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在娱乐圈待久了,最初做景萱的助理,现在做萧影的助理,身份原因,旁人问,她都说自己是景萱或者萧影的粉丝,但其实自己对明星的事基本是敬而远之,只一个陆一鸣,她还算有关注。

她不是颜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样一个在地底挣扎了那么多年的男人身上有股特别的东西。

她又看了一眼陆一鸣,他是这部剧的男主,当初知道的时候,安安还替他高兴来着,熬了这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安安哆哆嗦嗦地给秦思妍打电话,对面似乎知道她要问什么,直接回答,“是,是真的!”

“真的?思妍,你骗我对不对,这一定是假的!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都是可以解决的,你不要瞒着我。”安安混乱地说着,几乎要无法表达了。

安安焦急地说着,不经意回头的时候,发现庄衍就在她身后站着,不知道站了多久。

一瞬间,安安觉得血液都封冻了。

他夺过安安的手机,对着里面吼了句,“秦思妍,你真特么丢人!”

安安听见听筒里秦思妍的声音,冷漠,疏离,她说:“关你屁事!”

25|2.22√

“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陆老师,我一直很尊敬您!”

安安看着对面的人,眼眶有些发红,这一天的时间太过惊心动魄,她到现在还是无法思考。

网上吵成一团,记者到处围追堵截希望能采访到当事人,秦思妍消失了,从接完那个电话之后就消失了,电话打不通,人也不见了,庄衍满世界找她,说见到她要把她撕了。

然后连庄衍都不见了。

他模样看起来很可怕,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暴躁和易怒,安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他工作室的成员说,出事之前秦思妍和庄衍吵了一架,他们以前也经常吵架,但那天吵得格外凶。

一个人说,“秦姐说她要出国,打算把网站留给庄老师,我们听见好像是这样说,然后他们就吵起来了。”

另一个人说,“后来就不知道了,本来开着门吵架,后来门锁起来了,听酒店大厅的前台说,秦姐出来的时候大概是半夜十二点,似乎哭过,脖子上有抓痕。”

“他们不会打架了吧?”其中一个很担心地说,“完蛋了,庄老师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从来不对秦姐动手的。肯定是庄老师害秦姐伤透了心,才想不开的!”

安安没吭声,事情到底怎么样,她一点儿都没头绪。

陆一鸣的太太一直没露面,所有记者都围在剧组周围,期望能采访到陆一鸣,被导演拦在外面。

安安此时站在陆一鸣的休息室里,满是希冀地看着他,祈祷能听一个否定的答案。

秦思妍就算不和庄衍在一起,就算和别人上'床了,都没关系,但不能是一个结了婚的人,背上这样的罪名,一辈子都洗不清的。

“可以抽支烟吗?”陆一鸣问了她一句,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点了火,吸了一口,眯着眼看安安。

烟雾缭绕,衬得他那双眼越发有一种岁月沉淀般的深沉,他这人给人的感觉就是沉稳,出轨这样的事,似乎无论如何也和他扯不上关系,可事情已然发生了,一整天的时间,谁也没有出面澄清,是否意味着默认?安安不敢去想。

“景太太!”陆一鸣这样叫她,“我记得你,好久不见了!”

安安“嗯”了一声,应和道:“拍《倒数毁灭》的时候,我做景萱的助理,我们那时候见过面。”那时候陆一鸣是男二,武戏很多,从不用替身,身上都是伤,他太太来探过班,哭得眼眶发红,问他可不可以不拍戏了,他亲昵地揉着太太的头发,“哪行哪业都不容易,没什么事,别担心!”

他一直是个敬业的人,出道多年,从底层一点一点爬上来,合作过的人都夸他敬业,为人低调谦逊,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在安安心里,他是为数不多可以称之为演员的人。

“我是说,更久之前。”陆一鸣笑了下,“a大,校园演唱会,那个时候!”

安安懵了一下,愣愣地说,“你还记得啊?”

“记得。”他弹了一下烟灰,坐在休息室的高脚椅上,弯着腰,声音带了点不易察觉的疲惫,“一辈子都记得。”

看着安安疑惑的小脸,他又补充了一句,“那天是我前妻的生日,她也在下面,就坐在你身边。”

安安想了很久,已经不记得当时的情况,只咀嚼了一遍他说的话,问他,“前妻?”

他抿直了唇“嗯”了一声,“三个月前已经签字离婚了,昨天她飞去了悉尼!”陆一鸣抬了下眼,那双深沉的眼睛看着安安,里面是一派坦然,“昨晚我喝了酒,在机场站了很久,后来碰见秦思妍。”

安安有些激动地抬手,攥住了他衣袖的一角,“然后呢?”

陆一鸣又抽了一口烟,停顿了好一会儿,没有继续,微微蹙眉,“景太太,或许你找你先生可能会更好的解决,这件事很复杂。”

安安:“复杂?”

陆一鸣:“秦思妍受到了恐吓,我见她的时候,她已经吓得腿都软了,站在机场大厅,身体抖得厉害,几乎走不了路,后来是我抱她去酒店,然后就被拍了视频和照片。”他耸了耸肩,“我知道这样说很牵强,太过巧合,但事实就是我这样。”

安安觉得自己脑子不大够用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有人在叫陆一鸣,他应了一声,最后对安安说了一句,“我劝她报警,但她拒绝了,她似乎知道对方是谁,并且不打算反抗。”

他掐了烟,说,“抱歉,我该走了。”

安安愣了好久才回过神来,六神无主,大约是那种感觉。

出轨门几乎达到白热化的时候,陆一鸣的工作室发表了声明,说他与妻子早于三个月前签字离婚。

@陆一鸣工作室v:陆老师与前妻在今年6月15日已签字离婚,两个人性格不合,和平分手,彼此还是朋友,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宣布,是不想两个人之间的事变成无数不知情者的谈资,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足为外人道。至于早上的出轨门,实属恶意揣测,我方在此警告,如果再继续传播不实言论,我们将追究法律责任,陆老师一向是个不愿多事的人,他的人品怎样,了解他的人自有判断,望大家理智思考,不要人云亦云,粉丝们也不要着急,你们的陆老师,从不会让你们失望,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然后陆一鸣的前妻转发了相关消息:我和一鸣相爱多年,可能太过相爱,反而很难走到一起,遗憾是有的,但分开后两个人更轻松愉快,所以希望粉丝们祝福他,我也由衷地希望,希望他能找到一生的幸福。我昨天的飞机到悉尼,诸事繁忙,到现在才腾出空和一鸣的工作室联系上,他怕公开我们离婚的消息我会遭受到恶意揣测,所以希望和我确认后才发布声明,跟大家说声抱歉,他还是那个他,你们永远的陆老师,我永远的一鸣。

后续的相关消息和证据陆续发出,网上带陆一鸣节奏的声音逐渐消停下来。

然后战火转到了秦思妍身上,她和《殿下》剧组的合作是公开的消息,有人猜这是一场炒作,秦思妍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公司,长相也算不错,手下更有庄衍这尊大佛,早几年刚刚冒头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猜她背后有金主坐镇,树大招风,当年网站被恶意攻击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个原因。

事情发生之后,无论是真的,还是被冤枉,陆一鸣都已经站出来说话了,就算她真的和陆一鸣滚了床单,对方既然已经离过婚,别人也没立场说什么,但是她一直没露面,这事就有些微妙了。

安安不想管这个,她只是一直在想,到底是谁恐吓了秦思妍,并且让她不打算反抗的。秦思妍和安安是有本质不同的,她是个从不吃亏的人,从来都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剧组气氛渐渐缓过来了,导演怕再出幺蛾子,要求封闭拍摄,所有人的电子设备都被没收了,最后的一个月时间,谁也不能与外界联系。

就连安安的手机都上交了,作为大老板的太太,导演并不打算收她手机的,但是安安觉得搞特殊化是一件并不明智的行为,主动交了手机。

秦思妍是两天后通过导演联系到安安的,她人已经在韩国了,用的是陌生号码,打来电话的时候音调很欢快,“安安啊,手机掉了嘤嘤嘤,原谅我现在才联系你…我在韩国呢,昨天才到…出来散散心啊,偶遇一下长腿欧巴…那事啊?陆一鸣不是解释很清了吗?…至于庄衍,散了散了,谁喜欢小屁孩儿啊…我把网站留给他了,以后我就是自己自由身啦,姐姐要环游世界了,以后带你装逼带你飞啊!”

她话说的轻快,可安安总觉得不对劲,特别不对劲。

庄衍最后也回来了,闹了几天脾气突然就安静了,闷头画画,只问了安安一句,“她怎么样了?”

安安老实说:“打电话过来了,心情似乎不错,在外面旅行,说过两天去东欧转一圈。”

庄衍骂了句,“操!”

然后接下来几天都很安静,只埋头画画,再也没有提过秦思妍一句。

他换了一个新助理,是个二十岁出头的腼腆男孩子,偶尔会过来跟安安哭诉说庄老师脾气更差了,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对什么都不满意。

网上闹腾了几天就消停了,毕竟秦思妍不是明星,没什么热度,路人吃瓜群众对她一点也不关心,既然陆一鸣没什么污点,大家折腾两天也懒得关注了。

一切都平静下来,安安最终也没有找景博轩,她以为这件事差不多就这样结束了,虽然思妍和庄衍没有在一起让她觉得有些遗憾,但终究不是一个坏结局。

可她忘了,暴风雨来临前,总是出人意料的安静。

很多看起来毫无联系的事情,其实是一个巨大的网,纵横交错,相互纠缠。

杀青宴上,安安见到了本应该在国外的谈婧,肤白貌美大长腿,美得惊心动魄,她站在人群里,举杯对着安安,笑得妩媚动人,“你给我的,我会一一偿还的,我这人吧,有点好胜心,看不得别人比我得意,刚好,我看你不顺眼。”

26|2.23√〔修〕

很多事看起来似乎毫无关联,要过很久很久之后才能看出些端倪。

比如安安和庄衍长得很像这件事。

比如邢岚拼命要抚养庄衍,却在他四岁的时候狠心抛弃,然后再不过问。

比如秦思妍的网站当初被恶意攻击。

比如秦思妍被恐吓后却怎么都不追究。

比如陆一鸣记得那一场久远的校园演唱会,记得坐在台下的安安。

比如邢岚三番两次邀请安安去参加美术展。

比如景博轩从来不调查她,相信她到可以直接和她领证。

这世上没有巧合,只有因果。

“你以为景总看得上你什么?不过是内疚罢了,景总的父亲是同性恋这事几乎是人尽周知了,而出柜对象,是庄建宁,庄、建、宁!你的生父,景太太!”谈婧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我想我应该友情提示你,很快,幻影传媒就要易主了,你的大树可是要倒了,安安小姐,你招惹了了不得的人哦!”

她知道这些的时候,简直要笑疯了,看看,这世界怎么会有童话,都是笑话。

当天晚上安安接到了a市美术协会的电话,“,我们会长想见您,她说您会想见她的,周末,博物馆附近的星巴克,可以吗?”

安安说:“她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绕这么一大圈有意思吗?”她从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么冷过,全身像是埋在了冰窖里,冷得浑身上下打颤,她要极力控制自己才能让自己的声音不抖。

对面有很久的沉默,然后电话被另一个人接起来,声音是温柔华贵的,带着点漫不经心,依稀有着许多年前的音调,只是少了些歇斯底里,多了点不动声色的阴沉,她说,“好久不见啊,小丫头!”

安安一瞬间觉得浑身发抖,明明那句话里几乎没有什么情绪在,可她恐惧地差点把手机给扔了。

那恐惧从很久之前那个夏日午后埋下种子,在这一刻开花结果。

“听说你嫁的不错,本来想恭喜你的,可是忽然发现,兜兜转转你又落进了景家人手里,突然就觉得这世界真是小。”邢岚说,“也很可笑,这个世界很可笑!”

“恐吓思妍的是你,对不对?”

“我一直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当初你父亲为了追求艺术,寻求一切刺激的东西,他和他的一个模特在一起,他们在画室做'爱,整日厮混,那个时候我是他的学徒,我每天都在画室,好几次我都撞见他们裸着身子,交缠在一起,我就看着,什么都不说。”

“你一早就知道我是ann,所以才邀我去参加美术展,是吗?”

“有一次,那个女人说想和他结婚,他拒绝了,他们做到一半,那个女人负气走了,他光着身子,就躺在画室的长沙发上,那个地方高高地竖着,情潮未褪,那样子迷人极了,我看呆了,愣愣地盯着他看,他是个英俊的男人,也是个床上高手,他教人着迷。”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看着他,心跳得很快很快,他扭过头来看我,问我,‘要尝一尝吗?’那语气里带着恶作剧般的恶劣,那是我第一次见男人的器官,我从来不是个胆子大的人,但那天我脱了衣服,那玩意儿钻进身体里的时候,我觉得这个世界所有的美妙都在里面了。我爱他,爱他的一切,我愿意为他奋不顾身,可是他是个混蛋,彻头彻尾的混蛋!”

安安厌倦了这种答非所问的对话,厉声说了句,“别说了!”

邢岚终于不再自说自话,电话那头,她的笑声飘忽的很,“你的爸爸,他是个混蛋啊,可是还是有人愿为他奋不顾身,比如你的母亲,那个裸模,无论如何都要生下你,真蠢是不是?我也蠢,以为自己可以嫁给他,就表明自己和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其实我不过是他掩盖自己是个gay这个事实的工具罢了,他这个懦夫!人渣!”

“邢女士…逝者已矣!让他们安息吧!”安安吞了口唾沫,觉得电话对面的女人可怕地让人头皮发麻。

“不,他们不会安息,他们都扒着眼看着呢!”她轻声开口,音调依旧温柔,甚至还含着笑意。

安安浑身发抖。

邢岚最后说,“周末见!”

那声音是笃定的,仿佛早已看透她会答应似的。

挂了电话的时候,安安的手心都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浸湿,然后一阵一阵的抽冷,她抱着自己,觉得心跳快得不像是自己的。

她终于能明白秦思妍为什么会被恐吓到了,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

景博轩今晚下班很早,这是个好日子,他终于可以把太太带回家了。

“东西收拾好了吗?”进门立在玄关处换拖鞋,看见自己的小太太窝在沙发里看有线电视,于是问了句。

安安扭过头去看他,玄关处昏黄的小灯给他镀了一层朦胧的光晕,有种温和的暖意。

以前安安总觉得他高高在上,冷冷寂寂的不染烟火,其实他这个人骨子里是暖的,暖入骨髓,相处越久这种感觉越强烈。

安安笑了,跳下沙发,赤着脚跑向他,窝在她身上的多多嗷呜了一声,蹦蹦哒哒跳出去好远,然后似乎才明白什么,掉头也跟着安安往门口跑去。

一人一猫齐齐地去扑景博轩,他刚换完鞋子,身上一沉,脖子上就挂了一条细细的胳膊,腿上挂了一只多多,他没理会企图卖萌求关注的多多,只低头,看着热情的自家姑娘,毫不吝啬地给了一个深吻。

“东西收拾好了吗?”他贴在她的唇瓣,又问了一遍。

呼吸间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让人迷醉。

“收拾好了!”安安红着脸把他伸到自己衣服里的手扯出来,扯着他的指尖往里走,问他,“你吃饭了吗?”

景博轩皱眉看她赤脚的样子,索性把她夹在腋下,抱着她去找拖鞋,“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

今晚的安安同学格外黏人,抱着景博轩不撒手,而且有越抱越紧的趋势。

“你不撒手我就在这里把你办了。”他凑近她,单手从她的衣服下摆插'进去,胡乱游走,他把她压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跟她说,“就地正'法!…我吃过饭了,可现在饿得很。”

安安睁着眼,“那我给你煮面吃?”

对于这个傻了吧唧的姑娘,他说话只能直来直去,于是告诉她,“不吃面,想吃你!”那眼神,是毫不掩饰的*。

以为她会害怕,没想到小姑娘今晚似乎格外胆子大,脚趾勾着他的小腿,整个人缠在他身上,主动去解他皮带。

从头皮到脚趾,一同战栗,那种惹火的感觉,分外让人难耐。

于是景总成功为太太解锁了沙发play!

最后他把头埋在她胸间休息的时候,听见她说,“老公,我要变得很强大很强大,我不要做你的软肋,我要做你的盔甲。”

她声音软软的,用一种近乎童音的腔调说着许诺的话,有一种反差萌,惹得他忍不住笑,“老婆,你这是要保护我?”

安安抱着他的脑袋,轻轻点头,“谁也不能伤害你!”

无论是谁,都不可以!

“傻瓜!”景博轩揉着她的脑袋,“我是个男人,合该保护自己的女人,如果哪天我顶不住,你记得快点跑。”他咬着她的耳垂,慢慢啃噬,“然后替我搬救兵!”

27|2.23√

安安去见邢岚那天,风很大,乌云压顶,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景博轩在美国出差,离开已经一周了,秦思妍在丹麦,昨天还拍了美人鱼雕像的图片给她看,吐槽说和想象中一点儿都不一样,庄衍闭关修稿,萧影和叶绍庭去了马代度假,景萱和姜寒忙着准备一周后的婚礼,世界一片宁静。

看起来似乎很宁静!

安安揣着伞,从车上下来的时候,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司机看着她不是很好的脸色,忽然迟疑地问了句,“太太,您没事吧?”

安安撑着伞,指骨捏着伞柄,因为太用力,有些发疼,她摇了摇头,“没事,回去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你,你可以到处转转。”

“不用,太太,先生吩咐我们好好照顾您,您又不肯带保镖,我就在这里等,有事随时叫我。”

安安冲他欠了下身,说了声,“麻烦了!”

她转身往星巴克走去,雨幕如帘,这场景,如果要配一首曲子,大约是贝多芬的《命运交响曲》。

命运在敲门,但她不打算屈服。

“欢迎光临!”男侍者微笑着对她说,但她忘记了回应。

她一向是礼貌的,庄爷爷从小教她,克制,守礼,不越矩!这是她将奉行一生的信仰!她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失态的时候——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心里早已兵荒马乱。

因为从来没有一种东西,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爷爷说过:无欲则刚!

不想要,就不痛苦,不害怕失去,也就没惶恐。

但现在,景博轩对她来说,很重要。

靠窗的位置,邢岚穿着红色的风衣,头发绾起来,露出修长的脖颈,从她六岁时候到现在,十六年了吧?岁月好像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她依旧很漂亮,还有珠光宝气熏染出来的高贵。

听说她嫁给了国外的一个新闻大亨,国内两条最完整的电影院线都是那个人。

六十多岁,是个老爷子。

“邢女士!”安安叫了她一声,她应声抬起头来,盯着安安,很久之后才收回目光,只说,“真像!”

安安知道她说什么,但没接话,坐下来,要了一份樱桃蛋糕,一杯拿铁,她早上到现在都没吃饭,吃不下。

“我以为你会哭鼻子,你小时候经常哭,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在怀里抱,小小的一团。”邢岚伸出双手比了下,“大概这么大,听说你生出来的时候只有四斤,早产儿。”她那时候还没有怀庄衍,和庄建宁一起住在南京,过年的时候会回老家看老爷子,那时候她甚至会试着讨好老爷子,讨好老爷子捡来的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