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云的眼角动了动,却没有搭话,而是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悠然坐了下来。

“王女一向治下严明,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云清雯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不说这些了,对了,前一段时间,你让子枫救治的那个落入云紫涵手里的故人之子,现在怎么样了?”

“他吗,一个不成器的东西。仇某再想不到,竟然会对那贱人有了感情!自打子枫送来这个消息,我几乎是一宿都没合眼。怎么,难不成您说的来探营的人就是他?”仇云一副吃惊的样子。

“算了,看来,你也是个不知情的,不过,好在,我们计划也不算是完全失败。云紫涵失了月亮宝石,目前已是性命堪忧。对了,你不知道我那二姐,虽嘴上不说,我可知道的清楚,可是对我那乖甥女疼到骨子里去了。若我那乖甥女有个好歹,所有相关人等,哼哼!”云清雯状似不经意的说,看脸上的表情却知道那句哼哼意味着什么。

“不要管那傻子了!”仇云皱眉,“我们目前该怎么做?”

云清雯默然。

虽是有云清虹的余部来投,可先有蔚毓凝的偷袭,又有近日来的接二连三的败仗,自己手上已剩了不过万人,而这几天,逃兵事件又接二连三的发生;倒是这仇氏,手下的那几千人马却仍是个个平静的样子,原来自己还感叹,这仇氏虽是男子,治军倒还真有一套,现在才知道——

原来,根本就是云清幽的人!

也怪自己太鲁莽,竟会相信他什么私人恩怨之说!

“公子放心,”云清雯冷冷一笑,意有所指的道,“我会让所有负我的人后悔…”

我败了又怎么样?让人痛不欲生的法子多得是!

仇云走出云清雯的营帐,眼里是满满的不屑!一个只会耍些小聪明的蠢人罢了!这样的人也妄想造反,真是嫌命长!

进入自己独立的房间,一个有些苍老的背影恭恭敬敬的迎了上来:“主子。”

是马叔。

“你看过他了?”仇云忽然停下脚步。

“啊——”马叔有些慌张,却对上仇云瞬间阴狠的眼。

“公子赎罪!”马叔噗通跪倒,眼里是惊惧和惶恐,却在提到“他”时,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当初把那样一个襁褓中的婴孩扔掉时,自己并没有想到会再见到这个孩子!那样一个狼群出没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婴儿怎么可能活的下来!可真没想到,那个孩子还真是命大,竟然活下来了!

可是,原先,自己能毫不犹豫的听主子的话,把那个会带来厄运的婴孩扔掉,但,跟宫主相处了这么久,看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楚和折磨,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点人性了,却又再次变得——

“啪!”一声锐响,却是仇云手中的鞭子,擦着马叔的额角掠过。

“记住你的身份!”

“看了之后,有什么结论吗?”仇云已经坐到椅子上,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擦着手指。

“小主子,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小主子了!”看不清马叔脸上的表情,却能让人感到一室的死寂。

死寂,这就是现在的小主子给自己的唯一感觉!那已经不是一个人,只是一个工具,一个毫无感情冷冰冰的工具!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救赎他了吧?!

“好,你明天就带上他去吧!”仇云的眼中闪烁的是对权利的狂热渴望,“我要让华丰朝的风光在我的手中重现!”

落凤坡(一)

“明日午时,栖霞山落凤坡,云清雯恭候姐姐、甥女大驾!”

——臣妹 云清雯敬上

又字:外甥及甥婿诸人目前尚且安好,陪臣妹坡上静候。

云清幽保持着摊开信纸的姿势,呆立良久。

“皇上,皇上。”钱来银上前。

“啊?”云清幽回神,看看侍立两旁的一干大臣,默然半晌,把手中的信递了出去。

群臣将信纸传了一遍,最后转到紫涵的手上。

紫涵看了一眼,轻轻把信纸扣在几案上,便又闭上了眼睛。

大家偷眼看看上座的皇上及太女二人,均不敢做声。以目前的局势,形势已经甚是明朗,王军已经占有决定性的优势,胜利已是指日可待。这种关键时候若贸然停战,谁也不敢保证会有什么严重后果!

可信上提到的这几个人却绝非一般人,一个是皇上面前最得宠的大皇子,一个是太女新婚燕尔伉俪情深的夫郎,还是老帅上官焰的嫡子,这两个人,那一个不是天之骄子?

此时不管说去还是不去,救还是不救,恐怕都会埋下隐患,更严重点,会被两代君王记恨在心!

“你们,没什么要说的吗?”云清幽语气中有些失望。

阶下众人继续静默无语。

云清幽脸色开始难看起来。

“皇上,”钱来银上前,打破了僵局,“依微臣看,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来银的意思是——”

“臣的意思是,大皇子及正君等人要救,但这场仗,也不能停下来。蛇打七寸,若不能一击而死,则必留下无穷后患,所以这场仗,必须要有一个彻底的了解,绝不能因为任何事,任何人,影响目前的大局!”

云清幽默然,神情无限凄楚。

“可是,”钱来银话锋一转,“大皇子和正君都是我西陵天潢贵胄,决不能任他们落入宵小之手,否则,后世必讥讽我西陵无人,这场仗就是胜了,也胜的窝囊!”

阶下众人听了暗暗腹诽,这不跟没说一样吗!

钱来银丝毫不以为意,“目前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先打好这场仗,我们必须要胜,而且大胜,我们胜的愈多,手中的筹码就越大,和叛军谈判的底气才能越足!”

“只是苦了朕的孩儿了!”云清幽两眼含泪,略略抬高了声音,“叛军贼人,乱我西陵,致使西陵百姓,家室倾毁,饿殍遍野,此等惨况,清幽绝不愿我西陵子民再有!朕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舍我西陵子民不顾!但,朕也是一个母亲!所以,自即日起,王军交由来银全权指挥,朕要亲去落凤坡迎回我那苦命的孩儿!”

“皇上!”众大臣纷纷跪倒在地,“皇上不可!”

“皇上贵为我西陵一国之主,怎可置身险地!”

“皇上,臣愿代为前往,皇上凤体贵重,绝不可贸然前行!”

众大臣顿时跪了一地,苦劝不止。

“你们下去吧!”云清幽起身,“朕意已决。”说完,丢下满朝大臣,径直转身进了后面大帐。

紫涵起身,一一扶起地上众人,“诸位爱卿,孤和母皇就把哥哥和正君的性命拜托各位了!只有你们打得一个大胜仗,才能最大限度的保全我们!”说完,冲着众人深深一揖。

“太女!”那些久经沙场的女儿们顿时红了眼睛,“臣等定不负所托!”

皇上把国至于家之上,又为了全母女至情,要亲历险地之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军营,整支队伍的士气顿时更加高涨起来。

看着紧随在身侧的满脸疲惫的紫涵,云清幽暗暗点头,能如此的以大局为重,涵儿,果然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帝王了!

“母皇有什么打算?”紫涵自顾自的拉了把椅子,靠着云清幽坐下。

“涵儿怎么想?”云清幽放下手中的书卷,若有所思的望着紫涵。

“依涵儿看来,云清雯恐怕意图不善。”紫涵思忖道,“叛军如今已是大势已去,可以说的上是回天无力!以云清雯多年以来,竟是溢满朝堂的贤王这一点来看,此人必有很深的城府!这样的非常时期,云清雯写来这样一封信,不是要谋求后路,就一定是——鱼死网破!”

紫涵直直的对上云清雯的眼,“孩儿说的,可对?”

云清幽的眼中闪过嘉许之色,又 随即黯然,这样灵慧的女儿,却会——

云清幽的手不自觉抚上紫涵的额头,眼中有着满满的不舍和伤痛!

“娘!”读出了母皇的心意,紫涵也不禁一阵凄楚,每个人的生命,不过一次!即使鬼魂只说是真,可这一世的亲人爱人,来世,又何处可觅!魂飞西陵,却终是,情深缘浅!

环住云清幽的腰,慢慢的把脸偎入那温暖的怀抱,“娘,涵儿好爱你,也好爱爹爹!涵儿很幸福,有一个世上最好的娘,还有一个世上最好的爹!”

“涵儿,”云清幽有些颤抖,“是娘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爹爹!”若是自己当初能防范奸人阴谋,女儿何至痴傻了这么多年!涵儿,是这么好的女儿呀!

云清雯,只这一条,朕就绝不会宽贷于你!

“娘,”紫涵身子慢慢滑跪在云清幽脚下。

“涵儿,这是做什么?”云清幽忙要拉起紫涵。

“娘先受了涵儿这几个头,涵儿有话要说。”说完,便在地上梆梆梆磕了六个头。

云清幽心中惨然,却还是硬挺着受了紫涵的头。

“娘,”紫涵的额头已是红肿一片,“明天落凤坡之行,还望娘亲成全!”

云清幽探手,把紫涵携到身侧的锦墩上,拍了拍紫涵的手,“涵儿是个重情的孩子,也是个孝顺的孩子!母皇和你父后,能有你这样个女儿,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娘!可以找个人假扮娘亲——”紫涵张口,却被云清幽截断。

“涵儿先听母皇说完。”

“云清雯和朕做了这几十年的姐妹,你以为随便派个人,就能唬得了她?睡里梦里都在揣摩着朕的一举一动,除了朕,任何人都瞒不过云清雯的眼睛!若朕不去,云清雯不定会有什么疯狂的举动!而且,紫帆,暖玉,朕也不忍心啊!”云清幽已是红了眼圈。

“所以,朕要去!而且,会带了‘涵儿’,一起去!”云清幽轻轻击了下掌。

身后的帘栊忽然一挑,一个女子笑吟吟的走了出来——竟是另一个完全一样的紫涵!甚至连右胳膊也同样少了一只!

紫涵不由目瞪口呆!

云清幽挥挥手,让那人退下。

“怎么样?涵儿自己都吓了一跳吧!”云清幽顺了顺紫涵鬓边的长发,“当年,是母皇对不起你!让你身在襁褓之中,便遭人暗算!现如今,朕绝不会让朕的女儿在朕的眼皮低下再有一丁点儿伤害!否则,别说你父后不会谅解,便是朕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话到后来,已是斩钉截铁。

“娘!”紫涵哽咽着扑到云清幽怀里,一时泪落如雨;云清幽拥着女儿,想到这样贴心的女儿却只有不过半载性命,内心里早已是痛断肝肠。

母女两个相拥,久久未再作声。

“娘,让那个人今天跟我多相处些,毕竟,我的一些动作神情,越熟悉了,越不容易出什么纰漏。”

云清幽长出一口气,涵儿这是答应了!

“好,只是,只能在朕的这座帐子里。”这件事还是机密些好,绝不能让鲜于子枫探的分毫!

“涵儿放心,朕给你选的这个替身,乃是朕身边一等一的卫士,到时鲜于子枫一定会动手掳你,却不知,带走的却是朕的得力属下!”

“嗯,涵儿记下了。”紫涵觉得有些倦怠,便回房小睡了片刻,很快又回转,晚上又借口要和皇上商量明日落凤坡事宜,索性宿在了云清幽的大帐之中。

第二天一早,钱来银便率领王军直扑叛军大营,云清幽则带了‘紫涵’等赶赴落凤坡之约。

临走时,云清幽又特意去看了仍蜷缩在床上睡的正熟的紫涵,站在床前片刻,便毅然转身,打马而去。

落凤坡名为坡,却是一个甚是险峻的山崖,背后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和下面的平地,不过一条羊肠小道相连接,端的是易守难攻。

云清幽一行人越往上走越吃力,到最后,不得不弃马步行,没走几步,‘紫涵’便崴了脚,没奈何只得让紧随在身侧的鲜于子枫背着前行。

云清幽暗暗点头,这侍卫倒也精乖,知道用了这么条计策来藏巧!

除了紫涵,这一干人等个个都是武功高强之人,即使云清幽本人也是马上的帝王,登起山来自是毫不费力,正午时分,大家便准时来到了落凤坡顶。

落凤坡位置孤绝,甫一登上顶部,那猎猎的山风便扑面而来,吹的人甚至睁不开眼睛。

等大家站定,终于能看清,紧靠着崖颠一左一右摆了两张案几,案几之后,端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戴了纱帽低垂着头的公子——想必,定是那仇云无疑。另一边坐的正是此次叛军的主谋,有贤王之称的云清雯!

而在两个人稍往后的悬崖上面,一根伸向深渊的粗壮的树枝上,正捆粽子般上下一顺儿吊了两个人,两个血肉模糊让人分不清到底是谁的人!

左下首坐的人却是陈清风,她的脚下躺着同样被捆成粽子样的云紫帆!

“老爹,暖玉哥哥,紫帆哥哥!”‘紫涵’跛着脚当下就想冲过去,却被身边的鲜于子枫等人死死拉住!

落凤坡(二)

时辰已近正午。

灿烂的阳光斜射在光滑的崖壁上,晃得人有些睁不开眼。崖颠之上,虽黄土奇缺,却还是在石缝罅隙之中生出几株虬枝纵横的老树,强韧的根须□在石壁之上。

已是暮春时节,山上地气干冷,春天来的也迟些,虽是百年老树却不过探出几枚发黄稀疏的嫩叶,合着呜呜的山风,让人顿生凄凉之意。

云清幽长身直立,除了面色有些潮红之外,脸上神情是一片平静,让人看不出深浅来。

“皇上稍候。”身后闪出一黑衣侍卫,身形原地拔起,一个漂亮的旋身,转眼落到了左近一块足有千斤的大石之上,然后脚上使劲,只听咔喳一声,大石应声而裂,竟是恰好裂成六块,切面光滑平整,常人以利刃切开豆腐,也不过如此!

“好!”云清雯举起手中茶盏冲云清幽遥遥致意,“二姐手下果然能人辈出!”

“大胆!见了皇上,还不下跪!竟敢这般嚣张无礼!”有侍卫大喝。

“无妨。”云清幽微一摆手,坦然坐在已被擦拭干净且铺了锦垫的石几上,紫涵坐在左首。

云清幽微微一笑,“四妹别来无恙。”

“托二姐的福,喏,还有脚下这处高地可供容身。”云清雯神色间有些憔悴,可见近日思虑过甚。

“四妹的封地本是沃野千里的碧西。”云清幽淡然道,“二姐虽不才,自问,并不曾苛待众家姐妹。”

“是,二姐怎么会苛待我们呢?千里碧西,不过允我抽取税息,一应军权政权不还是攥在姐姐手心里吗!碧西子民心中只知有皇上,那里有知道我这个正主的!”云清雯冷笑。

“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百姓只知有皇上不知有妹妹,有什么错吗?况且,在京师之中,有哪个有四妹这等清闲富贵的?”云清幽的眼中有点点火星,“看看你二姐,我们俩相差不过五岁,四妹可曾见我有过信马由缰开怀大笑的日子?每天埋头于案牍奏折之中,纵然坐拥这万里河山,却没有哪怕片刻的悠闲去领略一下名山胜水!”

认识萧儿时,自己曾答应要陪他看遍千山,走过万水,可别说外出游玩,就是在皇宫内院,自己又有多少时间可以陪萧儿消磨?

“姐姐好口才!”云清雯语气中充满怨毒之气,“既如此,那大宝之位,倒是母皇赖上姐姐不成!还有我父妃…”

“住口!”云清幽怒极,“休要再提那贱人!不要说你不知道,他当年做过什么!”自己爹爹身为一国之后,却被那贱人设毒计陷害,以秽乱宫廷之名,身受极刑而死!

对深爱母皇的爹爹而言,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对父后这份曾经最美丽的爱情的亵渎!

“幽儿,不要,恨,恨,你母皇!我的幽儿要记,记得,不要,像,像父后,一样!”父后,爱着母皇,却也是,恨着母皇的吧!

若不是碰到了萧儿,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会永远对爱情避如蛇蝎!

“自古成王败寇,已经过去的事,多说何益!”想起自己父妃一系的悲惨结局,云清雯愤恨不已。

“好,我们不说那些往事。四妹,我且问你,若今日,坐在这位子上的人是你,试问四妹可容得下二姐活在这世上?”云清幽逼视着遥遥相对的云清雯。

“到了这个时间,我还怕些什么!云清幽,我明白告诉你,我只恨自己没能早些杀了你!”云清雯神色疯狂。

“四妹,这就是母皇为何把皇位传给我,而不是你或三妹!”

“母皇的心目中,只有你才是她的女儿,我和三姐算得了什么!”云清雯脸色凄怆,“从小,最好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挑剩下的,我们才有资格要;最好的宫室是你的,你嫌弃的,我们才有资格住!可是,我们也是凤女凤孙,凭什么我们就要永远的仰人鼻息!”深埋在心里的怨恨终于发泄了出来,云清雯有些喘息。

“原来,四妹已经恨了姐姐这么久!”云清幽颜色惨淡,“罢了!前尘往事,若姐姐有不是之处,四妹只管冲着我来就是,关这些后辈何事?四妹还是把他们放了吧,有什么要求,只管说来朕听!”

“要求!哈哈哈!我一个将死之人罢了,还能有什么要求呢!我若说,让姐姐把那个位子让给妹妹坐两天,姐姐会答应吗!”云清雯磔磔狂笑,只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混账!”“大胆!”

身后侍卫闻言大怒,纷纷出言呵斥。

云清幽摆摆手,凝神片刻,忽然扬声道,“好!”

“什么?”云清雯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你没有听错,朕说好!”云清幽垂下眉,“妹妹要朕怎么做呢?

“那姐姐先把随身玉玺,送与妹妹如何?”云清雯语带嘲讽。

“有何不可?”云清幽摘下腰上锦囊,小心的倾倒出一件宝物,不过拳头大小一块无暇美玉,边上是四角飞螭,周围有五彩金龙穿云夺日,众星拱月般托出正中间一只气势华贵耀人眼目的九翅彩凤!

——正是西陵传国玉玺,引来无数人觊觎的九龙凤玺。

云清雯眼睛一亮,一旁本正低头把玩手中折扇的仇云也神情一震。

“只是有一个条件。”云清幽淡淡一笑,“要换妹妹手里的人。”

“姐姐才是说笑呢!依我现在的境况,得了那东西,能拿来做什么?”云清雯神情惨然,眼神却转眼狠厉,“只是你妹子一向小心眼,别人如何对我,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是吗?妹妹真不稀罕?”突然抬头,目光灼灼,直盯着仇云,“阿云,这一向过的可好?”

云清雯冷冷一笑,手臂轻抬,剑若青虹,带出一道灿然流光,直奔仇云前心而去;同一时间,仇云身体后仰,盘在腰间的黄金软鞭更是突然滑出,如毒蛇一样缠上了云清雯的脖颈。

云清雯垂下手中的剑,弹了弹那曾经饱饮了鲜血的鞭梢,“仇公子,陈驸马好像需要您帮她解决点困难。”

仇云慢慢回头,正对上陈清风无措的双眼,而她的颈间,正有一把锃亮的钢刀。

“我早说过,我是个小心眼的人!”云清雯仰天大笑,“如果仇公子愿意把当日那个闯营的人叫出来,或许,我有可能放驸马一条生路,仇公子可以考量一下,是那人重要,还是唯一的女儿重要!”

“不好意思了,二姐。”云清雯转头冲云清幽等人一笑,“让二姐失望了!”

“是吗?”云清幽颇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突变,“时辰好像也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突听远处传来极为沉闷的几声钝响,一片地动山摇之声,远山近水都好像在颤动不已。

云清雯面色大变。

“妹妹的燿山营,好像没了。”云清幽平静的说,“把紫帆和暖玉放了吧。放了他们,朕,放你离开。”

燿山营是自己的最后一处秘密营垒,竟也被破了吗!

“仇云!是你吗!”云清雯已是目眦欲裂,突觉喉头一紧,却是仇云收紧了鞭子。

“云清雯,不要上当!燿山营之事,我一无所知!”

“放,手!否则,就等着给陈清风收尸!”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传来,云清雯循声望去,一时面若死灰。

却是一群黑衣男子突然从两侧崖壁落下,那逼住了陈清风的女子猝不及防之下被人削去了脑袋,脑袋立时骨碌碌滚了老远,一直滚到云清雯的脚下,方才停住!

那人的脖子里的一腔热血顿时喷了陈清风一脸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