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就得把我给嫁掉,您说吧,您想找个什么样的女婿。”

化嗔真君:“好吧,也只好如此。”

“待我们安顿好,便可慢慢去寻素素他们,待到素素来,就叫素素与师尊假扮夫妻,我随便是岳师兄李师兄都成呐。”至于水流深,那一张嫩脸,绝逼会有人说她老牛吃嫩草,自然而然被排除掉。

鉴于化嗔真君委实不了解市井中俗务,殷流采只能跑前跑后,好在她有在现代生存的经验,又是个历史生,打点起来倒不难。以玉雕换了银票,又将银票换作三进的院落,又买几个仆从,做的做门房,做的做使女,余下的人手欠缺则直接雇佣工。

不出一天,殷流采就把什么都打点好啦,姬晙姬公子坐在堂上,安闲自在品着茶,殷氏娘子请来侩行的侩人正在与他们说明几处房产的优劣。这回置房产不是为别的,而是为化嗔真君找个事干,使他们看起来便是认真要在这落脚安居的样子。

“若是作私塾,此处正好,临湖,虽只一条路出入,但从这条路可直达街面上,那便四通八达了,可谓是闹中取静,景致宜人。”

听着像是不错,姬公子点头,定下两处来说明天去看。使女将侩人送走,便上晚饭,吃过饭同回房,一人一个蒲团打座,打座毕又各踞东西厢房入睡。东厢原本是用来会客的,用来暂住也没什么不妥当,姬公子从前身娇肉贵,为修士时却是吃过苦头的,所以也没什么不适应。

次日,去看过两处房产,定下湖边那处后,姬公子顺手写张告示贴在路口,临近正街的街面墙上。接着就四处探了探路,尤其是城中寺庙道观,姬公子都去踩了踩点,只等殷流采找着借口,满世间拜庙拜观去。

待他踩好点回去时,殷流采已经找着了借口:“求子!”

姬公子:…

“你就不能好好想一个,怎么偏是这么个借口。”

“有比这更符合的,有这个更能正大光明四处求神拜佛的吗?”

好罢,不懂市井中事的姬公子只能认同,其实哪怕是懂,姬公子也一样会认同的,毕竟确实没有更好的理由了。

住下后不出一个月,已经被人称作姬先生的姬晙带着“夫人”四处求神拜佛,求完一个求另一个,但凡没课的时候,就在外烧香捐功德。左邻右舍并学生家长,皆称道他们夫妻情深,求子之心切,盼他们心诚能灵。

“师尊,我看天尊观里那道源天尊便似是天道在人间的供奉所在。”

“何解?”

“想想元道真君呐,道源,万道之源。”

这理由化嗔真君只能给零分:“元道真君乃是人间道法传承,若按你这样想,道源天尊亦不过只是人间道法传承,只是仍未觉醒罢了。”

“那就始君观。”

“亦不是。”

“师尊认为哪个是?”

“将军庙。”

“啥?”殷流采一点也不觉得那破破落落,连香火供奉都没人收管的将军庙会是天道在人间的供奉所在。

“只看史书无用,寻天道,还是需去听市井中神怪传说。”

“那师尊是如何确定将军庙的?”

“那将军从未吃过败仗,撒豆成兵,砌沙为阵,困住百万敌军。即使是百万敌军有八成水份,那也有二十万敌军,流采,他是一人退敌,并未带一人。你且去翻翻史书,这是否也被记在史实中。”

不用翻,殷流采现在就能答出来:“确实有,但那不是夸张吗,我还见过比这更夸张的史书呢,什么白龙入胎,什么芝兰满室之类的。”

“有假自然也有真,便是你,此时若要做,也能做到。”

殷流采:“可那将军最后不是老死了么?”

“却无坟茔,亦无后嗣。”

越说越像,难道真是破破烂烂将军庙里供奉的那位?

第一五零章 韶光明媚,春华正好

元道真君作为世间道法传承的化身,千万年来也只两次有过后嗣,据元道真君的经验,像他们这样的存在,很难有后嗣。这唯有的两次,一次是天道硬塞来的,一次是他从天道那里硬要来的,如今已经不是界主的苏稷是后者。

除这两次刻意为之,元道真君再没有留下过血脉后嗣,足见,天道也很难留下后嗣。真仙界的天道产生已经无数年,加之是上界天道,故而本事大些,虚灵界的天道却不行,天道曾言,虚灵界的天道,原本连念都无法传达,是横夺真仙界气数,遮蔽法则才始有念,抢来的东西,无法从法则之中寻觅秩序,而天道掌握的最大的能量便是时间与秩序。

“天道化身莫非还在凡世?”

“如元道真君以一身无法存千万载一般,天道若想以身存世,也不能长久,只得一世一世另寻托神魂之所。天道此时将我们送到虚灵界,便是因为此时天道化身在凡世,若想对付他,眼下正是最恰当的时候。”化嗔真君答毕,有意演卦,但演卦需调用灵力,然而他们初来乍到,能不动用就不动用。

殷流采也在思量着悬云道君那里偷师来的易术,但卜问问的本身就是天道冥冥,如今他们问的却是天道,且在此方天道之下想避开天道追查,并成功卜问分明,实在有些难:“师尊,法则可能问?”

化嗔真君摇头:“无卜问之法,亦不曾听闻谁人曾卜问过。”

没办法要想,有难度要上,那有什么办法,逼得来了。殷流采想想,决定开展一下传说中的夫人外交,她倒不是主要去外交的,而是去听各家八卦的。他们不可能平白无故落在这座名为“鹿洲”的中等城池里,是真仙界天道送他们来此的,至于为什么巧巧把师徒二人凑作一组,那就只能等回了真仙界再去问问天道怎么想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姬先生教学教是极好,殷流采只在与某位夫人一道买进庙上香时碰上,略略透出点结交的意义,那位夫人只隔几天就约了殷流采去赏花。说是赏花,倒不如说是踏青,此处男女大防并没有极端到令人发指,女眷结伴带了仆婢出门,倒没什么可指摘的。

其实,此时已过了赏花的最好时节,春已深,正群芳纷纷,落英翩翩。夏夫人邀请来出游的,多半是鹿洲城中叫得上号的女眷,或携幼子,或带十一二岁闺女,人虽多却不吵闹,只令人觉韶光明媚,春华正好。

夏夫人的夫家是鹿洲本地数一数二的人家,教养子女极为精细,带出来的一双儿女,大的闺女十岁出头,小的儿子才六岁多些,也都十分有礼。殷流采是见惯熊孩子的,这时见了这些人家中的子女,真心觉得个个都是小天使,可爱得不行。

“姬夫人说哪里话,论起规矩,全是姬先生教得好。自打将福子送到姬先生那里求教,福子可说是一日千里,一天一个样。他父亲见了也夸道姬先生授的好教养,几次曾要拜访姬先生,奈何姬先生日常里不是读书上课教导孩童,便是陪姬夫人游玩,我们是既不好打搅了姬先生同姬夫人恩爱,也舍不得打断学中孩童学书经受教导。”夏夫人的儿子小名便叫福子,圆圆可爱,声音也都嫩得像花瓣一样轻软,加之斯文有礼,十分招人喜欢。

殷流采就即使从没兴起过要生个孩子的念想,此时见了夏夫人一双儿女,也莫名生出点向往来:“我们夫妇初来乍到,如今才算是安顿下来,日后自有常走往的时候。若再有今日这般踏青同游的好事儿,夏夫人只管来寻我,我亦是个爱热闹的,日日在家中对着四堵墙,再好生生的人也不免多思多虑,何况…”

姬氏夫妇求子的事,学生家长没一个不知道的,夏夫人此时听着未尽之言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答得极为爽利。此时马路乍过积霞滩,滩上的缤纷七彩花朵,如今大半已经谢了,山上的风吹过,掀起一阵阵绿意与花香,倒也不比春花极盛时逊色。

马车停在积霞滩边,小孩儿们自有仆婢看顾着,女眷们便悠闲自在地在滩边坐下。有取出琴来调音的,也有指着仆婢去采摘花束的,更有铺了桌案便在滩边画画的,一个赛一个的风雅高致。殷流采在一旁看了看,然后默默走开,她虽然是历史生,什么都懂点,看起来学识渊博,事实上纯粹的嘴把式,属于说什么什么都会,干什么什么不行的。

好在也没谁勉强,一群出嫁妇,哪需要拼才艺来显出挑,不过是兴致来了而已。殷流采便邀几位夫人滩边闲步,并讲了几个话题引出胎梦来,说着胎梦就说到生子的异象,谁家没听过几个这样的闲话,胎梦这事也有趣,几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倒讲出许多趣事来,但是…没有殷流采想要听到的那种。

她现在是一名修士,异象是真是假,多听几句就能分辨出来。没听到想听的,殷流采略有点失望,但这个也急不来。既然那位将军降世有异象,元道真君也说过他出生在世上时,也会有异象伴生,每一世都没能免俗,那个什么将军想必也差不离。

“姬夫人原是从都城来的,不知可否听过宋家事?”

“宋家,哪个家宋家。”

“周陈王宋,李谢冯彭的宋。”

“原来您说的是玉林宋家,听闻过一些,只是不知袁夫人指的是什么事。”殷流采和化嗔真君早先就打听过,化嗔真君更是凭着他做过太子的实力,几个月而已,就将朝野内外各种势力摸个一清二楚。那神勇之姿,让殷流采至今仍然觉得,化嗔真君这样的不做皇帝实在太可惜了人才。

“自然是那生而知之的宋七郎。”

哟,生而知之,这倒像是有点谱的样子,不过,他们却不能立即启程去都城,不能引起身边太多人质疑,这样会使天道察觉,需得找个合理的借口,叫人人都不疑有他时,他们才能启程去都城寻那宋七郎。

#总算有进展了~~~#

#不知道其他小组怎么样了,反正我们潜伏二人组还算可以#

第一五一章 永寿长生,未活一日

除却心中那件大事,殷流采倒觉得他们更像是来渡假的,不用见天修炼,不用时时琢磨着修行大道,日日柴米油盐,家长里短,日子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鹿洲景物极美,山川连绵,水波起伏,不见旱也不见涝,鱼米丰足,屋前画船系,溪畔柳堆烟。常见大家女眷仆婢成群轻罗曼步,不遮帏幔打街面上过,拂过阵阵香风,却因常见并不招人多打眼看。

若是穿越到不能修仙的古代,殷流采觉得这时的凡世百姓其实还算过得不错,自然殷流采有过在社陵的历练,也不会认为这里便是最好。比起来,此处仍比不得社陵那般令人…令人时时觉得生活在这世上处处都充满希望,充满向上奋发的力量。但南地的温风软语,物富人和,书香陶然,却也不是社陵能比的。

皆因真仙界凡世极重农桑,如今还有吃不饱的地方,姬氏皇族大部分心神仍维系在使天下人吃饱之上,文乐礼教反而要略逊于虚灵界的凡世。殷流采与化嗔真君这样感慨时,化嗔真君并不反驳,只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时,谈礼教不过是沙上建塔,唯到吃饱喝足,家有余粮时,才是兴礼教的时候。”

道理殷流采哪里会不懂呢:“说的也是,所谓衣食足而知荣辱,仓禀实而知礼节,肚子还空着,谁有那闲工夫讲诗书礼乐。”

“既你都懂,且归纳得这般言简意赅,那还感慨什么。”

“只感慨…盼着有朝一日,世间人能像此处百姓一般,用不着安贫乐道,家家有余粮,人人有书读,且能把书读对了。我们那里啊,不能说不是盛世,但世道委实有点脏乱差。那时我力微,无力去改变什么,如今我也算有点能力,您又肯听我胡说八道,那我便想,应该做点什么。在我们那里,有位大帝说过,我来我见我征服,我没那样的气魄,只想做点能有益苍生的事。”殷流采发现,她还是很愿意做圣人的,谁没有点圣人癖呢,若没有,那是能力不够。

殷流采来自现代,那是个人能力,被放到极小,集体的力量被放到极大的时代,不兴个人英雄主义。而今,她到了真仙界,踏上修行大道,拥有了她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力量,就很自然而然的就种责任,总觉得,她拥有这些力量就该做点什么,否则只能说是“虽则永寿长生,却似未活一日”。

在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时在,像她现在这种应该被称作“自我实现需求”,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自我实现需求的第一点就是道德,在东方传统哲学中,“仁”就是道德的集大成者。

化嗔真君多看了殷流采几眼,不由露出赞许,却不是因为殷流采有道德,而是因为殷流采再一次巩固了她的道:“那便去做,我在姬氏一族还算有几分脸面,待回去后,同你一道去见见他们。阿采,修行从来便不只是力量的积攒,境界的提升,还有你的心,你的灵魂,和你的思想。”

殷流采期期艾艾地看向化嗔真君,竟无由地有些感动,在“圣母圣父”早已不是什么好词儿的时代里,她就是有这样的心,自己都未必能发现,即使发现也不会有那条件有那心思去践行。但化嗔真君却这样坚定地支持她,殷流采相信,化嗔真君长于宫廷也同样见过许多“脏乱差”,但他没有嘲笑她的“自我实现需求”,反而鼓励她去做,还为她铺路:“我从…界主?”

这感动的话还没出口呢,殷流采就看到了一张和界主一模一样的脸,但顶着那张脸的人视若无睹地从她身边掠过,连眼角都没给她一个。殷流采怎么想怎么不合常理,她盯着疑似界主的人的背影怔忡良久,莫明其妙地看向化嗔真君:“这什么名堂?”

“苏稷如今怎么可能过来,不是他。”化嗔真君虽然一样满心疑问,但他能肯定,那并不是苏稷,人的面貌可能一样,人的灵魂却不可能一样,随灵魂而易的性情气度更是不可能一样。

“我要去看看。”如果是,哪怕只是某一部分,殷流采也必然要为界主将其找回。如果不是,那必然有什么阴谋,要有什么阴谋,那就十有八成事关天道交待下来的事。

一开始殷流采就知道,天道,绝对不可能平白无故将他们投放到这里。眼下,看到与界主一模一样的脸,殷流采就明白,天道为什么把她送到这里来,因为“界主”在这里。那要这样的话,是不是“姜流素”也在这里,又或者另一个“化嗔真君”。

殷流采一发散思维,就不免会想得更多:“会不会,所有能成气候,所有可能最终问鼎的修士,在此界中都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

化嗔真君略一想便点头:“或许真有,且不急,我着人打听打听,不管他是不是鹿洲人,即使只是路过,也能打探到消息。跟上去却不妥,若他身上有天道气机在,你跟上去只会将自身暴露在天道之下。”

“那好,师尊,我们且先回去。”两人原本在楼上静坐闲谈,看人来人往市井风俗,如果不是看到“界主”,他们会在这里用过晚饭再回。

两人速速回了院落,晚饭前便有人来递消息,“界主”的信息已打到了。把人喊进来一问,殷流采和化嗔真君相视一眼,化嗔真君把来报消息的人送走,又把使女打发走后,化嗔真君才道:“姓名竟一模一样,连身世际遇都有几分相似,虽然比起姓名容貌来,身世际遇反倒不起眼。但姓名容貌相似者天下皆有,身世际遇相近者亦不乏,两者兼具的却少而又少,近乎于无。”

“师尊,我们该怎么办?”

“按兵不动,且先找找,这鹿洲还有谁在。”

#按照规律来说,师尊,我觉得会有素素#

#嗯,按照规律来说,徒儿,为师觉得会有清衍师侄#

#求问该如何平和地与师尊绝交三天,在线等,急#

第一五二章 韶华正好,娟娟新容

在鹿洲进行过全地毯式搜索后,化嗔真君与殷流采才终于把人数清点出来。令师徒二人大感触目惊心的是,他们不仅找到了真仙界当世修士,还有更早的,那些修士或已登仙,或已经陨落,不过人数并不多,几十万人口的鹿洲也只有六人。除界主外,还果真有清衍真君,剩下的四人则是真仙界陨落已久的修士。

因有些修士,化嗔真君也未必知道,毕竟化嗔真君踏入修界后,先是入魔渊,待他拜到五岭峰下,很长一段时间,都无人飞升上界,反倒常见陨落的修士。所以,化嗔真君有印象的,多半是陨落的修士,并不能排除,鹿洲城中另有其他飞升修士的“替身”在。

“等等,师尊,你刚刚说什么?”殷流采不是没听清,是不相信化嗔真君会让她去“色|诱”“界主”和“清衍真君”。

“虽然性情不同,但必有相通的地方,既然这二人都为你颠倒,为何不一试?阿采想想,这岂不是最不易使天道察觉的方法。”化嗔真君略感庆幸,姜流素的替身并不在鹿洲,否则他这糟心的弟子非会照样回敬于他不可。

殷流采试图用眼神告诉化嗔真君,他这样有多冷酷无情无情取闹,但是化嗔真君明显没感觉出来她眼神中饱含的深意,殷流采耷拉下眼皮,无奈道:“是是是,我去试试。”

考虑两天后,殷流采决定从清衍真君那里开始她的尝试,对着界主,殷流才觉得她需要更多的心理准备。万一她一时血上了头,把替身当作正主,那可不好。

近来气候尤其好,天蓝得一丝云也无,鹿洲城中少年子弟,多会往城外垂钓。少年子弟们还携同家中姐妹,像这样的集会,颇似是相亲,因而家中长辈偶尔也会随行。殷流采见到“清衍真君”的时候,正碰到“清衍真君”领着家中熊孩子参加集会,至于“清衍真君”本身,唔…虽已不是熊孩子,却也仍未娶亲。闻说早年曾订亲,但未婚妻先是守母孝,后守父孝,之后一直郁郁竟致有出家之念,所以“清衍真君”算是刚恢复的自由身。

殷流采原本该和化嗔真君一道来,但因为她要来行“色|诱”,便和夏夫人一同前来的,用的理由仍旧是“散心”。夏夫人自己没有适婚的子女,她那浪荡子小叔却有个适婚的女儿,那浪荡子小叔有女儿却未婚,浪到现在家里连个能管事的都没有,夏夫人做人长嫂的到底没办法,只能出面领着侄女来参加集会。

正好殷流采要“散心”,夏夫人便邀她一起垂钓,湖山之中满目青春正好的少年少女,确实赏心悦目。青涩的少年与微羞的少女并正好光阴,正如美好故事的开端,日后或会生波澜,但终能得成不世良缘。

欣赏着眼前“美景”的殷流采并没有察觉到,她要“色|诱”的人已经带着家中熊孩子闪亮无比地登场。清衍真君的相貌,已到殷流采就是再违心,都没法说界主更好看的地步,可想而知这位容貌一模一样的“清衍真君”登场时,对在场少年少女,并已婚男女有多大的吸引力。

一开始殷流采还疑惑,干嘛忽然大家都朝一个方向看,等她顺着众人视线往右侧看去,便见到“清衍真君”携家中少年而来,少年也是极明亮的,偏偏被家中叔叔一衬,便有些黯淡无光啦。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清衍真君”一人收集,他必然是已经习惯极了他人注目,即便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却只落落大方或施礼或问候,令人不觉间如沐春风雨露,润而不湿。

“润而不湿?”什么破形容,殷流采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

“好看吧。”夏夫人与殷流采回神时,问了这么句话。

殷流采想了想,还是觉得正版清衍真君更加好看一些,遂摇头:“我却见过更好的。”

夏夫人闻言只掩嘴轻笑:“自然自然,想来在姬夫人心中,姬先生才是最好看的。也是,若有人那般护我爱我,我亦如是,世间再好看的人,也比不过他。”

有心说“您误会了”,但转念一想,这误会倒大可不必澄清,再说自家师尊自家疼,当然好看啦,一点也不违心。但开口欲言时,殷流采却想起来界主来,遂笑:“正是如此,他爱我的样子,是最好看的,无人能比。”

她这句话说得夏夫人直捂脸腮帮子:“啧啧啧,这话说得我牙都快倒了,甜得我,哟…沈公子在朝我们这看呐,想是今日衣裳穿得十分得体,叫沈公子令眼相看。”

只见夏夫人说话间,还不着痕迹地抚平衣摆上的褶子,就知道这一眼注视有多令人不能自持。没等殷流采开口说什么,夏夫人却已看向她,狐疑道:“怎么瞧着,并非是在看我,而是在看姬夫人。”

殷流采看向“清衍真君”所在的方向,这一看,便仿如投身清澈湖水中,然后她便知了,没错,是在看她的:“并不相熟,想来或是沈公子相熟之人中有与我容貌近似的,否则何至于这么些人里只看我,我可不如闺阁少女们那般韶华正好,娟娟新容。”

“这话却酸。”

“清衍真君”将家中熊孩子赶去和同龄人玩耍后,便与来陪同的家长们坐在一处谈天说地,不时的却仍要看一眼殷流采。午时众人一起聚餐,三五成群围坐一处,“清衍真君”便坐在离殷流采不远的地方,用过午餐,“清衍真君”经过殷流采身旁时,才终于得了机会开口与殷流采说话:“十三?”

殷流采顿时大惊,她首先是以为这是清衍真君本人,接着便疑惑,是不是这世上也有个殷流采,却不是穿越者,而是原版原装的:“沈公子,莫非我们曾见过?”

“清衍真君”先是一惊,然后退后几步,细细打量了许久,方才轻声道:“你竟不是十三?”

殷流采心中一惊,怎么这人竟知道“十三”这个称谓。

#到底怎么回事#

#修仙的世界真是太玄幻想了#

#麻麻,人家要回地球#(未完待续。)

第一五三章 少年得意,中年得志

殷流采吃惊过后便是摇头,清衍真君本人可并不知道她还有个殷十三的称谓,知道的仅界主与魔界一干狱主们,另有化嗔真君,别人可不知道她还叫十三:“想来是沈公子认错了人,我与沈公子认识的人很相似么?”

“清衍真君”又再细细看了看殷流采,最后失笑道:“与我那未婚妻竟似了十分。”

“清衍真君”的未婚妻并不是鹿洲人,而是都城殷氏出身,是以鹿洲人没几个见过,不然殷流采早就会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与自己容貌一模一样。打听消息的人,也并没有将“清衍真君”未婚妻的容貌一并奉上,殷流采一听这个当然很意外。

“早年听闻家中与殷氏原出同源,原本还以为是父亲说笑,如今听沈公子一说,我却是要信这话了。若非出同源,我与那位殷氏千金怎么会这般相似。”殷流采说话间,话锋一转,“这事定要回去与我家郎君讲,郎君必定也会惊奇,世上竟有与我容貌一模一样之人。说不得哪日,还能见到与我家郎君一模一样这人呐,真正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清衍真君”听殷流采一番话,先是一愣,然后怔怔看了殷流采许久,只笑一笑,却没再说什么,便略有些寥落地拱手道辞并走开。

夏夫人:“可惜佳妇有夫,公子来迟,否则岂不正好是佳话天成。”

殷流采:“哎呀,夏夫人可别这么说,我家郎君要吃味的。”

“是是是,醋坏了姬先生,我可赔不起,福子还指着姬先生调|教呐。”夏夫人说笑间仍是叹着气摇了摇头,显然很为“清衍真君”的寥落而寥落。

好看到“清衍真君”这样的程度,确实很容易令人心生怜惜,但凡眉间有轻愁涌起,便叫人人见了都只想怜爱个几十秒。殷流采也怜爱了几十秒,哪怕知道不是清衍真君本人,殷流采也很吃这张脸的安利:“这般风采翩然的公子,自有佳人相配,何需忧心。”

“正因公子风采太翩然,竟叫人担心这世间无人能配得上。”夏夫人眼中是真的带着忧心的,“这般好人品好相貌,便是上天也该多宽待些才好,叫他一世圆满,与人安安稳稳到白头。最好是少年得意,中年得志,老年得老妻相伴,儿孙满堂,子孝媳贤,既富且贵又健康才不会使这眉这眼平白添染风霜。”

殷流采:这算是脸好的特权?

“世间那有那么圆满的人生,谁人不是怀抱着些遗憾与不足过完一世。”

“是没有,所以才担心呐。”

“夏夫人这样,怕是夏公子也要吃味的。”

夏夫人笑道:“他可不吃,他与沈公子乃是同窗好友,比我还忧心着呢,隔三岔五便要与我说,要为沈公子觅个顶好的姑娘,不能叫沈公子年将而立仍孑然一身。”

“或会来迟,但必会来的,只是缘份还未到,这般好人品好相貌,上天必会厚爱的。”殷流采默默在心里为清衍真君本人祝福,脸好成那样,确实让人想时时刻刻为他祝福,何况清衍真君本人风采更胜“清衍真君”。

“但愿如此。”夏夫人说着便又去关照家中侄女,见侄女正羞着一张脸,与青涩少年郎在河边互道家门,遂拉着殷流采去看。

殷流采一边看少年儿女初相见,一边不着痕迹地关注着“清衍真君”,越看她越觉这人除与清衍真君撞脸外,性情也有一二分相似之处。如果可以动用灵力,殷流采此时一定会直接一念钻进对方识海,去找找“清衍真君”身上,是否有来自真仙界的灵魂残片。

“对了,你说你家与都城殷氏祖上同源同根,那…你家中可还有适龄的妹妹,若是人品能似姬夫人那便更好了。”夏夫人这话却是顺嘴说的。

殷流采见夏夫人的注意力都没怎么放在与她讲话上,便只笑着摇摇头,就在殷流采又去看“清衍真君”时,忽然间感受到一阵自天幕而下的波动。那股波动,与真仙界天道传来一念与她沟通时有些相同之处,殷流采顿时把自己伪装得严严实实,丹田外裹着的由真仙界天道加持的隔灵禁制也似乎更坚实了几分。

略略安下心来,殷流采接着夏夫人的话,尽量不露出一点不对劲的与夏夫人说笑道:“我家中哪里还有妹妹,家中只我一个独女,妹妹没有,兄长倒是有一个,只是隔山海之远,恐此生都见不到了。”

古时出嫁女嫁得太远,就是这样,许一辈子都不能再回去一次,纵使奔丧,若隔三五月的路程,也没法奔不是。殷流采事先看过这里的史书,作为一个历史生她对这些小细节尤其精心记着,所以这时才能张嘴胡谄。

“诶,女子一生便是如此,总是身不由己。”

殷流采点头,与夏夫人一块叹口气,各自在心里惆怅着,她这时连多想都不敢,皆因她知道她的念太容易被察觉。因此这时她想的尽是什么这家少年眼睛格外好看,那家少女腰肢软得像杨柳,那里一双少年儿女在湖光中含羞凝望彼此的样子美美美。

天道来得快,去得也快,临到要走,还在殷流采头顶旋了一圈儿。殷流采识海也有真仙界天道的格外加持,谁叫她神识太强大,以至于真仙界天道不得不在丹田之外,单给她在识海再加个禁制。

直到天道走了差不多一刻钟,殷流采才放松绷紧的神经,长长舒口气,与夏夫人道:“夏夫人,我才记起,家中还有要事,需得先回去处置,还请夏夫人恕我失陪之罪。”

“什么罪不罪的,改日再约同游便是,有事尽管先回,我这还得再看看,我侄女那儿正谈得好。”

殷流采笑着又说两句,便叫车夫驾车去私塾,私塾里化嗔真君才散了一堂课不久,见殷流采提前回来,再看她脸上表情便知有事发生:“怎么?”

“那位将军…来过了。”殷流采说话时还指了指天上。

化嗔真君便明白了,是此界天道来过。

#看,boss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