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血巨厚蓝巨高,肿么打#(未完待续。)

第一五四章 落花如雪,香风四起

天道来过,且是为“清衍真君”而来,这一点是可以明确的,但却仍有许多不明确的,比如天道究竟是对所有替身同样关注,还是独“清衍真君”不同。如果是同样关注,那么可以推测,天道是从所有替身身上窃真仙界气运,那么他们追寻着这其中的联系,就可以找到天道化身所在。如果独“清衍真君”不同,那么他们就只需要在鹿洲守株待兔,从“清衍真君”身上追寻天道化身所在的线索。

“师尊,我们需要找个借口四处走一走,单只在鹿洲看不出其中门道来。”鹿洲乃是小城,想从无数样本中求得答案,并不如走出去,多采集一些样本,从中找到规律,再从规律中找到答案。

“求子?”

殷流采:“师尊,咱们能找个新鲜点的借口吗?”

还能怎么新鲜,化嗔真君思索片刻后,道:“游学?”

“这个可以有,师尊,我们可以问问私塾中学生父母,若是愿意,我们尽可以带他们一道去游学。”殷流采读书的时候,就幻想过老师有一天以上课之名,带他们四处浪,可惜这个愿望,即使是她做了历史生,也没能达成——说好的四处挖坟,满世界考古根本不存在。

光带一个“弟子”,化嗔真君都觉够麻烦,何况要带上三五十个。私塾如今有八十名弟子,把年纪小一些的排除,也还有六十来个,即使其中有一半家长不放心的,也有三十人。化嗔真君一想到要带三十个像殷流采这么令人糟心的弟子去外游历,便觉头疼。

不过,殷流采这提议,却有利于避开虚灵界天道的追寻,而且更好光明正大四处拜访。因此,化嗔真君略一思量,便同意了殷流采的提议。转天便向每个学生发出一张帖子,嘱咐他们回去交给家中父母,又过几日,学生陆陆续续带回书信来,有同意的有不同意的,有写来书信询问详情的。

最终成行时,却依然比化嗔真君预料的要少一些,年小的弟子,家中自然不肯放行,五六岁的孩子,游学学不到什么不说,还要给师长添麻烦。至于大一些的,有的是家中长辈不放心孩子单独出行,有的则担心耽误功课,也有的是单纯不敢把孩子交给才在鹿洲居住没多少年的姬先生。最终随行的只有十六名弟子,加上仆从护卫一行总共五十来人,且十六名弟子都已能事事自理,不用一日三餐起居安顿都需要过问。

“师娘,我们什么时候能回?”

殷流采看着年方十岁,因第一次离家而红了眼眶的小孩,不由想起自己十岁时,别说离家,就是父母下班回家晚一点,都要觉得被父母抛弃。拍拍红着眼眶的小孩,殷流采道:“会很快的,如果很想家的话,可以每天都给家里写信呀,虽然有时候山长水远音书难寄,但是你可以写在手札里。把每天见到的做过的听到的都写下来,等回去的时候,可以给长辈看,让他们知道你一路上经历了什么样的精彩。”

“好。”

“其实家中长辈也很不舍你们的,你看,他们都不敢来送你们,怕一开口就叫你们别去了。之所以长辈们让你们去游学,是希望你们能自己去看看这世间风景。有几个人,能在很小的时候,就自己出行,用自己脚去丈量世界的。不是自己走的路,永远不是自己的,不是自己去看的风景,永远都能是道听途说,不去领略风雨,怎么能面对风雨呢。”殷流采这时说的话,是她第一次出门时,父母说的。

“为什么人要长大,好烦啊!”另一个小孩凑过来,一副小大人的脸色和语气。

殷流采顿时笑了:“我也不想长大,但长着长着就大了呀。”

“就是说呀,师娘,有没有一种药,是让人长不大的。”

“就是有,也不能给你们吃。”殷流采被一群小孩围着,有种进了小学生堆儿的感觉,不过还好,是一群可爱又明理的孩子,没一个熊的。

小孩们吃着仆从做好的午饭,晒着太阳,在和暖醺风里你一言我一语,说的都是是第一次离开家的不舍与激动。是的,他们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对他们从未踏足山水的期待,对从未尝试经验的兴奋。

鹿洲最近的城池名为临高,比之鹿洲要更大也更繁华得多,满街旗招,车马络绎不绝,行旅川流不息。街道上更齐整,没有什么小摊贩,尽是高门阔瓦的明亮临街店铺,夹道是开着花的树,此时已快谢光,砌满街如雪花瓣,香风四起。

“先生,师娘,临高好美,像画一样。”

“像那首诗,落花如雪乱,卷进菱花帐。”

“听我爹说临高城有许多美食,临高夹沙饼我爹每年都要念几回,念完就要特地差人来买的。”

“还有三大书院。”

“对,祖父叫我跟先生说,一定要去三大书院拜访。”

小孩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却都没谁喊着要下车去,只掀开车帘张望,不时略激动的与身边小伙伴说话。

按照殷流采和化嗔真君的预计,他们要在临高待上十日左右,因回来时他们不会相同的路。所以,即使小孩们不主动提要下车,殷流采和化嗔真君也安排了他们下车去走一走。有仆从护卫跟随,又有化嗔真君暗中下的追踪术,孩子一个也丢不了。

小孩们出门,除护卫身上带得有银两,家长给化嗔真君递了银票外,还都自己带了散碎银两。一路买了些吃的,小孩们尝过后就问殷流采:“师娘,先生会带我们去临高三大书院吗?”

“你们若想去,自然会去的,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都可以提,我们在这里会待几天,不着急,想好再说也不迟。”临高三大书院实则是本来就要去的,殷流采和化嗔真君发现,在替身里,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最多。此外,他们中多半都有不错的出身,若为男身,则大多都曾寒窗苦读,因此必需去三大书院里找一圈,方才可能采集到他们需要的样本。

再有,既然带小孩们出门是以游学为名,哪怕只是暂时为人师长,不言尽心尽力,化嗔真君也照样会为他们作相应安排。(未完待续。)

第一五五章 缘这样深,情这样浓

临高城中三大书院各踞一山,皆在城南河湾之上,向南为龙山书院,向西为张公书院,向北则是整个天下都声名赫赫的平洲书院。临高古称平洲,未有临高,先有平洲,可见平洲书院的历史有多长。

在拜访三家书院的先后顺序上,殷流采有些犯难,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个先后不安排好,只怕要闹矛盾,化嗔真君问她:“他们闹矛盾,可会拒吾等于门外?”

拒游学者门外这样的风俗,在书院盛行的虚灵界凡世,大抵是不会发生的,但是…

“师尊,我们自然想走就走得,他们我们带不走,就算带得走,他们也未必愿走。”殷流采自觉出身市井,从这些小孩身上很能体会到当年的自己对于生活,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

化嗔真君虽然也出身凡世,但一朝太子,纵识人间疾苦,人间真正的疾苦离他的认识还差着很远。不过化嗔真君作为一朝太子,幼受庭误码,于纳谏上确有帝王应有的襟怀——说句实在的,要没有,殷流采早被他打死了:“那便依你。”

饶是化嗔真君之前没想什么计策,轮到要想时,比起殷流采的一脸愁苦还没结果,化嗔真君是分分钟想出应对之策来。三大书院,一家书院去封帖子,帖子上附一道自家未解之题,相与求教。

殷流采:“要三家都知道呢?”

“依回帖快慢。”

“要三家都不知道呢?”

“仍依回帖快慢。”

“一家知两家不知呢?”

“约上另两家同去一家。”

“两家知一家不知呢?”

“约上一家就近拜访。”

平洲书院与张公书院较近,与龙山书院较远,三家书院之间距离虽都不远,但却互有远近,于是殷流采自动闭嘴不再多问。这时,她才相信,一国太子面对刁难时是个什么样的表情态度,居然不生气,殷流采差点以为她这么问要挨揍的。

那道所谓的自家未解的难题,化嗔真君是有答案的,当然,答案并非出自于他,而是真仙界凡世的文人墨客。这个在真仙界难倒不少文人墨客的问题,到虚灵界,也同样难倒了人。如化嗔真君所料,没答案也有帖子,也许正是因为平洲书院底蕴较深,虽没答案,解答的思路却是对的。

“下帖去龙山书院与张公书院,约同去平洲书院。”化嗔真君接到帖子后,即刻命随行的小徒弟去送帖子。

隔日清时晨,化嗔真君带上殷流采与十六弟子,前往平洲书院。

去往书院的路沿河而上,因洲而名平洲河,平洲河畔多种柳,柳荫中细叶长长,不时拂过行舟,拂过行船之人。因早晨有雾结烟,船逆河而上仿真如穿行在画卷之中,将近平洲书院时,河边常能见三三两两学子早读,正是书声与鸟声静,烟波并柳波青。

待到早读,三大书院齐聚平洲书院山门前,为的就是化嗔真君那道难题。化嗔真君只叫十六弟子参与,他与殷流采却在暗中观察三大书院弟子。一一细看来,确有两三张熟面孔掺杂其中,殷流采只关心有没有苏世襄,但三大书院学子并先生看下来,连个眉目近似的都没有。

“没道理啊,缘这样深,情这样浓,没道理隔得天远地远呐。”殷流采想,临高看不到,应该也不会太远。

然而,临高过后一城又一城,殷流采始终没有见到她心心念念的苏世襄。十城之地,加起来不过三十余修士,整个虚灵界心世,也不过千余城而已,这样算下来,大约也不过数千修士替身在虚灵界。

“师尊,天道一直不出现,我们如何确定?”

“人行过且有痕迹,天道行过,如何不留痕,不过处处留心罢了。”化嗔真君答道。

“师尊察觉到了痕迹吗?”

“眼下唯鹿洲有。”

殷流采皱眉:“那是否说明,清衍真君为天道格外看重?”

“再看看轻,待去过都城,才可下结论。”

他们此时离都城已经不远,再过两座城池,便可至都城。都城却不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有许多修士替身在,他们好几天也没找到一个。直到看到那张与苏世襄一模一样的脸,殷流采眼珠子都快贴人身上去,化嗔真君才叹口气道:“流采,他身上有与鹿洲清衍替身一样的痕迹。”

那么多城池,只有两个替身身上有天道行过的痕迹,这不得不让人多想:“师尊,清衍真君的替身,似乎也在都城中求学多年,师尊可知道是哪家书院?”

“并非哪一家书院,而是大学。”

这里的大学,可不像殷流采读过的大学,一个城市里都可能有几家知名的,这里的大学,只有一所,由翰林院学士授讲,学员以天子门生自称的中央官办最高等学府。“清衍真君”与“苏世襄”都出自那里的话,那里有问题的机率大得很。

在去大学之前,化嗔真君与殷流采趁夜去摸了摸“苏世襄”的出身,与真仙界有相近之处,也有不同之处。同样出身士族,同样父母早年不知踪影,同样寄人篱下,不过“苏世襄”早早展露他在作学问上的天赋,是以也没见过什么人情冷暖人生沧桑。不同的是,性格大不一样,“苏世襄”十分骄矜,颇自傲,态度倒也随和,待人并不见高高在上,但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姿态在。

“师尊,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化嗔真君含笑看殷流采:“分明听清了,装的什么傻。”

“师尊,你这样使用我,会很容易失去我的!”又是色|诱,还是色|诱,还能不能好啦。

“为师相信你,不会让为师轻易失去你的。”

殷流采被这句话说得一点脾气都没有,默默地换上界主最喜欢的衣着打扮,前往色|诱界主替身。有清衍真君这明证在前,殷流采相信,她勾搭界主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什么事要都这么简单就好了!

#师尊,总有一天你会失去我的#

#嗯,在那之前,徒弟,你会先失去为师的#

#比我境界高比我修为强比我早飞升的人都一样最讨人厌了#

#这地图开得略大啊#

(未完待续。)

第一五六章 识文断字,出口成章

“苏世襄”出身的苏氏,在虚灵界凡世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士族,“苏世襄”虽父母失踪多年,但因自身天资过人,在依然为苏氏所看重。苏氏从不缺人才,缺少的是像“苏世襄”这样,一个人能引领一个时代的弄潮儿。

所以,这注定殷流采光是想见到“苏世襄”都挺难,“清衍真君”好歹还会带熊孩子去相亲,“苏世襄”除了若与会,那会的规格高得殷流采是没法去的。像这样的时候,必需得“姬先生”出场,实在是殷流采要跟人去论古文,她倒能背出不少,可要现作还合情合理合境合景合乎于人,那绝对是在为难她。

“师尊,他们大学去游古寺,这是最可能接近的。但那拨酸文人,不会诗,生得如同天仙,也不带搭理的,若会诗,青楼称先生,闺阁谓公子,他们都做得出来的。”殷流采这纯粹是在酸,她不会嘛,当然酸啦。

“只怪你未学。”化嗔真君还是学过一点的,可他毕竟一国太子,学的全是为君之道,诗词不过捎带学一点,比殷流采是肯定要强,至于那些大学学生,化嗔真君也不好说能入眼。

“游古寺的话,要不我们先去看看,然后提前作好。”殷流采不能提前作,她能提前背啊。

殷流采神识强大后,但凡从前看过的诗都能想起来,所以她一点不担心找不到合时合景的。只是需得提前去看好,不然临到场时让她想,她绝对得懵。至于化嗔真君,也可以作作弊,不抄诗,也可以仿写嘛,仿写一流宗师的诗,仿个一流下二流上的对化嗔真君便不难。

次日,一行大学学生泛舟而上,古寺松柏森森,那古寺便作“松山寺”,每个时辰准点响钟。清早去的时候,他们正在雾中赶上晨钟响彻,飞鸟出山,这样的场景,简直是为背诗的殷流采准备的。

好容易混进大学学生圈里,却没见到“苏世襄”,旁敲侧击问了问,才知他们中今天确实有“高手”没来,不然今天的文会只会更加精彩,准备半天却没见着正主的殷流采有种被玩弄了的感觉。

“师尊,怎么办?”

化嗔真君还真从没费尽心机这样去接近一个人,瞟殷流采一眼,他没说话。

殷流采见状,虽然不明白化嗔真君在想什么,但她一看化嗔真君的表情就知道,这话题得赶紧转移开:“师尊,要我说,文的不行,我们就来武的,干脆上苏家把他绑啦,他一弱书生,能抵什么用,我们师徒一出场,凭他怎么能耐也得叫我们手到擒来。”

“倘不动用灵力,你有把握将他从重重护卫之中绑出?”

这个,确实没有,她又没学过凡世的功夫:“那怎么办?”

“阿采,你想过没有,所有人我们想见便能见到,唯他,竟无法得见一面。”

殷流采顿时脸色发沉,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不愿意往这方面去想:“师尊,你的意思是…”

“他很有可能便是虚灵界天道的化身。”化嗔真君暗中起了心卦,虽无法接应到真仙界天地的呼应,但心卦,问心即可有五六分把握,再加上渡劫真君的直觉,“苏世襄”是天道化身的可能性极大。但是,仍需要当面确认,只凭推测与心卦还不可轻下定论。

“师尊,我们还有一个办法。”殷流采与化嗔真君这时已行至苏氏牌坊之外,牌坊上有一张通红的告示,却是招使女的,要求还挺高。像苏氏这样的士族,一般不对外招使女,这回招使女却是因家中使女满足不了要求。因是雇佣工,比卖身的婢女月例高出许多,也比卖身的婢女要自由许多。

“识文断字,出口成章,年届二八上下,身家清白,三代之内无作奸犯科之辈,这哪是招使女,分明是在招…”小妾。

殷流采是历史生,研究过古代婚嫁习俗,各种小门道她还清楚一些的,再加上看过虚灵界凡世的历史,因此她有十成把握,这是在为某位少爷公子聘个良家妾。先招进去看看人品相貌,摸摸底,待差不多了,少爷公子又满意,这事就算是妥了,要最后不成,月钱也足够令不少身世清白,家境却清贫的良家女动心的。

色|诱都能提出的化嗔真君,这时却出声阻止:“太险。”

“师尊放心,这反倒不险。”殷流采悄声与化嗔真君说几句,把化嗔真君说服后,才迈步上前进了牌坊。

牌坊后不远,便有人领着殷流采去见苏氏内院的管事妈妈,凭殷流采修炼几百年后的身条相貌,应征个小妾都应不上,那才就奇怪。不消片刻管事妈妈领着殷流采去内院见苏大夫人,大夫人只略略看殷流采见眼,便叫管事妈妈带去和另几个来应征的使女一同先调|教着,待调|教好了,再送到“韶园”去。

同来应征的共有六人,调|教着调|教着,就只剩下了四人,殷流采自然是留下的四人之一。待管事妈妈领着他们再去见了苏大夫人一面,管事妈妈便在苏大夫人的首可下领着他们去了韶园。

一进韶园,殷流采就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因为她一进韶园就看到了“苏世襄”。显然,“苏世襄”对送来的读作“使女”,写作“小妾”的四名少女一点兴趣都没有,看也不多看一眼,打发管事妈妈自行安排起居,别的一概不管。

殷流采:“吴妈妈,怎么,公子似十分不喜。”

吴妈妈却笑道:“公子性情素来如此,看着冷面,实是个里边暖和的。可别叫公子这冷清清的面孔给吓着,公子待身边人最妥帖,但凡在公子身边侍奉过的,公子都会上心给谋个好出路。你们可要好好在公子身边侍奉,才不枉公子一番心肠。”

殷流采:谁想听这些了,而且,凭我对界主的了解,他才不是看着冷面,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向来是真·不看在眼里。

#不接近如何撩#

#明媒正娶都没捞着呢,先作了小妾#

#啊,还不是小妾,是小妾预备役#

#神马鬼呀#(未完待续。)

第一五七章 森森沃野,雨露阳光

“苏世襄”和殷流采认识的界主离舍有很大不同,越见得到越能察觉出来,界主离舍在凡世生活时,不管见没见识过人情冷暖,都常带笑容。殷流采问界主为什么未语常先笑时,界主没有答案,殷流采后来感慨过秦安虞说“大约爱笑的人老天爷都不忍心苛待于她”,之后界主遂找到答案,告诉她说“大约那时就是希望老天爷看在我常笑的份上,不要待我再苛刻”。

作为凡人,不管出身多高,也会有许多无奈的。

然而,这个“苏世襄”却似是一点无奈也没有,一点不虞也没遇到过一般,完整地保留下来所有不浑圆的棱角,不肯屈折的骄傲。有才华又高傲,还不通人情世故,按道理这样的人该特别讨厌。但相处下来,除了冷淡一些,不看在眼里的人搭也不搭一句话外,并不让人觉得讨厌。

“总的来说,虽然有副讨厌的性格,但持古时君子之风,行事有风度,待下待下持礼持节,就是再高傲再止下无尘,凭他有才华,这些都很容易被世人理解为——天才的怪癖。”殷流采也同样讨厌不起来,这样的人,即使不喜欢一个人,也能持礼相待,不出恶言,身上的小毛病也就不能称之为毛病啦。

“还是比不上界主,我家界主才真绝色呢。”即使是同样的脸,差不得太远的脾气性格,但殷流采心里,仍是唯界主最好。

界主谈笑璀璨的容光,不管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让殷流采觉得自己的人生被刷新得很厉害。她曾不信情不愿爱,可界主让她信了情甘愿爱,且有幸不但相互欢悦,还不曾有丝毫被负。界主离舍对殷流采而言,是她灵魂荒漠中的森森沃野,是她内心荒芜时的雨露阳光,毫不夸张的说,穿越生涯的无边寂寥,是因为有界主她才能从中获得救赎。

最重要的是,界主不仅肯被她追求,愿被她追求到,还会反过来追她撩她。不管一辈子两辈子,逮着这么一个,她觉得生涯于情感上就可以全部满足了。

“春采,夏芜,快来搭把手。”殷流采就是春采,夏芜则是另一名留下的使女,喊她们的则是“苏世襄”身边的书童,这几日有许多新下印的书送到韶园来。书童搬书分类归置有些忙不过来,便趁着“苏世襄”不在,常喊四名识字的使女帮忙。

书童们自也知道,这四名使女日后说不得哪个就是“苏世襄”妾侍,自然懂得保持距离。书房另还有洒扫的女婢在,倒也没什么可妨碍的。殷流采与夏芜一道进了书房,按着书童教的方法将送来的书一一归置,各地每年送来的书约有万卷,有些是地方志,有些是私人刊印的文稿,有的则是地理志游记杂记小说话本之类,也有正儿八经作学问的书。

殷流采每本翻一翻,基本就能印在识海里,待过后再细细品读。夏芜却时常捧着一本书看得入神,殷流采当她格外爱学,也不去管,什么也不说的多跑几趟。殷流采从前是个好学生,见了好学的便下意识要多体贴几分,不为夏芜,却是为这份好学。

收拾得差不多时,书房外响起书童朝“苏世襄”问好的声音,夏芜仿若未闻,殷流采有心想提醒一声,却在喊出口时忽然明白过来:“啧,小姑娘玩得不错嘛,行,你行你玩。”

书童进来时,殷流采已经退到角落里,韶园的使女是不必问安行礼的,因之前有使女借这机会扑过去,自那之后就再没什么问安行礼啦。瞅个没人注意的空当,殷流采就要溜,她快溜到门边时,读书入迷的夏芜叫“苏世襄”撞个正着,夏芜慌慌张张地赔罪。

“苏世襄”淡淡扫一眼夏芜,忽然开口:“王令公施政,何以为概不究,俱不论?”

这个问题殷流采知道答案,她看过史书,王令公是古时贤达,许多传世的施政良方,都有王令公的影子在。所谓“概不究,俱不论”,是一个要讲起来,能讲出洋洋十万言的典故。

夏芜却似是不知道,殷流采默默为自己今天发散的好心肠而默哀三秒,夏芜看的正是《令公传》,由“苏世襄”主笔写的“小说”。当然,殷流采认为是小说,当世之人却以为先贤作传为美,毕竟不是谁都有资格为先贤作传的。

殷流采没看过《令公传》,但想来,“苏世襄”这样有操守的文人,写传记也是据史实来。夏芜也是倒霉,拿本诗词多应景,花前月下谈诗词哲学说人生愿景,饶是殷流采是历史生,也不认为谈史是什么浪漫爱情故事的美好开端。

这时,殷流采已经退到门外,却不意被“苏世襄”喊住:“春采。”

殷流采只得在门外站住,答应一声道:“在。”

“你答。”

这种得罪同事的事,殷流采就是再没上过班也知道不能答,这时候泄同事的底,不是明摆着以后别想再处同事关系了么:“回公子,我也不知道。”

“苏世襄”冷冷看一眼殷流采,收回视线后摆手,书童连忙上前把夏芜和殷流采都带走。

夏芜虽有些心思,倒还领殷流采的好,不管殷流采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夏芜都认认真真向殷流采道谢:“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还有方才,书也多是你归置的…春采,你说这样一个人这样一颗心,要怎么才能打动?”

根据经验来说,殷流采只有一个答案——死缠烂打,但殷流采不好在主人家院子里这么说闲话,只得摇头:“何苦呢?”

“你不懂,春采,我十岁那年,公子曾到我家拜访过,那时…祖父还曾与苏老太爷谈笑,道是一桩上好姻缘,那时我是不理会的,只觉自家如何如何好,等闲儿郎如何衬得上。之后,我才知当时多眼拙,后来家中落难,旁人谁曾伸手,到头来却是公子雪中送炭,这之后啊我这一颗心就这么再不属于我自己啦。春采,你说,为何人连自己的心都管不住呢?”

殷流采听着也忍不住叹气,这真有点像是殷十三和界主深情不悔的虚灵界版本。

“管得住的,就不是真心啦。”

“是啊。”

#小妾预备役与小妾预备役的蜜汁友情#(未完待续。)

第一五八章 天已转凉,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