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洋面无表情地朝着她走了过来,南秦月面对着曾经日日缠绵,此刻却变得陌生的男人,惊恐地试图撑着短腿离开:“你你不要过来!”

她转身试图想跑,但是下一刻就忽然感觉后颈一痛,瞬间被人敲晕了。

冷洋一把将她如同扛麻袋似地扛了起来,向门外走去,同时对着月曜嘀咕道:“星君下次给我派个好点的活,身为间者,牺牲色相虽然难免,但这种女人确实很倒胃口。”

月曜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道:“好,不若你去混混小倌馆,主上一直怀疑小夫人是云州小倌馆的常客。”

冷洋:“”

月者,隐于暗夜,善易容,司掌谍者、细作也。

但是,什么时候,他们这些月者沦落到成为抓奸用的了?!

***

最近大理寺有点头疼,京城里出了好几件事——

一是王国公的孙子被人打了个半身不遂,而且还是被一个女子领着人打断了腿,那女子身份不俗,乃是廉亲王的养女——玉安县主。都不是一般人家的人,王国公就这么一个孙子,虽然有些欺男霸女,但是也不算太过火,王国公自然不同肯,就闹将了起来。

二是京城郊也出了事,一处皇家的别庄的庄子被烧了,据说是庄上的公公给不小心惊了玉安县主的马,玉安县主就烧了庄子,那庄子还是琴家奉给皇帝陛下专门养马儿的,玉安县主仗着自己嫁的是琴家家主,竟胆大妄为,然而周围的百姓都说那庄子上的公公在这附近欺行霸市,玉安县主是为民除害。

这可都不是小事,沸沸汤汤地闹将起来,这位玉安县主的在上京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夸的和骂的都不少,然后不多时,玉安县主一路上京干下的那些事儿也都传扬开了,这玉安县主简直成了百姓们口耳相传的传奇人物。

然而

大理寺的人哪里能不知道,外头做下大事的那位主儿,如今还蹲在自己的牢房里呢。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命令大理寺丞暗中严查真相,看似什么人冒充玉安县主在外捣鬼。

然而这命令下得慢了点,大理寺丞为了证明玉安县主的清白,在秘旨到来前,把王国公和那个庄子上的公公都给请到了大牢里参观了下被关着的玉安县主。

王国公又通过莫将军和那日在上书房面圣的一群苦主们确认了玉安县主确实是早已被关进大牢之后,瞬间闹腾开了,亲自跪在兴平帝的书房外要求彻查此等奇事,王国公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

皇帝无奈,他并不是蠢人看不出这里头的猫腻,但是此刻却也被逼无奈,骑虎难下,只好公开严令要彻查此事。

这大理寺丞自然领命彻查,然而这么一彻查,就顺着那放火的人的痕迹,顺藤摸瓜摸到了一些线索,大理寺丞甚至遇到了一次刺杀,最后追查到了某一处偏僻的京城山庄,然后顺利成章地在剿灭了一群神秘的黑衣人后,发现了密室,并从里面找出了许多张人皮面具。

其中有玉安县主的自然不必提,一查之下,竟然发现还有皇帝陛下、太后等甚至不少大臣的精致的人皮面具。

最后还抓到了在黑衣人掩护下,试图畏罪潜逃的神秘人,那人断了一条腿——正是明月女史,南秦月。

这可不是什么打架斗殴的小事,一个明月女史竟然有能耐勾结江湖人,使用特殊密技做出那么多达官贵人人皮面具,若是要用在某些用途之上岂非可以颠覆朝纲,天下大乱——比如谋反。

而明月女史虽然名声在外,但也不过区区一介三品官,那么她的背后是谁?

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一直深居简出的——南国公。

“我没有啊啊啊我没有做那些事,没有谋反啊啊啊!”伴随着凌厉的鞭子着肉声,南秦月痛苦凄厉的惨叫响彻整个黑暗的牢房。

楚瑜坐在牢房干净的褥子上,懒洋洋地掏掏耳朵:“真是吵死了。”

------题外话------

好啦,二更来也~么么哒。

第七十二章 金曜的单挑

“县主,请您跟我来。”狱卒打开了牢房门,恭谨地道。

楚瑜点点头,起了身跟着狱卒出么=门。

狱卒看着楚瑜从容的样子,只是衣衫因为久坐而有些邹巴巴的,但神情却很是平静,心中不免有些佩服。

这些女子,哪个被关进来的时候不是心怀恐惧,要死要活的。

只是他哪里知道,楚瑜曾经是捕快,对官府牢狱不能比再熟悉,再加上她见惯了牢狱里许多女子生生胡思乱想把自己吓疯了。

既然来之,则安之,她在这里呆了几日夜,虽然有些心事,但倒是吃得饱,睡得香。

楚瑜随着狱卒经过黑暗的狱道时,正见着两名狱卒拖死狗一样将南秦月拖了进来,沿途还留下一条蜿蜒的血迹,看得触目心惊。

一边的狱卒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啧啧,又干又瘦,摸上去都没几两肉,怎么朝廷还能虐待你这女史大人不成,你的饷银可比我们多得多了。”

另外一个笑道:“就是,老子连摸都懒得摸。”

楚瑜这才看见那南秦月衣衫被撕破了大片的地方,也只挑了挑眉,却也没有说什么,南秦月沦落到这个地步,不过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她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也没有当圣母的兴趣,便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她们擦肩而过时,南秦月却似如有所感一般抬起头来,狭长的眼里有些模糊地看向楚瑜,随后忽然一僵,竟似有些歇斯底里地要朝她扑过去:“楚瑜,你这小贱人,是你害我是不是!”

在这一刻,她倒是忽然灵醒了起来,她虽然没有什么证据,却凭借一种直觉,这次事情的手笔是楚瑜所为。

狱卒们自然不会让她蹿出去,一把死死地按住狼狈的女人。

南秦月眼底闪过怨毒的光:“楚瑜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等我脱身出去那一日,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那些狱卒们被惊了一把,一人恶狠狠地朝着她的小腹踢了一脚,踢得南秦月惨叫一声趴了下来,蜷缩起了身子。

楚瑜淡淡地看了匍匐在自己脚边颤抖的女人一眼:“那就等你脱身了再试试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好了。”

说罢,她转身跟着引路的狱卒往外而去。

远远地还能听见身后的狱卒拖扯南秦月的叱骂声:“还出去,真真是个蠢货,沾上了谋反的罪名,不死也得残,也不知怎么当上这个什么官的!”

楚瑜走到大狱门口,看着天光,微微眯起了眸子。

南秦月并不是愚蠢,而是绝望而已。

“小夫人,这里,请上马车。”一辆精致的马车停在大理寺大狱的门口,马车上的赶车人戴着斗笠,只露出下半张脸,见楚瑜出来,便跳下马车抬头对她客气地道。

楚瑜看着他那张和水曜一样有些精致到有些妖艳,却因为眉目里的沉冷看起来有些阴沉,气息完全不同的面孔,她略一迟疑:“你是月曜?”

月曜微微扬起唇角,笑容倒是缓和了些他眉目里的阴沉:“正是属下,想不到小夫人还记得。”

楚瑜:“呵呵”

看过他们的‘娇躯半袒’,想要不记得他们的样子,也很难。

红袖从车里探出头来,笑道:“我的小夫人,快上来罢,回去梳洗一番。”

楚瑜一见红袖,立刻露出个灿烂的笑来:“红袖!”

随后,她立刻爬上了车,却不想一进车厢就看见除了红袖之外,车上还坐着一个的熟悉人影。

楚瑜挑了挑眉,也没有搭理他。

倒是金曜桃花眼一眯,打量了着她一回,不阴不阳地道:“你这阴人的能耐见长啊,小鱼,直接下狠手让明月女史生不如死,连南国公爷被带下水。”

沾上谋反二字里的人,不死也脱了一层皮,而对于南秦月而言,就算她真是撞大运脱身而出,仕途全毁,她自己就已经生不如死,更何况于宫少宸或者南国公而言她都是一颗废子了。

等待她的是一个什么结局,只怕不会比死在牢狱里更好。

楚瑜盘膝做好,接过红袖递来的枸杞红枣暖身茶喝了一口,才轻嗤了一声:“她要是不用那下三滥的法子来坑我,我也不会动手。”

金曜对着楚瑜露出个有点嘲讽的笑来:“谋反你还真敢扣帽子,也不怕这大帽子扣下去,火烧到自己。”

从古自今与这两个字沾上关系的,从来就没有什么好结果。

楚瑜挑了眉,看向金曜:“第一、曜司若是这点首尾都处理不好,你可以滚回家吃自己了;第二、三爷或者曜司怕这火烧到自己么?”

曜司做的事情,桩桩件件在不少人的眼里只怕都能与谋反搭上关系罢?一个拥兵自重就足以诛三族了。

她看这皇帝案头上的弹劾折子就没有少过,多一桩少一桩又如何?

琴笙若是觉得不妥,哪里会这般高调?

金曜被堵得没话说,只冷哼一声:“不过是仗着三爷宠你。”

楚瑜也冷笑一声:“怎么着,你嫉妒,这事儿嫉妒不来。”

金曜:“你”

红袖抚额:“行了,喝茶,喝茶”

这叫什么事儿。

**

扫雪院

楚瑜坐在寝房内,看着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人影,见他脸色苍白得像透明的一般,她忍不住鼻尖一酸。

她强行忍着眼里的泪珠子子,伸手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随后低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袖迟疑了一下:“主上这是旧疾复发”

“瑟瑟!”楚瑜忽然冷声打断了她的话,转身唤了一句。

背着药箱的唐瑟瑟忽然从房门外走了进来,看得红袖和金曜都是一愣。

楚瑜面无表情地道:“帮三爷诊脉,我要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唐瑟瑟立刻颔首:“是,掌门。”

但是她才走了几步,就被红袖给拦住了。

红袖叹了一口气:“好了,瑟瑟你先出去罢,我跟小鱼说实话。”

唐瑟瑟没有动,只看着楚瑜,她只听掌门一人的命令。

红袖知道自己挡不住楚瑜的,楚瑜终归是曜司正儿八经的主母,她只好苦笑着看向楚瑜,有些哀求地道:“小夫人”

楚瑜这才淡淡地道:“瑟瑟,你先出去等着罢。”

等着金曜带着唐瑟瑟离开之后,红袖才叹了一声气儿:“这事儿,有些复杂,简单说来就是”

红袖一咬牙,还是说了出来:“三爷曾经受过很重的伤,你应该知道的”

“你说的可是当年三爷遇袭埋在雪中的多日,后来被南国公世子南亭羽带回来的那一战?”楚瑜忽然问。

红袖一愣,她倒是没有想到楚瑜竟然会知道了,随后她颔首:“没错,就是那一战,三爷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连心跳都没有了,最后是用了唐门的数种虎狼秘药才将他救了回来,其中惨烈之处不必说,只三爷将养好了身子之后,除了畏春日湿寒之症外,还还”

楚瑜一颗心提了起来,仿佛那个答案呼之欲出,却又忍不住暗中捏紧了拳头。

红袖再次长叹了一声:“还留下了子嗣艰难的后遗症,因此三爷才让老金备下药物服用,老金说了这药太燥烈不能急,要一边喝一边看情况调整药方子,但是三爷”

“三爷还是太着急了,所以如今是那药物的副作用导致的昏迷?”楚瑜揉了揉太阳**,把话接了下去。

红袖看着楚瑜的样子,忍不住着急道:“小鱼,三爷也是为了你”

“我知道了。”楚瑜忽然出声打断了她,低低地问:“三爷用这个药,可能有几成希望?”

红袖迟疑了一会:“老金说满打满算是三成。”

她看着楚瑜微微蹙眉,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中愈发地担忧,不禁又想说什么:“小鱼,我知道每个女人都有做娘亲的权利”

“行了,你先出去罢,我想和他一起静一静。”楚瑜摆摆手,没有让红袖说完话。

红袖看着楚瑜的样子,也只好黯然地点点头:“好。”

随后,她退了出去。

有些事情,不是当事人,哪里来的感同身受这回事?

楚瑜抬手抚了抚琴笙精致清冷的眉宇,他依然还是老样子,若不是睡在她身边,哪怕是昏迷中也依然是这般身体挺直,没有第二个姿势的僵木模样陷入沉眠。

“都说你脑子好使,却不想你还是个傻子啊。”楚瑜眸光温柔而无奈,她俯下身子去,将脸儿靠在琴笙的肩膀上,眼里慢慢地泛红。

待得楚瑜从房里出来的时候,却见金曜抱着胸靠在门边的柱子上。

楚瑜打量了下他:“金曜星君,你这是在等我?”

“今夜不是我值守,有空谈一谈么?”

楚瑜看着看他手上提着的酒壶,轻嗅了一下空气,挑眉道:“云中白?”

金曜居然要和她谈一谈,谈什么?

“果然是有个狗鼻子。”金曜看着她,轻嗤了一声:“来不来?”

楚瑜看着他桃花眼里的挑衅,随后笑了笑:“不用激我,去就去。”

情敌这是终于决定要撕破脸找她单挑么?

金曜足尖一点,直接向远处的那高高的假山亭上飞去。

楚瑜抿了抿唇,人间亭,倒是她最喜欢的去处,也够坦荡开阔,打起来大概整个扫雪院都能看见罢。

随后她也跟着金曜的身影飞掠而去。

------题外话------

文其实已经走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了,这么久以来,三爷的地里长了128只解元姑娘出来~上次说整理下名单,~现在分批次来集体(づ ̄3 ̄)づ么么哒,以下第一批我家的解元以上姑娘。

琴三爷琴笙,我家小圣代,悠然家里的白菜,小19,平凡姑娘,小灰灰,妖妖郡主,芳郎的AN酱,小汤圆,****君,玻璃心童鞋,新泉泰子姑娘,好吃的小北极(贝),菲菲大导演,一只风流通杀的黑弥(米),卿若尘,小剪瞳,yudguo77,筱楠七仔姑娘~,竹溪岚姑娘,初画锦瑟年华,鱼吞猫童鞋,目成心许,139256,飞翔的候鸟姑娘~么么哒。

第七十三章 我就是喜欢三爷,你待如何!

楚瑜在亭中坐下,扫了眼面前的小台上,有酒有锅子滚着肉,还有两个蒲团,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来金曜星君这是要跟我促膝长谈。”

金曜坐了下来,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只盘膝在其中一处蒲团上坐了下来,抬手倒了一杯酒,又在另外一只杯子里倒满了酒。

楚瑜见状,便也索性坐了下来,金曜这家伙再不喜欢她,她就不信他还敢毒死她。

她抬手取了杯子凑到唇边轻品了一口,大眼儿弯了弯:“果然是云中白,这味道够醇,只是你这酒后劲不小,金曜,你可留神喝多了一会打起来,找不到北。”

金曜轻嗤了一声,抬手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挑衅地看了她一眼。

楚瑜见状自然不甘示弱,也一饮而尽。

两人就这么瞪着对方,连饮了足足五杯才停手。

楚瑜酒量再好,陡然这么灌下去也忍不住有点头晕,赶紧不动声色地停下了手,抬起筷子夹了几筷子小锅子里的肉填肚子。

他这是要和她斗酒?

却不想金曜见她去夹肉,也停了灌酒的侗族,只淡淡地道:“主上在房里躺着,你怎么还能吃得下?”

楚瑜试了试肉的味道,确实不错,鲜嫩香辣,她一边吃,一边理所当然地道:“为什么吃不下,我蹲大牢里都吃得下睡得香,倒了一个还不够,再倒一个才算是有情有义么,要想找哭哭啼啼的女人,出门左转,绕过半座府邸去前面的‘人间’找。”

琴笙的病又不是她不吃不喝就能好的,她在牢房里就算心急如焚,但不吃不喝倒了的是她自己,她还得留着精气神出来照看他呢。

何况这病还是那大仙儿自己作出来的,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像对待仙仙和白白那样收拾他一顿呢。

“没心没肺。”金曜看着她,却忽然嘲弄地嗤笑一声。

楚瑜挑眉,再次举杯:“过奖了。”

金曜:“”

他见她眸里星光闪烁,狡黠灵慧,于是低头举杯闷闷地又灌了一杯酒。

“我跟着主上这么多年,从未曾见他那般人物会为一人患得患失,你可知?”

金曜嗓音有些喑哑,在凉冷的风中,在湖南夕阳下,听起来有一种让人心头沉寂之感,让楚瑜握酒杯的手一顿,她垂下眸子看着杯中酒,慢慢地道:“嗯我知道。”

金曜笑了,桃花眼里闪过黯然幽远的光,冷冷地道:“不,你并不知知道,主上对于的意义”

楚瑜一怔,她抬起眸子看着金曜的模样,却见他眼里竟微微泛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看着金曜,叹了一声:“是,我不知道,你可愿意说与我知道?”

金曜闭了闭眼,一口饮了杯中的酒,许久,才轻声:“七曜,或者说曜司武卫大部分都是当年宸王的兽营中的少年士兵,宸王用养蛊的方式豢养着我们,你应该知道罢?”

楚瑜一顿,点点头:“我知道,三爷当年也是兽营里的一份子。”

金曜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看来三爷告诉你不少事儿,没错,当初三爷也在兽营里呆过,当年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只是听人说宸王对他一直很感兴趣,甚至交代了我们的驯兽师不能让他死”

“驯兽师?”楚瑜愣了愣。

“没错,驯兽师,那是我们兽营教头的统称,对宸王而言我们和兽养在一起,没有什么区别。”金曜讥诮地勾起唇角。

楚瑜闻言,微微蹙眉,没有说话,只一口把手里的酒喝干净了。

金曜也灌了一口酒,微微眯起眸子,轻笑了起来:“你可知道对于一个长得细皮嫩肉,看起来就像个公子哥的孩子,又得到宸王的关照不能弄死意味着什么,在此前宸王从来不在乎会不会兽营里的‘幼兽’的生死。”

楚瑜顿了顿:“大概,意味着那只‘幼兽’是特殊的,但这种特殊只会让其他的‘幼兽’对他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敌意和憎恶。”

这就是人群里的异端总会被歧视和欺负一个道理。

“没错,那种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看起来柔弱得随时就会死掉的‘幼兽’,凭什么得到免死的特权?”金曜看着渐渐黯淡下去的天色,淡淡地道:“所以,他几乎没有朋友,或者说即使有愿意接近他的人,也不过是满怀想要弄死他的恶意而已,其中也包括我。”

楚瑜一愣:“包括你?!”

金曜居然曾经想要害死琴笙,这算是她最近听到最惊悚的消息了。

“怎么,很奇怪么?”金曜轻笑了起来,眯起眼,用一种有些嘲谑的目光看着楚瑜,仿佛在嘲弄她根本不可能明白他们的过去:“七曜里,包括年纪最小的水曜,都曾对三爷满怀杀意,都曾对他出过手。”

楚瑜很不喜欢那种目光,她冷着脸放下酒杯,夹了一筷子肉搁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上,想了想道:“你想说的是你们后来被三爷收伏过程里发生的事情罢?”

金曜微微一顿,挑眉看着她:“你果然有点小聪明,没错,就是那个时候,当年三爷出现在兽营让我们跟他走的时候,我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个得到宸王另眼相看,受尽所有人恶意却还坚强地活着的那只‘幼兽’,我们兽营里曾经消失了好些年的同伴。”

他眯起了眸子看向天边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仿佛陷入了长久的回忆里:“那时候,我不叫金曜,我叫一,兽营里所有的‘幼兽’都没有名字,只按照实力的高低排序,直到上了战场或者成为主人的死士死去之后,后面的人就会顶替你成为那个数字,而原来的人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

“你用宸王殿下的令牌把我们骗到这种地方来,要做什么!”上千名目光阴冷,身上带着一股子兽性血腥气息的少年士兵们手持利刃,将那白衣少年围在上京远郊的树林里。

为首的少年士兵面容清秀,桃花眼里闪过警惕的光,手持腥红的两把短刃指着那白衣少年。

这是兽营新血的象征,他们很快就要编入兽营正式编伍之中,到时候手中的短刃就会换成腥红的长刃,当然他们也另有自己擅长的独门武器。

被包围在其中的白衣少年面容精致得如同误入凡间的谪仙少女,站在雪地间,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苍白的面容上,有一种让人心悸的美,只是他身上的气息太冷、太淡薄,一双妙目里却跳跃着一种让人心惊的可怕冰焰,仿佛能烧灼了世间的一切。

“我想要做什么?”白衣少年笑了笑,很温和的样子:“我想要你们从此只跪天跪地之外,只跪我一人,效忠我一人。”

此言一出,所有的少年士兵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放肆不羁又满是不屑,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

身为统领的一更是如此,他桃花眼里闪过狰狞的笑,轻舔了下手里的匕首:“哦,你要我们效忠你,凭什么呢?”

“凭那个你们以前追随的男人已死,而我可以让你们活下来。”白衣少年看向这些大部分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野兽一般的少年们。

凉风掠起他有些凌乱的长发和身上的白衫,白衫贴着他骨骼纤细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异常的单薄,除了那双眼里跳跃的阴翳火焰,毫无说服力。

宸王已死?

野兽少年们再次看着面前仿佛风一吹就散了的白衣少年发出不屑的笑声了起来,没有人相信他,那个恐怖的男人就像大雪时天边的乌云一般,怎么可能会被吹散。

倒是一却愣住了,他冷冷地看着面前那瘦弱的白衣少年,他当然认识面前的人是谁,野兽不会轻易忘记曾经‘同类’的味道,不,正确地说他是混进他们中的异类。

他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想不到竟然又出现了!

但是一却并不像其他人一样认为面前的白衣少年在说谎,因为他已经是少年兽营里的统领,所以知道的,自然比别人多。

他隐约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也知道面前少年的身份,如果宸王真的出事了,兽营一直都是宸王手里最尖利的一把刀,宸王用养蛊的方式养他们,却也并不吝啬投入,他们是宸王的嫡系,只忠于

面前的白衣少年却似不耐烦了:“最后问你们一次,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一眯起了桃花眼,冷道:“跟你走,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白衣少年笑了,笑容里带着一种他们只在宸王脸上都没有看见过的残忍和阴狠,艳丽得让人不寒而栗。

他忽然一抬身直接跃上了一个最高壮嘲笑声最大的兽营少年士兵的肩膀,徒手就用他那漂亮纤细的手指将那士兵的头颅徒手扭了下来,同时夺了他手上的匕首,瞬间掠入了兽营少年们之中,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而一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过来。

“主上用了最简单粗暴的方法,将我们这些最厉害的兽营头领全部打败,他没有要太多人的命,而是将我们吊了起来几乎凌迟了一遍,把我们的血放了一地,他身上的白衣也被血染了个通透,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我们的血,而上千人竟没有人能上前将我们几个救下来,所有人都震住了。”金曜轻品着酒,笑了起来,仿佛那个被琴笙用匕首割出全身上百个口子,鲜血淋漓之人不是他。

金曜的语气平静清淡,但其中情境惊心动魄,楚瑜听得心中澎湃,忍不住道:“只怕你们是被他的残忍手段给震住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