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女人,受的住!”陈楚哆嗦着笑了笑,手一紧,抱起蔚云向前急掠而去。

蔚云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搂住了陈楚的脖子,脸一下子红了,片刻又想到陈楚的伤,忙要挣扎着下来。

“别动。”陈楚沉声道,手中长剑舞动,一剑贯穿了前面一个叛军,手一带,那个叛军的尸体便飞了出去。

蔚云忙停止了挣扎,老老实实的趴在陈楚怀里不敢动了。

杨融也赶了上来,护住已然受伤的陈楚。

看二人先后赶来,蔚凌终于放了心,顾不得向陈楚说什么,忙低头看向蔚毓凝的伤势。

蔚毓凝已经昏死了过去,血还在顺着两处伤口急速涌出。两处伤口,一在后背,一在右胸,均深可见骨。

云清虹仰面哈哈大笑:“蔚毓凝已死,姐妹们,杀!”神态张狂得意至极。

“呜——呜——”南云城头忽然传来沉闷的号角声。

云清虹一惊,怎么是凤管的声音?侧耳倾听,那声音响了七下,慢慢停歇下来。

城上城下顿时一片寂静。

每年大的节日吉庆活动时,都会听见凤管之声,九声,代表的是皇上,而七声,代表的是太女!

一个头戴七翅凤冠,身穿紫色袍服的女子高高的站在城楼之上,两边蔚凌杨融黑杀神一样护卫左右,身后却是一个蓝袍男子紧紧跟随。

那是,云紫涵。

“太女!”城头一片欢呼。

云清虹阴阴一笑,李珩料的果然正确,那个女子,可不正是云紫涵!

太女又如何,如今南云大势已去,任你大罗神仙,也回天无力!

云清虹举起手中铁剑,直指城头:“传我命令,活捉云紫涵者,赏万金,封镇国候!”

城下的士兵“嗷”的一声,显然兴奋已极。

“云清虹,敢问,你以什么资格封候呢?”城头上的紫涵更显瘦弱,眼神却刚毅无比。

“你是王女,你说朝中有奸臣,所以要清君侧,本宫还不知道,原来三王女这样的忠臣还有封候的大权。”

紫涵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云清虹皱眉,不过是个傻子罢了,中气倒还挺足,只是,她手里那个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城下的将士有些骚动。

李珩催马上前,急急的冲云清虹使了个眼色。

“你一个傻子又懂得什么!”云清虹冷冷一哂,“如今朝政腐败,民不聊生,大江南北,哀鸿遍野,都是你那母皇听信上官焰蔚毓凝钱来银等奸臣的谗言,才有今日的惨象。本王即为王女,西陵的兴衰自当责无旁贷!”

“乱臣贼子,妄想毁我西陵大好河山,还一片胡言,诬陷忠良!你即是为了西陵,为何又要勾结云岚,灵柯,占我西陵河山?你说上官焰是奸臣,老将军却在北方边地,以一人之力,拦住了云岚数万人马;你说钱来银是奸臣,太傅却在为了西陵子民和灵柯血战;你说蔚毓凝是奸臣,蔚将军却面对你十万叛军,坚守南云,满身是伤,却仍要拼死保全本宫!云清虹,你即是忠臣,为何见了本宫,却仍如此嚣张,狙杀自家的皇上,还要活捉自家的太女,你就是这样去做忠臣的!”

云清虹气的眼都红了,只说一个傻子罢了,却谁知这样能言善辩。

也不答言,从身后抽出一枝羽箭,拉满宝弓,冲着紫涵一箭射去,却被蔚凌轻轻一挡,击落城头。

“姐妹们,看清你们所追随的自称大仁大义的四王女!”紫涵高喊道,“你们也曾为了国家浴血奋战,为的不就是家人的安康,幸福的生活!而现在,云清虹,却要把你们的亲人儿女卷入一场腥风血雨!她引来灵柯云岚,让你们的家人流离失所哀告无门,这,真的是你们想要的吗!自古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宫现在宣布,云清虹作乱,乃一人之罪,罪不及部属!有生擒云清虹者,赏万金,封,异姓王!”

城头下叛军有片刻的沉寂。

云清虹有些慌乱,“云紫涵,你还想要包庇那些奸臣吗?我云清虹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正因为你母女二人昏庸,才招致朝堂之上,奸人横行。待我肃清奸贼,定会还西陵一个朗朗乾坤!”说完也不待紫涵答言,身先士卒,朝着城墙冲了过来。

“姐妹们,只有先肃清奸贼,我们才能挥军北上,击退云岚,安享太平!”李珩跟着喊道。

叛军黑压压的便跟了上来。

紫涵往后一退,一排举着坛子罐子的武士整齐的排列在城头。

云清虹突然仰头大笑,怪不得云紫涵要做这么一番长篇大论,原来,竟是连滚石羽箭都没了吗?连百姓家的盆盆罐罐都搜罗了来,还真是可怜!

城下的叛军看清城头上的情形,也跟着哄笑起来。

那些受伤躺在城墙上的兵士,则绝望的闭上了双眼,难道,连太女,也没有办法了吗?

城外的叛军潮水一样的蜂拥到南云城下,云梯一架架的搭起,叛军如蚂蚁一样的沿着云梯开始往上爬。

看着云清虹的马越驰越近,已经能清晰的看到马鼻尖上的一圈白色。

紫涵冷冷一笑,大声命令道:“扔!”

那排武士,全是蔚凌手下的高手,更兼臂力非凡,当下取出火折,往坛口里一送,又猛的拿起盖子死死盖住,然后抬手迅捷无比的把坛子扔了出去。

“哈哈哈,喂,你家的菜坛子都不要了吗?”

“老娘这身上已经够味的了,就不要再添乱了!”

城下一片叫嚣之声,没有人把这些坛坛罐罐当成回事,看见坛子飞了过来,便轻松的伸出盾牌一挡,那些身穿盔甲的将领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这身行头,连刀枪都穿不过去,现在不过是些破瓦片,又能有个屁用。

城下的人都看笑话似的漫不经心的瞧着那极速而来的坛坛罐罐;城上的兵士则有些羞愧的低下头。蔚凌杨融无奈的对视了眼,已经这个时候了,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轰隆——哐当——”

异变陡起,那些坛坛罐罐忽然炸裂了开来!碎裂的瓦罐变成了无数的小块,而那些小块竟都成了杀人的利器!

“啊!”一个将领惨嗥一声,那些碎片竟然穿透了身上的铠甲,深深的没入血肉中!

“啊!”惨叫声音此起彼伏,甚至那些已经爬到一半的兵士,也有被飞来的碎块击中,又从云梯上倒跌了下来!

城上城下都被这剧变给吓傻了,甚至丧失了语言的能力。实在无法相信,那些普通的坛子罢了,怎么可能竟有这样的威力!

紫涵一挥手,又一轮坛子罐子从天而降!

城下的人早慌做一团!太女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然小小的瓦罐就能有这样的杀伤力!难道是这是老天降下的惩罚吗!明明是普通的瓦罐,为什么变得这样厉害!盾牌,刀剑,盔甲,全都没了作用,只能眼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哀号着倒下!

所有人都想拼命的跑离那罐子的范围,可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又如何跑得动!轰隆的声音,甚至还有窜起的火苗,马儿早已惊吓无比,灰律律叫着撒开马蹄没头没脑的就往外冲,一时人压人,马踏人,顿时又是死伤无数。

云清虹使尽吃奶的力气,还是不能拉住□受惊的马,正待开口大骂,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一只坛子正朝着自己这儿飞来,四处一片人声鼎沸,眼看已是再无可避!

紫涵看着城下乱成一团鬼哭狼嚎的叛军,眼里是一片冷凝之色。已经给了她们机会,可太多人被即将到手的功名利禄晃花了眼,既然要叛乱,那就要坐好叛乱失败丢命的准备!

蔚凌已是笑的合不拢嘴,真没想到,一些普通的瓦罐装了些太女说的黑水,竟有这样的的威力!回头,正好对上紫涵的眼,内心里突然起了一阵惧意,现在才意识到,那个自己一向瞧不起的孱弱女子,身上竟有一种让人惧怕的威势!心下不由暗想,这样的太女,即使看似柔弱,可这样的神通广大,而且让人捉摸不透!聪明的人,还是不要跟这样的人为敌!

对上蔚凌惊惧的眼神,紫涵内心不由暗暗惭愧,自己不过侥幸比她知道的多罢了!瓦罐里装满原油,点燃后再塞紧盖子,还不是现成的炸弹!在这冷兵器的世代,突然出现这么些先进的武器,云清虹能抵敌得了才怪!

落入敌手

蔚毓凝睁开眼时,面前是漆黑一片。

难道自己已是到了阴曹地府?可是即是到了阴间,却为何不见楚儿的身影?

房门吱呀一声。

蔚毓凝循声望去,却是手捧烛台的蔚凌。

原来自己尚在人间。

“凌儿?”蔚毓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蔚凌忙抢上前扶住,“娘亲醒了,现在觉得怎么样?”

“凌儿!”蔚毓凝百感交集,自己亏欠这俩孩子太多了!

“这么危险,你回来干嘛!若是凌儿有个闪失,娘亲就是九泉之下…”

“娘!”蔚凌忙截住蔚毓凝的话头,娘亲的心意自己又怎会不了解?说是要自己护了太女搬兵,不过是拼死也要保住自己姐弟罢了!现在终于理解,娘亲爱自己和云儿的,只是,她从来不说!

是凌儿把自己救了回来吗?可…

蔚毓凝重重叹了口气,“南云,已经失守了吗?”又猛然睁大眼睛:“太女在哪里?”

蔚凌上前扶起蔚毓凝,“娘亲别担心,太女没事,而且就是太女领着我三军将士击退了叛军!”

“什么!”蔚毓凝紧紧抓住蔚凌的手,“凌儿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娘,南云保住了,叛军已经退走了!”

紫涵蔚凌等也颇感奇怪,昨天漫天飞舞的“炸弹”确实有些可怖,威力也着实惊人,可虽伤敌无数,剩余的叛军人数还是不可小觑,而云清虹就这样领着叛军退下了!今天早上登上城头才发现,叛军竟后退了足足数里有余,可奇怪的是,也不像要离开的样子,倒像是要瞒着什么事!

到底是什么事呢?众人百思不得其解。

云清虹的大营内已是乱成一团。

谁能想到,不过是一些瓦罐坛子罢了,竟要了叱咤沙场征战多年的三王女云清虹的性命!

一个坛子就在云清虹的头顶炸开。然后一枚疾飞而至的瓦片割断了云清虹颈中的大动脉。几乎是瞬间,云清虹只觉得身上的血好像一下子全涌到了脖子上!不敢让人发觉,拼命的按住不过几寸长的伤口,全力赶回营中。可叹云清虹却全然不知,跑得越快,便越会加速自己的死亡!

只不过强撑到营中,勉强对女儿云紫菲说了一句“不发丧,快撤!”便一命呜呼。

云清虹清楚的知道,有自己压着,这支队伍尚可堪用,没了自己,云紫菲无论韬略还是威望,都绝难指挥得了!若自己死去,恐怕军队会很快哗变,到时别说染指这大好江山,恐怕云紫菲的性命都会难保!

云紫菲能力虽差些,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见老娘已死,忙起营拔寨,连夜回撤,这边压下云清虹的死讯,那边赶紧派人去联络已经在赶来途中的四王女云清雯。

“你是说,三姐,死了?”云清雯不敢置信的盯着前来送信的秘使。

“求四王女为三王女报仇!”来人跪倒在地,竟是云清虹手下第一谋士,李珩。

“是什么人这么厉害?”老三虽为人鲁莽了些,但若论起沙场征战,放眼整个西陵恐怕已是绝无敌手!

“是,是云紫涵!”李珩顿时面色惨白,又回想起那日南云城下鬼哭狼嚎的惨景,“那云紫涵简直不是人,是魔鬼!”

“怎么可能!”云清雯大惊失色,即使自己看错了她的痴傻,可却绝不会看错她的孱弱!

看云清雯的脸色,李珩马上明白这个主子想些什么,忙解释:“那云紫涵并非在两军对垒时取了三王女性命,而是不知 从哪儿找来一些邪门的坛子罐子,那些坛子罐子不但会喷出火苗,还会化成尖利无比的碎块!三王女,就是因为那些碎块而致死!”

“坛子,罐子?”云清雯只觉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武器?”举目看向一边静坐的男子,“仇公子,可曾听过这种武器?”

李珩这才发现,桌案的另一边,还端坐着一个三旬左右的丰神俊雅的男子,仔细看看并不认的,却在看到男子下手坐的女子时,大吃一惊,那个女子,竟是右相爱女、当朝文状元同时也是娶了大王子的驸马,陈清风!

那位仇公子摇了摇头,“我也从未听闻过这种兵器!”抬头看向陈清风,“风儿可曾听那傻子说过?”

陈清风恭恭敬敬的起身:“孩儿愚鲁,不曾听太,云紫涵提起过。”

秘使此时方知,那端坐一旁的男子,竟是当朝右相正君!

“那或许,你那夫君知道?”云清雯淡淡的说。

“三王女,你——”陈清风顿时变了脸色。

“风儿,不可无礼!”那仇公子有些不满,“一个男人罢了,值得你这样?”

“爹,我不是——”陈清风嗫嚅了下,脸上神情有些痛楚,“紫帆,他不一样的!爹答应过我,不会为难他的。”

“既然清风舍不得,那就算了。”云清雯笑着打圆场,也成功的引起了那仇公子的不满。

“啪啪啪”,云清雯击了三下掌,一个武士应声而入。

“把那两个贱人带上来!”语气中全是森然的冷意。

两个衣着脏污的男子被倒拖着扔了进来。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两人的容颜,粗重的脚镣手铐深深的勒进了二人的血肉之中,被推搡倒在地上的二人显然虚弱已极,虽重重的摔倒,两个人却只是稍微呻吟了声,便再无声息。

“取一盆水来。”云清雯冷冷吩咐,“里面放些盐。”

很快,便有小厮送了一盆水进来,云清雯努努嘴,那人便朝着地下躺着的二人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地上的两人痉挛了下,身体像虾米一样的弯曲着,却又很快无力的趴在地上。

“吟风,”云清雯慢慢蹲下身子,抓住右边躺得男子的头发,猛地向上一扯,男子的头被迫费力的扬起了一个艰难的弧度——那是怎样一张斑驳如同鬼魅一样的脸!横七竖八的伤口遍布整个脸庞,伤口明显都是新伤,有的还渗着血丝,有的已经溃脓,有的外翻着红色的血肉…

慢悠悠的从旁边的盆子里舀了盏盐水,云清雯恶毒的低语:“吟风,虽然你这张脸让人作呕,但念你伺候了我这么久,本宫就替你清洗一下。”说完,把茶盏中的水朝着柳吟风的脸慢吞吞的浇了下来。

柳吟风肿成了两条缝的眼睛猛地睁大,直直的盯着云清雯,却不肯发出半点声音。

“啧啧啧,还真够犟啊,不知你那宝贝女儿看到你这个样子可还会要你?”云清雯冷冷一笑,“你不过是本宫养的一条狗,本宫要你,你就是风光的万毒阎君;本宫不要你,你便连一条路边的野狗都不如!若你现在告诉我,云紫涵手里到底有什么利器,我便饶了你!”

“哈哈——咳咳!”柳吟风仰天大笑,却被云清雯瞬间掐住喉咙。

“放开,他!”旁边的人挣扎着爬过来,却被云清雯抬脚踢开,那人身体“嘭”的撞到对面的墙壁,接着又摔落地上。

李珩眼睛唰的睁大,不是传说四王女一向病弱吗?今天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云清雯,你,若敢动,敢动老爹,上官暖玉今日便死在这里!”

“啪啪!”两声鞭响传来,却是那仇公子,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带倒刺的鞭子,唰的抽了过去。

鞭子所到之处,顿时有鲜血和细小的肉末飞出,透过那破烂的衣衫,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上官暖玉拇指粗的鞭痕条条叠加的皮肤,除了脸部,身上已经和个筛子相仿,全是纵横交错的鞭印和密密麻麻的针孔大的小眼。

“仇云!老匹夫——”被摔落尘埃的柳吟风目眦欲裂,刚一张嘴,仇云的鞭子“唰”的就抽到柳吟风的脸上,瞬间让脸上的血肉又一次绽开。

紫涵恐怕绝不会想到,上官暖玉和老爹竟是都落到了四王女云清雯的手里!

本来派章原和五百将士护送上官暖玉回近在咫尺的凌云山庄,应是万无一失的。

却谁料到,章原带着上官暖玉刚转过一个山坳,便和仓皇逃窜的一部分叛军相遇,一场血战,除章原外,其余将士全部战死,章原自己也身受重伤,在勉力把上官暖玉带到一个安全地方后,便不治而亡。

上官暖玉身中剧毒,身体又甚是虚弱,一直在一个民家里修养了几天,才蹒跚着慢慢下山。

下了山后,本来想去凌云山庄投奔蔚凌,却听说三王女、四王女已然起兵作乱,皇上的王军已经追了过来。

上官暖玉大喜,边走边问,朝着王军的方向迎去,正好看见前方安扎了一座军营,看服饰正是西陵大军,便上前自报家门,却谁知,这些人竟是被皇上追到这里的四王女云清雯!

云清雯本是踌躇满志,要一举夺了这西陵河山,谁知天算不如人算,紫涵竟使了个金蝉脱壳之计,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和皇上将计就计,单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京城一战,若不是皇上漏算了右相正君和驸马,恐怕她们会真的全军覆没!

幸好到了这里,有灵柯大军拦截了王军,云清雯才能喘口气,却谁料到,上官暖玉竟来自投罗网!

生无可恋

“啪”“啪”“啪”鞭子抽打肉体的沉闷声音让人听的头皮发麻。仇云面目狰狞,抡着手中的金鞭疯子一样的朝两人挥舞着。

看着蜷缩成一团疼得在地上翻滚不停的两人,陈清风面上有些不忍。

“爹爹,两个贱人罢了,不值得动这样大的肝火。”趁仇云喘息的当儿,陈清风忙上前劝道。

“滚!没出息的东西!为了个男人,竟分不清孰轻孰重!”仇云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陈清风尴尬的退到一边,爹爹在府中不过待人格外冷淡些,可自出得京城,好像,越来越狠了,自己甚至都不敢认了!

“仇公子暂且息怒。”云清虹笑着上前,指了指血肉模糊的柳吟风,“这个贱人,公子怎样处置均可,上官暖玉吗,还得手下留情。别忘了,上官焰的铁军,可绝不容小觑!有了她的宝贝儿子在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四王女。”李珩突然上前,“请王女恕小人鲁莽。”

“嗯?”四王女望着李珩,看李珩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解的眨了眨眼,“但说无妨。”

“我在营中听说了一件事,是关于云紫涵的,或许对王女有些用处。”

“什么事?”

“听说那云紫涵为了救身边一名随侍的男子,不但断了一条胳膊,而且,连命都差点搭进去!”李珩眼中发出诡谲的光,“现在四王女手里有云紫涵的正君,还有这个人——”李珩指指地上悄无声息的柳吟风,“他是云紫涵的爹爹?”

“不是宫中的那位,”看出李珩的疑惑,云清虹很是鄙夷,“下贱肮脏的东西,还自以为攀上了高枝…”

“云紫涵能既然为了个低下的侍人不要命,那现在她的正君和爹爹…”李珩住了嘴,只是意味悠长的瞧着云清虹。

“怪不得我那三姐视你为智囊!”云清虹一下子明白过来,不由哈哈大笑,“好!若阿珩不嫌弃,以后就在我帐下做事吧!”

“多谢四王女!”李珩大为惊喜,三王女已死,李珩知道自己若落到皇上手里定然生不如死,早就想着脱身之策,没想到三王女这么容易就接纳了自己,“三王女在上,受李珩一拜!”

“哈哈哈!阿珩不要多礼,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来人!”云清雯扬声道,“把他们拖下去,看好点,可别让他们死了!”

上官暖玉艰难的动了动身子,匍匐着向被扔在墙角半天,却仍是没有一点声息的柳吟风爬过去。

“老,爹,老爹——”浑身上下被撕裂一样的痛苦,让上官暖玉每吐出一个字,都要用尽最大的气力。

不止一次听涵儿提过这个名字,在涵儿最难过的时候,是这个人默默的陪在涵儿的身旁,“那时没有老爹的话,我一定撑不下去!”

老爹,不是生涵儿的人,却是伴了涵儿走过最痛苦日子的人,涵儿的心目中,老爹已经是溶于骨血中的亲人!

再没有想到,会在落入云清雯手中时见到老爹,更没有想到,老爹,真实身份竟是恶名远扬的万毒阎君!

老爹心里一定是爱着那个女人的吧?明明是可以带着自己离开的,却只是悄悄的把自己放到远离营帐的地方,然后就又独自一个人回去,听凭那个女人惩罚。

“老,爹,醒,醒。”暖玉颤巍巍的伸出手,却不知要把手放在哪里——老爹从头到脚,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

“走,了,还回来,干吗?”柳吟风低低的说,“来,救我吗?涵儿,选,选的夫郎,怎么也和,也和涵儿,一,一样蠢?”

“涵儿,不,蠢!”上官暖玉不满的辩解,“涵儿,才,不蠢呢!你,没听见,听见吗,涵儿把,云清虹,都给,都给打败了呢!”提到紫涵的名字,身上的痛好像就减轻了,涵儿啊,一点也不蠢,涵儿,只是太真!

“不,蠢吗?”柳吟风吃吃的笑着,“不,蠢,干嘛,为个,为个,男人,废了,废了,自己,一条胳膊,还差点,差点,把命赔进去?”不是说男人如衣服吗?干嘛为了那么一件烂掉的衣服,把自己都搭上去?男人,不过是这世上最低贱的东西,罢了,比如,自己!

“老爹,你,为什么,要,要回来呢?”上官暖玉有些失神,说出口后又觉得自己唐突了,“老,老爹,对不起。”

柳吟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是啊,以自己的武功,想要离开,谁又能拦的住?可是,真的可以离开时,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处可去。

到涵儿那里去吗?可自己帮小王女做了多少罪大恶极的事,恐怕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涵儿啊,那是自己在这人世间仅有的温暖,自己怎么能让她来承受自己曾经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