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躺好了。

苏婉如摸了摸他的头,没有烧了,就放心了,但八月的样子有点奇怪,居然翻着身,脸朝里面,她凑过去看,小家伙正憋着笑哪有半分睡意。

“你和他说什么了?”苏婉如看着沈湛,沈湛道:“没什么,就说了几句男人之间的话。”

苏婉如莫名其妙,“你和八月?”

“嗯。”沈湛道:“他是男人啊。”

苏婉如没话说,躺好不理他,“我睡觉了,你自己找地儿睡觉去。”

“我也睡这里。”沈湛挤到床上,抱着苏婉如,正要睡觉,忽然门外传来卢成的声音,“爷,随一回来了。”

苏婉如也睁开眼,沈湛应了一声又和她道:“我去看看。”就出去了。

两个人在门口说了几句话,过了一会儿沈湛进来,道:“人找到了。”

“找到了?”苏婉如见八月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起来,“什么人,在哪里?”

燕京的五月末已是很热,加上流民很多,车水马龙在炙热烈阳下,人越发的显得焦躁易怒,城门紧闭着,每有人从里面出来,城门口便涌过来一群百姓,倒不是讨要吃的,只是想要进城躲避。

所以城门鲜少打开,因为城中的人已是人满为患。御书房中,赵治庭坐在首位,赵峻则落在他下首的位置,赵之昂道:“朕亲自出征,燕京就交给治庭了,老五你要好好帮治庭。”

“父皇。”赵峻起身糊掉:“还是让儿臣去吧,您”他没说完,赵之昂摆了摆手,道:“现在谁去朕都不放心,这已经是山西了,朕若再退一步,就被他们打到家门口了。”

他是被迫退还是主动退在这里自然没有人和他讨论,赵峻劝不动,只好应是。

“祖父。”赵治庭道:“要不,您带着德庆侯吧,他不是已经回来了吗,虽身体不大好,可领兵做您的参谋还是可以的吧。”

德庆侯被李珺救回来了,人已经回来半个月了,赵之昂亲自去看过。

不过,人虽没有死,但大夫说身体垮了,莫说带兵,就是骑马也不行。

“不要再说了。”赵之昂道:“此事明日我会早朝时说明,这三五日就出征。朕在马背上待了一辈子,这话天下还没有谁是朕的对手。”

赵治庭起身应是。

第二日一早,赵之昂在早朝上说了此事,满朝寂静,虽早就料到了很有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但却没有想到这么快,众人一窝蜂的上前劝阻,早朝持续到中午,赵之昂和众臣僵持不下,他拧不过,只好退了一步,道:“这样,朕就坐镇保定,这样无论是山西还是山东,朕都能兼顾,此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谁若再多言一句,朕就砍了他。”

“圣上”戈大人道:“那朝中的诸事,我等去保定请示?”

赵之昂见他不反对了,面色好看了一点,出声道:“朕去保定,朝中的事就交给太孙,由他代理朝政,诸卿家定要尽心竭力,犹如朕亲临。”

赵治庭出列,和众人拱了拱手,道:“未来几日,还请各位大人多多帮扶。”

众人看着他,没有说话。

赵峻站在他身后静静看着,又收回目光,微微垂着,没有说话。

歇了两日,天子仪仗浩浩荡荡的出了燕京,三千禁军护送,陈淑妃陪驾,直奔保定府。

燕京中,皇城一下子空了下来,赵治庭顿时忙碌在一堆奏疏之中,开始两日他几乎日夜不休,第三日,便赖在家中不想去,胡琼月拉着他起来,笑着道:“您这是代理国政呢,多少双眼睛看着您,您若偷懒一分,他们还不知道说什么难听的话,快去快去。”

“可真是累,我才知道祖父每天要做这么多的事。”赵治庭艰难的爬起来,打着哈欠,胡琼月笑着道:“那今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赵治庭眼睛一亮,点头道:“好,月儿陪我去,我就不累了。”

“可真是,像个孩子一样。”胡琼月笑着道:“我去换身衣服。”

她说着,就回了房里,丫头给她找了两身宫装,一件鹅黄的,一件葡萄紫的,她两件都不满意,凝眉道:“我记得我有件胭脂红的,你找出来我试试。”

“娘娘。”小丫头将衣服翻出来,“这是红色呢。”

在宫里,只有皇后才能穿正红,若是皇后小气些,便是这样的红也寻常人也穿不得。

“没事。”胡琼月摸了摸料子,她就喜欢正红色,“又不是大红正红的,怕什么。”

说着便就穿了,随着赵治庭一起进了宫内,先去给皇后以及太后请了安,皇后扫了一眼她的衣服眉头只是簇了簇,胡琼月一点不惊讶,早就料到皇后不会说她什么。

两人一起去了御书房,龙椅虽不能坐,但一边置了桌子和椅子,赵治庭坐下来,水公公将奏疏展开胡琼月打量着御书房,又抬眼看了看上面的龙椅,金灿灿的,让人眼花缭乱。

她慢慢走过去,站在一侧看着,就听赵治庭道:“月儿,我好多奏疏要看,你来帮我看一些。”

“好。”胡琼月坐下来,翻了一本奏疏,是山东来的,她细细看了一遍,就拿了朱笔在上面批了字,递给赵治庭,“你觉得这样回可行?”

赵治庭看着一愣,没想到她直接批改,但想了想又觉得没什么,便道:“行,月儿真有才。”

胡琼月笑了起来。

两人一直到中午才歇下来,皇后遣人将赵治庭请去,胡琼月则带着丫头婆子在宫中游逛,她也逛过,但总归是后辈,后宫里许多地方也没有去过。

“娘娘吉祥。”说着话,迎面走来一群女官,领头的是位嬷嬷,不知道是那个宫里的,和她行了礼。胡琼月问道:“是哪个宫里的,要做什么去?”

“我们是翠屏宫的,上个月宫里让领布料做秋衣,我们没去,今儿见那边人少些,这才过去。”领头的嬷嬷回道。

胡琼月微微颔首,“现在去不是挑的剩下的,也太迟了些。”

“我们娘娘说让别的主子先挑,我们我们穿什么料子什么花色都无所谓。”嬷嬷说着,眼睛一亮突然跪下来磕头,“娘娘,还请娘娘给我们主子磕头,实际上实际上我们主子一直不敢去挑料子,直到这两日淑妃娘娘走了,我们才斗胆去的。”

“淑妃娘娘啊。”胡琼月扬眉,道:“我做的什么主,宫里的事可不归我管。”

嬷嬷就回道:“您是娘娘,将来这后宫还不是您说了算的。只要您愿意,略点个头的间隙,就是我们娘娘头上的一大片天啊。”

“行吧,这事我让人去打个招呼,料子一批没了,还有下一批,这么些人,分的到。”胡琼月抚了抚发钗,由丫头扶着,昂头走了。

嬷嬷在后面磕头道谢,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

胡琼月嘴角微勾,她心里很清楚,后宫的事就没有简单的,可这又怎么样,她喜欢这位嬷嬷,因为对方说的话很好听。

将来,这里还就是她做主了。

“娘娘。”她身边的嬷嬷迎过来,低声道:“全宁侯夫人有事求见。”

胡琼月扬眉,道:“行了,让她在府里等会儿吧,等我从宫里回去了,再让她来就行。”

“知道了。”嬷嬷行了礼而去。

胡琼月回了御书房,站在门口,伸手抚了抚门框,喃喃的道:“圣上你可要争气啊!”杀了苏婉如和苏季,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对,可千万不能苏婉如死的痛快了,否则,太便宜她了。

胡琼月一直逗留到天黑,才和赵治庭一起回了太子府,下了车赵治庭就去了书房,她则往内院去,守门的小厮不声不响的跟了上来,边走边压着声音说话,“娘娘,您遣去的人事情办成了一半。那个叫八月的小孩摔着了,但人却没事。”

胡琼月停下来看着他。

“但办事的人,找不到了,也不知道是被抓了,还是逃走了。”小厮道。

胡琼月冷笑一声,道:“他们拿钱就办这样的蠢事。再换一家,告诉他们事若成了,我出三万两白银。”

“是。”小厮应道。

晚上十点还有一更。

227 老将

三城同时攻,陕西这边是萧山,攻打汾州城,往南是泽州由沈湛领兵,山东允州则是苏季,攻城难这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连打了五日后,并未有结果。

赵之昂到了保定,三地信件源源不断投了过来。

他临危不乱,一封一封看,一封一封回。

“汾州易守难攻,让人封了其余东南几个门,所有百姓一律不得进出,全力守住西门。”赵之昂回信,道:“让周良带兵一万从大同绕道,务必在六月初六到,皆是城中兵出,让萧山腹背受敌。”

“是!”汾州来人领了兵符,速速退出了书房,赵之昂又看着允州来人,道:“允州地势最平,你告诉山东山东禁军统领是何人,如今谁在守城作战?”

来人回道:“是李骁。”

“你告诉他,允州只守城,什么都不要做。朕听说苏季新练了军阵,可谓是无往不利。所以切记不可正面对阵,拖他个三个月。”赵之昂又道:“还有,再派人打入他们内部,想办法弄到他军阵图,若能策反他手下几位干将,就再好不过。”

“许以重利,他手下那些招募来的山匪,游兵散将势必不会牢固。”赵之昂道:“既是打就不要心急,告诉他们朕在这里,谁都不用怕。”

允州来人应是,细细记下赵之昂的吩咐,行礼退了下去,快马加鞭回了允州。

“沈湛兵有八万,但多是我大周的军,也都是德庆侯和徐奉的部众,这些人”赵之昂负手来回的走了几趟,道:“这样,你带人将这些人的父母兄弟都找来,他们都是被逼无奈,看见父母兄弟自然会悔不当初,就算不能为朕所用,也不会与我们生死相见,拿命相搏。”

“圣上英明。”来人回道:“那属下这就去将您的口谕传达给孔江。”

赵之昂摆了摆手,人在椅子上坐下来,靠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眯着眼睛杜公公和司三葆一人站了一遍,好一会儿听杜公公道:“圣上,您去歇会儿吧,赶了好几天的路,您也累了。”

“朕不累。”赵之昂道:“这些逆贼,朕既然来了,就势必要将他们一个个都剿干净,什么狗东西,也敢来和朕夺天下。”

杜公公忙应是。

“司三葆。”赵之昂看着司三葆问道:“朕不信允州李骁能偷到苏季的军阵图,你想想办法,派个探子去,若是不行”他沉吟了片刻,“那就想办法想朱家那丫头弄出来。朱攀一死,他这两个孩子太让朕失望了。”

“奴婢试试。”司三葆低声道:“徐州城内早起设的站点被他们端了,现在再想混进去,恐怕要费一点功夫。”

赵之昂道:“打仗嘛总要费功夫的,朕打了几十年的仗,要是等不起,朕就不会得这天下了。”

“圣上英明。”司三葆拱手,道:“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汾州攻了五日,也并非一无所获,第四天的时候,萧山挑衅了城中禁军出来打了一仗,灭了对方六百七十人,对方败的落荒而逃,躲在城中再不敢出来。

此番,萧山得知赵之昂到了保定,心中亟不可待,繆长英道:“这龟孙来了,要不然我们一股作气,今夜就攻城,打到保定去。”

“哪有想的这么容易。”萧山摆手道:“山西难攻是意料之中的事,就这个汾州,恐怕我们还要耗上个把月。”

繆长英急的不得了,“要不然派刺客去刺杀如何?”

“我们都沉下心来。”萧山道:“不要因为赵之昂来了,就乱了阵脚,该怎么接着怎么做。”

繆长英一拳打在桌子上,顿了顿,正要说话,忽然外头有人来报,“大人,南城门和东城门两个人,他们派人在封,用石头将里面垒起来了,所有人全力守西面。”

“一定是赵之昂吩咐的。”萧山凝眉看着繆长英,“他这么做,是想干什么?”

封了其余二门,这就是一副打算死守的架势,但是现在的局势,赵之昂不是守城就可以了,他的半壁江山都没有了,他应该反守为攻才对。

“我想不到。”繆长英挠了挠头,“要不,您问问显宗?”

萧山没有说话,而是站在疆域图前沉思,好半天都没有说话,第二日一早,他们攻城,里面的人无论怎么挑衅都不肯出来,打了一个上午,什么收获都没有。

“你有没有觉得他们很不对劲?”萧山问繆长英。

繆长英点着头,急躁的道:“我看是有点,跟他妈死鱼一样,戳一下都不动的。一上午我嗓子都骂的哑了。”

“长英。”萧山负手走着,又停下来看着他,“你想办法往大同那边走一道看看,绕道,看看从这里到大同要多久。”

繆长英一愣,“你打算改道打大同?可那边也不好打啊。”

“不是,我记得大同还有守兵的。”萧山道:“徐奉的手下,叫什么那个年轻人。”

繆长英想了想,回道:“周良。”他说着一顿突然想起来什么,回道:“你你是觉得,赵之昂不可能只是死守,他肯定还有后招,而这个后招就是周良?”

“完全有可能。”萧山道:“若是周良绕道而来,前后夹击我们呢?”

繆长英懂了,“那我这就带人去探一探,那龟儿子的,够阴损啊。”

“兵不厌诈。”萧山道:“我们不能小瞧了他赵之昂。”

繆长英应是,立刻带了十几个人走山路往大同而去,一座山没有翻过天已经黑了,夜色深深四面热风吹着让人昏昏欲睡,忽然,四周一片鸟惊树动,无数火把立了起来,周良的嚣张的笑声突然传了出来,道:“来者可是缪家老贼,受死吧。”

“周良!”繆长英大骂一声,“你这无耻小儿。”说着大声喊道:“撤!”立刻带着人拍马往山下冲。

周良挥刀,喊道:“抓住繆长英,赏银百两。”

“杀!”齐声大吼,震的山林都晃了晃。

两边夹击,一场厮杀,十几个人最后只剩下两人,繆长英身负重伤逃了回来,萧山闻讯赶去救他。

“姐夫。”繆长英跌下马来,“你猜的不错,周良带的人已经到了,就在后面,快快排兵应敌。”

萧山面色一变,眯了眯眼睛,道:“无妨,你走后我又攻城一次,城中死寂一片,我心中就已有数。”说着,吩咐道:“来人,带他们回军营。传我令,擂鼓,列阵!”

咚咚咚!

鼓声雷动,后宋军旗和萧字大旗一起扬了起来,周良一万人如从蚁穴中涌出的蚂蚁,密密麻麻,一下子围在萧山大军的左侧,三声鼓响,人冲了下来,不打算给萧山时间准备。

萧山这边阵型未列好,一下被冲散,迎战,虽不慌但到底有些措手不及。

这边在打,汾州城门忽然打开,城中冲出来五千禁军,两千骑兵,三方鼓响,点在一起,杀声震天。

“兵分二路,各管各营地。”萧山高坐马上,下着军令,“正面,盾牌一,长矛二,弓箭三四,布阵。”又道:“左边,长鹰阵,再加一列,勿慌,应敌!”

此刻,允州久攻不下,苏季站在城下,周音的阵型只在攻城的头两天,面对面用了一回,虽效果极好,但其后对方一直龟缩在城中再无反应。

再好的阵,没有敌人也终究是纸上谈兵。

幕僚出了许多的注意,苏季听着却并未采纳,因为情况就是如此,不打硬仗进不了城。

“殿下。”段震匆匆而来,递了信过来,苏季接过拆开一看,顿时皱眉,段震问道:“怎么了,可是允州和汾州出了事?我听说赵之昂在保定府。”

“嗯。”苏季回道:“萧大人吃了一回败仗,退了三十里。”

段震眸色一震,惊道:“何人用兵,居然让萧大人吃了败仗?”

“应该是赵之昂。”苏季道:“看来汾州不动,应该也是赵之昂的吩咐。”

段震紧张的道:“那侯爷和公主那边,可要提醒一二?”

“嗯,派人去和他们提醒一二句,”虽然沈湛和苏婉如应该不用提醒,但是说一句,总比什么都不提的好,“看来,我们要另想办法才行。”

段震应是,反身派人去办事。

苏季跺着步子回了军营,朱音就住在他的隔壁,但她鲜少出来,而他这两日事情颇多,两人也就见了一两次,苏季刚在疆域图前停下来,朱音的声音响起来,问道:“是不是遇到麻烦了?”

“没事。”苏季回头看她,请她落座,将情况和她说了一遍,又道:“硬攻不成,我们就要想别的办法。赵之昂就近在咫尺了。”

朱音点点头,她不会安慰人,想了想,道:“连弩营,我想再练练,你若是没有空,让我去行不行?”

“行。”苏季道:“我让庆文和段震陪你一起去,你自己小心一点。”

朱音点了点头,道:“没事,我不出军营,不会有事的。”

苏季点头。

朱音转身出军帐,刚走了几步,忽然身下一阵潮热,她停下来脸腾的一下红了,苏季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没事。”朱音摆手,“我回去了。”说着就提着裙子快步走了。

苏季扬眉,多看了她几眼,又跟着出来见她回去才放了心。

过了一会儿段震回来,他将朱音想要练兵的事说了,“你去陪同,她只有想法,许多事你帮她协调。”

“是。”段震应是去了隔壁,喊道:“音姑娘。”

里面并没有答应,而是守帐的兵回道:“音姑娘借了马,去前面的镇子里了,说是要买点东西。”

“一个人吗?”段震问着,见对方点了头,他顿时躁道:“她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去,胡闹。”

说着,跑回去告诉苏季,苏季听着一愣,蹭的一下站起来,道:“我去看看,你守在营中,不管有什么事,等我回来。”

段震应是。

苏季上马去追朱音。这里过去到镇上集市不过半个时辰,苏季骑的极快半道上,就看到一辆马车匆匆走了岔道,他扫过一眼,只觉得马车走的方向有些奇怪。

因为是和他从一个方向来的,而他这个方向,除了军营没有别处。

军中只有朱音有马车,但这车并非朱音的。

心头转了一圈,苏季忽然调转了马头朝马车冲了过去,那马车看他追来,忙策马飞奔,刚跑出一里地就被苏季拦住,他一句话没有,直接拿刀去挑车帘。

赶车的是两人,都是二十出头的男子,练家子,见他刀来便从身后抽出刀

马车停下,又从车里出来两人,车帘掀开之时,苏季便看到车内铺着一块湖蓝的裙摆,这衣料和颜色分明就是朱音的。

他大怒,喝道:“你们什么人?”

“要你命的人。”四个人围攻而上,苏季一脚踹翻左边的人,反手一刀割那人脖子,那人反应也快,弯腰后倒,躲开了脖子只伤了胸口,蹬蹬后退几步,倒在车边,眼睛一转爬上车,将朱音从车里拖了出来。

四人顿时收刀,围着朱音有恃无恐的道:“苏世元,你若此刻自裁,我们便饶她一命。”

苏季看着朱音,她被反绑着手,嘴被堵住,眼中露出惧色但神态并不显得慌乱,静静的看着他,他顿了顿,回道:“我死了,又如何知道你们是否饶了她。”

“那你就没有选择了。”四个人道:“你死或者她死,你自己选。”

朱音冲着他打了个眼色,望自己手腕上扫了一眼,苏季立刻心领神会两人眼神对视一瞬间,朱音背后的手腕一转,只听到嗖的一声,三只袖箭朝着架刀的那人后腰射去,那人嗷的一声惨叫,跌退了一步,倒在同伴身上。

“居然有暗箭!”同伴大怒,可不等他再动,苏季已迎了过来,动作极快朱音倒地,沿着地面打了几个滚便翻动在马车边靠着。

一刻钟,四人毙命。

“你怎么样。”苏季将朱音扶起来,解开她手腕上的绳子,上下打量她,紧张的道:“受伤没有?”

朱音揉着手腕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受伤了。”

苏季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左臂被砍了一刀,衣服撕开皮肉外翻,血浸透了衣服,看的有些触目惊心。

“小伤。”苏季拉着她到马边,“你怎么出来了,有什么事吩咐人去办就好。”

朱音满脸通红,回道:“我要去镇子里买东西别人去不行。”

“买什么?”苏季问道:“你告诉我,我帮你去买。”

朱音摇头,“不用了,先回去给你治伤。”

“无妨。”苏季拿了帕子递给她,“先扎着就好了,到镇子上一样有大夫。”

朱音看着他,半晌没有说话,沉默的坐在马上,好一会儿低声道:“我大意了,下次不会了。”

“这些人应该早在这里候着了。”苏季道:“这和你无关,是我大意了。”

朱音没说话。

“看来,他们对你动手,是知道你会布阵。”苏季看着她,柔声道:“也知道你对我们很重要。”

朱音愣了一下,回头看着他,“你是说人是赵之昂派来的?”

“嗯。”苏季颔首。

朱音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角,道:“我们先回去吧,我我就是葵水来了,要去买些东西。”

苏季愣了一下,满脸通红的噎住,好半天结结巴巴的道:“我、我让人去镇子给你请个婆子来吧,你身边没有人伺候,总是不行。”

朱音点了点头。

半个月后的保定,赵之昂很高兴,冷笑道:“苏季受伤,萧山退军三十里,沈湛军中那些家眷可都找到了,何时能到?”

“就这十来日的时间,就能到。一共找了五十户,其他的现在有些不方便。”来人回道。

现在别的地方多是后宋统管,他们已经去不了。

“够了。”赵之昂道:“这五十人足够乱他军心。”还有苏季军中,那些土匪,不惧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