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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

挑眉,天雨下意识地去捕捉夜云朝的表情,只是,淡漠的脸上,哪有任何的痕迹?

门主真的不担心?

“是,不用。”

当然不用,因为,他打算自己去看。

天刚麻麻亮,荣妈妈便领了老老少少七八个人进了华青弦的绮兰阁。那七八丫头婆一字排开,站到华青弦的面前时,她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荣妈妈,这是…”

郡主可能不知道,王妃自打生了小世子,身子就一直不大好,也操不得心,于是这主持中馈的事情便落到了侧妃的头上。先头听说郡主要回来,侧妃本以为王妃会让郡主住原来的院子,可王妃大约是有其它用处,所以就安排郡主住到了这里。地方虽小了点,但也算干净,只是,不管院子如何这得用的人可不能少。王妃那边不管事,也没选出什么人来给郡主使,侧妃便自己给郡主挑了这些。“经过昨日那件事,荣妈妈也就更加不俱华青弦了,言语间的那份得意,明显得连扫院子的粗使婆子听了都直拧眉。”那就谢谢侧妃了。“小羿和小颜还关在柴房里,荣妈妈却赶着给华青弦来送人,明白的会知道柳侧妃这么做就是来膈应自己,可不明白的,还会柳侧妃是想弥补昨日对她的‘亏欠’,这些人,华青弦自然是一个都不满意的,可她,却一个都不会拒绝。

见华青弦明明不喜欢,却也不敢拒绝的表情,荣妈妈心里笑开了花,只是嘴上还在说着客气话:”郡主您快看看,这些得用不得用?要是不喜欢,奴婢马上给您换。“”我看着都挺好,就她们吧!“

扬一扬脖子,荣妈妈斜眼扫过那一群人,一个个给了‘示威’的眼色后,这才又笑着对华青弦道:”那成,她们进了郡主的院子,奴婢就先回去了,侧妃还等着奴婢回话呢!“”荣妈妈慢走。“

华青弦温婉一笑,就叫泌兰来送人,泌兰拿了点碎银塞进荣妈妈手里,很快便扶着荣妈妈的手将她亲亲热热地送出了绮兰阁。

荣妈妈一走,那八个大大小小的人里便有两个长相甜美的主动上前来给华青弦请安,华青弦笑着应了,又问她们各自叫什么名字,一个说叫媚儿,一个说叫柔儿。华青弦听了眉儿一拧,果然够温柔,够妩媚,只是,她又不是男人,给她送这么嫡滴滴的美人来做什么?”来的时候侧妃说了,既然进了郡主的院子,就是郡主的人。“说话的是那个叫媚儿的,口齿伶俐,又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只是容貌间多有风尘之色,也确实和她的名字很相衬。”侧妃还特意交待过,要奴婢们一心一意照顾好郡主和小少爷小小姐。“媚儿说完了,柔儿也开口了,只是这个丫头显然不比媚儿机灵,说话的时候明明看着华青弦,但口气却并不真诚,似是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愿意留在绮兰阁里。

倒也怪不得她势利,如今这绮兰阁虽是华青弦这个郡主在住着,却比他几个庶出的哥哥纳的姨娘住的院子也不如。这般的寒酸,可见她如今的地位有多‘低’。进了她的院子,也可以说是前路未卜,真心实意想要留下来的人自然不会多。至少,眼前就有一个。”木兰和木槿是亲姐妹,一个九岁,一个七岁,是刚进府的。百合今年十三岁,原是在侧妃屋里做小丫鬟的,芍药早先是在老夫人屋里学着做针线的,至于刘大山家的和张长树家的都是能干的好手,无论是厨房还是旁的事都能做的…“这些又是媚儿说的,条理分明,句句清晰。华青弦静静地听着,不时拿眼看一看说话之人,确是个精明的丫头,只是,那双眼睛太过不安份,怎么看都让人喜欢不起来。”你叫媚儿?“

别的没问,单问了这一句,媚儿便听出了几分意味,于是讨好道:”是,原是叫这个名的,不过,既然来了郡主这里,您想让奴婢叫什么,奴婢便叫什么。“”你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媚儿的头垂的很低,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但,口气很乖顺:”只恐太过俗气,让郡主不喜。“微微一笑,华青弦也不接口,只是伸手接过了云妈妈端来的茶,呷了一口,这才又问身边的云妈妈:”你觉得呢?“”是过于俗气了些,改了也好。“云妈妈面色详和,只是言语间的犀利却让旁人不容忽略。那名唤媚儿的丫头一听这话,神色一变,却还是故做镇定道:”还请郡主赐名。“放下手里的茶,华青弦又看了眼媚儿,话是跟媚儿说的,眼睛却扫过院子里新来的所有人:”我这里正经的丫鬟就泌兰和泌梅两个,你们既然来了,就入乡随俗也随了她们的泌字。“说罢,又笑看着媚儿:”你,就叫泌竹吧!“那媚儿脸上本挂着笑,一听这个登时便吓白了脸,正摒着气,便见华青弦又指了指她身边的柔儿道:”你呢,就叫泌菊,这样就好了,梅兰菊竹都齐了。“梅兰菊竹是都齐了,可院子里的人却也都被她吓傻了。

泌竹,泌菊,谁都知道她们早在五年前就死了,而且,是被土匪给砍死的,死相可怖。如今郡主不顾忌这些,竟给她们用死人用过的名字,她们哪里敢应声,只一个个红着眼,差点就掉下泪来。”怎么?不喜欢啊?“

柔儿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一听说自己要改成泌菊这个名字,心里就打颤,于是怯怯地看她,犹豫道:”只是泌竹姐姐和泌菊姐姐必是不会高兴的,她们毕竟是先头侍候郡主的人,奴婢们不好占了她们的好名字。“好名字?要真的这么觉得,还会这么抗拒么?”就是好名字才给你们用的,你们可是柳侧妃亲自给郡主挑的,郡主自然该特别关照一下你们。“说罢,云妈妈又是温柔无害的对着华青弦一笑,只是,那样的温柔竟是让那新进的几人都不自觉地后脊发凉。”请郡主赐名!“

虽害怕,但又有三个上前请求赐名,只是神情之间的犹豫与紧张,却是谁都看得清楚。”木兰,木槿,百合,这几个名字倒是不错。“云妈妈一笑,也乐得配合:”是啊!听着便觉得眼前一片花香。“”那就不改了,你们就用自个儿的名字吧!“这话一出,木兰木槿均是一愣,倒是那百合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声:”谢郡主。“木兰木槿两姐妹听了,也赶紧的谢了华青弦,只是毕竟年纪小,眼神里多有慌乱,不如那百合看着沉稳,华青弦不由多看了那百合几眼。百合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高挑得,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偏白,一张脸蛋清秀可爱,双手很自然地垂在两侧,映着衣衫上的绿波,便如透明一般,更显得纤细柔弱。

倒是个看着能用的,只不知是否身在曹营心在汉。

正这般思量间,泌兰已送完人回来,低头在华青弦身边耳语了一阵,华青弦便挥手让那七八个丫头婆子都跟着云妈妈下去了。虽说她这院子里目前最得用的人是泌兰,但云妈妈既然要做她身边的人,不拿出点本事也是不行的,如果连这几个人都调教不好,她这个管事妈妈的位置,也是坐不长久的。不过,单从方才云妈妈配合她的那几句来看,果然是做过当家主母的人,闻音知雅的本事却不比任何人差。”说周大娘原是老夫人屋里的人,这关人的话又是老夫人说出来的,除非老夫人开口,否则,谁也不能进去看小少爷和小小姐。“一时送过来这么多人,也不知哪几个是黑心的,泌兰只得压低了声音说话,只让华青弦一个人听清她说了什么。”荣妈妈说的?“

泌兰点点头,又道:”故意提了一下,奴婢便问荣妈妈可否有办法送点吃食进去给小少爷小小姐,她似是犹豫,但还是答应了。“”答应了?“

先是给她屋里塞了这么多人,又是‘勉强’答应帮她‘照看’两个孩子,外人看来,确是柳侧妃在讨好自己,可是,若真的这般简单,也就没有昨日那些事了。

这王府里的人个个都是高手,手法手段可比她早先读过的剧本里的那些太太姨娘要‘厉害’得多,一时不察,便可能满盘皆输,她虽无意和别人争什么,但,命都被攥在别人手心里了,再不谋划谋划也只能等死了。只是,如今两个孩子被老夫人盯着,老夫人又是向着柳侧妃的,她想要硬扳回一局,怕是没那么容易。”奴婢想着该是柳侧妃有交待。“

华青弦点点头:”她倒不得罪人,只让我去怨自己的亲娘。“一听这话,泌兰心里又是一惊,忙劝道:”郡主,您可不能上当,王妃她…“”我心里有数,只是,既然荣妈妈有这个话,想见孩子们怕是难了。“泌兰也知这是实话,所以眉头拧得更紧:”那可怎么办,那柴房可不比别处,毒虫鼠蚁的特别多,小少爷和小小姐又那么小,奴婢真是担心死了。“”保和堂那边有消息么?“

摇头,要是有消息她哪会这般急:”骆神医进宫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这么说,骆惜玦也指不上了?那她还能找谁帮忙?

归月阁内,华青瑜依偎在摄政王的怀里,小脸上挂满了珠泪儿,好不可怜。”父王,父王您可要为女儿做主。“

刚下早朝,华盛天一身官服还未换下便先来房里看他最疼儿的小女儿,见她脸色不好,又时不时地咳嗽几声,眉头早已拧成了一团麻。这下又听了她添油加醋编排华颜的话,当下脸色也黑得不行。

在山沟沟里长大的,性子果然是野,他那个大女儿也是个不争气的,自己做出那等丢人的事不说,还将女儿也带坏了。”即是惹了我们瑜儿不快,那就再多关她几日。“这话说得淡漠,甚至未有一丝的犹豫,柳侧妃听得眉头一展,嘴上却还是扮着好人:”这怎么好,毕竟才那么大点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郡主还不得怨您一辈子呀?“”她要有脸她就怨。“

一提到华青弦,摄政王心里就跟堵着块大石头般难受,以往嫁不出去也就算了,后来还闹出那样的大事。虽说虎毒不食子,他也从未想过要伤她性命,但,华家的脸面总归还是让她丢了个干干净净,就是他在朝中,若不是因为身份非同一般,还指不定得听到多少流言。但,就算旁人不在他面前说,他总还是不可能什么也没听过,一想到以往对这个女儿的欣赏与疼爱,又想想王妃对她的态度,华盛天的心情便实在难以好起来。

他能允许儿子将她接回来已是仁至义尽了,至于其它的,她要自己不争气,他也不想管。”王爷莫气,郡主她也是一时糊涂…“”什么事不糊涂非在那样的事面前糊涂?问她是谁也不说,这个女儿,本王算是白疼了。“想当年,事发当晚华青弦也只知道哭,问她孩子是谁的,她也只是摇头说不知道。做了那样不要脸的事,却还想要维护那个男子,一想到这里,华盛天只觉得心头一口气吊在那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憋得他浑身上下都觉得都疼。

见华盛天似是真的动了怒,华青瑜扬眉一笑,又依进父亲怀里,软软道:”父王,我会乖乖听话的,不让您白疼我。“”还是瑜儿乖。“

抱着华青瑜,摄政王温和一笑,又软语多哄了几句,这才放下她回自己屋里换下了一身官袍。

着了常服的华盛天看上去比平素要和许多,唯有双眸间发光的神采,带着几分逼人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柳侧妃一直小心翼翼地侍候在他身侧,一时端茶,一时倒水的,好不殷勤。看着柳侧妃来来回回忙碌的身影,华盛天眼前一晃,似又看到了那神容冰冷的女子。二十多年的夫妻,相濡以沫的本该是那个人,可是…幸得如烟本份乖巧,如若不然,这个家哪还有一点温暖值得留恋?

这般想着,他伸手捉过柳侧妃的手,紧紧握在手心:”别忙了,陪本王说会话。“柳侧妃脸上微微一红,幸福地笑了:”王爷想说什么?“”这个家,多亏有你。“

似是感慨,似是叹息,不管这话有几分真心,柳侧妃却心头一暖,眼圈都红了:”有王爷这句话,妾身如何也值了。“她也是千金之躯,她也是名门闺秀,若不是一颗心全都挂在摄政王的身上,当年也绝不会自甘为妾。好在她的眼光够准,嫁给华盛天后他一路平步青云,最后又因拥立有功被钦点为当朝摄政王,这才有了她侧妃的位置。只是,侧妃毕竟还是侧室,终不如那正室风光,她做梦也想将自己那个‘侧’字去掉,只是一等多年,头发都白了许多根,却始终还是在原地徘徊。她不是没有怨过,也不是没有恨过,只是每每听得华盛天几句温言软语,她便又心软了。

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更何况她嫁的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摄政王,虽然他可能永远无法将自己扶正,可只要能为她的孩子正个名,她也值了。只是,忍了近二十年,不曾想王妃竟又生了个小世子,她是恨呐!却又无计可施,只能更加小心翼翼,更加处心积虑,只待有一天王爷能认清她的好。如今,王爷难得地对她说了这般体已的话,她又哪里能不感动,只想着,自己总算是快要熬出头了,于是握着王爷的那只手,也就越发的紧了。

察觉到她的激动,华盛天又道:”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想要什么只管说,只要不是那天上的星星,本王自然都应了你。“”妾身哪里会要那天上的星,妾身只要能陪在王爷身边,便什么都不求了。“这样的贴心,华盛天温和一笑:”知道了,那日本王便告假一天,专在府里陪你。“”那怎么好?“似是诧异,但心头却很惊喜,二十多年了,王爷还是头一回…”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那些老东西们最近闹的我头疼,我也趁机躲一躲他们。“原是这样,不过,总归是说要陪自己,没说是要陪王妃,她也就不争这点理了。只是,摄政王身居要职,又代理着朝政,就这么避在家里会不会…这么想着,柳侧妃似还要劝,刚张了嘴,却又想到了另一层,只得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可是为太皇太后的事?“”要只是太皇太后的事倒也好说,只怕他们想的不止这么多。“”王爷是说…“”算了,不说这些,闹心。“

男主外,女主内,有些事华盛天喜欢和家人说说,但有些事,他却从来不在家里提,这一次也同样如此。

太了解华盛天的这个表情,柳侧妃适时的收了嘴,只抿了抿唇便转了话题:”王爷的闹心事不说,那妾身就给王爷说说妾身现在最闹心事儿。“闻声,华盛天抬眼看了柳侧妃一眼,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似是十分为难。”怎么了?“”威北侯夫人又过来了,这件事儿老夫人不乐意,还要王爷您拿主意才好。“说着,附耳过来,在摄政王的面前仔仔细细地将那世代婚约的事情讲了。

原来,多年前华盛天的爷爷与威北侯家的老王爷是儿时的玩伴,长大后又同朝为官,相敬相扶了一辈子,在临死前两人便向圣祖求了个世代联姻的圣旨回来。因此,自那时候起两家便一直是姻亲,只是到了威北侯这一代,竟是人丁单薄,只得了两个儿子,威北侯世子已年过三十,早已成家立业,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妾室生的庶子,是个庶子不说,长到十几岁得了场大病,竟是又病傻了。

听到这里,华盛天眉头一蹙,不悦道:”王府里适龄的就只有青磊的大丫头,威北侯夫人是想求咱们家的笑语?“”是。“”虽说青磊是庶出的,可也是咱们王府正正经经的大少爷,笑语又是嫡女出身的千金小姐,怎么能嫁给威北侯一个庶子?还是个痴傻的…“说到这里,华盛天连连摆手,那表情已是不言而喻。见王爷也是这个意思,柳侧妃心里十分安慰,王爷到底还是个有情有义的,青磊虽是庶子,却也并不为王爷所低看,连他的女儿王爷也是有心护着的。”妾身也是这么想的,可这世代婚约的事儿,原是祖辈们求了圣旨的,不好毁约。“华盛天一时也无他法,只想了想,又问道:”就一定要笑语么?不能换个?“”倒也不是不能换,只怕是要换的这个王爷更加不舍得。“”还有谁?“这么问着,脑子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抬眼又去看柳侧妃:”该不是指瑜儿吧?哼!他们还真是敢开口,瑜儿虽是庶女,却也是我华盛天的女儿。“”不是瑜儿,是…“说着,柳侧妃一顿,眼光一斜竟是看向了北面,那里,这两才刚住了人。

华盛天鲜少管内院之事,虽知道华青弦回来了,却也没去看上一眼,一开始还不明白柳侧妃所指,可见她眼神闪烁,他略一思量,脑子便清明了起来。当下,脸便更黑沉了,一把甩开柳侧妃的手,斥道:”胡闹,阿弦可是郡主,那是皇上亲封的,如能何下嫁给他威北侯的傻儿子做妻子?若真是那般嫁了,丢的还不是王府的脸。“柳侧妃本是一心想要借华青弦的事来扳倒王妃,却一时大意忘了王爷对华青弦也是有几分父女之情的,此番见王爷动了真怒,她急得马上便跪了下来:”王爷,那您说怎么办?威北侯家虽不如咱们府上,可到底也是勋贵,还是外戚。那瘦死的骆驼还比马大呢,总不会差过其它人。再说了,郡主的事闹的满城风雨不说,又带了两个拖油瓶回来,这样的情况,又有哪个好人家的儿子肯上门来求亲?咱们怕委屈了郡主,可郡主毕竟还年轻,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不嫁人了吧?“”不嫁就不嫁,也不是养不起。“”哪里是养不起的问题?“柳侧妃急了,也顾不上看王爷的脸色,急道:”威北侯夫人可说了,皇上再过几个月就满十二了,可以立中宫了。“”…“

一提到中宫之位,华盛天一时也犯了难事,威北侯府人丁单薄,本已是日渐没落,原是比不得摄政王府的风光的。只是,十几年前威北侯将大女儿送入皇宫,如今已是当朝太后,威北侯又是当今圣上嫡亲的外祖父,有了这层关系在这里,若是皇上真的要立中宫皇后,只要是威北侯府力荐之人,想来机会却是要大上许多。如果能和威北侯在此时联姻,可谓是如虎添翼,瑜儿进宫之事,也能提前开始筹备了。

一时间,摄政王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犹豫,自责,不忍,迟疑频频转换着。

毕竟是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人,柳侧妃最懂王爷的心思,也最明白他目前最关心的是什么,所以,只稍稍提点了一下,王爷便开始犹豫了。不过,她也知华青弦的身份不同,是以,又改退为进道:”妾身知道王爷为难,只是,这事儿还请王爷早做决定,万一真的舍不得…也就算了。“”圣旨还搁在家里,哪能是我们说算就算了?“急切地说完,似是又觉自己行为反复,摄政王沉了脸:”这件事,容本王再想想。“目的已达到,柳侧妃自然懂得识趣,于是也温婉贤淑道:”是该再想想的,毕竟,郡主的事还要知会王妃,王妃怕是也不肯答应的。“”…“

一提到王妃,摄政王又沉默了,倒不是怕王妃真的不答应,毕竟一家之主还是他,只要他做了决定谁也拦不了。只是,若王妃真的不答应,他又要强嫁女儿给那样的人,此生,怕是再也不能挽回王妃的心。

想到这里,摄政王只觉得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题外话------

欧买嘎,亲们觉得这门亲事摄政王会不会妥协?

王妃又会不会答应?其实我还是很期待接下来的事情的,你们呢?

嘿嘿嘿。

第五十八章:又见阿十

吃过午饭,华青弦没什么精神地在房里头看书,眼睛是盯着书本的,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两个孩子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她实在是做什么都没有心思。若不是怕那些‘眼线’看出她的异样,又跑去柳侧妃那里报信,她早就扔了书直接奔柴房那边转悠了。可是,这里是王府,她不能再使当初那山沟沟里‘小寡妇’的野蛮劲儿,只能耐着性子坐在这里,等着泌兰的消息。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泌兰终于回来了,一进屋就关了门。

“厨房里张常胜家的说,饭食带进去了,只是都不吃,说不见到郡主,宁可饿死。”说到这里,泌兰顿了一下:“小小姐眼睛都哭肿了。”

闻声,华青弦原本拿着书的手,倏然紧握。说是三天,可不知这三天算不算昨日,所以,也有可能是四天。如果两孩子拗起一直不肯吃东西怎么好?

想到这里,华青弦验难免有些沉不住气。她也是没想过要再去找王妃,可人走都到王妃的院子前了,却被林妈妈拦了下来,说王妃病了,不愿见人。是不愿见人,还是不愿见她,也只有王妃自己知道了。不能见王妃,她便想去见自己那个父亲,只是,人家回到家里后第一个不是去的王妃的院子,而是去了侧妃的院子,而且,一去就不曾再出来。

左也是爷,右也是爷,但没有一个愿意伸手帮她一把,或者说,没有一个人愿意待见她。既然这么厌恶她,却又使人接她回来,也不知道当初都是些什么心态?为此,她曾试探过云妈妈,还真的打听了些东西出来。不过,结论是,接她回来真的是个意外,华青磊意外到了西山,又意外地听说了有个华青弦,于是又意外地救了她,然后再顺理成章地把她接了回来…这也太巧了一些。

不过,无论接她回来是为什么,有一点她却是看清楚了的,这个家里的人虽然都厌恶她,却也不敢真的拿她怎么样。可她的两个孩子就不同了,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其它?心一紧,华青弦终于再坐不下去了,直接寻了玉娘给她的包袱塞到了泌兰的手上:“这些是我身上所有的银子了,你拿去给那个周大娘,让她行个方便让我见一见两个孩子。”

“郡主,没用的。”

华青弦挑眉,冷泠泠地看着泌兰,口气略有些生硬:“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没用?”

泌兰心口一闷,憋红了脸这才说了实话:“柳侧妃给的只多不少。”

这是暗示她周大娘是得了柳侧妃的好处,才这么‘尽心尽力’的?

好,很好!才回来一天,家里已四面楚歌,是‘自己’人缘太差,还是这个家的风水不好?堂堂一个郡主,在这里竟是混得还不如在吊子沟?

华青弦恨得咬牙,但人却还未昏了头,心里一合计,便对泌兰说:“没用也试试,万一…”万一那周大娘是个心黑的,想要贪两份呢?如果她是见钱眼开,她就一定有办法钻空子。

摇了摇头,泌兰叹气道:“林妈妈试过了,一气拿了五十两,那周大娘就是不肯,还抬出了老夫人,林妈妈没有办法,只得回去请了王妃,哪知,王妃才要抬脚进柴房看孩子,老夫人身边的红豆姐姐就来了,给王妃带了句话,王妃没有办法,也只能回去了。”

这么夸张?对付两个孩子,她们就不觉得用力过猛了么?

“郡主,现在只希望小少爷和小小姐能不要再那么犟,只要肯吃东西,三天后总还是能出来的。”

“不见到我,他们是不会吃东西的。”

“郡主…”

听到这话,泌兰也不知还能说什么,正心里埋怨着小羿和小颜太任性,却听华青弦在她耳边解释般地说了一句:“他们不是任性,是担心我,被关在柴房里什么也不知道,看老夫人对他们的态度就知道我在这个家里是什么地位了,他们受了罚,唯恐我也受罚,或者经受些更严重的,才会一直要求要看到我,看到我平安了,他们才肯吃东西。”

“原来…原来是这样,奴婢还以为…”

华青弦自然明白泌兰心里想的是什么,要不然也就没有之前那些话了。不过,看到泌兰这个反应,她又是酸涩道:“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种心情,你们不是应该比我更明白?”

“郡主,那现在如何是好?”

“让我想想。”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华青弦反倒是坐了下来,神情比方才还要从容淡定。越是关键的时候,她就越不能乱了阵脚,否则,不但救不出孩子自己也会搭进去,如果自己都出了事…

盛夏,月朗星繁。

华青弦半夜里偷偷摸摸起来,独自一人去了绮兰阁内的月华亭。刚坐下,身后便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心头一喜,猛地回过头来:“天火,你终于…”

最后的‘来了’两个字,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华青弦静静看着眼前那张清俊绝华的脸,一颗心,不知为何越跳越乱。

眼前的阿十,拥有太阳神阿波罗般精雕细琢的脸庞,白皙的皮肤,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弯弯如月,肃然时冷若寒星。直挺的鼻梁,薄唇绯然,轻笑时若鸿羽飘落,静默时冷彻如冰。他嘴唇的弧角非常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些似有若无的笑意。那一笑,似能让阳光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照射下来,温和而自若,暖了人心。

月光下,他欣长优雅地向她走来,手里把玩着一朵怒放着的红花,夜色太浓,她看不清那花儿的形状,只觉得那惹眼的颜色,似是暗夜中的一团火花,衬着他那一身墨色素袍,妖娆而邪魅。

“又见面了。”他笑着开口,带着淡淡的疏离,声音依然清亮好听,只是夹杂着些莫名的冷傲。

“那是什么花?”

华青弦本想不理他的,至少,不该这么快就表现得很愿意跟他说话的样子,可是,这妖孽生得实在太过‘可口’,所以,她只在心底小小地傲骄了一下下,便还是没骨气地开了口。不过,为了表现出她的‘冷漠’,她始终不曾正眼看他的眼睛,只时不时拿眼角的余光梭他一下下。

“不认识么?曼珠沙华。”

那四个字,他说得极慢,每吐出一个字都在观察着神情的变化,只是,让他意外的是,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华青弦的脸上,除了迷惑还是迷惑。

许久,她终于长长地喔了一声,淡淡道:“原来是彼岸花啊!挺漂亮的,送我的么?不用这么客气的。”说罢,轻盈地接过他手里的花儿,很是自然地放下鼻前嗅了一下。

她脸上似笑非笑,嘴角挂着一丝看不清的幽怨,秀美中透着一股英气,与之前他所见的又是另一种光采照人。纤白柔荑执着那无叶的花朵,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目胜秋水,说不出的柔媚细腻。一身桃红的锦裙,在这清水无华的月色中显得格外的空灵轻逸,只一垂眸,便是一种说不出的娴静柔美。

他一直记得那八个字,貌若天仙,国色天姿,此刻,他能想到的依然是这八个字。随着她的身影摇曳,夜云朝墨如漆潭的眸间唯有她纤瘦的身影,目光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思,吹皱了一池春水,在他原本止水般的心田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喜欢吗?”

“不喜欢。”

她很直接,直接到令他无法接话,她却一挑秀眉又问咄咄逼人地问道:“你知道彼岸花代表着什么吗?”

“我只知道,这花,叫曼珠沙华。”他还在另一个地方看到过这样的花朵,只是,在她的眼中,他却看不到一丝半点的慌乱。这样处变不惊的气度,不是她一无所知,便是她隐藏得太深,那么,她会是哪一种?

耸耸肩,她无所谓地道:“好吧!你喜欢的话就叫它曼珠沙华吧!不过,不管她是曼珠沙华还的彼岸花,都是不吉利的,你带着它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凝眉,他长长的眸子,危险地眯了一下,复又慢慢张开。

“它盛开在七月,长于夏日,传说中曼珠沙华是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它的花香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春分前后三天叫春彼岸,是人们上坟的日子,秋分前后三天叫秋彼岸,它开在秋彼岸期间,非常准时,所以又叫彼岸花。彼岸花,开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永不相见,生生相错。这种开在黄泉之路的花朵,在那儿大批大批地开着花,远远看上去就像是鲜血所铺成的地毯,又因其红得似火而被喻为”火照之路“。也是那长长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人就踏着这花的指引,通向幽冥之狱。彼岸花的美,是妖异、灾难、死亡与分离的不祥之美。所以,它的花语是。”她顿了一下,抬眸深深地看向了眼前的阿十:“悲伤的回忆。”

不知道古代有没有花语这个说法,可他就那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又这样不声不响地过来,更带来这代表着不详的花朵,是不是也代表着他们的‘过去’,也是一场悲伤的回忆?

“这些我都没听过,我只听说,它是日月国的图腾。”

闻声,华青弦撇了撇嘴,很是同情地道:“那个国家一定被灭了吧?”

“是被灭了。”

心,猛地一颤,再看向她时,眸间已只剩下凌厉与冰雪。

“看吧!我就知道,用这么不吉利的花做图腾,那不是作死是什么?”不都说古人最迷信的么?怎么连这个都不打听清楚就随便做图腾的?要用也用白莲花嘛!那可是人家观音菩萨用的,保管吉利。

华青弦的态度,又一次让夜云朝迷惑了,那样无知无畏的表情,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是自己误会她了?她和日月国没关系?那她腰上的那朵曼珠沙华又是哪来的?还有,如果她真是日月国的皇室后裔,那又为何会是大晋的笙华郡主,这样的身份,对于大晋来说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说吧!干嘛来了?”漫不经心地开口,她的眸光淡淡扫过他的身后:“天火呢?是不是跟你一起来了?”

“你在等天火?”

“是啊!”她指指地上:“他和小颜说过,要是有事找他就画一个包子,他看到了就会来。”

顺着她的手势,夜云朝下意识地低头,果见那凉亭之内的地上画着一只硕大的包子了。眉,不自觉地一扬,似又想到了那些‘荒唐’却欢乐的时光,不自觉地,那欠揍的话便溜出了口:“这包子是你画的?真难看。”

这口气,华青弦一愣。

果然是阿十,只是,这身衣着,应该再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阿十。

“不损我你会死么?嘴这么臭?”这般性格,才是真的华青弦,不似白日里看到的那般,娴静温雅,仿佛真的是金枝玉叶。

“你对谁说话都很客气,就是对我说话太不刻薄了,为什么?”

她白他一眼,毫不客气:“因为你不老实,因为你从不说实话。”

“你不也没有跟我说实话?”夜云朝的眼光上下一滑,暗指她这华丽丽的郡主身份。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叫华青弦告诉过你没有?”

这一点,这么解释好像有点牵强吧?

“行了,天也不早了,我们这孤男寡女的在此私会貌似也很不合适,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对于这个占了大便宜便拍拍屁股走人的瘟神,华青弦心里还是有气的,虽然方才忍不住跟他多说了两句,但,有些‘深仇大恨’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化解的。所以现在,她要扳回一局,将他‘拒之门外’。

华青弦走得潇洒,那挺直的脊梁,那倔强的背影都让夜云朝即好笑又无奈。站在她身后,看着她渐渐远处,他忽而温柔地唤她,声音低沉而醇厚,好听得让华青弦觉得自己似喝了陈年的红葡萄酒,心都要醉了。

他说:“阿弦,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么?”

她不回头,只是脊背挺得越发的直了:“先走的那个人是你,不见的那个人也是你,为何要反过来责问我?”

“当时,情况紧急…”

这个借口真的很拙劣,可是,他又如何能告诉她,他介意的,其实是那朵不该看到的花?

“好吧!就当是情况紧急好了,所以,你可以走了。”当她是傻子么?这样的烂借口也想哄到她?既然还是无心说实话,那就彻底不要说好了,反正,她已变回了笙华郡主,再不能做无拘无束的华娘子。而她与阿十的那一段过往,也将会随着笙华郡主的这个身份,彻底湮灭于红尘。

被赶的滋味不好受,但更让他觉得不好受的,却是华青弦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她给他的感觉一直是很率性的,甚至略带点张扬与善变,不似现在这般,小心翼翼却又暗藏心机,不过是两日的时间,她便真的成了笙华郡主,只是,为何他在她的眼中看不到一丁点的开心与满足。

笙华郡主?华青弦?分明是一个人,却又感觉像两个人,这种感觉太过不真实,甚至让夜云朝的心尖也泛起了凉意。这个王府,对她来说竟是这般的让她绝望么?

想走,却也想留,只是顾及着她的身份,不能再像当初那般放肆,是该告诉她他是谁的,可是,在那朵曼珠沙华的真相被解开前,他什么也不会说,更什么也不能说。这般想着,他终还是选择了落拓转身,只是,足尖旋转的同时,他的身后又软软地响起了清越的声线:“等等。”

似还有些犹豫,但她到底是开了口:“你身上中的毒,解了吗?”

“解了。”

她眼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辉,又敏锐,又细致:“还记得是谁救了你吧?”说完,好似生怕他会反悔一般,她又急忙道:“现在,你的救命恩人有难,你是不是应该仗义出手搭救搭救?”

救命恩人?华羿?

他终于转身看她,目光如淡淡青烟一样朦胧:“要我怎么救?”

“带我去看看我儿子,做得到吗?”

“当然。”

闻声,华青弦眸光一闪,一双泉水般纯净的双眼,瞬间便璀璨而亮。

时值盛夏,正是蚊多的季节,柴房里,小颜和小羿的手脚脸上都是咬出来的红包,正钻心的痒。小颜忍不住就上上下下地抓着,很快一张小脸被抓的通红:“哥哥,为什么我们不能吃饭?”

扯下小颜正胡乱抓着脸的小手,小羿依然淡定:“因为我们要等娘亲过来才能吃。”

“可是,我好饿。”

小颜嘟着嘴,满脸委屈。挨饿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试过,她们原就比普通的孩子要经扛,只是,面前摆着一盘又一盘的精致美食,却又不能动手的感觉,实在让小颜觉得难受。

“饿也不能吃。”

“为什么?”

闻言,小羿目光闪动:“因为饭菜里有毒,吃了咱们就死了。”

“啊?”

没想到哥哥会说出这样的理由,小颜当时就吓傻了眼。

“那些人都不喜欢娘亲,可是娘亲是郡主,她们不敢毒死她,可我们不一样,我们要是死了,扔到乱葬岗上就行了。”小羿是个敏感的孩子,智商又高得出奇,明明只有四岁多但言语间已像个小大人了。事实上,自打他们入了王府,他就发现娘亲不同了,不像以前那么抽风,也不像以前那样随意,就是说话吃饭的动作都和以前大不一样了。起初,她还以为娘亲是怕失了礼,可渐渐的,他才知道,娘亲是故意那么做的,只有让人挑不到毛病,才能平平安安地生存下去。

娘亲带他们去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却只见了娘亲一个人,这就是不认他们两个的意思了。他虽然心里很不爽,却还是乖乖地带着妹妹去了园子里玩,只是,没想到就遇到了那个华青瑜。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有多讨厌他们了,还有那个柳侧妃的表情,绝不仅仅只是想惩罚他们,妹妹天真无邪才会上那个老女人的当,可他,却什么都看清了。柴房他是‘自愿’要来的,如果他不来,妹妹一个人肯定会出事,娘亲现在处处受制,他要看着点妹妹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才行。

“哥哥,我好怕!我们真的会死吗?”

伸手揽过小颜在怀里,小羿学着华青弦的样子,轻轻拍着小颜的背:“妹妹不怕,娘亲会来救我们的。”

“可是,她们不会让娘亲来看我们。”小颜不及小羿机灵,但也不是个笨孩子,哥哥都已经说得那样明白了,她自然会紧张。

“要相信娘亲。”

娘亲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从她‘大病’一场后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但,正因为娘亲的这些改变,才给了小羿莫大的信心,就算关在这黑乎乎的柴房里,他也从不曾害怕,只因,他坚信娘亲会来接他们出去,只是,还要给娘亲点时间。

“要是,娘亲不是不想来,而是来不了呢?”

眸色一沉,小羿镇定道:“那咱们就一直等着。”

“哥哥,饿死好痛苦,我不想饿死,呜呜!”小颜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搂着小羿的手也收得更紧,毕竟还这样小,小颜相比于小羿,表现的更像个正常的孩子。

抬手试去妹妹脸上的泪滴,小羿展颜一笑,那样的温暖无害:“妹妹乖,咱们再忍两天,要是到时候娘亲还不来,咱们就装死。”

“装死?”

点点头,小羿又道:“等他们发现我们‘死’了,就会把我们扔掉,到时候,我们就逃走,再想办法找娘亲。”

听到这里,小颜脸上的泪珠儿倒是没有了,只剩下一脸的希冀:“哥哥,咱们逃得掉吗?”

“逃得掉的,小颜是女侠,不是吗?”

一声女侠,似是燃起了小颜身体里那狂野奔放的侠性,她被泪水洗过的黑眸刹那间变得清亮无比。

“嗯!”重重点头,小颜的周身似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她想到一直是娘亲和哥哥护在她身边,自己都笨笨的没有用。可现在,终于有机会让她帮哥哥和娘亲做点事了,那种感觉,让她恍然间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是个女侠了。

兄妹俩依偎在一起,又说了一小会儿的话。小羿的手一直轻拍着小颜的背,不轻不重的力度,让小颜歪在哥哥肩膀上昏昏欲睡。正一个垂头低下去,却猛地又惊醒,小颜迷迷糊糊地抬头,眸光一闪,恰看到柴房的门‘霍’地被人从外面打开。黑暗中,她看到一个柔婉的身影正慢慢向她们靠近,尚不及看清来人的容貌,她已是惊喜万分地扑了上去。

“娘亲。”

弯腰接起小颜,华青弦用力地亲了孩子一口,这才放下来借着月华上上下下地打量起了孩子:“快让娘亲好好看看,有没有伤着哪里?天啊!这脸上怎么回事,蚊子咬的?手上也是…该带点药过来给你擦的,我这么漂亮一个闺女,要是破相了可怎么好。”

她一直不停地叨着,完全没别人插话的余地,小羿扯了扯她的衣裙,只问了一声:“娘亲,你带饭来了吗?”

“啊!带了带了,当然带了。”说罢,扭头看向门外,催促道:“还不快拿进来,孩子们都饿了。”

闻声,小羿向着门口一看,先是一双墨色锦靴出现在视线之中,紧跟着,便是夜云朝那双气势凌人的眼,在黑暗中闪着灿然如星的光。

“小羿。”

温和地叫他,却看清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欣喜,唇角刚一弯,便听到小羿用酷酷的声音说了一句:“饭呢?我饿了。”

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小羿接过来便坐到地上大快朵颐,小颜本还在华青弦的怀中腻歪着,见哥哥已经吃上饭了,也扭着身子从华青弦的怀里下来,伸手过去狠狠地撕了个鸡腿…

许是饿极了,两个孩子吃得很多,很快,食盒里的东西便被一扫而空。

“该多带一点过来的。”

“不用,多了我们也吃不下。”

华青弦睨了儿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吃不下你还吃这么多’?

“那是怕娘亲不好再过来,所以要吃多一点,接下来的两天也就能挨过去了。”小羿说得理所当然,甚至连接下来两天她不能来看他们都已经预计到了,看着这样机敏睿智的儿子,华青弦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了好几块大石。

“小羿,是娘对不起你们,要不是娘你们也不会…”

“娘亲,在吊子沟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四五天都只喝了一碗粥,总比那时候强。”

这样聪明的孩子,只一句话就说到了重点,华青弦温柔地摸着小羿的着,承诺般开口:“小羿,就这一次,以后谁也别想动你们。”

听着这样的话,华羿露了一个相信她的笑脸:“娘亲你快走吧!让人看到了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