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吗?会不会太贵重?你有跟祁奶奶商量吗?”许锦扭头问他。聘礼也讲很多规矩,她怕祁景随心所欲又闹出笑话。

祁景趁机往她那边挪了挪,就着夜明珠发出的光辉,凝视她水亮的杏眼道:“说过了,祖母说可以。不过祖母把我训了一顿,说我有什么好东西都只想着媳妇,不知道孝顺孝顺她。”

许锦又羞又甜蜜,瞪他一眼,转身道:“谁是你媳妇啊,咱们还没成亲呢。”

祁景厚着脸皮追上去,搂着她腰道:“你是我媳妇,在我眼里,你早是我媳妇了。”说完压住小姑娘,堵住她不知想说什么的小嘴儿。失败了这么多次,祁景也摸到如何让她变乖的诀窍了,先哄她开心再亲,她轻轻挣扎两下就没力气了。

“阿锦,你这里好像又长大了些……”

一只手探了进去,又揉又捏,捏得她嗔骂都细细弱弱的,像是撒娇。

这边祁景用自己攒的聘礼哄了未婚妻赏他,那边祁俨也正在跟萧氏商量长子聘礼的事。

“阿景是长,他又自小跟随祖父祖母离家在外,我对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次他成亲,给许家的聘礼就多出些吧,你看如何?”

“理当如此。”出多少都是祁家的东西,萧氏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斤斤计较,只有那种目光短浅的人才会盯着家产不放。萧氏看得很明白,若祁恒祁宁争气,他们会自己挣前程,若两人一事无成,她给他们争再多的家产也没用。不过萧氏对自己的两个儿子有信心,他们不会让她失望的。

妻子贤惠大度,祁俨满足地捏捏她手,想了想,道:“阿恒也不小了,你仔细留意着,有合适的人家早点定下吧,早定早安心。”

“嗯,知道,现在先忙阿景的事,阿恒那边,我已经有了几个人选,到时候一起说给你听。”萧氏靠在丈夫怀里,柔声道。

次日早上,萧氏拿着她跟丈夫商量好的聘礼礼单去给祁老太太过目。

“这礼是不是有点厚了?”祁老太太心中满意,嘴上却假意问。人跟人相处就是那么回事,儿媳妇把事情做好了,她这个婆母自然要提出来夸夸她,儿媳妇或许不在乎,但听着肯定也会高兴的。她若一副本该这样的态度,对方心里反倒会膈应。

萧氏笑道:“阿景是咱们家的长子,他现在又在皇上跟前当差,本该郑重些。其实儿媳第一次办婚事,也不知道准备地是否妥当,母亲您帮着看看?不足了我跟他父亲商量着再添些。”

“够了够了,你办事我向来放心。不过你刚刚那话也有道理,这样吧,我跟他祖父再添些,不用你们再费事了。等将来老二老三成亲,我们也都按这份例来,东西不多,就当是祖父祖母的一份心意。”祁老太太笑眯眯地道。

萧氏附和着笑。公公婆婆都很好相处,给孙子添聘礼完全可以按自己喜好来,她不盯着这个。

一番忙碌后,祁家的聘礼准备妥了。到了约定下聘那日,祁景换上一身鲜亮的精致衣袍,骑着高头大马,率领抬着聘礼的众家丁朝许家去了。送聘队伍浩浩荡荡,一抬抬缠着红绸的木箱吸引了无数百姓旁观。

“哎,那不是武状元吗?真好啊,年初金榜题名,转眼就要洞房花烛了,大登科小登科连着来。”

“是啊,不过我看状元郎好像更期待小登科啊,你看他嘴角是翘的,那次状元游街可是一直冷着脸……”

“胡说吧,我听人说武状元游街时笑了一下,迷倒一片小姑娘,可惜据说人家是瞅见未婚妻了才笑的。啧啧,我猜许家姑娘定是花容月貌,这才迷得状元郎神魂颠倒,眼中只有她一人。”

“你不是废话吗,长成你闺女那样,早把状元郎吓跑了,哈哈哈……”

“你再说一遍!你闺女还不如……”

围观的百姓各种说笑指点,祁景听到了,又好像没听到,只想着一会儿到了许家,能见上她一面就好了。昨晚她说她做了一套新衣裳专门留着今天穿,她最喜欢打扮自己,既然特意说出来,那肯定是很好看很好看的裙子,他想看,虽然她穿什么都好看。

当然,她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第63章 哄他

许锦的确穿上了那套专门为下聘这日准备的衣裙。跟嫁衣一样的大红色,样式要简单很多,但那鲜亮的颜色依然衬得她肌肤白皙莹润,明眸潋滟似水。像所有待嫁姑娘一样,她羞答答地坐在炕头,任前来贺喜的女眷们打量品评。

下聘是成亲前最重要的一步,男方送了聘礼,两人的亲就算成了一半了。生平第一次经历这些,许锦挺不好意思的,连呆坐的无聊都忘了。等这波夫人们看完了出去了,屋里难得安静下来,前头的喧闹就变得格外明显。许锦听见有人喊祁景的名字,至于喊他做什么,她就听不清了。她只能老老实实坐在炕头,客人不走,她门都不能出,真不知是哪门子规矩。

“姐姐,姐姐,外面很多人要祁大哥喝酒呢。”熙哥儿迈着小短腿跑了进来,扒在炕沿前对她道。

“那他有没有喝啊?”屋里只有姐弟俩,许锦伸手将弟弟抱到炕上,笑着问。

熙哥儿点点头,“都喝了,仰脖子一口喝完的,那些人都叫好。姐姐,祁大哥真厉害,我喜欢他当我姐夫。”

许锦脸上一红,捏弟弟的脸蛋,“谁教你要管他叫姐夫的?”她可没教过。

“孟守说的。”姐姐捏的一点都不疼,熙哥儿咧着嘴笑,然后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小男娃翻身跪了起来抱住姐姐,仰头问:“孟守还说姐姐嫁过去后就不能常常回来了,是真的吗?可我想姐姐住在家里,不想你住到祁大哥家里去。”

许锦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两个弟弟都来得太晚,就算她晚两年嫁人,也没法照顾他们太久,没法一天天地亲眼看着他们长成欢蹦乱跳的男娃,长成乖乖读书的少年。

“姐姐别哭,爹爹说了,就算你出嫁了,我跟二弟长大后也可以去找你,帮你打祁大哥。爹爹还说如果祁大哥惹你不高兴了,就让我们把你接回来住。”熙哥儿掏出自己的小帕子,伸手给姐姐擦眼泪。

“嗯,姐姐等着你们去打他。”许锦擦了泪,低头亲弟弟小脸,摸摸他脑袋道:“好了,熙哥儿去前头帮父亲招待客人吧,晚上过来跟姐姐睡,姐姐给你讲故事。”一会儿还会有客人过来,她怕熙哥儿继续说下去她忍不住泪。

“嗯,我去找孟守玩。”熙哥儿乖乖点头,自己跳下地跑走了。

许锦目送弟弟,心头是无法形容的复杂滋味儿。祁景不喜欢跟父母住,他只想跟她在一起,那就只有外放这一条路走,她注定要离家远去。可她能怎样呢,生活总不能事事称心如意,跟祁景走,她确实要忍受远离亲人的思念,但她也会有新的生活,不用孝敬公婆,完全自己当家作主。如祁景所说,她想做什么,他就陪她做什么。

外面再次传来女眷的谈笑声,许锦低下头,嫁人嫁人,还是期待多一点吧?

这日许家热闹非凡。

祁景到底没能见到未婚妻,因为岳父大人盯得太紧了,但他也有惊喜。本以为她父母会尽量往后拖延成亲的日子,他都准备好好争取了,没想岳父主动提出将婚期定在明年五月十八。

许锦听父亲说后也很是意外,“这么早?”

江氏给女儿夹菜,疼惜又不舍地看着她:“不得不早啊。祁景有本事,很得皇上看重,他那么盼着外放,明年皇上肯定会给他安排的,那你们早点成亲,便可以早点出发。若是拖到天冷时候动身,路上更辛苦。”

“娘……”许锦说不出话了,泪眼婆娑。

父母总是处处为她考虑,不管心里有多舍不得她,却都以她的方便为先。

第一次,许锦有点埋怨祁景了。她不怪他求外放,但他可以晚点再提啊,那样她就可以在家多陪陪父母,教熙哥儿写字,帮母亲照顾九月里即将出生的二弟,还能看他的抓周礼。熙哥儿当时抓了砚台,二弟又会抓什么?

饭后一家四口说了会儿话,许锦牵着弟弟回自己屋里去了。她亲自给弟弟沐浴,然后跟弟弟睡在一个被窝里,给他讲故事。熙哥儿现在对什么东西都特别好奇,她讲狐妖报恩,熙哥儿问她狐狸尾巴是什么样,许锦说跟大白的差不多,只是要短一些粗一些,熙哥儿就问为什么那么粗……小家伙关注的地方跟她想讲的地方完全不一样。回答的次数多了,许锦渐渐有些疲于应对,幸好熙哥儿很快就困了,躺在他的小枕头上甜甜睡去。许锦亲亲弟弟额头,握着他胖乎乎的小手,越发不舍,瞧了很久才去吹灯。

大白来叫她的时候,许锦真的不想去开窗,虽然最后还是去了。

“有事吗?没事儿你先回去吧,今晚熙哥儿跟我睡,我怕吵醒他。”打开窗子后,许锦一手扶着窗扇挡在窗前,摆明了不想让他进来。

祁景察觉到了她的不高兴,低声问她:“怎么了?”

许锦摇摇头,垂眼不看他,只道:“我想睡觉了,你快点回去吧。”他那么盼望外放,她不忍心责怪他,况且他都在皇上面前提了,她现在求他推迟恐怕也没用。可她越舍不得家人,对他就越气。这人也太擅作主张了,关系到两个人将来住在哪里的大事,他为何不先跟她商量一下?出嫁从夫,她还没嫁呢,他就想事事都他说了算吗?

许锦越想越胸闷。

祁景一直盯着她,知道她下定决心了,便讨好地道:“我听你的,那,阿锦,你换上那身衣服给我看看行吗?看完我就走。”他惦记了一天了。

“改天吧,今天我真困了。”许锦才懒得折腾。

“……那你快去睡吧,我走了。”祁景嘴上说走,脚却没动,眼睛紧紧盯着她,期待她会挽留,或亲他一口。

许锦直接将窗关上了,钻回被窝抱着弟弟睡觉。

祁景在窗外站了片刻,失落地走了。

接下来的几天,许锦都跟弟弟黏在一起,祁景过来她便以弟弟为由打发他走。等过了十五,祁景开始晚上当值了,根本没空过来,许锦便安心地陪家人,照顾弟弟,照顾已经显怀的母亲,倒也没有太想他。明年她都要跟他走了,现在把更多心思放在家人身上,许锦心安理得。

但出乎她意料,祁景突然找她来了。

许锦不可置信地开了窗,“你今晚不用当值?

“熙哥儿在吗?”祁景语气很淡,跟以往快要贴到窗上不同,今晚他站得远了些。

许锦因为太意外,并没有注意到这种变化,点点头,等他解释。

果然如此,祁景无声冷笑,但很快又抿了嘴角,侧身道:“那没事了,我这就走。对了,后日皇上要去塞外行宫避暑,我也跟着去,接下来的两个月不能来看你了。”言罢抬脚要走。

“祁景!”许锦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到了,不由出声喊他,那一刻她恨不得身在窗外,可以拉住他。

祁景顿住脚步,却没有转身。

祁景生气了……

许锦总算看出来了。皇上出宫那种大事,肯定要提前很多天就传告下去的。以祁景的性子,如果他没有生气,他早就告诉她了,然后趁她不舍想尽办法留下来,占她便宜。

“你站到这边来。”许锦没好气地道。明明是他做错了,她都没忍心指责他,不过是冷落他几日而已,他不想着赔罪,竟然先跟她耍起气来了。

祁景冷着脸走了回来,别开眼不看她。她明明答应过他的,如果他做错了什么,她会直接告诉他,而不是什么都不说,直接不理他。

“后天就要走吗?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许锦盯着他脸问。

“早告诉晚告诉不都一样吗?反正你也……不在乎。”最后三个字祁景没有发出声音。

许锦不用他说完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她不说话,只盯着这个大男人一样的高大少年,看他眼睛瞧过来又飞速看向别处,想要装生气却委屈又可怜。

许锦忍不住笑了,打趣问道:“那你怎么不明晚告诉我?是不是想让我舍不得,然后明晚乖乖等你?”

心思被猜中,祁景却一点尴尬羞恼都没有,抓住她手紧紧握住,急道:“那你等不等我?”只要她不生气,他什么都不怕被她知道,他就是想跟她在一起。

大傻子……

许锦亲亲他手,“等,所以你别生气了。”真是,这么大了还要装可怜,不来哄她,还要她反过来去哄。

被她软软的唇碰着手背,祁景心都要飘起来了,继续提要求:“那你不许再让熙哥儿过来,还要穿上那身衣服等我。”

他要走两个月呢,许锦当然什么都依着他,他说什么她都笑着亲他手,表示同意。

“那你现在就让我亲一口。”熙哥儿在里面,祁景是不指望进去了,只提了个简单要求。

许锦笑着闭上眼睛,扶着窗楞踮起脚尖,仰头等他。

祁景想拿出夜明珠照照她,仔细瞧她现在的样子,可他等不及了,捧着她脸亲了上去……

次日晚上,为了哄小心眼的男人高兴,许锦不得不忍羞又让他摸了一次。当然这家伙贯会得寸进尺,最后又弄得她浑身软绵绵任他为所欲为。这次他太用力,许锦捂着脸哭,求他小点力气,可祁景不知为何发了狠,一次比一次用力,许锦都担心他那东西会顶破里裤直接撞到她里面去……

☆、第64章 受伤

祁景跟随皇上去行宫了。

许锦又开始想他。

她觉得挺奇怪的。同样是见不到面,两人闹别扭时,她不会怎么想祁景,现在和好了,他离得那么远,日子好像一下子难熬了起来。而且他这次走的那么是时候,许锦偶尔忍不住猜想,祁景是不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她,让她知道,离开父母弟弟她会难过舍不得,离他远了,她却是吃饭都没胃口了?

当然,祁景没那么大权力,他是御前侍卫,自然皇上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也没那么狠心,那家伙对她最狠的,就是生气不理她,等她想他或心疼他忍不住理他了,他立即就会顺杆子凑过来占便宜……

不过这个夏天确实挺热的,不仅皇上跑去避暑了,那些喜欢串门做客的夫人们也不出门了。

郑安安不嫌热,有空了就过来找她,许锦便停下手中为明年成亲准备的绣活,跟她到水池边树下乘凉。

“孟姐姐要定亲了,你知道不?”郑安安一边吃葡萄一边道。

许锦吃了一惊,接着喜道:“跟谁家?”

郑安安摇摇头,“咱们都不认识的,我听我娘说是京郊一户地主家。”说完见许锦面露诧异,她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不是孟伯父不喜欢她,孟家另外两个姐姐嫁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家。孟伯母说了,孟伯父身为御史,做的都是得罪人的事,官场上各家之间关系复杂,跟官家结亲,万一女儿婆家或亲戚家被牵连了,对方拿孟家没办法,却会给三个女儿气受,所以宁可她们嫁到普通人家,不求富贵显赫,只求平稳安定。”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许锦不禁感慨道:“孟伯父孟伯母对三个姐姐真好。”她也是快嫁人的姑娘,越发懂得父母对子女的苦心,况且她见过孟家另外两个姐姐,夫家敬重儿女成双,过的都挺好的,相信孟兰庭嫁人后也会同样幸福。

大家都要嫁人了,许锦笑看郑安安,打趣道:“你呢,你娘也开始替你安排婚事了吧?”

郑安安满脸无所谓的样子,“这个我不急,反正我跟我爹娘说了,对方必须入我的眼,否则不管他家里多好,我都不嫁。”

许锦笑她:“怎样算入你的眼?”她没有相看过,据说是女方躲在帘子后偷瞧,其实也只能瞧个长相,具体性格如何,还不是要等成亲后才知道?

郑安安也知道这个理,看看对面面色红润的伙伴,不由托着下巴羡慕道:“还是你好啊,青梅竹马,祁景什么事情你都知道,为何我没有遇到一个年岁差不多的邻居呢,那样或许我也能有段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吗?

想到她跟祁景小时候,许锦忍不住笑了。刚开始那几年她最厌恶祁景,巴不得他回京城才好,哪里想过后来会喜欢上他?判若两人,这个用在祁景身上最恰当不过了。

“啊啊啊,受不了了,看你笑得那么幸福!不行,我回家去了!”郑安安嫉妒地往口中塞颗葡萄,狠狠嚼了几下,吐籽,起身要走。

许锦红了脸,好在大家相熟,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出去送她。

快到门口时,碰巧撞见家中小厮领着一青袍男子走了进来,许锦不由脚步一顿。

是谢晖。

许锦听父亲提过,谢晖现在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是新科进士里最年轻的一个,前途光明。

“谢大哥,你来找我父亲吗?”今日父亲沐休,微怔之后,许锦大大方方问道,问完到底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

十七岁的谢晖身姿挺拔,当初俊秀的眉眼越发出众,一双凤眼扫过来,仿佛含了情意。

许锦别开了眼,虽然她知道谢晖看谁都是那种眼神,不是他心里真有情,而是天生一双多情眼。

小时候许锦一直觉得谢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后来也不知是跟祁景和好的缘故,还是越来越喜欢他的缘故,她心里那个最好看的人慢慢就变成了祁景。而且懂的事情多了,许锦觉得谢晖的眼睛太勾人,不如祁景沉稳,看旁人都冷冷的,只会情意绵绵地望着她,让人甜蜜又安心。

许锦看谢晖的时候,谢晖也飞快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心生惋惜。

当年初见时许锦还是个小丫头,虽一眼就能看出日后必定是个美人,但因年纪太小,他没有多想。后来考中功名后去许家拜访先生,也无意见过几次,每次见面小姑娘都给他惊艳的感觉,奈何那时对方已经跟隔壁祁家大少爷订了亲,他心中那点悸动便被理智稳稳压了下去。

“嗯,昨日先生叫我过来找他。许姑娘送客吗?那我先进去了。”收起心中淡淡怅然,谢晖笑着道,眼眸低垂,规规矩矩。大家都大了,对方又已经定了亲,再喊妹妹不太妥当。

许锦点点头,“那谢大哥快去吧,父亲在书房。”言罢拉着郑安安站到一侧,给他让路。

谢晖拱手而去。

许锦继续往前走,走了两步发现郑安安没有跟上来,回头,就见她对着谢晖的背影发呆呢。

许锦偷笑,她小时候看谢晖也看呆过,所以还是祁景那样的好,若是祁景走到哪儿也都这么招人,她该不放心了。

“怎么,看他顺眼了?”她放轻脚步走回去,在郑安安面前挥挥手,戏谑问。

郑安安难得脸红了,不过她并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既然好奇就要问个明白,“那人是谁?”

许锦边走边跟她解释,却也没有多说,免得郑安安私底下做些什么,若她真有意告诉了父母,郑伯母自然会多加打听。送完人,许锦慢慢往回走,边走边胡思乱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她跟谢晖不算太熟,无法想象谢晖跟郑安安在一起后的情形,八字没一撇的事,还是算了吧。郑伯父虽然只是五品官,却是皇上唯一胞弟静王的人,托郑家办事的人还是挺多的,而谢晖目前只是个庶吉士,怕是无法入郑伯父的眼。

回了屋,许锦继续绣嫁妆,距离成亲不到一年了,她还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呢。

从六月绣到七月中旬,终于听说皇上启程回京了。

许锦开始盼着祁景来找她。

皇上八月初抵京,但到九月初,祁景都没有来找她,连个信儿都没有。

从月初安慰自己祁景刚回京宫中事情多他太忙太累没有精力起夜,到下半旬祁景要当夜值无法抽身过来找她,许锦越来越不安,待进了九月祁景不用守夜却依然没有来,许锦终于等不下去了。

她提前准备了借口,主动去找母亲。母亲肚子已经很大了,产婆说要多走走,许锦就陪母亲在院中散步。母女俩坐在椅子上休息时,许锦轻轻摸摸母亲的肚皮,有些担忧地道:“娘,祁景是不是出事了?”说完紧紧盯着母亲。

她问得突然,江氏来不及掩饰面上诧异,顿了顿问她:“为什么这样说?”许攸只跟她一人说了,她又早叮嘱过知情的下人们不许在姑娘面前提,女儿怎么知道?

许锦靠在母亲胳膊上,眼泪无声浸透母亲绣着缠枝海棠的衣袖,“我这几天都梦见他从马上摔下来,娘,你跟我说实话吧,祁景是不是受伤了?”他那么喜欢抱着她睡觉,现在不来,要么是受伤了想来来不了,要么是喜欢上别的姑娘了,后者许锦不愿相信,祁景不是那种人。他们一起长大,祁景从来没有多看过旁的姑娘,肯定不会的。

江氏知道女儿哭了,长长地叹了口气,莫非这就是心有灵犀?

“别哭,祁景没事,就是皇上出去狩猎时遇刺,刺客太多,当时跟在皇上身边的又只有祁景等四个侍卫,寡不敌众,祁景护驾时腹部挨了一刀,伤势有些重,不得不留在行宫静养。你放心,皇上留了太医照顾他,一旦能行动了,以他的性子,马上就会回京的,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阿锦,别哭了,娘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再哭,你二弟听见该着急了,你想让他踢我吗?”江氏说完,故意捂着肚子喊难受。

许锦知道母亲是故意的,却还是赶紧抬起头,一边拿帕子捂眼睛一边道:“娘你别急,我就是忍不住想哭一会儿,你放心,我知道他会回来就行了。只是娘,以后万一,万一他再出事,你跟我爹别瞒我,都告诉我行吗?什么都不知道,我更担心。”

江氏接过帕子,亲自给女儿擦泪,叹道:“知道了知道了。”她一直觉得女儿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对祁景也只是孩子间懵懂的喜欢,没想到祁景出事女儿都能有所感应,这得多喜欢才会连夜梦到?看来女儿是真的长大了……

祁景受伤,许锦担心地不得了,但她不敢表现出来,怕父母还要担心她,只有晚上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地起身看大白,期望大白会走过来碰她脑袋。

这一晚,她依然趴在炕头望着大白,怕看不清,她特意把夜明珠翻了出来,每晚抱着睡觉。大白见她醒着,又想过来陪她玩,许锦不让,只吩咐它听到祁景的脚步声后才许过来。狂喜又失望的心酸,体会一次就够了。

趴着盼着,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在她快要睡着时,大白抬起头,侧耳听了会儿,过来叫主人。

许锦醒了,但她没有抬头,顺势抱住大白脑袋哭了起来。

他终于舍得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昨晚没能二更,大家有没有想佳人啊?

送个小剧场赔罪~

祁大白:为何不让我媳妇抱着我哭?白挨刀了吗?

佳人:本来就是抱着你啊,你不是一直将大白看成自己么?

祁大白:大白就是我,可它福利比我多!

佳人:既然都是你,大白的福利就是你的福利,你别自相矛盾哦~

祁大白:汪!

佳人:救命啊,讲不通道理的男主要咬作者啦……

☆、第65章 害羞

许锦无声地哭够了,觉得见到祁景也不会哭了,才用帕子擦了脸,起身去给祁景开窗。

晚风清凉,顺着渐渐开大的窗缝吹了进来,许锦努力不眨眼睛,想要看清站在窗边的那个身影,可是才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儿,眼泪就又涌了上来。

天上明月快圆了,皎洁月光将她眼中的泪照得清清楚楚,晶莹的,将落未落。

隔着窗子,祁景捧住她脸,轻轻亲她眼睛,吃掉一边泪抹掉一边泪,“阿锦,你哭的样子最好看,可我不想看你哭,别哭了,啊?”那一声“啊”轻轻的,是疼惜的商量,像母亲小时候哄她那样。

略显粗糙的熟悉手心贴着她脸,许锦抿抿唇,忍住泪意仔细端详祁景。他瘦了,面颊明显凹了下去,她试着捏他,根本捏不起肉。往下摸他下巴,棱角分明,虽然这样瘦下来好像比之前更好看了,可她心疼。刚想再摸摸他脸,他突然抓住她手吃她手指,两人还互相望着,被他这样轻轻的舔,许锦脸上一热,试着往外抽,他不放,她也不想强求,就那样任他像熙哥儿小时候喜欢吮自己手指般玩她手指,小声问他:“疼不疼?”

祁景乖乖放开她手,看着她道:“疼,从来没有那么疼过。”上辈子接触过的最锋利的武器是牙齿,这辈子见过刀用过刀,被抹却是第一次,那种疼,祁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疼得他绝不想再挨第二次。

许锦破涕为笑,边笑边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