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反正是草稿,本来就是要重写的。”

“要是草稿在,你现在只要修改润色,不比重写轻松多了。”

俞宛秋也叹气:“已经被人偷走了,还能怎样呢?”

赵佑熙再也忍不住跨进门去,屋里的人要向他见礼,都被他打手势制止了。知墨只顾着跟太子妃说话,也没留意门口:“天,真的有贼?可他进了皇宫,不偷金银珠宝,反而偷几张草稿,又不是什么重要公函,他偷去有啥用?”

俞宛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掩饰道:“我就那么一猜,平白无故地不见了,不是被偷了是什么呢?难道那几页纸自己长了翅膀会飞。”

这时兰姨抱着小尧儿出现在窗外,听知墨问过没完没了,生怕露出破绽,正要出言打岔,却看见了另一道人影,马上惊喜地喊:“太子妃,太子殿下回来了。”

俞宛秋急忙回头,脸上难掩狂喜,赵佑熙也满面含笑地走过去。小妻子却越过他,伸手接住了尧儿小宝贝,让他爹扑了个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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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三更尽量在10点以前,第四更不知道有没有,捂脸。

同人卷 第二百零五章 俞家退散

第二百零五章 俞家退散

柔嘉堂是同心殿的起居室。俞宛秋抱着小尧儿径直走过去,赵佑熙只好跟上,夫妻俩一前一后进了屋子,默默坐下。周掌食过来问是否传膳,夫妻俩同时点头,依旧是无语。

在等待就餐的过程中,俞宛秋一直逗着小尧儿,眼里就像没瞧见旁边那个人一样。不过,她最后还是破功了,因为小尧儿笑了,她立刻忘了正在跟某个失踪三天又突然现身的人怄气,把小尧儿抱过去,兴冲冲地告诉他:“你看你看,尧儿笑了。”

赵佑熙趁机把母子俩同时抱住,绕过妻子的肩膀逗着儿子说:“尧儿,叫一声父王。”

一屋子的人同时发噱,俞宛秋这才意识到三个人的姿势有多暧昧,想挣脱时,哪里来得及,只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尧儿才两个月大,哪里就会叫父王。你几个月大的时候会叫啊。”

赵佑熙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回答:“好像两岁才会叫。”

俞宛秋吃吃地笑了起来:“不是吧。”

殷掌严上前一步道:“太子真的到两岁才会叫父王,不过一岁多就会叫奶奶了。”

俞宛秋一怔,脸上笑容顿失,心想你们还好意思炫耀,小孩子,你不教他喊人,他哪里会喊?太后把孙子抢过去,整天逗着他喊奶奶,自然最先学会这个词。皇上年轻时候要扮荒yin王爷,成日不着家,父子俩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很少,自然不会喊了。

赵佑熙对殷氏也有点恼火,觉得她拿着鸡毛当令箭,在东宫兴风作浪,懒得搭理她。柔嘉堂里本来笑语相喧,殷氏一开口,马上冷场,殷氏杵在那儿好不尴尬,老脸上的笑都快挂不住了。

俞宛秋冷眼看过去,皇后党的几个人都在撇嘴讥笑,除了分属两派,这些人私底下只怕没少受她的气。殷氏得了太后撑腰,在东宫嚣张得很,连太子妃都敢管,受了太子妃几句话还跑到慈懿宫告状。在主子面前尚如此跋扈,何况对那些名位比她低的女官和普通宫女嬷嬷。

战争在即。诸事繁忙,俞宛秋暂时不想对付她。而且太后党正在兴头上,赵佑熙又常常不在家,她决定暂避其锋,先让她们两派斗着,自己看准机会再出手。

为了少惹麻烦,也为了减少思念,这些天她白天在外奔波,晚上回来哄得小尧儿睡着后,就开始写东西,或纯粹练字。

未几周掌食过来请入席,殷氏才怏怏地走了。

饭后回到内寝,赵佑熙照例把仆从打发出去,然后把母子俩一起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没一会儿,小尧儿就睡眼朦胧起来。

俞宛秋笑道:“兰姨说,小尧儿会认人,在奶娘床上容易醒,在亲娘怀里睡得像小猪儿一样。你看,马上就变小猪儿了。”

赵佑熙看着儿子可爱的睡容,再看看另一张更令他心动的容颜。低头想吻下去,俞宛秋侧过脸说:“别把儿子弄醒了,等我先把他放到床上。”

赵佑熙松开手说:“不是要在你身边才睡得沉吗?”

俞宛秋告诉他:“在我们床上也是一样的,上面有妈妈味道。”

于是赵佑熙去扯被子,俞宛秋轻轻放下儿子,再由赵佑熙给他盖上一个小被角,夫妻俩俯身在床前,痴痴望着儿子的睡脸。赵佑熙忍不住伸出手指摸摸小脸蛋,另一只手则摸向妻子,低笑着打趣:“好嫩的豆腐,一块比一块嫩。”

俞宛秋朝他翻了个白眼,想要起身,被他一把捉住,两个人在儿子身边躺下。

他知道小妻子为什么闹别扭,趁着屋里没外人,主动赔礼道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三天。我也担心得要命,就怕你会着急,可事关机密,父皇叮嘱了又叮嘱,我不敢乱来。”他把这几天的情形简略叙述了一遍,说得俞宛秋惭愧起来,埋首在他胸前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你只是太着急了而已。”

俞宛秋感慨地说:“这种事,经历了一次,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会钻牛角尖了。”

“不行”,赵佑熙反而不乐意了:“我几天没消息,你都不着急?要是我真出了什么事呢?”

俞宛秋笑问:“难不成你要我抛下孩子,千里寻夫?”

赵佑熙抱紧她。向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诈败之策,只能用一次,更何况,“我答应了不管到哪里都带着你和儿子的。”

安抚好小妻子,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我回来的时候,听知墨说,你写成的什么草稿被人偷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俞宛秋心虚起来,努力用平静无波的语气说:“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办资善堂,济慈院等的一些想法和条款。”

赵佑熙更不解了:“这个偷去干嘛?”

俞宛秋忙说:“多半不是被偷了,而是我搁哪儿自己又忘了。”她可不敢提起秦决的名字。

赵佑熙想问问当时的详情,外面响起了邱掌正的声音:“太子妃在里面吗?”

立刻有人小声告诉她:“太子殿下回来了。”意思是,人家小两口在里面亲热,请勿打扰。

邱掌正在太子回宫之前就出去了,刚刚才赶回来。正准备退下,俞宛秋开口道:“进来吧。”

夫妻俩从床上下来,邱掌正站在门口向太子行礼毕,才转向俞宛秋道:“启禀太子妃,您的祖父已向司礼监提请觐见,司礼监准定的日期是明天辰时到午时,午正赐宴。申时离宫。”

虽然俞宛秋很不想见到那家人,但她怎么想是一回事,司礼监怎么处理又是另一回事。他们敢如此苛待她的亲眷,多半又是太后的授意。太后的娘家人把宫里当成自己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甚至连太后不待见的皇后都是,侄女们几乎在王府长大。为什么轮到她这个孙媳妇,娘家亲眷来了,限定两三个时辰会客,赐一顿饭,然后马上请出去?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哪一级嫔妃的待客标准?”

邱掌正含糊道:“这个奴婢不知。朝廷新立,很多规矩都是新定的,原来也没嫔妃不是?”

俞宛秋脑子里飞快转动,虽然有些欺人太甚,但她何必为俞家人跟太后发生争执呢?万一太后理亏让步,让俞家人享受真正的皇亲待遇,烦的是她自己。

赵佑熙适时开口道:“你下去吧,明天的会客免了。”明天午时,宫里的人已经开始撤离,还会什么客。

见邱掌正呆住,交代她说:“俞家人住在哪里的?你明天早上带几个人跑一趟,给点路费,让他们尽快回老家去。”

俞宛秋附耳问:“你准备给多少钱?”

赵佑熙小声道:“一万两,你看够不够?”若依他的性子,一文钱都不想给,他知道太子妃不想理那家人,可娘家人特意投奔来,空手打发回去,怕有些不知内情的人说太子妃刻薄。

“不能给!我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我不能为了虚名,惹上一个永远甩不掉的包袱。”那家人无耻到相当的程度,一次给了,不愁第二次,终究要有一次让他们空手而回,到时候依旧免不了刻薄寡恩之名。而且,她还担心,俞家人的希望远不只如此,太子大手笔打赏,那是不是说明太子妃很受宠呢?俞家人更会赖着不走,以为可以借此机会在朝中谋得一官半职,甚至以皇亲国戚之名耀武扬威。

赵佑熙只担心小妻子受流言伤害,既然她不在乎,他还顾忌什么,立即改口道:“还是太子妃深明大义,知道国难当头,钱财要用在刀刃上。邱掌正,俞家人你直接打发他们走好了。就说这是本太子的意思,俞家人当年为了争家产,差点毒死太子妃,本太子看在血脉亲情的份上,留他们一命,若再敢来纠缠,本太子绝不轻饶!”

同人卷 第二百零六章 首战得胜

第二百零六章 首战得胜

农历六月初,天气已经炎热起来。嫌屋里坐着闷,歇过晌后,俞宛秋抱着儿子去了撷芳亭。宫女们川流不息地端来各种瓜果点心,其余的倒罢了,就是紫红色的新鲜菱角让她看着楞了一会神。

时间过得可真快,转眼就到吃菱角的季节。

过去的二十多天发生了很多事,有些虽然她并未亲历,但根据看到的和听到的,也差不多能拼接出完整的画面。

她的同心殿里,很多家具,包括床都换过了,到处纤尘不染,香炉中总是燃着百合香,她还是有些坐立难安,也许要再过一段时间才能彻底释怀吧。

打发走俞家人的当天,他们就撤出了皇宫,在离南都仅几十里的一处别馆住了下来。赵佑熙当晚便和父皇秘密返回,她则和太后、皇后一起又住了十来天,才带着上千的侍从护卫浩浩荡荡地回宫,一路上受到了南都百姓的热烈欢迎。

偶尔揭起车帘,人人脸上喜气洋洋。气氛就像过节一样,客栈、酒楼纷纷换了对联,不再是“喜迎四海客,笑纳八方财”,而变成了诸如“宏谋抒啸虎,士气奋扬鹰”或“九天日月开新运,万里笙歌乐太平。”

俞宛秋笑倚着车窗,赵国这一战,算是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吧,他们一家三口和整个赵国百姓,至少可以喘一口气了,梁国即使重新调派大军前来,也得筹备一段日子。

她和尧儿乘坐的翟车将要驶过明德楼正门的时候,赵佑熙从道旁上车,手里拿着两个小盒子。打开一看,居然是两串手链,一条红玛瑙,一条绿翡翠。赵佑熙把红玛瑙给她戴上,绿翡翠则给了尧儿。

俞宛秋看着自己手腕说:“好漂亮,但你为什么巴巴地送到门口来给我们带上呢?”

赵佑熙抓着儿子的小手轻轻摇晃,小家伙对着父亲笑得甜甜的,赵佑熙忍不住扑上去亲了两口,这才说:“昨儿宫里做了一天法事,我顺势把这两串都请大法师开了光,来不及送回去,只好等在宫门口给你们带上了。”

“为什么非要戴这个呢?”

赵佑熙有些闪烁其辞:“宫里被敌军占用过,破坏相当严重。还死了一些人,你生过孩子没多久,身子弱,尧儿又小,戴着这个可以辟邪。”

“难为你想得这么周全。” 俞宛秋笑着向他道谢,然后拉起窗帘,缩了缩鼻子道:“宫里在薰艾草吗?好浓的烟味。”

赵佑熙点了点头:“这几天都在薰,那些人把皇宫当马场,到处都是马尿马粪,臭烘烘的,父皇恨不得把地皮刨去一层才好。”

几个宫女的说笑声打断了俞宛秋的思绪,其实,那天她就已经将信将疑了,宫里会做法事,连赵佑熙这样霸道不信邪的人都特意给她和儿子戴上开光过的手链,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如今又每天在艾草味中度日,要薰走的,恐怕不是马粪味,而是别的味道。

“太子妃,天气热,吃点西瓜吧。已经用井水镇过了。”说话的是周掌食手下的秦女史。手里抱着一个刚从水桶里拿出来的西瓜。

每个掌字号女官都有两到四名女史,无品级,只是比普通宫女有优先升职权,比如,周掌食若犯错被撤,她的职位由她手下的女史继任的可能性就比较大。女史各有专长,像这位秦女史,就擅于用瓜果做成各种好看的拼盘,还会调制花露和果子露,水平比茗香高了不只一个档次。但俞宛秋心里戒备,基本不用秦女史侍候,茗香泡的茶或许不如秦女史泡的好喝,但安全,不用担心里面放了别的东西。

秦女史心里也清楚太子妃的顾忌,连西瓜都当着她的面切。

得到太子妃首肯后,秦女史拿起水果刀轻轻划下去,西瓜特有的清淡甜香立刻传入鼻端,可惜,随着红红的瓜汁流出,俞宛秋完全失去了吃的欲望,甚至觉得有些作呕,抱着尧儿转身就往下走。

秦女史忙丢下西瓜跟过来,俞宛秋摆手道:“你们几个把西瓜分吃了吧,我早上起来凉了肚子,这会儿就忍忍,免得贪嘴坏事。”

“那奴婢给您泡一壶玫瑰花茶,再配上一碟糖瓜,一碟姜饼,您看好不好?”

俞宛秋回头看她那诚惶诚恐的样子。随口应道:“那好吧,你弄好了送到遂初堂去。”

她离开后,兰姨过来小声说:“茗香该吃醋了,她前儿还夸口说,太子妃从来只喝她泡的茶。”

俞宛秋摇头笑道:“这有什么好争的,我就算天天喝她的茶,也喝不了一两年了。”

兰姨脸色大变:“为什么?”

“你别急,不是我会出什么事”,俞宛秋先安下乳母的心,才接着解释:“她们几个都大了,岂能一辈子断送在宫里。她们并非宫女,不用受宫规约束,随时可以出嫁,你家姑爷曾说过,等以后女官的位置空出来了,就把她们几个提上去,我都没应声的。就当了女官又怎样?像以前的徐尚宫,听说还是皇太后身边的红人,到最后还不是孤老一个。”

兰姨听了这里,点了点头说:“嫁出去也好,反正太子妃身边还有我。”

“嗯,有妈妈一辈子跟着就够了。”

兰姨接过她手里的孩子劝道:“你这几天着实闷坏了,等太子晚上回来。你跟他说说,让你出宫散散心。”

“不是这个原因。我们以前在沈府,曾有过五年不出府门的记录,你忘了?”

“也是”,兰姨眼里出现了怀念之色,不是怀念沈府,而是怀念那些年的时光。

“你当我爱往外跑啊,其实我更愿意留在家里守着尧儿,每天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俞宛秋的语气有些感慨,亦有些无奈。

兰姨如何不理解姑娘的苦衷。心疼地说:“我知道,你怕闲在宫里,又得每天早起请安挨训,那几个女官也恨不得多抓点错儿,好去那边邀功。”

“这些倒无所谓”,不是虚言,而是俞宛秋真的看开了,太后肯明着针对她,时不时寻点小过训诫一番,甚至故意待慢她的亲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是好事。如果太后表面上对她很好,让她失去防备,背地里再算计她,不是更糟糕?

她现在反而庆幸,太后不像沈老太君那么虚伪。明明看她不顺眼,还一口一声丫头,言语亲昵,笑容慈霭,似乎处处事事都为她着想,她若不是穿越者,而是真正的俞宛秋,一个五年不出府门的十几岁小女孩,早被沈府骗去卖了——不是卖给沈渊做填房,就是卖进宫里去,为沈家人的前途挣命。

跟沈老太君比起来,她情愿跟太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受人待见总比被人骗好。而且还有个最大的好处是,赵佑熙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男人永远是同情弱者的,赵佑熙对养育他长大的奶奶不可能完全无情,他之所以一直帮着自己,与太后总是针对她,打压她有莫大的关系。可以说,太后越是欺负她,赵佑熙就越是怜惜,太后想靠打压孙媳妇来争回孙子,根本搞错了方向。完全南辕北辙。

相通了这个关节,俞宛秋很少再为太后的事烦恼,她现在担心的是:“这几天被你家姑爷禁足在宫里——理由是,怕朝廷军队尚有残兵败将躲在南都城里伺机报复,资善堂和济慈院的事都只能暂停。”

兰姨不以为然地说:“停就停,有什么了不起的。”

俞宛秋摘了一朵紫薇花,在兰姨身后逗着儿子,看着儿子的笑脸,觉得心情开朗了许多,对未来也有了更多的勇气,语气越发坚定沉稳:“既然当了太子妃,又不让太子纳进其他女人,等于无形之中让他失去了许多支持,就算是为了补偿他,我也该多出点力。他是军中统帅,我就努力当好他的军需官和后勤人员,虽然能力有限,能帮一点是一点。可现在有个问题…”

“什么问题?”

“办这种机构,不是单靠个人力量就能维持下去的。前期投资我还拿得出来,可以后的追加投资…”不管兰姨听不听得懂这些词,只管一咕噜儿告诉她:“办慈善机构本来就是个无底洞,因为只进不出,资助的人越来越多,开销只会越来越大,到时候万一资金无以为继,慈善事业办成了半截子工程,会遭到各方非议,比不办还糟糕。”

兰姨问道:“你不是要办作坊,发动那些人做工的吗?”

“孤儿的娘做工,孤儿不能啊,再说,很多孤儿是父母双亡的,就像我这种。”

兰姨沉默了,俞宛秋苦笑着说:“所以我想发动城里有钱的太太小姐们捐些善款,可你看,哪有人到东宫来?都去慈懿宫巴结太后了。“兰姨突然想到了一点,眼睛一亮地说:“小郡王很快就满百日了,皇上不是说要好好办个百日宴吗?那天会有许多贵夫人来东宫贺喜,太子妃可以趁机跟她们联络一下,兴许她们也很乐意呢。”

俞宛秋连连点头,“是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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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第一更有点晚,第二更不会拖很晚的,还是努力在10点以前吧。

同人卷 第二百零七章 准备和谈

第二百零七章 准备和谈

俞宛秋和兰姨抱着小尧儿往同心殿走,还没跨进内院的门,就听见两个守门的婆子在里面闲聊:“听说光是这东宫就住进了几千号人。”

另一个声音颤颤地问:“那些人全死在里面了?”

“那倒没有,跑了一些出去。”

“跑出去的还不是死了。”

“是啊,宫里突然冒出很多杀手,宫外又被我们的军队包围着,听说从嘉义门到明德楼,路上的尸体堆了半人高,脚踩在地上都会被粘住,因为地上尽是血。”

“就因为这样,太子特意让高僧开光了两串辟邪的手链,等在门口给太子妃和小郡王带上,才敢让车进来。”

两个婆子低声说话,不提防有人大喝道:“闭嘴,皇上早下了封口令,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违者斩!你们俩是不是不要命了?”

接着是两个婆子的叩头声和求饶声:“杨司宾,是奴婢们一时口欠,下次绝不敢了,请您高抬贵手,饶我们一命。”

杨司宾轻叹:“我若有心告发,又何必出言提醒。”又冷笑道:“幸亏你们遇到的是我,要是那几个…”

“多谢杨司宾,您好人自有好报。”

俞宛秋决定自己听够了,朝兰姨看了一眼,兰姨咳嗽一声,里面的几个人战战兢兢地跪迎,俞宛秋什么也没说,径直走了进去。

胃里翻江倒海,几番欲呕吐,腿都有点软软地使不上劲。她知道战争是惨烈的,可一想到这座皇宫是个巨大的屠宰场,宰杀了数以万计的北地军人,心里就堵得慌。

难怪宫人天天清洗地面,日日夜夜薰艾草,这南都附近的艾草早被拔光了吧。

以前说起“一将功成万骨枯”,还只是一句干巴巴的诗,现在则是活生生的实例。这美轮美奂的皇宫,在大开杀戒的那一天,是不是每根蟠龙柱上,每扇紫檀雕花窗棱上,都曾溅上殷红的鲜血?

她不怪公爹和自己的夫君心狠,因为,如果蟠龙柱上不溅上他们的血,就会溅上自己和小尧儿的血。他们是打着平叛匪诛乱党的旗号来了,对赵氏皇族成员,绝对是杀无赦,不会留下活口。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没有方寸之地可容下“仁慈”二字。

她只是觉得难过,为被杀的人,也为杀人的人。

直到天黑赵佑熙才回来,看小妻子失神地坐在那儿,蹲在她身前问:“你怎么啦?”

俞宛秋怔怔地问他:“你们把两支朝廷军队全杀光了?”

“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赵佑熙摸着她的头发道:“大部分都俘虏了,梁国马上要派人来谈和。”

虽然外面是黑沉沉的天空,她的心里却像注入了一缕阳光,睁着惊喜的眼睛,有点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相公什么时候骗过你?即使撇开所谓的良心,光从实际利益上考量,我们也会尽量少杀人。你想啊,要是那些人全被我们杀了,他们的家人,乃至北方所有百姓,都会对我们赵国恨之入骨,父皇也会背上滥杀无辜的暴君之名,以前的陈情书,安民告示不都白写了?”

“嗯嗯,是这个道理”,俞宛秋不停地附和。

“但我们把他们变成俘虏,就等于牢牢掌控了主动权,不仅再次印证了父皇的仁善之名,还给梁文简出了一个大难题。他想救这些人回去,就得答应我们的条件。”

俞宛秋把他拉起来,两个人挤在圈椅里依偎着,靠在夫君的肩头,俞宛秋原本惶恐不安的心,逐渐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