆小,吓的”

“不过是让人莫来这儿闹事的警告罢了。”林夕落让春桃、宋妈妈等人将物件拿进去,她则回了院子,躺在床上便睡去,起身之时已是太阳西垂…

起身用饭,依旧是“福鼎楼”送的饭菜,林夕落沉口气,还未从魏青岩离去的劲儿中缓过神来。

春桃从外进来,“大姑娘,肖总管刚刚来为您回禀差事,奴婢让他晚间再来。”

“去叫他来吧。”林夕落快些的吃用着,何事都无正事重要…

用过饭后,春桃则让肖金杰从外进来,林夕落看着他,一双眼睛乌黑乌黑,脸上也没了好颜色,“这怎么着?看着好似被人打了似的?”

“哎哟九姑娘啊,这两天奴才可是苦了”肖金杰跪了地上便开始诉苦:“奴才那日陪着金四儿去吃酒,随后又依照您的吩咐去赌场,可这家伙儿对这行当倒是颇有门道,一晚上半个铜子儿没输不说,反倒是赢了百两银子”

肖金杰叹口气,继续道:

“奴才就只得鼓动着他继续玩,也顺便瞧瞧其他赌徒都是何模样,倒是瞧见有输光银子被人撵走的,也有被摁在那里按了手印子,随即拿了条子派人去他家里要债的,还有直接把妻儿闺女往外压银子的,实在都是一帮畜生”

肖金杰虽是个不入流的奴才,但他毕竟打小就在林府的宅院中混日子,宅院里即便再勾心斗角却未有鱼目混杂,这等事他自然未接触过。

林夕落思忖下,继续问:“还知道何事?”

肖金杰眼睛都快瞪出来:“奴才也瞧见有钱庄的人去放贷的,赌红眼的畜生没有不去那里借钱的,这赌场的利钱可不是普通钱庄子的利,那可是按日利算的”

林夕落心沉,“怎么个日利?你仔细说说。”

肖金杰挠了挠头,“奴才也没搞清楚。”

“你个蠢货旁日里不是对银子最敏感?这事儿你没算明白,回来见我作甚?”林夕落瞪他,说至最关键的地儿他没词儿了?这比不说还让她烦心。

肖金杰苦着脸,“奴才…奴才也赌了两把,没银子了,再陪着金四儿赌下去,就也得去摁手印了,九姑娘,奴才没敢”

林夕落叹口气,“金四儿如何了?”

“他还在赌场里头,赌红眼了”肖金杰道:“奴才回来时,他可摁了两张巴掌印了好似连他的宅子都赌了出去,这进赌场时,他还劝奴才别贪手,怎么他一去,自个儿却陷了进去…奴才害怕,回来向您请示,这要不要拦他一下?”

林夕落沉了沉,吩咐肖金杰道:

“你去那里摁一巴掌印,把这日息的利怎么个算法、都有哪几个钱庄在那里放银给我问个清清楚楚,问不明白,我就不拿银子去赎你”

肖金杰傻了眼,“九姑娘,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

第一百章勾搭

肖金杰拗不过林夕落,硬着头皮去赌场借高利贷。

林夕落正想着派人去叫方一柱还是刘**子来此问一问可否知晓这些人欠债的事,可还未等开口,春桃从外来回:“大姑娘,您猜谁来了?”

“谁?”林夕落瞧其这喜庆劲儿,挤兑道:“这有魏海陪着,脸上都快笑的瞧不见眼睛了”

春桃脸一红,“您又调侃奴婢,是十三爷来了”

林政辛?林夕落的确惊讶,自从离开林府,她可一直都未再得林政辛的消息,偶尔问起林政孝,他也对这十三弟一无所知。

但…林政辛终归乃林忠德最疼爱的儿子,他来此不会是为了林忠德吧?

林夕落的喜意渐消,周整好发髻便往前面的院子走去。

林政辛正与林政孝、胡氏在正堂叙话,林夕落进门时,正听到他说起府上今日得知宫中赏赐林政孝之事的惊讶,连连畅笑,可笑过之后无奈叹气,“七哥,弟弟想走了。”

“十三叔准备去哪儿?”林夕落进门便问,林政辛立即起身,上上下下打量半晌,才笑着道:“九侄女如今可是厉害人了,走路都带着几分俏劲儿,何时能得你的喜讯啊?”

林夕落瞪他一眼,“张口便挖苦我?送客”

林政辛连忙赔罪,“怎能这般没良心?我可是给你带了好物件来。”

“先不提物件,十三叔打算去哪儿?”林夕落不准他转移话题,林政辛收起了笑,正经言道:“家里头乱七八糟,前阵子大嫂在府里耀武扬威,可如今战事起,绮兰的婚事推后,三嫂与六嫂又开始挑起了刺儿,我算是看明白了,越在府里头呆,我这脑子就越发的木讷,不如出去游历一番,也长长见识。”

林政孝一脸的犹豫,显然刚刚林政辛已经为其讲过林府如今是何模样,林夕落索性借机问起二房,“二姨太太不是收敛些许?如今怎又抖起份儿来?”

“老太爷如今一桩桩事缠磨的无心顾及府中事,绮兰婚事不成,二姨太太被大嫂压制那么久,自要寻机会动动手,但如今她不再出面,只在后方鼓动三嫂,由三嫂出头,大嫂除却占个嫡系大夫人的名头,可娘家不如三嫂的娘家厉害,三侄媳妇儿又生一男丁,而嫡侄子却仍在床上躺着等死,大嫂在气势上也输其一分,明争暗斗,她敌不过。”

林政辛感慨,“如今我在府里整日的闲逛,这些事不愿知都能传到耳朵里,烦,实在是烦”

“烦什么?十三叔都成了爷爷辈儿的了,您得准备压岁银子。”林夕落脸上笑,可目光时而看向林政孝,林政齐前阵子讽刺的话她一个字都没忘,父亲的心中也定有疙瘩,如若林府再被二房占了,林政孝定是气不过吧?

魏青岩为何这么早走?好歹也把林政齐给弄出幽州城当个县令再离去多好?

林夕落豁然想他,缓过来时却见三人都在看她,“看我作甚?”

“一脸的忧色,想谁呢?”林政辛满脸的调侃,林夕落只能瞪他一眼,将心中之事遮掩…

林政孝这半晌都未开口,似是思忖许久才一本正经的与林政辛道:“读书你不成,去各方游历一番也不错,待玩够了,视野宽了,若能扎下心来读书乃是最好,若仍无心读书,不妨再寻事情做,你虽得老太爷的宠,但终归生母离世、更沾了庶字,要为自个儿做打算,别去掺杂那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有那功夫,不妨自个儿闯出一片天地来更踏实。”

林政辛起身给林政孝拱手作揖:

“就知七哥不像他们那番贼心,整日除却用银子拉拢弟弟就不会做点儿别的,只有七哥能给弟弟更好的建议。”

“不妨往南走一走,所见、所闻与认知,都与北方不同,吃要吃出味道、玩要玩出门道,别一去一归,除却银子花光其余一无所得,那‘废物’二字非你莫属了”林政孝话中略带调侃,林政辛却笑的更欢:“七哥放心,弟弟怎能那般废物?就算是废物,也得回来求七哥赏口饭吃,您历来是兄弟中虽心慈之人,定不会将弟弟撵走。”

林政孝点了点头,对此事不再多提,林夕落也听出林政辛有投靠之意,但不挑破,索性将此事揭过,晚间在此用了饭,林政辛看到“福鼎楼”的菜敞开了膀子吃,吃饱喝足也未再多留,只道离城之前再来此一趟,便离开“景苏苑”。

送走林政辛,林政孝一直都未能笑出口,沉了半晌他才道:“如今在他的脸上也瞧不见真心笑意了,这日子…”

林夕落知林政孝话中含义,林政辛来这一趟,话语中虽说了大房与二房的事,但都粗略未详说,而今日来此之意,未免也有投靠林政孝这一方,不愿跟随林政武、林政齐一同被齐献王拿捏住,为此,才有意离开幽州城,待事情有个定论后归来。

林夕落对林政辛的投奔话语未有反感,她更在意这是否乃他自己之意:“若是十三叔自个儿的意思还罢,就怕这是祖父的意思。”

林政孝点头认同,“我也在担心此事,罢了,终归不是一日二日能有定论,不妨先好好睡上一觉,明日正式去太仆寺行职了。”

“魏大人不是有意让您只挂一名?”林夕落纳罕,太仆寺可是行马之地,他能习惯吗?

林政孝摇头,“之前有意如此,但昨日魏大人与太仆寺卿商议,如今有战事起,太仆寺可就不是闲散之地了,不妨在此帮衬一二,看可否有机会稳住六品的位子亦或再往上走动走动。”

林政孝踩着脚下的雪,看向林夕落:

“为父也对此意甚同,魏大人有心了”

林政孝最后一句意有所指,林夕落心中自然明白。太仆寺卿与魏青岩二人关系非同一般,林政孝在太仆寺自然品级升的快,将来即便不在太仆寺,平调它职也乃一飞冲天。

林夕落的脸色微红,仰头看向空中玄月,等她点头答应?一切都在他手中所控,她不点头他就等,等她点头为止…霸道心中没有半点儿的埋怨,林夕落在想:何时能归?

二日一早,林夕落起身,春桃便来回禀:“肖总管昨晚就在堂下跪着,等大姑娘起来。”

“他输了多少银子?”林夕落坐在床上洗漱,春桃道:“奴婢不知,魏海倒是过去问了问。”

林夕落扫她一眼,春桃脸色通红,殷勤的给林夕落更衣、梳头,随后端来早饭,林夕落让其端去正堂,“让他过来吧,边吃边听他回话就是。”

春桃点头应下,而肖金杰进门便开始哭嚷,“九姑娘,您救救奴才吧。”

“先跟我说说,你都查到什么了?”林夕落一边喝着粥一边问,肖金杰闻其饭菜喷香,咽了咽唾沫,连忙道:“这赌场的利可是隔夜息,昨儿奴才借了一百两,今儿就得还一百一十两,如若今儿还未还上,那明儿就又翻倍了,要还一百二十一两,奴才昨儿手臭,全输光了”肖金杰拿着那纸单子,“奴才险些被扣住回不来,而后还是苦苦哀求,又报了…报了林府的名号,才算给奴才放回来。”

“你倒是会往身上添金,知道报林府?”林夕落冷笑,肖金杰委屈道:“奴才哪敢把这等丑事往您的身上沾,那您还不大嘴巴子抽死奴才…”

林夕落不愿看他,“哪个钱庄借你的?”

肖金杰连忙道:“‘一锦钱庄’。”

‘一锦钱庄’?林夕落看向魏海,魏海连忙点头,“正是魏大人请姑娘接手的那一家。”

“合着我倒成了你的债主了?”林夕落撂下碗筷,从肖金杰的手中拿过债单子,“金四儿呢?怎么样了?”

“他输的裤子都快穿不上了。”肖金杰道:“奴才走时,他都快被抄家了”

林夕落直问:“他还没向林府磕个头?”

“老太爷不管他,大夫人更不管了,只说不认识他这个人。”肖金杰有些慌,“九姑娘,奴才这债…”

“闭嘴”林夕落一声斥,肖金杰不敢再张口,林夕落仔细思忖,则与魏海道:“一百两,钱庄不当回事吧?”

魏海道:“自不当回事,何况这事儿哪里能用得上钱庄的银子?这方借了赌钱的,那方就被赌场都赢去了,从左兜放右兜里头,那捂热的银子都不带凉的”

“你是说这钱庄与赌场是勾搭一起的?”林夕落略有迟疑,钱庄是钱十道的老丈人当掌柜的,可赌场却未有他的事,他怎么把手插进去的呢?

魏海也不知这其中弯弯绕,只得在一旁等,偶尔与春桃挤咕挤咕眼。

春桃不搭理他,林夕落一直坐在桌上想此事该如何办才好,直至饭菜冰凉,直至肖金杰的腿跪的麻木倒在了地上,林夕落才缓缓的道:“如此看来,这钱庄是不得不去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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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盘问

一锦钱庄就在离金轩街不远之地,林夕落吩咐马车停下便看着周围环境,除却钱庄就是茶楼就是饭馆,未寻到赌场在何处。

魏海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