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济扬一阵闷笑，身体颤抖个不停，在这个夏夜的凌晨三点，他终于第一次品尝到爱情的芬芳。
结果就是周济扬回去后失眠到天亮。他不是激动，而是不敢睡，怕自己此刻做的只是一个美梦，醒过来之后就什么也没有了。他早就做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如今这个结果他喜闻乐见，可又担心是自己的错觉。总之就是幸福来得太意外，也太快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夏悠然也没有睡好，跟周济扬的感觉不同，她醒着只是要清楚地想明白一些事情。人生有很多事好像是出生那天就定好的，这辈子会遇到几个人，经历几段感情，这些都不容你选择。上天带走了她深爱的陆航，却把一个跟他有几分相似的周济扬送到她身边，即便是宿命，那也是一场逃不过的宿命。既然逃不过，那么不如接受。
作者有话要说：周医生望天，苍天啊大地啊，我终于见到黎明前的曙光
第 27 章
紫山药业在十多年前还是不错的，当时的掌门的是现在这个老总的父亲，实打实干的北方汉子，在业界的口碑还算可以。他去世后由他的儿子掌管公司，这儿子呢就是个眼高手低的富二代，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吃喝嫖赌倒是样样在行，没过多久公司就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一些有学历有眼光的年轻人渐渐离开公司，最后只剩下一群老臣子留守。领导者是这副德行，底下的人自然不会积极到哪儿去，他们一个个心里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们都是近五十岁的人，这个年纪出去找新工作肯定没有竞争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家公司再怎么经营不善，倒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拖一天是一天，能拖到退休那更好，如果不能也差不了几年了，到时候公司要遣散他们势必还要给一笔费用，他们也就可以回家安度晚年，谁还那么傻的自己辞职呢？
人算不如天算，富二代老总几场豪赌把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企业早早送上了断头台，据说被黑社会追杀的富二代是在半夜里主动跑去抱周世珩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人家收了他。
如今事情闹大了，周世珩脸上难免不好看，他一方面找人疏通关系，另一方面他又打电话去给那个败家子，擦干净屁股再来找他，否则谁也不好看。
事情最后自然是解决了，败家子自己也明白，周世珩虽然那么说，可背后一定出了不少力，不然以他那些酒肉朋友哪有那个能耐摆平政府和媒体。那些带头闹事的先是一个个被带到警察局，精神受虐了几天后又被放了出来，出来时竟然对败家子感恩戴德的；被打的人败家子也亲自去医院看望了，奉上那菲薄的补偿，同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自己的苦楚。他们都是他父亲的老臣子，看到他潦倒成这样，纵然心里吃了亏也不好痛打落水狗。罢罢罢，就算是还他老子当年的知遇之恩吧。
其实这场变故里面，收益最大的还是周世珩，他对紫山药业的确是不感兴趣，可是他对那块地却是垂涎已久，他早就想打那块地的主意了，上天却很凑巧地让他的愿望提前实现，而且是最低成本实现。
不少人找关系想来他这儿，他一一拒绝了，他根本没有打算继续经营这个药业公司，当然这个理由他不能明说。
周济扬来找关系的时候，他有些意外，“你也有朋友在紫山做事？”
周济扬哪能不知道他家四叔的狐狸，只得实话实说：“是悠然的一个叔叔，人是很好的，四叔这个忙你非帮不可。”
“理由呢？”
周济扬咂嘴，“哎，四叔，我可从来没有求过你。”
周世珩点点头，“对，以前没有过，最近老是因为这个夏小姐来麻烦我，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周济扬和他对视。
“你看，什么关系都不清楚就这么上心？”
“女朋友，女朋友行了吧。”
“哦，二婶知道吗？要不要我回头打个电话恭喜她一下，我想她会很开心的。”
周济扬真想一拳揍在他四叔的脸上，不过他也就想想罢了，“四叔，别玩了。”
周世珩笑够了，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你也就这点出息，还成天给我酷拽狂霸屌炸天。”
周济扬哼了一声，“我比您可差远了。”
周世珩嗤之以鼻，“一个比一个嘴贫。”
随后就当着周济扬的面给助理打电话亲自安排这件事，周济扬这才满意地离开。
江明远手术后第二天就醒了，三天后换到了普通病房，和那些进了医院的人一样，他也不打算折腾了，对他而言没有送命，没有缺胳膊少腿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周世珩的助理陈辰到医院来替他家总裁表达求贤若渴的心意时，他表现得很惊讶，周济扬和夏悠然正好也在，他们是知情的，很有默契地当时都没有多说什么。
陈辰离开的时候，周济扬把他送到门外对他说了句：“谢谢你，陈辰。”
他们年纪相当，陈辰和周家几位公子都很熟，也没有过多客套。
“原来他就是你四叔的助理。”夏悠然认识这个人，上次在网球馆跟周济扬打球的就是他。
“嗯，我们经常一起打球，我，淮扬，还有我两个弟弟跟他关系都不错。”
“你还有两个弟弟？”
“应该是三个，都是堂叔家的。你知道外面人怎么称呼我们吗？”他笑了一声，说道，“五羊本田。”
夏悠然一愣，不由得也笑，“可惜骑不得。”她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摩托车广告。
周济扬忽然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看着她，“怎么不能？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骑。”
夏悠然恍然了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有颜色的，脸顿时又涨又热，这人又开始不正经了。
正在这时，江程走了过来，完全无视她脸上的异样，直直的说道：“悠然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周济扬看了他两秒，对悠然说：“我去办公室换衣服，待会来找你。”他大度地走了，在他的地盘上他才不怕那小子乱来。
夏悠然跟着江程来到住院部外面的小花园，树下有几条长椅，不过谁也没有坐。
“你为什么要求他？我们不需要他们周家的怜悯，周世珩就是个奸商，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罢了。”
夏悠然听他这么说，知道他一定是已经知道周济扬和周世珩的关系，很难想象他这样一个人竟会去打听这些事。“其实也没有求他，我只是让他帮我一个忙。”
“有区别吗？”江程的反应比她预想中激烈，他整张脸都涨红了，“他为什么会帮你你应该知道，他不是无所求，你这不是等于出卖自己？”
夏悠然一怔，“不是你想的那样，江程，你想多了。”她不明白这事怎么就上升到了出卖这种境界。
“是吗，我想多了吗？悠然姐，难道你爱上他了吗？他只是有一点点像陆大哥而已，他不是陆大哥，你不要执迷不悟了。如果你觉得累，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我可以照顾你啊，你为什么要找他呢？我爸爸可以不要工作，可是我不能没有你…”
从说工作最后演变成真情告白，夏悠然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她头疼地深吸一口气，“江程，你说得没错，我是爱上他了。虽然他不是陆航，可他对我好，关心我，这就足够了，我不可能一直活在记忆里，陆航去世三年了，我跟他的故事早就已经画上句号。现在我打算重新开始，我想，陆航在天之灵也会祝福我的。”
“你其实就是把他当作一个救生圈，备胎而已。他要是知道真相会怎么想，你知道吗？”
“那不重要。”
“不重要？要不要我们打一个赌，我把真相告诉他他还会继续对你好？我不相信他那样的男人能接受这个。”
“江程。”夏悠然的声音重了几分，看他的眼神有点冷，“如果你要告诉他我拦不住，他会不会继续对我好我也不得而知，但是请你记住了，无论我跟他有没有结果，你都是个局外人，即便是找备胎，你也从来不是我考虑的对象。”
江程的目光暗了下去，“为什么不能是我？只有我才是义无反顾不求回报的想对你好的。”
夏悠然停住脚步，没有回头，“江程，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是我的亲人，如果你不愿意和我做亲人，那么，我们就做陌生人。”
夏悠然回到病房就把自己托周济扬找周世珩的事情跟江明远和程玉芬说了，作为当事人，他们有权力知道真相，知道是受了谁的恩惠，至于他们做什么决定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而对于周济扬，他不能做了好事还被人误会是别有所图，即使有那也是她默许的，所以之后她又把她和周济扬的关系在他们面前公开了。
程玉芬并没有感到多意外，“跟我料想的一样呢。”其实那天晚上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她就看出来了，只不过一直忙着丈夫住院的事没有机会问。“周医生是个挺不错的人，悠然，阿姨为你感到高兴。”
周济扬在办公室换好衣服后，坐了会儿，然后走到窗口往下望，从他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左前方住院部门口的花园。他看到夏悠然快步走开，江程仍站在原地，他的嘴角勾了勾，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没有关，他进去的时候听到程玉芬说“阿姨为你感到高兴”这句话，他走进去，程玉芬转头跟他打招呼：“周医生，你来接悠然？”
周济扬点了下头，问悠然：“要不我去车上等你？”
“我们现在就走，江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
出门口才走几步正好碰到江程回来，他看到他们什么话也没说，冷冷地瞥了一眼就从边上走了过去。
“唉…”周济扬叹气，“我是不是吃力不讨好了？”
夏悠然转过头看着他，右手轻轻握住他的一条手臂，“我刚刚把我们的关系跟他们说了，他们很感激你。”
“哦？那你是怎么介绍我的？”周济扬比较关心这一点。
“我…实话实说的。”
“怎么个实话实说法？”
“也没什么。”她一点不逃避，“我说你是我男朋友。”
“真的？你真的这么说？”
夏悠然点头。
周济扬笑着把手搭上她的肩膀搂着，走了几步后他停下问：“你真这么说了呀？”
“嗯。”
过了会儿他又问：“你没骗我吧？”
“…”夏悠然无言，周济扬一边摇头一边笑，就这么神经病似的走到了停车场。
第二天整个医院就开始盛传前阵子一直恨娶的周医生终于抱得美人归，抑制不住开心从而狂笑不止的笑话。
作者有话要说：周医生嘚瑟脸：算你识相，让老子在27章名正言顺了。
某灵：乃想多了，后面还有很多考验等着你。
周医生怒：你感！
某灵：恐吓你亲妈，罪加一等。
周医生泪：手下留情啊，亲妈…
第 28 章
江程报到的日期越来越近，夏悠然思考着哪天给他践行。江明远还没有出院，程玉芬也在医院里照顾他，要是请他们吃饭，能到场的说不定就是江程一个人，为此她有些犹豫。
自从知道江程对她的心思不单纯后，她总是避免跟他单独相处，她害怕看到他带着期盼的目光，尽管她内心坚定，可到底是不忍心，只能期望他早点从这份畸形的情感里走出来。她也想过让周济扬和她一起去，不过以江程对周济扬的敌对意识，两人一见面那还不掐起来？一场践行宴搞不好就要掀桌子收场了。
那天她和周济扬从医院离开后，江程看她的眼神变得怪异，冷冷的，好像是生气，又好像冷漠得与他无关，此后她去医院看江明远他也是态度漠然。她不知道原本如同血缘至亲的两个人，怎么就走到这样一个地步，在这件事上似乎谁也没有错，然而又似乎谁都错了。
就这样吧，她心里想，即便江程以后跟她的关系恢复不到从前，她也丝毫不后悔现在的决定，他们本来就不该有情感上的瓜葛，说起来她还真庆幸周济扬在这个时候出现，要不然她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件事。
周五下午，程玉芬打电话过来，跟她说江程的爷爷奶奶准备给他践行，让她一起过去，至于她的那场就算了吧，家里现在这么多事，也无暇顾及那么多了。程玉芬说：“时间定在星期六晚上七点，你记得叫上周医生，你江叔叔的事多亏了他，我们正不知道怎么谢他。”
周济扬的事夏悠然自然不能替他拿主意，所以回道：“我回头问问他。”
程玉芬说：“不用问了，我早上看到他已经跟他说了，他也答应了，周医生真是好人…就这么说定了啊。”
挂了电话，夏悠然给好人周医生打了个电话，让他下班后载她去一趟商场，周医生很高兴，在电话里肉麻兮兮地跟她说：宝贝，等着我！
夏悠然当即无言以对。
男性这种生物不管年纪多大，性格如何，骨子里都带着流氓习性和孩子气，没有表现出来是因为他跟你还不熟，当你从一个陌生人变成他的熟人或者更亲密的爱人时，他的这种秉性就会一点点显露出来，这也就是成熟稳重的周医生也可以说出带颜色的笑话和肉麻情话的原因。
政府部门上班有一个好处就是对时对点上下班，除了应付上级检查基本上不存在加班一说。夏悠然从大楼里出来时，周济扬的车子已经停在下面了。他不是第一次来，夏悠然已经习惯他出现时周围同事朝她投去的那种目光，而今她也不用避讳。
路上周济扬问她去商场是要买什么东西，夏悠然告诉他，周六不是要去给江程践行吗，空手去着实没道理，所以打算买件东西送江程。
周济扬想了想，说：“你那礼物能不能算我一份？”
夏悠然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表达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周济扬摸了下鼻子，说：“我是说待会也帮我选一件，虽然那小子对我不太友善，不过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他计较。”
“不用了。”夏悠然说道，“算我们一起的。”
驾驶座上正纠结着送什么的周医生立刻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归属感，导致他开车的时候双手不断在方向盘上敲着，整一个得意忘形。
到了商场，夏悠然直接往国内某个品牌的手表专柜去了，营业员看一眼眼前这对亮眼的年轻人，问了声好之后就直奔主题问他们想买什么样的。夏悠然说买块男士表，营业员立刻从柜台里把价格最高的那款手表拿了出来，往周济扬手腕上一比划，然后把周济扬以及她们家那块表热情洋溢地夸了一遍，最后总结陈词说：这块表简直就是专程为他打造的。
周济扬听人赞美，自然高兴，他嘴角噙着淡笑，也不开口解释，只是一直望着夏悠然，眼神里偶尔还流露出惋惜之情。
夏悠然撇过眼，低头看着柜台里面，声音不大地跟营业员说：“给我弟弟买的，他还是学生。”
营业员在周济扬轻松的耸肩动作里慢慢地收回了手，“呵呵，那您看看这边的石英表吧，款式也很好，价格不贵，学生戴这种就可以了。”
“其实，价钱不是问题。”周济扬修长的手指在玻璃柜台上敲了敲，姿态悠闲地歪过头去看夏悠然，“既然也算我一份，那就这块吧，第一次给小舅子送东西，档次也不能太低啊。”
营业员立马迎合：“您男朋友对您真好。”
夏悠然扯嘴，是挺大方的，一万多块的手表，她想也不敢想。她根本没有想过要买这么贵的，关键是她今天没带那么多钱。
伸手扯了扯了他的衣摆，她小声说道：“再看看别的吧。”
周济扬没听见似的，对一脸期待的营业员说：“开票吧。”说话的同时，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握住了，捏在手心里紧了紧。那意思似乎对她说：别担心钱，有我呢。
营业员麻利地开了票递给周济扬，然后一边包装手表一边跟夏悠然聊天，大体就是夸赞她男朋友帅气，大气，花票子有底气，她能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真是运气，福气，走出去有霸气。夏悠然望着营业员笑靥如花的脸，心里一阵阵抽搐。一万多块啊，不吃不喝也要攒三个月。
周济扬刷完卡回来取手表，她还站在柜台边发呆盘算。他牵起她的手，同时在她耳边小声提醒了一句：“你这会欠我五千块，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还我。”
当债主的感觉一定很爽，夏悠然闷闷地想，这人刚刚刷了一万多块，表情还是这么得意。不过作为被追债的对象，她此时还是松了口气，还好是五千。
夏悠然决定从这一刻起开始节衣缩食，所以出了商场她没打算请她的债主吃饭，说顾小米买了菜等她回去做饭。
周济扬当时什么也没说，可是到了家门口他就赖着不走了。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开门啊。”
夏悠然知道赶不走他了，转身开了门，周济扬熟门熟路地拿了拖鞋换上，然后直奔厨房去了。
顾小米的确买了菜，此时正在厨房里捯饬，不过她买的两人的分量，并且清一色的素菜。周济扬一看头就大了，“居然没有肉？你们俩这么节省？”
顾小米态度积极地跟他解释：“悠然是素食动物，一般只吃瘦肉和排骨，而且不是天天吃，我嘛，最近减肥，不吃荤腥。”说完嘿嘿一笑。
周济扬摆摆手，“你们先把饭煮上，我去超市一趟。”
夏悠然跟在他身后，“我们菜够吃了，你不用…”
周济扬顿住脚步，“我也要吃饭。”然后他就在某人呆住的表情里潇洒地转身，出门。
不多久，他回来了，不仅买了排骨还买了牛肉，另外配料若干。夏悠然站在一旁看他把东西拿出来，说道：“买这么多肉。”
周济扬笑了笑，身子朝她歪过去，“男人都喜欢吃肉。”这句话配合他古怪的表情，夏悠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又被他调戏了。
此时，聪慧的顾小米已经溜到房间去了，把整个厨房和做饭的差事都让给了他们两个。周济扬其实不会做饭，他会的炒的菜就一个牛肉小炒。虽然饭桌上从那两人那里印证他做这门菜的手艺还不错，不过心里还是担心自己煮夫技能欠缺而被减分。
晚饭后，顾小米主动请缨洗碗，同时把他们俩推了出去，“你们去散散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
傍晚时分，小区前面的小花园以及旁边放置户外健身器材的空地上已经有不少人在走动，老人凑在一起聊家常，小孩子在滑梯上嬉戏打闹。这样的情景在任何一个有人居住的地方都习以为常，可不知道为什么，周济扬此刻的心里却经历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也许不是因为那些孩子有多可爱，那些老人的笑容有多么慈祥，他的触动应该来自身边和他漫步在小道上的那个人。跟她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天荒地老。
太阳落下去了，路灯一盏盏亮起，周围渐渐安静下来。
“我们回去吧。”夏悠然对他说道。
周济扬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回走，到了门口，她转过身对他说：“把你的账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