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倒吸了一口凉气,真他娘是皇上,打死个人在他嘴里说出来,比吃白菜还平常呢,林杏只能低下头继续抄经。

皇上低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停了停,这奴才低着头,正好露出一截弧度美好的颈子,白花花的晃眼,上头的青黑伤痕已经散了不少 ,更觉透亮腻白,皇上不禁动了动手指,仿佛还记得那滑腻温润的手感。

成贵在旁边瞧着,暗暗心惊,莫非皇上对林杏这小子真起了那种心思。

林杏在暖阁里抄了一天经,直到皇上用过了晚膳之后,才大发慈悲的让他回去,看着林杏脚步蹒跚的身影,皇上轻笑了一声。

成贵忙道:“刚敬事房的刘福来请旨,问万岁爷今儿晚上招寝哪位娘娘?”

皇上挥挥手,外头小太监进来回:“万岁爷,慧妃娘娘亲手做了山楂酪,想呈给皇上,正在宫外候着呢。”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她来做什么?”

成贵忙道:“万岁爷,想来慧主子怕万岁爷晚膳吃的油腻,特别做了这消食的山楂酪,不如万岁爷尝尝。”

皇上想了想:“让她进来吧。”

成贵忙应着出去接人,到了宫外一瞧见慧妃的打扮,着实愣了愣,慧妃今儿穿了一身男装,头上的珠翠也不见了影儿,取而代之的是一顶文生帽,如此装扮,虽有些不伦不类,却不得不说多了几分英气,只是表情有些不大自在。

成贵忽然想起,貌似林杏今儿去了钟粹宫,立马就明白过来,定是林杏这小子给慧妃出了主意,让慧妃出奇制胜,只不知有没有用处了。

只当没瞧见慧妃的装扮,躬身行礼:“老奴成贵给慧主子请安。”

慧妃微微抬手:“ 成总管不用如此客气,今儿恰巧做了山楂酪,就想给万岁爷尝尝,也不知万岁爷喜不喜欢,见不见本宫?”说着有些黯然。

成贵在心里叹了口气,其实慧妃娘娘的性子也不差,模样儿在后宫里也是最出挑的,可就因为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儿这一层关系,就招了万岁爷的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生生的把一个妙龄少女熬成了怨妇:“万岁爷招娘娘觐见呢。”

慧妃惊喜莫名,今儿听了林杏的话,本是来试试运气,不想真能见着皇上,这份喜悦竟让慧妃有刹那慌乱,下意识抬手摸自己的发鬓,问旁边的张嬷嬷:“嬷嬷瞧瞧,我这妆容可还好?”摸到帽子,才想起自己今儿穿戴的男人衣裳。

张嬷嬷:“娘娘妆容好着呢,快进去吧,别让万岁爷等久了。”

慧妃忙跟着成贵往里走,进了暖阁蹲身一福:“万岁爷金安。”

皇上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闪了闪 :“你这身衣裳倒别致,过来朕瞧瞧。”说着伸出手,慧妃激动地险些没晕过去,急忙把手放到皇上手里,心说,林杏果然机灵,深谙皇上的心思,自己不过换了身衣裳,皇上对自己一向冷落的态度都变了。

皇上牵着她坐在暖炕上,指了指桌上的山楂酪,你协理六宫本来就忙,难为你还记得给朕做吃食。

慧妃抬起头,用水汪汪满含深情的目光望着皇上:“只万岁爷喜欢,嫔妾以后日日给万岁爷做。”

皇上点点头:“劳烦你了,母后哪儿你也常去瞧瞧,朕政务繁忙,总不得闲,你替我多尽尽孝,省的外头的言官们找茬儿。”

慧妃愣了愣,心里不觉一暖,皇上这话儿听着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慧妃一直觉得自己命不济,若不是因为皇上跟太后之间有嫌隙,万岁爷也不至于如此不待见自己,今儿听话音儿倒颇有几分温存亲近之意,莫非皇上想起自己的好了。

想到此,忙道:“自嫔妾进宫那日,万岁爷便是嫔妾的天,父兄亲族皆于嫔妾没干系了,嫔妾心里只有万岁爷。”说着身子一软靠近了皇上怀里。

皇上倒也没推开,笑了一声:“慧儿果真善解人意,时候不早,不如慧儿陪朕歇了吧。”说着一把抱起她进了里头寝殿。

寝殿的门一关,成贵大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多虑了,皇上对林杏或许没那意思,就是觉得逗弄着好玩罢了。

再说林杏,蹒跚的出了暖阁,一路上都在心里骂皇上变态,自己一个好好的侍膳总管,却给当成了抄经的,偏偏还在他眼皮子底下抄,想偷会儿懒都不行。

好容易进了自己屋,一屁股坐在炕上,顺子忙去打了热水过来,正要给她脱鞋袜,林杏摇摇头:“你出去吧,我自己泡就成。”

顺子知道林杏的怪癖,不喜人近身伺候,便先出去端菜去了,回来的时候,林杏已经穿好了袜子,正在炕上按揉自己腿上的穴位。

见顺子进来,把桌上的一张方子递给他:“你回去问问万升,叫他照着这上头的药,给我抓几服过来。”

顺子吓了一跳:“林哥哥莫非病了?”

林杏翻了个白眼:“病什么病,我是为了泡腿,再这么抄几天经,你林哥哥这双腿非废了不行。”

正说着,刘喜儿跑了进来:“刚奴才听见说,慧主子今儿给万岁爷送了山楂酪过来,万岁爷一高兴,就把慧主子留下了,这会儿寝殿的门都关上了。”

林杏真是松了一口气,既然皇上还想着女人,自己就是安全的,至少暂时是安全的,就说自己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小太监,怎么跟后宫的美人们比啊,皇上只要尝到了甜头,自然就不会惦记自己了。

忽又听刘喜道:“奴才还听说今儿慧妃娘娘打扮的有些古怪,竟然穿了一身男人的衣裳,说起来这些娘娘们也真行,为了取悦万岁爷什么都做得出来。”

听见这句,林杏觉得自己放心的太早了,这明显还是喜欢男的啊,自己在钟粹宫胡说八道,是为了取得慧妃娘娘的信任,省的她疑心自己勾搭皇上,没想到慧妃真就这么干了。

堂堂惠妃娘娘竟然为了博一个男人的欢心,不惜扮成男人,想起来真有些可悲,自己要是慧妃,谁搭理这变态啊,冷落更好,勾个外头的侍卫或是军机处的章京,可劲儿的快活去,给皇上这变态戴一摞绿帽子,谁怕谁啊。

不过,自己真得琢磨琢磨,皇上对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态,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可挺不多久了。

吃了几口饭,就让撤了下去,顺子知道她晚上必要洗澡才能睡,早让人备好了热水,林杏去旁边屋沐浴。

整个泡进温热的水里,舒服的林杏吁了一口气,忽觉胸前有些隐隐作痛,低头看了看,发现前胸仿佛有些微微肿胀,伸手一碰,针扎一般的疼。

这种感觉并不陌生,每个女孩都经历过,是发育的正常现象,只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辈子会经历两次这种痛,。

林杏现在认定,那秘药并不厉害,只要不持续服用,渐渐就会恢复正常,二狗子没给自己送药,大概是出不了洒扫处。

如此也好,现如今的形势来看,这宫里真不能待下去了,只要那个定天石不能让自己穿回去,自己就得开始研究怎么出宫,目前自己手里这些金银珠宝,如果换成银子,也是一大笔了,足够自己过日子的了。

只不过,得先想法儿弄出去才行,她可没忘了浮云轩的教训,这宫里的事谁也说不准,就跟李长生似的,早上还在御前奉茶呢,晚上就跑去洒扫处刷马桶了,之前就靠着成贵,如今成贵一撒手,李长生屁也不是,那些攒了好几年的存项,早被人瓜分了。

所以说,这金银再多,在宫里一天就不能算自己的,想真正落到自己手里,就必须弄出去,至于怎么弄出去,自己得想个妥帖的门路。

感觉水有些凉了,林杏从桶里出来,抹干净身上的水,套上衣裳回屋睡觉,一想到明儿还得抄经,两条腿就发疼。

转过天儿一早,进了暖阁,林杏不禁偷瞄了皇上几眼,看起来,跟昨天没什么区别,仍是皱着眉,冷着脸,跟谁欠他多少银子似的,。

正要再细观察观察,却一眼看见端茶进来的刘玉,不禁愣了愣,心说,这死太监也来的太快了吧,不过,死太监换上这身衣裳,倒真不难看,就连身上那种阴沉沉的气息,都仿佛淡了一些。

成贵:“万岁爷,这是新来的奉茶太监刘玉。”

“奴才刘玉给万岁爷请安。”

皇上淡淡瞥了他一眼,挥挥手起来吧,又看了看林杏:“你看什么呢,还不抄经。”

林杏只得跪坐着抄经,刚一跪下,就忍不住吸了口气 ,皇上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了?”

林杏低声道:“回万岁爷话,奴才腿疼。”

皇上哼了一声:“成贵,你听听这奴才的刁话,朕不过就罚他抄了会儿经,她就闹腿疼了,小林子,你莫不是忘了,李长生如今可在洒扫处呢,莫非你宁愿朕罚你去洒扫处当秽差。”

林杏忙道:“那个,奴才腿不疼,一点儿都不疼,刚奴才是胡说呢,万岁爷你就当没听见怒才的话成不。”

皇上忍不住嗤一声乐了,伸手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你这样的刁奴,也就碰上朕这样宽宥的主子了,换二一个,早一顿板子打死了,还由的你在这儿说嘴儿,行了,别再朕跟前丢人现眼了,去里头耳房里头抄你的经去。”

林杏如逢大赦,忙跪下磕头:“奴才谢万岁爷恩典。”抱着经书进了耳房,耳房可就舒服多了,至少能伸伸腿儿,能靠着窗棂子偷偷打个盹儿。

说到打盹儿,林杏不觉打了哈气,昨儿晚上想的太多,没怎么睡,这会儿真困了上来,却极力忍着,一边儿瞧着外头皇上用了早膳,上早朝去了,才松了口气,放下笔,靠在窗棂子上,闭上眼,想眯瞪一会儿。

不想这一眯瞪就眯瞪过了,皇上下朝回来的时候都没醒。

皇上进来瞟了耳房一眼,隐约听见细细的呼噜声,就知道这奴才一定又偷懒了:“倒真是个胆儿大的奴才。”

成贵忙道:“老奴这就叫他。”

皇上伸手止住:“朕去。”说着,撩开帘子走了进去,微微靠近,却并未叫她,而是仔细端详了半晌。

这一细端详,更觉这奴才的长得秀气,小鼻子小嘴,两道弯眉,肉皮格外细腻,映着窗外的雪光,倒让他想起了上个月贡上的那几套定窑白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林杏猛然惊醒,感觉手上的爪子,对上皇上有些暗沉的目光,心里暗暗懊恼,怎么就睡过去了呢。

略一侧头,想不着痕迹的避开皇上的手,不想,皇上却一把捏住他的下巴,抬了起来,林杏不得不跟他对视。

皇上目光一闪,笑了:“小林子,朕发现你比那些女子还秀气呢 ,如果不是知道你净过身,朕还真以为你是女的呢。”

林杏心里一惊,莫非这变态看出了什么,还是自己露了什么马脚?忙道:“万,万岁爷说笑了…”忽觉皇上的手指按在自己的唇上,林杏浑身汗毛都炸了起来,紧紧闭着嘴巴,一动也不敢动皇上低笑了一声:“你这张小嘴倒甜,小林子,你说朕尝尝如何?”

林杏脸都白了,急忙一咕噜趴到地上:“奴,奴才…”奴才了半天,竟说不下去。

忽听皇上一阵大笑:“小林子你还真有趣儿,你躲什么,朕不过都逗着你玩呢,你当朕真亲你啊,哈哈…得了,看在今儿你如此取悦朕的份上儿,今儿的经就先别吵了,回去睡你的觉去吧。”

林杏从暖阁出来两条腿还哆嗦呢,真给吓得够呛,暗骂,死变态,真当老娘好欺负啊,惹急了老娘,给你下点儿药,治不死你。

林杏算是看出来了,这变态根本就拿自己当个乐子耍弄呢,他娘的,真不是个东西。

刚进屋就看见刘玉,气更不打一处来:“你来做什么?你让我把你弄御前来,我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反正,我跟你说,老娘不干了,不干了听见没,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想作什么?都跟老娘无干,你也看见了,皇上根本就是个变态,就喜欢你这种不男不女的太监,我不行,你正合适,呃…”

林杏没说完就被卡住了脖子,林杏怒极,尼玛一个两个都来欺负她,真当老娘好脾气呢,伸手抓住死太监的胳膊,张开嘴狠狠就是一口,半天都没撒嘴,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来。

感觉死太监没动静,不禁松了嘴,抬头看着他:“你他娘是死人啊,肉都快咬下来了,吭都不吭一声。”

刘玉把胳膊放下,冷冷看着她:“快咬下来了了,不是还没下来吗,这点儿疼算什么。”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来丢给她:“这是药,别忘了吃,二狗子出不来,就让我给你带了过来,还有,等你想起来就会知道,有些事儿只能你自己去做,谁也替不了…”撂下话,转身走了。

林杏手里的药直接丢了出去:“少他娘放屁,老娘这辈子都想不起来…”

第35章 可吃了大亏

药包丢在门上,咕噜噜掉下几个药丸子,有一个滚到了林杏脚底下,林杏盯着那药丸子看了一会儿,捡起来闻了闻,忽的大笑了起来,尼玛什么狗屁秘药,就是滋阴清热的左归丸。

从中医的原理上,要抑制发育过快,清热养阴的路子倒合乎药理,副作用也少,现代时,自己也开过几个这样的方子,只不过是为抑制过青春期快发育,却不知这东西对正常发育也有作用。亦或,自己这个身体本来就发育迟缓。

林杏坐在炕上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自己这个身体的本主,十一岁进宫,虽然不知道进宫前什么德行,可想而知不会是好日子。

既然按了这样的心思,自然要早作准备,人为的营养不良,自然就使得发育迟缓,进了宫之后,这丫头又一直在洒扫处刷马桶,吃喝不上,加上每天繁重的工作,身体摄入的营养,供给最基本的体力支撑都费劲,更别提什么生长发育了,故此,这丫头十五岁看上去比人家十二三的还瘦小。

如今自己在御前,吃好,睡好,身体自然会有变化。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林杏的火气消了一些,原先还怕刘玉那些人用秘药控制自己,如今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既然没给自己下药,就等于没了后顾之忧,管他们想干什么,都跟自己无涉。

等观察过定天石后,如果穿不回去,就得想法子跑路了,这宫里实在不是人待的地儿,就他娘没一个好东西。

把药丸子收起来搁起来,好歹是滋阴清热的,回头自己要是上火了,吃一丸泄泄火,也省的还得找万升弄药。

顺子过来的时候,林杏刚洗了澡,正在炕上摆弄自己得的金银珠宝,见顺子来了,拍了拍身边:“来,坐哥哥身边儿,你看看喜欢哪个,挑两件,哥哥送你。”

顺子忙摇头:“这些都是林哥哥的,顺子不要。”

林杏侧头看了他一眼:“别犯傻了,在宫里头当差没有几样好东西傍身怎么行,你没看那些管事太监多势力,想捞个好差事,不送几样厚礼,门儿都没有,不过,这些东西太惹眼,不适合你拿着,金银最好。”

说着,翻出个荷包倒出两个金锭子塞到他怀里:“这个你拿着,如今林哥哥想明白了,在御前当差别人虽瞧着眼红,可这好坏也只有我自己知道,别看今儿风光,不定明儿怎么样呢。”

顺子忙道:“林哥哥今天怎么想起说这个,如今谁不知道林哥哥是御前的红人,不说乾清宫,就是各处的掌事太监,见了林哥哥都上赶着讨好说话呢。”

林杏嗤一声:“傻顺子,你还真是傻,看人能看表面吗,当初我在洒扫处的时候,就连那些刷马桶的都欺负我,如今那些人上赶着说好话,看的也不是你林哥哥,看的是皇上,是觉得我能在皇上跟前说上话,他们自然千方百计的讨好,御前的差事为什么这么多人想谋,不就是离着皇上近吗,可离得皇上近了,好处虽多,变数也多,你看看李长生,以前在乾清宫都横着走呢,如今怎么着,不一样刷马桶去了,这辈子都甭想出头了,所以,这宫里的差事,就没有安生的,想安生就得出去才行。”

顺子一惊:“林,林哥哥想出宫,这怎么可能,一般太监放出宫都是因为年岁大了,主子赐了恩典,乐意出宫的才放出去,林哥哥才多大,即便有恩典也早着呢。”

林杏笑了:“这个你就甭管了,反正林哥哥有招儿,我只问你一句,林哥哥要是出宫,你跟不跟林哥哥出去?”

顺子愣愣看着他:“如果能出去,顺子自然跟着林哥哥,可是,可是怎么出的去…”

林杏笑了,拍了拍他的脸:“信你林哥哥,我有的是法子。”

正说着,刘喜儿跑了进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放到炕上:“林哥哥,这是刚钟粹宫周来根儿送来的,说是慧妃娘娘赏给林哥哥吃茶的。”

林杏知道是慧妃的谢礼,也不客气,打开一看,里头整齐的码着六锭金元宝,一两一个,不算大。

林杏正要收起来,忽看见金锭子下头仿佛有纸,把金元宝倒出来,果然,匣子底儿有两张纸,林杏拿出来打开看了半天没看明白,见刘喜儿仿佛认识,便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

刘喜儿忙道:“奴才不识字,可这样的纸之前倒是见过,瞧着像咱大齐的房地契。”

林杏一愣,仔细瞧了瞧上头的字,可不嘛,一张四合院的房契,一张地契,顿时高兴了起来,这可是不动产,有了这个,自己才算真正踏实了,金银靠不住,房子却靠得住。

翻来倒去的看了好几遍,才收了起来,见刘喜儿眼巴巴的看着,扔给他一个金元宝:“别眼馋了,见者有份,拿着玩去吧。”

刘喜儿大嘴咧开,乐的都合不上了:“奴才谢林哥哥赏。”心说还是跟着林哥哥有钱途啊,自己这几天得的好处,比之前好几年都多,这么下去,自己可发大财了,见顺子仿佛有话说,便颠颠的跑了。

顺子把手里的药放到一边儿:“林哥哥,这是我师傅照着您给的方子,从宫外抓来的药。”

林杏挑挑眉:“怎么还跑宫外头去了,宫里不是有御药房吗?”

顺子摇摇头:“宫里的御药房管事是太后娘娘的人,后宫娘娘们想拿点儿药还得给好处呢,更何况,底下的奴才了,要真从御药房拿,使的银子都不知能抓多少药了,不值当费那劲儿,反正御膳房有专门负责采买的小太监,叫他们顺道抓几服药也不叫事儿。”

负责采买的小太监?林杏目光一闪:“御膳房里用的东西不都是贡上的吗?还用出去采买?”

顺子笑了:“虽说都是贡上的,可食材这个东西要的就是个新鲜,旁的还成,有些个时令蔬菜,还是需每天从外头采买进来,其实,有专门送进来的的,只不过,得了这么个出去的机会,谁不乐意出去逛逛,久了,便成了咱们自己采买,咱们小御膳房伺候的是万岁爷的御膳,只说万岁爷想吃,别人哪里敢管。”

林杏暗暗点头,这可是个好机会,回头自己跟万升通通气儿,扮成采买的小太监出宫逛逛去,不过,前提是皇上不让自己抄经。

说起这个,林杏就郁闷,自己也不是和尚,天天抄哪门子经啊,还静心养性,就皇上这个变态的德行,就是把心经抄上一千遍,也静不了心。

忽听顺子道:“一会儿我交代刘喜儿熬了,天天给哥哥泡泡脚。”

林杏点点头:“知道了。”见顺子仿佛有心事便问:“有什么话就说,藏着掖着做什么?”

顺子道:“那个,就是二狗子的事儿…”

顺子刚提了个头,林杏就怒了,一脚把炕桌踢了下去:“少他娘跟我提他。”

顺子吓得脸都白了:“林哥哥,我,我不是有意的,我,我只是觉得二狗子可怜…”

可怜?林杏哼了一声:“你省省吧,你林哥哥才可怜呢。”见顺子吓坏了,遂安稳的拍了拍他:“你别怕,我就是不想你让别人利用了,还傻呵呵的不知道呢,顺子,这宫里的人都有八个心眼子,人心隔肚皮,你哪知道谁好谁坏,我在洒扫处待了好几年,二狗子是什么人最清楚不过,这件事儿以后不许再提知不知道?”

见顺子点头才道:“好了,时候不早,赶紧回去歇着吧,明儿还得当差呢。”

把顺子糊弄走,林杏暗暗咬牙,想起二狗子那张憨实的脸就来气,真是看不出来,那张憨实的脸竟如此狡诈,别落到自己手里,落到自己手里,整不死他。

提起二狗子膈应的不行,也没心思再数钱了,一股脑包在包袱里,放在炕柜里,躺下睡了,明儿还得抄经呢,自己这哪是侍膳总管啊,简直是抄经的小工。

好在,不知变态皇上是不是招寝了慧妃,让美人伺候爽了,转过天儿没怎么为难林杏,也就时不时的逗弄他一下。

对于皇上三五不时的动动手脚,林杏已经很是习惯了,果然,习惯是最可怕的,前几天,一想到变态对自己存的心思,林杏就觉浑身都起鸡皮疙瘩,这才几天啊都习惯了。

而且,习惯之余,林杏发现了一个特别危险的苗头,那就是自己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想起今儿晌午的事儿,后脖根子都冒冷气。

皇上用了午膳之后,自己照例在耳房抄经,午膳的时候,皇上赏自己一盘萝卜糕,一盘奶饽饽,不知是不是怕自己饿了坚持不住,还特意吩咐自己就在暖阁里头吃。

林杏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两盘点心都吃下去,差点儿没撑死,坐在耳房里消了会儿食,就困上来了,不知不觉睡着了,睁开眼就看见眼前一张脸。

大概昨儿晚上想的事情太多,今儿睡得有些迷糊,一时没想起这是哪儿,加上今儿变态打扮的有些不一样,头上象征身份的紫金冠都没戴,只是挽着发髻,裹了一方纶巾,本来就长得不赖,这么一打扮,倒真像个俊秀公子。

林杏迷迷糊糊的没忍住色心,手下意识就伸了过去,摸了一把,还说了句:“你长得不赖。”直到听见皇上的笑声,才惊醒过来,趴在地上请罪。

变态皇上倒没降罪,反而大发慈悲让他回来休息。

林杏懊恼的不行,低头看了看自己动手,忍不住打了一巴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色心一起,什么都不顾了是不是,也不看看那变态是谁,也敢摸…”

一边儿教训自己的色爪子,一边儿往外头走,琢磨去御膳房跟万升商量商量,哪天跟采买的小太监出宫去见见世面。

刚出乾清宫就见迎面走来一行人,瞧着像是太后的銮驾。

林杏可知道太后跟皇上自来不和睦,母子俩根本不是一套,太后一心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宁王当皇上,可先皇的遗旨写的清清楚楚,就让变态继承皇位,太后的儿子封了宁王,发配到了江南,连回京都得皇上点头才行。

太后见不着儿子,自然不爽,有事没事儿就找皇上点儿茬儿,这事儿在宫里早不是新闻了,林杏之前也只略耳闻,到了乾清宫之后,听刘喜儿仔细说了,才明白,这母子俩简直就是冤家。

这太后好端端跑来乾清宫,肯定不是好来的,自己还是别往枪口上撞了,左右看看,想躲到一边儿,等太后娘娘的銮驾过去,自己才出来。

不想没等躲呢,就给人发现了,太后喝了一声:“大胆的狗奴才,躲什么躲,定不是好东西,把他给我抓过来。”

林杏一惊的功夫,就被提了起来,压在了地上。

林杏忙道:“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摸着手炉打量了跪在地上的奴才几眼,年纪不大,瞧着也就是十二三的样子,却穿着总管太监的服饰,让嬷嬷把他的脑袋拽起来,看见那张格外清俊白净的小脸:“你就是近日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御前侍膳总管,林兴。”

林杏一听这话头不对,冷汗都出来了,忙道:“奴才正是林兴,奴才早就想着去慈宁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今儿碰上了太后娘娘銮驾,真真是奴才的造化,奴才给太太娘娘磕头了,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康宁,青春永驻。”

太后旁边的嬷嬷冷笑了一声:“太后娘娘,听听这奴才的一张嘴,倒真会说话儿,怪不得这么大点儿年纪,就当上了侍膳总管呢,只是奴婢听说,这奴才可不光嘴上会说,更会勾人,勾的万岁爷天天把她放到暖阁里抄经,就不知道是真抄经还是干别的了,太后娘娘,这奴才可是万岁爷的心尖子,洒扫处的方大寿,就是因为这奴才给万岁爷杖毙的,李长生也因惹了这奴才,连他师傅都保不住,发落到洒扫处刷马桶去了。”

林杏头皮都发炸,心说这宫里的老妖婆还真多,钟粹宫有一个,这又来一个,这几句话听着像是奉承,其实每一句好话,这是上赶着在太后跟前拱火呢,谁不知太后跟皇上的意思,平常找茬儿还找不着呢,自己这儿给送到跟前儿来了,能好的了吗。

果然,就听太后了冷哼了一声:“就是这些奴才勾的皇上移了性情,连哀家这个太后都不放在眼里了,青天白日的都敢冲撞哀家的銮驾,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是祸害,趁早打死了干净,来人,把这狗奴才拖出去给我重重的打,打死为止。”

话音一落,就上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那块头,那力气,一看就是练家子,把林杏小鸡子一样的抓起来,不知什么时候搬了宽板凳,放在这宫道上 ,噼里啪啦的打起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