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因坦给姥姥开了门请她先进,微笑着说:“热闹。爷爷家还好些。平常他也轻易不许人打扰的…姥爷家简直就是大剧院。我妈妈每年过年都躲到国外去的…我有时候有工作赶上回不去,也不强求了。在国外读书久了,年节的概念并不是很强。”

姥姥仔细听着,轻声说:“难为你。”

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彭因坦从这话里未免听出些弦外之音来,于是他看着老太太,没出声。

姥姥边走,边继续轻声说:“走吧,我们去吃饭。”

“姥姥。”彭因坦叫了姥姥一声,但还没等他跟姥姥说什么,索锁的身影从厨房闪出来,端了一只白瓷汤盆往餐厅走,看到他们就说:“面已经好了…准备吃饭了!彭因坦,帮我拿碗筷呀。在里面,已经准备好了。”

彭因坦马上答应道:“好。来了。”

他从姥姥身边走过去,去取了台子上索锁已经准备好的碗筷——淡黄色描金边的碗上漂亮的蝙蝠纹和缠枝莲秀雅精致,赏心悦目的…他端着碗去餐厅,就见姥姥已经就座,索锁问他:“就是拿个碗哎,你做什么用什么久?”

彭因坦夸张地把碗抱住,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说:“这碗太金贵了,要小心拿。”

姥姥笑起来,索锁也笑,说:“过新年嘛,当然要用漂亮瓷器。”

“嗯,是这么个理儿,可是请出这套来,好隆重。”彭因坦看索锁盛面。这面的盛法儿有点儿特别,她是拿着筷子灵活地转动着,将面在碗中盘起,然后轻轻在碗沿上一压,压断面条,先给了姥姥。

他想起来这是不久前在山西,索锁刚学的招儿…果然他看索锁,索锁正巧看他,两人会意一笑。他说:“还不错嘛。难怪昨晚上要去睡了,还在厨房忙活那么久。”

索锁没吭声。她盛好面,说:“吃双份。”

“好。”彭因坦看看她的神色,再看看面,知道她大概对面的品质还不太满意,就笑道:“已经很棒了。”

“好吧。反正你要吃双份。”索锁这才说。

彭因坦捧着碗,跟姥姥一起笑她。

姥姥笑着说:“很好吃的面。锁儿不趁今天露这一手,我还不知道你学了新手艺呢。”

“等我再好好练习,姥姥大寿,给姥姥做。”索锁笑着说。她看彭因坦低着头吃面,这会儿听见说,抬头问了声姥姥什么时候大寿,她想了想,说:“七月呢,夏天。天气好热的时候。”

“嗯。今年一起给姥姥做寿。”彭因坦已经吃完了一碗。

索锁再给他盛面时,笑了笑,说:“…哦对了,姥姥,吴叔和大禹说要过来给您拜年。大概等下就过来了。”

“好啊。好啊。”姥姥点头。

彭因坦默默地吃面,看了索锁一眼。索锁吃的很慢,等他吃完这碗面时,她那碗还有一半。姥姥吃过面先出去了,彭因坦看了索锁,示意她。她见他留意,就说:“我慢慢吃…你是不是该给家里打电话拜年?”

“你打了么?”彭因坦反问。

“那还用说。”索锁立即回答。她看彭因坦那别扭样子,嘴角一牵,轻声说:“不管你怎么回事…打电话回家拜年都是应该的哦。”

彭因坦深吸了口气,笑笑,点头。

索锁似乎是放了心,听到门铃响,就要放下筷子,彭因坦按了一下她的肩膀,说:“还有一口,你把饭吃完再出来,我去开门。”

索锁就没站起来。

彭因坦走出去之前又看她一眼,说:“你要是不舒服就说,我看你脸色不太好…等下我马上回来。”

索锁笑着说:“你现在看我大概是天天脸色不够好…快去吧,真是的。”

彭因坦这才离开。

门铃这时候又响了一声,姥姥要走过来,他说着:“姥姥,我来吧。”赶忙跑了两步,从门上猫眼里一望,外面站着不少人,他并不全认得,但是认得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是唐律师,还有她的医生丈夫…他忙跟姥姥说是隔壁邻居一家。

姥姥听了,就说:“哟,今年是他们比我们早了…快开门。”

“好。”彭因坦开了门,“过年好。”

“过年好…咦?”外面的人都满脸笑意,但看到彭因坦时,不约而同地咦了一声,但谁也没有不识趣地表现地更明显,而是在彭因坦闪到一旁给姥姥让出空间来时,纷纷借着跟老太太拜年的当儿,陆续走进去了。

本来站在最前面的唐恩窈却落在最后,她和彭因坦打过几次交道,见面没有那么拘谨,就笑着问:“怎么你在这里?”

彭因坦微笑,说:“新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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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岂在朝朝夕夕 (四)

“新年好。”唐恩窈笑着往里走,见孟豆豆站着等他,正式给他们介绍,“这是我先生,孟豆豆…刚走进去的是我父母、姑姑和姑父还有表姐一家子…我们过来给姥姥拜年的。我还以为我们就够早了,结果你比我们还早。”

孟豆豆跟彭因坦握了下手,笑着看了眼唐恩窈。彭因坦笑笑,也没解释,只是说:“快进去坐吧。颏”

“好…索锁呢?”唐恩窈问。

“马上出来。她早饭还没吃完。”彭因坦回答。

“走吧进去坐下。”孟豆豆这时候托了下恩窈的手肘,轻声说。恩窈看看他,就笑了。孟豆豆有点儿无奈地说:“我说来早了吧,你和姑姑最着急。”

“没关系的。索锁今儿早上吃饭有点儿慢了。”彭因坦微笑道。

唐恩窈“哦”了一声,眨眨眼,想说什么,被孟豆豆及时拉开了。

“你干嘛拉我?我有话问啊…”她皱着眉低声说。

孟豆豆清了清喉咙,说:“你再问人家该尴尬了。有你这样儿的么,职业病随时犯。”

唐恩窈哼了哼,想他提醒的也对,但是对彭因坦还是一肚子好奇,忍不住想回头,孟豆豆早摸准她心思,一伸手将她拉过来,让她走在前头…夥…

彭因坦等他们去厅里坐下了,说了声“我来泡茶”,就走开了。听到他们坐下聊天,唐恩窈的姑妈声音很宏亮,他边走边笑。因为惦记着索锁,他先去看她,但见索锁已经在准备泡茶了,进去看看她,说:“是隔壁唐律师一家人来了。”

“嗯,我听到了。”索锁很麻利地把茶水准备好,正要自己端起来,彭因坦忙接了过去。“我来吧。”

索锁不想让彭因坦在这里干这些活儿,彭因坦端了茶盘低声说:“这点儿小事我还是能做好的,你放心。唐律师刚刚问到你。”

“嗯,好。”索锁答应着,从架子上又拿了几只透明玻璃罐下来,里面装着漂亮的糖果。“那个小娃娃抱来了吗?”

彭因坦看索锁抱着玻璃罐,点点头说:“嗯是有一个。”

“他爸爸妈妈都是医生,恐怕不肯让他吃糖果的。这是给大人吃的。”索锁微笑着说。

彭因坦也笑笑。

茶几上摆了好多干果茶点,确实没有糖。

“我怕摆在手边,就会不停的吃…胖。”索锁小声说。

彭因坦笑起来,慢下脚步,碰了下她的肩膀,说:“还是胖一点儿好。我以后要把你养的肥一点…”

“干什么?”索锁差点被他撞到墙上去,忙护着怀里的糖果罐。“掐着时候出圈?”

彭因坦单手托住茶盘,伸手过来摸摸索锁的后脑勺,说:“嗯。”

两个人笑着往客厅里走,里头正在说笑的人们看到他们俩进来,都暂时停了停。索锁轻声跟在座的各位一一道声新年好。其他人虽然都有点好奇,但也就是留意彭因坦和索锁的神情,唯独唐家姑姑最爽快,等彭因坦将茶盘放下来,准备给他们倒茶的工夫,她在大家再次开始愉快地聊天之前愉快地问姥姥:“老太太,这位是…”

姥姥笑笑,说:“这位是小彭,索锁的朋友。”

“姥姥,我也是索锁的朋友。可我是女朋友,这是男朋友吧?”唐恩窈坐在一角,这时候笑着打趣。

索锁正在把糖果罐打开,听了这话脸上飞红,不过她犹豫片刻,点了点头,说:“是…”

“未婚夫。”彭因坦给各位将茶斟了,从容地说着。

索锁这下脸真的红透了,唐锦一虽然已经预料到这个回答,还是笑着点点索锁,说:“好你个小索,这么保密?我这还打算再给你张罗好小伙子呢。”

“谢谢唐司令。劳您费心我们家索锁的事儿了。以后还请您多关照她。”彭因坦微笑着奉茶。

唐锦一接了茶,笑着跟姥姥说:“瞧小彭这话说的。好么,这还用说?别说是左邻右舍,就冲每年吃姥姥和小索这么多好东西,也得好好关照。”

彭因坦微笑。

他有点担心索锁尴尬,但是他转眼看她时,却发现她也没有很窘。不过她身边正巧坐着的是那二位带着孩子的夫妇,她正跟那又可爱又结实的小男孩儿逗乐呢…别人都在聊天,她也不怎么说话。

彭因坦坐下来,听到唐锦一问他多大年纪、做什么工作…虽然她丈夫笑着提醒她不要这么像查户口的,她还是很认真地询问。彭因坦并不在意,都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

唐锦一倒是很满意彭因坦的态度。她边喝茶边细看了彭因坦两眼,忽觉得他有点眼熟。没等她问,彭因坦主动说:“不知道唐司令还记不记得,您曾经在我姥姥身边工作过一段时间?”

唐锦一就问:“是赵政委吗?”

彭因坦笑着点点头,说:“是。”

唐锦一笑道:“我说怎么瞅着有点儿眼熟。你的神态脸型还是很像老首长的…我上次去北京开会跟

tang老首长见过一面,听说你在这里。老首长年前来,我刚好下基层了。等我回来,她已经回北京了,没能见上。”

唐锦一再看彭因坦,已经觉得亲切许多。她看看索锁,又微笑。

“姥姥和姥爷悄悄来的,谁也不惊动。”彭因坦说。

唐锦一感慨了下,才说:“你是秉承老首长的作风,低调务实。轻易也不露面啊。”

“对不起,唐司令,我应该来拜访您的。就是总觉得我在这边工作呢,没有什么事,还是少打扰的好。”彭因坦忙说。

“现在知道我们家大门朝哪儿开了,随时欢迎你过来做客。”唐锦一笑道。她看看索锁,打趣道:“还有小索。跟小索一起来。我做饭虽然比不上小索,可也有几样拿手菜。”

“好。我们一定来。”彭因坦笑着答应。

又坐着聊了一会儿,唐家的人也就告辞了。索锁和彭因坦送他们出门。彭因坦跟孟豆豆说着话,听到小孩子咯咯的笑声,回头看了眼——索锁正和唐恩窈一起,一人牵了那个叫十三的小娃娃一只小胖手,让他荡秋千呢…十三笑的很开心,一对胖腿悠起来就在半空中踢腾着,玩儿的不亦乐乎。但是他没能恣多久,他那身材高大的爸爸就把他拎着衣服抱在了怀里。

“这小皮蛋要把你们累坏了。”他说。

“跟他玩儿的太高兴了。”索锁抹了下脸上的汗,微笑着说。

“你这么喜欢小孩啊?”唐恩窈笑着问。

“嗯。”索锁轻声回答。她伸手逗着十三。这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小男孩儿,实在是太可爱了…她看着十三苹果样的面庞,忽然有点重影。她心里一慌,觉得不太好,还想撑着将客人送出门去,可眼前就是一黑,只觉得是有人一下子就抓住了她的手,她身子就往下沉…耳边有人在叫她索锁索锁…她的意识有那么一会儿大概是完全失去了,直到眼前重现光亮,她发现自己是躺在沙发上了。周围的人都在注视着她。见她睁眼,几个人同时说了句“醒了”。

她嘴唇动了动,身旁的人就说:“你别费神说话了。”

“还是去医院吧。”孟豆豆说。

索锁心头一震,首先看的是守在身边的姥姥。姥姥看上去忧心忡忡。她顿时觉得心疼,就说:“我这两天没休息好呢,姥姥别担心。”

她这么一说,孟豆豆会意,就说:“姥姥不用担心。您瞧索锁这血压低的。让她去医院挂个水,睡一觉,休息好了就好。”

姥姥沉默了会儿,说:“嗯,去医院。我也去。”

“姥姥您就别跟着啦。您瞧咱这人不多,就四个医生了。我们陪着去就行。”孟豆豆镇定地跟姥姥说,然后他看了看唐恩窈,说:“开你的车吧。”

“好。我马上去发动车子,你们赶紧出来吧。”唐恩窈说着,伸手过来按了按索锁的肩膀,走开了。

索锁看着姥姥,姥姥过来摸着她的脸,祖孙俩一时谁都没有说话。孟豆豆站起来,将药箱和血压计这些东西一股脑搬出去收拾,其他人也在他带动下离开了客厅。只有彭因坦陪在索锁身边。

索锁坐了起来,轻声说:“我好多了。”

“索锁。”彭因坦沉着声音,“你必须马上去医院。”

“嗯,我知道。”索锁说。她还是看着姥姥。忍了又忍,她鼓起勇气跟姥姥说:“姥姥,我得去医院。”

“你们跟我说实话吧。是很重的病吧?”姥姥问。

索锁和彭因坦都怔了怔。

片刻之后,索锁轻声说:“不。不重。但是要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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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岂在朝朝夕夕 (五)

姥姥看着索锁,并没有流露出来已经完全相信索锁的话的样子来。但是她轻声说:“我也陪你去医院。”

“姥姥,您就别去了。”索锁拉了她的手,摇了两下。“不用担心我。这个时候去医院,也不一定会怎么样…我是说,医生哪有那么快就给我动手术。等我回来再跟您详细说的。”

姥姥看看她,像是在考虑她的话有几分可信,最终转向了彭因坦,问:“因坦早就知道?”

索锁也转向彭因坦。彭因坦看了索锁一眼,说:“去北京前刚知道的。姥姥您放心,给索锁治疗的是很好的医生。您就在家等消息,我带她去。有什么变化,我马上跟您说。不是很大的问题,您别多想。”

姥姥又看看索锁,才跟彭因坦说:“那我在家等吧。你们也不用挂着我。听医生的话。既然说是要动手术,不如尽早。”

“好的。”彭因坦答应袋。

“小彭?”孟豆豆进来。彭因坦站起来,去给索锁拿衣服了。孟豆豆过来跟姥姥解释了一会儿,无非是宽慰老太太。

姥姥表现的极为镇定,一再地向孟豆豆道谢,“麻烦你和窈窈了。”

“姥姥您别客气。应该的。”孟豆豆说着,看到唐恩窈与彭因坦回来,就示意索锁该走了。

彭因坦给索锁拿来羽绒服。索锁起来穿了,等他们都出去了,看看姥姥。

她轻轻抱了抱姥姥,说:“姥姥在家等我…”

“等你回来。你说想吃什么,姥姥给你做什么。”姥姥拍拍索锁的肩膀。

索锁想了想,说:“现在想不到。等我慢慢儿地想…姥姥我走了啊。”

“去吧。”姥姥看看索锁,并没有站起来。

索锁又亲了亲她,起身往外走。

走到门边站了站,却没有再回头,而是抬眼看着在走廊上等着她的彭因坦。他伸出手来,她走过去,握着他的手。

“来。”彭因坦轻轻拍了下自己的肩膀,“我背你。”

“不用。”索锁紧握着他的手,指指里面,低声说:“没关系,我好多了。刚才就是突然觉得不舒服…也不想让姥姥看到。她会担心的。”

彭因坦没吭声。

索锁往前走了走,他跟着退出去,等她穿好鞋子,一起出门。

黑子蹲在门口,索锁弯身摸摸黑子的头,说:“乖乖在家…姥姥我走了!”

“姥姥我们出门了!”彭因坦也高声。

他们等着,听到好一会儿之后姥姥那声回应,才开门。

彭因坦伸手拢了下索锁的头发,给她把帽子戴好,说:“我跟孟主任通过电话了,她已经在往医院赶…唐律师他们会送咱们过去,很快的。你做好心理准备。”

索锁拉了拉帽檐,笑笑,说:“我猜到你不会没有准备,可是这行动也太快了点儿。”

彭因坦沉默。

索锁看看他沉着的脸,说:“真对不起…在你生日这天出事故。”

彭因坦还是没有说话。他紧握着索锁的手,直到走出大门,他看了眼唐恩窈停在门前的车,还有车边站着的唐家人,对他们微笑下,走过去先道谢再道别,没有多余的话。索锁也要道谢,却被唐锦一拦住了。

“不要客气了,快点去医院。不用担心姥姥。”她说。

“谢谢您。”索锁看着这热心的一家人。她忽然很后悔,在这里住了好几年,虽然跟他们相处的还不错,但从来没有想要认识他们…“谢谢。”

“上车吧。”唐恩窈的妈妈又催促,“窈窈你换过去,让豆豆开车。”

“知道了,妈。我仔细开车就是了。”唐恩窈忙说。等索锁和彭因坦上车坐稳,她对外头的家人都挥挥手,“快回去吧。放心,我会把索锁安全送到目的地的。”

“当心点。”孟豆豆轻声说。

唐恩窈看了眼后视镜,又回过头来跟索锁和彭因坦说:“对我有点儿信心啊,他们都觉得车技比我好…拉倒吧。我们家这位爷,开车那跟开的过山车似的;我妈开车就是老牛拉破车…他们还嫌弃我呢,我不嫌弃他们就不错了。”

她说着,发动车子。果然车开的很稳。

索锁轻声说:“谢谢你们啊。上次姥姥生病,也多亏了你们。大过年的,真太过意不去了…”

“咳咳,说实话啊。”唐恩窈趁红灯停了车,看看孟豆豆,笑了,“甭过意不去。今儿过来的医生多是多,可一个用得上的也没有。”

“嘿!”孟豆豆敲了敲唐恩窈的脑袋,“绿灯了。”

唐恩窈笑着,车开出去。

她不说话了,车里的气氛就冷清了下来。

索锁静静地望着前方。

大年初一的街道上比平时要冷清许多,有一种说不出的洁净感。好像经过了一夜喧嚣,万事万物都沉寂下来了…她看到医院大门时,心才沉了沉。彭因坦一路

tang上都没有出声,这时候伸手过来,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

她轻轻闭了下眼,再睁开时,车已经停了下来。索锁见车子停在了住院部大楼前,就看了彭因坦。

彭因坦说:“孟主任说,直接住院。”

索锁没有表示异议。而且看样子,彭因坦在告诉她之前,也已经跟唐恩窈夫妇沟通过了。

“唐律师,孟医生,我跟索锁上去吧,你们不要下车了。今天很麻烦你们了。”彭因坦说。

孟豆豆看看他们俩,开了车门,说:“走吧。我们也不差这会儿工夫。”

“走吧。”唐恩窈也下了车。

彭因坦于是也就拉着索锁下来,四个人一起走进了医院大楼。他们乘电梯上行,彭因坦按了顶层的键。电梯到顶层停了下来,电梯外一派寂静。孟豆豆看看这里的环境,问彭因坦这里是不是单人病房,彭因坦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