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晋崤走得太快,弓藏他们竟然此时才到。

见到了阮沁阳,弓藏松了口气,见到自家主子晕倒在她怀里,那口气又提了上来。

“县主此地不能久留,小的们这一路来的风风火火,恐怕许多观望的人已经得到了信再往这儿赶。”

他们来人虽然不少,但这个地方毕竟没仔细布置,比不上知府府邸安全。

阮沁阳明白这个理,让他们把阮晋崤扶上马车,跟着上去。

马车是临时备的,上面只有一层薄薄的软垫,阮沁阳只有把阮晋崤往自己身上放,能让他舒服一点是一点。

“这几天他是不是一直没好好休息,我从未见他病成这样。”

阮晋崤病过几次,但最严重的也只是之前刚回镇江,在床上卧床几日,走路有些踉跄,从未像是现在这般意识全无,双眸紧闭。

阮沁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感觉到他无意识的抓紧,心揪着更难受。

“自从县主你失踪后,主子恐怕一觉都没睡过,马不停蹄的到了锦州,就一直审问刺客,搜寻县主的踪迹,小的们怎么劝都劝不听。”

弓藏看着主子脆弱的模样,忍不住一说再说,把良叔来之前阮晋崤下的命令说了。

“那些人想借机刺杀主子,而主子为了县主,来的是豺狼虎豹也放他们进门,地上的毯子都被血给染成了红色。老天爷应该是可怜主子,在一次次失望里,最后给了主子希望,若刚刚主子没见到县主,人可能就要彻底垮了。”

阮沁阳低眸去看阮晋崤身上的血迹,原来他身上的血是那么染上的。

“他可有受伤?”

阮沁阳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了,不等弓藏回答,阮沁阳亲自动手剥开了阮晋崤的衣衫。

他的手臂和胸口都有几道停了血伤痕,因为衣服深色又有别人的血迹,才叫人没注意到。

阮沁阳想到她刚刚磨蹭他胸膛,压住的就是他胸上的伤口,他一言不发,身体抖都没抖,眼眶忍不住泛酸。

阮晋崤这个人,就算有一天他对她爱燃尽了,恐怕她也忘不了他有多么视她如生命。

把赤裸的阮晋崤塞进被衾,阮沁阳不假他人手,给他仔细上了药。

手指碰触他的伤处,碰触他未受伤的肌肤,阮沁阳看他眼睛依然没睁开的迹象,忍不住捏了自己。

疼痛感觉袭来,她稍微感觉好受了点,要不然看着阮晋崤要死不活,她却好端端的,有种愧疚说不出来,不知道怎么发泄的感觉。

因为消瘦,阮晋崤的五官更显凌厉,此时闭眼的他,没有平日对着她的温润,闭着眼眼角都带着煞气。

想到弓藏说的那些话:“你是是要做世人眼中阎王,我一个人的舔狗?”

阮沁阳的话当然没得到回应,阮沁阳在他额上亲了口。

额头热的烫嘴,阮沁阳舔了舔,唇瓣向下,咬了他的鼻尖,含了他的唇。

才用浓酒漱口的嘴带着辣味,阮沁阳舌尖在他唇里勾勒,阮晋崤疲惫昏迷自然不会回应她,只是偶尔会有生理性的吞咽动作。

阮沁阳却觉得有趣的很。

“你趁夜吻我,我心里还想着我睡得那么死,你吻着有什么意思,还能把我的嘴唇咬肿了,现在看来的确有意思。”

柔嫩的指尖按了按阮晋崤的唇,阮沁阳的唇又覆了上去。

阮晋崤不反抗不追逐,现在她就像是他的王。

主宰着柔软脆弱的他。

直到阮晋崤的口腔充满了她的味道,阮沁阳才停了。不止阮晋崤的嘴唇充血殷红,她觉得自己的唇也大了一圈。

打了个哈欠,阮沁阳摸上了床。

心疼阮晋崤受了伤,阮沁阳没枕他的胳膊,而是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他的脖颈下,不过一会儿她就觉得不舒服了,还是把手臂抽了出来,迷迷糊糊的钻进了他的怀里。

阮晋崤的手指粗糙,身体的皮肤倒是摸着滑手,只是不柔软,很多地方都是硬邦邦的肌肉。

身体热的就像是个大火炉。

“若是你把病染给我,我一定会咬你。”

带着浓浓的困意威胁完,阮沁阳搂着阮晋崤沉沉入睡。

外头想要见两人的人,感觉到屋里头两人都休息了,互看了眼纷纷散了。

“药随时热着,还有吃食也做好,以防主子们醒来对付不上。”青葵朝下头的人吩咐道。

“那热水呢?”看着紧闭的门扉,一男一女,太子还是脱完了的,虽然说是晕倒了,但大夫说太子只是太累,随时都可能醒来。

青葵面红耳赤:“也备着吧。”

这府邸之前还为主子们而低迷沉默,如今姑娘回来了,所有人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走路都有劲了几分。

只盼之后回京,她家姑娘能顺顺利利的嫁给太子,不要再出其他差错。

阮沁阳他们这一觉睡到了隔天的中午。

不止是阮晋崤这几日没好好休息,阮沁阳在外也日日担心,没睡过几个好觉。

彼此温暖的体温交换,阮沁阳大脑清醒也不想睁眼,感觉身边的温柔在撤退,急急的追逐过去,捞着阮晋崤的胳膊嗯嗯唧唧。

阮晋崤低眸,抬手捏住了她嘟起来的嘴:“还未罚你,谁许你上我的床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虽然还有些哑,但比之前见面时要好许多,也撩人许多。

阮沁阳:“!!!!!”虽然被威胁了,但还是不想睁眼睛怎么办,这被衾也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制的,那么柔软舒服。

还有阮晋崤的胳膊也好舒服,搂着不想放。

阮沁阳手掌缓慢的往上滑动,想去摸阮晋崤的咯吱窝。

手没碰到就被阮晋崤半路拦截:“放手。”

不要!

阮沁阳抓得更紧,头枕在他的胳膊上。他都说狠话了,她自然更不可能放开他。

“我要去净室,你想让我撒在你身上?”

阮沁阳猛然睁开了眼,雾蒙蒙的水眸圆的像是光滑璀璨的东珠。她睁眼不止是因为阮晋崤的话,更多的是因为阮晋崤抓着她的手,摸了他全身最炎热的地方。

她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捏了一下,里面好像真的有水液流动。

“!!!!!!”

阮沁阳撒手滚到了床脚,警惕的瞪着阮晋崤。

嘴上说要罚阮沁阳,但阮晋崤那里受得了阮沁阳远离他的模样,眉头微蹙,阮晋崤把人捞回了也原位,把歪掉的枕头扶正,确保她的头正确的枕在了枕头上,才含住了她的唇。

跟他慢条斯理的低头不同,他的吻猛烈汹涌,就像是要把她拆骨入腹,狠狠的吮吸她的味道,不获取到什么属于她的东西,他那颗心就像是一直被吊在半空中。

他的沁阳终于回来了。

回到他的身边。

沿着脖颈留下一枚枚咬痕,阮晋崤看着沁阳因为紧缩凹陷的肩,毫不犹豫舔了进去。

阮沁阳整个人绷得死紧,太痒了。

她从来不知道锁骨那块的皮会薄成这样,阮晋崤的舌尖就像是挖开了她的皮肉,舔舐她脆弱的血管,酥麻带着危险触感。

“你不是说要去净室?”阮沁阳结结巴巴地道,内急可是不能忍的事情。

她现在是真怕他像是他刚刚说的那样,“撒”在她身上。

“不急。”

阮晋崤抬头,把沙哑的声音压抑的格外轻柔,安抚怀里的女人。

阮沁阳看他猩红舌尖扫过唇齿,默默咽了口口水,现在真的是不用急的状态吗?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阮晋崤这趟净室去的有点久, 阮沁阳躺在床上忍不住胡思乱想, 不知道是不是密度比较大的浓稠液体挡住了本该出来的水流,所以才耽搁了阮晋崤小解的功夫。

虽然脑子一直转, 但阮沁阳却没胆子去看看阮晋崤是怎么一回事, 至于趁机溜走,因为全身懒洋洋的,脖子又被啃得生疼,还是不溜了。

阮晋崤从净室回来,就见被子捂住口鼻的阮沁阳瞪着圆滚滚的眼, 看模样正在等着他。

他本来怕沁阳闻到他身上膻味, 觉得他太过下流,想叫人送水沐浴,但见了她, 却不管直接上了床。

两人抱在一块,阮沁阳在他怀里轻嗅了下:“你身上香味怎么重了?”

“什么香味?”

阮沁阳也描述不出来,觉得像是阮晋崤自己的味道, 又像是他常用的熏香, 味道混合又成了一种独特的气味。

“熏香。”想不出形容词,阮沁阳干脆乱扯。

“好闻吗?”阮晋崤吮了一口她的唇,“想不想身上也染上?”

阮沁阳迟疑, 总觉着阮晋崤的语气有些怪异。所以避而不答, 扫了眼墙角的沙漏:“大夫说等你醒来, 他就要再为你把脉。你这次亏空的厉害, 要仔细伺候才能补回来。”

也幸亏阮晋崤年轻力壮, 正是可以熬的年纪,要不然他那么折腾自己,换做年纪大一点的早就猝死了。

手按在阮晋崤平坦过分的小腹,感受着肌肉结实炎热:“你多久没好好吃饭了?等到这层筋肉也瘦没了,你的腰得比我的还细。

说完,阮沁阳的腰就被掐住了,几乎是阮晋崤一掌的尺寸,阮晋崤眼尾挑起,瞧着沁阳。

“我本来就是夸张着说,难不成你还真想跟我腰一样细?”

阮沁阳哼了声,不管阮晋崤,拉了铃,让下人们进屋收拾。

准备的满缸热水都没有派上用场,青葵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失望。

大夫把了脉,两人用了膳。

好像有许多事等着他们处理,又好像并没什么一定要做的急事。

所以两人又躺回了床上。

“我离开镇江的时候跟我爹说,我要是要嫁你,就要改到遇到麻烦就想让你解决的毛病,免得以后成了亲帮不上你。”

阮沁阳顿了顿,想想现在她还是靠阮晋崤赶过来才脱离危险。

虽然靠着锦州驻扎的军队,她说不定没阮晋崤也有可能躲躲藏藏,等到刺客被抓完活下来,但更大的可能是被灭了。

“我要收回我跟我爹说的话,有危险还是躲在你身后好,我这次出来纯粹是好奇外面,想出门闲逛。”

“要嫁我,你后悔了。”

阮晋崤说得不是疑问句,平铺直叙,就像是在描述某个事实。

若是以前阮晋崤说这话,她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首先就忍不住心虚,但现在她却能很严肃的说阮晋崤想太多。

阮沁阳仰头,看着阮晋崤冒出胡渣的下颌,忍不住伸手揪了根,才对上他的眼睛:“我没后悔,就是对以后有种不确定,心里头有些慌,再者你也看到那些百姓多感谢我,我要是不管不来那对吗?”

问完,阮沁阳心里就叫了声糟糕,把问句抛给了阮晋崤,她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嘛。

果真,就见阮晋崤点头:“对,他们的想法与你何干,与我们何干。在我心中这世上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物,更何况他们区区一厢情愿的心思。”

阮沁阳轻哼,也不知道阮晋崤那些追随者听到了他这话,会不会纷纷质疑他不配为君,改投赵曜。

“当时场面混乱,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命,原因跟你有关,我心里想如果我死了,留你怎么办。”

这不是哄阮晋崤,而是她那时候的真正的想法。

她心想她一定不能死,她若是死了,阮晋崤一定会难过伤心,觉得她耍了他、骗了他,给了他希望又让他失望。

难以置信,到了生死关头,她人生努力活下去的信念竟然是不能让阮晋崤难过。

也就是那会儿她彻底认清楚了自己的心,她爱阮晋崤爱的不行,不管这份感情是由什么情绪转化来的,她就是不能没有他。

这世上不会有其他人给她这种感觉,是阮晋崤一步步教会了她拥有、享受他浓郁稠密的情感。

回过神她就已经被他牢牢的黏在网上。

“不只是你没了我不行,若是我没了你,在这世上也是行尸走肉了。”

阮沁阳手轻柔的拂过阮晋崤的脸庞,他的脸看着糙,但实则脆弱的很,她不过才拔出一根胡须,毛孔竟然渗出了一颗小血珠。

阮沁阳仰头卷进了嘴里,“养好身体,回京城我们就成亲。”

“沁阳…”

阮晋崤眸光灼灼,这声“沁阳”在他嘴里滚动几次,说出来时柔软含情,像是缠绵悱恻的喟叹。

这般的阮晋崤就是不会听她说腿断了,说断得好,醒来发现她在他床上,问她谁许她上床。

阮沁阳窝在他的怀里:“哥哥,你还真好哄。”

“不是一直如此?”

阮晋崤捏着阮沁阳的下颌连亲了几口,他不是一直都被她吃定,只要她朝他软了神色,他就是没有尾巴,也愿意插上尾巴朝她猛摇。

说来也是巧,娄一豪被娄老爷扔到锦州历练,知道阮沁阳要到锦州来,就想着去看热闹。

没想到就看到了阮沁阳跳车,他正在附近,见有刺客就把阮沁阳给救走了。

阮沁阳不会拿自己安全开玩笑,到锦州前就安排了这边的心腹,给她准备了安全的住处还有人手,被娄一豪救了之后,就去找她自己的人。

而娄一豪本来都没事了,打算回自家,那些刺客大概是见了他救人,他背后的大锤太显眼,差点暴漏了阮沁阳躲着的地方。

幸好,阮晋崤来了。

阮晋崤跟阮沁阳在床上躺了两天才恢复元气,阮沁阳平日就吃得少,所以颠沛流离也没见瘦什么,两天一直躺着喝补汤反而胖了些,但是阮晋崤瘦下去的肉却都没补回来。

阮沁阳捧着阮晋崤的脸:“摸着感觉直接摸骨头似的。”

“那就摸这。”

阮晋崤拉着她的手往他的腰间放,“你不是喜欢摸着一块。”

话说完了,但阮晋崤的动作却没停顿,握着她的手还要从腰间往下滑。

阮沁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阮晋崤怎么用这种招数对付她。

实在是不该,不该!

阮沁阳顺手捏了把,就迅速收回了手。

“那些刺客招了什么?知道是谁做了吗?”

这两天阮晋崤和阮沁阳睡觉,但下面的人都没闲着,锦州的官员为了表明他们不是吃闲饭的,协助阮晋崤的人又抓了几个刺客。

在府邸也找出了两个眼线。

“人不是同一家,但招认却空前一致。”阮晋崤淡淡,“都说是受章家指示,因为太子妃的位置。”

“这话不像是假的。”阮沁阳皱了皱鼻子,章静妙之前盯着阮晋崤就像是狗看到骨头不撒眼,如今阮晋崤当上了太子,估计心里更急了。

阮沁阳猛地侧脸,仔仔细细的打量阮晋崤的五官,随后点头:“有女人跟我争你很正常,那么英俊的脸,没人迷恋就怪了。”

阮晋崤讶异挑了眼,伸手捏住了阮沁阳的鼻头:“沁阳迷恋我?”

“唔…”

阮沁阳仰头亲了口他的唇,耳尖绯红,避而不答。

“章家是一定参与了,但一定还有别人,娄一豪说追杀他的不止一伙人。”

不过这些人的目标都是她,所以格外团结和谐,和合作围堵娄一豪。

她这个太子妃还没当上,就有那么多人想害她,当上了指不定还有什么腥风血雨。

“赵曜与黎贵妃。”

阮晋崤吐出这两人,阮沁阳点头,其实想想也觉得是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