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女追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男人会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对你不流露一点点温柔和示好。虽然这不会让女人误会,但那种被无视的感觉像是让你每天走在刀尖似的,锥心刺痛,柔肠百转。直到你哪天熬不下去了,你这人的苦难也就熬过了。你不爱了,男人也松了口气,将一个女人从歧途拉了回来,也算成就了一番大义。

可要知道,要是真有那么容易放弃,她也就不会爱的那么莫名其妙了。中了毒瘾的人,哪是那么容易就解毒的?

本来以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的,却不想黎仲竟然会停下来问她问题。

“为什么不选季召言?”

“啊?”纪沫愕然,不明白黎仲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黎仲:“像你这个年纪的,应该会选他的。”

纪沫干笑两声:“也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觉得我跟他不适合当师徒。”虽然相处的时间不算长,但纪沫已经理所应当的把季召言归为酒肉朋友那一类的了。他长相气质好,说话又风趣,跟他一起疯玩一定很有趣。可要是一起做学术研究…呃,说实话她有点不敢想象。纪沫认为要做学术的话,还是跟着像黎仲这样正经又不苟言笑的人比较好。

黎仲低头注视了她一会,点了点头就从她身边走过了。纪沫刚因为他主动跟她而燃起的热情,倏地一下又灭了下去。

果然工作时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那时候她心里得病的时候,他真的像是一盏明灯,能将她全部的黑暗驱散。而如今,这盏灯却变得可望而不可即了。即使她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怕的要死,他也不会为她再停下来。

黎仲继续朝前走着,到拐角处的时候他侧头看了眼纪沫,就见她神色讪讪的推门进屋。连带着整个人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

她曾经是他的病人,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不应该跟她载牵扯什么,以免她越陷越深。

他刚才本来想跟她说陈主任是个对学术很认真的人,跟着他她能学到很多。可转念一想,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黎仲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言行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影响。

所以就这样吧,等时间长了她自然会想明白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觉得季召言是个很好的男人.....比黎仲要好

第七章 漆黑

如季召言所说的那样,选择了陈主任后,她的私人时间经常就被侵占了。说来,这个临近五十岁的老人真是有点虐待倾向,竟然要她一个晚上把这里关于儿童心理问题障碍的案例通读一遍,并做上标注。然后写一篇三千字的感想,第二天交给他。

在纪沫看来,这个任务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陈主任说这是为了考验她收集资料和分析案例的能力。他要好好测一测她的潜力在什么地方。

于是,在他饱含期望的眼神中,纪沫留下来加夜班了。

昏暗的灯光,寂静的走廊。偶尔只有巡逻警卫视察的脚步声。静谧的空间里回荡出来的声音尤为的空洞和令人毛骨悚然,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会突然从背后掐住你的脖子。那如同重石压在胸口的沉默换了常人肯定难以忍受,可对纪沫来说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学法医最重要的就是要有胆子。以前教授为了锻炼她们的胆量,经常把他们跟尸体关在一个屋子睡一晚。第一次纪沫从里面出来时腿都是软的,可习惯了过后,这种一个人处一室的事对她而言便是家常便饭的了。

只是…..习惯归习惯,这种事真的是很无聊啊!她能忍受黑暗却忍受不了寂寞,这种时候她特想找个人聊天。

看完一大堆心理案例,纪沫本着放松原则,准备到走廊里去散会步。

出于安保措施,即使晚上,这里的走廊也会亮着灯。虽然不亮,但看清路是绰绰有余的。纪沫走出办公室,将门轻轻掩上,本想到院子里去吹吹风的。却不想刚要抬脚,就出现一件令她惊讶的事——隔壁门的灯竟然亮着。

她心一下子剧烈的鼓动起来,隔壁门的是黎仲,也就是说这个点他还在,也就是说在这个夜黑风高的夜晚,这么近的距离下,只有她跟黎仲两个…

要疯了啊。昏暗的四周,再加上安静的氛围。这种浓重诡异让人缺乏安全感的环境最容易使人冲动。鬼使神差的,她蹑手蹑脚的推开了那扇门。

黎仲本来在专心致志的写报告,听到动静他猛地一下抬起头。两人的视线一下子撞在了一起。

这时候纪沫才反应过来她举动的不妥,本能的她连忙低头认错。

“对不起黎咨询师,我不知道你那么晚还在,我以为你着急回去忘了关灯,所以…”怕给黎仲留下坏印象,所以纪沫撒了个谎。她当然知道,像黎仲那么细致的人是根本不可能忘记关灯的。

黎仲伸手扶了扶眼睛。原本因为一个难题而舒解不开的眉宇稍稍放松了些。她还真是一个劣质的撒谎者,眼神游移,说完不连贯完整,放在身侧的双手十指无规律的摩挲着,典型的撒谎特征一下子被她占了个全。

见她战战兢兢的在那等他的回应,黎仲也不愿意去刁难她。

“没关系,待会你出去时帮我把门带上就行。”

他的声音清清淡淡的,虽然没有责怪的意外,但纪沫还是感到了落寞。

不会生气,就说明她连他的情绪都挑不起来。喜欢一个人最怕的不是他对你发火,而是怕他….对你连火都发不起来。

不甘心的握了握拳头,难得遇上这么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她要是不做些什么,也实在是太浪费了。刚准备上去用学术跟他套个近乎的,哪知道天花板上的灯倏地一下…竟然灭.灭掉了…

保险丝烧掉了吗?纪沫淡定的拿出手机,正准备打开电筒,突然听到黎仲那边传来一阵刺耳的东西倒地的声音,纪沫吓了一跳,赶忙用手机照他,就看到他左手捂在右手上,原本在桌上的东西散了一地。

“黎咨询师,你….没事吧?”她看他双眉紧蹙,手也在不自觉的颤抖着,顿时慌张的走上去查看他的情况。

黎仲看着她手中的光亮,原本紊乱的呼吸稍稍平复了些。他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没事。看他这幅样子,纪沫多少也猜出了些端倪来。她朝四周看了看,说:“好像是你房间的保险丝烧掉了,要不要找外面的人来帮忙?”

纪沫说着就要出去叫人,哪知道她刚一移动步子,手就被黎仲给握住了。

“别走!”他闷哼了一声,把她握着手机的手朝他那移了下。感受着手腕上的温度,纪沫只觉得心脏都要从胸口处跳出来了。

牵手了啊这是….纪沫咽了咽口水,另一只手自觉的摸上他的手,在他手背出拍了拍:“没事,只是保险丝断了而已,不行的话你去我那而吧。”

因为手感太好,纪沫一时没忍住,多摸了两把。

黎仲没有说话,漠然的点了点头。于是,纪沫像牵小孩那样,把黎仲牵到了她那儿。好在他们俩的办公室虽然离得近,却不在一条电路上。因此他那虽然是漆黑一片的,但她这里却亮如白昼。

有了光之后,黎仲又恢复到以往那副淡定持重,翩翩学者的模样。纪沫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她刚刚竟然趁着别人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吃了人家豆腐。这说出去,实在会让人觉得她不正派。

还没等她开口道歉,对方就君子做派的主动开口了。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了。”他迎面直视着她,目光丝毫没有闪躲,态度看上去格外的诚恳。

“没事没事,事发突然嘛,你也不是有意的!”她受不了黎仲跟她道歉,急忙摆手说没关系。她刚说完,气氛就冷下去了。黎仲客气的冲她笑了一笑,就把头低着,目光敛去,看样子也是没了说话的兴致。

纪沫抿了抿嘴唇,想了一会,说道:“黎咨询师你是怕黑吗?”

话毕她就意识到她的这个问题很不妥。不管怎么说黎仲都是个男人,问一个男人是不是怕黑,实在是太损他男性的尊严了。

黎仲微微一愣,随即把头瞥到了一边。纪沫扫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局促,不由的为刚才的失言感到后悔。

“抱歉,我说错话了。”

黎仲:“没事,不用在意。”他说完就四处扫视起来,纪沫看他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顿时明白了他要做什么。

“你等着,你的文件我帮你去拿。”她说完就狗腿的跑到他的办公室,将他桌上满满一叠的文件资料搬到了他面前。

“你看看全不全,如果不全我再帮你跑一次。”因为跑得急了,她说话时有些气急。

“我要的东西都在这里,谢谢你了。”黎仲从容客气的说。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又让纪沫脸红心跳了起来。

“不用谢,应该的。”她说完,见黎仲开始翻阅手中的资料,也不愿多打搅他,就到另一张桌上去看书。

不大的空间,只有他们两个。这事纪沫怎么想都觉得开心,连带着因为被他忽视而泛起的酸涩都因为这事而被压了下去。

不知道是谁说的,能在同一片天地下,跟某个人,呼吸同样的空气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此时的纪沫也有这种感觉,在这里,即使看着世上最枯燥的书籍资料,她也觉得甘之如饴。

静谧的房间里只有纸张翻页的沙沙声,纪沫屏气凝神,认真看书的同时不忘侧头偷看黎仲好看的侧颜,他看书的姿势很单一,翻页时手指放在页边的位置几乎一样。从心理学的角度说,这样的人是自控性很强的人,外加一点强迫症。

专注,严谨外加沉稳,不将私人感情牵扯到工作,无论是从哪里看,她都挑不出错漏,除了他不喜欢她以外…纪沫看他看的心里小鹿乱撞,心神意乱的连看书都缺了兴致。

黎仲不是没察觉到她在看他。心理移情在刚开始发生时,问题者都是跟深陷情网一样,将咨询师当成托付终身的人。但一旦看清楚咨询师不是自己心里所想象的那样,那这样的感情自然不能再算数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她看到真实的他和咨询过程中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等她纠正了认知,那她对他就不会那么兴趣泛滥了。

所以,在她炙热的注视下,黎仲好似完全没察觉到一样,专心致志的忙手头上的事。他不理睬,她也不打扰,就那么看着,慢慢的就连注视他的目光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那么一个冷静持重的人,要是因为她而变得疯狂,那是多么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要他,好像要他,龌龊的思想像传染病一样,在她的心底、大脑迅速的蔓延开来…

黎仲或许推测的没有错,她是有病,她现在有了强烈的占有欲,想要让他完完整整的只属于她。如果这件事做不到的话,她或许会疯,或许会变成变态,总之不管如何,如果得不到他,她整个人都会变得残缺。

喜欢他喜欢到不敢去想他以后会喜欢上别的人。纪沫心里有一种可怕的想法,要是黎仲旁边站了别的女人,她或许会干出很出格的事情。

这种不可理喻的感情纪沫自己想着都觉得可怕。可他是这世上唯一能治愈她的良药,就算披荆斩棘她也要将他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

黎咨询师怕黑......O(∩_∩)O~~,这个弱点对男人来讲有些丢人呢

第八章 意外

纪沫每天忙着心理咨询的工作,一时间,家里的事被她忘得干干净净。等她父亲给她打电话了,她才想起下个月有那么一件事等着她

纪城南一贯是稳重的,但她这几个月对家里不闻不问还是让他很不高兴。为此,说到了这事的时候,他格外郑重的要她好好准备,语气措辞间隐隐间还带着不悦。

虽然他平时就很严肃,可听到他那么严厉的语气,纪沫还是有些心惊胆战的。于是不管纪城南说什么,她都很老实的一一答应了下来。

说起来纪沫是真心不想迎接那个日子,下个月三号是她奶奶的生日,即使她再不想见,这个日子她还是必须得出席。

她回到那个家后,其他亲戚对她即使不喜,但表面上还是会维持一副和乐的样子。可唯独奶奶,就算当着一堆人的面,都会说些让她下不了台的话。所以,除了过年和她过大寿,纪沫是不会跟这个奶奶见面的。

说实话,纪沫一点都不想跟家里的其他亲戚虚与委蛇。她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她。每次见面,虽然当面乐呵呵的,可背过身去,纪沫有好几次都看见他们不屑的眼神。至于自己的亲奶奶,那根本是连戏都不愿意做,长那么大,纪沫就没见她对她摆出好脸色。

可纪城南却说,她身为纪家的子孙,就要堂堂正正的出现在纪家的筵席上,否则传出去,那像什么话?

其实纪沫挺佩服自己父亲的,对于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儿,竟然还愿意做到这步。换了别人家,估计一笔钱就打发了事了,哪还会让她认祖归宗呢?

既然父亲都那么要求了,那纪沫自然是要回趟家了。与往常一样,杨艺很到位的将她迎进了家,刚一进门,纪城南就把她叫到书房里去了。

按照以往的发展顺序,他这个架势一摆,估计是要找她训话了。纪柔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上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就摇着头离开了。

跟着父亲上了楼,进了书房后,他顺畅的坐到自己的位子上,然后抬手指了指桌对面的椅子,示意她也坐。

“爸….”因为心里七上八下的,所以她这爸叫的唯唯诺诺,声音也轻的跟蚊子叫似的。

纪城南轻哼一声:“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相处那么长时间,纪沫不会看不出他这是在生气。为此,她赶忙赔上笑脸,摆出一副狗腿的模样:“对不起爸,我错了。”

“哪错了?”他的声音抑扬顿挫,短短的三个字,却被他说出了一种迫人的气场。

“不该对家里不闻不问。”碍于他的气势,纪沫老老实实的认错。

“哼,你也知道?我以为你一出门就忘了我这个当爸的。”

“怎么会呢…”纪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坦诚的道歉:“以后保证不会了,会定期给家里打电话,会定期回来住。”

纪城南也没真的想跟这个女儿计较。他随意的训了她几句,掏出一张卡放到她面前。

“爸,你别…..”纪沫本能的要推却。即使她说不用,但她爸每个月还是会给她打生活费,那数量多的,足够她养活自己了。

“收着,拿着这钱去给你奶奶挑件好的礼物。”

他那么说了,纪沫也就不矫情推脱了。她奶奶对她一向不好,她一点都不想掏自己的工资给她买礼物。换在几年前她到还是肯尽这个孝心的,可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做多了,换了谁也都不会犯蠢了。

“给你的钱够用吧。别累着自己了,女孩子家家的用不着那么拼。”

纪沫只觉得心中一阵暖意涌过,她吸了吸鼻子,眉眼弯弯的说道:“没办法,我就是闲不住,就想找点事累累自己。”

纪城南对她这种想法早已司空见惯了。他有时候也希望自己的这个女儿能对他多依赖些。就像纪柔一样,一有事就回来闹着他帮忙。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的事,实在不像个女孩子该做的事。

“今天留在这里吧。你阿姨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菜,还给你准备了燕窝,待会好好补补身子。”

纪沫乖巧的一一应下。

吃饭的时候,纪柔因为对她现在的工作充满好奇,所以问了不少问题。

“话说咨询师能催眠人吗?要不你给我催眠一个,我都失眠好多天了。”

闻言纪沫嘴角抽了抽,然后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现在功力还不够。不过你想睡觉的话,我有另一种方式能帮助你。”

纪柔一听,脸刷的一下就吓白了。她不会忘记上次进纪沫房间,被她房间桌上一只被解剖了的壁虎吓晕了的事。

纪城南不悦的扫了两个女儿两眼,低声咳嗽了一声,板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别总是交头接耳的。”

一家之主都发话了,两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乖乖低下头吃饭了。

离开纪家后纪沫的生活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该吃吃,该睡睡,每天还得应付主任的一大堆案例考核。日子忙归忙,倒也充实。

她自然不会忘记给奶奶买礼物的事。其实给她买东西倒也不难,她奶奶以前是旧社会的大家小姐,嫁给她从商的爷爷后,日子更是滋润。总之一句话,买礼物专拣贵的上档次的挑就好了。

黎仲依旧是那副阴阴冷冷的样子,她不找他说话他对她就跟对陌生人没两样。其实,自己学习了那么多心理咨询的知识后,她多少有些理解黎仲了。国外有规定,心理咨询师两年内都不可以跟自己的病人确定恋爱关系,否则就是犯罪。国内虽然还没这一个法案,但纪沫明白像他那么有职业操守的人是不会碰触这个禁区的。

不过…两年,别说他不喜欢她了,就算是喜欢,两年的时间也够他把那点好感给消磨殆尽了。那到时怎么办?纪沫清楚自己的感受,她这次对黎仲是百分百真心的,基本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要是到时候看到他手边挽着别的姑娘,她要有多伤心啊!

季召言来她办公室找她的时候,就看到她坐在那张小桌子前,手撑着下巴,满脸的忧愁。那表情,跟她以前养得龙猫格外的像,又呆又萌,让人忍不住想上去捏两把。

他自诩是绅士,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见她没反应,他伸出手在她脸上晃了晃,纪沫这才回过神来。

“找我有事?”她抬头看他,表情木讷,看上去傻傻呆呆的。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他笑起来一双桃花眼格外的勾人魂,虽然对他没什么意思,但好看的东西是个人都会忍不住看两眼的,纪沫也免不了俗,视线在他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想什么呢,整天不着调,也不怕陈主任找你算账。”

“我该做的都有做,少瞧不起人了!”纪沫愤愤的说,刚要再争辩几句,门口出现的人让她到嘴边的话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比起季召言,他显得有礼貌多了。毫不唐突的站在那,身姿挺拔,手规矩的放在身侧,让她脑海里立马想起长身玉立这几个字。黎仲面容平静无波,注视了他们两秒后,抬手在开着的门上敲了敲。

声音不轻不响,可见力度很适宜。

纪沫大脑瞬间接受到了讯号,倏地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

“黎咨询师!”她声音洪亮,就差标准的九十度鞠躬了。

黎仲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也不进来站在门口就把想说的话给说了。

“陈主任叫你把他最新的研究报告送到他那里,他在马路口等你。”

“哦,好的。”纪沫受宠若惊,从椅子上起来后,从陈主任桌上拿起东西就朝门口跑。黎仲见她过来,本能的身子往旁边侧了侧。从他旁边经过时,因为跑得快,鼻尖扬起一阵清爽干净的气息,让她脸颊上的毛细血管瞬间又充血了。

“真是的,总那么毛毛躁躁的,哪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季召言走到门口,看着纪沫风风火火的背影,脸上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面带宠溺的说道。

黎仲没有应他,抬脚朝自己的办公室里走。

“陈主任要到国外开一个月的讲座。那这一个月能让我来带纪沫吗?”季召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语气中的雀跃十分的明显。

黎仲脚步一顿,停顿了几秒,才开口:“这种事你应该去问陈主任。”他头也没回,所以季召言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是什么。

季召言一听立刻炸毛:“我哪敢问他啊,那呆板的老头子一定又要说我不务正业,光知道调戏年轻女孩子了。”

“你也知道啊。”黎仲不咸不淡的开口,刚要进办公室,突然听到一阵剧烈的撞击声,听声音似乎路口发生了车祸。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下就变了。季召言也听出是发生了车祸,担心陈教授他们的情况,两人二话不说就朝门口奔,他速度也算是快了,却还是比黎仲慢了一拍。

在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无比的痛恨自己为什么动作要那么慢。假如他能快一点,或许后来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第九章 刺激

黎仲赶到马路口的时候,就看到路上一片血渍。陈主任躺在那,身体朝下,手指微微抽动,看不出伤到底有多严重。

另一边纪沫跪坐在他旁边,身上被溅了不少血。整个人神色呆滞,嘴唇发白,身体也一个劲的颤抖。

黎仲顾不得多想,急忙掏出手机拨了120的电话。这种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就怕陈教授内脏受了重创,随意搬动会引起二次创伤。

这时候季召言也赶过来了。黎仲顾不得看他,伸手要将纪沫从地上扶起来,哪知道她身体竟然一软,就那么栽了下去。季召言想来扶,黎仲却早已眼疾手快的托住了她。

可这时候的她,再也不似平常那般,会用钦慕的眼神盯着他看。只见她瞳孔涣散,脸颊发白,嘴唇抖动了片刻后,竟然像要窒息了似的大口的喘起气来。

过度呼吸症候群。

两人见了,心里都是一紧。黎仲作为她曾经的咨询师,知道陈主任的车祸唤醒了她心底最为恐慌的记忆。这种时候,要是不立刻镇定下来,可能会因为呼吸过度而造成碱中毒的现象。

两个咨询师都不敢大意。黎仲催促季召言去查看陈主任的状况,他握着纪沫的肩膀,掰住她的脸,强迫她正视他。

“纪沫,听着。现在一切都没到不可挽救的地步,你现在听我的,放松,然后慢慢的深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