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个被编排成了在感情上摇摇摆摆左右不定的“药罐子”,在听完了顾小凡讲的内容之后,却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你不是被气傻了吧?她在我爸妈面前把事情给编排成了这样,你还笑得出来?”顾小凡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心情不错的男人。

“你爸妈对我印象怎么样?”钟翰忽然岔开话题问。

“挺好的,至少第一次见面这一关你是顺利通过了,你可别骄傲翘尾巴。”这可能是前一天晚上见面这件事里唯一让顾小凡感到欣慰的一件事了。

“你瞧,你还是你,我还是我,我们俩还是在一起,好端端的,现在连你父母那边我也算是通过了第一轮考核,那你觉得倪然她的所作所为,对咱们构成了多大的影响?”钟翰问,“根本影响不到咱们,我干嘛生气?”

“说是那么说啊,可是平白无故被人这么说,心里还是觉得特别堵得慌,你就没想过万一我爸妈听信了倪然的话呢?对你先入为主印象差了怎么办?”顾小凡还是有些后怕。

“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万一’,所有事情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已经面对过的那种。”钟翰一边开车一边开导顾小凡,“换句话说,我也不担心你父母轻信倪然。如果是我和倪然当中让你父母选择信任其中一方,那还不好说,在你和倪然之间,谁才是更值得信任的那一个,这个问题还用问么?所以在有人事先添油加醋过之后,昨天的见面顺利与否,不是取决于我或者倪然,完全取决于你父母对你的了解和信任程度。换句话说,倪然对于咱们而言,就相当于玻璃窗外的苍蝇,看着碍眼,但是没有什么实际影响。她越是小动作频繁,就越说明她自己心里面不痛快,她心里不痛快,最终折磨的也是她自己,影响不到咱们,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更没必要那么够意思的陪她一起烦。”

被钟翰这么一说,顾小凡倒也觉得有几分道理,原本心里的不痛快也减轻了许多。

按照前一天的约定,在顾小凡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松口愿意和他们谈谈巩家成的那个护士下了夜班之后,带着一个同伴到公安局,两个女人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站在公安局楼犹犹豫豫,不知道该进还是不该进,不过因为天气寒冷,街上的人普遍包裹的比较严实,倒也没有显得特别奇怪。

两个护士,一个姓李,一个姓周,都是四十出头的年龄,看起来平日里关系相处的不错,所以那个周护士才会被李护士拉着一起过来,两个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李护士先打了顾小凡的电话,顾小凡这才知道她们已经到了,赶忙到楼下去接两个人上来。

李护士是个说起话来有点大嗓门儿的人,性格比较外向,前一天顾小凡为了说动她,可是实实在在的磨了一番嘴皮子,不过今天到了公安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些局促,李护士倒是表现得很收敛安静。

“谢谢你们两个愿意来配合我们的工作,愿意和我们谈谈关于巩家成的情况。”钟翰替她们端了两杯热水。

李护士道了谢接过来,瞥了一眼,会客室大门紧闭,应该不会有外人出入,这才开口说:“唉,巩家成折腾的那么凶,贪得无厌到那个程度,现在出事了,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是活该。”

、第二十九章 开除

【第二更】

周护士在一旁轻轻的扯了扯李护士的袖子,李护士无可奈何的瞥她一眼:“你看你,我带你来是给我壮胆儿的,你怎么倒给我泄起气来了!要不是他,你能好端端的从病房给调到消毒供应室去?还不就是欺负你们两口子舍不得送礼。”

“调我去那也是护理部主任的安排,跟巩院长也扯不上直接关系。”周护士有点局促的小声对李护士说,对她直接说出自己和巩家成有利害关系有些紧张。

“谁不知道把你调走是为了给他那个远房亲戚腾地方。”李护士直接说出背后的真相,顺便埋怨对方,“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么,觉得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所以今天才让你跟我一起过来,咱也倾诉倾诉,你这怎么还往回缩呢!”

周护士叹了口气,当着钟翰和顾小凡的面,也不好争辩什么,只好不吭声。

“你们不要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聊聊,知道什么,或者从别处听说过什么,毕竟对我们来说,巩家成就是陌生人,我们不清楚他平时都和身边一些什么人,这样我们就没有办法确定侦查方向,所以你们今天不是来揭穿谁,是受我们的拜托,来帮助我们了解情况的。”钟翰和颜悦色的对两个中年护士说。

李护士点点头:“来都来了,肯定有什么说什么,要不我就不来了。巩家成是怎么死的?被人打死的么?是不是得罪了人被人家寻仇?别的不说。就光是说小周,她原本在门诊部当护士当的好好的,结果巩家成有个什么亲戚。想要安排进来,没有位置,就硬是把她给挤到了消毒供应室去了,知道因为什么吗?是,直接负责这件事的人不是巩家成,但那不也是他的受益么!他是副院长,谁敢得罪他。医院里那几个老公有头有脸的,他怎么不敢给调走。把自己亲戚填回去?说白了还不是欺负你婆家底子薄么,这怎么说也算是他的间接责任了。”

“你就少说几句我的事儿吧。”周护士不大自在,推了推李护士,面有不悦。

“行。行,不说你的事儿,替你抱不平你还不高兴。”李护士看周护士真不高兴了,只好改了口,“那我说别人的事儿,这总行了吧!巩家成这个人,收礼收的真的是太凶了,而且特别势利眼,你不送礼。他见到你脸都是黑的,你恭恭敬敬的跟他打个招呼吧,他连眼皮都不动一下。你给他送礼吧,送的少了,他觉得寒酸了,见到你还是那个不死不活的样子,反过来,你要是送一份厚礼给他。第二天你再看到他,哎哟。那笑得叫一个甜!跟看到亲人似的,就那副势利眼的样子,真是让人不待见他!还有看到领导的时候,那副嘴脸,要是卫生局来个领导视察什么的,我都恨不得在他屁股后头给他安个尾巴!”

“这种情况我们能够想象,恐怕巩家成不是唯一一个这种做派的人。”钟翰听了之后点点头,没有对李护士的形容做过多评价,而是等着她说出更多能够具体概括出巩家成平日里所作所为,或者人际关系方面的情况,“不过,他这样的话,应该能结交不少人,也得罪不少人吧?”

“结交谁我们就不知道了,我们就是上一天班那一天钱的小老百姓,哪知道他往上能够得着多远多高的神仙啊。”李护士撇撇嘴,“反正得罪的人可肯定不少。我们护士其实就算还好的了,不直接受他的领导,那些年轻的小大夫才惨呢,什么科主任啊,医务科啊,哪个都不敢得罪,偏偏巩家成也不肯放过这些小鱼,隔三差五视察工作什么的,就点一点那些人,你说谁敢不理这一茬儿啊,那不是找不自在呢么!哦对,倒是有个不理不睬装傻的,现在多惨!”

一旁原本不太想开口的周护士听她说到这里,也跟着点点头,说:“你说的是那个小卢吧?他可真是被巩院长给坑的够惨的了,好好的一个人,唉。”

“这个小卢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叫什么?什么情况?”顾小凡赶忙问。

“他叫卢鸿飞,是我们医院的一个小大夫,挺惨的,”李护士咂咂嘴,“本来吧,就条件一般般,现在医院里啥都可能缺,就不缺学历高的大夫,他呢,听说原来学历不太好,毕业之后想进公立医院进不去,就在私立医院里一边上班一边考研,考了两年,考上了,又去读研,等他读研出来想进大医院,大医院里头博士生都不缺了,他当初据说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考进我们一样来的,来了之后就被安排去做轮转医生去了,别人也就轮转个三四年,基本就都已经安排了科室了,结果他呢,到医院来,这也有六年多了吧,今年都三十五了,还轮转呢,比他晚来三四年的人家都定下俩了,就他还在转,搞得自己好像补丁一样,哪里确认他去哪里填,人家不需要了,他就又被调去别的地方。”

“医院里的轮转医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一般规定是需要轮转多久?”顾小凡不了解医院里面的相关规定,只能从李护士的口气听出来,这个卢鸿飞在医院里面显然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对待的。

“一般好像两三年?”李护士也有点吃不准的看了看身边的周护士,“我们其实也不太熟轮转的事儿,但是大概就那样吧,基本上到后期,要不然就是哪个科室发现这个轮转大夫这方面特别优秀,主动要人给留下,或者没什么特长的,稍微表示表示,也就给留在哪个科室了,卢鸿飞一直都在轮转,别人私下里都说他什么也不是,肯定是哪个科都不愿意要他,所以才像踢皮球那样到处踢,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是巩家成跟他暗示过,他没搭理人家,结果巩家成当然就不高兴了,开会的时候有一次点名批评了他,说他好高骛远,眼高手低,是岗位上最不需要的那种害群之马,你想想,我们院里谁不知道啊,大院长没几年就退休了,他巩家成呼声最高,他在大会上这么说话,哪个科主任敢明着跟他唱对台戏啊,所以就上头不指派,他们就谁也不主动开口要人。”

“你又是怎么知道巩家成一直轮转的内情呢?”钟翰问。

李护士看了看周护士,周护士有点无奈的点点头,说:“是我跟她说的,就我还没调去消毒供应室那边之前,有一天晚上我值夜班,卢鸿飞也值夜班,他是提别人值班来的,平时那个人也不太爱和我们说话,交完班之后他就在办公室里关了门,我订饭的时候想问问他是去食堂吃还是从外面买,要是从外面买就顺带着一起,到办公室门口听他打电话说的,不知道是和亲戚发牢骚,还是跟朋友发牢骚,反正就是说当初没给巩院长送礼,巩院长挑了一丁点儿的错误就点名批评他,现在还暗示别的科都不要留他,他心里特别委屈什么的。”

“卢鸿飞发现你听到他打电话了什么反应?”

“他没发现,我一听是说这样的话,就没敲门,一个人回护士站去了,后来我们俩各自买的各自的晚饭,我怕听到了以后麻烦更多。”周护士回答。

周护士的这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钟翰听后点点头,又问:“这个卢鸿飞平日里有没有什么嗜好?比如旅游,远足,打球,钓鱼什么的这一类?”

“他好像会钓鱼,”李护士说,“但是钓的不太好,之前我听到过别人笑话他,说去水库花钱钓鱼,一杆100块钱,他蹲了一天,钓了一条不到三斤重的小鲤鱼,合着一百块钱买了一条小鲤鱼,根本就是脑袋不好使的人才会干的事儿。”

“如果真是因为没理会巩家成的暗示,就受到这样的待遇,也够冤枉的了。”顾小凡感慨了一句。

李护士嗤的一笑:“这还算委屈,我们医院还有个更委屈的呢!”

“说来听听。”钟翰饶有兴趣的听着。

“我们医院有个药局里的药剂师,叫文桂珍,本来上班上的好好的,结果四十多岁快五十了,忽然就被巩家成给坑了。”李护士对这个文桂珍可就同情得多了,“就因为跟外面一个小药店联系了一下,有的药吧就介绍到外面买,她从中间抽点提成什么的,这个吧,虽然说不能拿到台面上去说,但也是大家伙儿心照不宣的事情,别的大夫什么的,也未必不做这一类的事,而且提得更多,但是巩家成他就能假装看不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桂珍也是倒霉,原本胆子小,不敢,后来孩子上大学了,开销大,就有点动摇了,刚刚尝到一点甜头,不知道谁把她给举报了,巩家成正好就那她出来当靶子,做做样子给上头看,意思是他有抓这种现象,而且已经处理了,文桂珍一个人倒了霉,别的那些占了大便宜的,反倒没什么事儿了。”

“巩家成是怎么处理文桂珍的?”顾小凡问。

周护士叹了口气:“把她直接给开除了!”

、第三十章 波折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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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桂珍被开除之后的情况你们知道么?”顾小凡问。

“我不知道,文桂珍被开除之后好像是觉得她是在开大会的事后,当着全院职工面前点名批评之后宣布开除的,挺丢脸的,所以我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刚开始不接,后来是她爱人接的,说她最近身体不太好,不方便接电话什么的,之后我看人家这么为难,就没好意思再打电话给她过。”周护士回答。

李护士的性格比周护士泼辣许多,所以她的做法也和周护士不一样:“我知道文桂珍的情况,我一开始打电话她也不接,不过我可没那么死心眼儿,我直接去她家里头找她来着,我们岁数相差的不多,在一个医院里那么多年,虽然不是一个科室部门的,但是老同事了,关系肯定和后来的不一样,老文一看到我,直接就哭了,她在医院里介绍人家出去买药,赚提成这件事,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给张扬出去了。结果她去别的医院聘,人家听说她是因为这个原因被我们医院开除的,都不愿意聘她。而且你们想啊,她那个岁数,今年都五十了,当年上班的时候也是接班上来的,哪像现在这些小年轻的都是那种大学什么的拿着高学历的科班出身啊,这么多年工作倒是没问题,但是偷懒。没去考那个执业药剂师资格还是什么的,现在好了。开除出去,公家的医院不要她,私立医院嫌她没有那个资格证,最后折腾了一大圈。只能这里打打工,那里打打工,都是在药店。”

“文桂珍现在是在药店啊?”周护士听了也有点惊讶,“那这心里得多难受啊,难怪她和之前医院里的人都不怎么联系了,我问过别人,都联系不上文桂珍。”

顾小凡有点不明白周护士为什么那么说:“为什么文桂珍去了药店里工作,就不好意思联系原来的同事呢?那不也是一份正当职业么?”

“你不明白在医院里上班的那些人,”李护士摆摆手。“你想想,这么多年,别人啊亲戚朋友啊。一问,在哪儿上班啊?你说在a市某某医院,谁都觉得还挺体面的,要是一问,说在某某药店工作,人家就会觉得你混得不太好。可能你们不这么觉得,不过你们想想。文桂珍岁数比我们俩还大一些呢,那都是老脑筋的一代人了,你指望他们像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那么看得开,不太可能,所以面子上肯定过不去啊,尤其还是被医院开除了,其他医院不要,不得不去药店里头给人家打工的那种,让以前的同事知道了,脸上多难看,而且她那个岁数了,去药店打工,跟人家那些小年轻的也混不到一起去,感觉肯定不好受。”

顾小凡哑然,虽然在她看来,不管是什么行当,只要是靠自己努力赚钱过生活,就不存在什么特别体面或者不体面的,但是李护士说的这种情况倒也确实是真实存在的,很多人,尤其年龄比较大的人,对私营、私企这些的接纳程度还是偏低,对职业的三六九等高低区分,也有根深蒂固的偏见,更别说什么新兴行业了,所以对很多人来说,在医院里“吃皇粮”,自然比在药店打工高贵很多。

这么衡量来看,被巩家成开除这件事对文桂珍的生活影响还是很大的。

“那你们知道文桂珍是在哪一家药店工作么?”钟翰问。

周护士摇头,转脸去看李护士,李护士也摇摇头:“她不告诉我,只是跟我哭着诉苦了那么一通,别的什么都没说,说是没脸告诉我,怕我去找她看她,或者万一不小心说出去了让别人知道,以前在医院里那些跟她关系不太好的人会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看她的笑话。我听她那个意思,应该是在一个连锁药店。”

顾小凡想问文桂珍的性格如何,又考虑到周护士和李护士和文桂珍的关系似乎还是比较亲近的,这么问会引起她们的怀疑,让她们有意的去渲染掩饰,便佯装随意的评价说:“不管这个文桂珍以前在医院里是不是人缘很好,为人是不是特别值得称道吧,被开除也已经很惨了,别人得跟她多大冤仇才会在这种时候了还不留口德的落井下石啊。”

“没口德的人可多了,不用多大冤仇,老文那个人就是个面瓜,平时特别能忍,她们药局有个女的我就不说姓什么叫什么了,反正人特别讨厌,东家长李家短,就没有少了她的地方,那女的很会拍巩家成的马屁,平时挤兑老文,老文都一直忍着她,老文被巩家成拿出来开刀,给开除了之后,她还到处打听老文的情况呢,说老文两口子都没能耐,一个连执业证书都没考到,一个就是个下岗再就业的工人,送礼没钱,还不好好工作,专门搞歪门邪道,活该被巩家成杀鸡儆猴。这要是让她那种人知道老文现在是什么处境,指不定能说出来多缺德的话呢。”

“你们和文桂珍关系不错,那她的熟人朋友什么的,你们认识么?”

周护士和李护士对钟翰的这个问题面面相觑了一下,周护士有点茫然的说:“我也不知道算是认识还是不认识,以前我们和文桂珍一起吃饭什么的,见过她几个关系不错的老同学,不太熟,就是见过,算认识吧,但别人就不知道了。”

“是,我也差不多,我还认识老文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她们带孩子找老文帮忙联系大夫检查身体什么的,到过我那个科,所以见过。”李护士跟着说。

“那麻烦你们看一看这个人有没有可能和文桂珍认识。”钟翰拿出韩玉环的照片递给李护士和周护士,让她们辨认。

周护士看了之后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见过照片上面的人,李护士看了一眼也表示不认识,并且说:“应该不是老文的亲戚,这岁数,肯定是小字辈儿的,她就两个外甥女,一个侄子,都是小眼睛,跟老文自己一样,不长这样。”

既然她们认不出韩玉环,钟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问题要问,又确认了一下李护士最后一次联系文桂珍的时间,得知已经是三个多月之前的事了。

待到送走周李两名护士之后,钟翰和顾小凡也开始准备下一步的工作,巩家成的妻子不觉得自己的丈夫身边有任何对他有敌意的人,医院里面的高层对巩家成只有流于形式的虚伪褒赞,而普通的工作人员则讳莫如深的选择回避,不愿意多谈,到目前为止,从工作单位和身份来看,暂时找不到目前为止在韩玉环的死因面前具有最大嫌疑的王贺和巩家成的交集,那么只能看看,会不会是巩家成这边的什么人,和韩玉环能够车上关联了。

目前与巩家成关系比较紧张的人里面,他们只掌握到了卢鸿飞和文桂珍这两个人而已,韩玉环那边的事情有唐弘业在主要负责,那么他们自然就应该抓紧时间摸清楚文桂珍和卢鸿飞的底细才对。

想要掌握这两个人的基本情况还是不算难的,很快顾小凡就拿到了这两个人的身份资料,两个人都是a市本地人,普通的样貌,中规中矩,没有什么不良记录或者行为瑕疵,文桂珍有丈夫,还有一个女儿,女儿在外地读书,所以在一年多之前户口被迁移到了大学所在地,而卢鸿飞依旧是单身,没有娶妻成家,户口是自己单独的,没有和父母落在一起,应该是自己独居的状态。

到医院去打听了一下,卢鸿飞在医院里的知名度倒还是不低,导诊的小护士不知道钟翰和顾小凡的身份,以为他们是慕名而来,显得有些惊讶。

“卢鸿飞在外面还挺有名的么?你们还能找着他的名字来!”小护士问。

“不是,我们是他中学同学,听说他现在在这儿上班呢,顺便过来找他。”钟翰回答的煞有介事,把比自己大几岁的卢鸿飞愣是给说成了自己的同学。

小护士似乎也有些诧异,但是考虑到冒充卢鸿飞的同学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荣耀的,便也不疑有他的应了一声,扭头问身后的另外一名护士:“哎,你知不知道卢鸿飞现在又被塞到哪个科去了?”

“他啊,知道,在骨科呢,早上我来时候还看到他呢,刚走,下夜班。”那个护士心不在焉的回答。

从两个小护士的口气和措辞就不难听得出来,卢鸿飞在医院里确实就像之前李护士说的那样,因为轮转了这么多年,又不受领导的喜欢,所以在其他人眼中,俨然已经成了一只旧皮球。

两个小护士谁也说不上来卢鸿飞的住址,钟翰和顾小凡只好按照卢鸿飞户籍登记上面显示的地址找过去,到了那里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答,折腾了一会儿,倒是遇到了隔壁邻居出门来,得知钟翰他们是来找卢鸿飞的,便告诉他们,卢鸿飞早就不住在这里了,这套房子是他爸妈买个他留着结婚用的,本来他确实住在这里,但是后来搬去了别处,把这个房子腾出来租给了别人。

、第三十一章 文桂珍

【今天依旧三更,忘了一件事,感谢玩偶妖女、瑾儿、小猪的粉红票,感谢瑾儿和小猪的和氏璧,爱shi你们了!mua~】

【第一更】

把自己的房子租给别人之后,卢鸿飞到底搬去了哪里,邻居也不太清楚,卢鸿飞的父母家住在哪里,也不太清楚,于是除了医院之外,卢鸿飞的行踪就很难再通过别的途径去确认了,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到医院里面来,卢鸿飞是医院正式在职的医生,正常情况下不会无缘无故的旷工不来。钟翰和顾小凡也不好揪着邻居不放,只好道了谢,离开那里,着手开始找起了文桂珍。

文桂珍同样不好找,李护士和周护士说了半天也只说出她似乎是在一个连锁药店工作,可是a市大大小小的连锁药店也是不计其数,到底是在哪一个连锁药店,又是这个连锁药店下面的哪一个分店,谁也摸不到头脑,尤其李护士的消息来源也是几个月前,她之前说到文桂珍以为待遇不好,辗转换过几家不同的药店,这几个月的时间里,她有没有再次辞职跳槽,谁也说不好。

就算是大海捞针,人还是要找的,两个人开始辗转于一个个不同的药店,他们专门挑了比较有名的连锁药店,而且是规模比较大的门店去询问,这些规模比较大,经营管理也都比较正规的连锁药店。即便不是这个分店的员工,管理者也可以通过企业内部的内网查询是否有这样的一名雇员在其他的门店,这样一来。钟翰和顾小凡可以省去不少的时间,只是走了大半天,到了下午也没有从那几个大型的连锁药店里找到文桂珍的踪迹,这让他们的心里多少都有那么一点泄气。

就在他们以为这一天都要徒劳无功的奔走时,事情出现了转机,傍晚的时候,钟翰和顾小凡正在一家连锁药店找到了经理。希望他能够协助他们查找店里是否有一名叫做文桂珍的雇员时,一旁处方药柜台后面的一个三十多岁售货员忽然插嘴进来问:“你们要找的文桂珍。是不是五十出头的年纪,小眼睛的那个?”

“对,就是她,你认识她?”顾小凡赶忙点点头。充满期待的问。

“啊,认识,她不是我们这儿的,是我之前调过来的那家分店时候一起的人,”售货员点点头,“不过你们不用去那儿找她了,她也不在那儿了。”

“她辞职了?”钟翰明白过来,“那你知道她辞职之后去哪儿了么?”

“她不是辞职了,是经理不要她了。这都有一个多月了吧,有一天她老公去接她,正好看到那家店有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正支使她干这干那。挺折腾人的那种,就不高兴了,跟那个小姑娘理论,吵得挺凶,文桂珍也拦不住,结果叫经理给看到了。嫌她们闹的太凶把顾客都吓跑了,坏了药店的声誉。所以就跟文桂珍说,让她找下家儿吧,回头给她把工资算清楚,不用再来上班了,文桂珍本来还想求求情,她老公估计是咽不下这口气,说不干就不干,然后带她走了。”

“两个人吵架,这里面也有那个小姑娘的责任,为什么要开除文桂珍呢?”顾小凡听了之后觉得那家店的经理实在是有点偏心眼儿。

“因为那个小姑娘在店里工作的时间比文桂珍长,跟经理的关系也挺好的,文桂珍那个人其实挺好,就是太闷,嘴也不甜,来个顾客人家要买什么她就卖什么,都不知道推销一下利润高的药,那个小姑娘比她机灵,还年轻,所以经理当然愿意留她,不愿意留文桂珍了。”售货员回答。

经理在一旁清了清嗓子,售货员意识到关于利润的那部分似乎说得太多了,不太自然的冲着这家店的经理咧嘴笑了笑,就此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文桂珍离职之后去了哪里你还知道么?”钟翰问。

“我知道,前几天我在街上遇到她一回,她说她在胜利路那边的一个什么久堂,挺小的一个药店,据说也不卖什么正经治病的药,净指望着晚上开门营业,专门卖那些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呢。”售货员撇撇嘴,回答道。

虽然这个售货员也说不出来文桂珍到底是在一个叫什么名字的药店里,只知道叫“什么久堂”,却也同样叫不准,不敢肯定自己有没有记错,但是至少有了一条街的具体名称,范围顿时缩小了很多,钟翰和顾小凡离开这家药店,立刻驱车朝胜利路的方向赶去。

胜利路不是a市什么赫赫有名的繁华路段,位置也不是很靠近市中心,但是这条路被分割成了好几段,非常的狭长,钟翰和顾小凡不敢大意,在胜利路的一头找了地方把车停下来,然后便沿街一直走,看到药店就进去询问,免得之前的那个售货员万一记错了,药店本身并没有那个“久”字,反而会漏过目标。

就这么一直走到这条路的第三段,在两家小饭馆的中间,就挨着一个小小的门市,门上方悬挂着一个单薄的深蓝色招牌,招牌上面红色大字写着“久久堂大药房”,招牌在暗淡的光线下随着寒风微微的晃动,仿佛风力再猛烈一点就会随时被吹得坠落下来一般,而店铺的门面也实在是和“大”沾不上一点关系。

钟翰率先推门进去,顾小凡跟在他身后,店铺大概只有二十几平米而已,加上两边的玻璃柜台,显得空间有些狭窄,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昏暗,柜台后面有一个短发的女人,身穿白色的大褂,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摆弄什么,听到有人进门,她抬起头来朝店门口张望,嘴里有气无力的应着:“欢迎光临。”

这个短发女人一抬头,顾小凡就立刻认出她来了,这正是他们找了整整一天的文桂珍。

“你是文桂珍吧?”钟翰没打算绕弯子,直接开口确认文桂珍的身份。

“啊,我是。”文桂珍有些莫名其妙的站起身来,“你们找我?”

她这么一起身,顾小凡和钟翰注意到,文桂珍的身高大概至多只有一百五十公分,身形略微有些丰满,是个矮矮胖胖的中年女人,站在柜台后面,只到顾小凡腰上位置高度的玻璃柜台几乎对于她而言,却几乎已经快要及胸高了。

钟翰的眉头微微一簇,却没有说什么,拿出证件来,递给文桂珍让她看清楚:“你好,我们是a市公安局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

“咋啦?不是我老头儿怎么了吧?”文桂珍大吃一惊,顿时着急得涨红了脸,“是不是我老头儿骑摩托出事了?”

“我们不是交警,是刑警,找你是想了解一下关于巩家成的事情。”顾小凡连忙摇摇头,免得文桂珍误以为自己的丈夫出了什么事,胡乱着急难过一通。

文桂珍一听并不是丈夫有事,这才放了心,也明白自己会错意,没有搞清楚警察的分工职能,先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才莫名其妙的问:“巩院长?”

“对,就是你原来工作那家医院的副院长巩家成。”

“为啥你们要找我啊?”文桂珍茫然不知所措的看看面前的两个人,“他有啥事了?贪污受贿什么的归你们管么?”

钟翰摇头:“巩家成死了。”

“啊?”文桂珍诧异的瞪着眼睛,微微张着嘴,忘了接下来该如何反应。

她愣住的时候,小药店的门又开了,文桂珍赶忙回过神来,嘴里招呼着欢迎光临之类的话,眼神朝门口投过去,顾小凡和钟翰也扭头朝那边看,一个身穿蓝灰色棉衣,包着严严实实帽子围巾,带着厚厚的皮手套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由于穿得太多,让人一下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不过文桂珍看到他却瞬间松了口气。

“今天这么早就过来啦!这两位是公安局的,找我了解点情况,刚才吓我一跳,就怕是你出事儿。”文桂珍对来人说,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对钟翰和顾小凡说,“这是我老头儿,他晚上下班过来陪我,顺便接我下班的。”

那个男人拉下脸上的围巾,露出了一张比文桂珍还略显苍老的脸,他木然的对钟翰和顾小凡点点头,然后稍显不满的对妻子说:“都跟你说了没事,没事,我骑摩托小心着呢,而且人家都说了,我骑摩托生财。”

“你呀,别总听那些人给你胡说八道,那都是不科学的事儿。”文桂珍数落一句。

文桂珍的丈夫不太耐烦的摆摆手:“你就别管我的事儿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这是老师说的。行了,你该有什么事儿赶紧弄吧。”

文桂珍顺从的点点头,又问钟翰和顾小凡:“你们说我们巩院长死啦?怎么死的啊?啥时候的事儿?”

不等钟翰和顾小凡回答,她的丈夫便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从一旁站了起来:“姓巩的死了?他死就死呗,跟我们有啥关系?你们来问我们干啥?”

“你别跟人家吵吵,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咱配合不就完了么。”文桂珍息事宁人的在一旁劝着。

“屁!你被他坑的还不够惨啊!他死了也是自己作死的,活该倒霉,凭什么都死了还给咱们添麻烦啊!”她丈夫把眼睛一瞪,转脸对钟翰和顾小凡说,“你们爱哪儿问就哪儿问!我们没义务配合你们这些破事儿,赶紧走吧!”

、第三十二章 海钓

【第二更】

“你别这么跟人家说话,人家也是为了工作,又没招惹咱们。”文桂珍在一旁扯了扯丈夫的衣袖,拦着他,不让他对钟翰和顾小凡乱发脾气,自己还陪着笑,对钟翰他们说,“你们别往心里去啊,我老头儿也是心里头有股气,不是故意跟你们发脾气,你们千万别当回事儿,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这么说怎么了!那个巩家成又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家里头老婆孩子亲戚都有,外面一大群天天追在他屁股后面拍马屁的,你们问睡不好?跑来问我们干什么?他坑我们家坑的还不够惨么?你们这是助纣为虐!你们这是伤口撒盐!我跟你们有什么好客气的!他敢了那么多缺德事儿,现在报应来了,你们这时候还出来替他鸣不平,替他跑腿,他之前呼风唤雨,吃香喝辣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出来收拾收拾他,让他把收的黑心钱都给吐出来啊!”文桂珍的丈夫咬牙切齿恨恨的说,并不理会妻子在一旁不停的拉扯和暗示。

“怎么称呼?”钟翰微笑着问文桂珍的丈夫。

他这么一问,文桂珍在一旁倒是慌了,连声说:“他胡说八道的,我老头儿这个人其实心眼儿别提多好了,真的,他就是个倔脾气,一赌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喜欢胡说八道,他没有跟你们过不去的意思,你们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你怕他们干啥。我又没作奸犯科,我做的都是混应天意的事情,行得正坐得直。一辈子规规矩矩的没做过一点伤天害理的事,他们还能平白无故的乱抓好人啊!”她的丈夫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扭头对钟翰说,“我叫杨德水,机电厂的内退工人,现在早晨和下午给小学开校车当司机,其他时间在装潢批发市场给人装车搬货。你们去查我吧,看看我有没有啥能让你们找茬儿的地方!”

“我们没有想要找你茬儿的意思。其实我们就是因为听说了巩家成生前做过一些以权谋私的事情,导致了一些人遭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所以才想要向这些人了解一下情况,假如单纯去问巩家成的家里人。他们肯定只会说巩家成的好话,这样会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钟翰很有耐心,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怒意,态度平和冷静的对怒气冲冲的杨德水说。

杨德水一愣,钟翰这样的态度让他的火气变得无的放矢,并且显得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意思,便撇撇嘴,哼了一声:“那还差不多。”

“我们跟巩院长没有啥过结,真的。过去的事儿就过去了,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们可别听别人胡说八道。我们对巩院长没有意见,我现在在这儿工作挺好的,比以前还清闲。你们还是找别人去问吧,好不?”文桂珍还是原本的那种态度,不停的撇清自己和巩家成有过矛盾的这件事,姿态放得很低。近乎于哀求的希望钟翰和顾小凡能够放弃对她的询问,转而去找别人。

杨德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对钟翰和顾小凡说:“你们甭理她,她就这么窝囊,一辈子都这样,谁逮着都可以欺负她,她永远都是活该倒霉。我们家条件不好,我原来在工厂里头效益也不行,动不动就放大假,没有班上,后来觉得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提前申请了内退,自己出去找活儿打工,她呢,原本在医院里头,虽然跟人家当大夫的比不了,高低也是个稳定的工作,月月工资都不会欠着,结果后来孩子上大学,我俩那点儿钱不太够了,一开学光是什么备品费,置装费,住宿费,乱七八糟的要我们交了好几万,家里头一下子就没什么钱了,两家老人也都还在,还得我们兼顾着,你们说怎么办?穷则思变呗,我老婆看人家别人都跟外面的什么药店还是药商的有联系,每个月一两千,好几千的赚,也觉得有点眼馋,本来她还胆儿小,犹犹豫豫的,最后也就和医院附近一个小药店联系了一下,也学人家赚点儿外快…”

“你别说了,我那是犯错误,说出来让人家多笑话。”文桂珍在一旁小声的阻拦,一脸尴尬,不希望杨德水把自己当初被开除的原因说出来。

杨德水毫不在意:“有什么笑话的,你那个是不合规矩,但是也不算啥坏事啊,你们医院里卖药比外面药店还贵,让人家出去买,人家也能省点儿钱不是么!再说了,你又没强迫人家,人家不愿意就在医院买呗,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关键是,别人明明比你赚得多,比你过分得多,结果上头听到风声,让处理这种事,姓巩的居然拿你开刀,这凭什么啊?要是一视同仁,都处理了,哪怕处理再重,我都一句话也没有,可是现在单独就处理你一个,那些给他送了礼,他得了好处的,就不管了,假装不知道,看不着,就欺负咱们这种穷的,不送人家不高兴,送礼了人家又看不起的,这不是摆明了要踩死咱们么。”

文桂珍听丈夫把自己的事情都给和盘托出,再阻拦也没有用了,便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垂头丧气的站在一旁,任由丈夫向两个警察吐苦水。

“你们给巩家成送过东西?他不要?”顾小凡顺着杨德水的话问。

杨德水点点头,一手指着自己身上的打扮,另一只手指着一旁的文桂珍:“你们看看我们俩,从头到脚的这打扮,就我们俩这个这水平,你让我们给人家送什么金砖宝石的,我们俩把血抽干了估计都买不起,当时说是要处分我老婆,我们俩也害怕,就想着豁出去了,送送礼吧,哪怕能处罚的轻一点也行啊,所以就一咬牙,花了五百多块钱,买了两条香烟,给他送办公室去了,结果他根本正眼都不看我们一眼,就把我们给推出来了,烟也给扔出来,我们俩当时别提多丢脸了。是,我知道巩家成眼界高,他看不上我们给买的这两条破香烟,但是那不也得看看我们是什么能力么?人家给千八百块钱的东西,可能是手指头缝里漏一漏,我们拿五百多块钱出来,那可差不多都快是我孩子一个月生活费了呀!我们俩都多少年没舍得买过那么贵的东西了,为了省钱,我自己戒烟都戒了好些年,那姓巩的真的太不是东西了,一点儿人性都没有。”

“那现在家里面的情况还好么?”顾小凡关心的问。

“能好到哪里去啊?”杨德水叹了口气,可能是顾小凡的关心十分真诚,让他不好意思再保持之前那种针锋相对的态度,“突然之间我老婆就被开除了,一下子家里就断了一半的收入来源,差一点就揭不开锅,这能算还好么?”

“行了,你少说几句吧,我现在这不是挺好的么,咱俩也没饿着,自己家的房子,住着也不花钱,哪有多严重。”文桂珍在一旁插嘴说,语气还是那种软绵绵的,眼神一个劲儿朝杨德水那边瞥,似乎在暗示他,不要再多说了。

“那一般巩家成收礼是个什么样的价位呢?”钟翰假装看不到文桂珍在一旁的暗示和制止,继续和杨德水攀谈。

杨德水也没有把文桂珍的态度放在心里,把头一摇:“这事儿我可说不准,肯定是姓巩的喜欢什么,那帮人就给送什么呗,那个词儿叫什么?投其所好,是这么说的吧?人家跟我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人家收过的那些高级东西,咱可没机会见着,不过我倒是听我老婆说过一个他们医院里好多人都知道的乐子。”

“那帮人胡乱传的话你就别给往外胡说了。”文桂珍在一旁嘟囔。

杨德水摆摆手:“怕啥,反正不是我说的,咱们也是听来的,警察同志,你们回头要是发现不对,可别找我们啊,我们也是听别人说的。”

“没关系,我们心里有数。”钟翰点点头。

杨德水得了他这个保证,便更加有底了,开口说:“我们俩听医院里别的人说,以前吧,巩家成在医院里跟人家吹牛,说自己特别喜欢钓鱼,而且尤其是喜欢钓海鱼,特别厉害,跟别人包船出海什么的,光是啥啥鱼市场上得多少钱一斤那种,他能钓一大桶,结果他们医院有个傻子,听了就往心里去了,巴巴儿的托人从外地买了一套高级的那种什么海钓渔具,特意拿去送给巩家成,结果你们想啊,咱们a市根本就不靠海啊,跟海离着多老远呢,这种地方哪有可能去钓什么海鱼,巩家成说那些话根本就是吹牛胡说的,为了显摆自己见多识广,没想到那人真的给买了海钓渔具给他,当时脸都黑了,特别没面子,渔具也没要。那傻子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在医院里成了笑话了。”

、第三十三章 排除

【第三更】

“那都是别人乱传的事儿,你就别往外去瞎说了吧,说多了回头给人家惹麻烦什么的,咱俩付得起责任么!”文桂珍听丈夫讲得热闹,有点不太踏实的在一旁又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微微皱着眉头对他摇了摇头。

杨德水见文桂珍是确实不喜欢自己那么口无遮拦的继续说话,便也不再做声,非常含混的说了几句自己也是听说,他连医院内部的职工都不是,不敢保证那些事情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让钟翰和顾小凡回头假如确认不了,不要找他。

钟翰又让文桂珍辨认了一下韩玉环的照片,文桂珍仔细的端详了半天,摇头表示从来没见过这个人,杨德水站在一旁伸头也瞧了瞧,同样摇头说不认识,还有点忍不住好奇的问钟翰和顾小凡,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巩家成的相好的。

“你别胡说八道了。”文桂珍在一旁连忙制止他发问。

杨德水略微有点不满的瞥了她一眼:“我就随便问问怎么了,这话问的还有啥毛病么?这年月,这样的事情还有啥好奇怪的么?巩家成收了那么多的好处,留着干啥呀?他在外面真有啥相好的我都不会觉得有啥好意外的!”

嘴上是这么抗议着,不过他倒也不再多说什么,看着小药店里的挂钟,嘟嘟囔囔的问文桂珍,接晚班的那个售货员怎么还没来。

就好像感觉到了他的催促似的。没过一会儿小药店的门就开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急急忙忙的走进来,和文桂珍打了个招呼。也对杨德水点点头,看样子杨德水平时经常来接文桂珍,其他人都已经对他比较熟悉了。

钟翰客气的问他们需不需要做顺风车,文桂珍和杨德水谢绝了他的好意,文桂珍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件军大衣,罩在了自己身上的薄棉衣外面,杨德水帮她戴好帽子。把厚厚的毛线围巾给围了个严严实实,只留出一双眼睛。等文桂珍扣好了扣子,又拿出来一副棉手套地给她。

“穿这么多呀?”顾小凡看杨德水帮文桂珍系围巾戴手套,觉得虽然这男人方才表现得有点粗鲁,但是对自己的老婆其实还是很关心呵护的。

“是啊。我老头儿骑电瓶摩托接我回家,”文桂珍的嘴巴藏在围巾后面,说起话来声音顿时变得有点闷闷的,不太清晰,但是眼睛却含着笑,看看先出门去的丈夫,很欣慰的说,“我们家里远,他不放心我在这儿晚上自己回家。就天天骑车子过来接我,骑摩托风大,特别冷。他就给我备了棉大衣手套什么的。”

顾小凡看看文桂珍身上那已经很久的军绿色棉大衣,上头的深褐色人造毛领都已经有些起球打结了,围巾上面也有很多疙疙瘩瘩的小毛球,这对夫妻的穿着打扮,明显能够感觉到他们的生活并不宽绰,只是不知道是一向如此。还是因为被巩家成给开除了医院药局里的工作之后,所以才受了这么大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