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丁澈的意思,他们在客厅候着,到点叫丁洋就是了。

秦悦羚是女人,不敢荀同他的观念。知道再麻烦也得招呼好了,细心妥贴才能尽可能地让原来已经心怀不满的丁洋挑不出毛病来。

只是告诉丁洋晚餐的安排时,还是得到了很不愉快的一句:“干嘛要在外头吃?你当他女人的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自己做多省事,又干净又省钱,要都这样持家金山银山都得吃崩,男人在外头赚钱多不容易。”

丁洋板着脸,冷冰冰地讽刺着。

等了这大半天的,终于找着了一样能让她发泄的事,而且自认为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完全不怕对方认为是在故意找砸。

秦悦羚的笑容有片刻僵持了,心里有些不太舒服。热脸贴了冷的还是小事,主要是源于在她的世界里,并没有男人赚钱女人花钱的概念。

脾气再好修养再到家,也是原则上的颠覆,心念急转之下脸色瞬间又回复如常。

她暗自深呼吸,提醒自己可能所处的环境不一样。在丁洋的认知里,可能还处于男人在外赚钱,女人操持家务这样的概念而已。

所以她也只是让自己失神了很短的一、两秒。

只是笑容慢慢地敛了,淡淡地语气用上了对一般人般时的调子:“那菜馆上次丁澈去吃时说了味道不错,酸酸辣辣的开胃得很。他说还记得他小时候一家人吃饭,大姐您最爱这样的口味。”

停顿了片刻,她维持着唇角勾起的礼貌微笑模样,看丁洋一时没有接口又继续往下说:“平时我和他倒常在家里吃,今天想着大姐您来了,希望能让您吃得舒畅而已。”每天都有阿姨上来做饭和收拾打扫,秦悦羚和丁澈倒真不是常在外头开伙的人。

“不必了,一想到我弟弟赚钱辛苦,我就算窝在家里吃个方便面也比在外头挥霍的强。”丁洋态度却依旧强硬。

丁澈刚好出了阳台抽烟,一拉开客厅的落地玻璃门进来,正好听到丁洋这**的一句。

他刚想问这又是怎么了,却听到秦悦羚轻轻松松地接口:“既然是这样,本来就是想着让大姐您吃得舒服才订的餐厅,如果大姐觉得在家吃面更合心意的话,那晚上就吃面条吧。”

这话一出,丁洋和丁澈都愣了。

秦悦羚整个人都表现得很放松,既没有生气的迹象,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她语气平和语调平缓:“只是我们家向来没有泡面,煮的面条成吗?如果大姐您爱吃泡面的话,要不我现在出去买也可以。”

丁洋本来希望看到秦悦羚生气或难过的样子,这下全落了空。

眼睁睁看着秦悦羚说完那话后,又迎向从阳台进来的丁澈,笑得从容:“阿澈,你晚上也吃面条可以不?”声音里一丝败兴的意思都没有,再认真不过了,像是丁洋果然提出了一个绝世好点子,解决了她的难题。

“不用了,煮的面条就好。”丁洋气冲冲的声音响在秦悦羚身后,都快可以听到鼻子喷气的声音了:“我不太舒服,回房里歇着了,一会面下好了叫我就成。”

“嗯,”秦悦羚居然也点点头,指着电视柜上面左边的柜门说:“那有药箱,大姐如果难受了别撑着,得吃药。”

丁澈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幸好最后用力抿了抿唇,才没让丁洋更下不了台。因为秦悦羚向来有乱吃成药的坏毛病,所以家里的确是药品齐全的。

丁洋那个气啊…

秦悦羚进了书房,丁澈尾随,看她对着电脑敲了一阵,然后十分认真严肃地盯着看。

他走到她身后环着她的身子,带着歉意地亲了亲她的耳际,眼光移到笔记本屏幕上,呆了两秒。

GOOGLE上大大的搜索结果:如何下好面条。

“我来做就好了…你何必上网搜?”他忍着笑建议,心里暖洋洋的,想起那天的西红柿炒鸡蛋。脑里自动想象当时她做这道菜时,估计也是求助于电脑和网络,一样的认真仔细吧。

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大小姐,婚前是这样,他不希望婚后因为他而让她改变。仲使他吃到她做的菜时,有多么的幸福也好。

她是他想宠着护着一辈子的人。

“那天的西红柿炒鸡蛋好吃吗?”她似乎和他想到一块去了,没有答应面条由他下,却问了他这样一句。

“好吃,简直是美味。”他点头。

“撒谎…”她笑,做好时尝了味道,知道水准不高。

他用下巴磨挲着她:“十足真心,发自肺腑。如果是撒谎的话,就让我天天吃西红柿炒鸡蛋吃一辈子好了。”

秦悦羚想笑,这算是什么誓言,那她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了。

不过,这话听了,真让人高兴。

“丁先生,我最近倒有学做饭的念头,想给你做饭…”她也用脸侧去回应轻轻磨擦着身后的丁澈,告诉他最近心里衍生的念头及渴望:“下面条,应该不难吧,就让我试试?”

“好。”他不再坚持,只要是她不是被逼着去做的,怎么他都高兴。

面条下得有点糊,火候并不是像文字上那么简单看懂了就能掌控的。因为怕夹生怕不熟,秦悦羚多煮了一阵,关火时还好,可是就是那么盛碗和端出来的功夫,那本来在锅里汤中条条分明的面,就开始发胖。

丁洋吃得直皱眉,咽得难以忍受的模样。

丁澈倒是像吃着什么美味似的,大口大口地吞嚼。

秦悦羚自己尝了就想发笑,除了觉得味道实在不怎么样,淡了糊了外倒是心安理得的。她只是答应了丁洋自己在家下面条吃,可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水准很高。

其实三个人里,倒是秦悦羚自己惯常吃挑了嘴,有一搭没一搭地以根来吃着。

这顿晚饭是丁洋自己找的碴要求在家里吃的,宁可吃面也是她说出来的,倒也硬气的一直到吃完了也没有哼声,没有再找事来挑剔。

到最后三人里只有秦悦羚剩了大半碗面条没吃完,丁澈直接沉默地拿过她的碗,又是大口大口地将她吃剩下的面吃光。虽然自己吃不下,也知道不好吃,但看到他这样赏脸,她倒是支着肘托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他吃。

丁洋嫌肉麻,想抢白两句又忍住,不愿再看下去又匆匆找了个借口回房。临回房前,给了丁澈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让他稍晚些单独过来找她。

丁澈晚上去客房找丁洋时,她在他甫进门就抢着说:“明天你把她带出去,干嘛都好,我受不了再和她处在一起。”

丁澈微眯起眼,语气存疑:“你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无心于工作,牵绊着她多呆在家里,好让阿沛不会被拦挠吗?”如果丁洋根本不愿意和秦悦羚在一起,按她今天的表现,丁澈不明白丁洋到底坚持要来他们家的真正目的。

丁洋一怔,顿了几秒才冷笑着说话:“明天她又不用上班,这人我不爱见,看到她就想到不该想的事。”

丁澈没有搭茬,丁洋的反感倒在意料之中,可是隐约中他觉得有点不对劲。

她见他这样,又说:“能少见一天是一天,周一开始才是我要正经着对付的时间。”心里有着轻蔑,如果不是这个大弟被迷得七晕八素的,连个女人都留不住在家,她用得着过来对着那个女人吗。

虽然行事看上去像是个听不懂讽刺的傻子,可丁洋就是知道,这个女人精着呢。

丁澈点点头算是允了这个要求,没有多说,说实在的他也不想她们俩现在多相处,总觉得像有个定时炸弹在身侧,随时可能炸开。他不怕粉身碎骨体无完肤,但却怕炸了后伤了她,然后必须去面对她的恨意…

所以丁洋的要求虽然无理,但却正中他下怀,反而让他有松口气的感觉。

第二天丁澈开车和秦悦羚去了趟怀柔摘樱桃。他给秦悦羚的理由很简单,说本来是打算两夫妻和丁洋一同去边郊走走散心,可是丁洋偏生怪脾气犯了,非说人多闹得她会头痛,想自己静一静,所以他俩就自己去踏青摘果去了。

秦悦羚没有多说什么,一天的相处也让她感觉到了丁家大姐的确不是易处的人,而且颇为怪异和诸多怨气也是真的。

怕她倒是不怕,也不算太过介意丁洋的态度,再怎么说打算共渡一生的人是丁澈,而不是他的家人。可是她也很能体谅为什么丁澈自打他家大姐到北京后,总是反常了。

她虽然惯常生活在亲人和睦的环境,至亲之间闹不愉快的苦楚,从小也有肖亚和肖雅两兄妹当例子来看,自然是知道这样有多伤和无奈。

亲人之间,再难相处也不能断绝来往,所以才更为不易。

她自己是打算不管丁洋怎么出难题,都以平常心来对待。实在是因为这人是丁澈的亲姐,不能不理也不能惯之,最好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淡然处之。

可是对于丁澈虽然不说,但最近常泛在眉间的隐忍和愁苦,她是心疼的,也是不好多说的。

他不动主动提他的难处,她也不好追问和过于关怀。因为看样子丁家姐弟的心结来源于他们俩的婚姻,她如果过于主动和积极,很容易成了撩拨。

再怎么样,那都是他的亲人。

所以她觉得自己唯一可做的,就是多体贴丈夫,他想踏青就陪他踏青,他想摘果就随他摘果。

郊外农庄的樱桃又大又甜又新鲜,空气也好,两人玩得十分尽兴,吃得肚皮发涨。

末了,还不忘再多买一箱子,带回去给丁洋吃。

章50

周一一大早,丁洋就候在客厅里呆着,等秦悦羚收拾整理好准备上班时,丁洋逮着她表示今天想去看长城。

长城?周日不去周一去?

秦悦羚微微愣住,同她一同步出房间正往厨房走的丁澈也停了脚,转身脸上全是讶异。

“姐,”他皱着眉问:“你如果想去长城,昨天我们陪你去多好。”

“周日人多,我哪都不想去,周一正好。”丁洋答得很顺溜,这个借口她早就想好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丁澈看看秦悦羚,冷静地说:“小羚公司周一早上有会要开,那我一会准备一下陪你去吧。”

秦悦羚没有接过话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两姐弟对话。

周一早上是公司高层例会,所以这天一般她出门都比较早。

丁洋字字带刺:“男人都能放下工作,女人家家的哪来这么多要紧事。我这辈子还没看过长城,就想着弟弟好不容易成了家,终于多一个人陪着可以去看了,不用光瞧着你那张脸生闷。人都说长姐如母,连这点孝义她都不愿意尽陪吗?”

话是对着丁澈说的,可是讽刺指责句句指向秦悦羚。

“姐。”丁澈声音微上扬,带了一丝不满。虽然知道这是丁洋为了拖住秦悦羚不参会、不让她回公司之举,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不舒服上扬,他见不得秦悦羚受委屈。

“弟媳,你倒是说话呢。”丁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语气逼人。

秦悦羚淡淡地回了一句话:“那就一会去长城吧,我和公司说一声,今天不过去了。”言罢也不去看丁洋和丁澈,自己转身往房间里走。

丁澈一伸手拉住她,感觉心被提拉住:“小羚…”

她对上他的眼,脸上一派平静:“去长城我总不能穿着套装去吧,得换身衣裳再走。”

他怔怔然放了手,不敢再去拉她,这样平静淡然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让他有些害怕。

这头秦悦羚回了房,丁澈皱着眉呆立原地一脸沉思,丁洋却高兴了。

她往沙发上悠然一坐,心里冷笑脸上也浮现出怪异的笑容。她最受不了的是丁澈两人在她面前上演夫妻情深的戏码,现在既拖住了秦悦羚不让她回公司,又明显看到夫妻两人因此有点不自在。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痛快,让丁洋整个人生气勃□来。

当秦悦羚换好休闲服微拉开房间门想出客厅时,正好丁洋得意的嘴脸映入了她的眼帘。她这个方向正对着的是丁洋的侧脸处,丁洋那怪异而得意的神情是对着丁澈的,脸上有着兴灾乐祸的笑容。

秦悦羚若有所思,突然就不往外走了,轻轻又掩上门。

想了想,她连门锁都带上了,拿出电话拨出。

她总共拨了两通电话,都很简短。

一通是给公司秘书的,告诉她会议请丁副总主持,今天自己有事不回去了。另一通电话她的声音压得很低,斜倚在窗前眼睛紧盯着关闭的房门。

同天下午,秦重秦老爷子拿着惯常下的棋盘,去按了肖家肖万山老爷子的门铃。

两人一来一往下了半天,肖老爷子的眉是越下就越皱越紧。

拈着白子的秦老爷子已经思考了近分钟仍然未落子,执黑子挤眉弄眼已经看定了下子位的肖老爷子可不耐烦了。两人几乎一辈子的交情,他向来看不惯秦重的故作高深。在肖老爷子眼中,这不是什么高深莫测,这是面瓜。

“老秦,你离魂呢?”声音哄亮,说话没轻没重是肖老爷子的特色,大嗓门一出准没好话。

笑了笑,秦老爷子手起棋落,落子围堵的地方正是肖老爷子想好的好方位。这下落了空,肖老爷子不高兴地嘀咕:“白面书生信不过,一肚子坏子…”

“老肖,你信命吗?”秦重没有计较,只是问了一个已经想了好久的问题,在他现在的年纪和身份,能聊心事的人随着时间已经屈指可数了。肖老爷子虽然是粗硬派作风,只是遇小事咋忽,真碰上大事可绝不含糊。

肖老爷子皱起眉看了他一眼,摇了摇花白的头:“不信。”

秦老爷子点点头,不意外他的答案。微微点头笑得有丝无奈,像是叹气地轻声说:“我倒是老来越发相信冥冥之中像有天意了…”

肖老爷子一瞪眼声如洪钟:“命啊运啊那些玩艺儿是信不过的,不过我相信人做出来的每一件事,会影响以后的很多定数。”然后,他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叹了口气,双手支着那根装饰多于实用的拐杖,重重地顿了顿地:“像是大韩小子,和我那倔脾气的孙女…”

秦重拍拍老伙伴的肩,算是安慰了,韩家大小子的死伤心难过的何止肖万山。当年四个老战友最早去的就是韩清溪,韩蓄的爷爷。临终托孤,托给的正是秦重和肖万山,韩清溪的两个儿子在上年因贪污案牵连获罪,先后因为畏罪和意外去世。大孙子韩蓄坏事做了不少,对肖万山的孙女肖雅却一往情深,最后还为了救她而意外离世,这事对两个老人特别是肖万山来说打击颇大。

韩家一门,竟然只剩下了最后一人,怎么能不让他俩感觉无颜以对。

“我家那个肖丫头啊,现在还在外头流浪着不肯回家,说是哪天心里不难过了再回来。”肖万山颇不是滋味,对孙女愧意颇深,强硬了一辈子却面对小辈的伤心无能为力,这让他很不好过。

秦重点头,神色也沉重。

正是因为韩、肖两名小辈的牵扯不清和憾事,让他处理起自家孙女的婚事时,额外的宽厚谨慎。

有些事,压得这位年岁已高的老人也不禁连连皱起睿智的眉,陷入苦思。

秦重突然又转头左右看了几下,问肖万山:“你家肖亚没将准媳妇和你那宝贝曾孙带到家里同住?”之前好像听说他们搬回来了,怎么肖宅还是只有肖老头子和小警卫在,并不显得特别热闹。

肖万山随手下了一子,略有气闷:“娘家人出了事,住院了,几个小的成天蹲在医院那边,得晚上才回来。”

哈哈一笑,秦重看到肖万山的模样猜到了他的心思:“老肖啊,你不会因为你那老骨头壮得还能扛好几袋米,羡慕起人家病人来了吧?”

人老了有时就像孩子,连思想也会孩子气起来,肖万山的确心里有些羡慕生病的人成天有人围着关心,被秦重说中了心事老脸微窘却死活嘴硬:“窃,我能吃能走能睡,羡慕那病了的小辈干嘛,没病是福气!老秦你别把我想得像你一样小家子气。”

秦重呵呵一笑,也不再说话,专心下棋。

傍晚收起棋局回家吃过晚饭后,秦老爷子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打了两个电话。然后一直到深夜,秦家的家人也没见他出过书房。

近十一点时,却有不速之客上了门。

肖亚面容中有掩不住的疲惫,目光仍然清俊。秦家家人将他来访到书房告诉了秦老爷子,随即很快地将他迎入。

“秦爷爷,您有事找我?”肖亚刚从医院回来,听自家爷爷说今天秦老爷子去过他们家。说是下棋,但心思明显不在棋上,还问过他最近的行踪,他略一思索即想到秦重估计是有事想要问他,却不太好开口,大概会是和秦悦羚有关。

“嗯,坐。”秦重点点头,也不客气,心里颇是满意。那老肖果然是粗中有细,他不便开口的难处也替他照顾到了。

肖亚坐下,秦重开口:“小亚,小羚的婚事,是你主动来告诉我其中缘故,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他语气平缓,语意却不详,肖亚一时听不出他是指责还是有别的含意。

秦悦羚十年前所发生的事情,的确是肖亚主动来告诉秦老爷子,告诉他关于这事欠下了丁澈十年的人情债。现在丁澈上门来讨婚事,却是由秦老爷子自己去核证和思考是否应允。

所以严格来说,现在就算有什么变数,要怪怎么也怪不到肖亚头上。

肖亚却没有将这番心思说出,只是点了点头算是认了这个说法。

他和秦重的心思都有些回到了那一夜,也是一个深夜。那天肖亚刚见完由丁沛引荐的丁澈,就急急地赶到秦家找了秦重,将十年前发生的那件憾事简单地说出,并且转述了丁澈的要求。

两天后由秦重亲自见了丁澈,再一周后,他答应了这桩婚事。

由头到尾肖亚只是一个中间接引人,告诉秦重的故事很简短,秦重和丁澈的会面他出于尊重和避嫌并没有在场,秦重的决定他也没有干涉过。

秦重是怎么想的,丁澈到底是怎么说的,肖亚并没有过问,也从来没有让其他人知道他是知情人。

包括秦悦羚本身。

“之前你告诉我小羚曾遭遇过的事时,因为太过突然和震惊,我并没有去追问细处始末。有很多问题放到了心里,见到了丁澈本人后也没能解开。”肖亚听到秦重的声音里多了些莫名的沉重,还带着不容拒绝的恳请,向他要求:“到了现在,我希望你能再仔细、详尽地告诉我一遍,那一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还有随后你所有做过的处理。”

肖亚心里有点讶异,他才知道秦重做出同意婚事的决定时,竟然冒了这么大的险。

原来老人家对于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完全了解得一清二楚。

“秦爷爷,如果这事您本身了解得并不太多,为什么您会同意丁澈的要求?”他在回答秦重之前,先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秦悦羚是他们共同关心的人,在肖亚的角度本来并不便过多的关心和干涉,可是秦重还是让他惊讶了。肖亚自己是一个凡事都需要谨慎,经过圆润的思考后才做决定的人,他没有办法去认同,秦重对秦悦羚的人生下了这么大的一个赌注。

秦重对着肖亚直视自己的眼睛,对面那个俊美挺秀的青年,同样拥有坚定的心智和睿智内敛的目光,而且坚持。

他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只需要知道一点就够了,那个年青人为了我们家小羚,白白的坐了8年的牢,受了十年的苦。”

有些债不能欠,是穷其一生也必须要还的,这是秦重做人的原则。

章51

秦重说,丁澈为秦悦羚白顶了罪坐了8年的牢,受了十年的苦,所以这足以让他答应丁澈任何不涉及伤天害理的请求。

肖亚微微蹙眉,他可以理解像秦重、肖万山这些老辈们的执着和想法,重情重义重道德,坚持不能负人。可是他并不认同这种因为道义,就拿自己关心的人去冒险的做法。秦重的坚持,在于秦悦羚欠下了丁澈人生的债,所以他做主替她以往后的人生去还,这样对她公平吗?

当自己关心的人和外人摆在一起时,肖亚可以是自私的。

可是出于对老人的尊敬,肖亚并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和不满表现出来。他微不可及地深吸了口气,用来驱散因为回忆涌现的阴霾感。按秦重的要求,认真回想并细述往事:

(以下为肖亚的回忆)

那个晚上肖、秦两家的长辈和小警卫,都去了参加长辈们的战友聚会。肖万山出门之前,还对正在房间里摆弄行李书藉的肖亚吩咐:秦家也只有秦家四丫头一个人在家,她快高考了有空他过去帮衬下,看看她学习上有没有需要他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