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过,这家茶铺的特殊节目从不轻易示人。

有些少爷小姐们曾在多年前看过,却是印象极深。

那时候南宫白夜和魔娘不过刚刚认识,处处都是低调行事,第一次合舞脸上带的便是银色面具,没有以真面貌示人。

只是那一舞,惹的当天茶铺的尽利润整整翻了十番。

她们两个成功的从老东家手里把这茶铺盘了下来,按月给东家分红,自己则吃大头。

不过那舞,她们也只跳了一次。

后来南宫白夜肚子越来越大,身子也不像是刚刚被南宫苑赶出来时灵巧,已然是掩盖不住了,便去了青城山待产,再也没有回来过。

剩下魔娘一个人,她也懒得跳。

而且这舞也需要南宫白夜的亲自配合,才能跳出那种痞气中透着优雅的味儿来。

一来二去倒是真成了人们影响中能以泯灭的记忆。

也有不少客人问过,甚至有些官家大少爷们出到了天价,想要再看一次这支舞。

茶小二会应付,只为难的笑着说:“实在不是小店不肯给各位少爷们面子,只是这舞是我家两位老板跳的,她们现在去了哪,都是个谜。只定期命伙计回来收银子,不过我家老板也说了,等到日后她回了京城,定会免费跳与大家看,就怕到时候物是人非罢了。”

第一卷 250一舞惊艳天下

这话说的颇为诗情画意,还带了那么一点淡淡的忧伤。

可这些个古时的少爷小姐们就吃这一套,越是不轻易看到的东西,越是叫人念念难忘。

如今再看到,已经有人难奈不住从雅座里探出了头,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

此时,南宫白夜已放开了魔娘的腰,动作潇洒的从茶小二手中把她之前特制过的茶盅取过来,加上冰块,茶包,少许的女儿红,单手来回的随着琴音摇晃了起来。

一双狭长的眸子下是诱人三分的相思泪痣,一双骨干分明的手,此起彼伏,划出一道银光。

她的技术很熟练,酒盅冲飞上天,再稳稳的落在她的手心,没有让一滴酒洒出来。

哐——

冰块和冰块相撞发出沉碎的响声。

透明的莲花茶杯中,下面是白色的女儿红,上面是红色大麦茶,冰块的温度能巧妙的将这两种液体隔开,形成了一道波澜的弧。

随着茶杯的落下,琴声截然而至,舞姿收到漂亮利索。

南宫白夜素手一滑,将那茶杯一转,直直的飞到了曲初小面前。

几乎是下意识的,曲初小为了躲避,只能使出平日里隐藏的武气来,将那杯茶硬生生的接住!

南宫白夜勾了下薄唇,单手插在外搭的长袍里,似笑非笑:“这是我和魔娘请你喝的,希望曲小姐能记住,我们不来这家店,并不是因为我们来不起,而是平日太忙,没时间来罢了。”

曲初小牙齿狠狠的一咬,她几乎能听到有人在狠狠的打她的脸!

这个南宫白夜!

曲初小心中恨极,比起恨来,更多的是从来都未曾也有过的嫉妒。

为什么!

她分明已经在多年之前把那个魔娘整的人不像人鬼不像人了!

为什么到了现在,别人放在她身上的眸光永远比放在自己身上的多!

明明她才是天下无双的阴阳师,肩负着三大家族的使命,为了能保在京城,她甚至不惜将自己的性命贩卖给了恶魔。

这两个女人凭什么要比她耀眼!

而且,她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像南宫白夜这样的女子帮助她。

魔娘却轻而易举就能得到!

就像很早很早以前,戎光只有在她的面前才会露出不同于平常的笑来,对待别人却是另外一种姿态一样。

曲初小紧紧的握住了掌心中的茶杯,越想心中越是不甘心,心中的嫉妒燃烧到了极点。

她冷冷一笑。

连戎光都被她用手段从魔娘身边抢过来了。

更何况是这种女人之间的友情。

呵呵…

她们两个不是很要好。

她倒要看看,如果她提出这件事来,她们还怎么要好…

曲初小发白的脸又重新笑了起来,她踱步走到南宫白夜身侧,然后低笑着,用只有三个人才能听到的声响说:“你不是很想我取消那个命令吗?很简单,只要你答应我,把你手上有关我如何陷害魔娘的证据交出来,并且答应我不管如何都不帮魔娘翻案。我就取消那个命令。怎么样?白夜姐姐,你是选择你的七殿下呢,还是选择你眼前这个女人?”

南宫白夜笑着的双眸猛地一眯,眼底酝出了前所未有的戾气。

“呵呵,白夜姐姐可以慢慢想,我不着急。”曲初小浅浅的笑着,端着手中的茶杯在鼻间来回的嗅了嗅:“等我喝完你与魔姐姐亲自泡的茶之后,再听你的答案也不迟。不过,你可要仔细想好喔,别一时冲动让魔姐姐或者七殿下失望呢。”

南宫白夜看着她微笑的脸,眸色微沉。

“哎,人呢,没有遇到困难之前,就总表现的很亲密。”曲初小的眸光从南宫白夜和魔娘的身上扫过:“什么这一次我一定要查出当年的证据还魔娘一个公道,还说着要叫我好看。呵呵呵,现在想来真真是好笑,一个姐妹罢了,哪能比的上自己的男人,说的好听又有什么用呢。”

南宫白夜就那么看着她,忽的笑了起来:“曲…”

“她答应。”魔娘打断了南宫白夜的话,慵懒懒的将手指点在南宫白夜的额头上,把她点到一旁,双眸直视着曲初小的双眸:“不就是不为我翻案嘛,小盗夜,把你手上的那些证据拿给她!”

南宫白夜没有说话,狭长的丹凤眸亮如繁星。

魔娘知道她在犹豫什么,转过头去,看着她:“喂,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小盗夜接受这种痛苦的选择吗?两选一?小盗夜,我曾经也选过,所以我不想让你被这种无聊的人威胁。就算你选了七殿下又如何,我们照样是姐妹,笨蛋!”

“我不是笨蛋。”南宫白夜弱弱的打断魔女王的话。

魔娘无奈:“你这人听话永远不会听重点,白长了一张精明脸,太有欺骗性了,快点把证据拿出来。”

“这事不能听你的。”南宫白夜恢复了清冷的语调,眸光微寒,看向曲初小:“看来你完全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变本加厉的挑战我的底线。”

曲初小笑的无所谓:“怎么?想杀了我,你可以想清楚,你伤我半分,你的七殿下就要疼上十分。”

南宫白夜攥着的手一松,也跟着笑:“也对,我不能伤害你,不过曲初小,你别忘了,我可以让你丢尽脸面,更加可以让你一无所有。”

“所以我害怕啊。”曲初小也眯起了双眸:“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要让你把威胁我的东西拿过来,我才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消除那条命令。”

听到这里,魔娘伸手将南宫白夜的纤细的手腕攥住,她没有问那条命令的内容是什么,甚至没有问为什么曲初小能够让七殿下做事情,她只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小盗夜,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有你,我就永远都不能翻案了?”

南宫白夜回过眸去:“不是,你不是不愿意和南宫戎光还有这个人对上吗?”

“她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还指望我忍着!”魔娘彪悍的性子暴露了出来:“把你那东西拿出来,我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好好守着你家七殿下,别总是什么事情都想着一个人来扛,你给我的已经足够多了。”

是的,你给我足够多了。

是你让我知道。

幸好在这个世界上爱情不是全部。

当我熬尽了所有的温暖去等一个人的时候。

你站在了我身边,说,你瞧,这就是姐妹…

给读者的话:大家应该比较喜欢看爱情的东西,不过呃…冒昧的加了一点友情进去,希望不要挨拍,然后魔娘的故事,会在番外里写,是一个单独的故事。再然后,这段舞,你们可以听着《troublemarker》,虽然有那么一点点吵,不过吹口哨和打响指那还是很酷的。最后,晚安,啃啃。

第一卷 251逆转,气死曲初小

南宫白夜看着魔娘,眸光如常,她转身走到曲初小面前,手指一抽,拿出一封卷纸:“这是苏夫人的供词,把契约解开,这份供词就归你。”

闻言,曲初小的脸色骤然变了,当年她与苏夫人配合的亲密无间,虽处处小心行事,但是却不保准对方有没有抓住过自己的什么把柄。

她紧紧的咬了下薄唇,愤愤的吐出了一个“好”字。

“以吾之命,唤君之名。”曲初小举起手来,黑色的纹路在她的手臂处盛开出一朵妖娆的彼岸花,她单手一划,声音了带着浓浓的不甘:“停止猎杀南宫白夜!”

银光掠过双眸。

南宫白夜笑了起来,她知道命令已经解除了,随手一扬,便将手中的卷纸扔了过去。

曲初小伸手接住,打开那卷纸便想看看自己到底有把柄留了下来。

卷纸打开的一瞬间,她的脸车彻底变得狰狞了!

这是什么!

这到底是什么!

“南宫白夜!”

生平第一次,曲初小褪下柔弱的伪装,如果不是周围还有人看着,她说不定会想个泼妇一样大吵大嚷起来。

但是她并不愚蠢,更加不会让怒火凌驾与理智之上,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她只是咬着牙,双眸带毒的看着南宫白夜,声音压的很低:“你耍我?”

耍?

魔娘不解的朝着那张卷纸看去,只见上面空空如也写着四个字:“你被骗了”

这也就算了…

她还在那后面画了一个十分嘚瑟的小人儿,两手叉腰,扬天大笑?

小盗夜呵小盗夜,你这是准备气死曲初小么?

面对魔娘打趣儿的眸光,南宫白夜只是摊了摊手,帅气的吹开额头上的刘海,露出那双笑眯眯,却精明无比的眼睛:“我可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有什么确凿的证据。”

意思是从头到尾,她都是在装腔作势骗自己!

曲初小紧着一双手,手指紧紧的捏住那张宣纸,指尖死死的扣进了宣纸里:“真是没有想到,白夜姐姐会是如此言而无信之人。”

“那是因为你这个人太没下线了。”南宫白夜眨了好看的眼,泪痣飞扬出一片的风流:“难道初小妹妹没有听过吗?要对付不要脸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比她还不要脸。”

说完,她拿过一个透明的茶杯,朝着曲初小举了举,脸上带着气死人不偿命的笑意:“果然如此,办法不错,以后还可以经常用。”

曲初小觉得自己的肺要被气炸了,她拼命的控制住燃到喉间的怒火,手指松开,冷冷的笑了起来:“你以为你这样就是赢了?白夜姐姐,要我取消命令很简单,不过…我和七殿下的专属契约可是血脉相成的。他呆在你身边的时间越久,契约的控制力就会越强。你应该知道,那些高级恶魔违背了契约会有什么下场,这一生,他只能属于我。而你,呵呵,如果你不担心他失了法力,变得一无所有,大可以呆在他身边。我倒要看看你们要如何熬过这短短几日。”

语落,曲初小撕碎了手中的卷纸,带着丫鬟转身离开,面向众人时又恢复了柔弱羞涩的模样。

南宫白夜没有动,只站在那,手指按在木质的楼梯把手上,笑着的眼黯了下来。

魔娘走过去,刚要开口。

就听茶铺外响起了一道刺耳的尖叫。

南宫白夜和魔娘对看了一眼,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飞身掠出了茶铺。

就在茶铺前,一个书生打扮的客人刚想进来,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步。

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双眸不可置信的缓缓瞪大。

他几乎能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手以肉眼能见的速度,一点点的变的苍老褶皱,骨瘦如柴。

站在他身侧的行人扯着嗓子尖叫了起来。

硬生生的向后倒退着,仿佛书生有什么细菌一般。

南宫白夜从茶铺赶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那个书生的手已经变得不像自己的,脸上也开始呈现出只有年迈时才会长的抬头纹。

他就站在那,左手向前伸着,干枯如木的手指微曲,右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充满皱纹的脸上写着哀求,恐惧,渴望,还有一丝丝不属于活人该有的阴气。

南宫白夜一个侧身,手指撵出驱魔黄符,踱步走过去,想要帮他解除痛苦。

可还是晚了。

书生老化的速度已经超出了南宫白夜对生老病死的想象。

她手中的黄符还未出手,那书生就捂着胸口,生生的向后躺了去,苍白了一头的墨发。

南宫白夜走过去,忽的眯起了双眸。

是尸虫!

那书生的胸口处竟爬出了一条尸虫?

南宫白夜手指一顿,刚要弯下腰。

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本来只露出一个小小头的尸虫迅速的开始膨胀,接着双翼一绽,直直的朝着南宫白夜的眼睛飞了过来。

南宫白夜猛地一个侧脸,躲开了它的进攻。

那玩意儿的主要目的似乎也并不是攻击人,它是想飞走,只不过南宫白夜身上的危险气息太浓,它才会刚刚展翅时,给了南宫白夜一个措手不及。

吵闹的街头。

南宫白夜想要猎捕一只看起来像蝴蝶,飞起来却像蜜蜂的生物,十分的困难。

因为人太多了!

而且那尸虫和她之前见过的那些只知道啃食尸油的单细胞动物有着本质性的区别。

这只变成飞蛾的尸虫显然已经具备了完全独立的思想。

甚至称得上狡猾。

南宫白夜按了按自己被刮破的脸颊,双眸跟着沉了下来,入目所及之处,便是刚刚死去的书生。

那条尸虫难道是?

南宫白夜大步走到尸体旁,撕拉一声扯开那书生的长袍。

光滑无暇的胸膛处清清楚楚的多了一个小小的洞。

和前面那两个人状况一样!

南宫白夜突然之间明白了,为什么这些人会突然之间变老。

是尸虫,尸虫吸食了他们体内的所有的营养,从而进行了脱变!

可正常情况下尸虫是不会这样做做的。

他们只对尸油感兴趣。

最多了也就是咬死人。

怎么可能会心吸食掉昂人类体内所有的营养?

接着化虫为蝶?

这让南宫白夜突地想起了在21世纪所学的孵化论。

人心就相当于一个母体,尸虫从那里开始进行孵卵,然后破体而出?

南宫白夜觉得那情况很让人恶心,脸上一阵发白。

她记得她刚刚来京城时,破的第一个案子就是有关尸虫的…

第一卷 252违背了契约,有没有解决办法

那个时候她只顾着去查冥币人,自然而然的认为尸虫是冥币人在操纵的。

可如今看来…

那只尸虫到底是不是蒋管家最重要的死因,到了现在,南宫白夜已经有些无法确定了。

如果是的话,她心里多少还有数一点。

如果不是的话…

那尸虫很有可能早就存在与蒋管家身体内了。

据说尸虫的敏锐感很强。

那个时候它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会提前破壳而出。

而蒋管家死时露出的惊慌也确实是因为听到了身体里有东西在撕咬他。

只是那时候的尸虫肯定还没有完全成长,不像现在这样能够绽翅而飞…

南宫白夜静静的整理着思路,也就是说那个“冥币人”所作的事无意之中打断了这些尸虫的孵化成长!

换言之。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孽龙就计划好了!

那这些尸虫…也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只不过它们到现在才开始刚刚孵化?

也就是说!

南宫白夜猛地转过头去,环视着来来回回行走的行人。

这里任何一个人的体内都很有可能存在的尸虫。

这些尸虫终有一天会破壳而出之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嵌入另外一个人的体内?!