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承认,她其实是在害怕,那样俊美挺拔的男孩,如果她放纵自己跟他交往的话,是很容易爱上的。

她不想有一天伤心欲绝地念着:“既有而今,何若当初莫!”

没有开始,就不会结束;没有相聚,就不会别离;没有爱,就不会有痛。

她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直到一个声音冷冷地耳边响起:“你一个人在?我正好有件事要跟你说。”

俞宛秋吓了一跳,如果她是只猫的话,这会儿应该炸毛了吧。

她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一些,这里不是课堂,没必要那么紧张,故而露出笑容说:“请师傅指教。”

“不是什么指教。”徐尚宫依然是那张死人脸,连声音都刻板得没有起伏度。

她乖巧地说:“请师傅吩咐。”

徐尚宫在荷池边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一面掏出帕子擦着头上的细汗一面说:“是这样的,锦文公主府上明儿有个宴会,给为师也发了请贴,为师想带你一起去见见世面。”

俞宛秋知道,这会儿她的反应该是喜出望外、连连道谢才对,因为对一个孤女而言,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真正步入上流社会,甚至跟公主结交。可她实在做不出那种千恩万谢的样子,因为对方是徐尚宫。以徐尚宫一贯的表现,分明是个极端现实的人,她的字典里早已没有了善心、热心之类的词,她若提携谁,必定是另有目的。

好在拒绝的借口是现成的:“呃,明儿有课呢,上午是佟夫子的,下午赵总管要教我们做帐。他是府里的帐房总管,平时总在各地铺子里巡视对账,难得回府一次,上个月本来有三次课的,结果…”

徐尚宫粗暴地打断她的话:“没出息!公主家的宴会不参加,跑去跟帐房先生学对账,你爹你娘幸亏不在了,要在也会被你活活气死!”

就算不算辱及先人?似乎还没到那个程度,但听起来照样不舒服,俞宛秋强忍着不快说:“正因为爹娘不在了,什么都要自己张罗,才要学做帐啊。要是爹娘还在,弟子这会儿仍是父母身边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沦落到随便来个人都敢教训欺侮呢。”

俞宛秋是意有所指,徐尚宫却毫不在乎,还一脸轻蔑地看着她说:“就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人家不欺负你欺负谁呀?”

俞宛秋是真的火了,直直地盯着徐尚宫问:“那您认为怎样才算有出息呢?”

徐尚宫的回答掷地有声:“自然是出人头地,凌驾于千万人之上,让他们只有跪在尘土中仰望你的份。”

俞宛秋恨不得大笑三声,敢情这位是则天女帝穿越来的,忍不住嘴角噙着一抹讥嘲道:“还好四下无人,要不然,等会儿京兆府就该来人了,说我们出言狂妄,有谋反之嫌。”

徐尚宫对此说法嗤之以鼻:“我们两个女人,谋什么反啊,谋反是他们男人的事。”

“既然如此,何来凌驾千万人之说?武不能上阵抗敌,文不能考取功名,要怎么出人头地?”

俞宛秋心里明白,徐尚宫其实是故意把她往这个方向引,而自己也想搞清徐尚宫的真实意图——虽然这意图已经呼之欲出,她还是想亲耳听到,以验证自己的猜测。

徐尚宫道:“女人要荣华富贵,从来只有一条路。”

俞宛秋微微一笑:“夫荣妻贵?”

徐尚宫颔首,面部表情稍有柔和的迹象:“总算还不是朽木,没枉我花了那么多心力在你身上。”

既然把话都挑明了,俞宛秋也不想继续装傻,她是真的烦了!府里有文氏打她的主意;连被她当成朋友的林兰馨,也随便把她带出去给男人相看,在她明确拒绝之后,还替那男人送来衣料。至于老太君和二太太之流,只要有利用自己的机会,那是决不会放过的。

那些人跟她还算有点关系,徐尚宫不过是沈府花钱请来的教引嬷嬷,居然也想操控她的人生,她看起来很蠢,是人都可以拿她当棋子吗?

她在上课时顺从,不过是为了多学些东西。像她这种从现代穿越过来的人,从小接受的是平等观念,对古代的规矩、礼仪完全不懂,很需要系统地学习一下。但徐尚宫若因此认为她软弱可欺,那就完全想错了。

她第一次直视徐尚宫的眼睛,很明确地告诉她:“对师傅的亲睐有加,宛秋深感荣幸,但人各有志,师傅所认定的荣华富贵,并非宛秋之所求,所以,师傅的心力很可能真的要白费了。”

她以为徐尚宫会暴跳如雷,狠狠地嘲弄甚至谩骂,但奇怪的是,徐尚宫只是不动声色地问她:“那你所求的是什么呢?”

俞宛秋想了想说:“自由自在,恬淡安乐。”

徐尚宫居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如果你所求是这个,就更应该跟我一起去锦文公主家,这位可是先太后嫡女,当今皇上的亲妹妹。她生了五个儿子,就是没女儿,偏偏她又最喜欢女儿,所以平生有一嗜好,就是认干女儿,到现在恐怕已经认了十多个了。”

俞宛秋听得直乐,徐尚宫以为这个诱饵很吸引人吗?她忍不住说实话:“干女儿太多,也就不稀罕了。”

徐尚宫却说:“你管她多还是少呢,你只要有这个头衔,出去后外面的人看在公主的面上,也不敢欺负于你。没人欺负,才谈得上恬淡安乐”

徐尚宫游说了半天,唯独这句话让俞宛秋有点动心:若能认个公主当干娘,自己将来离开沈府后是不是可以拿来当新的保护伞呢?

但她马上意识到,徐尚宫恐怕只是故意投其所好,引她上钩。见前面的饵不中用,于是赶紧抛出一个新的,其目的仍是把她引到锦文公主的府邸。

公主既然是皇上的亲妹妹,公主家的宴会,皇上说不定会出席,到那时,自己会不会夹杂在众多莺莺燕燕中,接受皇上那双色眼的检阅呢?

皇上早已年过不惑了吧,先帝几年前薨逝时好像是六十二岁,皇上是他的次子。那是俞宛秋穿越后的第一年,她趟在病床上隐约听到人们说起“国丧”、“新皇登基”之类的话。

今年是皇上即位的第五年,也是“法定”的选秀之年。公主在自己府里大摆宴席,广发请帖,连徐尚宫这样排不上座次的末等客人都可以携女参加,说公主打算先来个小型的选秀会,也不无可能。

为避免徐尚宫继续纠缠,俞宛秋索性回绝她:“您就当我上不了台面好了,对那种场合实在没兴趣,您教导的学生多,相信再在其中择一个比我强一千倍的都不是问题。”

徐尚宫脸色铁青,狠狠地瞪着她说:“你不要后悔!真是乱泥扶不上墙,枉费我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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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空白mm投了两张催更票,可我昨天的章节只有那么多字,没办法,今天努力更到6000吧,么么空白mm。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四十七章 事不过三

徐尚宫怒气冲冲地走了,俞宛秋在荷池边的垂柳下伫立良久。她真不想跟徐尚宫闹僵的,虽然跟她学礼仪的时间不长,可受益良多。作为一个教引嬷嬷而言她是合格的,有理论水平,有实际经验,更有魄力带好学生,不愧是在皇太后身边操练出来的管事嬷嬷。

可让俞宛秋不明白的是,徐尚宫自己在宫里待了几十年,怎么就看不透那个地方的黑暗本质?还固执地认为,把一个小女孩弄进宫去,是对她的赏识与抬举,一旦遭到拒绝,就恼羞成怒。

不过也许,唯有像她这种身份的宫里人,才会真的觉得,成为宫妃是件很荣耀的事。因为她曾眼巴巴地看着别的女人得到皇帝的宠爱,以及与之俱来的一切荣宠,而自己却只能跪在尘埃里,仰望着她们笑得妩媚与得意的脸。所以,即使年将六旬,她仍不自觉地把自己今生无法实现的梦想寄托在弟子身上,指望在经济上获得好处的同时,也在精神上满足自己。

又或者,徐尚宫根本就知道,皇帝的后宫乃是装扮成天堂的地狱,也清楚宫里的女人可以有多惨。可她还是要把人弄进去,别人的死活与她有什么相干?她老了,再小敲小打挣点束修已经来不及了,她要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大赚一笔,然后安心地在家养老。

不管徐尚宫怎么想,她都已经断然拒绝了,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从徐尚宫走时那拂袖而去的姿态,只怕师徒情份也一笔勾销了吧,就算她以后还想继续上礼仪课,人家也不见得肯要她了。

好在有这几个月的学习,她多少打下了一点底子,以后出现在任何场合,都跟在别人后面,先看人家怎么做,自己再依样画葫芦,只求不闹出笑话就行。

柳树和榆树遮下一片浓荫,凉风轻拂,荷池里碧绿的荷叶已经长得亭亭如盖,再过些时候,应该就可以看到含苞待放的荷花了,不知薛凝碧的菡萏图是不是看着这里的景致绣的?某天无事时,可以邀薛凝碧同来,在树影荷香里一起绣绣花,说说话,也挺好的。

其实,得罪了徐尚宫也没什么了不起,她又不是府里的人,极少有碰面的机会。倒是府里的那两位奶奶有点棘手,尤其是文氏。

想着想着,俞宛秋靠着一颗柳树闭上了眼睛。虽然是私家花园,到底是外面,她不敢真睡着,只准备再吹吹风,等这阵困劲过去了,就回去好好歇个晌。

恍惚的梦境中,似乎有人走近,接着身上某个部位被人戳了一下,她身子一软,彻底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镶金嵌玉的千工拔步床上。淡紫的纱帐,帐檐下垂着流苏,帐钩闪过金黄色的光泽,不知是真金还是鎏金。即便是鎏金的,这床也太讲究了吧?

老天!她抱着薄薄的丝被坐起来,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然后才松了一口大气,还好,贞操尚在。

要是有谁连这么一具未成年的幼女身体都摧残的话,那就太不是人了。

但很快,她脑子里闪过“雏妓”一词。有些妓院,对新来的小雏妓也是很优待的,因为那是商品,要原装、精装的才值钱,一旦有破损,就只能打折贱卖。

慌乱中,她朝外面喊了一声:“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门应声而开,一个嬷嬷和一个丫头走了进来,两个人都一脸笑意,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恭敬:“姑娘,您醒了?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奴婢扶您到那边去坐会,那边桌上有果子茶和一些点心。”

俞宛秋仔细打量了她们几眼,若说一个是老鸨,一个是妓院的丫头,又不太像,因为两个人的打扮都比较大气,没有烟花之地的那种俗艳。她疑惑地问:“这里是哪里呀?”

穿着粉色衫子,系着青色襦裙的丫头告诉她:“流泉别苑。”

地名没听过,但重要的是,“主人是谁呢?”

两人都不肯正面回答,只是笑着劝她:“姑娘宁耐则个,家主人暂时还赶不过来,大概要到明天才能来看姑娘吧。”

你家主人爱来不来,“可是我不能在这里过夜啊,我家里人会急死的。”

粉衣丫头一副干练的样子,不急不徐地说:“姑娘父母双亡,早就没家人了吧。”

俞宛秋沉下脸,提高嗓音道:“你家主人真有那么了解我的话,就该知道,我并不是街头的流浪儿,而是住在亲戚家里的,身边还有几个自小服侍的奶妈和丫头。她们找不到我,一样会急死。”

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俞宛秋瞧着有点活泛了,放缓语气继续恳求:“你家主人既然明天才来,今天可不可以先送我回去,让我跟身边的人交代一声,明天再把我带来,好不好?真一夜不归,府里当失踪人口报到官府,你家主人也有麻烦的。”

一阵沉默后,还是粉衣丫头出面代言:“这事我们也做不了主,姑娘既来之则安之,家主人没有恶意的。”

连一个丫头都谈吐不俗,看来主人也不是一般人物,难道真是那个不按牌理出牌,一惯胡作非为的恶霸?

不管猜得对不对,她都决定诈上一诈,故而顺着粉衣丫头的话说:“我知道世子没恶意,但主观故意是一回事,客观造成的影响又是另一回事。你也是姑娘家,知道姑娘家首重名节,即便是你,平白无故消失一晚,是不是也很怕让人知道,就怕传出来坏了你的名声?”

粉衣丫头脱口道:“姑娘以后就跟世子在一起了,外人谁还敢议论姑娘…”

“小云”,到底是嬷嬷沉稳些,立刻出声提醒,可惜还是迟了,“世子”二字已经出口。

果然又是他!俞宛秋咬牙切齿地想,都说事不过三,他到底要劫持自己多少次才够啊。

她从床上跳了下来,嚷着说:“你们去跟世子禀报一声,就说无论如何,我今晚必须回去!”

这时门外响起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不用禀报,我来了。”

门开处,赵佑熙穿着白色锦袍走了进来。他的腿伤好像完全好了,至少从走路的姿势上看不出任何问题,人也显得很精神,没有长期卧床之人那种惯有的苍白,依旧英姿飒爽。

看到世子出现,两个仆人上前见过礼后就退下了,很快房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俞宛秋叹了一口气说:“您又劫持我做什么?”

“哪里劫持了?明明是请你来做客。”他笑得好不开心。

俞宛秋瞪大了眼睛:“我在花园里睡得好好的,你的人鬼魅般出现,还点了我的穴,然后等我醒来就到了这里,吓得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世子请客的方式还真是不同凡响啊。”

“好好好,把你吓到了,是我的错。但你现在知道是我请你来的,总该不怕了吧。”

“更怕了。”

世子笑得如沐春风的脸立刻垮了下去,不高兴地问:“为什么?”

“因为别人会跟我讲理,而世子您,不讲理!”

“我怎么不讲理了?”

好,等的就是你这句话,那咱们就讲讲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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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还是不够6000,这本书码下来好像形成了习惯,两章加一起5000左右。

抱歉。

第一卷 侯府寄孤女 第四十八章 只有分离(一)

可惜没有多少时间给他们讲理,因为门外很快传来了叩禀声:“世子,太妃的辇舆正往漱玉楼而来。”

“是谁走漏了消息?”赵佑熙闻言起身,声色俱厉。

门外人回道:“太妃应该只是听闻世子在此,特地过来看看吧。”

也就是说,他奶奶还不知道他在此处偷藏了一位姑娘。

机不可失,俞宛秋忙道:“趁太妃还未进来,快派人送我走吧,再过一会儿就来不及了。”

赵佑熙只沉吟了片刻,就下定决心道:“来了也好,我正愁怎么把你引荐给太妃认识呢。”

俞宛秋大惊,这如何使得?看来世子痴迷武学太深,读书太少,对人情世故也不了解。如果她是个男孩子,给引荐一下倒没什么,太妃也希望孙子有些同龄的朋友吧。如果她年纪再小一点,比如,十岁以下,那也没什么,不过是一起玩耍的小伙伴。

可她现在的年龄,在古代,是已届婚龄的姑娘了,这个时候被男孩子引荐给长辈,就成了一件很敏感的事情。放到现代,就是华丽丽地“见家长”了。

古代没有这样的规矩,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真的门当户对,女孩子跑到男孩家里去见他的家长,也会造成极不好的印象,说得难听点,这就叫“淫奔”。

古代的女孩子,矜持守礼是第一要紧的,“聘则为妻奔则妾”,何况世子身边根本没有妾侍的位置,那么你这样“奔”来是什么意思?是作为世子婚前的练爱对象,还是试验周公之礼的工具?

所以俞宛秋的反应是,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几乎是冲着他喊:“你别开玩笑了,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本来踌躇满志的世子爷,脸上又开始呈现山雨欲来之势。

俞宛秋皱紧了眉,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一跺脚说:“哎呀,总之就是不行。”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难道她能把关于“聘”和“奔”的那套理论拿出来跟他分享?再说他们的关系,顶多就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说什么都还为时过早。

“不行也得行!”他又露出了恶霸的本质,甚至朝她走过来,一副“你不去我就拖你去”的架势。

俞宛秋慌了,若是在寻常的场合,比如在沈府,老太君要为她引荐安南太妃和王妃,她一定会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可今天,她真的不能见。

任何人都可以为她引荐安南太妃,唯独赵佑熙不行,只要他一出面,味道就全变了。

随着他步步紧逼,她节节后退。

这里是漱玉楼的二楼,俞宛秋很快就退到了一扇临水的窗子前。

流泉别苑,顾名思义,这里有山泉,有流水,俞宛秋看了看窗外的山光水色,估计这里应该是上京的著名景点玉泉河的位置。

玉泉河是上京郊外景色最美的地方,据说沿河尽是京中显贵的别馆。但由于玉泉河只在山脚流了一小段就绕进了山谷,那里两岸都是悬崖峭壁,无法建造房舍,所以玉泉河边真正能建别馆的地段并不多,连威远侯府都没能排上号。

眼看两人之间只剩下三步远的距离了,俞宛秋一把推开窗子,作势要往下跳。

赵佑熙吓得不轻,声音都有点变调了:“你,你要干什么?”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俞宛秋紧紧抓住窗棱。

赵佑熙又是气恼又是难过:“为什么?我只是带你去见太妃啊,又不是要逼你做什么坏事。”

“我不能去见她。”

“为什么?”此刻他眼里的光芒已经由开始的霸道变成了难言的沮丧,僵持半晌后,他低低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不是。”

“那就没任何问题了,即便你真的讨厌我,也没任何问题。”他的沮丧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很快又恢复了说一不二的霸王本性。

俞宛秋眼前一花,然后就惊愕地发现,本来还离她三步远的人,此刻已取代自己的位置挡在窗前,而本来倚着窗子的她,现在倚在他的怀中,被他的手臂牢牢圈住。

到这时她才明白,三步对他根本算不了什么,人家的轻功好到能“瞬间位移”,她想威胁他,简直是笑话。

就像被什么蛰到了似的,俞宛秋急忙挣开他后退一大步,要是被人看见他们俩抱在一起,她这辈子的清誉就算是完了。

威胁无用,就只有试试哀兵政策,于是她蹲身一福道:“恳求世子开恩,别再为难宛秋。”

赵佑熙没料到她会来这一招,脸上的表情比俞宛秋更无奈:“只是让你去见见太妃,有这么为难吗?”

俞宛秋不怕再告诉他一次:“是真的很为难。如果世子不信,可以找府里的老人问问,世子就这么领着我去见太妃合不合适。”

赵佑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拉开了门,立刻有几个家伙像叠罗汉一样跌了进来。

本就极度不爽的赵佑熙大喝一声道:“你们在干什么?”

“呃…”那几个又不是活腻了,哪敢承认自己刚刚趴在门外偷听。

俞宛秋知道自己这会儿必须寻求观众支持,于是走过去对他们说:“你们既然听到我和世子的对话,那就请你们说说看,世子领我去见太妃合不合适?”

赵佑熙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几个手下,包括小福子和小云在内,都有志一同地猛摇其头。

但既是恶霸,就不会在乎群众的意见,所以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门外探了一下,回头问道:“太妃呢?”

小福子低下头嗫嚅:“奴才跟太妃说,您去演武厅练功了,晚饭时会过去陪太妃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